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伤口和雌虫的泪 支在棍子上吊起的……
支在棍子上吊起的暗紫色浆果在床头立着, 做着发光的小夜灯。
窗外的暴雨如同洪流一般涌过,喷洒着凉意。好在他们在的地方是个凹陷处,洞口又被阿德莱特放着石头和藤蔓堵住, 倒是感觉不到多大的风雨。
鬼灯笼铺的床垫颜色愈发暗淡, 等到光彻底消散的时候, 鬼灯笼就会像那半透明的绡纱一样柔软。
艾草被雄虫四散的插进鬼灯笼床垫里, 阿德莱特拿过拼接的毯子铺在床垫上,银色长发随着他俯身铺展的动作摇晃。
铺完床铺,两只虫就去洗漱。
“水。”阿德莱特将水杯递了过去, 南书瑟尔正在用月光莓的根茎清洁牙齿。
刷完牙,南书瑟尔捧着水洗脸的时候,水珠滚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
阿德莱特也草草的完成洗漱,身上的伤他不敢让雄虫看见,怕他担心。
今天晒过的毛皮毯子柔软, 盖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多会儿, 他们就睡着了。
树叶上的雨珠落下在石板上炸开,迸溅的声音淹没在稠密到难以分开的雨帘中。
可这只能算作他们的安魂曲。
虽然有了火, 温度也高了些, 还有毯子盖在他们身上,但是阿德莱特依旧用着体温在给南书瑟尔驱寒。
睡梦中,南书瑟尔突然翻身将脚踝搭在军雌的小腿上, 在梦中咬住阿德莱特的小臂。
一声惊雷响过,阿德莱特被雄虫的动作惊醒,贴在掌心的肌肤瞬间感觉到滚烫。
暴雨砸在洞穴口的藤蔓帘幕上,南书瑟尔在昏睡中发出小猫般的呜咽,潮湿的黑发黏在阿德莱特结着血痂的伤口处。
南书瑟尔哼唧着, 脸已经烧的通红,发梢也粘在脸上脖颈上,像是被风雨吹打后蔫了的花。
明明该感觉到热的,可他的身子却忍不住蜷缩,口里呢喃着,“冷…”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裹进怀里,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瑟尔身上穿的斗篷也盖在雄虫身上。
身体不抖了后,南书瑟尔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刚退温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修长却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拍在雄虫的后背上,口里又哼唱着昨晚的曲调。
等到暴雨最狂欢的时候,南书瑟尔反而平静下来,睡了过去。
阿德莱特下了床,看着洞外暴雨倾盆,又往火堆里塞了些木头。
回到床上没一会儿,阿德莱特的右臂就剧烈疼痛起来。
他强忍着右臂的颤抖,可忍着忍着,胳膊忍不住抽搐起来。
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腐蚀,这是霸主级星兽临死前反扑出的溃烂伤口,不是普通星兽一两次的攻击就能伤成这样。
冥冥中阿德莱特好像闻到了腐肉的味道。
他伪装成翻身的样子将右臂压在身下,牙齿深深咬住下唇,平日里雄虫都舍不得用力吻的唇被阿德莱特咬的血肉模糊。
他怕自己发出声音,惊到雄虫好不容易的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疼痛是麻木习惯了还是暂时结束了,阿德莱特发现自己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雄虫无意识的贴靠着阿德莱特,他不算热源,只是这是他们登记以来的习惯。
可就是习惯才是最漫长的恩爱。
感受到雄虫的举动,阿德莱特又转回身去,他们的身体黏在了一起。
一侧的荧光苔藓和头顶的蓝晶矿石在他们身上投下幽光,床头的小夜灯也发着光,床上波光粼粼,他们好像陷入某片星海。
这颗星球迎来了一整夜的暴雨。
……
南书瑟尔彻底的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早上,最先感受到的是与他贴肤的胸膛,那种带着铁锈味的温暖。
“醒了?”
声音在他耳边擦出温柔的热意。
南书瑟尔抬头,正好就撞进了一片银蓝流淌的大海。
阿德莱特的银发铺散在床上,还有几缕被他抓在掌心,好像害怕雌虫跑掉一样。
脑袋不昏沉了,感觉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他们就起床了。
简单做了几个菜,他们吃完饭后阿德莱特就开始收拾。
说着要给雄虫做鹿肉干的。
洗净的碎布已经干了,趁着雄虫没注意,阿德莱特取下一些,缠绕在胳膊上,稍微固定了一下。
可就在用衣服把身子盖住的时候,南书瑟尔扭过头来,他刚刚在看雨。
在南书瑟尔探索的目光里,阿德莱特习惯性的想要藏起右臂,却被南书瑟尔按住。
“让我看看。”
雄虫不容拒绝的目光让阿德莱特只好把左手从衣服里拿出,露出多半个身子让雄虫看到他右肩上的伤。
在黑洞中南书瑟尔未曾看到却感知到的伤痕此刻成为了眼前交织在身上的碎布绷带。
南书瑟尔轻轻解开绷带,狰狞的伤疤很大,从胸前贯彻到胸后,好像一个拎带,也像一个弯弯的月亮。
他眉眼温柔又掩盖不住的心疼,“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乱来?”
“有伤要处理的,不要藏着。”
南书瑟尔心疼他的伤,更心疼他需要承受的双倍苦痛。
不知道是军雌的敏感铸就了他的强悍,还是在忍耐里他习惯的掩盖了身体的敏感。
双倍的敏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德莱特闷不做声,火星在他的眼眸中明明灭灭。
银色长发垂落遮盖着他的面孔,任由南书瑟尔处理他的伤口。
不过即使没有处理,阿德莱特也觉得雄虫指尖残留的温度比任何止痛剂都有效。
“别动。”南书瑟尔摁住阿德莱特的肩膀,他的身体已经在溪流里简单洗过了,但是……
南书瑟尔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德莱特的粗暴,肩膀处的伤都没什么血流出了,巨大的伤口两侧都是一片不详的灰白,甚至有腐烂的痕迹。
精神力触碰着伤口,然后迅速喷涌,将伤口包裹。
阿德莱特闷哼一声,感觉到支离破碎的伤口在神秘的力量下迅速修复,或者说抵抗着腐蚀的力量并反击。
好像到了极限的、被薄膜阻隔的恢复能力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是这伤太过严重,修复了半天也只是刚刚愈合的状态,稍有动作就会裂开。
昨晚的灵茅蕨叶正好派上用场,南书瑟尔将其捣碎,敷在他的肩头,指尖泛着心疼的凉意。
他很庆幸自己作为雄虫,是雌虫的良药,能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除此之外,南书瑟尔还发现阿德莱特的右臂还有些不自然的垂落,他把军雌的衣服全脱下,将缠绕一整个胳膊的碎布解开。
冷白的肌肤上,肿胀的关节泛着青紫。
“为什么不告诉我?”突然,雄虫说话的声音比羽毛飘落在地上还要轻。
阿德莱特侧了侧脸,银发遮盖着泛红的耳垂。
“怕你担心。”
阿德莱特的手指躲在掌心里,睫毛的颤抖都收敛了幅度……
看着阿德莱特的样子,南书瑟尔对他的担心的话又落在肚子里。
昨天采的不只是灵茅蕨叶,还有其他的一些药,南书瑟尔把药敷在军雌肿胀的关节上。
又问:“还有哪里?”
看着阿德莱特愣怔了一下,南书瑟尔就知道肯定还有其他地方,甚至伤还很重。
也不知道雌虫在纠结个什么,只是他的声音更温柔了,“还有哪里?”
温柔的声音让阿德莱特睫毛微颤,他低头将半张脸埋到银发里,破碎的呼吸声好像是从胸腔伸出挤出来的:“…翅翼。”
“伸出来我看看好吗?”
空气在一刹那凝滞住。
停顿了一会儿,南书瑟尔看到阿德莱特绷紧的背部突然塌陷,破碎的翅翼好像在大海上被风暴撕碎的帆,从肩胛骨处缓慢的挣出。
本该是光滑漂亮泛着淡淡光泽的翅翼被贯穿了好几条裂痕。
伤损的透明翅翼好像枯萎的花瓣一样蜷曲,右侧翅翼根部贯穿性断裂,翅脉神经就露在外面。
翅翼收回身体的时候都很艰难,伸出来当然也一样。
“是在黑洞里伤到的吗?”
南书瑟尔将颤抖的指尖按在翅翼根部,精神力携带着信息素好像春蚕吐丝一般细密的包裹伤口,断裂两处的神经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相连起来。
他亲吻着阿德莱特的唇,昨夜的血肉模糊早就恢复了。
吻很轻柔,让阿德莱特的注意力从翅脉断裂的神经末梢痉挛里逃离。
可是身体的反应是逃不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每根翅脉每根神经都在颤抖。
完好的左翅翼不受控制的拍打,这是比剜心更残酷的修复。
南书瑟尔四处吻着,“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最后他的吻像蝴蝶一样停在了阿德莱特被汗浸湿的额角。
阿德莱特仰起的脖颈勾出一轮弯月,喉结在薄汗中上下滚动。
仰起的头颅看着他,南书瑟尔看到了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中晃动着涟漪,像是暴雨打碎了平静的大海。
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支离破碎的水光,泪没有流出来,但是南书瑟尔的心却感觉到了一阵灼烧。
南书瑟尔哭了,泪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流了下来。直到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南书瑟尔才发现是自己先落了泪。
阿德莱特抹去南书瑟尔的泪,柔声说着,“疼的是我,你怎么哭了?”
可是,阿德莱特也流泪了。
南书瑟尔觉得阿德莱特哭的时候也好看,落泪都有种脆弱又锋利的破碎感。
在一片水光里,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有自己,有温情。
潮湿的呼吸声,铁锈的血腥味,苦涩的灵茅蕨叶的药味,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酝酿着温存。
第42章 夜谈 正午的时候暴雨暂歇,阿德……
正午的时候暴雨暂歇, 阿德莱特出去了一趟。
想来这里的野兽也不喜欢雨天,所以阿德莱特废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去狩猎。
阿德莱特是拖着猎物回来,因为他的伤在肩上, 若是他扛着猎物回来的话, 会被南书瑟尔说的。
今天中午, 是南书瑟尔处理的猎物, 他说,“你的身上可不能再添伤了。”
回来的时候阿德莱特还给南书瑟尔带了一些水果,各色的果子都被雨水洗的发亮, 南书瑟尔很开心。
除了淡紫色的浆果,红色的小果子,还有黄绿色长相奇怪的果实,阿德莱特把他们放在铺着蕨叶的“餐桌”上,南书瑟尔在桌子上推着果子, 相互滚动撞击。
最后又被他拿在手里,洗了几个, 让饭后吃。
切成薄片的兽肉在石板上滋滋作响,变了颜色, 散着肉香。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说:“好了, 可以吃了。”
南书瑟尔用自制的筷子夹起烤好的肉,突然抵住阿德莱特的唇缝,“张嘴。”
哄人的口吻裹着肉的焦香, 阿德莱特摇头拒绝,“瑟尔你先吃…唔…”
南书瑟尔可不管,趁着阿德莱特张嘴的瞬间把肉塞了进去。
“我能自…”抗议的声音被喂进来的第二片肉打断。
南书瑟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伤员没有选择的权利。”南书瑟尔指着他身体上的绷带说。
隔着火堆不方便,雄虫拍着身边的石头。
“过来坐。”
当第八片肉被喂到嘴里的时候, 南书瑟尔咬住阿德莱特的唇,军雌僵成一座雕像。
……
陶罐底部跳动着橙红色的火苗,雄虫正在看火,陶罐里炖着汤。
软烂的肉咕嘟着,喷鼻的香气传来,南书瑟尔盛了汤到碗里。
舀了一勺递到阿德莱特嘴边,这次阿德莱特乖乖张嘴喝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
南书瑟尔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再别扭下去,我可就要用信息素哄你吃饭了。”
“咳咳咳!”军雌被呛住的瞬间,耳垂变成了红宝石。
那些星律和守则里写烂的誓言,都比不上此刻雄虫的语言来的更惊心动魄。
那被雄虫吝啬施与雌虫的信息素,在南书瑟尔口中也只是哄他吃饭的工具。
……
中午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睡梦里,南书瑟尔梦到自己白嫩的指尖触碰着阿德莱特染血的翅翼,心疼的说着:“很疼吧。”
可军雌低头看他,银蓝色的大海漾开一层涟漪,特有的薄茧触感透过衣料摩挲着他的手腕,那触碰的温度像是被阳光晒暖一样。
他也不说话,只是摇头,梦中的南书瑟尔摸着军雌肩胛骨和翅翼的连接处,感受他的颤抖。
“骗虫。”
刚睡醒的南书瑟尔还有点为梦里的军雌生气。
哪里不疼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疼的抽搐,还假装用翻身来掩盖。
……
生命不过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也好,大鱼大肉也罢。
在雨滴击打岩石的声音里,时间从正午挪到了傍晚。
他们闲来无事,又只有两只虫相处,边干活边闲聊着。
阿德莱特用木棍碾碎着蓝色的浆果,酸甜的香味混着火堆的噼里啪啦声弥漫。
南书瑟尔的膝前堆着中午采回来的白牯菇,银白色的伞盖映得他指尖透亮。
都说了雄虫脆弱,在黑洞精神力护盾四分五裂后,风暴的每一次冲击都能在南书瑟尔的皮肤上割出血痕。
阿德莱特摸着雄虫刚刚结痂的伤口,声音沙哑的不像他自己的,“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过来?”
“要是不过来,太子殿下就能护你周全,你也不用受这些伤,更不用你现在还要陪我在这枯燥还不方便的荒野。”
阿德莱特忽然开口,尾音被雄虫串蘑菇的木签刺啦声搅散。
他垂眸盯着两只虫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那些被杂物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光影,就像他此刻被愧疚啃噬淹没的心。
南书瑟尔的动作愣了一下。
头顶蓝晶矿石幽蓝的荧光好像星星点缀在阿德莱特的眼角。
他伸手覆上了军雌身上的伤口,这不是最大的一个,这只是他身上三百二十七道伤痕中的一道,在军雌口中微不足道的一道。
南书瑟尔的指腹在伤的上面小心地摸了摸。
“你若是因为这个愧疚的话,那我只能说——”
“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才会让你有愧疚,让你觉得你不值得。”
“但是你怎么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不值得的呢?”
精神力保护罩在黑洞的绝对力量前碎成了万千星火,他只会怨恼自己无力,不能保护他。
在这里与阿德莱特同甘共苦,他甘之如饴。
南书瑟尔突然贴近他冰凉的鼻尖,那双眼睛清澈又真诚,“我们说好的要相伴一生,哪里有你提前把我抛下的道理。”
南书瑟尔没有说爱,可是这又比爱更真诚。
“况且…”温热的吐息染红了阿德莱特的耳垂,“那时你说——”
阿德莱特猛地侧过头,好像想到了那时候说过了什么,冷白的脖颈泛着脆弱。
“好想看看你头发变白的样子。”
“我当时…计算过…”阿德莱特说说停停,好像在掩盖什么,“当时你冲过来,存活的可能性不足7%…”
南书瑟尔忽然将食指抵住阿德莱特颤抖的唇。
肯定的说:“但是我可以100%的确定,失去你,我从身体到灵魂,都永远缺失了一角。”
暮色漫过地上肆意生长的植物叶片,洞穴一侧的岩壁长满了会发光的青苔,雨声在为他们伴奏。
……
除了必要的外出和做饭,南书瑟尔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揽的自己干,军雌就在一旁坐着就好。
不会就学嘛!谁还不是第一次呢,甚至于做饭也是,晚上的南书瑟尔也非常积极,像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厨房杀手的事实。
捣好的果酱被淋在烤鱼上,酱汁顺着焦脆的鱼皮流淌。
他们跳过之前有些沉重的话题,南书瑟尔用树叶包裹着滚烫的鱼递了过去,“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南书瑟尔期待的看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被腾起的热气熏到了眼,他想到刚才,南书瑟尔做了许多,黑到碳化的、寡淡无味的、酸牙苦涩的、甚至咬一口还喷火的……
可以说雄虫品尝的样子是洋相百出,但是每一个南书瑟尔都尝过。
在阿德莱特无所谓哪个好吃——只要是雄虫做的,那必然美味的眼神下,南书瑟尔一个也没有让军雌尝到。
他想给他最好。
可是此刻,鲜嫩的鱼肉在唇齿间化开,还带着浆果特有的回甘。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阿德莱特霎时笑了,温柔又好看。
……
吃饱喝足后,天空也逐渐黑到看不见,依旧是伴着雨声的夜晚。
阿德莱特发现南书瑟尔正在翻东西,火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过去后发现南书瑟尔正在把线往针眼里钻,柔软的线像是四处逃窜的蛇,总是进不去那小小的针眼。
他手上拿着的是刚刚让阿德莱特脱下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瑟尔,其实我可以…”帮忙的,阿德莱特话还没说完,南书瑟尔就拒绝了。
“我可以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南书瑟尔终于把线穿好了。
刚开始颇为顺畅,还缝了两针,但就在南书瑟尔觉得不难的时候,针线游走的节奏乱了。
线在雄虫的指尖缠成乱麻,白的几乎透明的指尖渗出了血。
阿德莱特突然含住,南书瑟尔看着殷红舌尖卷走他指腹的血腥味。
“还疼吗?”阿德莱特抬眸问雄虫。
“疼。”
带着薄茧的手捧着南书瑟尔的手,这是一双本该翻书品茗闲时弹琴的手,这会却为他触碰着刀具切肉、拿针线缝衣服。
甚至此刻都被针扎破流血。
军雌喉结滚动咽下那几乎察觉不到又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小心地拿着药把伤口裹好。
南书瑟尔此时突然开口,“你难受吗?”
阿德莱特倏然抬头,然后慢慢的回答,“难受的。”
雄虫低下头,捏着针继续缝着,“我早就说过,你受伤的话,我也心疼。”
仿佛是命运的回旋镖,在这一刻以同样的方式射中他的心脏。
酸涩又满足。
南书瑟尔正在缝制着第十三个歪歪扭扭的针脚。
眼看着针尖又要在手上扎第十五个洞时,阿德莱特接过雄虫手上的衣服,缝了起来。
面对雄虫又要阻止,阿德莱特却说:“这动作幅度不大,没事的。”
不过本来就是,手腕动动,牵扯不到其他地方。
“你缝的也太好了。”
南书瑟尔惊奇的看着阿德莱特用双尾蜥的尾针缝制衣服。
被黑洞风暴撕裂的衣服布料,此刻正在合拢。
阿德莱特正要说话,却被南书瑟尔阻止了,他摸着下巴,“让我说,让我说,第一军校生存课满分记录保持者,是不是?”
“是。”阿德莱特带着笑意回答,他从这个答案里听出很多。
不仅仅是雄虫对他能力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南书瑟尔关注了他的曾经。
阿德莱特用烘干的狼毛给南书瑟尔做了个拖鞋,他们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有些脏了。
但是要让他再做件替换的,或者说应个急的衣服,毛皮是不够的。
更何况说实话,毛皮再柔软也不如衣服舒服。
雄虫也是刚刚痊愈,衣服洗了瞬间干不了的话,他怕雄虫又发烧,也就没洗。
再说这天气,雨一直下,怕是干了也是潮湿的。
跳跃的火光里,南书瑟尔心疼把军雌身上的碎布绷带换了,把草药敷在上面。
明明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委屈,现在这小脸皱的委屈。
第43章 机甲纽的第二春 暗夜料峭风雨寒……
暗夜料峭风雨寒。
小小的火堆自然是取不了多少暖的, 不然晚上阿德莱特不会搂的南书瑟尔那么紧。
南书瑟尔表示这都不是事,已经暗淡无光的机甲纽变幻成破碎的机甲。
他嘴角勾起,谁说雄虫就该是温室里娇养的花?
这个可以是别的雄虫, 但绝对不会是他。
“这还能干什么?”阿德莱特好奇的问着雄虫, 毕竟这机甲放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多杀几只野兽。
雄虫敲了敲几乎不剩什么的机甲架子, 一点儿也无所谓, 自信道:“什么都能干,就算他只剩两个螺丝,我也能让他开出花来。”
机甲能量舱里的能量块只剩下一点点能源, 但是这可是能带动机甲的能源,幽蓝的块体在雄虫手中好似一汪清澈的泉眼。
南书瑟尔小小改造了一下,漂亮的机甲核心和剩余的能量块一组合,就变成了小火炉,霎时暖意如同春潮蔓延, 就连岩壁上都沁出水珠。
既然都动开了,那南书瑟尔就打算全做了。
机甲的手臂只剩一点点铁皮, 当最后一枚小零件没入关节,机械手臂瞬间收拢, 一道寒芒乍现。
好似昙花绽放一样, 远处的野果瞬间落地,虽然攻击力不够,但是打打野果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
南书瑟尔把机甲内侧破碎的隔热层拿了出来, 让阿德莱特缝成防风外套。
阿德莱特穿针引线,银灰色的软甲材料很快在他手下变成外套。
只剩下一个的眼部传输装置被南书瑟尔改造成安全警报器,精妙的藏在了门口,能当红外线扫描洞穴外。
看着洞穴内科技感变浓,南书瑟尔点了点头, 不愧是他。
荒星虽寒,终究困不住会造光的灵魂。
……
第四天的清晨,雨停了。
这天早上是南书瑟尔先醒的,他侧头看着军雌,阿德莱特眉眼皱着,南书瑟尔摸着他的眉头,想要抚平那淡淡的纹路。
再皱,都有皱纹了。
抚摸眉间的动作太过轻柔,指尖仿佛散发着暖意,阿德莱特也醒了。
南书瑟尔听到了久违的一句话,“洛先生,早上好。”
晨光中阿德莱特的眉眼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南书瑟尔沉溺在阿德莱特的美貌和温柔里,好像也不算久违。
起床洗漱,此刻南书瑟尔还在床上等待开机。
阿德莱特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南书瑟尔呆愣却凝视着他的目光,喉结微动。
这些天他一直用兽骨梳理顺头发,但是长发总是有几缕垂落在眼前,在火光中勾勒着浅金色的轮廓。
南书瑟尔伸手想摸一下头发,指尖却穿过那金色触碰到温热的耳垂。
阿德莱特站在原地不动,耳垂红艳,甚至晕染到脖颈,再往下看似乎那片红正朝着锁骨蔓延。
……
晨雾未散的时候他们去溪边取水,这两日用的水不少,但是一直没有补充,也亏得军雌刚来时候做的容器大。
去往溪边的路上被军雌铺了小石子的路,原以为会有些不平,结果没有,走上去平稳得很。
南书瑟尔不知道军雌铺了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会很长。
阿德莱特不由分说便把外套裹在了南书瑟尔身上,在黑洞中他们衣物已经有了破烂的痕迹,不算好看。
“乖,听话,早上还有点冷!”
可是这几星天反复发烧着实吓到阿德莱特了。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虽然衣服被缝好,但是这些天他们摸爬滚打,味道并不好闻,和往日一天一换散发着香气的衣服自然比不了,但是就是这不好闻的衣服,给了南书瑟尔浓厚的安全感。
早上湿气很重,露珠在银色发梢滴落,在军雌肩头上洇着深色的水痕。
军雌就连弯腰汲水的动作都好看。
南书瑟尔帮着忙,没一会儿他们就把水拿回去了。
带回去的水过滤蒸馏,在野外还是要稳妥一点,尤其是有雄虫的情况下。
……
下雨的时候都是阿德莱特把食物给南书瑟尔带回来,但是在狩猎和回来的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生怕雄虫出个什么事。
所以雨停了,雄虫身子也彻底好了,想出来转转阿德莱特自然是答应了。
白天的阳光穿透颤动枝叶间的缝隙,倾洒在遍地的肥厚落叶上。
越是无虫探寻踏足的地方,越会滋生一些不知名的野兽猛禽,这是他们这几日的食物来源。
他们又走到了溪流边,这两天下雨,溪流都涨了一些水位,也填了一些新鱼。
半上午的阳光穿透枝叶。
南书瑟尔蹲在溪边,缓慢的溪流带着微微的温度从指尖穿过,他刚想说这温度不错,能不能洗个澡,扭头就看到阿德莱特单手拿刀剖开他们在路上猎到的长耳兽。
长耳兽的血珠顺着阿德莱特冷白的小臂肌肉滚落,在绿色的草地上炸开一朵朵小红花。
南书瑟尔很有眼力,搬来了木头,把火引燃。
还没干多久,阿德莱特就说:“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你发烧才刚好。”
“你才应该休息。”南书瑟尔摸着阿德莱特指节上细小的划痕。
阿德莱特蜷着手指想要藏起伤口,这些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南书瑟尔却拉着他坐下来。
“别动。”雄虫按住阿德莱特的肩头,指尖沾着药涂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在伤口上蔓延着草木的清苦。
阳光在雄虫低垂的睫毛上流畅的滑落。
雄虫清洗着沾染了药的手,水声暂歇,南书瑟尔就拢起那如同月光般的银色长发。
阿德莱特想要起身,可是南书瑟尔却把他按下,“瑟尔,你不用…”
南书瑟尔不管,他把银发分成三股,笨拙却认真地编着发辫,他皱着眉,虽然他知道莱特的头发顺滑,但是也不能这么滑不溜秋的吧。
南书瑟尔抿着唇,动作却更轻柔。
“雌父说过,疼痛要掰成两半才好受些。”
银发编到发梢,南书瑟尔忽然开口。
“但是我更知道,痛是不会减弱的,伤口也不会因此变小。所以——”
我只能尽可能让你欢喜。
未尽的话语随着发尾垂落在肩头,绳结笨拙。
……
能力是生存的基础,而阿德莱特的能力显然是虫族中的佼佼者。
头发编好后,修长的指节抚过岸边的刺槐木,阿德莱特突然发力折断了一根手腕粗的枝干。
溪流漫过青苔的絮语被绞碎在刀尖旋削刺槐木落下碎屑的簌簌声里。
南书瑟尔坐在军雌一旁,看着阿德莱特绷紧的腰线好像蓄势待发的弓一般。
水波泛起的涟漪将破碎的天光映在阿德莱特的脸上。
破空声骤然响起,削尖的木刺穿透水面,看中的鱼已经被叉到木刺上,阿德莱特将鱼扔到岸上,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剔透的琉璃,还没咽气的鱼尾拍打着草地。
南书瑟尔已经熟练掌握了烤鱼技术,不过这得忽略火堆旁死相惨烈的十三条鱼。
他觉得自己是渐入佳境的选手,就是需要每次都渐入一下,前奏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军雌叉了二十多条的鱼,刚要问雄虫还要不要。
未出口的话就被烤鱼的焦香冲散,串着银麟鱼的树枝被递到他唇边,雄虫眼中晃动着蛊惑的光。
“尝一口?”
除了鱼还有长耳兽的肉,味道也不错。
吃饱喝足后,他们躺在草地上。
火堆突然爆开几粒星火,随后失去火光。
南书瑟尔看着变成灰烬的火星,恍惚间觉得那就像自己怀里的这只虫——看似冰冷,内里却藏着能焚烧自己的炙热。
南书瑟尔翻身俯看着军雌,极冷色调的皮肤呈现在丝丝生机的绿色之上,杂草的边缘触碰着他的肌肤,异于常虫的阿德莱特在这杂草的触碰下泛着粉红。
南书瑟尔不由自主的解开了军雌的衣服,阿德莱特也任由雄虫摆弄。
他看着阿德莱特身上的伤疤和繁密的虫纹,那瑰丽神秘的虫纹泛着黑蝶破茧般的狰狞,好像诅咒一般。
虽然有种诡异的美感,但是那是阿德莱特受伤的实证,他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他凝视着虫纹上边缘还翻卷的伤疤,那里新生的皮肉还泛着粉红,像是雪地里洒落的朱砂。
突然阿德莱特神色一凛,远处传来狼嚎,南书瑟尔倾身贴上阿德莱特,“西南方向五百米,七只野兽。”
阿德莱特合拢衣服,眉目凛然,蓄势待发,树林里的响动陡然逼近。
这是一只双头狼,顾名思义它有两个脑袋,且整个身体是呈透明的晶体,能够看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双头狼利爪挥下的瞬间,阿德莱特徒手抓住双头狼的前肢,一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就响起。
双头狼发出嘶哑的怒吼声,阿德莱特抓住它空开的胸腔,一拳轰去。
心脏的爆炸声响起。
双头狼碎成一地的晶片。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也不甘示弱,黑色的碎发无风自动,落在地上的晶体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在一秒的停留后瞬间刺向躲在最后面的一只双头狼的眼窝。
最后一只双头狼爆裂成晶体般的碎簇,阿德莱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
血流如注的伤口上,精神力像春日的溪流般温柔的渗透在那经络里。
他忽然抓住雄虫的手,虫纹顺着他们交握的指尖蔓上雄虫手腕。
南书瑟尔吻了吻阿德莱特,欢喜且心疼。
第44章 温泉之行 虽然天气水温都正合适,……
虽然天气水温都正合适, 但是阿德莱特却没有同意雄虫洗澡,不过倒是答应带他去温泉里泡泡。
当时出来的时候没想着要洗澡,所以他们又回去了一趟, 把当做应急的防风外套换上, 不得不说防风外套穿起来还是有点酷的。
他们在河流边把衣服洗了, 毕竟防风外套也就应个急, 洗干净的话还是他们的衣服耐磨舒适。
正午的阳光很烈,衣服放在阳光下半个多星时几乎就干透了。
森林里的雾气还没消散,好似白纱, 朦胧的在树林间游走。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来到了那眼温泉,乳白的蒸汽在温泉上方汇聚。
阿德莱特垂着眼眸蹲在温泉旁试着水温,作战时候凌厉的肩部线条此刻低垂着。
还没下水的时候,南书瑟尔蹲在一旁编织着芦苇小船,阿德莱特已经下水了, 银发的发梢落在水里,看军雌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想把头发拆开。
“莱特, 你拆开吧,等会儿我给你编。”
这么说阿德莱特才解开, 顿时银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水面。
其实解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军雌冷白的肌肤被温泉水泡的泛起了薄红, 虫纹在温泉的蒸汽中若隐若现带着一丝神秘,就像是深潭里投下月光的皎洁倒影。
正午的温泉腾起乳白云雾。
芦苇小船被放到一边的青石上,南书瑟尔在温泉一旁采摘了许多漂亮的花, 柔韧的枝条缠绕着淡紫色的鸢尾和金丝桃,编成的花环上垂落着露水。
“莱特。”南书瑟尔叫着他对军雌的爱称,阿德莱特扭头看着雄虫,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腰间荡开涟漪。
阿德莱特抬眼的那刻,阳光正轻吻着他的眼睛, 那双来自冰川深海的银蓝眼眸被水汽晕染的波光潋滟,像是极光落进深潭的救赎。
南书瑟尔涉水而来,手上捧着他新编的花环,眉眼温柔又肆意释放着爱意,“虫族古老的传说里,雄虫会给他的心上虫戴上花环。”
他抬手将缀满星星点点小苍兰的花环轻轻落在军雌的发间,银丝与各色花瓣碰撞,泛着惊艳的光泽。
阿德莱特低头任由雄虫摆弄,花环的花瓣擦过耳尖的触感比星兽利爪划过心脏更加令人战栗。
南书瑟尔将缀满鲜花的花环带在他发间,指尖拨正有些歪斜的矢车菊,滚烫的指尖无意识的擦过耳垂,军雌冷白的耳垂泛起了薄红。
发丝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划过身上狰狞的伤疤,配着花环,好像是花枝攀援的篱墙。
雄虫轻声笑了。
“等回到帝都星,我们去见雄父和雌父吧。”
南书瑟尔把双手搭在军雌脖子上,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往上托了托。
雄虫顺势将腿缠绕在他身上,像是春日里初生又倔强的藤蔓缠着破旧的墙壁生长。
不等阿德莱特回答,雄虫的吻就封住了军雌的唇。
璀璨的光斑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流淌。
……
蒸腾的水汽朦胧着身形,他们嬉闹溅起的水珠掠过草尖,在草丛间蜿蜒成碎银流淌的星河。
阿德莱特趴在温泉壁边,冷白的皮肤沁出细汗,南书瑟尔看着水珠在军雌身上舞动。
那水珠顺着军雌的后颈坠落,沿着脊背在腰窝处编织着珍珠项链,最后没入温泉。
阿德莱特转身看他,潋滟的水光里,雌虫特有的轮廓显出了几分蛊惑人心的艳色。
刹那间,南书瑟尔的喉结微微滚动。
粼粼的波光映得他瞳孔清凉,像是有人将银河揉碎洒在了雄虫的眼睛里。
……
正午阳光刺破雾气,阿德莱特靠在温泉的岩壁上,有些别扭的享受着雄虫的服务。
只是,南书瑟尔的手指每次碰到他肌肤的时候他都有些战栗。
刚刚阿德莱特清洗着腰腹的时候,南书瑟尔下意识的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了雌虫的腹肌。
像以往的每一次,南书瑟尔的手贴上阿德莱特的腹部,流连忘返,好摸。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南书瑟尔。
因为现在的南书瑟尔不只只是摸着腹肌,脸还贴在他胸肌上蹭。
美名其曰是帮他洗澡按摩。
阿德莱特撩起一缕水浇在南书瑟尔的后颈。
南书瑟尔可不管后背的湿润,他忽然将额头抵在阿德莱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雌虫的肌肤,冷白的皮肤染上惊羡的红霞,耳垂又悄悄变得嫣红。
他探头看到阿德莱特的背部骤然绷紧,像是要撕裂薄如蝉翼的皮肤。
潮湿的银发垂落在南书瑟尔的手背,温泉的蒸汽在他们之间织着朦胧的网,南书瑟尔琉璃般的黑色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
长发流转着着虹彩,阿德莱特银蓝的眼眸里盛着整个春日的花季,温泉水泛起层层涟漪。
南书瑟尔的吻带着草木的清香擦过阿德莱特的耳垂,本就通红的耳垂更加鲜艳。
雄虫抱着军雌腰的时候带起了水花,淋在军雌绷直的背上,他看着水珠顺着腰窝往下滑,突然笑了。
他在阿德莱特耳边轻喃:“我听说温泉能缓解翅翼的酸胀?”
阿德莱特浑身僵住,站温泉边缘的他们,温泉水只能漫过他们的腰际,他看到花影摇曳的水面倒影里他们的身形交叠,藏在发间的触角正在不受控制的舒展。
他还来不及回答,雄虫温热的指腹就按上了他肩胛骨处,翅翼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平日里最常握着实验器材的手此刻像是抚弄幼崽皮肤般轻柔,温泉的热气混着雄虫信息素的竹香,熏的他的翅翼忍不住颤抖。
“放松一点。”
南书瑟尔含住军雌的下唇,白嫩的指尖摩挲着肩胛骨与翅翼根部新生的嫩肉。
阿德莱特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那里…太敏感了。
藏在发间的触角正激动的摇晃。
忽然,南书瑟尔拉着军雌向后倒去,沉入泉水里。
飘散的黑发和银发在水下纠缠,他们在水中看着对方肆意的温柔。
他们相拥着破水而出,阿德莱特的银□□浮在水上,好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钻石。
水波推着他们膝盖相碰,南书瑟尔抵着军雌的鼻尖,“莱特,笑一笑。”
阿德莱特刚想笑一笑,却突然惊觉自己的唇角已经是上扬的弧度,他慌忙的别过脸,却把耳垂暴露在雄虫嘴边。
南书瑟尔咬着军雌泛红的耳垂,蒸腾的雾气里,只剩下他们相互纠缠的呼吸。
雄虫的指尖触碰着军雌身体的敏感,甚至愈发恶劣。
身体被挑逗的有些难受,阿德莱特把雄虫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在南书瑟尔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阿德莱特不好意思的说:“快洗吧,回去给你摸。”
荡漾的水面写着他们的情诗。
……
暮色下飞舞的萤火虫绕在阿德莱特为南书瑟尔鞣制的毛氅上,一阵风吹过,它们顺着阿德莱特被编织好的银发飞走,好像点亮的一串银河。
月光皎洁,可落入无尽的广袤森林里,也失去了其光华,只下那微不足道的白色照明的些微光芒。
他们踩着森林的寂静回到洞穴里。
夜晚的火光旁,碗里的水落入阿德莱特唇间。
南书瑟尔突然咬住木碗的一侧,弯着眉眼笑着,然后在阿德莱特宠溺的目光里,把碗向他那边倾斜。
……
又是一天清晨,这次南书瑟尔可没军雌起的早。
已经加工好的发热小火炉把洞穴里烤的暖洋洋的,舒服的雄虫根本不想动弹。
清晨的露珠凝结在岩壁的青苔上,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南书瑟尔蜷缩在拼接的毛皮毯子里,大脑迷糊的看着军雌忙碌。
火光在阿德莱特银发间流转,为军雌镀了一层金边。
阿德莱特察觉到雄虫醒了,转身和他说:“洛先生,早安。”
“早安~”
等军雌凑过来的时候,南书瑟尔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抹银蓝,是昨晚偷偷藏起来的碧莓果,星星点点的蓝光散布满整个果子。
“你看,这碧莓果会发光,像不像你的眼睛?”
碧莓果被雄虫放在阿德莱特手上,顿时碧莓果的映衬的下方像是流淌着星河。
“像。”
阿德莱特突然想起了生长在花卉协会里的萤火星兰,是一种需要数十名虫员精心照料的矜贵植物,可当初它在石缝里也能倔强鲜活的生长。
就和他的雄虫一样。
……
“第七次补给搜寻记录。”
阿德莱特用刀尖在石板上刻下凹痕,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雄虫失踪军部是会安排大量军雌搜寻的。
并且会在各个星球投放带有雄虫基因的检测装置,一旦发现就会上传,救援效果极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颗星球太过偏远,阿德莱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投放的补给,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洞穴里摆着一堆雄虫用机械手臂射下的浆果。
阿德莱特正在教南书瑟尔辨认哪些是可食用的浆果。虽然雄虫也学过一些,但是显然不如军雌知识储备丰富。
军雌在一堆浆果中摸索着,摸到一颗紫珠草结成的淡蓝色果实时,却被雄虫握住了手。
温热的手掌覆盖着阿德莱特摸索的指尖,他们的手同时陷入浆果堆里。
又是一夜暮色起,他们分食着藏着肉酱的白绵果。
火光在他们眼中跳动,南书瑟尔忽然伸手擦着军雌嘴边沾染的果肉。
这个动作让他们都愣了一下,随后相视一笑,柴火噼里啪啦爆开的火星坠入渐浓的夜色里。
第45章 发情期 又一天清晨,清凉的风裹挟……
又一天清晨, 清凉的风裹挟着松针的凛香漫入洞穴,南书瑟尔在半梦半醒间摸索到了空荡的床铺。
阿德莱特残留的温度早已消失殆尽,唯有淡淡的天山雪莲味道萦绕在他鼻尖。
南书瑟尔穿上军雌给他做的狼毛拖鞋离开床边, 走到军雌身边。
银发被编成三股垂至腰际, 这还是昨天南书瑟尔给军雌编织的头发, 阿德莱特根本舍不得拆开。
“接着。”
看到南书瑟尔起床, 阿德莱特突然扬手一抛,破风声擦过耳边,南书瑟尔慌忙的接住抛过来的果子。
胭脂李还沾着军雌身上的体温, 南书瑟尔咬破果皮的瞬间,酸到掉牙的汁液溢出嘴角,激的他眉眼皱起。
阿德莱特扭头的动作虽快,但是没能藏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雌君~你这是在欺负我!”南书瑟尔吐出果核,酸涩的味道还在舌尖打转。
雄虫踩过枯枝, 忽然逼近军雌那故作镇定的身影,话里带着笑意:“让我尝尝你的嘴是不是也这么酸。”
南书瑟尔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的敏感肌肤, 阿德莱特却突然转身。
在雄虫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禁不住后退, 在南书瑟尔的眼中, 军雌的耳尖红的耀眼。
“饭好了…”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雄虫抵在嘴上的食指打断。
南书瑟尔的指尖还沾染着胭脂李的汁液,他在军雌的唇线上抹开,本就水润的唇此刻更染上了殷红, “雌君嘴上沾了东西了。”
南书瑟尔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吻住了阿德莱特沾染汁液的唇,被撞碎的呼吸混着胭脂李的酸涩在齿间漫开。
微微侧头想缓口气,都被雄虫用炽热的掌心禁锢了后颈,挡住了所有退路, 好一会儿才分开。
“果然,雌君的嘴不酸,甜甜的。”
……
当蓝紫色的霞光越过洞穴远处的裂谷时,南书瑟尔正在替阿德莱特重新包扎伤口。
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配上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除了一些分外严重的伤没好外,其余的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就连那繁复的虫纹都变得没有那么密集,褪色了不少。
可是南书瑟尔更换绷带的手也不老实,总是无意识的划过阿德莱特胸前和腰侧的敏感带。
军雌突然抓住南书瑟尔的手腕,雄虫无辜的抬头,编起的银发被雄虫解开,垂落在他们脸颊两侧,拉下隔绝世界的帷幕。
“伤口还疼吗?”
阿德莱特摇头,他们的距离越发近了,唇与唇之间只留下一张纸的缝隙。
风从藤蔓编织的帘幕里吹了进来,温柔的风里混着他们突然喧嚣的心跳。
雄虫下意识的伸出信息素和精神力裹挟在军雌身上,纠缠着阿德莱特天山雪莲的气息,聆听着他的心跳。
精神力顺着军雌身体游走,一处处的拂过伤痕,虫纹泛起了波纹,好像傍晚时分的潮汐,明明灭灭,是渐渐退散的痕迹。
身体被修复的肌理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阿德莱特喉结滚动,咽下闷哼。
南书瑟尔的体温透过布料渗入骨髓,仿佛烈酒一般灼热,让他的身体也隐隐发烫。
陡然间无法控制,阿德莱特的信息素四散了出来。
和之前浅淡的味道不同,现在冷冽的天山雪莲,温柔甜蜜的像是仲夏夜时拥抱玫瑰花园的晚风。
银发与光线掺杂,勾勒着璀璨,一些长发就垂在身前,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发梢飘过雄虫的脸颊,好像打开了某种神秘的开关。
空气突然凝滞,悬浮的尘埃也折射着细碎的金色。
天山雪莲的气息裹上了蜜糖般的粘稠,他们的呼吸纠缠。
南书瑟尔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脊背突然仰起一抹惊人的弧度,手指攥的发白,暗金色的虫纹从锁骨开始向下蔓延,在暖白如玉的肌肤上绽放着耀眼的光。
阿德莱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从指缝间窥见——
随着翅翼的翅端刺破皮肉的轻响,一对鎏金翅翼穿透皮肤自南书瑟尔身后缓缓展开,翅翼的边缘流转着星辉,宛如神明撕裂凡尘神躯降世。
“瑟尔!”阿德莱特担忧的起身往过走。
“别过来…”
暗哑的声音裹挟着失控前的颤抖声调。
阿德莱特被骤然爆发的信息素潮钉在了原地——浮动在空气中的竹叶清香突然暴涨,混合着灼烧的荷尔蒙,将阿德莱特完全包裹,清冽的天山雪莲也禁不住诱惑贴近南书瑟尔的信息素。
两种信息素如同交颈的游龙一般在这片空间里缠绵。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双腿忍不住发软。
翅翼完全舒展的那一刹那,雄虫的精神力威压如山一般倾覆。
阿德莱特没有反抗,单膝跪地,脖颈露出天鹅般的脆弱弧度,衣服在气浪中猎猎翻飞。
南书瑟尔总是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睁开,暗金色的虹膜流转着意识不清的混沌流光,可偏偏带着一丝神性。
“瑟尔…”
阿德莱特抬眼撞进了那双异变的金瞳里,其中原始兽性与神性在交融。
军雌破碎的尾音被吞没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南书瑟尔的手扣住了阿德莱特的腕骨,黄金竖瞳里倒映着伴侣染血的嘴角。
他轻轻舔去,甜。
鎏金翅翼收拢成围墙,将他们笼罩在浅金色的光晕里。
南书瑟尔低头吻上阿德莱特的睫毛,刚刚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好像撒了一把碎雪。
火堆噼里啪啦的作响,雄虫落在睫毛上的吻也轻柔,阿德莱特猛然回神,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两天的南书瑟尔有点奇怪,总是想着……
原来是发情期到了。
南书瑟尔忽然俯身压倒阿德莱特,清香淡雅的竹子味信息素变得更加甜腻,如同潮水般漫过洞穴,似乎是在惩罚军雌的不专心。
阿德莱特被诱惑的身体瞬间灼烧起来,甘甜清冷的雪莲味道也被激起热度。
只是身子因为忍受不了这太过刺激的举动往后退缩着。
“别动。”这一举动却激起了南书瑟尔少有的强势,他单手扣住军雌有些颤抖的腰肢,指尖在那片细腻上流连忘返。
南书瑟尔亲吻着军雌的脖颈,在那片天鹅颈般的弧度中留下吻痕,阿德莱特破碎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吐息。
他的背部抵着不算冰冷的地面,雄虫就在他身前。
翅翼完全舒展的瞬间,整个洞穴都被南书瑟尔翅翼染成鎏金般的璀璨。
阿德莱特想要换个地方,南书瑟尔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阿德莱特感受到那掌心接触的炽热温度,暧昧缠绵。
“雌君?”
“想跑吗,这可不行。”
清越的声音带着灼热和沙哑,阿德莱特睫毛颤抖,好像凤尾蝶一般好看。
他挣扎着要撑起身子,却被南书瑟尔用温柔又危险的笑容蛊惑,被他按着胸膛压了下去。
……
晨光透过洞穴门口编织的藤蔓穿了进来,在那片暧昧的青紫中割裂着细碎的金纹。
南书瑟尔垂眸凝视着在臂弯间沉睡的身影,想到阿德莱特昨晚咬住手腕都掩盖不住的颤音,他的脸上露出满意又餍足的笑。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晕染着暗金色的瞳孔翻涌着直白的欲。
他的指腹摩挲着阿德莱特那水润又有些红肿的唇,昨天晚上这里溢出过破碎的雪莲香味,此刻看去像是玫瑰花瓣一样。
当指尖触碰到军雌泛红的眼尾时,阿德莱特的睫毛颤动,脸被蓝晶矿石和青苔荧光映衬的近乎透明。
南书瑟尔忽然勾起一抹热烈张扬的笑,他的雌君醒了。
“洛先生…”沙哑的轻唤被雄虫的吻吞噬,南书瑟尔扣住雌君的力道带着昨晚还未尽兴的掠夺。
他低头吻住阿德莱特的唇,冰凉水润,心中不由喟叹着舒服。
阿德莱特顺从且回应着雄虫的吻,那近乎献祭的温柔让南书瑟尔想起了玻璃花房里最珍贵娇嫩的花。
他眉眼弯着,像是神明低笑,“原来雌君的雪莲味信息素,尝起来是糖的味道,好甜啊。”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缠绕着阿德莱特,甚至恶劣的玩弄着他的触角,直到那白玉一样的脸上泛起了潮红,口中呢喃出甜腻才转向另一处敏感。
指尖触碰着阿德莱特的身体,军雌的身体就开始轻颤,还没有进入精神观,南书瑟尔都能感受到他雌君精神观的细微波动。
阿德莱特掩盖似的推了推雄虫,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先吃点东西。”
发情期的雄虫需要的能量太多了,根据星历375年出版的《虫族能量学》记载,雄虫发情期时基础代谢率会激增至常态的3-5倍,基础等级越高代谢率增加的倍数就越多。
如果有营养液那就可以快速获取能量,可惜他们没有,只能用食物先扛一扛。
阿德莱特摸着南书瑟尔的脸,他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军雌轻轻擦去。
“好吗?”
南书瑟尔把脸埋在军雌颈窝里喘息,暗金色的眼眸中情绪明灭不定,发烫的唇瓣正沿着修长脖颈上的动脉游走。
虽然在床上南书瑟尔确实有些强势霸道,但是这个样子的南书瑟尔他确实没见过。
暗金色的眸子微垂,看着好像答应了他,实则身子束缚着他不让乱动,好像就要让他在床上待个天长地久。
“瑟尔,我们需要补充体力的…”阿德莱特的尾音被吮进南书瑟尔的齿间,喉间溢出的轻哼也消失在吻里。
第46章 筑巢反应 阿德莱特仰头望着洞穴顶……
阿德莱特仰头望着洞穴顶上的蓝晶矿石, 那些荧蓝色在视野里恍惚的碎成星星。
发情期的雄虫像头不知餍足的凶兽,即使肚子饥饿的咕咕直叫,仍然执拗的把他困在床上。
他们现在身处无序星球, 没有护卫队, 没有医疗舱, 只有已经破烂的衣服和毁成渣的机甲。
发情期的雄虫本该被层层保护在温床里, 而不是此刻的这个连取暖都要依靠火堆和枯竭能量块的洞穴。
“瑟尔…先放开我好不好…”
南书瑟尔低头咬着军雌的喉结轻笑,信息素暴烈的缠裹着军雌,眉眼之间志得意满。
“不要。”
说不要的是雄虫, 可到后来,委屈着脸要吃的的也是雄虫。
阿德莱特曲着膝盖让南书瑟尔枕的更舒服一些,雄虫暗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银色长发被他松松的缠绕在指尖,发尾还缠绕着他们信息素的味道。
“乖, 松口。”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南书瑟尔,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与纵容, 食指传来湿润的温热。南书瑟尔睫毛随着咬合的动作轻颤,像是一只叼住猎物的幼兽。
阿德莱特试图抽回被含住的食指, 南书瑟尔齿间的力道却突然加重。
“瑟尔。”阿德莱特放轻的尾音。
看着阿德莱特没再继续, 南书瑟尔才松开一下,牙齿轻轻衔住指腹,不时轻咬两下。
阿德莱特看到他眼眸的那一刻, 雄虫眼底里晃过餍足又贪求的光,有种被投喂后仍然不够的索取。
发情期的雄虫对能量补给有着近乎偏执的焦虑,若是在帝都,甚至是随便一个星球,都有供雄虫度过发情期的能量舱。
可是他们在无序星球, 在这个偏远没有人烟的星球,他连最基础的裹腹的营养液都满足不了雄虫。
阿德莱特又喂了雄虫一块肉,今天这已经是第五轮投喂雄虫了。
“慢些咽。”阿德莱特敲了敲南书瑟尔的脑袋,雄虫可不管,三两口就把一块手掌大的肉咽下去。
南书瑟尔吃完看着军雌。
洞穴重归宁静,一个吃,一个喂,直到又一只动物的肉被南书瑟尔吃完,雄虫才有些恢复清明。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吃完饭。
“要筑巢…”
雄虫沙哑的声音裹挟着信息素拂过阿德莱特的后颈,混着雪莲的气息。南书瑟尔迫不及待的把他按倒在蓬松的蕨叶堆里。
那些被揉碎的草叶簌簌作响,草叶的绒毛在光里飘成细雪。
阿德莱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洞穴里总是飘着草木的清香。雄虫固执的找来新鲜的蕨叶,掺杂着细软的绒草,在洞穴的西南角堆起半人高的巢穴。
原来是要筑巢啊。
“莱…莱特…”南书瑟尔含糊地唤着他,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轻蹭。
草叶在他们相触的动作中翻出了湿润的潮气。
阿德莱特仰头失神的望着洞顶,绒草沾满汗湿的脊背。
……
夜色渐浓,火堆摇曳,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
打猎来的肉已经只剩一点了,吃完后只有一旁堆成一堆的浆果。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沾满了果汁,浓稠的汁液顺着手掌滑落在冷白的肌肤上,蜿蜒着绛紫。
南书瑟尔偏头叼住指尖,暗金色的瞳孔此刻还显得有点乖巧。
“最后一颗。”阿德莱特把最后一颗浆果递到雄虫嘴里,“没有了。”
阿德莱特洗净手后,却被南书瑟尔拽住,他们又倒在了那片蕨叶堆里。
这样看去,雄虫的睫毛也是金色的。
南书瑟尔的身后藏着花,是漂亮的洋桔梗,淡雅的百合花,蓝色的玫瑰……
柔软的带着香气的花被南书瑟尔塞在阿德莱特怀里,可花朵娇嫩,雄虫此时控制不住的鲁莽力道让花瓣纷纷扬扬的四散在军雌的身上。
雄虫筑巢期的躁动此刻正通过相贴的肌肤灼烧着他的理智。
雄虫低头咬住阿德莱特的唇,吻的凶狠,最后却轻轻安抚。
阿德莱特抬眸看到了雄虫的眼睛——那里面直白的表达着他从未展现过的、近乎暴烈的温柔。
南书瑟尔的手在军雌的衣服上拉扯,阿德莱特顺着雄虫的力度脱去衣服。
他看着军雌身上还没有消散的痕迹,眉眼露出满意的笑,温热的舌尖卷住了昨晚落在锁骨上的印记。
可能是觉得阿德莱特在蕨叶堆里不舒服,南书瑟尔犹豫了好久才把阵地挪到床上。
防风服被雄虫堆在一侧,仿佛这样能有些安全感一样。
花朵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隐藏,当南书瑟尔将第八朵花点缀在阿德莱特脚踝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手掌扣住军雌那劲瘦的腰肢,“看着我。”
阿德莱特仰头迎上南书瑟尔蒙着欲的瞳孔,雄虫俯身,声音淹没在他们纠缠的喘息里:“我的…雌君…”
这次才是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信息素裹挟着浩瀚如星海的精神力奔涌而来,还没有完全修复好的断裂的翅翼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随后又温柔的进入精神观,在雄虫精神力的洪流里,阿德莱特看到了南书瑟尔的记忆碎片——
军部颁奖典礼的夜晚,是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军雌,胸前的勋章折射着璀璨的光;是飞行器前,军雌的银色长发纠缠着雄虫的指尖,军雌眼中掩盖不住的欢喜;还有更深远的一些,大大的军雌半蹲,染血的面容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阿德莱特有些想落泪。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个样子的。还没说完的话被吞进他们交缠的唇齿里。
触碰着阿德莱特焕发着蓬勃生机的躯体,两倍敏感度的身体在雄虫的触碰下战栗不止,精神力又恶作剧般的撩拨着阿德莱特的敏感带,直到白玉般的皮肤泛起桃花色。
南书瑟尔低笑的看着他雌君眼角沁泪,然后忽然想起他在皇室花园里养的那株最矜贵的月光罗兰——看似脆弱的花瓣实则能在暴风雨中盛放。
阿德莱特仿佛无形的磁力吸引着南书瑟尔,他们感受着身体的契合,在一次次的攀援中,享受着绝顶的快感。
信息素交缠着精神力洪流裹挟着他们沉入更深的精神观。
阿德莱特好久没有来到自己的精神观里了,上一次是什么,似乎是在刚进入军部,或许是军校?他有些记不清了。
一次次暴动只剩下了精神力的动辄疼痛,依靠着精神安抚剂平缓疼痛。
只是此刻的精神观里,阿德莱特都有些面红耳赤。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幻化体还会这样。
阿德莱特突然发现白虎正在用尾尖托着小小的蔷薇花,冰冷的兽瞳虔诚的垂下,这是连阿德莱特都未能察觉的、刻入身体的本能。
似乎是精神力相触的踊跃,他们的精神力幻化体又开始变化。
蔷薇花变成了花精灵,白虎变成了虎耳少年。
小小的花精灵吻在虎耳少年唇上的时候,少年红着耳尖。
即使受伤深入骨髓,星兽爪尖刺破胸膛时,号称战神的雌虫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他却在小精灵多次带他沉沦时,说让雄虫在精神交融的时候轻一些,太刺激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浮在星云之上,每个细胞都诉说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他们的精神观也在此刻完成了嵌合,密不可分。
当激情达到顶峰的时候,汗水沿着他们相贴在一起的肌肤蜿蜒流下,阿德莱特战栗的咬住南书瑟尔的肩头,在血腥味中他尝到了竹子的清香。
躺倒在床上,阿德莱特发现自己之前没有注意的点,雄虫愉悦的时候,他的金瞳会突然收缩成竖线,暗金色的虫纹在肌肤之上随着呼吸闪现,好像星河在流动一样。
阿德莱特突然握住他的手指按在胸口,在此刻,他们的心跳都同步了。
南书瑟尔低笑着吻去雌君眼尾的残泪,那是刚刚激情后留下的,在此刻,他忽然觉得什么无序星球、星兽、帝国甚至整个宇宙都不再重要。
当阿德莱特迷糊间蹭着他脸的时候,精神链接里荡漾开的依恋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阿德莱特昏迷过去后,南书瑟尔认真的把花瓣贴在军雌身上,暗金色的瞳孔里满是餍足,那是他为伴侣筑完巢穴后特有的神情。
……
阿德莱特在雄虫编织的信息素暖潮里苏醒。洞穴里自带的幽蓝色冷光在阿德莱特泛红的眼尾轻柔的晕染。
阿德莱特的指尖无意识的勾着南书瑟尔的手。
他们在温存中交流着彼此的想法,星火般的絮语在洞穴里明灭。
要是我们之后回了帝都…”军雌的手背轻轻搭在眼眸上,“可以种些花,你选的那些就很好看。”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眸光认真,嘴角上扬,“嗯,主要是你好看。”
阿德莱特顿了一下,脚踝上的花瓣已经被碾成花汁,他声音有点闷闷的。
“可以再拍一套全息留影吗?上次的有点不够看。”
“我们老了可以到我们的星球上居住吗?我有好多星球,有海有山有雪。”
……
阿德莱特嘴笨,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要是可以有点多了。
最后他心里还悄悄补了一句,要是南书瑟尔能一直喜欢阿德莱特就好。
南书瑟尔忽然支起身子,吻着军雌的颤抖和不安,这点要是太少,这点可以太脆弱。
“院子里可以编个秋千,大一些,我们可以裹着毯子躺在里面晒太阳。”
“我觉得厨房可以多安一些助手,这样我们做饭的时候更轻松一点。”
“书房里有点空,可以再安一个书桌或者换一个更大的。”
“你喜欢什么?要学画画吗?还是摄影?我可以做你的陪练,保证是最好的。”
“我们举办个宴会吧,让所有虫民都知道我只属于你。”
第47章 不舍与猎杀 南书瑟尔不知道其他,……
南书瑟尔不知道其他, 但是他明白,爱要大声说出来的。
阿德莱特有些羞赧,红粉漫上了他的脸颊, 尤其是那耳垂, 每看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惊艳。
暗金色的瞳孔映出雌君绯色的耳垂, 南书瑟尔眉眼温柔, 雌君不安,那就他说那些未来畅享。
眼看着雄虫越说越歪阿德莱特忽然咬住南书瑟尔正要列举第九个愿望的唇,雄虫开心的被雌虫扑倒在满是花瓣的床上。
笑声漫过那些畅享, 他们把“要是”融成唇齿间的厮磨。
“要是不是假如——”
“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想,
我们这…应该叫浪漫!”
“这是我们未来余生长相厮守的预告!”
他们那对于未来的私语,悄悄的藏着他们的心里。
若不是知道他们的消失会引起虫族多大的动乱,南书瑟尔真是有了想和阿德莱特在这里悠然隐居的想法。
爱意在视线里交汇,在触碰中生长。
雄虫肚子又饿了, 阿德莱特翻到了之前给雄虫做的肉干,又填补了一下。
吃完后, 南书瑟尔一扭头,就看到阿德莱特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 密密麻麻暧昧的青紫, 被他握出淤青的腰线,在洞穴的蓝色光里透着旖旎。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压倒,在阿德莱特迷茫问话里。
“怎么了?”
南书瑟尔用唇堵住了阿德莱特。
“专心点。”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唇上碾磨, 暗金色的眼眸里盛着银辉流转般的漫天星河。
平日里,雄虫只会知道军雌的触角会根据他情绪的变化舞动,今天他才发现,触角除了会伸展摇晃外,在激动的时候触角会变得粉红, 着急的时候是冷蓝色,还一闪一闪。
现在是暖金色,是动情时候的颜色。
精神力又一次出现,浓郁的信息素让阿德莱特的大脑昏沉,精神力细线温柔的在他血肉里织成光网,那些蛰伏在旧伤里的隐痛被光点包裹,化作温热的泉水漫过全身。
鎏金翅翼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好像古老祭坛上跳跃的圣火。
……
又是天明,橘黄的阳光折射在洞穴里,映照在墙壁上点缀出细碎的琥珀色光斑,简陋的住处似乎都温暖了几分。
洞穴的一角是被塑型的蕨叶堆,不再是简简单单堆在一起的模样,而是编织成沙发的形状,也不知道南书瑟尔是用什么给固定住的,还挺牢固的。
南书瑟尔霸道的搂着阿德莱特,发情期的雄虫身体有些抽条,比起之前无法将阿德莱特完全抱在怀里的尴尬,如今的他已经能轻轻松松的将军雌揽入怀中。
然而,腹中的饥饿感却不容忽视。
南书瑟尔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惊醒了在他身侧睡觉的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刚醒,就察觉到南书瑟尔的手紧紧箍在自己腰上,力道大的像是在守护宝藏。
体温透过肌肤传递着炙热,呼吸都裹挟着竹叶的清香。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箍在腰间的手,无奈的微微蹙眉,想到雄虫饿到叫唤的肚子,拍了拍南书瑟尔的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瑟尔,松开,我出去一下。”
南书瑟尔的手臂一僵,不但没有放开,还抱得更紧了,仿佛怕军雌离开,把脑袋埋进阿德莱特的颈窝,喷洒着炽热的痒意,带着几分委屈和不安闷声道:“别走嘛…”
阿德莱特摸着枕在他肩上的脑袋,无奈中又多了几分耐心:“你肚子饿了,我得去给你找吃的。再耽搁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南书瑟尔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氤氲着水汽,像是被抛弃在荒野的幼崽,带着无助和执拗,“我可以忍的…你别走好不好…”
“乖,别闹。”阿德莱特此刻声音温柔又低沉,手指顺着雄虫的脸颊滑落到后颈,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不安的凶兽。
发情期的雄虫太敏感了,他解释道:“我只是去给你找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南书瑟尔抓着军雌不肯放手,眼眶微红,唇瓣贴上阿德莱特的唇,此刻的雄虫失去了之前的强势,显而易见的脆弱。
即使在亲吻,阿德莱特都能感受到雄虫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吻也一样,笨拙又无措。
发情期的雄虫霸道敏感,情绪也更容易失控,不过在他搜集的资料里,南书瑟尔的脾气好的不要太多。
此刻南书瑟尔的吻不只是蜜糖,还是砒霜。
阿德莱特抽身要离开的时候,南书瑟尔抓着军雌的衣角,抗拒着军雌的离开,举动甚至在表现着哀求。
“我能忍的!”南书瑟尔又在重复。
阿德莱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好语气稍稍加重:“忍?你以为发情期是随便就能忍过去的吗?你知不知道以前没有能量舱雄虫发情期的死亡率是多少?!”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开始消耗储藏的能量,到时候情况更糟糕!”
阿德莱特说完,看着南书瑟尔掩耳盗铃的模样,便强迫雄虫和自己对视。
声音也变得冷硬:“南书瑟尔!你听着,我现在只是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了。但是如果你走出洞穴,或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就不会再回来了。知道吗?”
至于带着雄虫一同外出猎食?阿德莱特一开始就排除了这个选项,他太了解发情期的雄虫了,只怕食物还没找到,他们就先纠缠上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雄虫在洞穴里待着,发泄一下脾气也行。
南书瑟尔的瞳孔在一刹那变成了竖线,眼中的水汽更浓,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你别不回来…”
明明雄虫的模样让他心软的不行,但是阿德莱特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待着,别乱跑。”
最后阿德莱特又说了句,“等我回来,我们再……解决别的事。”
说完,阿德莱特穿上衣服,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雄虫。
南书瑟尔坐在床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军雌的身影,阿德莱特看着乖巧的雄虫,心中不由得软成一片,他俯身在南书瑟尔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洞穴外,雾气弥漫,白纱在林间游走,阿德莱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阿德莱特完全消失在洞口,南书瑟尔才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身下的毯子,暗金色的瞳孔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南书瑟尔的身体依旧躁动难耐,但是阿德莱特那轻轻一吻却像一剂镇定剂,让他稍稍平静。
他的雌君…不能不回来。
在这场以发情期为名的战役里,看似是雄虫在主动,实则权力一直掌控在阿德莱特手中。
过了许久,南书瑟尔正独自坐在蕨叶沙发上,这里更让他安心一点,他盯着洞穴口,等待着那个承诺他回来的爱人。
对比前两天的疯狂,此刻的雄虫好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心甘情愿的等着主人的归来。
……
阿德莱特去森林里找食物,食物缺乏对于他们太过严重,他的步伐不由得有些急促。
晨雾在林间游曳的仿若丝绦,阿德莱特踩着带着潮湿的土地疾行。
战靴碾碎枯枝的声音惊起了在树上栖息的小鸟,树叶间隙洒下的阳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发情期的时候难受的不仅仅是雄虫,雌虫也是一样的。
南书瑟尔那竹叶清香像是融化至无形却又必不可少的空气,包裹着然后灼烧着他的理智。
此刻见不到雄虫的他也分外焦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猎杀太多的凶兽,这片区域的凶兽也开始逃窜,越来越少了,很不好找。
远处有着野兽的挪移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猎物,阿德莱特便跟了过去。
几日前还能够轻易猎杀的鹿群,此刻只剩零星几只老弱病残了。
阿德莱特可不相信有更强大的凶兽会如此赶尽杀绝,所有,它们这么胆小吗?
阿德莱特身上的暗色虫纹已然消失不见,反之浮现的是蓝色的、随着呼吸显现消失的纹路,那是被情热煎熬的躯体发出的无声反抗。
阿德莱特猛然攥紧军刀,指节发力。
“哟——!”
军雌垂眸盯着暗宝鹿琥珀色的眼珠,那里面的瞳仁倒映着刀刃的寒芒,军刀刺入猎物的咽喉,彻底了解它的痛苦。
暗宝鹿瞳孔涣散,死亡的前一刻它还在用鼻尖蹭着另一只暗宝鹿尚存余温的尸体。
阿德莱特腕骨轻动,刀刃精准的剜断跳动的血管,熟练精准的如同以往许多昼夜重复过千万次的动作。
鹿溅起的血,让他突然想起了南书瑟尔的情动时泛红的眼尾,想起了他的指尖,想起了他的吻,南书瑟尔的指尖触摸着他倾力修复最终都残留下来的伤疤,滚烫的唇一遍遍啃咬着那彰显荣誉的勋章。
濒死的鹿群相互依偎,像极了刚刚在洞穴里不肯分离的雄虫。
又一只暗宝鹿倒地,身体还在抽搐,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刃的纹路往下滴落。
因为近来军雌已经猎杀了太多的凶兽,这片地方的野兽也开始逃窜,所以阿德莱特不可能放过眼前剩下的几头暗宝鹿。
阿德莱特旋身时刀刃泼溅如星,最后的三头暗宝鹿也在风声中扬起断角,生命在最后的冲锋中消逝。
第48章 获得联系 阿德莱特扯开领口,那些……
阿德莱特扯开领口, 那些湿润的、温热的、独属于猎物的血液在身体和衣服上滑落。
在树林的阴翳里,阿德莱特快速处理着猎物,寒光掠过鹿肉脊椎凸起的弧度, 刀起刀落间, 鹿肉就被处理好。
就在阿德莱特准备收拾好起身的时候, 身形却有一刹那的凝滞。
他在密林中看到了探测器的红光!两点钟方向的树后, 三簇红光正在有规律的明灭。
“哗啦啦!”
数十个探测球被阿德莱特拿着石头击落,炸开了晶状外壳,在晨光中倾泻落下。
……
这颗星球在阿德莱特刚刚落地时就有了预测, 是一颗无序星球。
不出所料应该地处偏远,不然投放的一些物资他们不会一点儿也找不到。
可是,也正是这样的星球,正适合作为众生归所,也就是单身的老年虫族为自己挑选的最后的坟墓, 并且选择这样星球的也不在少数。
科斯就是这样的一只亚雌,他也是当初为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登记的那个主管。
临近清晨的森林还是处在一种诡异的寂静里, 被科斯投放到星球各处的探测器传回遥感图。
东部原始森林这几日发生了大规模的兽群溃逃。
遥感图的一侧正播放着这几日的溃逃视频,最初只是暗宝鹿撞断百年乔木, 雪色鹿角划过白光, 向着另一片区域奔袭;双尾蛇在泥泞地上留下扭曲的蜿蜒痕迹,逃离了这片区域;除了它们,还有成群的六足夜骥扇动着翅膀飞离……
一些种族的离开很快就激起了生长在这片区域的其他兽群的连锁反应,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所有的兽群都在逃跑,于是就引发了这次的溃逃现象。
监测仪器发出了物种异常迁移警报,科斯也是看到了。
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老亚雌显然对这个情况十分感兴趣,也不害怕, 甚至兴致勃勃。
初生的阳光浸染森林,如同碎金四散,科斯踩着小草走向森林深处。
迁徙的兽群将倔强的草地踩踏成泥泞,倒塌的大树,冲出豁口的荆棘丛,都是兽群仓皇的写照。
腐殖土的气息漫过脚踝,科斯忽然驻足,将连接着屏幕的探测器放飞。
不久,连接探测器的屏幕发出蜂鸣,红点在屏幕的一角闪烁着红光。
科斯布满鳞片的爪状手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探测器传回的投影里,银发军雌的模样与当初被他接待和雄虫登记的元帅身影重合。
元帅怎么会在这里?
科斯暗红的复眼里映着阿德莱特的身影,下一秒屏幕的投影被打碎,显然是被阿德莱特击碎了探测器。
科斯不禁笑了笑,看着突然破碎的投影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帝国战神,真是敏锐的可怕啊。”
探测器被击毁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阿德莱特那双锐利到刺入骨髓的眼眸。
不过既然这样,科斯也无妨过去一下,若是元帅遇到什么事情,他也能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生命倒计时越来越接近,他倒是愈发悠闲。
除了有一点遗憾,其实他也过的挺好,不是吗?
至于会不会打扰阿德莱特,科斯觉得不会。
毕竟元帅周围都没其他军雌,执行探测任务也不用出动阿德莱特这个档次的军雌,太过小题大做了。
……
被啃噬成碎屑的树木,灌木丛里凌乱的蹄印,都倾诉着兽群迁徙前的恐慌。
不过见到这样场景的科斯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是战神,能力就在那里摆着。
可是他过去的时候不巧,阿德莱特猎杀完好不容易看到的暗宝鹿,对于老亚雌科斯还是十分警惕的。
粘腻的血液正在从被砍断的暗宝鹿截断面滴落,身后的枯叶堆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科斯刻意加重了脚下踩踏枯枝碎叶的咯吱声。
银发与阳光掺杂,勾勒着光丝般的璀璨银发,一些就垂在身前,随着呼吸的起伏上下漂浮。
声音近在咫尺。
阿德莱特手上动作不变,眼神却锐利了许多。
等到身影靠近,阿德莱特旋身,几乎同时,破空声擦着科斯的耳畔掠过,小小的石子在他身后的树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若是冲着他脑袋,怕不是要没命了。
看到了亚雌佝偻的身体,原本准备投掷出去的军刀也被迅速握在手里,硬生生的止住攻势。
他不擅长防御,更多的喜欢进攻。
阿德莱特警惕不减,在无序星球里碰到虫民非常可疑。
他的视线落到了亚雌虫化的复眼和变成爪状的手。
最后才落到了亚雌那张有些眼熟的脸上,这…好像是给他和南书瑟尔登记的那只老亚雌。
不过皱纹在他的面部蔓延成沟壑,比他们初见的时候还要衰老。
“元帅,好久不见。”
科斯循着定位坐标来到这片区域,不得不说作为异变者,特有的感知力让他清晰的嗅到了血腥味,就像是巨兽的死亡,血腥味很重。
异变者,是一种只会发生在亚雌身上的异变,在发生异变后,亚雌的寿命减半,但是却拥有了等同于雌虫的能力。
这对于亚雌来说通常不是一个好消息,或者说是亚雌的悲哀,他们永远被困在性别歧视的裂缝里,不得逃脱。
毕竟雌不雌,亚不亚的。
不过对他现在而言,倒也没关系了,不过也还有点关系,若没有这个病,此时他也风华正茂。
看着阿德莱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科斯也知道他的多疑和谨惕,用温和悠长的语调的解释:“生命唱着最后绽放的盛歌,也该是我寻找众生归所的时候了。”
在越是紧张焦急的场景中,科斯越是有些不着调,就像当初一样。
不过科斯这些年倒也成长了许多,也接着补充道:“上次给元帅和殿下登记没多久,我交接职位后就离开了帝都,来到了这里。”
“刚刚是发现有兽群溃逃,打算来这里着看,后面的想必元帅也清楚。”
阿德莱特明白,无非就是放探测器被他发现,然后找过来罢了。
而且似乎也正是到了他寻找“众生归所”的时候了,想明白后,阿德莱特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身体。
阿德莱特有些犹豫,倒不是不好意思向科斯寻求帮助,在事关雄虫的事情上,任何行为雌虫都能做出来。
只是现在在组织语言,他到底该怎么表达。
科斯毕竟是做登记的,对于情绪的变化更敏感一些,于是他开口问:“元帅到这里是有任务吗?”
虽然这样间,但科斯觉得不是,这偌大的星球只有他一只亚雌,要是做任务,遣散虫员又不费劲的,现在又没有通知他。
阿德莱特摇头,“不是,”随后直接了当的询问,“非常抱歉,能借用一下您的终端吗?”
“当然。”
科斯很快的把终端借了出去,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阿德莱特周围。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作为元帅,阿德莱特显然有一千种办法能联系上军部,前提是他手里有一台还能算得上是能联络的工具。
不巧,前两天的他们正好处在手里拿不出一件东西的地步。
雄虫的破碎机甲不算,能联络、探测、定位的仪器都在黑洞里被毁了,能做下那些都算是雄虫厉害。
输入加密通讯,阿德莱特联系了他同处军部的好友,贝维斯。
接到阿德莱特通讯贝维斯也是明白虫,前几天大规模的探测搜寻可不是白干的。
加密频道被接通的刹那,阿德莱特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
无序星球的太过偏远,对信号的干扰也强,在不断加强通讯后,阿德莱特把现在的处境告诉了贝维斯。
贝维斯点头,“星球定位已经同步了,附近没有跃迁点,不过我们会尽快赶过去的。”
“嗯,目前就这样,麻烦你通知一下太子殿下了。”阿德莱特说了两句就准备挂断。
他还得回去看看雄虫,也不知道南书瑟尔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贝维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倒是不知道自己好友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好,你先照顾好自己,最迟后天我们就到了。”
“嗯。”
通讯完,阿德莱特就走到科斯身边将终端还给他。
“麻烦您了。”
“这不是麻烦,我的元帅。”科斯的目光从怀表的照片上挪开接过终端。
看着阿德莱特疑惑的目光科斯倒是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我的竹马,约书亚。”
科斯布满鳞片的手小心的摸着怀表的玻璃,目光温柔的看着照片,那种神情阿德莱特很熟悉,那是他经常落在雄虫身上的目光。
“也是我的心上虫。”更是他曾经的爱虫。
阿德莱特看到了那张照片,非常正宗的雄虫长相,一头赤红的短发,五官精致,比较独特的可能是那双猫瞳,很大很漂亮。
阿德莱特没有细看,可是超强的记忆力已经将照片扫到了脑子里。
至于亚雌为什么没有和他的心上虫在一起或者其他,阿德莱特不做评价。
只是在离开前开口问科斯又借了几支营养液。
“这有什么。”科斯将随身带着的五支营养液都给了阿德莱特。
作为亚雌,科斯虽然闻不到阿德莱特身上那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信息素,但是他非常有眼力劲儿,军雌身上的那暧昧痕迹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科斯心中感慨,还有一只雄虫啊。
阿德莱特将营养液收好,神情比冬日冰层温和一些。
“我身上没有装太多,过会儿我会在给您送一些营养液过来。”
说完,科斯递给阿德莱特一台探测器,“等会儿您带着这个回去,我直接给您用小飞行器送过去。”
第49章 缠绵与拦截 将东西给了阿德莱特,……
将东西给了阿德莱特, 科斯出神,这颗无序星球可是在星际边缘的边缘,不知道元帅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他已经打算在这个地方终老, 前来时乘坐的小型星舰当时就销毁了, 不然倒是能让他们离开。
若不是为了雄虫, 阿德莱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求虫, 此刻科斯的帮助倒是让他不好意思了,他目光认真,“这次真的麻烦您了。”
科斯回神后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
然后用着一副过来虫的眼光看着阿德莱特,“也别太纵容雄虫殿下,这颗星球的北部有离尘紫秘花,需要的话我等会儿可以给您一同送去。”
阿德莱特听到这花的名字瞬间摇了摇头,这种能让雄虫再睡梦中释放精力的花只适用于平常, 也是帝国的禁药。
放在发情期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又添了一把火。
他对于雄虫十分满意了!!
“不用了。”
当沾着体温的探测器落入手掌, 阿德莱特再次向科斯道谢。
银色的长发消失在树海中,科斯才轻笑, “能让军雌学会求助, 这可以兽群迁徙稀奇多了。”
爪状的带鳞手破空而过,地面的枯枝上突然多了一只丑陋的黑緌鸟。
科斯哼着苍老的韵调游走在林风里,“帝国战神的软肋…可是藏在逆鳞之下的啊。”
这般的温和面孔可不常见。
半上午的阳光温暖, 与荧光一同勾勒着雄虫蜷缩的身影,南书瑟尔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听到脚步声的南书瑟尔立刻抬头。
“莱特…”南书瑟尔的声音带着颤,骄傲的暗金色瞳孔也泛着水光。
在看到阿德莱特回来的时候,之前所有的抗拒、不安、委屈,此刻都化作云烟。
“嗯, 我回来了。”
阿德莱特将猎物甩在了一侧,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凡事不能有万一,尤其是在雄虫身上。
若是营养液不能喝,还有鹿肉能让雄虫吃点,若是他没有拿,营养液出了问题南书瑟尔还得挨饿。
所有的营养液阿德莱特都尝了一口,毕竟防虫之心不可无,发现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异常后,阿德莱特才给南书瑟尔喂了。
三支营养液被三两口灌下肚,填满腹中的空虚,南书瑟尔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中水雾缭绕,带着几分羞耻与渴望。
阿德莱特的衣服也被扯的支离破碎。
“莱特?”南书瑟尔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灼热。
阿德莱特在路过溪流的时候冲洗了一下身子,不然血腥味太重。
“嗯,我在。”他回应道。
军雌被压倒在床上,银色长发逶迤在身下,好像月神遗落在人间的绸缎。
当火热的唇碾压上来时,雄虫又恢复了之前温柔又强势的模样,暗金色的瞳孔近在咫尺,他可以看到雄虫的愉悦和秘而不宣的悸动。
晨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穿到洞穴里,隔着身体,阿德莱特的心跳韵律南书瑟尔都听十分清楚。洞穴里混杂着竹叶清香和雪莲的气息,在他们相贴合的炽热身体上,好像是团燃烧在雪原上的火。
军雌骨节分明的手指习惯性的蜷缩,像是要藏起被雄虫咬下的痕迹,但是却被南书瑟尔温热的掌心覆盖。
他亲吻着军雌的脸颊,“别躲。”
南书瑟尔的吻越来越轻,可正是这飘然的吻落在脸上各处传来的痒意,比战前的烈酒还要灼人。
战神在情潮中难得示弱的低喃,可是雄虫却起了恶劣的小心思。
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虫纹正在被雄虫的指尖一点点烧成绯红色,淡雅的竹叶清香裹着雪莲的甘甜,在洞穴里晕开潮湿的雾气。
“乖~莱特,让我看看你的翅翼,好不好?”
雄虫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某种温热的东西在无声中发酵,直到两只虫的指尖相触。
阿德莱特的眼眸氤氲着水光,南书瑟尔抬手抚摸着军雌的眼睛,像是触碰蝴蝶那不敢收拢的翅膀,他们的心跳在此刻喧嚣。
翅翼已经完全修复,正在不受控制的展开。
自从发情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在雄虫面前露出那片脆弱,那象征着虫族致命弱点的翅翼根部。
雄虫熟练的摸了上去,与肩胛骨的连接处正随着他瘫软的身体和紊乱的呼吸颤动,好像像是破碎的琉璃一般。
“雄主…”阿德莱特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喘,带着极软的声调。
摸到连接处那极好的触感,南书瑟尔眉眼都散发着愉悦。
听到雌君求饶,南书瑟尔离开那里,指尖忽然摸上翅翼边缘。
淡蓝色的翅翼此刻软的像一滩水。
南书瑟尔低头轻吻那显得脆弱的翅翼,阿德莱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传来灭顶的酥麻。
光线在雄虫的唇齿间化作温柔,顺着翅翼的纹路蜿蜒而下,将阿德莱特的战栗喘息灼热成滚烫。
清越的声线此刻甜蜜温情,“别怕。”
随后是南书瑟尔俯身的温柔,不久后抬头,“我只想让你快乐。”
原来有些温柔,比暴烈更令人溃不成军。
湿透的银发黏在修长的脖颈上,随着喘息泛起了细碎的水光。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蓝瞳此刻蒙着水雾,眼眶周围晕染着特有的绯红。
南书瑟尔修长的指尖在军雌身上游走,温热的吐息在腹部喷洒。
不多会儿,阿德莱特猛然绷紧腰身,发出压抑的闷哼,透明的翅翼在颤抖着,折射着蓝色的斑斓。
南书瑟尔发热的身体本能的追逐着军雌身上的凉意,吻在殷红的眼尾。
阿德莱特还以为雄虫还要玩,但在此刻南书瑟尔落下了穿透血肉,直达灵魂的致命温柔。
“莱特,我爱你。”
雄虫放轻的声音像是羽毛掠过水面,他们换了地方,阿德莱特被按在岩壁上,南书瑟尔的牙齿叼着他的喉结,暗金色的竖瞳里如同熔浆喷发的情潮几乎将他吞没。
……
贝维斯在知道消息后就立刻汇报给菲尔特,这个任务是菲尔特直接下发的。
接到消息后的菲尔特立刻给贝维斯发起通讯,全息投影在会议室亮起的时候,贝维斯正在确定第三巡航舰队的坐标,顺便查找它周围的稳定虫洞。
看到菲尔特的全息投影,贝维斯条件性反射的绷紧脊背行了标准的军礼。
菲尔特坐在座椅上,抬手免礼的动作仍向面对虫民时一般优雅,风度翩翩,但是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贝维斯向菲尔特问好后便直接汇报。
“太子殿下安,刚才我收到了元帅的通讯,目前已经确定了元帅所处位置,请问是否要派出第三巡航舰队?”
像这种情况,总结报告通常是后续补齐的,所以菲尔特也没有收到正式的文件。
“稍等。”
菲尔特重新查看第三巡航舰队所处位置,目前也算是离得南书瑟尔最近的一支,不过大哥似乎更近一些。
素来从容淡定的太子殿下在短短五分钟里规划了十二条抵达线路。
“雄虫殿下的情况怎么样?”菲尔特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殿下目前安全。”这点阿德莱特和他说了句,不过看太子殿下这样子,怕是这次搜寻的重点是雄虫,不是元帅,倒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了,这么重视。
虽然菲尔特打算让大哥去,但以防万一。“先让第三巡航舰队做准备,要是出发的话我会通知的。”
“好的。”
菲尔特挂断通讯就和科蒂安通讯,科蒂安显然是在寻找南书瑟尔的路上,舷窗外的星辰如同流星般后退,菲尔特言简意赅的说:“大哥,找到阿书了。”
“嗯,坐标确认了?”
“确认了,我马上给你发过去。”
伊莱多尔是科蒂安的雄主,被科蒂安安置在他们大本营,雄虫也很听话。菲尔特把南书瑟尔的坐标发了过去,科蒂安立刻就向这个地方驶去。
至于给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各种装备早就在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像是精神疏导舱,缓解精神风暴的最新改良产物,医疗舱,辐射净化器,基因稳定注射剂等等,已经准备了不止一份两份。
科蒂安的星舰在外星域-63时突然脱离航道,舷窗外的星空正泛着诡异的紫色漩涡。
十二艘黑金涂装的星舰从陨石带后方升起。科蒂安被拦截住了,坐在星舰里的科蒂安眉眼低垂露着杀气,在这地方,有谁会不知道他这两星天有事。
有胆子拦截,是谁在找事?
科蒂安告诉菲尔特,让他找舰队出发。
菲尔特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挂了。
警报的红光在星舰内壁上流转,科蒂安看着军舰封锁星域的装置发出波纹,靴子在甲板上落下重重的回响。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力量的美感,灰蓝色的瞳孔收缩着兴奋,向星舰门去的身影透着凌厉,他倒要看看是谁。
星舰门自动打开,星系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不远处的军舰外,突然闪现了一道黑影。
……
座椅上,菲尔特闭目思考,这个时间,这个行为,军部里藏着的军雌是谁?是谁向外界透露消息的?
“让第三巡航舰队保持静默,你亲自带队,让第六巡航舰队出发。”菲尔特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儿,又拨通和贝维斯的通讯。
除了第三巡航舰队,第六巡航舰队是距离无序星球最近的舰队。
现在不知道藏在舰队里的是谁,那就直接让他们接触不到就好。
菲尔特起身,披风扫过桌面,“把该携带的东西都带上,规格按照我的配置走。”
第50章 军队抵达 贝维斯身形一顿,保持静……
贝维斯身形一顿, 保持静默的舰队,太子规格的配置突然让他意识到什么。
“好的。”
菲尔特的目光穿透屏幕,“现在就出发吧。”
不多时, 三艘大型军舰和三十二艘护卫舰就准备妥当, 在贝维斯的命令下出发了。
……
靴子碾过满地的玻璃碎片, 望着朝他冲过来的雌虫, 科蒂安微微勾唇。等雌虫冲到他面前时,科蒂安一拳砸了过去,对方穿着的防护甲裂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巨大冲击力透过防护甲落在雌虫身上, 震碎了心脉。
从身后接近他的雌虫被科蒂安反手抽出的刀刃带走了生命。
此刻,星舰里成了猎杀的狂欢场。
不久,科蒂安回到星舰。
银灰色的休闲衣领口沾着未干的血迹,在他的背后是被摧毁的星舰,残骸和不知名的雌虫尸体在星空中绽放着绚烂的花。
科蒂安不慌不忙的把战术手套脱下, 露出有力的双手,声音平静的可怕, “星舰里那些还活着的让去小房子里待着,过个三五天再说。”
他身后的小弟立刻点头开始行动。
科蒂安也没再管, 去卧室换了衣服。已经知道阿书在哪里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他管菲尔特也可以自己处理,那就让他看看是谁在背后给他下绊子。
……
这是颗几乎被深褐色包裹的星球,星球外层的紫色极光在电离层游曳, 从星球上空看好像是被琥珀包裹的标本。
发情期浓郁的信息素在洞穴里酝酿成醉人的酒,若非偶遇将这里作为众生归所的科斯,他们的饮食怕是会很麻烦。
毕竟依着南书瑟尔这粘虫霸道的脾气,恐怕还不等找到的食物,他们便溺死在这片欲的沼泽里。
更遑论军队救援了。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 只是看着,他的喉结就不自然的滚动,鎏金翅翼不受控制的舒展开来,在破晓的天光里盛开这熔金风景。
晨光穿透稀薄大气时,南书瑟尔正为阿德莱特系紧最后一枚银制纽扣。
那些在竹子味的信息素中,在温柔与爱中吻下的暧昧痕迹已经被衣服妥帖严谨的包裹起来。
雄虫指尖掠过阿德莱特锁骨处新鲜的齿痕,这里已经重重叠叠了好几层,未褪的和新增的,悄悄诉说着昨夜的失控,那又是三次彻底的交融,南书瑟尔暗金色的瞳孔里又泛起了涟漪。
唯有阿德莱特眼尾未褪去的薄红,好像被碾碎的红浆果,泄露了昨晚激烈的秘密,但是阿德莱特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冷峻,只是发梢还残留着昨夜的花香。
这是他们坠入无序星球的第七星天,也是他们发出消息后的第三星天。
军队抵达的消息也是科斯通知他们的。
南书瑟尔还是有些粘虫,收到消息后他们并肩走向洞外,鎏金的翅翼在骄阳下熔成璀璨的光,仿佛要把远在三十六光年外的帝都给照亮。
这两天伸展习惯了,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南书瑟尔将翅翼收了回去。
收回去也好,至少在阿德莱特的认知里,还没有哪只雄虫长了翅翼,还要回去查查资料。
在下军舰前所有军雌都做好了的心理准备,注入了抑制剂,三倍量的抑制剂,就怕自己在雄虫面前失态。
在军舰上他们就确定了雄虫殿下和元帅所处的位置,降落也是找的附近位置。
军舰的舱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的军雌喉结都不受控制的滚动。后颈的一片还能看到抑制剂在那片皮肤下的青色流动。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知道雄虫进入了发情期,仅仅是一丝信息素就让他们的血液在沸腾,若是让他们进入医疗舱,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军雌的数据在疯狂的跳动,激素的数值不断飙升。
要知道那抑制剂可是军用级别的强度,这足以让普通成年雌虫平静面对S级雄虫殿下的剂量,此刻却在雄虫发情期那一丝丝的信息素下溃不成军。
军雌崇尚肉身,但是也并不排斥科技,甚至某些时候科技更好用。
就比如现在,他们又注入了更多的抑制剂对抗着本能,大剂量的抑制剂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们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们面面相觑,看来是一位高等级的雄虫。
“先回去换上防护服,再注射一支抑制剂。”贝维斯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深海里传来的。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信息素浓度的光点,红的简直要滴血,最低都是S级的信息素波动,怪不得他们如此失控。
还妄图用三倍的剂量抵抗。
“是!”所有军雌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换上了特制的防护服,可以有效阻拦雄虫的信息素。
他们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此刻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全是抑制剂。
这次,军舰的舱门真正开启,所有军雌严阵以待,有序的站在地面。
贝维斯手一挥,“出发!”
……
当军队和南书瑟尔碰面的时候,SSS级的高阶雄虫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裹挟着还未满足的发情期余波把军雌压出虔诚。
所有训练有素的军雌当场软了腿脚,这还是加大了剂量之后的效果。
南书瑟尔鸦羽般的睫毛颤动,幽深的瞳孔里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泽,一眼望去是浮沉的混沌,再看过去便是让虫不敢直视的令人心悸的神性。
军雌的情况,阿德莱特一看就知道,放到以往阿德莱特是不敢和雄虫提意见的,但是和南书瑟尔这患难与共的几天里,他知道雄虫不是这样的。
“瑟尔,收一下你的信息素,他们快受不住了。”
南书瑟尔看着军雌,收敛了信息素后委屈的看着阿德莱特,“你看他们?!”
雄虫的占有欲越发强烈了,可是别的雄虫发情期好像也没有这样的。
他们只需要雌虫的屈服。
阿德莱特只好低声哄着雄虫,不过他也心甘情愿。
看着眼前的一幕,离他们还有三十米远的军雌整齐划一的背过身去,第一是保护,第二…不该看的别看。
栖在树上的鸟扑棱棱的掠过树枝。
“元帅,先离开这里吧。”贝维斯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紧绷感,像是被寒风吹到几乎冻僵的人突然接触到火炉。
贝维斯毕竟是SS级的军雌,抵抗能力又强一些,重要的是他又注射了两支军用级别的抑制剂。
“稍等一下。”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去了另一个地方,科斯在那里。
“为什么帮我?”阿德莱特有些疑惑。
科斯慢悠悠的研磨着花粉,安神花的香气淡淡的,却很舒心。
科斯的复眼映着周围的山林倒影,突然反问了一句,“那元帅为什么要保护我们呢?”
沉默之后,他又说了句,“许多问题都没有答案的。”
科斯看着阿德莱特身后的军雌,朝南书瑟尔点头示意,“您该走了,这里不是您该待着的地方。”
“您可以和我提要求,这是您的权力。”阿德莱特将终端号给了科斯,这是他的承诺。
漂亮的光线在他们周围环绕,他们走上了离开的道路。
身后传来了亚雌的哼唱,那是虫族古老的曲调。
直到他们到了军舰旁,南书瑟尔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个安神花的香囊。
……
南书瑟尔贴着阿德莱特,暗金色的竖瞳透着不满,至于是哪种不满所有虫都心知肚明。
贝维斯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也幸好军舰里面把所有可能用到的仪器设备都带上了,“能量舱已经准备就绪了,元帅尽快带着殿下登舰吧。”
能量舱不仅能补充满南书瑟尔发情期时候的能量消耗,其中的特殊物质还能有效缓解雄虫发情期的躁动。
能让雄虫更舒适的度过发情期。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什么都没有拿,只有手上拎着的箱子,也不用其他军雌帮忙。
站在一旁的军雌思考着里面装着什么宝贝让他们这么看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雄虫为阿德莱特编织的花环和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雕刻的小木雕。
他们登上军舰,贝维斯告诉他们这艘军舰上的大概位置,就只留下最基础的虫员配备后就全部撤离到其他军舰上了。
军舰离开时的排位隐隐将南书瑟尔所在的这艘护在中间。
他们走到特殊安置的房间里,南书瑟尔突然将阿德莱特按在窗前,早上刚系好的纽扣崩落在地上,锁骨处的红痕蛊惑。
雄虫的声音逐渐危险,“为什么那些军雌要背过身子去?”
不能离得更远一些吗?他哪些动作让他们有别的幻想了?
阿德莱特看着舷窗外急速后退着的星辰,感受着雄虫炙热的指尖在背上游走。
吸入过多的雄虫信息素,雌虫会被激的进入假性发情,而发情期只会出现在雄虫身上,雌虫只会有情潮。
“因为…”阿德莱特忽然吻住南书瑟尔的唇,在雄虫有些错愕的眼神里轻笑,“他们不想看到元帅以下犯上吧。”
空气循环系统快速进入工作状态,竹叶清香和雪莲甘甜的信息素纠缠。
窗前模糊映着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随着帘幕的落下渐渐消失不见。
舷窗外,那颗好像标本的无序星球正在逐渐缩小,不久后变成了星空下的渺小。
房间一侧的桌子上,静静躺着他们刚才视若珍宝的收纳箱。
箱子里是各色花朵编织的璀璨花环,那是雄虫为阿德莱特献上的爱情祝福,此刻被军雌保护依旧如同刚编制好的那一刻一样。
各种小小的木雕也被安置在花环的一侧,却没有突兀的感觉,好似是一种守护。【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