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刀子捅进心脏一样，让陆恒内心难受，他低头轻声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说了。”冷清秋摇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以为终于等到你回来的时候，你说不认识我。”
她转身要走，陆恒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冷清秋挣扎。
“我不会放开。”陆恒紧紧抓着，“除非你听我说完。”
冷清秋停止挣扎，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失忆的时候很痛苦。”陆恒深吸一口气，对上她的眼睛：“那时，我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真心，颜无双告诉我你背叛了我，我不想相信，但我没有记忆来反驳。”
“所以最后你还是相信了？”
“我相信了一部分。”陆恒紧紧拉着她的手：“但是在竞拍会上，当我看到你的眼神，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收回那句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冷清秋沉默了很久，地下室很安静，静到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
“陆恒，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吗？”她轻声问。
陆恒摇头。
“我把我们的照片都烧了。”冷清秋的声音很平静，“一张一张烧掉。烧完之后，我告诉自己，从此以后，我只是云顶资本的CEO冷清秋，不再是爱你的那个女人。”
陆恒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能想象到那些火焰吞噬回忆的画面，想象她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看着过去化为灰烬。
“但是今天，当我看到新闻，看到你的名声被毁，我还是来了。”冷清秋看着他，“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我错了，我还是不想看到你倒下。”
“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陆恒握紧她的手。
冷清秋轻轻挣脱开来，“陆恒，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粘不回去了。”
她走向便利店，陆恒呆立在原地。
十分钟后，冷清秋买了一包烟出来。她拆开包装，点燃一根。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陆恒问。
“三天前。”冷清秋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起来，“在你说不认识我的那天。”
陆恒心中一痛，想要过去，但冷清秋摆了摆手。
“别过来。”她继续抽着烟，“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
陆恒站在三米外，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冷清秋显得那么孤独。她从来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现在的她，让人心疼，她学会抽烟，不是为了装酷，而是为了在痛苦难忍的时候，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明天的重组方案，我会认真考虑。”陆恒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给我一个月时间。”陆恒看着她，“一个月后，如果我还是无法让你重新信任我，我就永远不再打扰你。”
冷清秋弹掉烟灰，“然后呢？”
“如果我做到了，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
冷清秋笑了，“陆恒，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滨江的王吗？现在的你，名声扫地，公司濒临破产。你拿什么让我重新信任你？”
“我不知道。”陆恒坦诚地说，“但是我会想办法。”
冷清秋看了他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一个月”她说，“一个月后，我们彻底了结。”
陆恒站在车库门口，看着冷清秋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握了握拳，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两种未来：
一种是她永远离开他的视线，成为某个陌生人的妻子；
另一种是一个月后，她重新靠在他肩膀上，说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引擎轰鸣声在地下车库回荡，他踩下油门，车子冲出停车场，夜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
冷清秋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她又点燃手里的烟，走到落地窗前，滨江的夜景在脚下铺展，万家灯火像星星一样闪烁。
“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冷清秋捂住嘴，咳得越来越厉害。她看了看手心，有些湿润。
“只是太累了。”她对自己说，但心里清楚，自己不只是疲劳那么简单，这几个月的煎熬，这几天的绝望，正在从内部侵蚀着她的身体。
她似乎病了，不过身为女强人的她却没有选择去看医生，因为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太宝贵了。
冷清秋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邮箱里有几十封未读邮件，都是关于明天重组方案的，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逐一回复。
凌晨两点，她才处理完所有邮件，起身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另一边，陆恒回到恒星娱乐的办公室，公司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的保安在巡逻。
他打开办公室的灯，环顾四周。
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他的王座，现在却像个废墟。
苏晓棠听到动静，从休息室走出来，她这几天一直住在公司，照看着这里的一切。
“陆总，你回来了。”苏晓棠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
“嗯，辛苦你了。”陆恒坐下，“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的情况。”
苏晓棠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整理的各种资料。
“赵天麟的新闻爆出后，我们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主播。”她翻开第一页，“剩下的都是跟着我们很久的老人。”
“广告商呢？”
“全部撤了。”苏晓棠苦笑，“连之前签好合同的都找各种理由违约。”
陆恒点头，“资金状况？”
“账上还有八百万，但下个月的工资就发不出了。”
苏晓棠又翻了几页，“还有一件事，秦海那边动作很大。”
“什么动作？”
“他收购了几家小的传媒公司，还挖走了我们的技术团队负责人。”苏晓棠压低声音，“我怀疑他想建立自己的直播平台。”
陆恒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秦海这是想趁他倒下的时候分一杯羹。
“他还做了什么？”
“给我们的主播开出了三倍的签约费，想把剩下的人也挖走。”苏晓棠看着陆恒，“不过都被我拦住了。”
“做得好。”陆恒站起身，走到窗边，“秦海以为我完了，正好给了我机会。”
苏晓棠不明白，“什么机会？”
“让他露出破绽的机会。”陆恒转身，“你帮我查一下秦海最近的资金流向，越详细越好。”
“好的。”
苏晓棠正要离开，陆恒又叫住了她。
“还有一件事，你去联系几家小的广告公司，就说我们愿意接低价单子。”
“陆总，这样会不会太…”
“先活下去再说。”陆恒挥挥手，“去吧。”
苏晓棠走后，陆恒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他拿出手机，翻到秦海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通了。
“陆恒？”秦海的声音带着惊讶，“你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