万书库 > 玄幻小说 > 重生后死对头非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 5. 第五章 及时雨
    四下寂静,只有陈穹嘉粗重的喘息压在每个人心上。


    温朝山转过身,往僻静处走出几步;温月惭会意,在他身后跟上。


    “你知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温朝山顿步,沉声道。


    “我打小就蒙昧无知,今日回府也未曾见过家中人;什么不该做,我还真不知道。”


    温月惭往前一步:“但我知道,贪墨,滥杀绝非小事,父亲若将此子打杀,来日事发,温家恐要沦为同罪。”


    温朝山攥紧了拳头:“此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大人应许陈穹嘉进城递状,面见钦差。”


    “浅薄之见!”


    温朝山甩袖转身,把声音压低:“他口中所言真假暂且不论,贪墨暂且不论,我且问你,区区知县,若无依仗,哪来的胆子做出坑杀之事?”


    “此事千头万绪,难以捉摸,非得在此时按下来,否则便是天翻地覆!”


    温月惭仰头:“杀一个陈穹嘉怎么够?城门前众人都长了眼睛嘴巴,父亲想将事情压下,要不要效仿曲苧,将他们都活埋坑杀?”


    “悠悠众口堵不住,但想要让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变个意思也很容易。只要此子身死,他究竟是前来递状,还是冲门杀官,我说了算。”


    温朝山眼神阴鸷:“温家绝不能牵扯进来,否则来日贵人不悦,难保不拿你我开刀。”


    温月惭垂下眼睛,不再言语。


    温朝山见她闭了嘴,正要离开,却在擦肩时倏然被叫住。


    “父亲见过御史张大人了吧。”


    温朝山脚步一顿。


    “此事与父亲无关。私拦民众,不许递状,你不敢……这是张大人的意思吗?”


    温朝山切齿:“闭嘴。”


    “张大人是个聪明人,生怕此事背后牵扯京都贵人,有心不受理。而父亲正要升迁,正是仰赖巡按御史的时候,只好来做这个恶人,也当是卖了贵人们一个好。”


    温月惭微微侧头:“我说的对吗?”


    见温朝山不接话,温月惭微微一笑:“只可惜,张大人聪明,父亲却不太聪明了。”


    温朝山眉心一动:“什么意思?”


    温月惭看向坐在地上的陈穹嘉:“我之所以会来,是在温府门口听到有人谈论此事。你说,此刻这流言该传到哪了?”


    “区区蝼蚁,远不能上达天听。”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温月惭收回目光:“钦差此刻在图州城中,多少双眼睛都盯了过来,此人在城门口呼号,往来行人都看得清楚……父亲,你还不明白吗,瞒不住的。”


    “你说陶翀背后有贵人依傍,可是他又为何要坑杀意图状告的百姓?”


    温朝山皱眉:“自然是为了应付钦差。”


    “没错,而钦差是替天子巡狩。有天子,才有皇子公卿,父亲别弄错了。”


    城墙历经百年,依旧坚实而厚重,此刻温朝山被夹在它与温月惭之间,竟觉得有几分呼气不顺。


    “你这是大逆之言。”


    温月惭略微拔高声音:“国有蠹虫却瞒而不报,才是为不忠。”


    她伸手指向城门:“云雾迷蒙,父亲看不清路,我来引。”


    “曲苧之案注定事发,背后执子之人身份如何却扑朔迷离。父亲今日杀了陈穹嘉,便是还未摸清京都就将自己搅进漩涡。”


    “神仙斗法,平民遭殃。若想平安,要做的,恰恰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父亲想要讨好贵人,可有一日火真的烧过来,你只是替死鬼而已,高官,皇子,还是张大人,没有人会保你。”


    她软下声音:“此案经父亲之手上报,只要父亲把态度把控得微妙,对于初入京都的温家而言,未尝不是立足之处。”


    “怕是晚了。”温朝山呼出一口气:“我既已来此,这局面若是不了了之,实在无法交代。”


    温月惭愣了愣。


    确实如此。


    她只想着救下陈穹嘉一命,可温家该如何在这激流中稳住身形,在此刻看来仍是死局。


    “此事最好由太子牵头。”她嘴快说道。


    “若真如此倒也皆大欢喜,可太子只是随行,牵扯进来难免受陛下猜忌,他怎会愿意?”


    “打搅温大人,草民应太子殿下令,来要个人。”


    温朝山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


    温月惭应声扭头,卫陵就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


    她轻笑一声:“及时雨啊。”


    卫陵见温朝山看向他,便不急不徐地从怀里将手令拿出:“此案事关重大,殿下已经向京都呈报,相关证人暂且带回行辕。”


    温朝山俯身行礼,挥手叫守备撤了刀,又唤人去牵车马。


    卫陵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温月惭身上,凝滞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两具尸首被装棺,一并带回行辕。陈穹嘉被守备推了一把,踉跄着扑向马车。


    温月惭看着他,眸光就冷下来。


    她还未思考太多,少年抱着怀中的婴孩,不着痕迹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温月惭愣了一愣。


    这一眼,像是探究,又有太多……她没太看明白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时,车马已经走远,卫陵正向温朝山回礼,准备离开。温月惭抱着胳膊,食指轻轻敲着另一只手的臂弯。


    这个陈穹嘉,有些意思。


    看来今晚,有必要悄悄跑一趟行辕了。


    她正想着,卫陵直起身,又看了她一眼。


    温月惭眨了眨眼,莫名有些心虚。


    西门发生的一切,一天不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温月惭回到温府时,下人们正在打点府中财物,预备着明日的启程,却也会在闲暇时聊上几句曲苧县。


    府里的婢子大约已经被教导过,她回府之时也无人问候,一如上辈子一般。


    温月惭独自回了房间,把青栀赶了出去,有些无奈地往床上一趟。


    自己上上辈子虽然重病不治,但也没成反社会人格,怎么说也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在这里待久了,怎么还真有点要被封建残余同化的趋势。


    不过没人管她也好,正好方便她入夜后行动。


    想到这,她翻身而起,在书桌边坐下,拿起一支笔。


    行辕周围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并非易事。


    温月惭咬着笔杆,那铺开的,用来记录行进路线的纸张被笔尖滴落的墨汁浸染,又被她画上了一只奇奇怪怪的王八。


    她叹出一口气,往桌子上一趴。


    要不是方才不方便,真应该先跟卫陵通个气。


    虽说按照她上辈子的经验来说,此人绝非善类,但在这个境地里,也只有他,还算是一个可以稍作托付信任的对象。


    温月惭这一趴,就到了天全黑的时候。


    明日就要远行,府里人都歇息得早,因而刚入夜,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温月惭捂着脸,待到稍稍清醒一些了,便走到衣橱前。


    她现在的条件要好得多,起码夜里要出门,还有些不显眼的衣物可以换。


    她挑了件雾黑的裙衫穿上,按照白日里青栀给她介绍的温府格局绕到后门;为了不露痕迹,只得踩着太平缸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顾重晋居住的行辕,是图州当地的富商特地献上的院子,富丽豪奢,最重要的是离温府很近,只要拐一条街,就能看到府邸的大门。


    温月惭不敢离得太近,只得远远的绕着瞧。


    门前滴水不漏自是不必说,四周围墙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她知道,在庭院之内,全部都有侍卫把守。


    温月惭有些泄气地往巷口一靠。


    若是今晚没机会,那只能入京后,再寻时机把事情搞清楚了。


    只怕会更难。


    她处在的巷口靠近庭院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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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挂着的风灯在地面上投出一条长长的灯影。那灯影忽地在她脚边一抖,同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木门被拉开的声音。


    温月惭霎时警觉起来。


    她站直了,细细听着接下来的动静。


    不曾想,那声音就存在了一瞬,便再没了踪迹。


    温月惭呼吸都快停滞了,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出来吧。”


    温月惭眼皮一跳。


    卫陵?


    他在喊谁出来?


    难道是喊她?


    她晃了晃脑袋。


    不会,她根本没有告诉卫陵,她会到这里来。


    莫非这人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这大半夜跟人密会?


    温月惭的精神头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竖起耳朵,等着卫陵下一步的动作。


    街道上人已走空,那冷寂的月色,紧闭的门扉显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宁静。


    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再次响起。


    “温月惭。”


    温月惭心一跳,慢慢从墙后探出脑袋来,就正好对上卫陵的目光。


    她瞧四周无人,忙快走几步,钻进了后门。


    “你在这干什么?”


    温月惭压着声音。


    卫陵把门关好:“等你。”


    “等我?”


    温月惭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男人转过身,素白柔软的寝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臂:“陈穹嘉这个人,你一定会好奇……再说,你白日里那个眼神,一看就知道,没想做什么好事。”


    温月惭语塞,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观察守备情况。


    “不必看,我悄悄在换防直牌上做了手脚,半炷香之内,不会来人。”


    卫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遭:“你若是想见陈穹嘉,可以回去了。”


    温月惭转过头:“什么意思?”


    “此人现下被严格看守,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我也不行。”


    他补上一句:“我也劝你不要这样做。”


    温月惭理了理衣摆。


    也是,陈穹嘉是曲苧案的关键证人,被死死看着,就是要防灭口,防有人威逼其改口供,在这一点上,顾重晋倒是很周全。


    她仔细想想,开口叫道:“卫陵。”


    “嗯?”


    “上一世,今天的事情也发生了吗?”


    这就是她今日听到百姓谈论陈穹嘉时,感到惊讶的原因。


    上一世这时候,她还在操心如何在温朝山手下活下来,对这些事件并不了解;但在她的记忆里,她借李苷娘的名字回到温府后,温家很快便离开了图州,过程十分顺利。


    曲苧案这般轰动,若是发生了,她也不该不知道才是。


    卫陵张口:“没有。”


    卫陵都不知道,那陈穹嘉在上辈子必然没有来到图州。


    “我们现在做的一切,虽说和前世有所不同,但整体轨迹还是与当时重合,按理说,不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变故。”


    温月惭拧眉。


    她眼角飞过一抹橙色光晕,似乎是有人正提灯路过。


    卫陵侧了侧身,将她罩在阴影里;温月惭垂落的发丝和卫陵腰间的束带搅在一起,鼻尖也蹭过他的胸膛,染上一丝好闻的澡豆清香。


    “此事我也觉得奇怪。”


    他抬起手,撑在边上梨花树的枝干上,宽袖模糊了温月惭眼前的池塘,树影还有隐隐的灯光。


    “刚刚来的传书,明日温府启程,太子会随行,将陈穹嘉带回京都;张廿往东,追查曲苧案。”


    温月惭睫毛一颤:“路上或有机会。”


    “不错。”


    她点点头。


    “自我们重生起,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奇怪。”


    她轻声:“我在想,回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