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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她想念那个紧到让人发疼的怀抱


    轻缓的闹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半晌才摸到手机,关了闹铃,滕遇眯着眼看了看时间。


    她轻轻从床上坐起身,今天有好几场她的戏,可是……姐姐怎么办?


    滕遇正苦恼着,温祈年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旁坐着的人,又有些疲累地闭上眼,声音带着刚醒的轻柔喑哑:“几点了?”


    “五点。”滕遇答道。


    “上午有你的戏份吗?”温祈年闭着眼问道。


    滕遇:“……有。”


    “去吧。”


    温祈年侧身换了个睡姿,留给她一个白皙单薄的背脊。


    以滕遇的目力,一眼便能看见她后颈处头发遮挡下像脉搏般微微跳动的腺体,一跳一跳的释放着足以让任何Alpha失去理智的致命诱惑。


    滕遇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声音干涩道:“姐姐,我……能和王导商量一下,把我的戏份安排到后面几天吗?”


    “不可以。”温祈年一口否决,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万一你又……又不舒服了怎么办?”滕遇低声说。


    温祈年:“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多一次少一次没区别。”


    滕遇心疼地皱眉:“姐姐……”


    “滕遇。”温祈年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看向她,表情变得严肃,“不可以这样。剧组每天的拍摄都是安排好的,如果随意打乱计划,会让很多人的工作白费。我已经不得已请假了,你要是再请假,会很麻烦。你是演员,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工作。”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认真拍戏的。”滕遇低头道。


    温祈年点点头:“去吧,先回自己房间洗漱。”


    滕遇只得应道:“好。”


    她脱下浴袍换上了昨晚穿来的衣服,打算一会儿回去再换身干净的。


    “一会儿直接去片场,不用过来了。”


    “……好。”


    滕遇穿好衣服,见她一脸倦色,帮她捻了捻被子:“困就多睡一会儿吧。”


    “你买的药呢?拿来给我。”温祈年闭着眼睛说道。


    “哦。”


    服了药,温祈年对她道:“没事了,快去吧。”


    滕遇点点头:“姐姐,我晚上再过来。”


    “晚上再说,别一直想着我这边,好好拍戏。”


    滕遇走了,温祈年趁着现在还清醒,打算去浴室冲个澡,一身汗湿了干、干了湿,黏黏腻腻很难受。还有床单被褥,也要叫保洁来换过。


    滕遇回到自己房间,也进了浴室。


    浴室水汽蒸腾,莲蓬头的水淋漓而下,水流源源不断顺着单薄的肩颈一路往下,途经起伏的山丘,来到平坦紧实的腹部……


    一整夜的亲密让她和温祈年的信息素相互浸染,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又有了转醒的趋势。


    滕遇抿紧了唇。


    ***


    片场。


    【之前的案件还没有找出凶手,城里又出现了一起命案。


    尸体在一家酒吧后门的小巷中被发现,致命伤是胸口的两刀,额前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竖直刀伤,除此之外,他牛仔裤的裤链开着,要害处一片血肉模糊。


    韩书也观察四周,发现小巷里唯一的监控似乎被破坏了。


    手段如此残忍,显然不是为谋财。高国进判断凶手大概率是女性,且对死者有强烈的恨意。


    韩书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额前那道刀伤十分刻意,像是凶手留下的标记,或许代表数字“1”。


    如果这一猜测正确,意味着可能很快会出现“2号”被害人。


    现场勘验后尸体被运送回局里,韩书和师父高国林留在现场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话。


    报案人是酒吧经理,韩书也介绍道:“你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这是我们支队长。”


    “支警官,您好您好!”经理忙上前握手笑道。


    韩书也和高国进对视一眼,忍着笑道:“什么支警官,我说的是支队长。”


    “噢!是是是,瞧我这不会说话的,支队长,支队长您好!您这姓还挺少见的哈。”


    韩书也捂嘴轻笑。


    高国进无奈摆摆手:“我姓什么不重要,说正事儿。你认识死者?”


    主管点头道:“认识,他是我们酒吧的常客。”他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他是这一带出名的混子,大家都叫他闫哥。”


    韩书也:“知道他本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道上的,出来混都不用真名。”


    高国进:“你具体说说,当时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回想一下,当时现场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时我在例行巡视,注意到后门开着,我就去看了一眼……”


    询问完经理,韩书也和高国进再次来到酒吧后巷寻找线索。


    韩书也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找到一个钱包,里面除了有死者的身份证外,空空如也。


    稍加思索两人便明白了,杀人的和拿走钱包的不是同一人,而且拿走钱包的很可能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高国进将钱包装进物证袋里,韩书也注意到有个一头黄毛的小年轻笑嘻嘻地走进巷子里,看见有警察拔腿就跑。


    韩书也立马追了上去。追了三条巷子,翻过两道围墙,终于在对方爬上铁门即将逃走的时候,韩书也猛冲过去一脚蹬墙壁上,借力跃起,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黄毛还想跑,韩书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肩膀,随即身体向后拧转将小黄毛摔倒在地,跪压在他身上。


    “哎哟疼疼疼——警察叔叔轻点儿,我不敢了……”小黄毛痛叫出声。


    “还跑吗?”韩书也手上用力。


    “哎哟——不跑了不跑了!”小黄毛扭着脖子向后看,嘿嘿一笑,“原来不是警察叔叔,是警察姐姐啊。”


    “少废话!说,干什么了?为什么跑?”韩书也沉声问道。


    “这不是急着回家吃饭吗……”小黄毛半边脸被压在地上依旧嬉皮笑脸。


    “回家吃饭翻墙走啊?你自己信吗?”韩书也将人拽起,“认识死者吗?”


    小黄毛立刻摇头:“不认识。”


    韩书也笑了一下:“我说是谁了吗你就不认识?”


    小黄毛摸了摸脸上的沙土,干笑道:“这不是昨天我经过这里碰巧看见你们警察在调查现场,我就过来看了一眼。”


    韩书也瞥见他手臂内测和闫鹏同样的纹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将纹身暴露出来,笑道:“这纹身挺眼熟啊。”


    小黄毛想把手抽回,用了些力,韩书也纹丝不动,他干笑道:“警察姐姐,这纹身吧,我们这一片好多人都纹,热门款嘛……”


    韩书也:“少给我打马虎眼儿!说!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说了,没关系啊……”


    这时高国进也跑了过来,边喘气边笑着说:“唉,真是年纪大了,体力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韩书也:“师父哪儿的话,您年轻着呢。我还等着您和师娘给我生个妹妹呢。”


    高国进佯怒道:“去,说什么呢你。我都多大年纪了!”


    韩书也笑:“也不是没可能啊。”


    小黄毛乐得看戏,咧着嘴笑。


    韩书也突然厉声质问道:“笑什么笑!说,钱包里的证件都哪儿去了?”


    黄毛吓愣了:“证件?我没动证件啊!我只……”


    韩书也和高国进对视一眼,笑了:“只什么?”


    小黄毛心知上了当,闷不作声了。


    “行,回局里慢慢说。”韩书也二话不说给他上了手铐。


    “诶,诶别啊警察姐姐,别抓我,我没犯法啊!”小黄毛忙说道。


    韩书也不理会他的辩解,将人押走时,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笑得讨巧:“师父~”


    高国进瞪她:“长进了啊,敢开我的玩笑了!”


    韩书也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让犯人分散注意力,放松警惕嘛。”


    小黄毛急了:“诶诶诶警察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没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成犯人了我?”


    “你闭嘴。”韩书也杵了他一下。


    高国进没打算轻易就揭过:“那你就拿师父我开涮啊?你一小姑娘,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栽在这里的小黄毛一脸赞同:“是啊,警察姐姐,你怎么能……”


    “闭嘴!”韩书也又杵了他一下,转头对高国进笑得乖巧,“师父,不是说您哈。”


    高国进瞪着眼,看着韩书也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感慨道:“老韩啊,你这女儿,可比你讨人喜欢。”】


    “卡!好了过了!”


    从下午两点到六点,这部分剧情拍了照整整四个小时。听见导演说“过了”,几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都笑了。


    饰演小黄毛的演员名叫丁海潮,今年26岁。由于外形并不出色,常常在各个剧组里出演一些反派小角色。工作人员过来帮他解开手铐,滕遇见他半边脸脏兮兮的,忙拿来纸巾递给他:“不好意思,刚才有没有弄伤你?”


    “没事没事。”丁海潮动了动肩膀,笑着说。


    “滕遇这套擒拿动作练得很好,很熟练啊。”王绪明说道。


    “多亏谢老师的指导。”滕遇说道。


    今天还剩最后一场戏要回影视城拍。趁大家在收拾机器设备,滕遇赶紧拿出手机察看有没温祈年回过来的微信或是电话。


    没有,还是没有。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复。担心和焦躁占据了心头,她恨不能立马飞回酒店。


    今天的拍摄任务比较重,晚饭是回程的路上在车里吃的。


    晓蓁见一向对食物有着强烈渴望的滕遇连餐盒都没打开,不禁疑惑道:“疼疼,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啊?”


    滕遇仰面靠在椅背上,摇摇头。姐姐现在正受着折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来的心情吃饭。


    “是不是上午太累,累过劲儿了,没胃口?”晓蓁关心道。


    “没。”滕遇有气无力地应道。


    “多少吃点儿吧,还有一场戏,拍完就能回酒店休息了。”


    滕遇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打开了餐盒。晓蓁说的对,只有调整好状态,尽快完成今天最后一场戏,才能早点回去。


    回到影视城后,演员们进了化妆间。影棚内“警局”的场景是之前就搭建好的,剧组工作人员架好机器,布光,调试设备,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这场戏是韩书也审讯小黄毛的戏。


    【回到警局后,面对警方的审问,小黄毛又开始了装糊涂。鉴识员提取了他的指纹,将其与在死者钱包上提取的指纹对比,确定拿走死者钱包的人正是小黄毛。


    韩书也将指纹鉴定结果放在了小黄毛面前,警告他再不说实话,他会成为这起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被重点调查。


    小黄毛虽有些油嘴滑舌,胆子却小,被韩书也一吓就说出了实情。原来他非但认识死者闫鹏,还是闫鹏的手下之一。


    “……前天晚上我到酒吧玩,在后门尿尿的时候正巧看见老大和一个女人在亲热。老大看见我骂了我几句,让我快滚,我就赶紧进酒吧了。”


    韩书也:“看见那女人长什么样吗?”


    黄毛摇头:“没……当时太黑了,老大又挡在她面前。”


    韩书也:“后来呢?”


    “后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大还没进来,我有点好奇……不是,有点担心,就偷偷去后巷看老大还在不在。结果就看见老大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那个女人也不见了……”黄毛咽了咽口水。


    那女人八成就是凶手了。韩书也面不改色:“继续说。”


    “我吓得要死,大着胆子过去看,发现老大真的死了。我就……”黄毛瞥了一眼物证袋里的钱包,“我就拿走了他的钱包,把里面的钱拿走,钱包就随手丢进了垃圾堆里。”


    韩书也点点头:“看见有人死了,不第一时间报警,反而偷走死者的钱包。”


    黄毛哭丧个脸双手*合十:“我错了警察姐姐,我鬼迷心窍,给你们添麻烦了……”


    韩书也:“真的没看见那女人的长相?”


    黄毛摇头:“真没。我也就尿尿的时候碰巧看到那么一眼,然后老大就骂我了,我哪敢再看啊?”


    韩书也:“别的特征呢?高矮胖瘦、长发短发、衣服鞋子,任何你记得的特征。”


    黄毛皱着眉想了想:“长头发,好像挺瘦的,也挺高的……应该有一米七。穿……穿的裙子吧,其他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韩书也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


    黄毛伸长脖子道:“诶,等等警察姐姐,我能走了吗?”


    韩书也笑了笑:“你说呢?”


    审讯室门被关上,黄毛蔫头耷脑地趴在了桌上。】


    ***


    温祈年蜷缩在床上,感觉身体深处好像被什么啃出了一个洞,不断有水从中蔓延出来。修长的腿紧紧交叠着,将卷成长条的薄被夹在其中,却始终不得要领。她粗重地喘息着,用尽浑身力气对抗焚身的欲,脆弱的背脊即使在空调下依旧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清醒的时候,她能义正辞严地告诉滕遇好好拍戏,不要受自己的影响。可一旦发作起来,理智便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权,她想念那个紧到让人发疼的怀抱,渴望那种充实到疼痛的感觉。


    滕遇……怎么还不回来?


    几乎要被欲.望折磨到发狂的温祈年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喊滕遇的名字。


    浑浑噩噩间,她似乎听到了敲门声。是滕遇吗?一定是滕遇回来了对吗?强撑起虚软的身子,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甚至没来得及从猫眼确认门外的人是谁就打开了门。


    “姐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是她!是那个能将自己从无边火海中救起的人。


    跌进那人怀里的那一刻,温祈年死死抓着她的衣领,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第22章 #滕遇夜会剧组大佬#


    下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射在大地上,即便四五点了依旧热度不减。晓蓁在片场休息处无聊地刷着微博,面前的小风扇卖力地工作着,为她带来了些许凉意。


    刷着刷着,一则消息让她目瞪口呆。


    #滕遇夜会剧组大佬#


    啥玩意儿?晓蓁看了一眼正在拍戏的自家艺人,连忙点进了这条热搜。


    这是一个名叫“范吉吉”的娱记爆的料。说在电影《殊途》的拍摄期间,滕遇连续两晚进入某大佬房间过夜,并有发了多张照片和视频为证。


    “范吉吉”的个人介绍里写着他是“捕风工作室”的签约记者。捕风工作室是圈里久负盛名的狗仔工作室,旗下狗仔众多,专挖明星隐私,而且基本都是实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艺人“遭殃”,其中还有不少知名艺人。艺人们深恶痛绝的同时又不敢得罪他们,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有没有自己的料。


    没一会儿工夫,#滕遇夜会剧组大佬#的词条已经上升到了热搜第十。


    晓蓁简直满头问号,视频里的人的确是疼疼没错,眼看着热度还在上升,她忙联系了经纪人蒋静禾。


    蒋静禾一听也是惊讶万分,自己带出来的孩子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说平日里老爱偷吃零食她信,夜会大佬?扯淡吗这不是?


    晓蓁:“蒋姐,现在怎么办?”


    蒋静禾:“先弄清楚怎么回事。疼疼呢?”


    晓蓁:“拍戏呢。”


    蒋静禾:“让她拍完这场立刻联系我。”


    晓蓁眼睁睁看着词条挤进了热搜前五。营销号们像是嗅到腥味的猫,一拥而上纷纷转发,评论区不堪入目。


    『我就说她怎么莫名其妙就火了,原来靠的是床上功夫[惊讶]』


    『早就觉得这次她能和温老师合作拍《殊途》肯定有问题』


    『好脏[呕吐]温老师快跑!』


    『听说本来都打算让祝廷汉主演了,硬是换成了她』


    『很难相信,我一直以为她是弯的』


    『美女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大腹便便的丑男人!』


    『呜呜呜我房子塌了,woc里我最喜欢她了[大哭]』


    『有金主就是nb,心疼我家阿汉,被抢了角色还不敢吭声』


    『抵制滕遇!强烈要求导演@导演王绪明换人!』


    『一边在姬圈吃红利,和美女各种组cp,一边爬男人的床,真的yue了』


    尽管粉丝极力呼吁大家理智,不信谣不传谣,大片骂声依旧占据了前排。粉丝更是在全网群嘲之下被压得抬不起头。


    『视频都甩脸上了,就死不承认呗』


    『我不信我不信,我家姐姐就是最干净的[狗头]』


    『非要拍到运动中的视频才肯死心[害羞]』


    『还洗,为了追星三观都不要了』


    ……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大量复制粘贴的评论,明显是有水军趁机黑滕遇。晓蓁看着这些恶毒的评论,气得简直要把桌子给抠坏了。


    滕遇得知这件事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电话里,蒋静禾的声音传来:“疼疼,你去的谁房间?”


    滕遇自责不已,自己真是太没警惕心了,竟然连被拍了都不知道,还向姐姐保证过不会给她添麻烦呢,这才多久?


    蒋静禾:“说话啊你!”


    她刚才联系“范吉吉”删博,对方油盐不进,让她憋了一肚子火。


    滕遇只好说了实话:“……是温老师房间。”


    蒋静禾愣了一下,声音充满了疑惑:“温祈年?你去她房间干嘛?”


    滕遇低声道:“温老师生病了,我去照顾她。”


    “你这孩子,温老师就温老师,支支吾吾的干嘛?吓我一跳。”蒋静禾松了口气,继而又问道,“两个晚上都在她房间?”


    滕遇:“……嗯。”


    “你什么时候和温祈年关系这么好了?”蒋静禾还挺惊讶的。毕竟温祈年这人性子冷淡在圈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滕遇和她这才相处这几天,就能进她房间整夜照顾了?


    滕遇:“就……就这段时间,温老师人很好,还送我水果吃,指导我表演呢。”


    蒋静禾挑眉:“是嘛……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滕遇:“你要联系温老师吗?”


    蒋静禾:“我会联系她经纪人,让她们那边帮忙澄清一下。你别管了,好好拍戏。”


    “蒋姐,能不能不要联系温老师那边?”滕遇轻声道,“她还……还生着病呢,我不想麻烦她。”


    蒋静禾沉默片刻,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吧,反正圈里的事情真真假假,谁身上没有几个绯闻呢,清者自清。”滕遇故作轻松。


    蒋静禾向来宠着她,这次却无法赞同,语重心长道:“滕遇,这件事的性质比起一般的绯闻要严重得多。清者自清这句话是用来安慰自己的,现在不解释清楚,等尘埃落定,再想解释就晚了。”


    “况且这件事也不是和温祈年毫无关系,毕竟你是去照顾她,让她帮忙辟个谣也是应该……”


    “至少……等明天行吗?等明天她身体好点了,我自己和她说。”滕遇轻声说。


    蒋静禾叹了口气:“行吧,我用公司号先发个声明。”


    声明中并未提到温祈年,只说网上关于“滕遇夜会剧组大佬”一事完全是恶意造谣。显然这样的声明没什么说服力,除了粉丝评论支持外,其余全是嘲讽的声音。


    蒋静禾并不理会网友的嘲弄,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妨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现在被嘲得越厉害,到时候反转的效果越好。


    剧组今晚在拍夜戏,不少人都在偷偷讨论热搜上的事,不可避免的进了王绪明耳朵里。


    听说这事后王绪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唐。先不说滕遇这小孩的为人如何,会不会做这档子事,剧组里哪来什么“大佬”给她私会?他自己?副导演?编剧?还是监制?昨晚收工回酒店后他们还在一起整理拍摄素材,讨论明天的拍摄进度直到大半夜呢,哪来的美国时间和人私会去啊?


    可视频的确拍到了滕遇,偏偏避开了墙上的房间号,看不出滕遇进的是谁的房间。趁着休息间隙,王绪明特地过来问滕遇怎么回事。


    得知她进的是温祈年房间,王绪明骂道:“这些狗仔,一天到晚就爱瞎编乱造!”


    说到这里,王绪明眯着眼想了想:“这家四星级酒店安保还是很严格的,按道理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他怎么拍到的视频?”


    滕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偷溜进来的吧。”


    “连你早上出祈年房间的画面都拍到了。”王绪明摸着下巴思索,“难不成他还在外面蹲了一晚上?”


    滕遇嫌恶地皱眉:“应该是。”如果跟了她一晚,那就意味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颤了颤,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


    “不干人事的王八蛋……”王绪明愤愤地骂了句,再看向滕遇却有些惊讶,“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滕遇眼神呆滞,王绪明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


    “王导……不好意思,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滕遇摇着头,脊背一阵发凉,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似的。


    王绪明以为她是因为被人蹲了一晚上吓到了,安慰道:“没事儿,你别怕,我回去一定叮嘱酒店加强安保,别外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王绪明走了,滕遇却依旧垂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


    “疼疼,你别烦了,你去的是温老师房间,温老师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解释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网友现在骂得有多狠,以后打脸就有多疼。”晓蓁见她脸色不好上前安慰道。


    滕遇低着头,嘴里似乎在说什么。


    晓蓁凑近了听。


    “完了……全完了……”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温祈年知道过了今天,这种折磨就会暂时结束,直到下个月再次卷土重来,周而复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停歇。


    果然,到了夜里,身体中的那团火渐渐燃尽,难耐的躁动终归于寂静。之前出的汗现在黏腻腻冷冰冰的格外不舒服,温祈年揉了揉脸,拖着有些虚脱的身体下了床。


    打了前台电话让人来换一套床上用品,保洁阿姨带着换下的床单被子离开后,温祈年进了浴室。


    洗完澡躺在床上,温祈年查看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平时一般工作上的事都会经由经纪人宋沛然的手,由宋沛然负责对接,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会提前和宋沛然打好招呼,接下来三天就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宋沛然多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除了有特别要紧的事会打电话,否则都是发微信,等她有空了再回。


    处理完未读消息,温祈年开始感觉到饿。这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水,那种折磨人的感觉退去后,空荡荡的胃开始有了存在感。


    她剥开一根香蕉就着酸奶缓缓吃下,微信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滕遇:姐姐,你睡了吗?


    温祈年看了一会儿,回道:马上睡了


    滕遇:还难受吗?


    温祈年:不了


    滕遇:那就好,你早点休息


    温祈年:嗯


    放下手机,温祈年的神情有些呆怔。这两天和滕遇之间发生的事实在让她乱得可以,共度了两个荒唐的夜晚,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滕遇,只好重新戴上了冷淡的面具。


    以前组合里那三人都在群里问滕遇到底怎么回事。


    时向卿虽然平时爱和滕遇拌嘴打闹,但也最是维护她,事情出来没多久她就发了条微博写道“谣言止于智者”,还配了个“离谱”的表情图。


    在这风口浪尖支持滕遇,便是站在广大网友的对立面,可想而知被骂得有多惨,就连粉丝也提醒她不要惹祸上身。


    滕遇无法说出实情,在群里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却控制不住地想着那个让人害怕的可能,失眠了一夜。


    第23章 结束了三天的折磨,温祈年终于可以回到剧组继续拍戏了。【西餐……


    结束了三天的折磨,温祈年终于可以回到剧组继续拍戏了。


    【西餐厅里,覃染和一个啤酒肚男正在用餐。


    切牛排的时候,覃染自语道:“这个刀一点也不利。”


    男人笑说:“切牛排足够了。”


    覃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举起杯子和他碰杯……】


    由于请了三天病假,今天的拍戏任务很重。一上午拍了四场戏,尽管温祈年拍戏效率高很少NG,也是累得够呛。


    拿着盒饭正要回休息室,温祈年不经意地扫了眼周遭,发现了保姆车里吃饭的滕遇。


    温祈年一整个上午都忙着拍戏,没和滕遇说两句话,滕遇也没主动凑上来。她心说这小孩倒是说话算数,没有借此事故意表现得亲密,反倒刻意拉开和她的距离,好像比她还避嫌。


    叶菱也看见了保姆车里默默吃饭的滕遇,想到这两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不解道:“年姐,你说……疼疼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温祈年疑惑:“什么事?”


    叶菱:“就是网上说她那什么……”


    温祈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你说清楚。”


    叶菱:“……你不知道?你不会这几天都没看手机吧?年姐,你的生理期疼得也太严重了吧……真的不用去看医生调理一下吗?”


    叶菱当温祈年助理也好些年了,知道自家老板每个月生理期都无比痛苦,几乎是不下床的。她每次都是把点好的外卖放在温祈年房门外,可有时候到晚上温祈年都没拿去吃。


    温祈年:“没事。先不说这个,你刚说滕遇怎么了?”


    叶菱凑近小声说道:“这两天网上全是她的事,说她夜会剧组大佬什么的。”


    “什么?”温祈年蹙起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姐,你还是看微博吧,现在还在热搜挂着呢。”叶菱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滕遇,小声说,“虽然不知道是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肯定是狗仔断章取义,疼疼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也没出面解释,拓河那边发了一份不痛不痒的声明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温祈年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热搜。热搜上好几个滕遇的名字,#滕遇夜会剧组大佬#这条尤其显眼。她点进这条,“范吉吉”的那条微博点赞已经超过七十万。


    看着看着,温祈年的眉头越皱越紧,满屏对滕遇的讥讽辱骂令她感到很不是滋味。


    叶菱:“诶姐,姐你去哪儿?”


    温祈年没答话,拿起手机朝滕遇的保姆车走去。


    滕遇正吃着饭,突然感觉面前阴影挡住了光,抬头一看,愣愣开口:“姐……温老师?”


    “温老师您进来坐。”晓蓁连忙说道。


    “滕遇,跟我过来。”温祈年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还傻坐在车里,再次道:“过来。”


    “哦……”滕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下了车匆匆跟上。


    穿过来往人群,走到僻静处,温祈年皱眉道:“怎么不把事情告诉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若无其事的。


    滕遇抿着嘴不说话。


    温祈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这种丑闻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吗?很可能会毁了你你知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明不明白风评对一个演员的重要性?


    滕遇小声说:“知道。”


    温祈年:“……知道你还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


    滕遇:“对方针对的是我,本来不应该把你卷进来……”对方一点也没提及温祈年的名字,很明显并不想连她一起得罪。


    温祈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保证过不给你添麻烦……”滕遇十分懊恼。


    温祈年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要让大家知道你进的是我的房间就行,都是女人,同住一个房间也没什么。”


    如果是男女同处一室一整晚,就算没发生什么,在公众看来也基本实锤了。相比之下,同性显然更具有隐蔽性,虽说同性婚姻合法了,但除非有雷神之锤,否则完全可以往好朋友上说。


    滕遇的表情却不见轻松,皱眉摇头道:“不止这样。姐姐,偷拍的人拍到了我进出你房间的视频,那很可能也拍到了我中途去药店,说不定那人已经知道我在药店买了什么东西……”


    温祈年愣住,她倒是没想到这点。


    “一旦爆出来,就算我和你都是女生,也一定会有各种恶意的揣测。他们会想,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然怎么会半夜去买这些东西?”


    滕遇越想越自责,懊丧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自己前世好歹参军十年,虽然现在身体素质和五感的灵敏度大不如前,可再怎么说也是强过普通人的,竟然连被偷拍了都没发现。


    温祈年揉着太阳穴,半晌才说道:“就算狗仔把你买的东西爆出去,估计大家也不会相信。”毕竟在这件事上‘两个女人’是天然的掩护。


    滕遇:“可是……”


    “别可是了。”温祈年摆摆手打断,“你进的是我的房间,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这样的丑闻。”


    温祈年不是热心肠的人,但滕遇为的是帮她解决困扰,她自觉得了对方的好处,却又无法给对方所期待的回报,内心本就有所亏欠。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任由滕遇被全网谩骂攻击,她良心难安。


    滕遇低声道:“可我也不想你被别人恶意揣测……”


    温祈年:“没事,我会处理好。赶紧起来,蹲在那里像小狗一样。”


    滕遇默默起身,温祈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如果真像滕遇说的那样,去药店的事也已经被对方知道了,那么赶在对方曝光之前发声是很有必要的。只要说明滕遇去药店是为她买药,狗仔再要曝光滕遇买的那两样东西,可信度就会大大降低。


    温祈年编辑完微博,检查了一遍,见没问题打算发出去,却忽然感觉到面前人静悄悄的。


    抬头一看,滕遇头低低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红。温祈年愣住:“怎么了?”她想了下,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滕遇摇摇头,声音带着些鼻音:“姐姐,这次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温祈年:“别太在意了,你先回去吧,我打个电话。”


    滕遇只得应了好,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背影蔫蔫嗒嗒的,像是被人挥手赶走的流浪小狗,看着怪可怜的。


    温祈年心中微叹,拨通了经纪人宋沛然的电话。


    不久之后,温祈年发出了时隔两月的第一条微博。


    演员温祈年V:『滕遇进的是我的房间,我身体不舒服向剧组请了假,她整夜都在照顾我,还帮我去买药。不存在什么大佬,请个别媒体不要断章取义,造谣抹黑。』


    温祈年的个人微博不像很多艺人那样会有团队来管理,更新频率不高,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见得发一条。她没有把生活日常发到网上分享的习惯,节假日偶尔发一些祝福,工作上的相关动态都是工作室那里发了。


    她的置顶微博就告诉大家这个账号不常更新,请大家移步工作室的账号。饶是如此,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依旧达到了八千万,“保温杯”们常常从工作室那里爬墙过来,在这条置顶微博下眼巴巴地叫着“年姐还没找回密码吗”。


    可想而知,此微博一经发出,很快就出现在了热搜榜上。


    最初的激动过后,终于有人说起了正事。


    『???啥??进的是年姐的房间?』


    『这误会大了[捂脸]』


    『剧组大佬,从某方面来说也没错[狗头]』


    『狗仔给自己积点德吧,造谣biss』


    『@范吉吉出来挨打』


    『心疼滕遇小姐姐,关心前辈结果被黑成这样,也太惨了』


    『@捕风工作室道歉!!』


    当然也有各种猜测。


    『都2037年了,不会还有人认为两个女人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吧?』


    『心里没鬼为什么被骂这么久都不说实话?反正我不信』


    『为了洗白滕遇连温老师都出来挡枪?滕遇背后的资本是谁啊这么牛批』


    王绪明转发了温祈年的微博,证实温祈年确实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在酒店休息。


    “早跟你们说过,发新闻要谨慎再谨慎,没有把握一下捶死就都先把料给我藏着憋着,不然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被反咬一口,坏的是公司的名声!这些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看看现在网上多少人在骂我们!”


    “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


    “人都没搞清楚就他妈给我瞎写,还大佬,大你妈啊!成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范喆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敢吱一声。他以前就是狗仔,今年刚跳槽到这家工作室,一直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大新闻。本想着凭借这个爆料抬抬自己身价,没想到却栽了个大跟头。


    黑着脸出了办公室,范喆走到没人的楼梯间,气冲冲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鑫,你他妈玩儿我呢?!温祈年就温祈年,骗我是什么大佬?!”范喆将一肚子气撒在了对方身上。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祝廷汉的助理张鑫。


    范喆和张鑫有过多次合作,以前爆过的好几个料都是张鑫给他提供的。昨天张鑫主动联系到他,说要送他个大新闻,连带着发过来几段视频。


    范喆问他房间里的是谁,张鑫说里面的是个大人物,不好惹,只要逮着滕遇爆料就行。范喆想当然地以为那“大人物”是个男的,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是谁,只好按对方说的做,没想到这次被坑了。要早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他爆料的时候一定再三谨慎。这下好了,捶没捶死,还得罪了人。


    那头说了什么,范喆再次吼道:“别生气?我怎么不生气?!被老板骂成孙子的是我!不是你!要是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我……”


    张鑫的语气却不疾不徐:“先别激动兄弟,听我说,好戏才要开始呢。本来我们不想把事情闹那么大,既然温祈年敢跳出来,那就别怪我了……”


    听着对方意有所指的笑,范喆思索道:“……你还留有后手?”


    “哈哈哈,当然。”张鑫的语气隐隐透着兴奋,“兄弟,我告诉你,这次你赚大了,等会儿再白送你一个猛料。之前的视频都是小打小闹,这东西要是发出去,整个娱乐圈都得抖三抖!”


    范喆将信将疑:“你……说真的?”


    第24章 就在大家以为“范吉吉”一直不作声是打算装死等热度过去时,他发声了。……


    就在大家以为“范吉吉”一直不作声是打算装死等热度过去时,他发声了。不是道歉,而是一条更加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爆料。


    “范吉吉”爆出了四张图片。前两张是动图,第一张是滕遇戴着帽子口罩从温祈年房间离开,图上小字标注了“凌晨3点”。第二张是滕遇从一个药店出来,手上提了一小袋东西。第三张图是一张药店小票,上面显示购买了那两样计生用品,第四张是最炸裂的,一堆纸团中,那些湿哒哒的透明物格外醒目。旁边还有许多蓝色红色小包装袋,细数之下竟有六个之多。


    范吉吉:『确实是到药店买药,by药也是药不是?tt有两种型号,中号的还破了两个,房间里是什么场景,你们自己想吧。ps.最后一张图小朋友别看[捂脸]』


    范喆这条微博是下午发的,发完仅十分钟就引爆了全网。


    『卧槽我瞎了』


    『连温祈年也……天呐这个圈子到底还有没有干净的人?』


    『又是多人运动……明星怎么这么喜欢多人运动?扫黄打非先把娱乐圈扫了好吗?』


    『雨伞都破了,想知道里面是谁啊这么猛[好色]』


    『两种型号,说明里面至少有两个男人』


    『在里面开银趴啊』


    『我想象了一下里面的场景……艹,这个脑子不能要了[呕吐]』


    『难怪出来帮滕遇说话,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应该是do多了下不来床吧?[呕吐]』


    『我觉得温老师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简直比私生子传言还离谱』


    『u1s1,博主怎么证明这些是温祈年房里出来的东西?我还说是博主自己去买的呢,真就造谣全凭一张图呗?』


    『只有小孩子才相信娱乐圈还有干净的人。温祈年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女的能到今天的地位,懂的都懂。』


    『什么高冷女神,人设而已,明星都装,私底下腿张得比谁都开[捂嘴笑]』


    ……


    比起这么个大新闻,完全没有人在意这个狗仔为了挖料去翻人垃圾这种行为是否令人不齿。


    当然,真正去翻垃圾的也不是范喆,而是张鑫。


    事情闹得这么大,滕遇和温祈年的经纪人少不了要打电话来问情况。


    滕遇这边刚挂了电话,温祈年的经纪人又打来了。多人运动这种事宋沛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假的,打电话过来是问温祈年要不要报警或者直接起诉对方,毕竟这个谣言性质太恶劣了。


    令宋沛然意外的是,温祈年只是让她先发一份澄清声明。


    这些年不少明星在被实锤之前都发出过义正辞严的辟谣或者律师函警告,结果还是塌房的塌房,踩缝纫机的踩缝纫机,以至于现在明星的辟谣声明、律师函什么的,在公众看来基本等于放屁。


    温祈年也并没有寄希望于发一份声明就能平息谣言,声明只是表明态度。


    #温祈年滕遇疑在酒店进行多人运动#的词条稳稳占据着热搜第一的位置,滕遇和温祈年双方的经纪团队都在压热搜。


    “多人运动”的话题不断地被网友刷上来,多年屹立顶峰,一朝“跌下神坛”的温祈年成了众人集中火力嘲讽谩骂的对象。有所谓的“圈内人”爆料说温祈年之所以能从一个小群演到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和许多业界大佬有关系,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颂珵传媒的大boss江闻峻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温祈年身上,关于她的各种流言甚嚣尘上,相比之下骂滕遇的反而少得多。


    尽管预料到在药店买的东西可能被狗仔知道了,也料到了会有一些恶意的猜测,但滕遇怎么也没想到狗仔会没有下限到去翻垃圾,然后把事情yy成什么“多人运动”。


    那些肮脏粗鄙的字眼落在温祈年身上,犹如一把把利刃扎向滕遇的心。她又痛又恨,简直想把这些骂温祈年的人统统撕碎,最恨的却是自己。恨自己不谨慎,连累温祈年平白受这样的辱骂。


    吃晚饭的时候,温祈年没见滕遇人影,却看见晓蓁一个人站在保姆车外,神情担忧。


    她将盒饭递给叶菱,朝晓蓁走去。


    “晓蓁,你怎么了?滕遇呢?”温祈年看向紧闭的车门。


    “温老师,疼疼……疼疼她……在……在车里哭来着。”晓蓁支吾半晌道。


    温祈年疑惑挑眉:“在哭?”


    晓蓁点点头,愁容满面:“看了网上那些,气哭了。”


    温祈年若有所思:“我去和她说说。”


    晓蓁:“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


    看见叶菱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晓蓁快步走了过去。叶菱想问什么,被晓蓁拉着离开了。


    温祈年敲了敲车门,里面没反应。她又敲了敲,里面的人出声道:“谁?”


    就这一声,温祈年就听出了浓浓的鼻音,还真是在哭啊。


    温祈年:“是我。”


    里面静默。


    温祈年拉了拉车门把手,见没锁上,便说道:“滕遇,我进来了。”


    “啊,不,等等,别进来……”


    滕遇胡乱地擦着脸,门已经被打开。她抬头,一张哭唧唧的脸正对上温祈年的视线。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温祈年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虽然晚上没有你的戏份了,但是明天眼睛肿起来怎么办?”


    对方到现在还在关心她,滕遇鼻头一酸,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想到他们能把事情说成那样……”


    温祈年微叹,别说滕遇,她也没料到。


    “都怪我……”滕遇吸了吸鼻子,泪珠子吧嗒一下又掉了两颗下来。


    温祈年最怕她这副红着眼睛的可怜模样,无奈又头疼:“你别哭啊。”


    滕遇抽泣了一下,愤愤道:“她们凭什么这样说你?!你根本一点错也没有!就算要骂,也应该骂我……”


    温祈年无奈地用纸巾帮她擦了一下眼泪:“你也不该被骂。你我之间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应该感到抱歉的是偷拍和造谣的人。”


    这样的姐姐真的过于温柔了,滕遇的泪水不禁又漫上了眼眶。


    “好了,你别哭了。”


    “……”


    “再哭下去眼睛明天拍不了戏了。”


    “……”


    “滕遇,别哭了。”


    “……”


    “不许哭了!”


    滕遇肩膀一抖,憋住了眼泪。


    温祈年:“你看我像是那种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吗?”


    滕遇打了个哭嗝,摇摇头。


    温祈年觉得她这神态可怜中又有几分可爱,不禁缓下语气:“不要担心,我有办法。”


    滕遇擦了擦眼泪,鼻音浓重:“什么办法?报警吗?”


    “不一定非得报警。”温祈年目光微冷,“得先找出偷拍视频的人是谁。不管是谁,他会付出代价的。”


    滕遇愣愣道:“不是那个狗仔吗?”


    温祈年摇摇头:“酒店大门外都有安保,进出电梯也要刷卡,外面的人要进进出出还不被发现,不是那么容易的。”


    滕遇皱着眉思索片刻:“所以很可能内部人员……可能是剧组里的人,或者酒店工作人员……”


    温祈年:“*可能性很大。”


    “那要怎么知道……”滕遇眼睛一亮,“对了,查监控!”


    温祈年牵动唇角:“好好吃饭,一切等收工回酒店就清楚了。”


    滕遇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嗯!”


    晓蓁和叶菱说着话,便看见温祈年朝这里走来。


    “温老师,疼疼还好吗?”晓蓁忙问道。


    温祈年点点头:“去找个冰袋,给她敷敷眼睛。”


    “哦哦,好。”


    晓蓁离开,叶菱不解地问:“年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告那狗仔呢?造这种谣太恶心了!”


    温祈年:“我有别的打算。”


    王绪明和温祈年讨论后也觉她说的有道理,晚上一回到酒店就找到酒店经理要查看监控。他倒要看看是哪只王八!“多人运动”这么离谱的谣都能造出来,对方要害的不止是滕遇温祈年,还有他们整个剧组!沾上这样恶心的事,这电影的名声还能好吗?


    当躲在转角处偷拍滕遇的人出现在画面中时,副导演惊讶道:“这不是廷汉的助理吗?”


    “好像是诶……”


    “我去!竟然是他!”


    王绪明心头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这王八蛋……”他骂了一句,见温祈年抱着双臂神情镇定地看监控,只好先忍下火气。


    画面中,张鑫等滕遇进了温祈年的房间后,打了个电话,接着就一直在转角处蹲守,直到凌晨滕遇出门买药。


    看完监控,王绪明怒骂道:“这狗日的,为了偷拍愣是一夜没睡啊!这信念感,不去当狗仔都可惜了!”


    助理做什么一般都是艺人授意,想来张鑫也是得了祝廷汉吩咐。


    比偷拍更恶心的是,他们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些用过的东西造什么“多人运动”的黄谣!王绪明一个男人听了都觉得恶心。


    对祝廷汉的进组,王绪明原本是存了几分欣赏的。当初他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来演韩书也,和编剧说干脆找个男演员来演,反正圈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做法,那部评分挺高的刑侦剧不就是把原著中的男角色改成女演员来演了吗?


    本来是玩笑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大家还当了真。


    不久之后祝廷汉联系上王绪明说想要试镜韩书也的角色,王绪明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且那时已经试镜了滕遇并且决定用她,便回复他说韩书也的角色已经有了人选,倒是曹东磊的角色还没确定人选,问他有没有意向来试镜。


    曹东磊是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还是个反派,祝廷汉最终还是来了。他的戏份被安排在后面,却提前这么久进组,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跟着去片场,王绪明还觉得这年轻人踏实好学不浮躁,结果竟然是在找机会干这种下流勾当。


    王绪明脾气大性子直,哪里容得下组里有这种人,当即就把祝廷汉踢出了剧组。


    剧组官博发公告时倒也留了一线,没说具体原因,只说是双方和平解约。


    “竟然是他们?!”滕遇愤恨道。


    “我说什么来着!”晓蓁骂道,“果然正主也不是好东西!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得罪他吧?”滕遇不明白。


    晓蓁:“……你不知道他粉丝一直说是你抢了祝廷汉的角色吗?说当初王导打算找个男演员来演韩书也,本来找了祝廷汉的,结果最后给你了。”


    滕遇皱眉:“那只是开玩笑,王导不是解释过了?”


    晓蓁:“有人当真了呗,你看把他家粉丝委屈的,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滕遇:“粉丝不清楚情况可以理解,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晓蓁哼声道:“说不定啊,这个谣言就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用卖惨来固粉呗。”


    然而事情远没结束。祝廷汉离开之后发了一条微博,说很感谢这些天剧组朋友们对自己的照顾,自己在这里学到了很多,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机会参演了,但还是预祝《殊途》票房大卖,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祝廷汉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剧组让粉丝大惑不解,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在剧组里得罪了人,祝廷汉在评论区回复粉丝说“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种历练,我很好,大家不用担心”。


    什么历练?分明是在剧组经历了某些事情,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粉丝们顿时大为心疼。当初听说祝廷汉的主演被滕遇抢了就替自家正主委屈,现在怒火彻底爆发,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滕遇和剧组,连带着温祈年也一起骂。


    滕遇和温祈年的微博评论区不堪入目。除此之外,大批祝廷汉粉丝涌入《殊途》的官博要剧组给个说法,不然到时候《殊途》上映就去刷差评。


    王绪明知道后气得七窍生烟,在片场就发了火:“这鸟人,我还想着给他留点面子,没有写明原因,倒是给他脸了是吧?装可怜煽动粉丝情绪倒是有一套!这些粉丝也是倒霉,被当枪使还不知道。”


    他当即拿起手机啪啪一通打字,发了一条微博。之后把手机扔在桌上,朝外喊道:“继续干活!”


    网友们却因为王绪明的微博吃瓜吃得热火朝天。


    王绪明个人微博写道:『不存在谁抢谁角色的问题,还要我说几遍?我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让某人来演韩书也。学艺先学德,靠歪门邪道走不远的,也希望大家追星的时候擦亮眼睛。』


    他本来还写了最后一句“不要把屎当成宝”,想了想有点过激还是删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谁,吃瓜网友都好奇祝廷汉到底做什么了。


    有位称自己亲戚在剧组工作的网友透露,偷拍滕遇视频进行造谣抹黑的人正是祝廷汉和他助理,祝廷汉也是因为这个被踢出剧组的。


    滕遇和温祈年的粉丝这下是气坏了,尤其滕遇的粉丝,自家莫名其妙被祝廷汉粉丝扣了口抢人角色的黑锅不说,还被他们家造谣抹黑在热搜一挂就是两天,作为粉丝的她们这两天也被骂得抬不起头,这谁能忍?


    温、滕两家的粉同仇敌忾,把祝廷汉的黑料扒了个底儿掉。什么素人时期满嘴脏话、路边尿尿、毁坏公物、歧视女性……


    几家粉丝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捕风工作室的一封道歉信却悄然登上了热搜。


    信中说到旗下记者“范吉吉”由于未对新闻进行核实就发布,丧失了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严谨认真的职业操守。该不实新闻给当事人造成了巨大困扰,也给工作室名誉造成巨大损失,目前已将“范吉吉”解聘,并对温祈年和滕遇表示了歉意。


    一个专挖人隐私的狗仔工作室口口声声“新闻工作者”、“职业操守”,让人感觉严肃中带着好笑。网友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向捕风工作室施压了?逼得这个圈里出了名头铁的狗仔团队不得不出来道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会是温祈年吗?


    温祈年:“不是我。”


    电话里,宋沛然的语气带着肯定:“那八成是江总了。”


    宋沛然和温祈年相识多年,二人既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又是朋友。宋沛然也是现在温祈年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和江闻峻关系的人。


    温祈年:“估计是吧。”


    除了她哥,还能是谁?集团事务那么多,竟然还有空管她的事,温祈年无奈地想着。


    温祈年:“我让你查的,有收获吗?”


    “啧啧,收获可大了。那些图我看了都倒胃口,随便发几张出去就足够让他这几年都夹着尾巴做人。”


    “那就先放几张不那么露骨的,如果他还要找麻烦……”


    “我明白,你放心。”


    第25章 祝廷汉的part,不喜勿买


    这件事的热度慢慢下降,粉丝们也偃旗息鼓,一则爆料再次把祝廷汉推上了风口浪尖。


    爆料的营销号说祝廷汉十年前刚出道就被男金主看上,金主有妻女,祝廷汉知三当三,在金主的力捧下迅速蹿红,各种剧本代言接到手软,后来又跟了好几个金主,随着年纪渐长逐渐被金主抛弃,这两年已经很难接到一番角色。


    瓜之大,一口吃不下。祝廷汉在公众面前的人设一直是很正面的,是温柔礼貌,洁身自好的暖男一枚。这个爆料如果是真的,意味着他多年经营的人设轰然倒塌。


    祝廷汉工作室对爆料的博主发出了律师函警告,语气强硬地要求对方删除微博,公开道歉。


    这个博主面对律师函和祝廷汉粉丝的辱骂威胁倒也不怵,直接扔出两张照片。一张是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进包间,另一张是男人将年轻男子抱在身前,手放在了他裆.部,他则若无其事地笑着喂对方吃水果。


    该博主发文说道:『这已经是尺度最小的两张了,有些画面简直不忍直视[狗头]』


    照片里中年男人的脸被码上了,年轻男子的面容虽不是很清晰,但网友找出了祝廷汉的旧照,从面部特征还有右耳的黑色耳环可以确认是他。


    祝廷汉的粉丝当然不会承认,立刻到这条微博下控评,但接着就有网友扒出祝廷汉穿过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衣服。网友纷纷嘲笑祝廷汉粉丝求锤得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那个博主的评论区要“不忍直视”的照片。


    祝廷汉的超话一时之间不可谓不精彩。有的粉丝绝望之下脱粉,有些认定是造谣,一个劲儿@祝廷汉工作室起诉造谣者,还有的则是说出“就算是真的,也只会让我更加心疼阿汉”这样的感人言论。


    “汉哥,现在怎么办?”祝廷汉黑如锅底的脸色让张鑫十分忐忑。不熟的人可能会被祝廷汉那张精致柔和的脸欺骗,但身为助理的他十分清楚对方私底下阴狠暴戾的性子。


    祝廷汉瞪着屏幕满眼血丝,额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让他原本秀气的面容看起来分外阴森狰狞。张鑫的话像是引燃爆竹的一点火星,让他瞬间就炸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他大吼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充电宝朝张鑫砸去,“都他妈怪你!”


    张鑫连忙躲开,却还是被砸中了肩膀,痛得退后一步,没敢说话。


    “要不是你拍的……”祝廷汉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恶狠狠盯着他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翻的真的是温祈年房间的垃圾袋?那两样东西不是你自己去买的?”


    张鑫一激灵,忙点头肯定道:“真的!我发誓!小票上的时间和滕遇去药店的时间不也对上了吗?不会错的!”


    祝廷汉皱眉道:“万一那时候正好有别人也去了药店呢?这里也住了别的人。”


    张鑫:“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除了滕遇,这两天你有看到其他人进出温祈年房间吗?”


    “……那倒没有。”


    “那他妈哪来的多人?!”祝廷汉吼道。


    张鑫抓了抓脑袋,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又没说什么多人,我就是把照片发给范喆……”


    “你他妈都不确定是不是她们房里的就发啊?!你想害死我?”


    “不是你让发的吗……”张鑫缩着脑袋嗫喏道。


    “我……”祝廷汉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儿。当时看了张鑫发回来的照片,他激动得一时昏了头,根本没考虑过还有别的可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祝廷汉看见上面的名字,顿时换了一副可怜表情:“鸿哥,怎么样了?对方肯删吗?”


    “你说呢?软硬不吃,我能怎么办?”电话里,郑日鸿的语气很不好。


    祝廷汉心里一凉,急道:“多给他点钱呢?他要多少?”


    郑日鸿:“你还不明白吗?不是钱的问题,对方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就是要你完蛋。”


    祝廷汉:“……是滕遇吗?还是温祈年?是她们爆的料对不对?!”


    郑日鸿叹了口气:“廷汉,你也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总是做些蠢事?”


    祝廷汉:“我没……“


    郑日鸿:“你傻b了你?不知道这部片子谁投资的啊?江氏集团的老总那么捧着温祈年,你倒好,跑去造人家黄谣,你是有多硬的后台啊?”


    “鸿哥,我没造谣,那些照片都是真的!”祝廷汉争辩道。


    “你还是不明白。真假都无所谓,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你干净?”郑日鸿嗤了一声,“关键是人家能拿出你被人骑的照片,你能吗?”


    祝廷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抓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郑日鸿语重心长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个圈子里混,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温祈年在圈里这么多年,要是没点人脉手段,早就被啃到渣都不剩了。她能是什么软柿子吗?”


    经纪人的话让祝廷汉十分委屈,小声道:“鸿哥,我本来没想动温祈年的,我针对的是滕遇。谁让她抢我的角色……”


    郑日鸿:“她有没有抢你角色你心里没数?说给粉丝听的话自己都信了?”


    祝廷汉哑口无言。


    “廷汉,你好好冷静一下吧,以后做任何事情前先想想后果,我不能次次为你擦屁股。”


    “那我下部戏……”


    “公司已经打算让楼嘉替你了。”


    楼嘉是和他同期的艺人,原本在公司祝廷汉是压他一头的,显然现在公司想捧楼嘉了。


    祝廷汉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要被公司雪藏了:“别啊,鸿哥,我……我会改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别雪藏我……”


    “你最近先不要在公众场合露面,公众是健忘的,过段时间就没事了。”郑日鸿说道。公司把人捧出来也花了不少精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弃子。


    祝廷汉急切地追问:“过段时间是多久?”


    郑日鸿叹了口气:“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鸿哥……”电话被挂断,祝廷汉沉默了许久,而后突然发疯般地砸东西。


    “贱人!贱人——”


    张鑫看着杯子与拖鞋齐飞,地板共咖啡一色,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祝廷汉光着脚一脚踹在椅子上,结果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那滩咖啡里,碎瓷片扎得他一声痛嚎。


    张鑫此时肩膀还隐隐作痛,看见他的惨状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幸灾乐祸。


    “你要死啊!还不快过来扶我!”祝廷汉怒骂道。


    “哦哦。”张鑫像是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他。


    祝廷汉转头看着自己屁股上洇出的血迹,怒火中烧,余光瞥见张鑫抿着嘴似乎在憋笑,抬脚就朝他腿间踢去:“你妈的!很好笑是吗?!”


    毫无防备被踢中要害,张鑫惨叫一声痛倒在地,蜷缩着捂住下.身痛苦呻吟。


    祝廷汉看着他的惨状,心中的怒气散了些,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丢下一句话:“拿碘伏过来帮我涂。”


    张鑫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怨恨。


    第二天,祝廷汉饿得前胸贴后背地醒了,出了房间却看见满地的狼藉没人清理。


    他忍着火气打了张鑫的电话,接通后没等对面说话,便骂道:“张鑫,你死哪儿去了你?我工资是让你白拿的吗?地上的东西等我来收拾是吧?你他妈赶紧……”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祝廷汉愣住,紧接着就是一声怒骂:“操.你.妈的,挂我电话?!”


    他又拨了回去,这回没响几声就直接被拒接了。


    “艹!”他一脚将一旁的塑料椅子踹飞,却因为牵动了屁股上的伤而发出痛吟。


    捂着屁股慢慢走到了沙发上趴下,他打开了和张鑫的微信聊天框发语音。


    “你胆子大了,挂我电话是吧?信不信我炒了你?”


    “现在马上给我回电话,不然你等着看!”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祝廷汉愤愤地进了浴室。镜子里的人由于刚醒没上妆,在暖色的镜前灯光下更显脸色蜡黄,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几颗痘痘,眼泡浮肿,割出来的双眼皮格外明显,M型发际线更是他的痛点,嘴角还因为着急上火起了疱疹。


    越看越来气,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害他至此的滕遇和温祈年。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皮相,滕遇长得好也就算了,还那么高,一个女的长那么高干嘛!温祈年也是,都三十六七的人了,皮肤看着竟然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笑,她眼角连一根纹路都找不着。谁看了不羡慕嫉妒?在剧组他没敢表现出来,还得做出礼貌亲和的样子,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嫉妒这两人。


    洗漱完,他给长痘处贴了几个祛痘贴,拿了手机坐在马桶上上大号。


    不看手机还好,张鑫刚才竟然给他回了微信。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还得受你的鸟气!爷不干了!』


    『要等着看的是你』


    看了第一条回复祝廷汉火冒三丈,可看完第二条,他背脊一凉,心惊胆战地点开了微博。


    热搜上还挂着他的大名,不过还好没出新乱子。祝廷汉松了一口气,连忙发微信给张鑫。


    『你想干什么?』


    张鑫没回复,他打电话过去,对方竟然接了电话。


    “张鑫,你什么意思?!”祝廷汉怒声质问道。


    张鑫在电话里笑了一下:“就那个意思呗。”


    祝廷汉:“你要爆我料?你要爆我的料是不是?!”


    “是,没错!”张鑫回答得干脆。


    “你!”祝廷汉瞪着眼睛,“你要是这样做了,以后谁还敢招你当助理?”


    张鑫语气轻松:“不当就不当呗,那几千块的工资,我还看不上呢。”


    祝廷汉有些慌了,软了声音道:“没……没必要这样,兄弟。你要是不想干就算了,咱们好聚好散,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发给你。就算才九天,我也当一个月给你,怎么样?”


    “知道怕了?”张鑫的语气充满了得意舒爽,“你拿这钱打发叫花子吧。”


    “张鑫!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想要多少,我……”


    祝廷汉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再一次拨打张鑫电话,冰冷的电子音却告知他对方正在通话中,八成是被拉黑了。


    祝廷汉心急如焚,张鑫当他助理五六年了,对他的底细很清楚,要是把有些事曝光出来,他怕是连复出的机会都没有,彻底完了!


    连骂脏话的功夫都没有,他急忙打电话给经纪人,告知了情况。那边沉默了很久,说了句“我也没办法,看你自己造化吧”,便无情地挂了电话。


    显然,郑日鸿已经打算任他自生自灭,不肯为他花费时间和精力了。


    祝廷汉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连屁股都忘了擦,神情恍惚地出了洗手间。


    他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像个强迫症患者,每隔几秒就刷新一下微博,盯着热搜上有没有出现新的关于他的词条。又像是等待执行枪决的犯人,在绝望的边缘来回挣扎。


    第26章 你真的不要来一份小炒牛肉吗?


    如坐针毡近一个小时,当祝廷汉看见热搜末尾出现了#祝廷汉磁力珠#的词条,仿佛时间已到终于宣告行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互联网这片海,暴风和海啸总是来得毫无预兆。人们永远也不知道这一刻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秒会掀起多高的巨浪。


    #祝廷汉磁力珠#起先还只是个吊在热搜末尾不甚起眼的词条,让人看了不明所以。可仅仅过了半小时,就在互联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里面信息量太大内容太过震撼。而发微博的,正是被捕风工作室炒了鱿鱼的娱记,范喆。


    范吉吉:『几天不见,我带着猛料又回来了。最近某z姓艺人挺火的,那我也跟风爆个料。多人运动什么的,没有人比z更懂了,他很玩得开,花活也多,大佬们喜欢叫他去玩。曾经往眼儿里塞了30多颗磁力珠,还是去医院取出来的。最狠的还是那次被玩断了,又因为喝醉了没及时去医院,导致留下了后遗症。


    多年来保持单身,洁身自爱的暖男一枚?其实他只是有x功能障碍的软男一枚啊!』


    z姓艺人指谁不言而喻。本来这种纯文字的爆料可信度不高,是黑是白全凭一张嘴。关键在范喆在文末@了他所谓的“新搭档”,此人被网友认出正是祝廷汉的助理——张鑫,这就使得这则爆料可信度陡升。


    铺天盖地的嘲讽和“磁力珠战士”“软男哥哥”之类的称呼落在了祝廷汉身上。对此,祝廷汉那边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像是完全躺平任嘲了。


    而对于张鑫不做助理,转行做狗仔一事,兴奋者有之,鄙夷者有之。


    『张鑫这人能处,有料他是真爆啊。[狗头]』


    『开始期待这小子以后能曝出多少猛料了[好色]』


    『无数圈内人连夜拉黑张鑫』


    『虽然我也爱吃瓜,但是爆前老板的料,会不会太没职业道德了?』


    『路走窄了,这种人没朋友的』


    『有点心疼祝了,从粉丝到助理,都把他往死里坑啊』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祝廷汉的死忠粉在私信上骂张鑫,张鑫发的一篇小作文却让舆论风向彻底转变了。


    张鑫:『看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粉上这么个玩意儿。


    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简单来说就是脾气坏,嘴巴臭,还有红眼病,最喜欢背地里捅刀子黑别的艺人。当他助理六年帮他挖过多少人的黑料,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次偷拍也是他让干的,就是嫉妒滕遇能演主角。对了,前段时间滕遇粉丝接机造成机场拥堵那事儿,也是他的手笔。他让我雇人装滕遇粉丝去机场接机,我100块一个人,一共买了300个人过去,到机场不干别的,喊滕遇名字加堵住路就完事了。这里向滕遇道个歉,对不住了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讲真的,你脾气不好爱砸东西,我管不着,可是凭什么拿我当出气筒?我也是爹生娘养的,一个月拿你几千块钱工资,就不把我当人了?拿东西砸我我都忍了,三番两次往我那里踹,太他妈毒了!自己y不起来,就想让我也一样?爷不伺候了!


    也不知道粉丝都喜欢他什么,人品人品不行,颜值颜值拉胯,素颜丑的要命,发际线比我奶血压还高。内娱长得好看的哥哥千千万,哪个不比这b强?


    我张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凡祝对我有丁点恩义,我都不至于把这些破事抖出去。非要说的话,当这倒霉助理六年唯一的收获就是挖得一手好料。有人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咱这本事,这毅力,不干狗仔可惜了。』


    张鑫这篇小作文发出后,为祝廷汉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路人纷纷为他的做法叫好。而张鑫提到的雇人装滕遇粉丝去机场接机一事,不少网友在评论区表示同情。


    『滕遇实惨,被堵在机场三小时,被旅客骂,被警察骂,被网友骂,完了还得出来道歉[捂脸哭]』


    『这口锅太沉了,孩子脊椎没事儿吧?』


    『是路人都会心疼的程度』


    “我就那么一说,这小子还真跑去当狗仔了!”得知张鑫真的转行做狗仔,王绪明又好气又好笑。


    温祈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是,再不走万一哪天真的被踢坏了……”王绪明说完才反应过来在女士面前说这个不太好,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雇人装滕遇粉丝堵机场这招可太损了。”


    温祈年还记得当时自己被错认成滕遇给堵了好一阵。现在想想,难怪那些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让开路,原来是故意的。


    王绪明:“真是又蠢又坏,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温祈年点点头,这种人的确没什么好同情的。她一开始本想着给他留一线,没想到他助理现身说法,把他在演艺圈的路彻底堵死了。


    王绪明:“张鑫这小子走之前倒是做了件好事,不然滕遇还怪冤枉的……”


    ***


    “又是他!狗男人手段太黑了吧!咱们被他害惨了!”想起之前被堵在机场,耳边全是谩骂,晓蓁就一肚子火,“我就说嘛,你粉丝素质明明还算不错的,怎么那天会那么疯狂。”


    滕遇放下手机,厌恶道:“抹黑别人有什么用,有那工夫,多提升提升自己不好么?真是活该。”


    晓蓁:“连助理都反水了,可见他人品有多差。”


    “是啊。”下午工作量有点大,滕遇到现在腹中早已空空,打开外卖送来的小炒牛肉,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哇~好香~”


    晓蓁:“以后他想再出来露脸基本不可能了。”


    “是啊。”滕遇夹起一片小炒牛肉放进嘴里,愉悦地眯起眼睛。


    “还别说,同样是助理,和张鑫比起来,我可太幸福了。”晓蓁看着滕遇,撑着下巴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工资不算低,跟的艺人脾气又好,还能三不五时领个大红包。”


    “是啊。”滕遇又夹了一片牛肉连着辣椒送进嘴里,扒了两口饭。这菜确实下饭。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晓蓁无语了。不就是一份小炒黄牛肉吗?瞧把她给美的!


    滕遇:“行行行。给你红包当然是为了收买你,希望我们晓蓁姐姐少在蒋姐那里告我的状。”


    被一句“晓蓁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晓蓁“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别这样笑,我感觉瘆得慌。”滕遇抖了抖肩膀,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真好。”晓蓁越想越开心,一把抱住滕遇手臂,由衷地笑道,“疼疼,我太爱你了!”


    滕遇原本正夹着一块牛肉要往嘴里送,被抱住手臂的这一瞬间牛肉差点掉了。


    “啊呀!”她忙手上用力,微张着嘴,坚强地将那块牛肉送进了嘴里。


    晓蓁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抬眼正对上一道冷淡的视线。温祈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正在车外看着她们。


    晓蓁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凉嗖嗖的,呐呐地放开了滕遇:“温老师,您来了?”


    滕遇闻言立刻转头看去,眼睛一亮:“温老师?”


    她三两步跨下车,兴冲冲地跑到温祈年面前,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温老师,你找我?”


    温祈年冷淡地“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车内,状似随意地问道:“在吃什么?”


    “啊?”滕遇明显呆了一下,“小……小炒牛肉?”


    温祈年:“好吃吗?”


    滕遇愣愣点头:“好吃。你想吃吗?我让晓蓁帮你也点一份?”


    温祈年唇角牵起一抹弧度:“你和晓蓁关系挺不错的。”


    刚才在车外她将那一幕看在眼里,晓蓁抱着滕遇手臂,滕遇却满心满眼都是那片牛肉,毫不在意晓蓁所表现出的亲昵。当然,一方面说明这孩子着实是个吃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她二人对这样的亲昵早已习以为常。


    温祈年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一幕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乱摸乱碰了似的,可诚然,滕遇并不是她的所有物。


    思考过后,她将其归结于对滕遇没有把握好与人交往的边界的不满。滕遇虽说是女孩子,但毕竟……不同,不管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还是出于礼貌,和别人肢体接触时都应该更注意些。


    “嗯……是吧,毕竟好多年了。在我还没正式出道的时候她就是我助理了,一直到现在。”滕遇却并未get到她真正的意思,认真回答道。


    温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打破砂锅说到底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自己其实也没太多立场要求滕遇怎么做。


    温祈年:“我先走了,等会儿还有戏份。”


    “啊?就要走了吗?”滕遇满脑袋疑惑,姐姐特意来找她就是为了问一下她的小炒牛肉好不好吃?


    “姐姐,你真的不要来一份小炒牛肉吗?超级嫩的。”滕遇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不要。”温祈年想,这孩子,有时候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27章 我看看你到底哪里不行


    《殊途》从开拍到现在已有三月,拍摄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部分。


    接替祝廷汉的演员在前段时间进了组。所幸祝廷汉戏份不多且戏份安排在拍摄后半程,所以临时换人也没给剧组造成什么损失。


    【“2号”被害人鲍经梧的尸体在宾馆被发现,韩书也从前台监控中认出和鲍经梧一起的女子正是戴了墨镜的覃染。


    震惊之下韩书也开始秘密调查覃染的过往,意外发现覃染和之前的两名被害人都来自同一个小镇。覃染杀人的动机,或许很快就有答案了。


    富坪镇。


    韩书也从一位阿婆口中得知了覃染是母亲被人性侵所生,整个童年都在母亲的打骂和他人的歧视中度过。


    韩书也既震惊又心疼。她一直知道,覃染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有着这样悲惨的过去。


    在之后的调查中,韩书也了解到覃染在母亲去世后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在好几个厂里打过零工,还在酒吧工作过半年。可后来她突然就不干了,人也离开了镇子。有传言说她在酒吧认识了有钱的客人,和人走了。


    直觉告诉韩书也,覃染突然离开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酒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韩书也坐在车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的画面。覃染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无助,还有那晚,喝醉的覃染靠在她身上,一边捶打她的肩膀一边哭着道:“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好疼……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那时的韩书也一头雾水,过后再问也*没得到答案,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狠锤了几下方向盘,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如梦初醒,立刻发动车子,再次拨打了覃染的电话。


    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次竟然接通了。


    “覃染?”韩书也猛地踩下刹车,“覃染,你在哪里?”


    过了几秒,那头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呼唤:“……小也,你哭了吗?”


    “覃染,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覃染,你……你别做傻事啊!”


    “就快要结束了。等一切结束,我会来找你。”


    “不要!覃染,你别冲动……我们见面再说,你在哪里?告诉我好吗?”


    “覃染?”


    “覃染!”


    殊途酒吧二楼包间内。


    妆容精致的覃染放下手机,点燃了一支烟,脸色阴郁地看向沙发上被反绑双手、昏睡不醒的男人。


    男人名叫曹东磊,成天混迹各大娱乐场所,是镇上有名的二世祖。


    覃染踏着高跟鞋缓缓走过去,将燃着的香烟摁在了他的胸口。


    曹东磊痛吟着悠悠转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因胸口的疼痛大叫起来。


    “啊——你干什么?!”


    覃染松开烟头,慢悠悠地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曹东磊看见刚才还柔媚无骨的女人此刻拿着刀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想起身逃跑,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他惊恐地看着女人:“你……你想干什么?!”


    覃染晃了晃手中的刀:“看不出来么?”


    曹东磊惊恐地瞪着眼睛,疯狂摇头大喊道:“救命!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尽管用尽全力,他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在喧闹的酒吧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覃染阴沉地笑了笑:“喊吧,再大点声。试试包间隔音好不好。”


    “为什么……你是想要钱吧?我有钱!我爸是镇长!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曹东磊哀求道。


    “钱?”覃染嗤笑一声,“怎么?在你们的眼里,钱就是万能的,是吧?”


    “那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求你放了我……”


    “什么都可以吗?”


    曹东磊仿佛看见生机,立即点头如捣蒜:“可以!”


    “那好,我要……”覃染俯下.身轻声道,“你的命。”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覃染拿起手边酒杯,“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玻璃碎片割破皮肤,顿时鲜血直流。


    曹东磊发出痛苦的嚎叫。


    “坏事做多了,当然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你这张恶心至极的脸,我这十三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刚才我让你喊大声点。十三年前,就在这个酒吧,这个包间,你和另外两个人渣,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覃染愤怒的眼神直直盯着他。


    曹东磊眼神闪了闪,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那个……”


    那次是他第一次做那种事,在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和另外两个朋友,借着酒劲对进包间送酒的女孩实施了暴行。


    酒醒后他也害怕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报警,他放了心,也渐渐淡忘了这事。


    “想起来了?”覃染冷冷盯着他。


    曹东磊点点头,又拼命摇头,语无伦次道:“我……我当时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他双手在身后用力挣扎,然而只是徒劳。


    “从那时起,我就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你们毁了我的人生,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


    “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她那么好,善良,纯粹,有正义感,温暖得像太阳……”说起喜欢的人,覃染的眼神温柔而伤感。


    “我却不敢接受她的感情,不敢告诉她我也喜欢她……甚至每次看到她干净的眼睛,我都觉得自己脏。”覃染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这一切都是拜你们几个人渣所赐!”


    “那两个人渣已经被我送去地狱了,马上……你也要下去和他们团聚。”


    “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他不会放过你的!”曹东磊瞪着眼睛厉声道。


    覃染拿着匕首,眼神阴冷:“是吗?那他可千万别放过我。”


    “不,不……”曹东磊害怕地直摇头。


    覃染不理会他的求饶,单膝压着他的胸口,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覃染,不要!”


    覃染的刀顿在半空,转头看向来人。看见韩书也的那一刻,她通红的双眼又泛起泪光:“小也,你来了。”


    “是我,我来了。”韩书也喘着气道,“覃染,把刀放下……”


    覃染摇摇头:“马上就结束了……”


    “不要!”韩书也冲向沙发想阻止她。


    覃染却先一步把刀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韩书也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覃染看着眼前犹在痛苦抽搐的男人,一把拔出匕首,一缕鲜红溅在她的脸上,她面无表情地扔下手里的匕首。


    韩书也接连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愣愣地看着她。


    覃染仰了仰头,从男人身上离开,一步步走向韩书也。


    四目相对,覃染双手伸向她,释然地笑了:“小也,逮捕我吧。”


    韩书也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小也……”


    “我不!”韩书也偏头不看她,“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别任性……”覃染叹了口气,伸手向她腰间探去,摸到了她的枪。


    韩书也别过头,毫不反抗地任由她在自己腰间动作。


    覃染继续摸索,然后解下了她挂在后腰处的手铐,沉默着往自己手上戴。才戴了一只手,手就突然被抓住。


    “我任性?”韩书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个转身把她压在了墙上。


    两人身体紧紧贴合,覃染的双手被禁锢在墙上动弹不得,一只手还带着镣铐。


    “小也,你……”


    韩书也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任性!”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韩书也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祈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似乎听见了身前女孩的心跳声。


    “卡!这里停一下!”王绪明拿着对讲机说道。


    二人齐齐停了下来,滕遇立刻放开温祈年的手。


    温祈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看不出因刚才的吻戏有任何心理波动。


    滕遇有些许失落。朝夕相处三个月,共度了三次情热期。就在一周前,她们再次进行了深入灵魂的亲密交流,姐姐甚至会抱着她无意识地喊岁岁,而情热期结束,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姐姐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这样冷冷淡淡。


    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既然承诺只做姐姐的工具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姐姐会因身体关系对自己产生任何别的感情。可是……她怎么能不贪心?


    “滕遇啊。”


    “王导,怎么了?”滕遇回过神,问道。


    王绪明走到二人面前:“在这里你的亲吻应该是带点恶狠狠地发泄意味,你刚才的表情太温柔了。”


    滕遇:“啊,是吗……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温祈年,对方却避开了视线。


    “化妆师过来补一下妆。”王绪明瞥了滕遇一眼,“口红倒是吃得干净。”


    滕遇被说得尴尬又窘迫,又道了声歉。


    “没事。”温祈年撇了王绪明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王绪明耸耸肩,等补完妆便叮嘱道:“再来一遍,记住,不是浪漫拥吻,是带着一股狠劲儿的。明白吗?”


    “明白。”滕遇点点头。


    ……


    刚吻三秒钟,温祈年就知道这遍又得NG。


    下一秒,王绪明便大喊:“停停停!滕遇,你太刻意了。让你稍微带点狠劲儿,不是让你吃了祈年!”


    周围一片哄笑。


    滕遇:“……抱歉。”


    “补妆!再来!”


    ……


    “卡!”


    “滕遇啊,本质还是在接吻,狠中要带着温柔,要体现出爱意!”王绪明自认已经说得十分具象了,“你明白了吗?”


    滕遇沉思良久,点头道:“明白。”


    温祈年十分怀疑,她真的明白了吗?


    “再来一遍!各部门就位!”


    ……


    拍到第六条还没过,王绪明忍不住抓头发。这孩子,演别的戏悟性挺高的啊,怎么演起吻戏来这么愣呢?


    温祈年看着滕遇无奈地叹了口气。有这么难吗?要不是看滕遇表情自责,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了。


    滕遇对自己迟迟找不着状态也很无奈,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王导。对不起,温老师……”


    王绪明摆摆手:“你确实该和温老师说对不起,人家嘴都要被你亲肿了。”


    他其实还挺惊讶温祈年对滕遇的容忍度,一场吻戏拍了六次都没过,要是换了别人,她的脸早就成冰块了。


    滕遇被说得羞愧难当:“温老师,实在抱歉。”


    温祈年摇头淡声道:“没事。”


    ……


    拍第七条的时候,王绪明本来还算满意,可看着看着发现滕遇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接着又悄悄向后收了一下腰。


    王绪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不得已再次喊了“卡”。


    分开的时候温祈年才发觉身子莫名发软,滕遇身上的香水味让她觉得有点头晕,不动声色地靠在墙上缓了缓。


    王绪明:“滕遇,亲着呢你动什么腰啊?!还能不能好了?”


    “噗!”沙发上的曹东磊“尸体”没忍住笑了出来,“动腰什么鬼……”


    滕遇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祈年一时不知该恼还是该笑。刚才两人贴那么近,她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王绪明见滕遇这样,也没再为难她,摆摆手:“先休息会儿吧,你好好琢磨一下。祈年,你看能不能教教她。再被她这么亲下去你都可以不用涂口红了。其他人休息十分钟!”


    温祈年:“……”她看向红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的滕遇,心中暗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跟我来。”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NG占姐姐便宜的,滕遇跟在温祈年身后懊恼地叹气。


    来到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温祈年对身后的人道:“门关上。”


    滕遇关了门,走近唤道:“姐姐。”


    温祈年左手的手铐还没打开,走到墙边对她道:“过来,我们再试一次。我看看你到底哪里不行。”


    第28章 只要胆子大


    滕遇走到她面前:“从把你按在墙上开始吗?”


    “嗯。”


    ……


    温祈年被她高举双手抵在墙上,两人身体再次紧紧贴合。


    “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任性!”


    滕遇俯身吻上了温祈年的唇。


    过一会儿,温祈年推开她,问道:“我是谁?”


    滕遇愣愣答道:“姐姐。”


    温祈年摇摇头:“滕遇,你没入戏。我是覃染,不是温祈年。你也不是滕遇,是韩书也。”


    “我们两情相悦,我却因为自己不堪的过去,不敢接受你的感情,甚至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亲手斩断了我们在一起的可能。你爱我,却又对现在无可挽回的状况感到绝望。”


    “所以你这一吻要表现出一种情绪的爆发,一种狠中带柔,又爱又痛的感觉。”


    滕遇仔细揣摩着。


    “等你理解了,我们再来一遍。”


    ……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


    滕遇眼神亮亮地看向温祈年:“姐姐,怎么样?这回对了吗?”


    温祈年总算点了点头:“还不错,记住刚才的情绪,一会儿就这样来。”


    “嗯嗯。”滕遇开心地笑了起来。


    温祈年退开半步,犹豫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香水?”滕遇疑惑道,“我没用香水啊。”


    “没有吗?那为什么我闻到了?”温祈年蹙着眉,“类似……竹子的味道。”


    “啊……”滕遇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信息素没控制好溢散出来了,忙说道:“不好意思!”


    温祈年摇摇头:“没事,其实这味道不难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闻着感觉有点……不舒服。”


    温祈年也觉得奇怪,明明是清新的竹子香气,为什么会勾起人的欲.望呢?和影视剧中的催.情迷香似的。今天还好,味道比较淡,只是让她有些不适,之前每次……每次亲密接触,那种浓烈的竹香味都让她的身体犹如火上浇油,十分可怕。


    “我以后一定注意。”滕遇说道。


    温祈年点点头,瞥了一眼她的下腹:“还有,拍戏的时候要全情投入,不要想别的事情。”


    滕遇低头看了看,脸上显出尴尬,所幸裤子宽松,看不出什么。


    温祈年:“你和别人拍戏的时候也这样吗?”


    滕遇忙摇头:“没有没有,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而且我有一直都有做防护。”


    那今天又是怎么一回事?温祈年皱眉:“你确定真的没人知道你的事吗?”


    滕遇觉得不应该骗她,老实说道:“其实也不是没人知道……”


    “什么?”温祈年震惊地看向她。


    “姐姐,你别担心。”滕遇连忙说,“是我以前的队友,时向卿和宋知雁,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温祈年抱着臂有些烦躁地扶额,半晌后抬眼看向对方:“滕遇,我看……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


    滕遇呆呆地看着她,片刻后急声道:“姐姐,不要!她们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我不想结束。”


    看着对方急红了的眼睛,温祈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尽管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滕遇还是极力用正常声音道:“姐姐,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发现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明智的做法当然立刻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以免授人以柄。温祈年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行吗?”


    “嗯嗯!”滕遇眼里一包泪还没下去,脸上已经绽开了笑容。


    “其他想法都先收一收,把心思放在一会儿的戏上面。”温祈年道,“还记得刚才的情绪吗?”


    滕遇点点头:“记得。”


    “走吧。”温祈年看了看时间,率先往门口走去,“眼泪擦一擦。”给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


    滕遇揉揉眼睛,跟在她身后出了更衣室。


    补好妆后,这场戏开始了第八遍的拍摄。


    王绪明凝视着正在亲吻的两人的表情,心说祈年真是神了,给滕遇指导了一下,效果立竿见影。


    等王绪明喊了停,滕遇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本子里是没写这里有哭戏的。觉得有些失态,她抬手想擦眼泪,却被被温祈年组止。


    温祈年:“别擦,一会儿花了。”


    滕遇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对王绪明道:“导演,我情绪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不过,这样很好!强烈的情绪冲突下,眼泪是感情的自然流露。”


    “那,过了?”


    “过了!”王绪明看着回放的画面,越看越觉得满意,夸赞道,“演得好,演得好。这哭戏简直太到位了。”


    滕遇有些惊喜地去寻温祈年的身影,一转头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


    温祈年对上她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


    滕遇笑得更开心了。


    “傻乐什么,酝酿好情绪,还有下一场呢。”温祈年声音清冷,嘴角却分明有一丝笑意。


    “没错没错,趁现在开始下一场!争取今天把国内最后一场戏结束!”王绪明大手一挥,众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


    【被推开后,韩书也流着泪却一脸倔强地看着覃染。


    覃染伸手擦去韩书也脸上混着眼泪的一点鲜血,轻声道:“你看,离我这么近,你会被我弄脏的。”


    “别胡说!你一点也不脏。”韩书也用拇指小心地擦着她脸上的血点。


    覃染苦笑:“擦不干净的。我生来就是脏的,我妈被人强.奸才生下的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这样说自己?”韩书也心痛地斥责道。


    覃染:“我很努力地工作、学习,想考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可那几个人渣毁了我的一切。”


    韩书也:“为什么不报警呢?明明可以让法律来制裁他们……”


    覃染笑了笑:“正义的天平,永远只会向有权有势的一方倾斜。我一个孤儿,还是个强.奸犯的孽种,谁会站在我这边?”


    韩书也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覃染抬头看了看包间内五彩的射灯:“你知道这家酒吧叫什么名字吗?”没等韩书也回答,她自己说道,“‘殊途’,从我十七岁那年走进这个包间开始,我的人生,就再没了别的可能。我拼命逃离了这里,努力过上了看似崭新的生活,但其实,我一天也没有走出来过。”


    “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自卑。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你?”


    韩书也红着眼睛,捧着她的脸道:“覃染,你配,你当然配!错的是他们,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覃染握着她的手从脸上移开,看着她再次说道:“小也,逮捕我吧。”


    韩书也痛苦地摇头,一把抱住覃染,靠在她肩上哑声道:“覃染,别这样,我做不到……”】


    此刻,滕遇突然觉得自己前世的经历和韩书也好像。一边是大义,一边是感情,无论选了哪个,往后都将痛苦一生。


    温祈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滕遇发自心底的悲痛,这种悲痛甚至让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几秒过后,覃染终究还是推开了她。


    韩书也愣愣地看着她,覃染轻抚她的脸颊,摇头道:“小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的心和你的警徽一样干净,不该因为我这样的人染上污垢。所以……逮捕我吧。”


    “是吗……”韩书也双目通红,快步走向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曹东磊,在覃染愣怔的目光下,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气息微弱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双目圆睁,彻底没了声息。


    覃染太过震惊,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韩书也拔出匕首,随手扔在了地上,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鲜血,轻声说道:“现在,我们一样了。”


    覃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疯了?!”


    韩书也低笑着:“是啊,我疯了。”


    “韩书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啊。”


    一直没掉眼泪的覃染突然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韩书也慢慢走近,蹲在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们一起走吧。”


    覃染气得一把推开她:“走?走得了吗?”


    韩书也被推坐在地上,仍旧道:“可以的。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尽快辞职。你不是说过喜欢法国吗?到时候我们去法国,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小也,当警察不是你的梦想吗?”覃染满脸泪痕地看着她。


    韩书也目光黯淡下去,低头看着地板,喃喃道:“可是,你也是啊……”


    覃染哭着摇头:“傻子……”


    韩书也膝行到她面前,把她揽进怀里:“覃染,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场戏拍得异常顺利,听见导演喊卡,温祈年擦了擦眼泪,从滕遇怀中起身。


    滕遇却恍若未觉,依旧低着头跪坐地上。


    温祈年看着她,突然有些晃神。脑海中似乎也隐约出现了一个跪着的身影。


    “滕遇还没出戏呢?”王绪明走了过来,“刚才确实演得好!”


    温祈年回过神,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滕遇,起来了。”


    滕遇呼吸一滞,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眶里泪光闪闪。眼前的人鲜活、真实,完好无损。


    她的眼泪倏然滑落,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救不了你……”自己亲手杀了姐姐,正中眉心,一枪毙命。不管有多么正当的理由,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温祈年以为她是入戏太深,愣怔片刻后将手伸向她:“没事了,那些都不是真的,快起来。”


    滕遇拉着她的手,借力站起身。


    王绪明感叹道:“这场戏后劲有点大啊……”


    温祈年想抽回手,试了一下却没能收回。


    滕遇意识到后连忙放开手,揉了揉眼睛:“抱歉温老师,我失态了。”


    温祈年:“没事。”


    “没想到你能和这孩子相处得这么好。”看着滕遇离开的背影,王绪明有些感慨。


    “为什么这么说?”温祈年看了他一眼。


    “我可从没见你对哪个后辈演员这么有耐性。”王绪明笑着说,“一场吻戏拍八遍也没见你冷脸,还给她指导。”


    温祈年淡淡地说:“不是你让我指导她的吗?”


    “得了,我还不是看你没生气才敢让你指导她。”王绪明打趣道,“戏外还敢拉你的手,不得不说这孩子胆儿挺大。”


    温祈年眉头微动,这孩子的胆大的可不止这点。


    第29章 在您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从春到夏,历经三个半月的拍摄,至此《殊途》国内戏份正式结束。


    晚上,剧组人员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饭店聚餐,算是先办个杀青宴热闹一下,正式的杀青仪式还要等国外的戏份拍完。


    王绪明邀请了颂珵影视那边的人,对方表示会派人到场。他以为来的不外乎是个中高层领导,结果来的人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江总?!”王绪明看见推门而进的人,惊讶不已。


    包间里的众人闻言纷纷往门口投去目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江闻峻笑着走进来。


    “不晚不晚!快请坐。万万没想到您会过来。”王绪明起身相迎。


    “欢迎江总!”


    “欢迎欢迎!”


    “谢谢,都坐吧。”江闻峻伸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刚好在隔壁市出差,就顺便过来了。”


    滕遇也看着江闻峻。身处娱乐圈,她当然听说过这位颂珵传媒的老板,同时也是江氏集团实际掌舵者的人物。


    外界关于江闻峻的传闻可是不少,世界名校的高材生,毕业后进入家里集团工作,27岁便登上顶级商务杂志《新商界》的封面。30岁那年,他涉足影视行业,一连收购多家经纪公司,创办了颂珵传媒。


    此举当时令许多人不解。江氏集团以房地产行业起家,之后又拓展到矿产、金融等领域。按理来说,坐拥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江闻峻没必要再去涉足一个完全不了解的行业。不过也有人猜测他是看文娱行业油水多,也想来分一杯羹。


    背后有江氏的人脉和资本作支撑,颂珵传媒很快就在文娱行业站稳了脚跟,如今早已成为行业巨头之一。


    “江总,您坐这儿。”王绪明和他握了手,邀请他到主位上就座。


    江闻峻自然想坐妹妹旁边,早就看中了王绪明的位置,可惜盛情难却,硬是被王绪明带到了主位上坐下。


    菜陆续上桌,众人起身举杯预祝电影票房大卖后,纷纷落座动筷。席间各自交谈,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虽然和妹妹之间隔了一个王绪明,江闻峻却只当他不存在,一会儿给温祈年夹菜,一会儿给人盛汤,还时不时主动聊两句,热络又不失礼貌。


    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间心思各异。圈内人谁不知道颂珵老板江闻峻心悦温祈年的事?


    早在十几年前,温祈年出道之初颂珵就抛去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优厚到令人咋舌。然而温祈年并没有接受,而是选择签约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公司的飞鸢影视。


    签约不成,颂珵那边却依旧对温祈年抱有很大的好感。老板江闻峻忙到连颂珵都扔给别人管,自己却经常发和温祈年有关的微博,包场支持她的电影,甚至亲自下场怼黑粉。


    虽然江闻峻解释自己只是温祈年的影迷,然而众人猜测还是他和温祈年存在不可说的关系。


    今晚特意坐人家旁边,大家偷偷吃瓜的同时也不禁思索,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存在暧昧关系,温祈年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太不把这位江氏总裁当回事了吧!还是说江总追了人家这么多年还没追成功,所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此时,夹在中间的王绪明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光顾着礼仪非要让人坐主位,这下好了,自己成电灯泡了。


    同样心情不太美丽的还有坐在温祈年另一侧的滕遇。原本想着趁今晚晓蓁不在身边唠叨,多吃些好的。可江闻峻一来,对姐姐“虎视眈眈”,隔着王导也不妨碍他献殷勤,她是半点没了吃的心情。


    这些资本家真是可恶,明明都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了,就不能守点夫道吗?滕遇愤愤地想。听说他颂珵传媒的“珵”字还是用了妻子的名字,一边立着爱妻人设,一边对她的姐姐图谋不轨,渣男!天呐,竟然还对姐姐笑得那么猥琐!恶心!


    为保持身材,温祈年晚上一向不怎么吃东西,偶尔动筷吃些素菜。


    滕遇正想着找点什么话题和她说说话,又听见了江闻峻的声音。


    “温老师,能请到你来当女主角是这部电影的荣幸,我敬你。”江闻峻举起小酒杯,一副正派的笑容。


    温祈年心中有些无奈,这又是在干嘛呢?正想伸手倒茶,王绪明以为她要喝酒:“喝哪种?我给你倒。”


    “不用,她不喝酒,喝茶意思一下就好。”江闻峻阻止了他的动作,端起茶壶越过他给温祈年斟了一杯茶。


    滕遇对江闻峻话语间故意表露出的亲昵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傻到表现出来。


    两人碰杯,江闻峻一饮而尽,温祈年喝了一口,余下大半杯。


    滕遇不甘落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温老师,我也敬您一杯。”


    温祈年看了看她,拿起了刚离手的杯子。


    滕遇朝温祈年举杯道:“谢谢温老师这段时间以来给我的指导,在您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温祈年闻言眉头微动,确定没从她脸上看出这句话有别的意味,才微微点头:“不客气,互相学习。”


    滕遇不爱喝酒,53度的白酒入喉品不出什么香醇,只觉得有些烧嗓子。


    温祈年从桌上拿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喝点水缓缓。”


    “谢谢温老师。”


    江闻峻因此把目光落在了滕遇身上:“你就是滕遇吧?”


    滕遇点点头:“是,江总好。”


    王绪明对滕遇的印象很不错,见江闻峻问起,便打算帮她说说话:“江总,滕遇这孩子不错,外形出色,演技过关,悟性也高。当初老陈推荐给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没底,现在还真得谢谢他。”


    江闻峻看着滕遇点了点头。


    滕遇:“谢谢王导,我会再接再厉的。”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不是任性不懂事的孩子,滕遇还是主动敬了江闻峻和王绪明各一杯酒。


    喝了酒,王绪明说道:“滕遇啊,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虽然年轻,才几岁来着……22?23?”


    滕遇:“23。”


    “是吧,这么年轻,又是爱豆出身,身上却没有现在一些流量明星那种浮躁骄纵的习气,谦虚上进,能吃苦,很难得。”


    滕遇:“王导你过奖了,我想当好一个演员,吃苦是应该的。”


    王绪明摇摇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没有这个觉悟。总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又有点流量,就能吃演员这碗饭了,演技不好不说,还一个个架子大,脾气差,德和艺一样都占不到。”


    滕遇摸了摸有些长长了鬓角,一时也不知怎么接话。


    王绪明抿了一口红酒,接着道:“做演员呢,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演技东西,有技巧可循,但没有捷径可走,踏踏实实磨炼演技,才能越走越远。”


    “虽然说现在这个时代流量是王道,但要是没有真本事,光凭一张脸,也就只能吃几年青春饭,挣点快钱,走不远的。”


    滕遇诚恳地点头:“谢谢王导,受教了。”


    不光滕遇,桌上几个年轻演员听见这番话也是频频点头。


    江闻峻:“王导对后辈还是很关照的。”


    王绪明哈哈一笑:“我一喝酒话就多,江总见笑了。”


    温祈年难得主动搭话,对滕遇道:“王导说的很对。有流量本身是好事,它可以让你拥有比别人更高的起点,但是将来能到达什么样的高度,要靠自己不断地磨炼演技,用作品说话。”


    滕遇认真点头:“我明白。”


    “祈年对这个还是很有发言权的。”王绪明笑了笑,看向滕遇,“滕遇,你是不是特别崇拜她?”


    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立刻点头:“当然。”


    “你把她当榜样,错不了。”王绪明道,“我认识祈年也有十来年了,她是我遇见过的演员中最有表演天分的……”


    温祈年摇头:“过奖了。”


    “祈年你也别谦虚,我这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王绪明又看向滕遇,“有天分是一方面,同时她付出的努力也一点不必别人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剧本……”


    滕遇:“我看过。”


    王绪明点点头:“那你应该有体会。大家都说她是老天爷喂饭吃,却很少人知道她为演好每个角色付出了多少。演技不会凭空产生,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光有天赋是不够的。”


    滕遇:“温老师非常敬业,她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温祈年:“你很不错,慢慢来。”


    滕遇:“嗯嗯!温老师,我再敬您一杯。”见温祈年伸手,她忙拿过茶壶,“我来吧。”


    她和温祈年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别喝那么快。”温祈年扫了一眼她的水杯,“喝水。”


    “好。”


    滕遇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喉咙里热辣辣的感觉也缓和了些。


    江闻峻默默地听了半天,心说滕遇这小孩倒是有点意思。王绪明欣赏她也就算了,自己一向对他人不太感兴趣的妹妹对*她竟也颇多关切,这可不太寻常。


    “其实你温老师最开始也是靠脸火起来的。在关芷闲的戏里演了个小配角,结果直接带火了整部剧……”王绪明笑着看向温祈年,“那段日子挑片挑花眼了吧?”


    温祈年笑了笑:“还好。”


    “老关看人是真准。”王绪明感慨道,“不过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我没记错的话,那之后没几年你就得影后了吧?啧,那部片子叫什么来着……”


    温祈年还在思索,滕遇已经接话道:“《次生》。”


    王绪明:“记这么清楚?看来确实是你温老师的忠实影迷啊。”


    滕遇腼腆一笑,低头战术性吃菜。


    王绪明瞥见她嘴角噙着的笑容,忍不住打趣:“刚才夸你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滕遇笑容一僵,使劲将嘴里一团菜咽了下去。


    温祈年拿起手边茶壶顺手给滕遇倒了一杯,嘴里却对王绪明说道:“王导,你还有句话我很赞同。”


    王绪明:“哪句?”


    温祈年:“你喝了酒话确实挺多的。”


    王绪明:“……哈哈哈。”


    江闻峻忍俊不禁。看不出他妹妹还挺维护自己的小影迷的。


    被说了话多,王绪明也不在意,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诶,祈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得了影后,你不趁热打铁拍戏,好好的出国干嘛?”


    关于这件事,网上众说纷坛,温祈年复出之后也没提过,今天有机会,王绪明便问了出来。


    温祈年也不隐瞒:“出意外伤到了头,出国治疗。”


    “有这种事?”王绪明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要出国治疗,说明很严重啊!怎么伤的?”


    温祈年看了江闻峻一眼:“家里说是下楼梯不小心摔了。”


    江闻峻面色自若地喝了口茶。


    仿佛头顶炸了个响雷,滕遇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温祈年,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周围喝酒的、聊天的,早就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听着这边,此刻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绪明还在琢磨:“家里……你自己不知道吗?”


    温祈年无奈地摇头:“不瞒你说,那几年的事情我很多都记不清了,后来上网查了自己的相关资料才拼凑起来一点。”


    王绪明:“……这样啊。”


    “忘了就忘了,有什么要紧的,人没事儿就好。”江闻峻笑了笑,举杯对王绪明道,“来,王导。”


    “好好好。”


    见滕遇看着自己神色关切,温祈年轻声说了句“我没事”。


    ***


    等众人酒足饭饱,王绪明招呼着大家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差不多也就散场了。


    地下停车场内,大家三三两两道别,上了各自的车。


    江闻峻笑着对温祈年说:“温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


    温祈年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才说道:“行了你,叫一晚上温老师了。”


    “不然叫什么?能叫年年吗?”江闻峻挑眉道。


    “别闹。”温祈年别了他一眼,继续往保姆车走,“你来就算了,干嘛表现得那么亲近?”虽说是剧组内部的聚餐,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媒体传成什么样呢。


    “年年,哥都快半年没见你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你还让我装不认识你?”江闻峻一脸无奈。


    “……也不是。”温祈年觉得有些理亏,“随你吧。”


    “这就对了。那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江闻峻道。


    温祈年摇摇头:“还是别了,今晚上了你的车,明天估计就得上微博头条。”


    江闻峻叹气:“你都出道这么多年了,现在让大家知道你是我妹妹也没什么。”


    “现在就更没必要了。”温祈年走到车前,“行了,你回去吧。小刘来了吧?”


    江闻峻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去法国?签证都下来了吗?”


    “嗯。明天,机票都定了。”


    “这么赶,王绪明都不给大家放几天假的吗?”江闻峻皱眉。


    “这不是在给你省钱吗?”温祈年笑笑。


    “还真没这必要,不够就追加投资,我妹妹主演的片子我还能让它缺钱?”江闻峻想了想,“不然我让王绪明给你们放几天假,你也好回家休息几天。爸妈还有小静都念你好几回了,两个小的更是天天问我姑姑怎么都不回来。”


    想起家人,温祈年目光微暖:“放假就算了。早点忙完再回去看他们。”


    江闻峻心知自己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也不再劝,只道:“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温祈年:“你也一样。”


    进到车里,等待了许久的叶菱有些好奇地问道:“年姐,刚才那是颂珵的江总吗?”


    温祈年点点头。


    “他今晚也来啦?”


    “嗯。”


    “笑什么?”从镜子里看见叶菱笑得两眼弯弯,温祈年疑惑开口。


    “没什么。”叶菱忙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年姐,江总可真喜欢你。”


    温祈年皱眉,叶菱忙不迭说道:“年姐年姐,别误会,我说的是影迷对你的喜欢!”


    外人不知情,总把他俩的关系往那方面想,叶菱作为助理却是心知肚明的。这两人每次见面都仅限于礼貌交谈,私下也不约,哪来的什么不正当关系?大家思想都健康点,江总对年姐就是影迷对偶像的喜欢不行么?她家年姐出道十六七年,那么多经典作品,有个总裁死忠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温祈年淡淡地说:“为什么一定是为我?颂珵是影片的投资方,他来很奇怪吗?”


    叶菱:“不奇怪不奇怪。”


    虽然嘴上这样说,叶菱心里却不这么想。颂珵虽说在文娱行业已经算是巨头之一了,但对于整个江氏集团来说也不过就是大树上的一根小树枝罢了。颂珵投拍的电影搞个杀青宴,用得着江氏集团CEO亲自到场吗?


    “对了年姐,你今晚喝酒了吗?”


    “没。”


    定制版迈巴赫从旁边经过,坐在后排的江闻峻笑着朝这里挥了挥手,便关上了车窗。


    “我们也走吧。”温祈年关上车窗。


    “疼疼,怎么了?一上车就开始发呆。”晓蓁疑惑道。


    滕遇一直在想温祈年头部受伤失忆的事,这就是她对自己全然没有印象的原因吗?


    第30章 你想上手试试吗


    一身军装的滕遇和温祈年遥遥相望,泪痕斑驳地摇着头:“姐姐,我做不到……”


    “岁岁,别哭,听话!”


    温祈年命令道。


    滕遇突然举起了枪,然后,温祈年感觉额头一痛。


    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伫立在原地,无声流泪的少女。


    醒来后,温祈年躺在床上缓了很久,梦里心痛的感觉太过真实。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没头没尾的画面,却让温祈年觉得莫名的熟悉,总感觉以前也梦到过类似的场景。


    是昨天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出戏的滕遇给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梦里也出现了她的模样吗?


    可既然是滕遇,自己为什么会叫她……岁岁?好熟悉的名字……


    温祈年闭上眼努力回想着。纷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带血的匕首,男人的吼叫,惊恐的人群,浴血的孩子……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忽而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姐姐,你可以叫我岁岁。”


    温祈年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


    ***


    “哥,以前……是不是有个小孩救过我?”


    清晨,还在被窝里的江闻峻听到电话里温祈年的第一句话时,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静珵被他的动静吵醒,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江闻峻看了她一眼,干巴巴地回道:“小孩?什么小孩……”


    “你不用装,我想起来了,他叫岁岁。”


    电话里,温祈年语气肯定。江闻峻叹了口气:“是。”


    “有那孩子的照片吗?”


    “没……”


    “哥,我既然已经想起来了,你再瞒着我又有什么意思?”


    “你既然都想起来了,干嘛还要照片?”


    “……”


    知道对面生气了,江闻峻再次叹气:“照片真的没有……”


    “哥……”


    “不过有视频。”


    “……发给我。”


    “年年……”


    “发给我。”


    “……好。”


    挂断电话,江闻峻靠在床头望天花板,一脸忧色。


    徐静珵再次问道:“年年说什么了?”


    “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江闻峻烦闷地摇头,“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全部想起来的。”


    徐静珵沉默片刻,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


    那道稚嫩的声音像是掉进干枯的野草里的一粒火花,瞬间点燃了关于那年路演现场的全部记忆。只是事情过去太久,她实在有些想不起那孩子的长相了。


    视频很快发了过来,从角度来看显然是监控摄像头拍的,从台上的互动开始。


    当看见视频里某个瞬间,那个叫“岁岁”的孩子的正脸时,温祈年是震惊的,他长得和滕遇好像!


    将视频倒回去,暂停在岁岁的正脸出现那刻,温祈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真的太像了!简直是缩小版的滕遇!难道他是滕遇的弟弟?或者哥哥?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鬼使神差的,温祈年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滕遇的名字。


    第一条就是她的百科,年龄籍贯身高体重血型罗列得清清楚楚,资料比户口本上还详细。


    16岁出道,是前几年大火的组合WingofCloud的成员。代表作除了《丛林风云》、《重渊纪》和《赠春》外,其他温祈年基本没听过。


    她点开相册,里面有十几张滕遇的照片。一一浏览过去,却在看到第五张的时候瞳孔一缩。


    照片中,扎着短短的小辫子,一身休闲西装的女孩英姿飒爽,温祈年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她胸前的那枚胸针上。


    那枚胸针,是……是自己当年送给岁岁的礼物!竟然出现在了在滕遇身上……


    温祈年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滕遇和岁岁一定存在某种亲缘关系。


    岁岁的养父母原本是他的姑父姑母,滕遇很有可能是岁岁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两个人是表亲,长得像也说得通。想到这里,温祈年豁然开朗:一定是这样!


    说起来,当年临淮一别,她和岁岁就再没见过面。虽说让于璨买了一个手机偷偷送给岁岁,让他遇到困难就联系自己,但拢共也没联系过几次。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她出了意外,缺失了部分记忆,和岁岁有关的事,便在那之中。


    也不知道岁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应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吧?或者在读研?等有机会问问滕遇吧,她想。


    想起刚才的梦,温祈年叹了口气,自己竟然把滕遇的脸和岁岁的名字安在了梦中的军装少女身上,梦这东西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那些因意外而忘却的人和事,却会以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你再次想起。


    去法国的航班在下午,上午剧组没有工作安排,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调整。


    吃了早餐,重温了一部电影,温祈年想起之前听说酒店顶层有健身室,便换了身运动服,按服务生的指引找到了地方。


    打开门,令人舒适的凉爽扑面而来,温祈年一眼便看见了跑步机上的背影。


    她没想到滕遇也会在,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近。


    滕遇头戴耳机,并未发现有人来,依旧在奔跑着。


    高挑的女孩上身穿着白色无袖上衣,裤子是一条灰色棉质短裤,白皙的胳膊和又长又直的双腿上薄薄的肌肉线条让她看起来瘦而有力。倒是养眼,温祈年心道。


    滕遇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姐姐?”她十分惊讶地按了暂停。


    “姐姐,你也来锻炼吗?”滕遇走下跑步机,摘下耳机。


    温祈年:“嗯。你平时也都有健身的习惯吗?”


    滕遇点点头:“有空的话每天都会健身一两个小时。”


    温祈年:“挺自律的。”


    滕遇抓了抓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刚开始是因为蒋姐,她说我吃太多了,要多锻炼,还要我每次健身拍视频给她。”


    温祈年眉头微动,淡淡道:“那今天拍了吗?”


    滕遇摇头:“没,养成健身习惯以后就没再拍了。”


    汗水浸湿了衣服,隐隐显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滕遇拿起运动毛巾连带着汗湿的头发前前后后胡乱擦拭了一通。


    “姐姐,你要练哪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此时成了鸟窝的滕遇问道。


    温祈年没有提醒她的打算:“先骑一会儿单车。”


    “噢,那我去举哑铃。”


    “要练臂力?”


    “嗯嗯。”


    温祈年点点头。滕遇现在接的戏,cp几乎都是女生,在戏里应该常常需要抱起对手演员,锻炼臂力的确重要。


    温祈年走到动感单车旁,将外套脱在一旁,坐了上去。


    ……


    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健身房里越来越清晰,滕遇不禁朝一旁看去。


    温祈年背向着她,十分卖力地蹬着自行车,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白嫩的腰肢上布满晶莹的汗珠。


    滕遇的脸莫名地红了。不行,这样太没礼貌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十分正直地转开了视线。


    30分钟过后,温祈年结束了骑行,用毛巾擦了擦脸,看向倒挂在器械上做卷腹的滕遇。


    头部充血让滕遇的脸变得红红的,脖子上血管凸起,宽松的无袖上衣下摆被塞进裤腰里,却因为一下下卷腹的动作渐渐滑了出来,露出了漂亮的腹部线条。


    突然被衣服盖住了整个视线,滕遇伸手将其塞回裤腰。注意到温祈年的目光,她下了器械,有些微喘地问道:“姐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觉得你很厉害。”温祈年淡淡一笑。


    “还好啦。”


    “你的马甲线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吗?”


    滕遇用毛巾擦着头发:“唔……可能吧。”大概也有alpha体脂率比较低的原因。她笑问道:“你想上手试试吗?”


    温祈年对她突然的轻佻言语有些惊讶:“……不用了。”


    “好吧。”似是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样直接,滕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找补道:“是我想的不周到,倒挂卷腹对腰腹力量的要求比较高,万一受伤就不好了。”


    温祈年微愣,指着器械道:“你说……试这个?”


    滕遇有些懵:“是……是啊。”


    温祈年:“……”


    发觉自己想岔了的温老师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算了,你自己练吧,我去练别的。”


    “噢……好。”滕遇看着她迅速走开,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有些摸不着头脑。


    滕遇来得早,这会儿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坐在一旁有些无聊地拿出了手机。习惯性的点开微博热搜,位列第三的词条令她皱起了眉。


    #温祈年江闻峻#


    这个标题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滕遇看了一眼正在划船机上奋力锻炼的温祈年,点进了这条热搜。


    原来昨晚剧组把聚餐的合照发出来后,有营销号发文说江氏集团CEO江闻峻亲自出席《殊途》杀青宴只为见温祈年一面。


    评论区有嗑这对cp的,当然也更多的是骂渣男和小三的声音。


    滕遇气闷地点了返回:“姐姐,你上热搜了。”


    温祈年停下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滕遇把手机拿给温祈年:“你看要不要公关一下。”


    温祈年随便看了看就把手机还给了她。


    滕遇:“……不处理一下吗?”


    温祈年淡声道:“不用管它。”


    对于这种报道,江闻峻向来放任自流,自己以前还会发声明辟谣,后来就干脆冷处理了,反正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对现在的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滕遇对于昨晚江闻峻对温祈年的殷勤态度记忆犹新,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姐姐,你……”


    “怎么了?”


    “你也喜欢江总吗?”


    也喜欢?温祈年眉头一皱,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审视的意味:“怎么?你喜欢他?”


    滕遇愣了一下,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你喜不喜欢……”


    怎么这小孩也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温祈年停下了动作,勉力站起身:“这和你没关系吧?”


    滕遇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抱歉,我多问了。”


    锻炼后大量出汗让她的黑色短发变得湿漉漉的,小脸更加白净清秀,此时低垂着脑袋活像只淋了雨的小狗,看着竟有些可怜。


    “我不喜欢他。”温祈年走到一旁将擦汗毛巾挂起,准备做拉伸。


    滕遇闻言抬头看她:“是嘛……那太好了。”


    这样欣喜的眼神让温祈年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滕遇,我还是得提醒你,我说过不会喜欢你的。”


    滕遇嘴角的笑容散去:“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吗?”


    “和年纪没关系,我不会谈感情,不管对方是谁。”


    “……我知道了。”


    “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付出感情,不会有结果的。”温祈年的声音理智到近乎冷酷,“最好我们能保持单纯的身体关系。当然,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可以随时结束。”


    滕遇压下心中失落,露出微笑:“我明白的,这些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你明白就好。”温祈年淡声说。


    感情这事,她在年少时也曾有过期待,尤其是见证了哥嫂的爱情后。可不知为什么越长大越抵触,只要想到要和某个男人度过一生,从此相濡以沫,亲密无间,她就没来由的从心底里产生厌恶。她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可和女性的接触虽谈不上厌恶,不过也是无感。


    至于滕遇,她的确是个例外,这段关系始于阴差阳错,恰好她对和滕遇的身体接触并不反感,双方各取所需就好,再进一步,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其实是个很自我的人,不想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现在的状态就很好。爱情于她而言并不是必需品,她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自在而充实,不需要一段没有定数的感情分散她的精力。与其谈感情,不如多塑造几个角色来得实在。


    “那,我的喜欢会给你造成困扰吗?”滕遇轻声问道。


    “给我倒是不会。”温祈年看向她,眼神平淡如水,“感到困扰的会是你自己。”


    滕遇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试探道,“那我可以喜欢你吗?如果你不觉得困扰的话。”


    温祈年:“……随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拉伸过后,温祈年拿好手机和毛巾:“我要走了,你呢?”


    滕遇:“我也好了。”


    出了电梯,两人一道往房间走。


    “姐姐,我回房间了。”滕遇拿出房卡,回头对温祈年说道。


    “方便去你房间坐坐吗?”


    滕遇“啊”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温祈年点头:“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会儿来找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