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前奏
“年年,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是谁吧?”
几乎在对方一开口,温祈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一同想起的,还有十几年前那让人厌恶又挥之不去的记忆。
“我可是一天也没忘记你,还好当年留下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作纪念,想你的时候翻出来看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发.情的样子有多诱人吧?一会儿发给你欣赏欣赏。”
“明晚六点,我在东城的鸳鸯阁私房菜馆请你吃饭,会有人来接你。别让你家那只小狗跟来了,你也不想被打扰吧?要是迟到,或者带了不该带的人来,视频会被发到哪里,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令温祈年浑身发冷。当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诱导发.情带进酒店房间,那期间她的确有一段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到底被拍下了什么样的视频,她全无印象。
“姐姐你看,是尹世骁!”
温祈年目光一颤,愣愣地看向滕遇的手机屏幕。
虽然之前听温祈年说过尹世骁已经回国了,但是对方从未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滕遇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次因为等红灯时的荒唐行径被人发到了网上,滕遇时隔多年第一次看见了尹世骁,尽管对方鼻青脸肿,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张和前世一样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
“他还是老样子,又蠢又让人讨厌。”滕遇撇嘴道。
温祈年紧握着手机,垂眸不语。
“谁打的他啊,干的真漂亮。”滕遇看着视频中尹世骁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乐不可支。
见温祈年似在走神,滕遇收起笑容,有些疑惑:“姐姐,你怎么了?”
温祈年转头看向她,轻轻摇头:“没事。”
看样子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滕遇想到她似乎从接完电话回来就没说过话,有些担忧地问道:“刚才谁打的电话?”
温祈年眸光闪了闪:“是沛然,明天临时有工作。”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抱歉,本来说好这几天在家和你一起的。”
滕遇松了口气:“嗐,就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关系啦,你也不想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变得这么乖。”温祈年摸摸她的脑袋。
滕遇笑着:“是吧?所以你也别不开心了。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可以当你司机。你明天去哪儿?”
温祈年神情一滞,牵起嘴角道:“不用,你在家就好,好不容易有几天可以休息。”
“没关系,我又不累。”
“岁岁,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进组了吗?在家看看剧本,背一背台词,听话。”
“……好吧。”
或许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只要温祈年让她“听话”,滕遇再是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应好。
温祈年看了看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五分钟,并没有收到任何照片和视频,她的心像是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地。
“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滕遇见她脸色仍是有些不好,担心地问道。
“头有点疼。”温祈年起身朝卧室走去,“我去休息一下。”
“怎么突然头疼呢……”滕遇皱眉嘀咕,“那你先去躺着,我去拿体温枪帮你测一下。”
正要放下手机,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近看了看,是有人发来一段视频。
回到卧室正要关门的温祈年,偶然间瞥见滕遇盯着手机屏幕惊怒交加的神情,疑惑地叫了声:“岁岁?”
滕遇顿时回神,本能地将手机熄屏。
“嗯?”她睁大眼睛看向温祈年。
温祈年缓缓朝她走过去,将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往兜里放的动作看在眼里。
“手机里有什么?”
滕遇摇头笑笑:“没什么。”她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拿体温枪。”
“等等。”
滕遇的动作僵住,转头看向她。
温祈年朝她伸手。
滕遇:“姐姐……”
温祈年点了点头,手依旧伸着。
滕遇没办法,只好把手机给了她。
刚才仓皇熄屏时并未退出的视频界面在温祈年指纹解锁后立刻继续播放起来——的确是自己,曾经被尹世骁诱导发.情的自己,那样意乱情迷的样子令她作呕。
看完视频,她死死咬着下唇,胸口剧烈起伏着。
“姐姐,是不是有人用AI换了你的脸啊?”
最初的震惊过后,滕遇的第一反应是视频是假的,毕竟现在的AI换脸技术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温祈年抬眼看向她,蓝色的眼眸里水光颤动:“岁岁……”
这一刻,滕遇意识到视频或许是真的,可她哪里还顾得上问缘由?温祈年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忙将人揽在怀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儿,不怕,我们一起解决。”
等温祈年在怀里平复下情绪,滕遇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像是怕刺激到她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知道这条短信可能是谁发的吗?”
温祈年闭了闭眼,沉沉呼出一口气。
滕遇见她不说话,立刻改口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套一套话,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虽说发这种视频多半是为了敲诈勒索,可是对方不把视频发给温祈年而发给自己,滕遇想来对方可能另有目的。
没有一点探究的想法,反而时时刻刻照顾着她的情绪,这样体贴的岁岁是她的爱人。温祈年觉得那段灰色的过往也不那么难以启齿了。
“你想知道视频是怎么回事吗?”温祈年看着她,轻声开口。
滕遇想了想,*拉着她的手道:“嗯……你如果想说的话,我会听的,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你现在爱的是我,我也会永远爱你。”
“不怪蒋经纪说你恋爱脑。”温祈年淡淡笑了笑,手指一伸与她十指相扣。
滕遇承认自己的确是有那么点恋爱脑,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在温祈年死后便只剩报仇后就随她而去的念头。也幸亏自己恋爱脑,才能和姐姐重逢在这一世。
她嘿嘿一笑,抬起温祈年与自己相扣的手,轻轻一吻:“那也是私人订制款的恋爱脑。”
温祈年仰靠在沙发背上,缓缓开口。
“发视频给你的,和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滕遇看向她,目露惊讶,原来刚才那个电话并不是宋沛然打来的。
“是尹世骁。”
滕遇猛地直起身子:“尹世骁?!”
温祈年看着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我家和他家认识。”
滕遇点头。
温祈年将和尹世骁认识和相处的经过告诉了她。
“他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很礼貌,直到最后一次,我表明了不会和他在一起,他就暴露了本性。”
“他释放了信息素诱导我发.情,然后把我带进了酒店房间。”
温祈年那时候还没有恢复记忆,以为是对方给自己下了药。
听到这里,滕遇再也克制不住怒气:“该死的混蛋!”
“视频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他拍的。”
滕遇为她的遭遇心疼不已,转身抱住她:“姐姐,都过去了。”
温祈年靠在她的肩膀:“别担心,他没能得逞,我逃走了。”
滕遇惊讶道:“真的吗?”
温祈年点头:“我当时意识昏沉,他见我无法反抗,放松了警惕,我趁机从……跑出了房间。”
滕遇听出她似乎隐瞒了什么:“跑出去了?”
“……嗯。”
滕遇狐疑道:“他没追上来?”
温祈年眨眨眼:“……追了,没追上。”
滕遇:“……你骗我。”一个Alpha追不上一个陷入发.情的Omega,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对视间,温祈年败下阵来,说出了当年从窗户逃离的事实。
滕遇简直大惊失色:“你……你跳下去了?!几楼?”
温祈年伸出五指。
“五楼!”滕遇猛地站起,声音发颤道,“你怎么能跳……你……你不要命了?!”
“一时情急,我没时间想那么多……”
“那可是五楼,万一……”滕遇背心发凉,惊慌地看向她,“你当时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情况自然是不好的,不然也不至于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温祈年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只摇头道:“不严重。”
滕遇眼睛顿时红了:“你不要骗我。”
温祈年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安慰道:“不骗你,真的不重。那时是冬天,地上积了很厚的雪。”
雪再厚,毕竟是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骨折都可能是轻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头撞地上,可能就……
想到这里,滕遇忽然想到一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之前失去记忆,是不是根本不是从楼梯上摔倒导致的?”
温祈年愣了片刻,没料到她竟自己揣摩出了事情真相,只好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
“我就知道……该死的尹世骁!竟然把你害成这样……”滕遇恨不能像前世一样一脚踩爆尹世骁的脑袋。
温祈年覆上她握紧的拳头:“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
滕遇呼出一口气:“后来呢,你报警了吗?”
温祈年摇头。
滕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了他?”
温祈年:“我失忆以后,家里出于对我的保护,没有选择报警。尹世骁被他大哥送去英国,这十几年都没回来。他爸爸去年查出胃癌晚期,他才借此回国。”
滕遇还是气不过,把温祈年害得那么惨,这种衣冠禽兽明明死一万次都不过分,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现在还敢出现,又是打电话给温祈年,又是发这种视频给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他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明晚去和他吃饭。”
“这个混蛋……”滕遇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忙看向温祈年,“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去。”用脚也想得到尹世骁绝对图谋不轨,温祈年去见他无异于羊入虎口。
温祈年垂眸:“我必须去。”
滕遇一听急了:“不行!”
“他手里有视频。”
尽管最后并未发生什么,可那段视频一旦公布,没人会相信她。她终究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不堪承受千万人的诋毁和淫亵的目光。
“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只让我一个人去。”
“不可以,姐姐,太危险了。视频……视频……我们报警吧?他用来威胁你的视频都会被警方封存的。”
“就算报警,他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几天,等他出来会更麻烦……”
滕遇一拳砸在沙发上:“那我就和他拼了!”
温祈年摇头:“别犯傻,你的命可比他的金贵多了。”
见她一脸烦闷表情,温祈年轻声道:“岁岁,我有一个想法。”
“或许该让他为过去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滕遇眼睛一亮:“真的吗?要怎么做?”
“强.奸罪的追诉时效是十五年,就算未遂也一样。今年正好是第十五年。”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把他送进监狱?!”滕遇简直喜出望外。
温祈年:“如果顺利,他至少要在里面待五年。”
在华国,□□是重罪,就算未遂,量刑标准也是五年起步,更何况她当年因此受了重伤,量刑应该会更重些。
“那我们得赶紧报警才行!”
温祈年摇头:“还不行。”
虽然她家里人将尹世骁当年把她带进酒店的监控视频和她从窗台坠落受伤的证据都保存着,但毕竟时隔多年,警方调查需要一定时间。而且……
“知道当时房间里情况的只有我和尹世骁。如果他辩解,或者行使沉默权,拖过了最后半年的追诉期,那就真的没法给他定罪了。”
“那要怎么办?”
“如果能让他亲口承认当年的事,那就板上钉钉了。”
“你是说……套他的话?”
“所以我必须去。”
滕遇抓了抓头发:“可是可是……你一个人,这太危险了!不行不行,不能去。”
“我只要达到目的就离开,不和他过多纠缠。”
“那也不行!万一他想伤害你呢?”
“我有个办法,你不用在场也能了解所有情况。”
第102章 无耻之尤
“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小区门口,温祈年最后和滕遇交换了一个眼神,躬身进了车里。
滕遇目送轿车驶离,等它消失在视线里,她戴上耳机,转身跑回了小区。
几分钟后,一辆林肯飞行家缓缓从地库驶出。
鸳鸯阁私房菜馆,侍者领着温祈年来到二楼包间前便先行离开了。
她推门进入,没等看清里面的陈设,旁边走出来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年年。”
尹世骁穿着深蓝色高定西装,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缓缓走到温祈年面前,将花递出的同时,将她上下仔细打量着。
温祈年摘下墨镜放进挎包里,面色冷淡:“寒暄就不必了,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尹世骁并未收回手,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就这么注视着她。
温祈年抿了抿唇,接过。
尹世骁笑了起来,转身走向餐桌。
温祈年边走边观察着包间的环境。
餐桌位于包间正中,复古的铜制吊灯朝桌面投射出暖黄昏暗的灯光,桌子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三支玫瑰,左右边缘各摆着一盏白色蜡烛。
左面墙是酒柜,右面摆放着一套暗红色丝绒沙发,透明水晶珠帘在金色壁灯的映照下闪耀着莹莹光泽。
处处透露出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让温祈年不适地皱了皱眉。
走到餐桌前,尹世骁将高背座椅拉出来,示意温祈年坐下。
温祈年放下包落座。
尹世骁在她对面坐下,按了上菜铃,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悠悠道:“手机关机了吗?”
温祈年冷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有人不懂事在这种时候联系你。”尹世骁晃动杯中红酒,“还是说,有什么不能关机的理由?在和滕遇通话?还是在录音?”
温祈年手指微蜷,垂眸不语。
“啧,老朋友见面吃个饭,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尹世骁静静地注视着她。
温祈年从包里拿出手机,如他所说,手机显示正在和滕遇通话,而且打开了电话录音功能。
尹世骁朝她挑眉,温祈年拿着手机,犹豫几秒终是长按住关机键。
看着屏幕出现的关机动画,尹世骁笑了:“这才对嘛。”他扫了一眼温祈年放在一旁的包,“你说,包里不会还有录音笔什么的吧?”
温祈年冷着脸,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除了一些化妆品和餐巾纸外,没有别的东西。
“哎呀,你看你,随口一说,干嘛那么较真儿。我帮你放回去。”
尹世骁说着顺势拿过她的包在内里一通翻找,所有隔层夹缝都不放过,没有任何发现。
他打量着温祈年的穿着:“你这身衣服,兜挺多呀。”
温祈年冷着脸起身,将上衣外套和裤子的兜都翻找了一遍。
“放心了吗?”
“都说开玩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幽默。”
尹世骁一笑,托起酒杯向她示意。
温祈年不为所动。
“给个面子嘛。放心,没加东西,没那个必要。”
在对方软硬兼施的目光下,温祈年沉出一口气,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可以了吗?说吧,你想怎么样?”
没等尹世骁回答,服务员敲门了。
菜品一次性上齐,尹世骁看着桌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心情大好,伸筷为温祈年布菜。
温祈年伸手挡住碗口:“你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尹世骁:“别急啊,饿着肚子怎么谈事情。”
温祈年揉揉眉心,只能等他吃完。
尹世骁却还不满意:“别人不吃光看着我吃,我会觉得不自在。”
温祈年皱眉,表情有些不耐:“你到底想怎么样?”
尹世骁:“我说了,吃饭,吃完再说。”
温祈年没办法,随意夹了一样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尹世骁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感叹道:“在英国待了那么久,还是吃不惯那里的东西,干干巴巴,寡淡无味。还是回国好啊。”
“确实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为什么会被送去英国了。”温祈年淡淡道。
“忘记?我这人吧,别人对我好我不一定记得,别人要得罪了我,我就是到下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吧?”尹世骁似笑非笑。
“那我又得罪了你什么?”
“谁叫你偏要和我最讨厌的人在一起!”
尹世骁冷哼,用一旁高脚杯中的柠檬水漱了口。
“我倒想问问你,我究竟哪点比不上滕遇?论以前,我堂堂公……”
公爵之子几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温祈年打断。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尹世骁抬着下巴,傲气道:“现在又怎样?我是孚尹珠宝继承人,家财千亿,她一个从山沟沟出来,在娱乐圈混口饭吃的小破演员,拿什么和我比?”
“你应该问问自己,除了这一点,你还能拿什么和她比?”
尹世骁脸颊抽动,拳头握紧又松开,盯着她半晌后,回想起刚才收到的短信内容,终于笑起来,托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算了,今天高兴,不和你计较。”
温祈年却接着说道:“一个穷奢极欲的纨绔,仗着家里有人收拾烂摊子就为非作歹。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永远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意愿,除了家世背景,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了。”
酒杯被砸碎在地,尹世骁双手撑着桌面往温祈年面前倾身:“我还不够尊重你吗?明明是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说的尊重,是指强行把我带进酒店试图侵犯,还是指趁我失去意识拍摄视频用来威胁我?”
“还不都是你逼的!”尹世骁一拍桌子,“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想尽办法讨好你,讨好你爸,可你呢?手都不让碰一下!约你见面比登天还难!”
见温祈年不语,尹世骁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后来我想通了,干嘛那么麻烦。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呗。吃不甜的瓜,总比没瓜吃好。”
说到这儿,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大意了,我是真没想到啊,五楼你竟然说跳就跳了。”
“幸好还拍了视频,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他搓了搓手,撑着下巴笑看她,“你看,现在约你出来是不是容易多了?”
“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吧,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不然这事就会成为心里一个疙瘩,总也过不去。”
“你什么意思?”
“不是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这样,你让我得到一次,就一次!这次过后,我会把照片视频通通删除,以后再也不为难你,也不找滕遇的麻烦,怎么样?”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温祈年立刻起身。
“你走出这里一步,视频立刻会传遍全网。”
“你想被逮捕的话,随你便。”
“等等!”
尹世骁收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快步上前拦住她:“干嘛一言不合就要走,我们再商量商量。”
他半是强迫地将温祈年带回座位坐下,将刚才为她倒好的红酒端起递给她。
温祈年不接,尹世骁笑了笑,也不生气,顺势将半边臀部抵在桌沿,双腿斜斜支在地上挡住她的去路,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说句实话,你今天既然来和我见面,肯定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我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温祈年垂眸,睫毛颤动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食指指节,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
尹世骁嘴角笑容扩大:“一次而已,换来以后的安稳日子,很划算不是吗?”
“给我一点时间。”
温祈年抬头对上尹世骁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尹世骁啧了一声:“别考虑了,择日不如撞日。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他弯身凑近温祈年,对方立刻向后躲开。
他掩下眼底的厌恶,笑了笑:“你现在身上都是滕遇的味道,和她做过很多次了吧?”
“和你无关。让开。”
尹世骁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嗤笑一声,露出了惯有的纨绔样。
“还是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吧?”
“实话告诉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他指了指合上的窗帘,意有所指道:“窗户在那儿,不过是封死的。”
温祈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强自镇定着:“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单独来见你吗?”
“如果你说的准备,是指滕遇,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尹世骁微微偏头,掌心弯成弧状贴着耳廓,眯着眼捕捉远处飘来的鸣笛声。
“听到了吗?好像是救护车的声音。”他笑了起来,“你猜是来救谁的?”
温祈年瞳孔骤缩,猛地起身:“你把她怎么了?!”
尹世骁耸耸肩:“自己开车不看路,被撞了怪谁?也不知道她那辆林肯飞行家和货车相比,谁更硬。”
温祈年提起包就往外跑,刚打开包间门,却被尹世骁生生拽住手臂。
尹世骁将她的手从门把手上强行扯开,转身挡在了门前。
“我让你走了吗?”
温祈年盯着他,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如果她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尹世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嘴角抽动两下,突然“噗”地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不放过你。”
他一把搂过温祈年的腰,把她往包间里拖。
温祈年拼命挣扎着,将挎包猛的朝他脸上砸去,在他吃痛松手时趁机往厕所跑。
尹世骁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也不着急去追她,好整以暇地看她拧动着早已反锁的厕所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开。
温祈年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望向四周,发现水晶珠帘后还有一扇门,不知是不是通往包间外的。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那扇门跑去,转动把手的那一刻,她眼里溢出希望,飞快地开门进去,又立刻将门关上。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温祈年顿感不妙,显然这道门并不通往外面。
她本能地拧动旋钮将门反锁,在墙上摸索着开关。
“啪”地一声,灯光亮起。
温祈年眯了眯眼,片刻后才看清这里的布置。不是她以为的储物间之类的,竟然是一间卧房。
尹世骁看着她如同预料的那样,进了那间房,不由得勾起嘴角。手里把玩着钥匙,吹着口哨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前,将钥匙插入锁孔。
随着清脆的两声“咔哒”声响,他舔了舔唇。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东西朝面门飞来。
早有防备的尹世骁偏头躲过,空调遥控器砸在地上,电池滚了出来。
他朝隔床相对的温祈年笑起来:“以前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粗鲁。”
反手锁上房门,他环视一周室内的布置,有些得意地说:“没想到吧?我第一次跟朋友到这儿吃饭的时候也很惊讶,当时就觉得这家菜馆老板简直是个天才。正所谓饱暖思□□,鸳鸯阁鸳鸯阁,光吃饭没有睡觉的地方,怎么能方便野鸳鸯幽会呢?”
见温祈年神色戒备地盯着她,一副随时要逃的模样,尹世骁缓缓将西装外套脱下,脱鞋站上了床,居高临下地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不是想去看滕遇怎么样了吗?不如这样,你配合一点,我尽量快点结束。做完我就删视频,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滕遇了。”
温祈年缓缓后退,后背撞在壁柜上,反手拿起壁柜里摆放的物件就朝他砸去,同时人也往旁边跑去。
尹世骁胸口被砸了个正着,登时怒道:“你还砸上瘾了……”话没说完,看见手里接住的物品,立刻转怒为喜,邪笑起来。
“你喜欢用这个?也行啊,一会儿试试。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给你的感觉绝对比这个好!”
说完,他大步跨下床,朝温祈年扑去。
温祈年拼尽全力往门口跑,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一把钳住了腰。
尹世骁猛地将人扔在了床上,没等她逃开,整个人顺势压了上去。
温祈年挣扎着,可AO之间力量差距太过悬殊,非但没挣脱,反被他轻易扯去外套,随意扔在了地上。
尹世骁一手便扣住了温祈年的两只手腕,死死束缚在头顶,以上位者的姿态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视频发给你,而是发给滕遇吗?”
温祈年忽然停止了挣扎,怔愣地看着他。
“发给你,万一你瞒着她这件事,那我还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
见温祈年微蹙着眉表情有些茫然,尹世骁勾起嘴角。
“你不会以为,我发视频给她,又不许她跟来,单纯只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她吧?”
见温祈年眸光微震,显然被自己说对了,尹世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知道你要来见我,滕遇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来?就算我有言在先,她也不可能听话。”
“要想不被我的人发现,她就必须离得远远的。距离一远,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不就发现不了了吗?”
对方惊怒交加的表情让尹世骁心情大好。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他在和温祈年的接触中从没有过心理上这么占据上风的时候,掌控一切的快感让他有些飘飘然。
“你现在要怎么办呢?滕遇是来不了了……”尹世骁摸着下巴,“等她醒了,知道心爱的姐姐和我滚了床单,会不会很伤心?”
温祈年心知此时不能乱,必须想办法尽快脱身。深呼吸几下平复剧烈的心跳,她开了口。
“你这么做,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尹世骁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逃?你可是自己上的车,自己进的包间,我没强迫你吧?”
“那是你用视频威胁我。”
“警官,别误会,调情而已。情人之间,拍点那种视频当做情趣,不犯法吧?”尹世骁朝她一笑,“这个回答怎么样?”
“无耻!”温祈年怒骂。
“我就当你夸我了。”
见她脸色愈发难看,尹世骁心里无比爽快。
他舔了舔嘴唇,单手解开衬衣扣子,换了只手钳制温祈年。
一股难闻的海腥味渐渐弥漫开来,温祈年是被滕遇深度标记过的,不会再被别的Alpha释放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且会本能排斥。
她在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顷刻间挣脱禁锢,膝盖用力顶在了尹世骁的小腹处,迅速从床上逃离。
“啊……”
尹世骁捂着小腹痛叫一声,顾不上疼痛赶忙扑上前抓住她:“你找死……”
温祈年奋力挣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喊救命。
对方狼狈的样子给了尹世骁极大的满足感,他再次将温祈年钳制在床上,像是逗弄猎物一般,捏着嗓子帮她一起喊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滕遇!快来救我!再迟就来不及了——”
“砰!”
话音未落,巨大的撞门声令尹世骁浑身一震。
“砰!砰!砰!”
猛烈的撞门声持续响起,巨大的动静让地板都跟着震颤起来。
尹世骁张狂的笑容连同动作一并僵住了,眼神惊诧地看向门口。
温祈年吃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中又燃起希望。会是……警察吗?
门缝下溢散出来的海腥味令滕遇几乎发疯,她不顾一切地撞门,完全不敢想象温祈年在里面会被尹世骁那王八蛋怎样对待。
连续几下巨响,房门被轰然撞开。
一眼看见床上正惊惶无助地朝她望来的温祈年,还有光着上身的尹世骁,滕遇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尹世骁慌忙从床上爬下来,还没等他看清门外的情况,一个头缠纱布,半边脸染血的人已经朝自己冲了过来。
“尹世骁!”
是岁岁啊,太好了……温祈年极度疲累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103章 让温祈年安心的声音却让尹世骁如坠冰窟,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自己名字的时……
让温祈年安心的声音却让尹世骁如坠冰窟,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前世噩梦仿佛重现,他手足无措间慌忙拿起一把椅子抵挡。
滕遇冲到他面前抬腿便踹,力道之大,竟将尹世骁连同那把实木椅子一同踹飞了出去。
尹世骁重重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吟,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滕遇却没给他起来的机会,冷着脸快步过去顺手拿起椅子,一下将他砸回了地上。
尹世骁抱着头发出痛苦的惨叫。
跟着进来的几个服务员和保安被这狠厉的出手吓得一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两个保安忙上前抢走了她手中的椅子,试图阻止还想动手的滕遇。
“别打了!冷静点!”
此时的滕遇哪里冷静的下来,狠力挣脱二人桎梏,朝尹世骁头部又踢又踩,旁人根本拦不住。
匆匆而来的经理见此暴力场面也是吃了一惊。在这鸳鸯阁菜馆当了三年经理,目睹的捉奸场面不少,甩耳光扯头发是最常见的,多数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有些夫妻闹完还得在一起过日子。下手狠成这样的,他是头回见。
滕遇红了眼一副要对方命的架势,被两个保安和经理三人合力抱住,硬是向前几步一脚正中尹世骁腿间。
“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菜馆,尹世骁捂着下腹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来覆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滕遇终于停了手,挣脱钳制朝温祈年跑去。
温祈年早在刚脱离钳制就下了床,大汗过后的脱力却让她不得不靠着墙壁才能站稳。
经理忙上前查看尹世骁的情况,对保安道:“先叫救护车!”他悄悄看了一眼滕遇,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姐姐!”
滕遇看着她汗涔涔的惨白面容,再也没了刚才的狠绝,眼睛一热,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对不起,我来迟了……”
温祈年轻轻伸手触碰滕遇左太阳穴往上一点的位置,眼神担忧。那里原本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已经洇出一大片殷红。
“刚才和人撞车了。”滕遇生气极了,哭腔道,“我开的好好的,他突然撞上来!我晕过去了,醒来发现自己在救护车上。”
温祈年拉住她的手,眼泪从眼眶倏然滑落。
滕遇心都揪成一团,将她搂入怀中:“姐姐,别怕,我在这里。”她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她给温祈年擦了擦眼泪,这才发现对方颈间一片通红,依稀看得见指印。
“尹世骁!你该死!”
滕遇转身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怒骂道,想过去再补上几脚,手上一紧。
“岁岁……别去。”
温祈年轻声叫她,滕遇连立刻回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温祈年虚弱的模样,愤怒和心疼让滕遇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她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将自己的卫衣脱下替温祈年穿上,自己只余打底的无袖背心。卫衣虽然染上了血渍,总比地上那件好。
温祈年转动脑袋看向一旁,嘴唇微动:“去把包拿过来。”
滕遇转头看去,快步走过去将墙边地上的黑色挎包拿起。
“东西拿出来,收好。”温祈年说道。
滕遇点点头,从挎包的包带里抠出一个极为小巧类似U盘的东西,正是温祈年藏在里面的录音笔。
这是她以前买来练台词的,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收音效果和对声音的还原度都是超一流水平,还能连接手机APP使用,不仅可以录音、定位,手机端还可以远程实时监听。
这便是温祈年敢一个人赴约的底牌,让滕遇不在场也能了解所有情况,必要时立即出现。她没想到的是,尹世骁的无耻狡诈更胜以前,竟然打算在餐馆行不轨,还丧心病狂地派人制造车祸阻拦滕遇。
录音笔还处于工作状态,滕遇点了结束录音,装进裤兜放好。听见门外嘈杂的人声,她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儿:“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祈年点点头。
滕遇为她带上卫衣兜帽,自己的衣服码数对于温祈年来说有些大,兜帽正好可以把她的脸完全遮住。
滕遇发现了温祈年走路时腿都在颤抖,鼻尖立时一酸。
“我抱你。”
温祈年也不硬撑,任由滕遇将自己横抱起,顺势将脸埋进了她怀里。
保安和服务员拦住二人,经理开口道:“我们已经报警了,要不还是等警察来吧?”
滕遇目光冰冷地扫过这几人,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滚。”
她按照定位找过来时,这些人明知道这间房里可能发生的事,却还拼命阻拦她不让她进来找人,她能有好脸色都有鬼了。
血又从绷带里流下,染红了半张脸,加上凶狠的眼神,几人不自觉后退一步,生怕她一言不合像刚才那样暴起伤人,哪里还敢出声阻拦。
走出这间卧室,发现包间到走廊稀稀落落地站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有些还穿着睡衣,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个穿着睡裙的女人探头往房间里瞧了一眼,见地上躺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满头满脸血不省人事,惊叫道:“妈呀!出人命了!”
后面的人闻言又惊又怕又好奇,纷纷探着脑袋往里看。
“宝贝,你别看,吓人的很!”
“这是捉奸把奸夫打死了吗?”
人群里七嘴八舌,滕遇将温祈年往怀里紧了紧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怕。”
她往前走,众人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滕遇。
“没死。”滕遇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借过。”
滕遇身高很高,又因为拍摄《荣光》的原因剪了短发,大家原本都以为这是个年轻男人。
这会儿听出是个女孩,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上前拦住她:“不行!你不能走!”
有人在前,其余几人纷纷出声。
“是啊,不能就这样走了!等警察过来处理。”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滕遇额角青筋跳动,烦躁不已:“你们……”
“诶?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人群中有个女生指着她。
滕遇:“不是。”
胖男人问道:“你认识她?”
“我……她,她有点像……”女生话没说完,走廊尽头一声呼喝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而来,人群纷纷避让。
“来的这么快?”
“这也太快了,电话都才挂断几分钟,救护车就到了。”
三名医生到包间里便看到滕遇怀里抱着个人。
两名医生忙将担架放在她面前。
“先把她放下来。”
一名医生拿出设备就要给温祈年检查。
“不是她。”滕遇下巴往后一抬,“里面那个才是。”
医生一愣,经理忙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医生,快去看看里面那个吧,别一会儿死了。”
几人忙往卧房走去,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蜷缩在地,满脸鲜血,不知是生是死。
滕遇趁机抱着温祈年从人群中穿过,忽然被一只粗胖的手臂横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你想溜啊?老实呆着吧你。”最先阻拦她的胖男人再次开口。
滕遇本就心情极差,此时极力克制着将人一脚踹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姐姐的情况不太好,我先带她回家。之后会去警局自首的。”
周围人一听她抱着的是姐姐,神色都松动下来。
“谁知道你会不会去,万一跑了呢?”胖男人说道。
“你们刚才没少拍我吧,我跑得了吗?”滕遇视线扫向众人。
“你是滕遇吗?”刚才那个女生再次开口。
“不是。”滕遇再次对众人道,“让开。”
“让她先走吧,我没认错的话,她就是滕遇。”女孩笃定对众人道,“她是个明星,估计想跑也跑不了。”
众人一听是个明星,惊讶不已,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个明星吗?”
“滕遇……谁啊?”
“不知道啊。长得是好看哈!”
滕遇心道不好,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护着温祈年侧身挤开胖男人,其他人倒也没有再阻拦,甚至有个男人发现她肩膀手臂有多处淤青和擦伤,还问她要不要帮忙。
滕遇紧了紧手臂:“不劳烦。”
顶着一路的手机摄像头,滕遇迅速穿过人群,也不知道刚才那女孩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走出餐馆,楼下停着救护车。事实上,这辆救护车正是刚才救滕遇的那辆。
天知道当她在救护车上醒来时,那种极度恐惧到濒临崩溃的心情。她完全无法想象,在她出事故昏迷的这段时间,姐姐会被尹世骁带去什么地方,经历着什么。
幸好手机虽然屏幕裂了几道,但还能用,定位显示温祈年正是在那家鸳鸯阁菜馆。
滕遇不顾医生阻拦下了车,可她的车这会儿应该还在事故现场,路上不好打车,她索性回到救护车上谎称说还有位重伤亟待救治的伤患,自己现在问题不大,不如先开过去救人。
这也是为什么保安刚打完急救电话没几分钟车就到了的原因。
所幸事情发生不到半小时,酒店门口并未有闻风而来的媒体。
滕遇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见她半边脸都是血,吓了一跳,问是不是要去医院。
滕遇将温祈年抱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给司机师傅报了地址。
“先去医院,你的伤……”
“我没事,已经上药包扎过了。”
滕遇执意带温祈年回家,催促司机快些开车。
身体放松后,精神的疲累加倍袭来,温祈年乏力地靠在滕遇肩头。
“姐姐……”滕遇心疼极了,将她揽入怀中,“是我不好……”
“别说。”温祈年轻声说道,“别说话……”她将脸埋入滕遇怀里,呼吸着熟悉而又令自己安心的味道。
滕遇便也不说话了,轻轻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对方发顶。
回到家已是凌晨。
两人一起洗完澡,温祈年让滕遇拿急救箱来,替她拆下绷带重新上药。
如滕遇所说,当时她正根据温祈年的定位远远地跟在后面,经过路口时,一辆冷藏车突然从侧面冲出来。
滕遇立刻往右急打方向,却还是被重重地撞上,头不知道磕在了哪里,她在剧烈碰撞中失去了意识。
“你出车祸,也是尹世骁的手笔。”温祈年说道。
滕遇先是震惊,继而愤愤道:“我说怎么那么蹊跷!这个混蛋!”
所幸头上的伤口不深,也不再往外流血了。重新包扎完伤口,又给她身上的各处擦伤用碘伏消毒后,温祈年摸摸她的脸:“还好没出大事。”
滕遇:“这次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
温祈年让她把录音笔拿来。将录音上传至手机,点了播放。尽管是藏在包带里录的,声音也很清晰。
温祈年故意激怒尹世骁后,他亲口说出了十几年前的犯罪事实,滕遇听得直咬牙。
“真是死性不改!以前的事还没完呢,竟然还敢再犯。这次正好和他算算总账!”
温祈年拉了几次进度条,录下的内容都能正常播放。
播放到尹世骁说出侮辱性的话时,温祈年快速地划过,滕遇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
她气得要命,听到后面尹世骁的惨叫,她冷哼一声,颇为解气。
“尹世骁以后要是还能动肮脏念头,我名字倒过来写!”Alpha的自愈能力的确比普通人强得多,可那她那脚力道也不是开玩笑的,除非出现医学奇迹,否则尹世骁那脏东西基本是废了。
温祈年暂停了播放,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她。
“姐姐?怎么了?”滕遇不解道。
“我有点担心你。”温祈年叹了口气。虽说法律有规定,对□□这种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有时候很难界定。
滕遇一愣,继而笑了笑:“姐姐,没事的。就算我要为此负责,进了监狱,我也不后悔。”
温祈年眉头一皱:“不要胡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滕遇倾身吻了吻她的唇:“我抱你去床上,已经很晚了。”
将人放在床上,滕遇为她盖好被子,正要起身,温祈年却圈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
“别走。”
滕遇的心一片柔软。
“好,不走。”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温祈年立刻窝进了她的怀里,像一只遭受欺负寻求庇护的小猫。
精神极度疲累的温祈年很快在令她安心的怀抱里沉沉睡去,滕遇搂着她,却是满心的后怕,一夜无眠。
***
滕遇从浴室出来,见温祈年已经醒了,忙关切道:“姐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温祈年点点头:“还好。”
支起身子下了床,在浴室刷牙的时候,温祈年才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的手腕处一圈乌青,另一只手也是。
昨晚的记忆又涌现出来,浓烈的海腥味令她不由得干呕几下。再次抬头时,镜子里的她眼里通红一片。
昨晚的事情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滕遇看着网上的评论,气得不行。可惜小号早就暴露了,不然她非得和那些喷子对战三百回合不可!
“怎么了?”
温祈年从浴室出来,见滕遇滑动着手机屏幕,脸臭得厉害,便问道。
滕遇忙点了几下返回,退出微博界面。
“嗯……姐姐,早晨大哥打电话来了。他打你手机关机,就打给了我。”
温祈年差点忘了,她的手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这会儿堆了不少消息了已经。昨晚的事闹得那么大,外界想不知道都难。
她拿过手机开了机,问滕遇道:“他都说什么了?”
“他……他很担心,也很生气。连夜从澳洲飞回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温祈年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让我们先别去警局,在家里等他,他下了飞机马上过来。”
温祈年点点头,她手机里有好些未接电话,除了哥哥的以外,宋沛然和叶菱也打了好几个,都转到了语音信箱,微信未读消息也不少。
她给宋沛然打了电话,宋沛然十分着急地询问她昨晚的事。
印象中,温祈年第一次听宋沛然用这么着急的语气说话。她并没有说太清楚,只是让对方不用担心,自己没事,等会儿要去一趟警局,等事情解决再和她解释,也让她转告叶菱不要担心。
等待江闻峻时,温祈年打开了微博。果然,昨晚的事已经在热搜上爆了。
滕遇:“姐姐,你别看那些,他们不清楚事情经过,乱说的。”
温祈年不置可否,点进了词条。
已经有不少视频流传到了网上,最多的就是滕遇抱着她离开的画面,此外尹世骁满脸是血躺在担架上被抬出酒店的视频被众多营销号争相转发。接着又有人把视频截图和前两天上热搜的孚尹珠宝二公子进行对比,得出结论二者是同一人。
『我一个朋友昨天就在那家菜馆,隔着一条走廊都听见了尹公子的惨叫声,渗人得很』
『那可不?听说用凳子砸的,砸的嗷嗷叫』
『真的是滕遇打的吗?有没有现场怪』
『来了。我叔是这酒店的保安,听他同事说当时滕直接一脚把尹踹飞了出去,然后又是用凳子砸又是朝着头一顿猛踢,几个男的都拉不住她,完了还给尹下面来一脚[捂脸哭][捂脸哭]』
『卧槽这么暴力?有视频吗?求视频』
『难怪尹公子叫那么惨,估计成爆丸小子了』
『天呐,温老师没事吧?好心疼[大哭]』
『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被滕遇抱着出来的,可想而知……』
『啊啊啊气死我了!!!qjf给我死!!!』
『内部消息好像说是未遂』
『可惜了温祈年,惹上了尹家人,估计得退圈了』
『不愧是内鱼第一女A,战斗值爆表』
『那句“不劳烦”帅哭我』
『这对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弱弱的问一句,疼疼会不会进[橘子]啊?』
『不会吧?难道不是正当防卫吗』
『华国的正当防卫条件很严格的,加上尹家的势力,ty估计有难了』
『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有人相信这个圈子里有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啊?一个巴掌拍不响,py交易罢了』
『有人又懂了,以温祈年在演艺圈的地位根本不愁资源,还需要用这种方式?』
『楼上一看就是小孩子,wqn在演艺圈地位再高,在真正的有钱人面前屁都不是。你猜为什么那么多女星想要嫁入豪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就是块跳板而已』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家菜馆的别名叫做鸳鸯私会菜馆吧?wqn能在这种地方和尹见面,能干净到哪里去?』
『一边和江氏总裁不清不楚,一边和年下小狗打得火热,现在又来了个尹家二少。wqn怎么不算人生赢家呢?』
『在娱乐圈里混,这都是基本功啦[捂嘴笑]』
『不是,你们这些人有病吧?不去骂qj犯,反倒来yy受害者?』
『评论区蝻的,我要吐了』
……
“姐姐……你别看了。”滕遇伸手遮住屏幕,皱眉道。
对于网上的舆论,温祈年早有预料,她朝滕遇淡淡笑了笑,关闭了微博。
江闻峻很快打来了电话,言简意赅。
“小遇,开门。”
滕遇刚打开门,江闻峻就出现在了电梯口。
第104章 好言难劝
“年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闻峻捧着温祈年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着急。
“我没事。”温祈年拉下脸颊上的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他……他有没有对你……”江闻峻留意着温祈年的神情,拳头却已经攥紧了。似乎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就要控制不住冲动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小遇及时赶到了。”比起哥哥的着急担忧,温祈年显得格外平静。
江闻峻心中微松了口气,忍不住怒骂道:“尹世骁那畜生!我当初就该活劈了他!”
温祈年让他在沙发坐下:“一晚上没睡吧?”
“大哥,喝点水。”滕遇将水杯递到他面前。
“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我没疯了都算好的!”
江闻峻看到滕遇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小遇,你的伤真的不用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吗?”
“不用,没什么大碍。”
江闻峻沉沉地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猛喝几口。
在飞机上的八个小时,他又是着急担心,又是愤怒,更多的自责。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如果当初知道尹世骁会再一次对妹妹做出这种事,他绝对当场把那小畜生弄死以绝后患。
“年年,你怎么会和尹世骁一起?是不是那畜牲使了什么手段胁迫你?”
这是江闻峻想不通的一点。温祈年已经记起了以前尹世骁做过的事,绝对不可能自愿和他见面,除非受到了胁迫。
温祈年和滕遇便将起因经过简要地和他说了。
“你……你这简直是胡闹!”
江闻峻猛地起身,抓狂地来回踱着步:“亏你想的出这样的馊主意!这其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多了!就算他不派人阻拦小遇,万一录音笔被尹世骁发现,小遇定位不到你,又或者尹世骁狗急跳墙挟持你,你不就危险了?!”
温祈年承认自己在仓促间确实有些考虑不周,以至于让自己陷入险境,此时面对哥哥的责问,也只是默默地接受。
“退一万步说,就算非要冒险去见他,也要做好几手准备吧?最起码应该先知会我一声……”
江闻峻在这儿说了半天也没个回应,也慢慢冷静了。见妹妹微低着头不发一语,顿时想起她才是受害者,自己该心疼她安慰她才是,怎么还骂上了?
江闻峻后悔得想给自己两巴掌,忙说道:“年年,对不起啊,哥不是在骂你,只是……”
“我知道。”
“小遇,还好你及时赶到了。不然的话……”江闻峻有些后怕地叹气,“我都不敢想。”
滕遇颓然地摇头。
“岁岁,你已经很棒了,不要再自责了。”温祈年摸摸她低垂的脑袋。
滕遇何止自责于自己没能早点赶到,现在想想,同意让温祈年单独去和尹世骁见面,自己简直是昏了头。
江闻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看向滕遇道:“对了,小遇。你进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打的尹世骁,把当时的情形和我说说。”
温祈年闻言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滕遇把对尹世骁出手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
“现在情况有些麻烦。”江闻峻皱眉道,“刚才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尹世泓打来的电话。尹世骁做完手术,已经醒了。有点脑震荡,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地方基本算是废了。”
他顿了顿,才说道:“如果做伤情鉴定,可能会是重伤一级。”
温祈年沉默片刻,问道:“有可能防卫过当是吗?”
江闻峻面色沉郁:“我问过老邓,如果小遇是在尹世骁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再次出手导致他重伤,很大可能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
“对不起,当时看见他那个样子……我完全气疯了……”滕遇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江闻峻拍拍她的肩:“不能怪你。如果是我,下手不会比你轻。”
温祈年:“所以现在要怎么处理?”
江闻峻沉沉一叹:“尹世泓的意思,是他们那边出谅解书,不追究小遇的责任。让我们这边也不要追究他。”
“不可以!”滕遇立即反对道,“不能放过他!”
“小遇,站在我这个做哥哥的立场,我当然希望这个畜牲进监狱。但是这样的话,尹家那边会咬住你不放。如果最终被认定防卫过当,你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我愿意负责,他也必须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滕遇毫不犹豫道。
江闻峻看向温祈年:“年年,你觉得呢?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和解,下午我陪你们去警局撤销案件,尹世泓那边也会去写谅解书。如果不和解,我会安排最好的律师团队为小遇辩护,但是,不能百分之百保证……”
“撤案吧。”
“姐姐,不要!”滕遇忙拉她的手,“好不容易才……”
“撤案。”
“姐姐……”
温祈年抬眼看她。
滕遇咬住下唇,无力地仰头靠在沙发上,懊丧地捂住脸。温祈年受了这么大的罪,好不容易可以将尹世骁这个人渣送进监狱,竟然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功亏一篑,自责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淹没。
“岁岁,别这样。”
温祈年拉下她的手,意料之中地看见了她脸上的湿痕。
温祈年用拇指令她松开紧咬的下唇,捧起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保护了我,也让他受到了惨痛的教训。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大概比进监狱还要痛苦一百倍。已经够了。为那样一个人渣,把你搭进去,不值得。”
“姐姐……”
滕遇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溢出眼眶。
温祈年抱着她,掌心轻抚她的背。
一旁的江闻峻眸光深沉,对尹世骁多年不曾消解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如果法律不能惩罚恶人,那该怎么办呢?
***
尹母一行人走到病房外,便看见护工抱着脑袋夺门而出,病房里噼噼砰砰砸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与此同时还传来尹世骁愤怒的咒骂声。
“凭什么替我谅解!我不谅解!我要滕遇死!我要她死!”
“我手机呢?把我手机还给我!我要报警!”
当晚被紧急送医后,医生对尹世骁进行了详细检查。比起头上身上的伤,显然隐.私部位的情况最为严重,医院给紧急安排了手术,不得不对破碎坏死的部分进行了切除。
醒来后的尹世骁得知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当即大闹,差点把病房给掀了,这几天天天发脾气嚷嚷着要杀了滕遇。
在得知家人代替自己给滕遇出具了谅解书,他更是暴跳如雷,医生担心伤口裂开,不得不给他打了镇静剂。
这会儿人醒了,又闹上了。
“尹夫人,尹总,不好意思,这事儿我实在做不来了。”
护工哭丧着脸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红肿:“你看给我打的。还有这儿,这儿……”
“实在不好意思。”
尹世泓也是十分头疼。本来这几天处理弟弟惹出来的祸事就已经够烦的了,这边人还在不断制造麻烦。这才三天,已经被他打跑五个护工了。
又是道歉又是加薪,护工才勉强答应继续照顾尹世骁,离开前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打开门,一个水杯迎面而来,尹世泓眼疾手快挡在了母亲前面,被水杯重重地砸在了肩膀上,半边身子湿透。
“爸!”尹世泓的大儿子尹思远惊叫道。
“世泓,你没事吧?”
尹世泓的妻子阮欣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衣服。
尹世泓动了动肩膀,皱眉看着病床上的人:“为什么出具谅解书你不知道吗?滕遇是不是防卫过当有待商榷,你的□□罪可是板上钉钉!就算是未遂,也得蹲监狱!不谅解滕遇,你想进去几年?”
“我怎么就□□了?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可以去查监控,她是自愿来和我约会的,视频也是她自己愿意让我拍的,我犯什么罪了?!”尹世骁强辩道。
尹世泓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还在狡辩什么?录音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狡辩又有什么用?”
尹世骁瞪大眼睛:“什……什么?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了!”
心知这个蠢货弟弟上了当,尹世泓嗤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派人故意制造车祸,你以为你是□□吗?你怎么不上天?”
尹世骁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还是被温祈年摆了一道,喃喃道:“难道还有……可是我明明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身上也没有……”
他抬眼怒视尹世泓:“你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尹世泓冷笑一声,“你以为刑事案件撤案很容易吗?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
“你该庆幸那个叫滕遇的女孩在小温心里份量够重,以至于她不愿意冒一点险。不然这碗牢饭你是吃定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滕遇陪葬!”
“世骁,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好好的么……”尹母绕开地上的碎瓷片走向病床。
“滚!”
“哎哟,你还伤着,不能这样乱动……”尹母抬手稳住晃荡的吊瓶,又去拉他的手,“让妈看看针头有没有歪……”
“给老子滚!滚——”尹世骁大吼着甩开尹母的手。
尹母大惊失色:“世骁,你轻点,别伤着自己!”
尹世骁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输液架,却不料扯到腿间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地窝在床上直抽气。
尹母差点被砸到,尹世泓见她对母亲也毫不留手,怒斥道:“混账东西!你发什么疯!”
尹母却没空顾及自己,心疼地看着趴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世骁!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妈给你叫医生……”
尹世骁哑着声音道:“滚出去……”
“妈,你们先出去,我有事和他说。”尹世泓道。
尹母十分不放心,却还是在儿媳的搀扶下暂时离开了病房。
尹世骁抬眼瞪着尹世泓道:“你也滚!在这里看我笑话吗?”
“你闹出的笑话太多了,我没那闲工夫一个个看。”
尹世泓抱着手臂:“这次的事还没完,别忘了你自作聪明指使人开车撞滕遇的事。小温想保滕遇,愿意配合撤案,滕遇可是一心想让你蹲大牢。”
“知道教唆他人进行故意伤害判几年吗?三年以上。”
意思是说滕遇什么事都没有,而他还得进监狱至少三年?尹世骁蹭的一下坐起来,瞪眼道:“凭什么?!她告我,那我就告她!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尹世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滕遇只是有可能防卫过当,就算真的判了,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年,还会依法减轻处罚。你呢?数罪并罚可能要在里面待上十几年!”
尹世骁闻言彻底愣住:“十……十几年?怎么可能?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以为我不懂吗?”
“说你蠢你还不服气。你以为当年对小温做的事已经翻篇了?追诉期都还没过!但凡你聪明点,都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你竟然就这样得意洋洋地说了出来,还死不悔改一犯再犯!”
“□□未遂最轻也是五年,再犯从重处罚,教唆他人故意伤害至少三年,你自己算算要蹲多少年?”
尹世骁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究竟面临着怎样不利的状况,合着不是鱼死网破,而是他这儿鱼都死了,网最多是个皮外伤?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着,有些慌乱地看向尹世泓:“你有办法是不是?你不能让我去蹲监狱!我要进去了,尹家肯定名声扫地,到时候股价又会大跌。你也不希望看到对不对?”
尹世泓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和他扯,直接把处理结果告诉了他。
“那个叫祝廷汉的,撞完人就逃了。”
尹世骁的手机在尹世泓手上,想知道他指使的人的名字自然不难。
“他会去自首,说因为记恨滕遇所以开车撞的她,把罪名扛下来。你就咬定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我会处理。”
明白事情得到解决,尹世骁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看不惯他,不屑道:“你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样子,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用不着。”尹世泓瞥了一眼他的腿间,“刚做完手术,自己安分点儿。这次的事就当让你长点记性,以后离小温远点,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这话听在尹世骁耳朵里无异于嘲讽,他涨红了脸,像被点燃的炮仗窜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我偏要招惹!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尹世泓也火了:“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要不是看在妈的份上,我都懒的理你!你做不成男人关我什么事?你进监狱又关我什么事?像你这样的混账,死了都白死!”
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向来疏离,自从上次尹世骁回家和他大打出手,还故意闹出丑闻让自家股票暴跌,尹世泓就对这个弟弟就彻底心凉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混账、人渣。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尹世泓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听到母亲为了自己下跪,尹世骁眼里没有丝毫动容。他讽刺地笑道:“哈哈!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这样你们一家就可以霸占全部家产了是吧?”
尹世泓:“你要是有能力,我可以把公司让给你管,可你除了花天酒地、惹是生非,还会什么?那种腌臜事做了一次不够,还要做第二次!小温是怎么招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放过她?哈,想都别想!”尹世骁一想到自己有今天的耻辱全是拜滕遇和温祈年所赐,表情咬牙切齿到有些扭曲,“温祈年,滕遇!你们给我等着!”
好言难劝该死鬼。尹世泓见他这副状若疯魔的模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105章 兄妹
这次的事件过去几天热度依然不减,由于社会影响较大,警方很快出了警情通报,称由于嫌疑人尹某某主动中止犯罪,未造成实际伤害,且获得了受害人温某某的谅解,最终警方做出撤销案件的决定。
涉及隐私,警方只透露了双方的姓氏,但这已经相当于坐实了网上的传言。
通报一出,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正义的网友纷纷为温祈年不平,认为尹家仗势欺人,温祈年是迫于尹家的施压被迫“谅解”。
当然更多的人猜测是尹家是花钱消灾,在评论区调侃“不是温祈年想谅解,是尹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收了钱就得乖乖闭嘴”。
更有甚者又拿出了受害者有罪论那套,称“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敢追究别人的责任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有问题”云云。
作为受害者的温祈年却始终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她的沉默在网友们看来无疑是印证了网上的传言。
就在各种恶意揣测和阴阳怪气的嘲讽甚嚣尘上之时,江闻峻罕见的在微博分享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一双儿女,十几岁的少年抱着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很明显,这是江闻峻少年时期和家人的合照。照片右下角写着“2006/08”,距今已经三十三年。
江闻峻微博更新不多,从已有的三百多条微博来看,这个号似乎完完全全就是为温祈年而建的——头像是她刚出道时的照片,简介是“温祈年粉丝”,每条微博都和她有关,最近的一条动态是和妻子一起去看她的新电影《死地》。而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放送和温祈年无关的内容。
然而“无关”也只是网友们一开始的想法,随着那条『等一下,那个小可爱怎么有点像温祈年?』的评论被越顶越高,越来越多的网友也发现了不对劲。
江闻峻抱着的女孩稚嫩的小脸上,似乎依稀能看出温祈年的模子,那对琉璃般的蓝眼睛则更具有说服力。
『是年姐,绝对不会错!』
『我嘞乖,合着你俩是兄妹啊?』
『应该不是亲兄妹,不同姓,年龄也相差很多,而且温祈年眼睛是蓝色。』
面对猜测,江闻峻也直接在评论区给出了解释。
『亲兄妹,她从母姓,遗传了外祖的瞳色,外祖是法国人』
这下评论区又热闹了。温祈年竟然是江氏集团董事长江俨的亲生女儿,江闻峻的亲妹妹。要知道,论实力,江家是能稳压尹家一头的存在。
『年姐,咱讲话的,你也太低调了』
『难怪嫂子不吃醋,原来是小姑子』
『下辈子能不能让我也拿这样的剧本[泪]』
『就问造谣过温老师傍金主的黑子,脸疼吗[大笑]』
『还有说江总是年姐舔狗的,笑死我了』
『说咱姐收了尹家的钱才闭嘴的人可以闭嘴了[大笑]』
『江总:我们家年年不缺钱,造谣的省省吧』
『问题来了,为什么江家会这么轻易放过尹世骁?要说背后没有点利益交换,狗都不信』
『我就说一个没一点背景的女人怎么能在娱乐圈一步步走到今天,有这样的背景就不奇怪了』
『我就说怎么之前嘴人家靠身体,现在又说人是靠背景,是男的就不奇怪了』
『谣郎们,年姐要真是靠家里的关系,你们今天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该说不说,年姐的身边人嘴也是真严啊,这么些年一点风声不露』
做为“身边人”之一的叶菱此时已经跟随温祈年来到了大西北的戈壁滩上。
其实温祈年的家人包括滕遇都是不赞同她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中的。毕竟刚经历了那样一场噩梦,需要一定时间去放松和调整。滕遇想暂停工作在家多陪她一段时间,或是陪她外出散散心。
如果目前暂时没接戏,温祈年会考虑休养一阵子,可是之前接的这部片子已经开拍在即,如果没出这事,她早两天都进组了。现在已经拖延了,她不能让剧组上千号人巴巴等她一个。
滕遇对温祈年的固执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全身心投入到喜欢的工作中也是一种释放压力的办法,于是她在陪温祈年在家休息了一天后,亲自将人送上了飞往西北的飞机。
由于取景地离住宿的酒店比较远,剧组搭建了一些活动板房作为临时休息区。
叶菱此刻正在剧组给温祈年安排的休息室里吹着空调玩手机。看到高挂热搜的#江闻峻温祈年兄妹#词条也是目瞪口呆许久。什么嘴严,有没有可能,她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老板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不然也不能在法国拥有那么大一座庄园不是?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凌乱了。
她那拍起戏来什么苦都吃,从小群演一路走到今天的年姐,竟然是千亿总裁亲妹,顶级豪门千金,搞咩啊?所以她姐这些年拍戏这么拼是怕闯不出来要回家继承家产吗?
叶菱通过窗户看向远处化着个灰头土脸的妆,顶着风沙和烈日拍戏到中暑的温祈年,又看了一眼休息室呼呼作响的空调,陷入了沉思。
一场戏拍完,温祈年按了按太阳穴,顶着被晒得有些昏沉的脑袋走向休息室。
温祈年见叶菱撑着伞在外头等着,看见自己后一路小跑而来,还以为她有事,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叶菱谄笑道,“我看姐你这么辛苦在外面拍戏,我躲在室内吹空调,实在过意不去。”
温祈年瞥她:“你有受虐倾向?”
“没没没。”叶菱笑着摇头,“姐,头还晕不?”
“*有点儿。”
叶菱将人扶进休息室坐下,从冰柜里拿出冰袋给她降温,又往水杯里放了几粒冰块。
温祈年:“再给我拿一瓶藿香正气水。”
“啊,还喝啊?”叶菱打开盒子,犹豫着递给她一瓶,“这都第四瓶了……”
温祈年拧开盖子仰头一口喝下。
真的太拼了!叶菱看着她微皱的眉头,心内不禁发出了深深的感慨。
“姐,你真的,我哭死!”
温祈年捏着空玻璃瓶,闻言向她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也中暑了?”
第106章 再度合作
温祈年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在剧组度过的第几个生日了,可今年又是特别的——为她送上生日蛋糕的那个人,是滕遇。
是的,继《殊途》之后,她们再一次合作了。只是这次合作的不是电影,而是电视剧。
《双虹》是由著名女导演关芷闲根据古代百合小说《月上云遥》改编的双女主电视剧本,也是她负责执导。
两位女主一个是纵横沙场的女将,一个是执掌山河的太后,在各自的领域大放异彩。关芷闲改编后将原著中的爱情线弱化,剧情线增强,将立意重点放在歌颂女性力量上。
这也正是滕遇前段时间一直在看的剧本,她在里面饰演女主之一,女将闻明月。
原定饰演太后云遥的是另一个女演员,开拍在即她却因为档期问题辞演,差点把关芷闲愁坏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让她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演员?
从滕遇处得知此事的温祈年主动联系了关芷闲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出演,但由于她当时还在西北拍戏,还要一个多月才能拍完,如果由她来演会迟些时日进组。如果关芷闲觉得合适,可以先把剧本发给她,提前准备。
这令关芷闲惊喜不已,其实她从一开始心里最最中意的人选就是温祈年。只是因为温祈年咖位摆在那儿,这些年拍的一直都是电影。虽然关芷闲自认拍的电视剧质量都不差,近些年的几部爆款剧几乎都出自她手。但不可否认影视行业是存在鄙视链的,业内对电影的认可度要比电视剧高,很多演员都是从电视剧拍起,演技成熟后进军大荧幕,而在电影圈吃得开的,一般不会自降身价去演电视剧。
关芷闲和温祈年算是说得上话的老朋友,她知道自己若是提出让温祈年帮忙,对方十有八九会答应,可她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这下温祈年主动请缨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至于她会迟些时候进组关芷闲表示完全没问题,可以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由于《双虹》的两个女主都是成长型,对于云遥如何走向高位执掌朝堂,闻明月如何驰骋沙场封候拜将,都有大量的戏份。别的不说,光是滕遇在边关的戏,少说得出外景两个月。等拍完回来温祈年那边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和关芷闲计划的一样,《双虹》从七月初开拍,拍完边关戏份整整用了两个月,回影视基地后又花了半个月把幼年时期的闻明月和云遥的戏份拍完了。
温祈年是九月下旬进的组,她拍戏ng次数少,这段时间已经拍了不少戏份了。
得知今天是温祈年的生日,关芷闲订了蛋糕,打算今晚在剧组为她庆生。知道滕遇和温祈年十分要好,特意安排滕遇来送上惊喜。
众人一起唱完了生日歌,滕遇笑着说:“姐姐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温祈年轻轻闭上眼,滕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映着闪烁的烛光。
切蛋糕的时候,温祈年切了第一刀,接着关芷闲便接过了切蛋糕的活儿,第一块自然是给温祈年。
温祈年摆手道:“我不用,您分给他们吧。”
关芷闲笑说:“那怎么行,寿星总要吃一点的。”
“小遇,这块给你。”她将第一块蛋糕给了滕遇,又对温祈年说道,“我切块小点的给你。”
温祈年见推辞不了,无奈道:“那我吃一口滕遇的吧。”
滕遇闻言立刻将手中蛋糕递到她面前,温祈年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
滕遇:“好吃吗?”
温祈年点点头。
滕遇笑得眉眼弯弯,用叉子又戳下来一小块:“再吃一口?”
温祈年淡笑:“不吃了,你吃吧。”
“噢。”
滕遇十分自然地将叉子倒转方向送进了自己口中。
众人对前段时间爆了热搜的一系列事件都有所耳闻,滕遇暴打尹家二少救出温祈年的事轰动全网。虽然官方通报是尹世骁主动中止犯罪,但网友不是傻子,对事实大致如何心中有数,心疼温祈年遭遇的同时纷纷唾骂尹世骁的无耻行径,对他被滕遇踢伤重点部位一事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尽管相关视频很快被悉数下架,但网上依旧流传着不少视频截图和实拍照片。尤其是滕遇抱着温祈年大步离开的背影照,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加了个氛围感十足的滤镜,一时广为流传。
滕遇看见好几个网友拿那张照片做头像,忍不住发声希望大家不要再传播和使用相关图片,也许大家只是单纯觉得照片拍的好,并无恶意,可对于她们当事人而言,看到那些照片只会想起那晚糟糕的回忆。
如此明显的维护让不少网友调侃她“护妻”。粉丝大都还是听劝的,甚至之后再看到发这些图片的也会上去劝几句。
虽然两人的恋情瓜依旧仅限于传闻,可此时看见她们用同一把叉子吃同一块蛋糕,许多年轻小姑娘又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副导演拍了拍运营小林的肩膀,小声道:“别光顾着傻笑,赶紧拍啊。”到时发到官号里,多好的宣传素材!
小林拿着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说道:“放心,包拍到的。”
傅惜时笑着打趣:“滕遇,你是巴不得温老师不吃,你好多吃点吧?”
滕遇舔舔唇上的奶油,眯眼笑:“没有啊。”
傅惜时笑怼道:“我还不知道你,大吃货。”
她如今和卓锦辞还有小光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当初对那个“锦衣少年郎”的一瞬心动,早就放下。这次她在《双虹》里饰演敏贵妃,和温祈年一样也是上个月进的组。
晓蓁在滕遇身边念叨:“疼疼,少吃点哦~你看温老师多克制。”
滕遇:“……关导,麻烦给她一块堵住她的嘴。”
晓蓁:“……”
关芷闲大笑起来:“好好好,都有份。”
她将一块蛋糕分给晓蓁,晓蓁忙道谢。
关芷闲:“小苏,惜时,你们也来一块。”
傅惜时:“谢谢。”
苏颜:“谢谢关导。”
苏颜便是在之前的金槐奖摘得影后桂冠的那位演员,这次在《双虹》剧中饰演温祈年的死对头,也是前期剧里最大的反派——皇后。
苏颜也是演电视剧出身,而且正是因为出演了关芷闲某部剧里的女主角一炮而红,进而进军电影圈的。
《双虹》选角的时候,关芷闲就想到了苏颜很适合出演皇后,她的演技自然不必担心,而且长相端庄大气,古装扮相撑得起皇后尊贵的气质。可是,皇后非但不是主角,还是一个大反派,对方不一定能答应出演,关芷闲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她发去了邀请,没想到苏颜竟然答应了。
关芷闲一块一块地将蛋糕分给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到叶菱的时候,叶菱怕人多蛋糕不够分,忙表示自己和晓蓁吃一块就行。
晓蓁也点头称是:“关导,您给她个叉子就成。”
叶菱:“用你的不就行了?干嘛多浪费一个,还那么多人呢。”
晓蓁:“……行吧。”
叶菱眯眼:“干嘛?疼疼和年姐都共用一个,你嫌弃我?”
晓蓁:“……”疼疼和温老师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这样比较真的合适吗?
***
翌日一早,剧组人马便陆续到位,工作人员进行布景,滕遇和温祈年则在化妆室化妆。
《双虹》故事发生在架空王朝玘朝,云遥之父在御史台任职,闻明月的父亲则在军中担任要职。云闻两家是世交,家宅仅一墙之隔。
玘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像男子一样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闻明月从小好动,在练武场可以跟随哥哥们练武一整天,在书桌前却是一刻也坐不住,不知气歪了多少位先生的胡子。
因为这个,她的屁股没少开花。后来她学精了,每每见情况不对就爬树翻墙跑到云家找云遥。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闻家明月,偏偏对这位年长她三岁的邻家小姐姐言听计从。
只要在云遥身边,闻明月就能安分下来。在少女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两样东西是最重要的。一是成为将军,二是云遥。她不只一次对云遥说过,等自己将来做了将军,杀退羯族人,一定要把羯族大将军最最好看的兵刃送给云姐姐。
在闻明月年少无知时,还把贴身佩戴的双鱼佩中的一只送给了云遥——这是闻明月的祖母所赠,据说是位玉雕大师的封刀之作,祖母将其寄于寺庙在观音像前供了一年,在闻明月六岁生辰时赠给了她,并说等她将来有了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便可将其中一只拆出来送给对方,一人一只,意为相濡以沫。
然而这其中一只,当晚就被戴在了云遥身上,还是闻明月亲手给她系上的。
闻母得知玉佩就这样被闻明月送出去了,气得点着她的脑袋一顿说,闻明月却是振振有词:“我就是要一辈子和云姐姐在一起。”
闻母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又不好意思去要回来。后来还是云遥的娘发现了,亲自给送回了闻家。
时光流转,两个小孩相伴着长大。云遥看她练剑,考她兵法韬略,明月听她弹琴,看她写诗作画。上元佳节时,她们同逛灯会,猎猎秋风中,她们一起骑马。年少相知相伴的时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云遥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还未长成,容貌就已名动京城。及笄那年,来议亲的京中权贵都要把云府门槛踏破。可云遥一个也不喜欢。
闻明月十五岁那年,得知云遥被皇帝选中,即将入宫的消息。在不舍与心痛中,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对云遥的感情,可同为女子,这份感情是不可说的,且再也没机会说了。
就在云遥入宫的前一天,闻明月不告而别,跟随父兄去了边关。
今天要拍摄的第一场戏正是云遥和闻明月三年后再相见的戏。
场记打板过后正式开拍。
小腹微微隆起的云遥在御花园散步,偶遇敏贵妃后两人同行。经过湖边,敏贵妃身子一歪要跌入湖中,云遥伸手拉她,敏贵妃抓住云遥的手企图把她拉下湖。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飞身上前救下云遥,自身却由于惯性掉入湖中。
云遥惊魂未定,在仆从的搀扶下望向湖中朝岸边游过来的人。这才发现,这人竟是三年未见的闻明月。
她眼里顿时闪过惊喜,转头就想吩咐左右赶紧将人带上来。可转念又想起这人不告而别,三年来也没给自己捎来只言片语。
反正也会凫水,多泡会儿吧你。云遥老神在在地看着这人游上了岸,故作不识地说道:“多谢相救。敢问小将军尊姓大名?”
浑身湿透的闻明月闻言愣了愣,而后抱拳躬身朝二人行礼:“末将闻明月参见贵妃娘娘,雪嫔娘娘。”
雪嫔是云遥的封号。云遥一听明月如此生疏仿佛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话,脸色都冷了几分。
敏贵妃心中气恨,却又无从发作,不阴不阳地开口道:“原来是闻将军。早听闻闻将军武艺高强,一骑可挡千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娘娘谬赞,末将不敢当。”闻明月恭敬地回道。
“多亏了你,否则雪嫔和她腹中孩儿就危险了。雪嫔,还不谢谢闻将军?”
云遥看向闻明月,轻声道:“多谢闻将军。”
“娘娘不必客气。就算没有末将,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
敏贵妃听着刺耳,却又拿她没办法,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云遥冷冷地看着她:“我方才没听清,闻将军姓甚名谁?”
“末将姓闻名明月。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娘娘,望娘娘赎罪。”闻明月像是从不认识云遥似的,低头恭敬道。
“你倒是会说,抬起头来。”
闻明月缓缓抬头,对上了云遥冷冷的视线。
“呵呵,好一个闻明月。”说罢领着仆从拂袖而去。
闻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
……
“过了!”
卸了威亚,晓蓁立刻为滕遇裹上了大浴巾。
温祈年:“冷不冷?”
滕遇裹紧浴巾笑了笑:“还好。”
十月份的商岚白天气温已经不到10摄氏度,水里还要更冷些,不过Alpha体质较强,滕遇并不像普通人那样容易感冒生病。
“好好好,这段可以!”关芷闲十分满意,“中间两句加得好!”
云遥那句“我方才没听清,闻将军姓甚名谁”是温祈年临时加的,滕遇也是随机应变接了下一句。
滕遇不好意思地笑:“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关芷闲肯定道:“接的很好!”
温祈年赞许地点了点头,自《殊途》后自己还没和滕遇合作过,能感觉到她这两年进步很大。
温祈年:“去把衣服换了,别感冒。”
关芷闲:“对对,快去。”
她在监视器上又反复看了几遍刚才两人临场发挥出的台词,越看越觉得满意:“哎呀,确实是好。有点‘外人走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意思,闻明月的回答明摆着就是不想和云遥相认,冲突一下就更激烈了。”
傅惜时恍然大悟:“还真是。”
苏颜由衷地说道:“温老师真的很厉害。”
关芷闲:“哈哈哈,行,小苏,惜时,你们也准备一下,下一场到你们了。”
***
凤栖宫。
皇后气得把茶盏扫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茶盏正好砸在了敏贵妃的手臂上,她被烫得一颤,却没理会自身,膝行到皇后跟前,抚上皇后的腿:“皇后姐姐,你别生气。下次敏儿一定办好。”
皇后拂开她的手,冷冷道:“下次?下次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了,万一生下儿子,到那时候她就真是要骑到本宫头上了!”
“皇后姐姐,敏儿不会让她得逞的,敏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敏贵妃看向皇后的目光充满柔情,“那个位置,只有姐姐的孩子能坐。”
皇帝年逾不惑,却子嗣稀薄,皇子中,成年的目前有四位。大子骄横暴虐,二子貌丑且荒淫,四子阴险诡诈,皆不被皇帝所喜。相比之下,皇后生的皇三子老实有余,聪慧不足,虽不是皇帝心中理想的储君,却是目前最合适的。
后宫中已经多年未有妃嫔有孕,皇帝却一年拖一年迟迟不立太子,不过是还抱着一丝希望。从云遥怀孕后,皇帝大喜过望,各种珍贵补品不要钱似的往她那里送可见一斑。如果让云遥顺利生下皇子……
皇后的目光闪了闪,露出有些自嘲的笑:“这偌大的后宫,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最是吃人不吐骨。可笑本宫身为皇后,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却寥寥无几。”
敏贵妃拉住皇后的手,目光含泪坚定地看向她:“敏儿永远不会背叛姐姐。”
皇后扶起了她,拿出手绢为她擦拭身上的茶渍。
敏贵妃受宠若惊:“姐姐……”
皇后瞥到她的手背红了一片,执起她的手看了看:“痛吗?”
敏贵妃连忙摇头,眼里尽是惊喜:“不痛。”
皇后朝她笑了笑,转身回座位时嘴角却流露出一抹嘲讽。
……
关芷闲:“好,过了!”
苏颜看向傅惜时,关切道:“手没事吧?”
傅惜时摇头:“化妆的又不是真的。”
苏颜失笑:“我是说你被茶杯砸到了。”
傅惜时也笑:“没事没事。”
两人一起到监视器前看。
关芷闲说道:“薛敏虽然是反派,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是因为一心爱慕皇后才被利用,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演得好的话这个角色还是有人会喜欢的。”
傅惜时点点头。
苏颜笑着说:“我这个皇后就是个真正的坏蛋了。不光害女主,还利用爱自己的人。我已经预感到会有很多人骂了。”
关芷闲拍拍她的肩:“没事,后面在冷宫不是被敏贵妃做到下不来床了吗?观众会原谅你的。”
苏颜:“……”
傅惜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忙说道:“不好意思,苏老师。”
苏颜别她一眼,笑斥道:“笑吧你就。”
温祈年和滕遇也是忍俊不禁。
第107章 ……
云遥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皇帝特许她的母亲入宫陪护直到孩子平安降生。
月华宫。
云遥侧躺在软榻上,吃着番邦进贡的水果,眼里却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母:“阿遥,听说闻家的小明月回来了,你们有见过面吗?”
云遥淡淡说道:“没有。”见来作甚?更加一肚子气!
云母:“自你入了宫,你们都三年没见了吧?”
云遥不语,心中却想道:是三年又九个月。
云母:“听说小明月现在可厉害了,在军中屡立战功,这才三年,已经是四品振武将军了,再过几年怕是不得了。不愧是他们闻家的孩子,天生将才。”
云遥将一块香瓜送进嘴里:“是啊,恭喜了。”
云母笑嗔:“你倒是恭喜她去呀,和你娘我说什么?”
“现在的她,又哪里差我这一句恭喜。”
“分别才三年,你说这话也太生分了。”
她生分?前些日子称她“雪嫔娘娘”的又是谁?云遥轻哼一声:“三年不短了,人家都不认识我了。”
“我明白了。你还在生她的气?怪她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三年?”
“我只是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人怎么非了?不还是那个小明月吗?”云母想了想又笑道,“不过我前些日子见到她,真确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长高了,也结实了些,就是那张脸还是白白嫩嫩,俊俏得很。怪了,不是说塞北风沙催人老吗?”
“阿娘羡慕的话,去找她讨要护肤技巧罢。”
“你这孩子。”云母嗔她一眼,“我一个长辈,找小辈讨要护肤技巧,这像话嘛。”
“那您可别指望我,我不会去要的。”云遥将薄毯盖在身上,转了个身背对母亲,闭上了眼睛。
“……我什么时候让你去要了?”云母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道,“我真不懂你们,明明以前要好得和一个人似的,现在竟是谁也不来见谁了。连送孩子的长命锁都要让我来转交。”
“……长命锁?”云遥惊讶地回头。
“是啊。”云母在自己带来的行李里面找了找,将东西找了出来,“呐。小明月有心,说自己也算是孩子的小姨,就找人打了把长命锁,送给孩子。”
云遥接过长命锁,呆呆看了片刻,又撇了撇嘴。小姨?之前还“末将末将”的,这会儿知道自称“小姨”了?
“我可告诉你,小明月这次回来述职可待不了几天,你们不见一见,等她回了军中,下次再见可不知是几时了。”
云遥重新背对着母亲躺下,握着长命锁将其放在了胸口,淡淡道:“随她。”
“瞧我这心操的。”云母叹了口气,见云遥的姿势,忙说道,“阿遥,你这孩子,娘说多少次了,要朝左侧躺。你你你别在软榻上了,直接去床上躺着。”
……
卓锦辞一个多月没见女朋友,想念得紧,恰好收到关芷闲的消息说小光差不多该进组了,也好熟悉一下台词。于是帮他向学校请了假,兴致勃勃地带他来了《双虹》剧组。
之前卓盛光因为在《归舟》中出演小穆无疆,被关芷闲看上了,想让他来饰演《双虹》里云遥的儿子。傅惜时和卓锦辞的关系众所周知,关芷闲就寻思让她帮忙问问。
谁知傅惜时一和娘俩说起这事,小光就兴奋地表示愿意去——可以不用上学,又有得玩,傻瓜才不愿意呢。为了得到卓锦辞的首肯,还保证等回来一定好好学习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小演员和家属来了,关芷闲自然是热情接待。
不过卓锦辞的到来对于傅惜时来说简直是她演戏生涯的一块绊脚石。每当傅惜时饰演的敏贵妃对皇后含情脉脉温柔体贴时,她就能感受到旁边一道灼热视线直直盯着自己,盯得她好几次差点出戏,气得傅惜时想把人赶走,拍完暗暗掐了她好几回,剧组其他人都乐得看戏。
不知不觉,《双虹》的时间线进行到了云遥将要临盆的时候。
几次下手都以失败告终,眼见云遥快生了,敏贵妃决定孤注一掷,利诱熬药的医官将给云遥的保胎药换成了烈性堕胎药。不料事情败露,小医官在严刑拷打之下招出了幕后主使——敏贵妃。
皇帝震怒,本想处死敏贵妃,却因她是丞相之女,丞相在朝四十年,势力庞大,加上后宫妃子谋害皇嗣传出去有损皇家声誉,最后只能选了个由头将她打入冷宫。
云遥顺利诞下一名男孩,据说孩子出生那日,淫雨霏霏已近一月的天忽然放晴,皇帝龙颜大悦,为其取名承曜,封秦王。
刚出生就被封王,还是尊贵的“一字王”,且“曜”有光芒、辉煌之意,“承曜”,意为“承其光芒、续其辉煌”,可想而知皇帝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高。
皇帝封云遥为“贤妃”,下令犒赏三军。
远在边关的士兵们吃着好酒好菜,大口畅饮。向来不沾酒的闻明月第一次喝到大醉。
自从傅惜时饰演的敏贵妃被打入冷宫,空气中的醋味都消失了。
苏颜都没忍心告诉这位小心眼的卓总,她和惜时后面还有床戏。
今天的几场戏都是滕遇和温祈年的对手戏,基调比较轻松,拍摄任务比预想的还要更早完成。
这几天拍摄任务都结束的比较早,滕遇和温祈年两个主演却没有像剧组其他人一样下班回酒店,而是去了录音室练歌。
导演关芷闲打算由两个主演来演唱主题曲和片尾曲,一来主演对角色的理解更为深刻,带着角色情绪配唱能使歌曲与剧情、人物更贴合,二来也有利于电视剧宣传推广。
一部电视剧要成为经典,主题曲和片尾曲的作用不可忽视,一首好的歌曲甚至能带火一部剧。
关芷闲请圈内著名创作人宋知雁写词作曲,上周终于收到她发来的以剧的名字命名的主题曲《双虹》和片尾曲《曾有明月》的曲和词。
前几天第一次试唱的时候,歌手出道的滕遇在唱功方面还是得到了录音师的充分肯定。
关芷闲原本想着就算温祈年的唱得差点,只要不是五音不全,靠录音师修一修也没太大问题。
令关芷闲惊喜的是,温祈年试唱了几句自己的部分,唱得竟意外的好。就连录音师听完也连连点头,夸赞温祈年有一副好嗓子,音准也没问题,只要在演唱技巧方面稍加练习一段时间,效果一定会非常nice。
滕遇和温祈年唱完一遍从录音室出来,录音师也摘下了耳机。
“温老师气息稳了很多,轻重音也体现出来了,转音也很棒,就是真假音转换还不够自然,颤音再多练练。”
“让我也听听。”
关芷闲戴上录音师递过来的耳机,时隔一周再听,果然觉得大不一样。
摘下耳机,她不禁笑开了:“张老师的标准越来越高了,我觉得已经很好听了。”
录音师笑了笑:“因为温老师有这个能力唱的更好。她嗓音条件这么好,也就是时间太赶,要多练习个一年半载的,可以作为专业歌手出道了。”
温祈年无奈笑笑,只当对方在说客气话。
“年年,是时候考虑跨个界了。”
“您说笑了,我没那个水平,都是赶鸭子上架。”
“张老师都亲自认证了,人家可是专业的。”关芷闲似乎来了闲聊的兴致,“年年,都说演而优则唱,你歌也唱的不错,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唱过?”
“除了表演,我没考虑过别的发展方向,也不太感兴趣。”
“有唱过的。”滕遇却说,“以前唱过一首,当年世运会的主题曲,《燃烧》。”说完,还哼唱了一句。
关芷闲惊讶:“是吗?那是我孤陋寡闻了。”
温祈年瞥了一眼滕遇:“您别听她说,那是大合唱,我就唱了一句。”也亏得这家伙记性好。
滕遇嘟囔:“反正就是你唱的歌。”
关芷闲:“哈哈哈,说的对,唱一句也是唱。”
温祈年无奈摇头。
“不愧是年年的忠实粉丝啊。”关芷闲打趣滕遇,“世运会都是八年前了,唱了一句你记到现在。”
滕遇这下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腼腆地笑着。
在录音师的指导下,两人又练了一小时,这才离开回了酒店。
第108章 双虹剧情
一年后,闻家老夫人七十大寿将近,闻明月得皇帝准许从军中返家,在街头与回娘家省亲的云遥相遇。
得知是贤妃娘娘车驾,闻明月愣怔片刻,立即翻身下马抱拳行礼:“末将参见贤妃娘娘!”
云遥掀开窗帘探出头,脖颈四周一圈暖绒绒的白狐毛更衬得她冰肌雪肤。她看向闻明月露出得体的笑容,明知故问道:“原来是闻将军,这么巧。闻将军此次回京有何贵干?”
闻明月低头回道:“回娘娘,是为给祖母祝寿。”
云遥:“哦,还有呢?”
闻明月抬了抬眼,又低下头:“并无别的事。”
“……那闻将军可真是孝顺。”
云遥放下帘子,坐在车里吩咐道:“我们走。”
闻明月驻足原地看着她的车驾离开,许久才上了马往家赶去。
云府。
和爹娘用完午膳的云遥独自一人在后院的桃花树下饮茶,忽而听闻隔壁将军府传来练武时的衣袂破空声。
“你,过来。”她朝随侍的护卫招手。
护卫步伐稳健地朝她走来,抱拳行礼:“娘娘。”
“会听声辨位吗?”
“……会。”
“扔东西的准头怎么样?”
“回娘娘,还……还行。”
“给你个任务。听见隔壁的声音了吗?”
护卫仔细一听,点点头。
云遥将一碟小金桔推给他:“用这个砸。”
“啊,这……”
“往出声的地方砸。砸到人有赏。”
护卫表情惊吓:“娘娘,隔壁……隔壁是将军府……”
“我知道,不是将军府我还不砸呢。”
护卫神色犹豫。
云遥饮了口茶,淡淡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快些,砸坏了我负责。”
护卫一咬牙,拿过碟子站在高墙下,听了听声音,持起一颗金桔就往那边扔。
“什么人?!”
听见隔壁传来的呼喝声,云遥嘴唇勾了勾,对护卫道:“没让你停下。”
护卫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接一个地往那边扔。
不出片刻,墙头上飞身上来一个人,她指缝间夹满了小金桔,不是闻明月是谁?
闻明月看见树下正笑看着自己的云遥,有些惊愕,忙扔下金桔抱拳行礼:“参见娘娘!”
云遥挑眉:“参见还站那么高?”
闻明月闻言连忙跃下高墙,再次抱拳躬身:“末将参见娘娘,方才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云遥嘴边一抹得逞的笑意:“闻将军,你可知私闯我云府,该当何罪?”
闻明月一愣:“可……可是,娘娘,是您让我……”
云遥下巴轻抬:“我让你翻墙了?”
闻明月:“……”
云遥:“正门不走,翻墙而入,不是私闯是什么?”
闻明月忙单膝跪地:“……娘娘恕罪!”
云遥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挥手让随侍的几人退去。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闻明月缓缓抬头。
“想让我恕罪,可以。我有两个条件。”
“娘娘请讲。”
“第一,不许再叫我娘娘。”
闻明月一愣:“娘……”
云遥立刻道:“叫娘更不行!”
闻明月:“……”
……
演到这里滕遇突然笑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场戏本就属于轻松欢乐的,周围演员和工作人员从前面开始就憋着笑,这下直接笑作一团,温祈年也不禁笑了起来。
“妈妈,小遇阿姨为什么要叫娘?”卓盛光拉着卓锦辞问道。
“你问她啊。”卓锦辞笑说。
“娘可不兴叫。”苏颜打趣道,“差辈儿了。”
关芷闲笑着说:“这段到时候剪出来作为花絮。”
卓锦辞塞了一颗金桔进嘴里,嚼吧嚼吧说道:“这里闻明月就该乖乖地被砸,砸坏最好。”
苏颜不解:“为什么?”
卓锦辞:“没听云遥说嘛,砸坏了她会对你负责啊。”
众人忍俊不禁。
关芷闲笑说:“编剧还得是卓总来当。”
调整过后,滕遇和温祈年重新进入状态。
看着对方窘迫得脸色泛红的模样,云遥心情大好:“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
闻明月不作声。
“记住没有?”
“……是。”
“叫一声来听听。”
“……”
云遥转头就走,假意喊道:“来人!来人呐!把这个私闯云府的小贼……”
闻明月急声道:“云姐姐!”
云遥眼里闪过笑意,挥退前来的护卫,转头看向她,笑吟吟道:“我没听清楚,再叫一遍。”
“……云姐姐。”
“大点儿声。”
闻明月被调戏得实在不好意思了,讨饶道:“云姐姐,你别逗我了。”
“终于不张口‘末将’闭口‘末将’的了,听着舒服多了。”云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起来啊你,跪着有瘾啊?”
闻明月听话地站了起来。
云遥:“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闻明月:*“三天,给祖母过完寿就走。”
云遥眯了眯眼:“多少天?”
上回她回来,自己不过是为着赌气,想晾她几天,谁知再想找人时人已经返程回了边关。这次竟然又只待三天?
闻明月吞咽了一下:“三……”
见她的眼神似乎越来越危险,闻明月不得不改了口:“……五……七天!不能再多了!”
云遥:“七天后正好是上元节?过完节再走行吗?”
见闻明月有些犹豫,云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我们好久没一起看花灯了。”
闻明月目光闪了闪,垂眸:“好。”
云遥笑了:“乖。”
她转头打量着光秃秃的桃树,目光落在树下某处:“还记得这下面有什么吗?”
闻明月轻声答道:“记得。”她怎会不记得?
“那坛酒,我们说好十年后一起饮用,到今年正好第十个年头。”云遥笑了笑,“今日倒是个好日子。”
她让人拿来了小铲子,欲亲自挖出酒坛,闻明月接过她手中小铲:“云姐姐,我来吧。”
待到酒坛被挖出,闻明月扫去坛身上的泥土,将酒坛放在了石桌上。
“我打开了?”闻明月看向云遥。
云遥点头:“开。”
封头打开,二人一同凑近想嗅坛中酒香,不曾想却撞在了一块,云遥的鼻子撞到了闻明月的额头上。
“啊……”云遥捂着鼻子,只觉鼻子又酸又痛。
“云姐姐!对不起,你……你没事吧?”闻明月忙捧起她的脸关切道,“我看看。”
云遥泪眼朦胧地仰头看向她:“出血了吗?”
“没……不过红了。”闻明月抚着她红红的鼻头,轻声道。
云遥擦了擦疼出的泪花,没好气地锤了她一下:“你头怎么那么硬啊!”
闻明月:“……对不起。”
云遥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没事。快来尝尝这酒。”
酒香早已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闻明月给云遥和自己各倒了浅浅一碗。
云遥端起酒碗,深深嗅了一下:“好香啊。”
浅酌一口,凉凉的酒液带着酒香入喉,云遥赞许地点点头,见闻明月也喝了一口,笑问:“香不香?”
闻明月咽下酒液,点头:“嗯。很香。”
云遥端起小碗,笑说:“干杯。”
闻明月和她碰了一下碗,二人一起将酒饮下。
云遥拿起酒坛想要再倒酒,闻明月接过道:“我来。”
二人边饮酒,边聊起了儿时的趣事,不知不觉四五碗下肚。
云遥还欲再喝,闻明月按住了她的手:“浅尝辄止,不可多饮。”
“没事,不会喝醉的。”云遥笑说。
闻明月看着她已有些泛红的眼尾,并不放手,摇头道:“还是别喝了。”
云遥索性自己去拿酒坛倒酒,谁知闻明月又按住了酒坛:“不能喝了。”
“都说不会醉了……不听话。”云遥嗔她一眼。
“……”闻明月颇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不听话?
云遥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的碗夺过。
“诶,你……”
云遥挑眉笑笑,将碗中剩下的酒液一口饮下。
闻明月愣愣地看着陶碗边缘留下的淡红色口脂,脸顿时热了起来。
云遥看她脸颊泛红,不禁轻笑着摸摸她热热的脸:“还担心我,我看啊,闻将军这酒量还不如我呢。”
闻明月悄悄吞咽一下,脸更红了。
“还和以前一样可爱。”云遥笑着又揉了下她的脸,才收回手。
云遥也没有再贪杯,二人又聊了些旧事。
最后,云遥将酒坛再次封口,温柔笑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惟愿你我之间这份情谊,永远不变。”
闻明月与她四目相对,掩下心中那股涩然,微微笑着:“云姐姐,我自然永远都不会变。”
……
这场拍完,傅惜时笑叹道:“云遥真女王,把明月拿捏得死死的……”
苏颜:“闻明月也是个妻管严来的,云遥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锦辞突然在滕遇和温祈年身后冒出头,小声说:“你俩本色出演了属于是。”
滕遇:“……”
温祈年:“……”
滕遇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惜时,小声回怼:“妻管严的话,你也好不了多少。”
卓锦辞:“……嘁,要你管。”
滕遇突然狡黠一笑,突然皱眉道:“诶,卓总,你刚才去吸烟了吗?烟味好重。”
这下大家都听见了,纷纷转头看向她们这边。
卓锦辞:“……”
傅惜时的父亲是因吸烟导致的肺癌走的,因此自从在一起后,她就不许卓锦辞抽烟了。
卓锦辞为表决心,还立了个戒烟flag在朋友圈广而告之。结果没几天就苦哈哈地在朋友圈发了张因为偷吸被赶出卧室的照片。
眼见傅惜时眉头皱起来,卓锦辞忙说道:“喂喂滕遇你可别瞎说啊!我没有!”
滕遇笑着问温祈年:“温老师,你闻到了吗?”
温祈年点头:“确实。”
“你……你们……”卓锦辞眼巴巴看向傅惜时,“这次真没有……”
傅惜时淡淡说:“卓总自己开心就好。”
卓锦辞看向卓盛光:“小光,你说,我抽烟了吗?”
卓盛光:“妈妈,我没注意诶。”
卓锦辞一一看过去,叶菱晓蓁连同苏颜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卓锦辞忙凑到傅惜时身边:“真没吸!不信你闻,你闻。”
***
晚上,云遥明月同逛花灯的夜戏开拍。
上元夜,灯火辉煌。
涣河边,云遥松了手,让两盏河灯随波漂远。
“许了什么愿?”闻明月蹲在她身边,手指划拉着水。
“希望明月和曜儿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闻明月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祝皇上?”
“他?”云遥笑了笑,提起放在一旁的玉兔抱月造型的花灯,起身道,“有无数人祝他万岁,不差我这百岁。”
闻明月也站了起来,眼睛仍旧望着远处的河灯:“他对你好吗?
“还行吧,他倒是很喜欢曜儿。”云遥淡淡道。她宁愿皇上不那样上心,曜儿还不满一岁,上面四个兄长皆各有各的势力,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皇上所作所为无异于从虎口夺食喂给曜儿,他的兄长们岂能睡得安稳?
“那你喜欢皇上吗?”闻明月又问。
云遥神色依旧淡淡:“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你对一个大你二十几岁,有一堆女人,十天半个月来你这儿睡一次的人,能有多喜欢?”
闻明月目光颤了颤,不语。
“对哦,我忘了你还不曾许人,在你面前说这个你该不好意思了。”云遥笑了笑,“过了年,你也满二十了,有喜欢的人吗?”
闻明月垂眸答道:“没。”
云遥突然好奇起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闻明月别开视线,偏着头别扭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云遥摇头笑了笑,果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她没有继续这一话题,看着手中的玉兔花灯,叹了口气:“不知道下次再一起逛灯会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个东西给你。”
“嗯?什么?”
闻明月缓缓从胸前衣襟里拿出一个东西。
“平安符?”云遥愣愣接过,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掂了掂,“里面放什么了?”
“没什么。”闻明月抿了抿唇,状似随意道,“闲着无聊的时候做的,不甚好看。”
“这次不会又送错吧?”云遥笑吟吟看她。
显然是指闻明月少不更事时把送给伴侣的鱼形佩送自己一事。她还记得那时小小的女孩笨拙又郑重其事地为她系上玉佩的样子。
闻明月脸色一红:“……不会。”
“送错我也不还了。”云遥笑着收起了平安符,“又送兔子花灯,又送平安符,今日怎的如此伶俐乖巧?”
闻明月摸摸后脑,腼腆一笑。
云遥笑意淡淡:“明早我来送你吧。”
闻明月摇头:“不用了。我今晚就要走。”
云遥蹙眉:“这么急?”
闻明月点点头:“傍晚收到二哥的信报,羯人在北边有异动,让我收到消息立刻返程。”
“你心有记挂还陪我逛一晚上,难为你了。”云遥拉起她走,“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家收拾下行李。”
闻明月忽然停在原地:“不为难。”
云遥看向她:“嗯?”
“和你看花灯不为难。我,我……”她皱着眉一脸的欲言又止。
云遥失笑:“好了,我知道。”她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快走,等会儿迟了。”
“行李已经收好了……”闻明月就这样被她拖着回了府。
将军府。
闻家上下立于门口对闻明月进行着临行前的叮嘱,闻明月一一答应。
云遥看着背着行囊整装待发的少女,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闻明月点头:“你也是。”
云遥:“有空给我写写信。”
闻明月想了想说道:“你在宫中……写信可能不太方便。”
云遥一愣,这才想到自己身处后宫,皇上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妃子和边关武将过从甚密呢?
云遥有些失落:“你说的是。那你多保重。”
闻明月点点头,跨上马,对众人道:“爹,娘,祖母,云姐姐……我走了。”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里,她挥鞭策马而去。
第109章 ……
“滚开!没用的东西!”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神色慌张地出了包间。门关上的刹那,她表情一变,单手整理领口,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嘁,没用的男人。”
包间里,尹世骁沉着脸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闷地喝着。手术已经两个月了,恢复却没有他预想的好,说难听点现在那就是个不中用的摆设。
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会所经理也不敢敲门打扰,站在门口等了半个钟,终于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接着就是砰砰啪啪玻璃碎掉的声音。
经理耸了耸肩,用对讲机吩咐了几句手下的人后就静静地在门口等着,直到里面恢复安静。
几分钟后,门开了。
她忙上前赔笑道:“尹总,怎么不高兴了?是阿梅没让您满意?”
尹世骁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尹总,您消消气,要不我让另一个姐妹来,包您尽兴……”
没等她说完,尹世骁推开她大步离开了。
“诶,尹总,您这就要走了吗?”经理一路紧跟着,“您喝了不少,要不我让人送送您?”
走到门口,尹世骁顿住脚步,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经理。
“尹总,别别别,今晚没让您尽兴,哪能再要您的钱……”
尹世骁强行将钱塞给她:“今晚当我没来过。”
经理:“……好嘞,尹总您放心。”
经理将人送出了门,目送着尹世骁从巷子里开车离开。
前台的小妹上前叫她:“华姐,尹总这是怎么了?哪个姐妹惹他不高兴了?”
“当不成男人,恼羞成怒了呗。”经理将那一沓钞票在手上拍了拍。尹家少爷被个小明星一脚踢坏了东西这事儿早就传开了,看来真的假不了。
前台小妹:“啊,那太可惜了。”
经理看向她。
前台小妹瘪着嘴:“还以为咱们有了个大客户呢。”
经理:“……啧,我还以为你为尹少爷可惜,合着你为了钱可惜呢?”
前台小妹嘻嘻一笑:“那不然呢?”嘁,谁吃饱了撑的可惜男人啊。
经理笑了一声:“行了,你也别可惜了。他就是来我们这儿做试验了,行还是不行,他以后都不会是我们的客户。”
“啊,为什么?”
“要是行,他之后也会去以前常去的那几家高档会所,何必舍近求远来咱们这小庙。要是不行……”
前台小妹:“那他也没脸来了!”
经理哼笑一声。
前台看着她手里那一叠大红钞票,眼睛亮亮:“华姐,想喝奶茶……”
经理笑睨她一眼,手里的钞票抽出几张给她:“自己买去。”
“哎呀,这也太多了……”前台嘴上推辞,手上是一点没客气。
“要买奶茶就去,买完快些回来。我去找阿梅。”
经理转身往里走。
“好嘞!谢谢华姐,爱你哦。”前台小妹拿着钱乐不可支。
黄色超跑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在夜色中吼叫狂奔。
只听一声巨响,超跑一头撞在了立交桥的桥墩上,冒出阵阵白烟。
商岚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滕遇和温祈年这两天顺利地录完了《双虹》的主题曲和片尾曲,回到片场继续拍摄。
距离“逛花灯”那场戏仅过去了半个月,而《双虹》的时间线已经往后推了六年,皇子们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大皇子最先出局,死在了党派斗争中。
为安国本,朝臣们再提立太子一事,甚至有朝臣触柱死谏,形势所逼,皇帝不得不做决定。他立了皇后之子,也就是三皇子为太子。
之后,皇帝又将因战事受伤回京疗养的闻明月召进宫,住进月华宫偏殿,以便时刻保护承曜的安全。
原本大喜过望的皇后这时才明白过来皇帝此举的目的——这分明是将她的皇儿推出去当靶子,皇帝真正属意的东宫之主还是云遥之子承曜!
皇后嫉恨之下多次使计,奈何闻明月护云遥护的太紧,明刀暗箭皆被一一化解。
这日,月华宫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云遥正在教承曜学古人诗词,刚念一句,时年六岁的承曜突然说道:“阿娘,儿知道明月几时有。”
云遥:“嗯?”
承曜指向一旁的闻明月,笑着说:“阿娘您看,明月时时有。”
云遥和闻明月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意。
“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人间月,岂能一样?”云遥点点他的鼻子。
“那天上月和人间月,阿娘更喜欢哪一个?”
云遥愣了愣,看了闻明月一眼,见对方对上自己的视线,继而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露出的耳廓已经红了。
从小疼爱的邻家妹妹露出这种害羞情态,云遥心中怜爱不已,望着那人,柔声答道:“天上月再好,也只可远观,如何比得过人间月?”
“曜儿也觉如此。”承曜颇是认可地点点头,看向闻明月,有些好奇地“咦”了一声。
“阿娘你看,明月小姨脸红得好厉害!”
在云遥的教导下,私底下承曜都是叫闻明月小姨的,这一大一小关系也十分亲近。
云遥心中也有些好笑她的薄脸皮,十分善解人意的不再拿她逗趣,揉揉承曜的脑袋:“你这坏小子,小姨脸皮薄,不许欺负她。”
“唔……是。”承曜眨巴着眼睛看向闻明月,“小姨,曜儿错了。”
闻明月脸热得紧,嗔恼地睨他一眼:“明日把拳法多练二十遍罢。”
承曜:“啊?不要啊……”
当晚,闻明月正要睡下,却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便起身查看。
云遥睡梦之中被惊醒,走到殿门口见皇后带着禁军兴师动众地将月华宫包围,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明月站立一旁,神色淡淡。
云遥矮身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却不理会她,转头问旁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你肯定没看错?”
“回娘娘,奴才的的确确看见了。”
“来人,搜!”
“是!给我搜!”
云遥脸色十分不好看:“你们想从我这儿搜出什么?”
“等会儿自会见分晓。”皇后的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嘲讽。
不久,禁军出来了。
皇后:“搜出什么来了?”
“回……回娘娘,什么也没搜到。”
皇后一脸惊愕:“怎么……怎么可能?”
云遥心知自己或许不明不白逃过一劫,面上却不显:“不知娘娘想从妾这里搜出什么?”
“看来是有小人作祟,诬陷妹妹。”皇后娘娘朝云遥笑了笑,接着目光凌厉地看向小太监,“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小太监惊恐不已,挣扎着大声叫道:“娘娘!娘娘饶命啊!奴才刚才明明……”
皇后:“掌嘴!”
小太监话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扇掉一颗牙,一巴掌紧接着一巴掌,把小太监扇得满口鲜血,再不能语。
皇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云遥看着皇后和禁军们离去的背影。皇后领着一帮人来搜,明显是有备而来。没搜到东西,只有一个可能。
她看向闻明月,问道:“明月,是你吗?”
闻明月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有我在。”
接着,闻明月将她刚才发现有个小太监偷偷摸摸进了云遥的衣帽房藏了个玉扳指的事告诉了云遥。
闻明月从身上摸出玉扳指递给她:“喏,就是这个。”
云遥接过仔细看了看,冷声道:“听说二皇子有个玉扳指从不离手,想必这个就是他的。”
闻明月皱着眉:“所以她是想诬陷你和二皇子有……有染?”
云遥冷哼一声:“二皇子的荒淫无人不知,若是刚才这个玉扳指被搜出来,我恐怕在劫难逃。”
闻明月厌恶地皱着眉:“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多亏了你。”云遥看向她,目光柔软,“明月,谢谢你。你在我身边这两年,救了我和曜儿太多次。”当年那个总在她身后追着叫云姐姐的小孩,如今真的很可靠。
闻明月别开视线:“应该的。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回到自己的寝殿,闻明月躺着床榻上,睁着眼出神了许久。
……
回酒店的路上,滕遇和温祈年还有两位助理同坐一车,这段时间一直如此,剧组的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
负责开车的人是江闻峻安排给温祈年的保镖之一。
自那天过后,江闻峻再不听温祈年的意见,不由分说安排了保镖过来全天候保护她的安全。除去车里这个还有四个,两人一辆车,将温祈年所在的这辆车牢牢地护在中间。
温祈年和江闻峻说留下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结果被全家轮番教育,就连一向听她话的滕遇这回也没站在她这边,温祈年十分无奈地接受了现状。
晓蓁捧着手机兴致勃勃道:“诶,你们看尹家今天召开的发布会了吗?尹世骁又被骂了,被说是臭着一张脸道歉,一点也不诚恳。哈哈。”
叶菱也笑:“回回出现在公众面前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倒霉相,能开心的起来吗他?”
晓蓁:“那能怪谁呀?不都是他自己作的。”
这几天因为尹世骁车祸一事,网上着实热闹。
据说当晚尹世骁撞到桥墩后当场昏迷,是路人报的警。只能说高级跑车确实抗造,车都撞报废了,人还只是受了轻伤。交警部门根据医院的反馈和现场情况初步判断事故原因是酒后超速驾驶。
尹世骁在医院醒了以后却坚称刹车失灵了,一定是有人对他的车动了手脚。
警察经调查发现车子的刹车油管破裂,刹车油几乎漏光。正当网友们以为将要吃到一个惊天大瓜时,警方随后发布的通报表示经调查油管破裂并非人为,而正是车祸导致。
尹家今天上午召开了发布会。发布会上,尹世骁认可了警方的说法,表示自己当时意识并不完全清醒,并对自己酒驾的行为进行了道歉。
滕遇撇嘴:“酒驾就酒驾,找这么离谱的借口,以为拍电视剧呢?”
叶菱:“我倒是觉得说不定真有人对他的车动了手脚,网友分析得挺有道理。”
滕遇和温祈年忙于拍戏,对尹世骁车祸一事知道个大概,并没有过多时间去看网上的评论。
滕遇看向叶菱:“怎么说?”
叶菱:“尹世骁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肯定结了不少仇,说不定真有人想要他的命。”
滕遇皱眉想了想:“可警方不是都公布事故原因了吗?”
叶菱:“有人说这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实际尹家私底下授意警方,不希望深入调查下去。”
滕遇:“为什么?”
“可能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是真把背后动手的人查出来,肯定得又曝光出尹世骁以前做过的什么腌臜事。尹家前段时间才因为他股价大跌,这次肯定不想再横生什么事端了。”叶菱一笑,“我也是看网上看来的。”
晓蓁点头:“对对对,我也看了。还有人说这事是尹世泓策划的,为了独吞家产。尹世骁出席发布会,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他哥手里,不得不表态,所以才臭个脸。”
“尹世泓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没说话的温祈年此时说道。尹世骁是个人渣毫无疑问,但尹世泓的人品她是认可的,就算和弟弟关系并不亲近,他也不可能为了家产做出谋杀亲弟的事。
晓蓁:“温老师对他有了解?”话出口,她想起了温祈年的家庭背景,两家都是商业大亨,有了解也正常。
温祈年点头:“嗯。”
叶菱:“那可能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咯。要说他哥摊上这么个弟弟也是够倒霉的,一个在前面拼命惹事儿,一个在后面拼命收拾烂摊子,就这样还不被记着点儿好。”
“这种人渣败类,就该早点被天收了去。可惜怎么没把他给撞死。”晓蓁一脸遗憾。
叶菱:“真要是谁动的手,希望这位勇士别被抓了,再接再厉,争取下次为民除害。”
尹世骁对温祈年的所作所为,叶菱和晓蓁知道后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毫不留情地把人往死里咒上了。
滕遇和温祈年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思索。
“姐姐,尹世骁车祸这件事,难道真是有人……”
回到酒店,滕遇和温祈年一起进了她的房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要说仇家,两辈子加起来,她们无疑是和尹世骁结仇最深的,可这事儿并非她们所为。
温祈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我给哥打个电话。”
电话里,江闻峻对尹世骁车祸一事似乎并不想多聊,而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说起了家常。
温祈年听出不寻常,他哥对尹世骁一直都是极其厌恶的,这次尹世骁出了车祸又侥幸捡回一命,江闻峻的态度竟出奇的冷淡。
原本的两分怀疑陡然变成了八分。再次追问之下对方才轻飘飘地说出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年年,别为这种人担心”。
温祈年哪还能不明白,气急:“我那是担心他吗?哥,别做不理智的事,我不想你有事。”
江闻峻失笑:“我又没做什么,能有什么事?别想太多,早点睡。”
没等温祈年多说什么,江闻峻挂了电话。
温祈年眉头紧锁。
滕遇坐她在身边,小声问道:“是大哥吗?”
温祈年沉沉一叹,点开手机找到了徐静珵的电话。
“你想让小静姐劝大哥?”
温祈年点头,滕遇却说道:“我觉得这种时候,谁劝都没用。”
迎上她投来的目光,滕遇抿了抿唇:“其实我能理解大哥的做法。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几次三番伤害我家人的人,何况尹世骁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混蛋。”
“五个保镖24小时保护,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
而且听江闻峻的语气根本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温祈年简直头疼不已。
“防得再紧,也难保没有疏忽的时候。尹世骁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新仇旧恨,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他在暗我们在明,太被动了。”
“可这是法治社会!万一查到他头上……”温祈年揉了揉太阳穴,“简直是昏了头。”
滕遇搂过她的肩:“大哥只是太担心了,想尽他所能保护你。”
温祈年眼眸微眯看向她:“你好像很赞同他的做法?”
滕遇一呆,忙摇头:“理解,但不赞同。”
温祈年冷声道:“如果这种保护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我宁愿不要。”
温祈年一直都知道,她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对家人有极强保护欲。十五年前就那样放走了尹世骁,让江闻峻对她愧疚至今,尽管当时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所以,当尹世骁再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愤怒让江闻峻不顾一切。可她不能江闻峻为了她走到那一步。
温祈年:“我可能得回去一趟。”有些话,当面说或许更有用。
“姐姐,你别着急。大哥那边我去劝。”
温祈年狐疑地看她一眼:“你不是说谁劝都没用吗?”
“那个……我试试嘛。”
“你想怎么劝?”
“……我还没想好呢。”滕遇抓了抓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温祈年无奈白她一眼,压根也没指望她能说服江闻峻。
“行了,赶紧回去睡,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将人赶回了自己房间。
“姐姐,总之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会联系大哥的。”离开前,滕遇保证道。
“好好好。”温祈年顺着她的话应了,心里想着等过两天拍戏任务轻一点的时候和关导请个假,回去亲自和她哥谈谈。
回房的路上,滕遇的表情早已变得坚定。之前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下了狠手而让尹世骁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她自责过无数遍,一个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想法早就在心里萌生。原本打算等这部戏拍完后好好计划一下,却没想到江闻峻会先她一步采取行动。她的这个想法,或许可以说服对方配合。
江闻峻感到有些意外,在妹妹打过电话后不久,妹妹的小女朋友竟也打来了电话。
虽然小遇那孩子在温祈年以及他们一家的面前表现得温软无害,但江闻峻知道,在有关温祈年安危的事情上,她绝不是个软柿子。可她的果决和胆量还是远超江闻峻的认知。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大哥,你会帮我的吧?”
第110章 你有福了年年
皇帝得知皇后在月华宫所做之事,一怒之下将其禁足,自己则亲自来到月华宫对云遥表示安抚。
月华宫内,皇帝很满意云遥的通情达理,再看她美如月宫仙子一般的面容,越看越觉喜爱,不自觉地抱了上去,将其压倒在床榻上。
宫人们见状识趣地退下,将寝殿留给皇上和云遥两人。
“皇上……”
云遥微微抗拒了下。这几年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一直在用药调理,浑身也是一股子药味。
皇上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看着她,尽管身体不比以前,但眼神还是锐利:“爱妃不愿?”
云遥轻声道:“妾不敢,只是过会儿明月就该带曜儿回来了,若是撞见……”
皇上随意道:“让她将人带离此处便是,德庆在门口,他知道该怎么做。”
没等云遥再说,他再次俯身压了上去。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云遥蹙起了眉,眼里一抹忧色。
闻明月和曜儿从演武场回来,一路小声谈笑着走入月华宫。
看见门口停着皇帝的龙辇,几个太监宫女立于殿门前。
闻明月的笑容淡了下去。
承曜见到龙辇,有些高兴地快步上前问道:“父皇来了吗?”
众人纷纷朝承曜和闻明月行礼。
“免礼。父皇在里面吗?”
大太监德庆回道:“回殿下,皇上正在殿内。”
承曜一喜,就要推门进去,德庆忙拦住他:“殿下,殿下,不可。”
承曜:“为何?我好久没见父皇了。”
德庆笑着说:“殿下,皇上正与贤妃娘娘商议要事,不可打扰。”
闻明月耳朵动了动,听见寝殿内传来男人的粗喘和云遥压抑痛苦的低吟,微垂下头,拳头不自觉握得死紧。
“那还要多久?”
“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德庆说道,“殿下刚散学回来罢?不如闻将军带殿下先去完成今日夫子留的课业,等皇上办完事问起,定会高兴的。”
承曜想了想,点头:“好。”
德庆看向闻明月:“……闻将军?闻将军!”
闻明月回过神,忙垂眸应好。
承曜回了书房,闻明月在偏殿外发了很久的呆,忽而拔出一旁武器架上立着的银色长枪,在院中练了起来。
阵阵晚风中,闻明月长发随风舞动,手中银枪过处带起片片落花。夕阳下落英缤纷的优美场景却无法暖化她冷峻的脸色。
日落月升,直到远处传来太监一阵尖利的吆喝:“皇上起驾——”
闻明月猛然挺起长枪向前刺去,枪头竟生生插进了树干之中。她紧握枪杆手腕一转,手臂粗的树干“啪”的一声从中裂开。
她轻轻喘着气,一把拔出银枪,缓缓走到了武器架前,将其放了回去。
……
“很不错嘛演得。”卓锦辞挤了挤温祈年,小声说,“生气估计是听到你的声音,真情实感了吧。那小醋坛子……”
温祈年心说你个老醋坛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该说不说,你家小狗拍起动作戏来有点子帅哦。”
“她是人。”温祈年淡淡开口。
“嘁。”卓锦辞白她一眼,“怎么不反驳‘你家的’?”
“锦辞,你最近很闲。”
卓锦辞笑说:“还好啦,这不刚处理完一堆事情嘛。”
滕遇走了过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关导,可以吗?”
“很棒,情绪表现得很到位。”关芷闲说道。
滕遇:“动作呢?”
闻明月这个角色是将军,舞枪练剑的戏也多。刚才的那套动作她跟武术指导学了整整三天。
关芷闲点头肯定:“非常不错!”
卓盛光有些好奇地跑过去举了举银枪:“哇,好重。”
关芷闲:“这可是真家伙,六斤呢,不容易不容易。”她不由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选滕遇演闻明月是选对了,那杆银枪并不完全是道具,为了更有质感,剧组请人定制的是个六斤重的铁家伙,只是没开刃。一般来说女演员拿这么久就已经很难了,何况还要练动作。
卓锦辞惊了:“这么重的吗?我还以为就是道具呢。好家伙,这戏拍完滕遇你麒麟臂不就练出来了?*哎呀,那不是两只胳膊不对称了?”
滕遇:“……”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卓锦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凑近温祈年耳边用只有她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小女朋友臂力这么好,你有福了年年……”
滕遇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不过看她笑得像只狐狸,就知道准没好话。
傅惜时和叶菱几人也悄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温祈年朝卓锦辞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卓锦辞凑近,便听她低声道:
“刚刚偷偷抽烟了吧?”
“嘶,你怎么知道……”
卓锦辞浑身一凛,下意识看了一眼傅惜时,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回给她一个迷之微笑。
行,她算是怕了。卓锦辞咬咬后槽牙,对温祈年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周围几人包括旁边站着的苏颜都是一脸的忍俊不禁,虽然不知道温祈年对卓锦辞说了什么,反正总归是立刻拿捏了她,令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不得不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
晓蓁悄悄对叶菱说:“我以前对卓总有误解,以为她是霸总加渣女,没想到是妻管严加搞笑女……”
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傅惜时:“……”妻管严什么的先不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一起后,这家伙越来越能制造笑料了。
温祈年很快又去准备下一场戏的妆造,等工作人员布好景便开拍。
寝殿内,云遥闭着眼睛躺在床榻间,秀眉轻蹙难掩倦色。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宫女进来了,并未睁开眼,只轻声说道:“扶我起来。”
一只手从后颈伸进来将她带起,云遥微微睁开眼,惊讶地坐起身:“明月?怎么是你?”
发觉对方正看着自己的肩头,眼里满是痛色,云遥低头一看,忙拢好里衣的领口,盖住肩膀。
“他……他对你……”刚才那一眼看见的斑驳的青紫咬痕做不得假,闻明月眼圈红了。
云遥淡淡笑了笑:“没什么。”皇帝近几年身体不济,便开始采用凌虐的方式,听妃嫔们的痛吟声获得刺激。所幸皇帝并不常来,这种痛苦尚能忍受。
“帮我叫柳儿进来,我要沐浴。”云遥起身下床,却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一下。
闻明月立刻扶住她。
柳儿正好走了进来,向闻明月行了一礼后,对云遥说道:“娘娘,汤池水热了,奴婢扶您过去。”
闻明月:“我抱你去吧。”
云遥一愣:“不用,有柳儿扶我就行。”
闻明月:“云姐姐,我以前不是也抱过你吗?”
少女时期的闻明月为了给云遥展示自己的力气大,总爱抱她。
云遥想起年少时光,眼里流露出暖色,她看向柳儿:“你下去吧。”
柳儿:“可是,娘娘,奴婢还得伺候您……”
“没事,下去吧。”
“是,娘娘。”
闻明月将云遥横抱起,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寝殿侧门,进入到有汤池的殿中。
闻明月在池边将云遥放下。
云遥正要解开衣领,又停住动作,看向闻明月,笑问:“一起吗?我们好像还没一起沐浴过呢。”
闻明月脸一红,忙摇头道:“不,不了。我先出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其实云遥也并没打算真的让闻明月一起沐浴,平时倒无所谓,可今天……她向来不愿将一身狼藉示于人前,别说明月,她的婢女里也只有柳儿见过,每次承欢后也都是柳儿服侍她沐浴。
刚要转身,闻明月又问道:“可是,这里没人服侍,你……”
云遥:“没事,明月,接下来我自己就行。”
闻明月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那你一会儿沐浴完……”
此时背对着她的云遥衣裳脱到一半,露出了肚兜系带下白皙却又带着几处青紫的后背。
闻明月立即垂眸,云遥也没料到她会回头,忙将里衣合上。
闻明月:“……你沐浴完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云遥背对着她应了声好。
小半时辰过去,闻明月始终未听见云遥叫她的声音。她有些担心地轻轻敲了两下门,也没有人回应。徘徊几下后,她轻轻推开了门。
一开门,入眼是浴池殿内充斥着的淡淡水汽,不过这对闻明月的视线造不成阻碍。
她轻唤了声:“云姐姐?”
没人应答。
闻明月着急起来,快步走到了浴池边,便一眼看见云遥以臂为枕趴在池边,面容恬静地睡着了。她的身子浸泡在池中,在满池的花瓣掩映下无法看的分明,露出水面的肩膀和手臂白得晃人眼——如果忽略那几处青紫咬痕的话。
闻明月蹲下身子,轻轻将她白皙肩头上的几片花瓣拈去,眼里是云遥从未见过的温柔爱意。
“云姐姐,我定会护你周全。”她轻轻说了句。
云遥好梦正酣,却忽然被一声声的“云姐姐”叫醒。
“明月?”云遥睁开迷蒙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地在浴池里。
她忙沉下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揉揉眼睛困倦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没见你出声,有点担心,所以进来看看。”闻明月说道,“泡汤池的时间不宜过长,你快起来吧。”
云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闻明月:“能帮我拿下布巾吗?”
闻明月左右看了看,见一旁木架上挂着的布巾和叠放着的干净的肚兜和里衣,便走过去将这些拿了来。
回到浴池边,闻明月一手布巾一手衣物,充当人体衣架,转身背对云遥:“你……你出来吧。”
过了片刻,身后传来出水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再然后手上的布巾就被拿走了。
闻明月没有回头,余光看见布巾被扔到一边,紧接着肚兜和里衣也被拿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明月,我好了。”云遥说道。
闻明月便转过身来,看向她道:“那我抱你出去吧?”
云遥轻轻一笑:“不用,我已经不那么乏了。”
闻明月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对视片刻,云遥败下阵来,无奈妥协张开双臂:“来吧。”
闻明月这才笑了笑,弯腰再次将她横抱起来,稳步走出浴池殿。
……
关芷闲:“ok,过了!”
这场戏温祈年当然不是真的赤.裸沐浴,因为要露出肩膀,还有上岸后拍她腿的镜头,剧组提供了肉色抹胸和超短裤,并且也清场了。
听见导演喊过,温祈年裹上了叶菱拿来的浴巾,回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在监视器前看完这场戏,卓锦辞恨铁不成钢道:“闻明月这呆子,云遥都睡了,亲上去啊!多好的机会。”
“我也以为能有个吻呢。”晓蓁叹气。
卓锦辞:“关导,这里怎么不加个吻戏呢?气氛都到这儿了。”
关芷闲:“其实我也想过这里要不要加一场吻戏,但是被我自己否了。”
傅惜时:“为什么?”
关芷闲:“第一,这不符合闻明月的人设,她的性格,太隐忍,做不出偷亲的事。”
苏颜:“第二呢?”
关芷闲:“第二……你们不觉得这个角度吻上去太丑了吗?”
晓蓁:“……也是哦。云遥就露个脑袋在池子外面,闻明月要偷亲,得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
卓锦辞:“卧槽,有画面了。辣眼睛辣眼睛!”
“什么辣眼睛?”率先出来的滕遇疑惑道。
卓锦辞:“你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年年,辣眼睛!”
滕遇:“……我什么时候这样亲过她了?!”
晓蓁:“卓总其实是说……”
卓锦辞:“没这样亲过?”
滕遇:“当然没!”谁会趴地上撅着屁股亲对象啊!
卓锦辞:“那一般怎么亲?”
滕遇:“……”
卓锦辞:“哈哈哈哈……”
众人或笑或若有所思,晓蓁和叶菱双双捂眼。
傅惜时打了卓锦辞一下:“说什么呢你……”
卓锦辞干咳一声:“……开个玩笑嘛。”
关芷闲笑了:“看来卓总是站在嗑cp的前沿阵地啊。”
卓锦辞:“哈哈那是,我还看过她俩的同人文,贼带劲那种。”
晓蓁和叶菱此时心里OS:我有个朋友也想看。
大家都聊嗨了,没人记得旁边还站着一个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年纪的小孩。
默默听了半天的卓盛光拉拉傅惜时的袖子:“惜时姨姨,什么是同人文?”
几人都是一愣,接着尬笑起来。
傅惜时:“……我也不懂,问你妈妈。”谁挖的坑谁负责填。
卓盛光求知的眼神看向卓锦辞。
卓锦辞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卓盛光似乎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又问滕遇道:“小遇阿姨,你和姨姨也会像我妈妈和惜时姨姨那样亲亲吗?”
滕遇:“……”
“当然不会。”卓锦辞捂住了他的嘴,朝几人尴尬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此时温祈年换好衣服出来,见状不解道:“怎么了?”
叶菱闷笑道:“姐,你最好别知道。”
看足了戏的关芷闲终于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年年,小遇,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最后一场对手戏了。”
滕遇和温祈年都点头应好。
卓锦辞:“这就最后一场对手戏了?她俩在一起了吗?”
关芷闲笑:“你猜呢?”
卓锦辞:“……没?”
关芷闲:“保密。”
卓锦辞笑了:“关导,你这样我晚上可要睡不着觉了。”
回酒店的车上,滕遇忍不住向温祈年诉苦:“姐姐,我简直要被卓总害死。”
温祈年挑了挑眉:“怎么了?”
滕遇于是将刚才的事说了。
滕遇:“都怪卓总,故意给我挖坑。”
温祈年不解:“锦辞她怎么会好好的说起这个?”什么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吻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晓蓁:“其实是你搞错了啦疼疼。”
滕遇:“啊?”
晓蓁:“卓总其实说的不是你吻年姐,是在说戏啦。”
晓蓁和叶菱又将“前情”解释了一遍。
“……”滕遇瞪大眼睛,“这我哪知道啊!晓蓁,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叶菱:“她提醒了。”
晓蓁:“但没成功。”
滕遇:“……”
温祈年轻轻一笑:“以后对锦辞说的话,沉住气就对了。她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你越急她越开心。”她在这方面深有心得。
滕遇捂脸叹气:“我早晚被她带沟里去。”
另一辆车上,卓锦辞缠着傅惜时问:“惜时,云遥和闻明月最后在一起了吗?”
傅惜时抱着卓盛光,笑而不语。
“……那,那你和皇后呢?在一起了吗?”
傅惜时:“……后面就知道了。”要是告诉这老醋坛子她和皇后不光在一起了,还有床戏,这家伙还不得时刻在剧组看着她?
“嗯?”卓锦辞凑近她眯着眼睛,“说不说?”
傅惜时问卓盛光:“小光,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卓盛光仰头笑:“不告诉。”
傅惜时:“听见没,不告诉。”
卓锦辞:“……”真是她的好大儿。
“卓盛光,你还敢笑。”卓锦辞提溜起他的耳朵,“谁让你把我和你惜时姨姨亲亲的事往外说的?”幸好她捂嘴及时,不然今天这脸可丢大了。
卓盛光缩了缩脑袋转身藏进傅惜时怀里:“惜时姨姨救命。”
“还救命?”卓锦辞哼哼道,“下次再乱说,给我面壁思过去。”
傅惜时揉揉他的脑袋:“小光,亲吻是很私密的事情,不可以往外说的,知道吗?
卓盛光:“可是是妈妈先说的……”
傅惜时:“……”她扫了卓锦辞一眼,意思很明显:谁让你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
卓锦辞心虚地摸了摸脸。【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