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大年三十
宋阿姨给喻圆定了清洗干净的新鲜食材, 即使她不在家,物业管家也会每天定时配送上门,考虑到他年纪小, 还有一些零食和速食。
以前喻圆尚且顾及景流玉在家,不敢太造次,这下人都不在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别墅彻底成了他的安乐窝。
他站在落地窗前, 凝视着窗外, 正在挂彩灯的物业管家看见他,向他挥手打了个招呼,喻圆严肃又坦然地向他点了点头, 似乎他已经成为这座建筑真正的主人。
喻圆背着手在窗前站了很久, 不知道在想什么,站累了又蹲下, 始终望着入户庭院。
景流玉透过监控, 只能看到喻圆孤零零的身影独自伫立在窗前,庭院里五彩斑斓的串灯透过玻璃窗, 热闹的笼罩了喻圆单薄的身体, 形象展示了什么是以乐景衬哀景的手法,显得喻圆像一只孤零零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他那若有似无的良心隐隐有了反应,思考是不是不应该把人自己放在家里,至少找个托管家庭。
愚蠢的喻圆很好懂, 他像个进化不全的上世纪人类初融入社会, 一嘴的封建糟粕歪理邪说,要热闹要人陪,所以用尽拙劣手段展示自己, 奢侈品和昂贵的礼物是他简单大脑想到的能吸引他人最直白的方式。
景流玉不知不觉探究下去,冷不丁回神,捏了捏眉心哂笑,切掉监控,觉得自己操心太过,大有攻读人类行为学的潜质。
喻圆尝试回忆监控总开关在哪儿。
景流玉书房没有上锁,他顺利在里面关掉了整个别墅的内部监控。
外面就别关了,万一进小偷丢东西他说不清楚。
房子很大,他却只逛过三五房间,景流玉的,他的,书房,厨房,再就是餐厅和会客厅。
景流玉不在家,他这次从地下二层开始一个个逛。
负二停着几辆车,有的他见过,有的没见过。
喻圆噔噔蹬跑去景流玉的衣帽间找了一堆车钥匙,挨个按,哪个按亮了就先进哪个玩,跟选妃似的。
他坐到主驾上,系好安全带,摸摸方向盘和屏幕档把,学着景流玉平常的样子启动车辆,看着屏幕和氛围灯亮起来,再来回拨动档把,车子排出气浪,发出“呜呜”的嗡名声,炸得人头皮发麻,一听就马力十足。
没有人能抵挡豪车的诱惑,喻圆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有驾照,也从来没开过车,只敢这样玩玩,再按按雨刮器,看玻璃水滋出来。
最后,人把脸贴着方向盘上,激动地抱了抱,再可以露出车标,给自己来了几张合照。
喻圆在虚荣上一惯很有耐心,花了四五个小时,把整个车库的车都玩了一番,才原原本本把车钥匙放回去。
地下一层是酒窖茶室和私人影院,非常合喻圆装逼的心意。
景流玉说家里的东西他都能用,吃点喝点总不犯事吧,何况红酒能多贵?
喻圆很有主意的找了瓶看起来包装最破旧古老的便宜酒,倒进高脚杯,喝了大半瓶,然后拍照!
他没想到酒劲儿那么大,还好家里就他一个人,不会太出丑,趴在桌面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去探索下一个地方。
电影院是个好东西啊!喻圆坐在座位上,享受着座舱按摩,咒骂景流玉明明天天看见他看电影,却不把电影院给他用。
他没研究明白那些设备怎么用,只得悻悻作罢,计划什么时候让景流玉教他用。
自然他也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拍照!
一楼没什么好逛的,他酒劲上头,钻进滚筒洗衣机研究了一番,赞叹了一番高科技,接着去二楼,不好逛,下一个。
三楼好逛,因为三楼一半都是景流玉的衣帽间,还有一整柜的名表配饰。
有些牌子他认识,有的不认识,他挑了点认识的一股脑堆到椅子上,预备一个个试。
喻圆信心满满换上了景流玉的昂贵衣服,名贵手表站在镜子面前。
他早就想试试景流玉这些衣服了,喻圆自觉长得不输景流玉,景流玉那么受人喜爱,被夸赞衣品好,多半是这些衣服的缘故,他穿了这些名牌,肯定能把景流玉比下去。
喻圆自以为换了衣服的他会是个风流倜傥的绝世帅哥,没想到景流玉比他高那么多,袖子和裤腿都长半截,穿在他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衣服风格也不像他的,也不适合他,反倒像不知哪里偷来的,他的脸带着酒醉后的红晕,缩着肩,头发杂乱,肩膀不够宽撑不起衣服,肩头便恶心的耷拉下去了,领结垂在胸前,一副贼眉鼠眼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喻圆被镜子里的自己恶心到了,简直不敢置信,又气又恼,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把衣服一把从身上扯下来,尖叫着扔在脚下狠狠踩了踩,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光秃秃的膝盖哭得很大声。
哭着哭着又抓起旁边的酒瓶猛灌一口。
他没法接受自己穿上和景流玉一样的衣服也比不过人家好看,以前他还能安慰安慰自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现在真相赤裸裸摆在面前,他恨死景流玉了!
喻圆哭够了,还没忘记这些衣服和表很贵,收拾收拾又给景流玉挂了回去,抱着酒瓶子跌跌撞撞跑下森*晚*整*理楼,抬眼看见水晶灯脚步顿了顿。
他骑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拼命伸手够水晶灯上的水晶球。
摸到了!
滑溜溜冰冰凉凉的,握在手里摸了摸,然后伸手推了一把水晶灯,四五米长,两米宽的灯就开始摇摇晃晃摆动起来,成千上万的水晶在灯光下晃动起来折射的光琳琅璀璨,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宛若风铃。
喻圆在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就想这么干了,娘咧,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这么美的灯。
灯停下来,他就推一把,停下来,他就推一把,还是转着圈的推,最外围的水晶甩了起来,跟西游记里龙宫的水晶帘一样,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停下来。
喻圆玩够了,心满意足的放过水晶灯,再去折腾厨房的食材。
他试着使用厨房那些高科技设备,把面包烤成了馍馍,事已至此,喻圆只好给自己做了锅土豆西红柿鸡蛋疙瘩汤,还撒了点香菜小葱,一边看韩剧,一边吸溜吸溜吃汤泡馍,热腾腾的,喝完身上就热乎了。
以前景流玉在,他都不敢说自己想吃这种东西,免得让人家嘲笑他没品味,穷酸鬼,净吃这些不值钱的农村饭,时间久不吃,他还真有点想念,呼啦呼啦喝了两大碗,倚在沙发上,有种幸福美满的踏实感。
饭后再来点水果和果汁溜溜缝。
宋阿姨按照景流玉的吩咐,没有把食材的价签撕掉,于是在阖家团圆,万家灯火的春节假期,喻圆的好友们又欣赏到了他刻意摆拍露出价签的七百一斤的车厘子和一百二一颗的草莓……
京市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三十那夜也不怎么热闹,喻圆自己揉了点面在电视机前包饺子,黄花鱼馅儿的,还挺鲜,无聊的春晚当BGM。
他砸吧了下嘴,望望外面,还是平平淡淡的,感觉大城市还不如他们农村,连炮都不给放,一点儿年味都没有。
不过有失就有得嘛,他还以为今年春节要在冷冰冰的出租屋里过了呢,谁知道是自己独自在暖烘烘的大别墅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没有讨厌鬼景流玉在他眼前晃悠,他什么都能自己做主。
这么一想,连春晚都变得好看了几分。
……
景流玉从小年开始就忙着祭祖,祭灶,布施,上大供,安排来年寺庙进香灯油,年后几个庙会的出资……
景家老一辈都上了年纪,折腾不动,这些细碎又繁缛的礼节渐渐交托在他手里,虽然和清和闻庭大了,能帮上忙,他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到大年三十夜里更不得清闲。
饭菜没什么好吃的,图喜庆好看,还不如往日的家常菜,他简单动了几口意思意思就放了筷子,小辈们都不大高兴,也没什么精气神,折腾了将近半个月,还得满脸堆笑,听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教训,稍微挂一点脸就要被骂丧门星,过年找晦气。
耳边闹哄哄的,景流玉难得片刻出神,想喻圆在做什么。
他那么想他爸妈,大概三十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多半要掉眼泪。
袖口被扯了一把,景和清叫他:“大哥,磕头了。”
景流玉又把喻圆抛之脑后,带着一群小辈在蒲团上磕头,一个个接红包。
今年没人扫兴,大爷爷今天心情不错,笑呵呵的,和景流玉说:“没结婚就是小孩,红包也得拿一份,明年二十二结了婚,就不能再拿了。”
景流玉但笑不语,捏了把红包,照例是块二十克的金条。
……
喻圆实在想不起景流玉,他特意配了油碟和麻酱碟换着蘸,麻辣火锅咕嘟咕嘟翻涌着牛油和辣椒,满屋飘香;他把虾滑一整条都极了进去,做成虾滑面,吃得很爽;冰可乐一口下去解辣又爽口;刚煮好的饺子一口鲜掉舌头,第一只就咬到了他放在里面的钢镚。
新的一年肯定赚大钱!
他美滋滋把钢镚洗了洗,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第42章 第 42 章 水晶灯
景流玉照例把红包扔进床头第三层抽屉时, 才发现里面已经堆了不少没拆过的红封,一年叠着一年的,有的都已经褪色。
他喝了不少酒, 神色倦怠,坐了一会儿,才伸手一把全取了出来, 倚在床头, 一个个拆封了倒在掌心里, 思忖片刻后全部放进一个红包里。
乐棠今年的新衣定得喜庆, 红灿灿毛茸茸的,穿得像个年画娃娃,这对年轻赶潮流的小姑娘来说有点土气了, 背地里嘴巴撅得老高。
景流玉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光有那么老土的一面, 竟然觉得好看。乐棠应该没睡,景流玉给她拨了个电话, 要到了制衣铺的联系方式。
年后也不得清闲, 初一进头香,布斋, 初二祭财神, 接着是迎灶,放生祈福,祭拜天公,点灶灯, 拜临水娘娘……
景流玉一直忙到正月十五才彻底从景家脱身, 他连等到第二天都来不及,当夜就顶着一群弟妹艳羡的目光,走得头也不回。
喻圆突发奇想, 把冰箱里所有的果汁都摆出来,又拿了十几个杯子,自己勾兑新口味的饮品。
七八种饮品勾兑出了几十种口味,还有豆浆加橙汁凝结成了酸味的豆腐脑,喻圆拧着鼻子,一边恶心一边喝完了。
他还试了用剩下的半瓶酒勾兑果汁,还怪好喝的,就是没一会儿就晕头转脑了,趴在茶几上醒不过来。
景流玉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空荡荡的房屋没有什么人气,只有客厅亮着一盏小灯,喻圆伏在茶几上睡着了,桌上还散落着没有拼完的乐高,他的身影单薄,后脊透出瘦削蝶骨的形状,单薄纤细,被昏黄孤冷的灯光笼罩着,愈发显得可怜伶仃。
景流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万家灯火的团圆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守在冰冷的房子里,望着漆黑的窗外,像只等不到到主人的小狗一样落寞的睡着了。
而喻圆却是那么一个需要别人来陪伴的人。
景流玉看着他这样的笨蛋如此可怜,被玩弄的团团转,甚至把等待罪魁祸首回家当作自己一天里最重要的事来做,脆弱的模样急需要人安慰,手指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一种酥麻的病态愉悦传遍全身,将近一个月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
喻圆对他的回归依旧无知无觉。
景流玉的表情更加温柔了,将外衣放下,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圆圆,去楼上睡吧。”
喻圆喝得迷迷瞪瞪,双手撑在他怀里推他,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抱着他的人是谁,惊叫一声:“景流玉!”
他捧住景流玉的脸,左右看了看:“景流玉,你瘦了啊!”
景流玉那么有钱,这几天肯定出去疯玩了,活该瘦了,瘦了多半要掉肌肉,没掉就说明是整出来的。
喻圆想着,连忙去摸他的胸腹,说:“给我看看。”
景流玉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亲他的嘴角,拉住他的手,笑问:“圆圆是想我了吗?”
他漂亮的眉眼在昏暗灯光下洋溢着琉璃一般的光彩,正欲把人搂过来再亲亲,陡然听见“轰隆——!!!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巨响。
景流玉下意识把人按在怀里,震惊地看着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从楼上坠落,轰然溅起层层气浪粉尘。
饶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好好的水晶灯,年前擦拭的时候宋阿姨他们也检修过,怎么就掉了?
喻圆悄悄瞥了一眼,满地都是水晶残骸,他吓得心脏砰砰乱跳,怀疑是自己这些天玩灯把灯弄坏了,非常大的概率。
老天!这么大的水晶灯,得多少钱才能赔?
景流玉把他探出的头按回去,喻圆又紧张地探出来,来回两次,他发现了不对劲,垂眸打量他。
喻圆身上没有一点伤口,脸却白了,拼命地吞咽口水,眼神飘忽。
景流玉略一想,就能拼凑出其中的关键。
小老鼠自己在家闯祸了,灯可能只是他看到的冰山一角。
景流玉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平淡说:“还好,不是什么古董,只是奥地利展会上空运回来的而已,可能是宋阿姨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没弄好摔坏了。”
糟了!又提到了外国名,还是空运回来的,喻圆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紧张问:“多,多少钱啊?”
景流玉把他抱起来,说:“三百多万吧,折损之后从他们的工资里扣就行了。”
喻圆忍不住捂了下胸口,差点吐血。
玩个灯又砸了三百万?
喻圆你个穷逼现在身价八百万了,你要死吗?一天天总管不住那个贱爪子?
三百万,得多少个月的工资才能顶上?
喻圆哪敢把这种事栽赃给别人?他虽然恶毒,但是胆子小。一想到有好多人因为他的过失没有工资,他要睡不着觉一辈子。
但他又实在不敢和景流玉坦白,怕景流玉打他,只好小心翼翼握住景流玉的手,商量:“可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个灯挂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能保证它不是自己掉下来的,你不能无缘无故冤枉别人。这样吧,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也得贡献一点,你给我买的包我现在卖了赔一点,你就别追究了行不行?”
景流玉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要被吓死了,伸手刮了刮他的下巴,逗弄他:“还是调一下监控吧,看看到底是谁的错,虽然主监控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闭了,还好有备用监控,应该能拍到从上个月到今天的视频。”
喻圆被他轻易一诈,就一点儿也绷不住了,他没想到景流玉这么阴毒,还有备用监控,要是一调,他这些天跑去地下玩车,又乱用电器烤面包,还偷穿他衣服碰他表的事儿就该被知道了。
一咬牙急急忙忙道歉:“景流玉,我刚刚想了想,有可能是我弄坏的,我前天看见它有点脏,就洗了个抹布擦了擦,可能把什么螺丝弄松了,你别调监控了,我赔你行不行?你也别怪别人了。”
景流玉眉头一皱,状似思考,喻圆被他抱着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他生怕景流玉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丢下去,赶忙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说:“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了。”
他们贴的近,景流玉的胳膊贴合着他的胸口,景流玉能感觉到喻圆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还真担心胆小的喻圆被吓出心脏病什么的,点到为止吧。
他伸手抚了抚喻圆的胸口,安抚他的心脏,温声安慰他:“我又没说怪你,怕什么?碎了就碎了吧,你弄碎的我就不追究了,碎碎平安,没伤着你就行,以后别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喻圆坐在床上,懵懵的,还有点不敢置信。
三百万,就这么算了?
景流玉说算了,他却不敢真这么算了,万一哪天翻脸把他告上法庭就不妙了,他外强中干地说:“这个我也赔不起,折旧你就打个五折好了,反正都是玻璃片子,成本也没那么高,而且谁让你们挂的不结实呢,我随便碰碰就掉了,这样吧,我赔你两个月,咱俩的合同从十二个月变成十四个月。”
他想得很好,十四个月的合同,刚好够他在景流玉家里度过下一个寒冷的冬天。
景流玉对他这种自动投入虎口的倒算账行为表示了大大的赞许:“既然圆圆这么敢作敢当,刚好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当作奖励。”
这么说,灯这茬就算翻过去了。
听说有礼物,喻圆连忙伸出手,直起身子问他要:“新年快乐,礼物呢。”
“那圆圆有给我准备礼物吗?我们交换。”
喻圆听景流玉这么问他,自然是没有的,但他为了占景流玉便宜,还是转转眼珠子点头:“那当然,但是因为是我亲手做的,非常有诚意,所以还没做好,等过几天我拿给你,先把你的拿给我看看。”
景流玉从下面搬出个红色的箱子上来。
喻圆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套衣服。
红白主调的褂子,珍珠扣子,刺绣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外面是一件同色的马甲,滚了白色绒毛边儿,倒是很喜庆,旁边还有个小盒子,装着个金灿灿的项圈,又是掐丝又是红蓝交织的珐琅彩,还嵌着金色的珍珠,下面挂个同色金锁。
大概是衣服的配饰,跟淘宝上卖的汉服配饰没什么区别,做工兴许好点。
喻圆有点泄了气,还以为景流玉给他买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就一套衣服,加个破铜烂铁。
景流玉多知道他的虚荣心,解他的扣子,把衣服给他里三层外三层套上,说:“私人订制的,上面的刺绣都是苏绣,喜欢吗?”
私人订制加苏绣,一听就很贵,喻圆勉强满意了。
景流玉仔细打理好,端详了一番,很合适,喻圆的下巴埋在白绒绒的貂毛里,衬得他的小脸白净可爱,一点儿阴暗的下水道老鼠味儿都没有了,又娇气又精神。
喻圆自己拿过来旁边的项圈研究了一下,沉甸甸的,他约莫一下,得半斤还多,还是实心的,做个空心的不是一样吗?
第43章 第 43 章 小叔,我,我是喻圆的室……
景流玉接过来, 帮他戴在脖子上。
喻圆感觉自己的脖子在往下坠,长此以往是要得颈椎病的,这个设计太不合理, 如果他们家有网店,他一定会向客服反馈这个问题。
但项圈确实做得精致,他迫不及待跳下床, 站在全身镜打量自己。
许是颜色选的好, 这一身比喻圆前几天偷穿景流玉那几身衣服更得体, 喜庆又合身, 喻圆从中找回了些许自信,觉得也许不是自己太差,而是那些衣服不适合他。
如果他穿着这身衣服出去, 想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他身上, 而不是景流玉身上。
只可惜景流玉买东西也不会买,这身衣服不够日常, 他除了等年过节, 平常不好穿出去现眼。
喻圆有点怀疑景流玉是故意的,怕自己穿得漂亮, 出去抢了风头。
他特意跑回去, 转着圈给景流玉显摆,扬起下巴和他说:“你看,好看吧。”
一副小人得志的不入流嘴脸。
景流玉短促地笑了一声。
喻圆明显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的笑声,不知道是在笑他的嘴脸还是嘲笑他。
他来不及质问, 已经被人拉着胳膊摁倒在床了, 景流玉把自己亲手给他套上的裤子扒了下来。
喻圆感觉下身一凉,景流玉在床头柜翻找了一通,开了盖子, 把他的袍子下摆拉起来,让他咬住。
紧接着喻圆又感觉自己的屁股一凉,久违的异物感。
距离上次他们在床上会晤,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要多一点儿,喻圆很难得的在景流玉身上体验到了点儿急切感。
他对景流玉给他带回来的礼物满意程度一般,所以不怎么配合,半推半就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像小猫一样叫着,指甲抓着景流玉的后背,把东西吃到底。
太久没做,有些不适应,受不了刺激,一碰到敏感的地方就颤着身体微微喘气。
他脸上挂着泪,染上了绯红,头发黏在额头上,咬着衣摆,眼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圆润的猫眼儿眯起,难得带了一点儿媚态。
喻圆就跟过景流玉一个人,分不出什么技术好坏,但他看景流玉总是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猜测技术大抵是好的,不然他也不会流那么多水,虽然有时候有点疼,但很快就舒服了,景流玉肯定没少跟别人上过床。
他既恶心又庆幸,万一景流玉没经验,跟烤苞米直接往他屁股里塞有什么区别?
喻圆还没忘看景流玉的腹肌,他撑起身体,努力看了看,又挨个摸了摸,发现竟然没什么区别,心里这次肯定了,景流玉是打的针。
他为自己发现了景流玉的秘密心里暗爽,却没发现他越摸,塞着那玩意就越硬越热。
他学小说里龙傲天男主邪魅挑眉,自以为很帅,实际上只是努力睁了下眼睛抬了下眉,嘴里还咬着衣服,被撞得含糊又破碎地犟嘴:“整……啊……整的真……真不错……啊……医生,医生推荐给……啊……我!”
景流玉见过太多八面玲珑的聪明人,他自己就是那一类人中之一。
自然,他也见过无数献媚讨好者,他们把心思藏了又藏,遮了又遮,隐约透露出一点痕迹,就已经令他厌烦至极。
喻圆不一样,他蠢的出奇,嫉妒的出奇,有坏心思却因为过于愚蠢胆小,连使坏都显得那么滑稽可笑,眼珠子转动的时候,像要出馊主意闯祸的猫,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景流玉握住他的手,模棱两可地说:“医生在四楼,明天给你引荐。”
喻圆没一会儿就想不起来整形医生了。
他软成了一滩水,脑子迷迷糊糊的,咬不住衣服,口水横流,像猫一样软声软气地叫。
叫得景流玉格外激动,把他翻过去,想试试新的姿势,他看不见人就werwer地哭,哭的难听极了,景流玉只好又把他翻回来。
喻圆红着眼睛向他伸出手,抽抽搭搭的要抱着。
景流玉一时间不知道是谁花钱包养谁。
抱着不够,还得亲;亲的重了也不行,要温柔一点,人才能不哭,老老实实给草。
小别胜新婚,喻圆就记得自己中途睡过去好几觉,睡着睡着又被弄醒了,持续的快:感让他崩溃,有种被吊在悬崖边上要完蛋的错觉。
他哭得撕心裂肺,睫毛湿濡成一缕缕的,颤抖着,瘪着脸哼哼,嘴唇嫣红,像擦了口红,模样漂亮委屈极了,景流玉也不管他,反倒更兴奋。
后面衣服脱了,就留下项圈还挂在脖子上。
明艳的金色,爽脆的红绿,鲜明的蓝,横陈在他粉白细腻的皮肤上,愈发衬得雪白剔透,带着若隐若现的吻痕,香汗淋漓。
视觉上的活色生香,不管是亲吻这片肌肤,还是品尝它的主人,都让人觉得鲜嫩可口。
喻圆要死了,这是继第一次之后,他再一次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他浑身都疼,疼的地方太多,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儿疼了,摸摸下面扯到锁骨,摸摸锁骨又扯到腰。
景流玉不在房间里,好像跟他没出力一样,次次做完就活蹦乱跳的。
喻圆瞥见床头柜放着的项圈就噌噌冒火。
一套破衣服和这玩意就要他出这么大的力,抵上十几个名牌包了。
他抓起来狠狠扔了扔出,项圈弹到桌角,凹下去一角。
喻圆看着皱了皱眉,这么软?金子做的?
不过很快没见识的喻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半斤多的金子打个项圈,谁家那么奢侈?而且他逛过金店,哪有这么漂亮的?
他一撇嘴,又倒下去了。
这次还好,清清爽爽的,看来景流玉记得给他清理了。
他抱着被子玩手机,发现有人给他打了电话,号码怪熟悉的,跟他的校园卡挺像,他怕错过什么大事,急忙拨了回去。
“你终于接电话了!喻圆你拉黑我干什么?给你发个消息都发不出去!快给我放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赵琰在那边急吼吼喊道。
喻圆现在才不愿意和他说话,赵琰脾气又大,说话又凶,拉黑就拉黑了。
“不要。”他喊了一晚上,声音嘶哑,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也不为过,喻圆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琰刚要问他嗓子怎么了,冷不丁想到什么,反应过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不敢置信地质问他:“你在哪儿?在京市吗?放假了也不知道回家,和谁鬼混呢?是不是景流玉?我早就知道你和他不单纯!你还知不知道检点?”
喻圆被赵琰戳中了心中最深处的隐秘,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又羞又气,几乎炸起来,赵琰怎么知道他和景流玉关系不清白?
就算他被景流玉包养了,和他赵琰有什么关系?
但这件事他是万万不能承认,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他的作为男人的尊严不允许!
他忍着嗓子痛,生气地怒骂回去:“什么和谁鬼混?你有病吧,我早回老家了,天冷我感冒嗓子哑了怎么了?你心怎么这么脏?自己龌龊看谁都龌龊。”
赵琰被骂的讪讪,以为是自己错怪了喻圆,连忙道歉:“我就是担心你被骗了,你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挑了几个包,你看看喜欢哪个?我买给你……”他补充,“都是大牌。”
大牌?那得好几千好几万吧!
过年饺子里吃出来的钢镚果然灵验,刚过十五就有人上赶着来给他送钱了。
喻圆有点心动,手指在屏幕上乱戳:“你既然这么诚心,那我就……”
“圆圆,在和谁说话?”
喻圆光顾着占便宜去了,完全没听见景流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被吓了一跳,手机抛出去跌在床上。
赵琰显然也听见了,从电话那头传来闷闷地声音:“喻圆,谁啊?”
喻圆哪敢让他知道是景流玉,一边扯着景流玉的袖子哀求,一边含含糊糊说:“啊……是啊……是,是我小叔,我不是回老家了嘛,我小叔来看我。”
赵琰又是一皱眉头,将信将疑:“小叔?你小叔这么年轻?”
“小叔,小叔嘛,都小叔了,当然年轻……”
喻圆支支吾吾,僵在原地,挂断怕赵琰多想,赵琰本来就猜他跟景流玉关系不正当,更怕景流玉不帮他,他就名声扫地了。
他只好哀求地看着对方,蹭上去讨好地亲亲景流玉的嘴角。
景流玉于是帮他圆了谎,勾了勾唇,说:“是,我是他小叔。”
喻圆刚松一口,爬过去要拿自己的手机,就被景流玉抓着小腿拖了回来,捏着下巴压过来,单手掐住他的两个手腕,不许他过去。
亲都亲腻了!
喻圆又没办法,景流玉挟恩图报好手段呢,他只能乖乖仰起头给人家亲,怕赵琰听见,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忍得眼眶里都是水光。
这头亲的都搅弄出水声了,赵琰那边还无知无觉,甚至有些惊慌失措,好一会儿紧张地说:“小叔,小叔过年好啊,我是喻圆的室友,给您拜个晚年,祝您身体健康,恭喜发财。”
第44章 第 44 章 你也不是好人
景流玉和喻圆忙着亲嘴儿, 没空吭声,徒留电话那头的赵琰抓耳挠腮焦虑,几分钟过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慢。
他刚才说错话了吗?没有啊!很喜庆的拜年话啊!不会出错的。
难道是他和喻圆说的话被听去了?
他说给喻圆买包, 这是好事啊!
难道是更之前,他凶喻圆那些话?
赵琰有些心虚,被人家长辈听到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急忙道歉:“小叔,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别生气, 我就是怕喻圆被骗……”
喻圆本来亲得好好的,赵琰非在那儿逼逼叨叨,赵琰一说话, 他就害怕, 有种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恐慌,赵琰说一句, 他颤一下, 往景流玉怀里钻,心脏忽上忽下的受刺激。
景流玉亲了十多分钟才餍足, 把软趴趴的喻圆放下, 嗓音低哑的“嗯”了一声,赵琰长松一口气,殷勤地关心他:“您也感冒了吗?注意保暖。”
喻圆赶紧像条泥鳅似的滑过去,抓住手机:“关你什么事!挂了!我叔叫我吃饭了!”
然后立刻切断通话, 他还没忘记赵琰说的包, 捣鼓半天,赶紧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睡多了,喻圆都忘了要在景流玉面前有羞耻心了, 他光溜溜的趴在床上,雪白单薄的脊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直蔓延到耳后根去,一把能环握的腰上都是指痕,挺翘的屁股红彤彤一片,头发毛茸茸乱糟糟的。
景流玉从后面握住他的腰,问:“有人会和小叔接吻上床吗,圆圆?你在和谁聊天?你的小男朋友吗?”
喻圆一下子炸了,这简直是对他作为直男的侮辱:“什么小男朋友?你不要瞎说,我不喜欢男人!是个很讨厌的同学!他怀疑我和你有不正当关系,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所以才撒谎的!你出去也不要说漏嘴了。”
景流玉怜悯地看着他,都被人操成这样了,还要倔强地说自己是直男,正常的直男大概不会抱着另一个男人哭着求人家操操他,要快一点又要慢一点,但这位名叫喻圆的直男可能较为特殊。
不过这段关系可能很难如他所愿,能一直隐瞒下去了。
景流玉早晚要拿他给家里那些老东西重重一击。
景流玉趁着喻圆睡觉,在家中排查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大的隐患,只有地下的几辆车稍有油耗,最贵的酒被开了一瓶,衣帽间的衣服排序错乱,少有折痕,配饰错位,全在预料之中的一点儿小问题。
以喻圆的胆子,这就能做点儿这种事了,灯是个意外。
喻圆在床上狠狠睡了一个白天,到夜里想起景流玉说给他介绍整形医生,缠着景流玉带他去,景流玉毫不吝啬的将他带上了四楼——一所私人健身房,并向他一一介绍。
“这是跑步机医生,这是哑铃医生……”
喻圆冷笑了一下,从来没发现景流玉竟然有这种骇人听闻的搞笑细胞,并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他在房子里游荡了半个多月,每每游荡到这里,就下意识离开,感觉和这间屋子八字不合,买健身器材不如去种地,花钱搞这玩意?
但是为了强健的肌肉和装逼,他还是尝试着先接受跑步机医生的治疗,结果没坚持下来,本来还想拍个照发朋友圈,又怕赵琰知道,只好悻悻作罢。
他宁愿去种地,秋天还能打几十斤苞米和豆子。
三月初,淅淅沥沥几场春雨过后,积雪尽消,气温陡然回暖,枝头嫩柳隐隐透出闷绿,把料峭寒冬一层一层揭了过去,昭示即将步入新的春季。
喻圆打包了行李,兴致勃勃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包重返校园了。
徐毅看见他一愣,用手肘推搡了一把李天赐,努努嘴,示意他看。
李天赐转头看过去,比起徐毅的不屑,他的表情更加精彩纷呈。
喻圆是个穷逼他们都知道,穷逼一整个冬天都在炫富,这件事就很值得人琢磨了,除了买彩票暴富,当然只能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职业。
李天赐一边觉得喻圆给他买过麻辣烫,人不是那么不堪,一边又觉得吃过他买的东西恶心,现在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两个人没一个主动搭理他的。
喻圆把自己的包往桌子上一放,很做作地掏出巧克力,往他们手里散,热情说:“吃一点吧,吃一点,进口的呢,可贵了。”
分享巧克力不是他的目的,而是让人把注意力放到他的包上来。
喻圆柔软,微微湿润,又有些冰凉的手触碰到他们的掌心时,徐毅和李天赐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赶忙甩开手,喻圆抓着巧克力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他维持不住笑意,把巧克力一把塞回包里,扭头往凳子上一坐。
喂狗也不给他们!
门“砰”的被推开,赵琰额头还挂着汗珠,急三火四进来,推着个箱子,看见喻圆叫唤起来:“你回来了?快点,过来。”
喻圆原本不想理会,赵琰冲他比了个口型“包”,他就颠颠儿跟出去了。
寝室外左拐就是自习室,刚开学,整个走廊都没多少人,自习室落了一层灰。
赵琰左右看看,把门反锁。
喻圆心心念念包,向他伸出手,赵琰非但不给他,还质问他:“你朋友圈发的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你不是和景流玉关系正当吗?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糟糕!
可是喻圆才不会承认,他一扬下巴:“当然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刚刚回老家了。那些东西是景流玉给我的,也是他邀请我去他家住的,全校都知道他是我的舔狗,上赶着和我做朋友,我为什么不去?”
“那你之前承认出卖了灵魂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不是被……被包养了?”赵琰说着说着,面红耳赤。
他这些天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感觉疑点重重。
喻圆大惊,仔细回忆,赵琰竟然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怀疑他和景流玉有一腿了!好强的预知能力!
可那时候他还是清白的,要不是出了意外,他肯定不会和景流玉做那种事,他底气十足地大叫:“你森*晚*整*理的脑子在想什么龌龊东西?什么出卖灵魂就是被包养?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愿意放下身段和他们万恶的资产阶级交朋友,难道不算出卖灵魂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赵琰就当他是在放屁,但喻圆的脑子构造特殊,他说出来,可信度就有八分了。
赵琰面上一喜,又暗暗唾弃,自己竟然想给这种脑子有病的傻逼花钱,然后连忙从箱子里神神秘秘掏出个盒子:“那你别理会景流玉了,他心思不正,肯定没安好心,你看,我也给你买了包。我这个比他给你买的更保值,也更贵。”
“真的假的?”喻圆嘀嘀咕咕,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带有品牌标识的金色链条托特包。
赵琰还在喋喋不休:“当然是真的,专柜发票还在呢,你信我的,景流玉给你买的Prada不保值,我给你买的CHANEL才保值,你不知道,要是卖二手的话,我给你的卖的更贵,他对你不真诚,净给你买便宜玩意。”
喻圆把包挎在胳膊上,看了看发票,对价格很满意,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包还有保值不保值一说,一样价格买的东西,卖二手价格竟然差那么多,他仔细一琢磨,觉得赵琰说得对,景流玉还是净给他买不值钱的玩意。
赵琰说着说着,撑着胳膊,把他挤到了桌角,试图搂一下他的腰,碰了一下却又跟触电似的松开,怎么能那么细,那么软!是男孩子吗?
赵琰手足无措,耳尖都染上了红色,轻咳一声,又小心翼翼双手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红润的嘴唇。
“你还满意吗?愿意考虑我吗?”
“满意啊,我很喜欢。考虑什么?”喻圆没明白他要做什么,赵琰已经闭上眼睛,很忐忑的把脸凑过来了。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的嘴唇距离自己的嘴唇只有三公分,喻圆猛地反应过来他是要亲自己,吓得跳起来,用包砸他:“啊啊啊啊啊——!!!!!!你有病啊!你亲我干什么?”
赵琰被噼里啪啦甩出来的包砸得睁不开眼睛,急吼吼握住喻圆的手腕,才得以喘息:“你不是对礼物很满意吗?以后我会再给你买别的。虽然我没有景流玉那么有钱,但我比他真诚多了,你……”
喻圆瞪大眼睛,收了手。
原来这又是一个为他神魂颠倒的男人!一出手就是名牌!
赵琰那么凶的人也被他打动了,天呐!他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吗?
可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啊!
喻圆为自己的魅力苦恼之余,又感到自得,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男人,他岂不是就发达了?
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包,更喜欢它的价格,眼睛一转,把包推回去:“我可没说收了就要和你在一起,你说景流玉不是好人,你给我个包就想亲我,更不是好人!以后别见面了!”
赵琰皱眉,包养不就是这样直白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流程?
喻圆没说好还是不好,就不给亲,说明不反感他,赵琰想想自己卡里的钱,咬咬牙:“没事,不着急,你慢慢考虑,这个就是送给你的。”
第45章 第 45 章 不在家
“赵琰叫他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 赵琰一直挺烦他的吧,多半没什么好事。”李天赐耸耸肩,把带回家连包装都没拆的四级题撕开。
书页翻动, 他嗅到了一阵甜香。
四级题现在还夹香片了?
他凑近四下闻了闻,发现香气不是从书里散发出来的,而是于他右手的掌心。
李天赐觉得奇怪, 仔细回忆了一番, 不久前柔软微凉的触感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涌上心头, 惊得他立马把书扔下, 去卫生间狠狠洗了洗手,擦了好几遍香皂,确保清楚掉了喻圆残存的香味。
他用毛巾擦干了手, 又惊骇又恶心。
一个大男人, 怎么会连手都是香的?
他转念一想,就不觉得奇怪了, 喻圆那么不检点, 不是什么正经人,当然会弄这些妖里妖气的东西。
李天赐走出卫生间, 看见徐毅, 想问他有没有闻到手心里的香味,又觉得不太合适,说不清哪儿不对劲,从桌上抽了张湿巾递给他:“擦擦手吧。”
徐毅没多想, 顺手接过来:“谢了兄弟。”
喻圆此时恰好推门而入, 哼着歌,肩上还挎着赵琰送给他的新礼物,心情不错的模样。
李天赐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心里有个大胆而震惊的想法。
也不怪他多想,在他心里,喻圆已经是那种出卖□□的男人了,卖一个卖两个都没差别,赵琰有点小钱,也不是没可能喻圆会盯上他。
李天赐心情更复杂了,还是鄙夷居多。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喻圆把盒子和包都放进衣柜,心情大好的爬上床,路过李天赐身边的时候,一阵香风刮过,李天赐心里所有的嘀咕和鄙夷都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去继续收拾行李了。
三个人都收拾好了东西,只有周平平的床位还空着,正在喻圆对面,喻圆既想看见他,把心里的疑团解开,又怕看见他,索性拉上床帘,任由事情自由发展。
寝室里难得这么静悄悄的,一直持续到熄灯。
李天赐躺在被窝里,不由自主地嗅了嗅掌心,心理原因作祟,他总觉得还残留着那股甜香黑醋栗浆果混合玫瑰的香味,又甜又晕人,他分不清是什么香水。
再仔细闻闻,又只剩下香皂的味儿。
赵琰是个直男,但他也知道,学校里有很多男同学会为了追求刺激,和男同上床,然后支付他们费用,他觉得赵琰可能也是为了尝尝新鲜,满足好奇。
喻圆嘛,他以前是个直男,有些讨人嫌,现在就不知道了。
他思维发散着发散着,不由自主想起上次闯进浴室时,看到的场景,喻圆虽然已经挡住了身体,胳膊和腿都很白很细很修长,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怪不得男人也会喜欢。
……
景流玉一共接手了三个公司,一家投资公司,一家科技公司,还有一家运输公司,都在年前重新完成了核心业务的梳理和现金流评估,冻结了部分非必要开支,年后初步完成了结构重组。
运输公司管理方式陈旧,在现今市场明显竞争力不足,即使投入精力,效益也不会太令人满意,计划三年内缩小市场范围,只保留偏远地区业务,方便拉取政府专项资金支持,竞争也更小,勉强保存下来。
投资公司现金流暂且充盈,虽然举棋保守,也可以说是稳健,景流玉接手后借徐啸龙更换了一波新鲜血液,公司没有上市,他割让了部分分红替换了一部分年龄较大的管理层,彻底掌握了话语权。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把火先烧了丰链运输,另一把火烧了同瓴投资,下一把火烧极昂科技是肯定的,保准要大烧特烧。
极昂早些年借着景家资金优势,在智能科技和生物科技方面崭露头角,这些年光吃老本,早就显露疲态,现在科技创新是大烫门,极昂光看着眼热,自视甚高又故步自封,只能看着蛋糕眼热,家族式企业的弊端尽显。
不过也有优点,早年见极昂发展势头好,景家塞了不少尸位素餐的人进去,景流玉对他们就不怎么客气了,直接了当踢出去一圈。
他看着性格斯斯文文见谁都三分笑的,都以为他好说话,闹到他办公室门口,人也见不着,只有疯狗一样的景闻庭来应对他们,三五次闭门羹吃够了,他们也知道是景流玉的授意,专门放人出来咬他们的,自己轻轻松松片叶不沾身。
极昂大换血和重金挖遍研究员的消息在圈子里不胫而走,名字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至少暂时给人一种改头换面打算重新来过的势头。
三月初,极昂召开发布会,邀请了过往的合作公司,其中不少早就没有往来的公司也因为极昂的改变应邀,暂且一派花团锦簇,就不知是不是昙花一现。
景流玉新上任,这次不仅是发布会,也是他的初次亮相,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极昂未来一段时间在媒体和公众面前的印象。
他虽然年轻,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场面,却也游刃有余,丝毫不怯场,意气风发又沉稳有度,对产品理念和公司未来规划言之有物,极大增强了未来合作商的信心,这次发布会也是有备而来,让人眼前一亮,加上有景家的资金支持,后续合作也没有后顾之忧。
发布会结束后的酒会比预想的要热闹。
锐图是极昂早年的合作商,这些年发展势头不错,副总裁主动向他递了橄榄枝:“理念很好,真是年轻有为,准备的时间远远不止三个月吧,太有心了,希望早日有合作机会。”
“极昂这些年就缺少年轻血液,你看看,现在就有生气了,未来一定前景光明。”
都是前辈,景流玉噙着温和的笑,客气地与他们碰杯。
酒会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堪堪散去,接待将人体贴有序的送到酒店。
景流玉是最后离开的,他喝了不少的酒,远比往常多出三倍不止。
尤其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合作商最热衷于此类文化,一杯一杯的来碰,景流玉都含笑接下了,不曾展现任何失态,连脸色都没变化半点。
秘书小王询问他是否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景流玉想了想,摇头,让他把自己送回家。
小王上车后给他递了矿泉水,才慢慢发动车子,向别墅的方向开去。
景流玉坐在后排,抿了两口水,冲掉口腔里恶心的酒味,再次拧紧瓶盖。
他不大喜欢这类应酬场合,按照健康的人类生活习惯,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床上睡觉。
要做生意却免不了应酬,尤其并不处于强势方的时候。既不给面子喝酒,又想要谈合作,哪儿那么多当了婊子还能立牌坊的好事?
强者才能掌握话语权,不管在商海也好,还是景家也罢。
小王将他送进家门,冲了蜂蜜水后就默默离开了。
一楼的茶几上还留着喻圆才拼了一半的新乐高。
景流玉脱了西装外套,解开两粒纽扣,扯松领带,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人从楼上走下来的脚步声,倾身帮喻圆拼了几块乐高,才起身上楼。
他看起来没醉,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与平日里没有异常,眼神清明澄亮,很有神采,步伐稳健,身形不晃。
主卧里没人。
景流玉头发半干,随手抓到脑后,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走出卧室,关门的时候好似没收好手劲儿,“砰”的一声巨响,大得整个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三楼走廊尽头的客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照例那个夜猫子这个时间是还没有休息的。
景流玉走过去,按下门把手,门随之而开,没有上锁。
卧室里还残留着一股浆果身体乳的香味,借着幽幽月光和湖面反射过来的波澜,只能看到床上的被子被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和枕头摞在一起,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格外冷清。
没回来?
这儿睡惯了回学校还能睡着?
是发过消息了?
景流玉酒喝多了,反应有些迟钝,站在原地片刻,才带上门,切换微信号看消息。
和喻圆的对话框空空如也,对方并没有提前发消息知会他。
景流玉皱眉,有些不满,被包养就要有被包养的自觉,金主没有允许,谁同意他回学校住的?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让金主找不到人,是行业大忌,换个人早就开除他了。
不过他也不会自降身价主动给喻圆发消息,他也清楚,喻圆手里没有钱,在学校吃不好睡不好,没几天就老老实实回来了。
酒劲儿似是后知后觉反上来,景流玉捏着眉心,一阵阵头疼,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喻圆的作息一个寒假紊乱了,凌晨三点他还睡不着,猫在被窝里玩手机,稻草填的床单又硬又扎,他怎么翻身都觉得不舒服,翻着翻着打了两个喷嚏。
两个喷嚏说明有人在骂他,谁这么烦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背后偷偷骂他。
同样在床上左右翻腾的李天赐被他冷不丁的喷嚏下了个激灵,一动不动。
第46章 第 46 章 喻圆从浴室里出来,他的……
不太巧, 开学就上早八,第一节课还是经济法基础,喻圆抢了最前面的位置, 灌了一瓶凉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不会睡过去,开始还好, 后面经济法老师老师讲起了自己远在国外留学的“天之骄子”, 他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后来伴着“天之骄子”被国外的美艳洋妞倒贴的故事, 他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得喷香, 直到下一节高数。
喻圆高中数学费劲吧啦才考了六十七,这还是他们高中上下两届的最高分,到了大学, 他发现同学们的分数大多数还不如他, 于是更加沾沾自喜了。
他早就知道要学高数,听说这门课程难度特别高, 年年挂科的都特别多, 他觉得凭借自己的数学天赋,肯定能一展风采, 狠狠亮瞎大家的眼睛, 让高数老师对他如获至宝,把他奉为亲传弟子大加培养。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老师哐哐哐在板书上写了一堆,然后播放PPT, 语气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地讲课, 喻圆听了几分钟就被绕进去了,满脑袋都是星星在闪烁。
后面渐渐传来鼾声,老师半垂着眼皮, 说:“睡觉的同学不要影响别的同学学习。”然后就继续讲课了。
喻圆举起手,说自己没听懂。
老师卡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愣头青,问:“你哪儿没听懂?”
喻圆其实大多数都没听懂,讲得太快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满射和单射……老师,我……”
“满射是Rf=Y,单射是X1≠X2,f(x1)≠f(x2),”老师快速总结一遍,跳过了这个话题。
喻圆支支吾吾,还想再问什么,老师眼神轻飘飘地刮过他,暗示道:“我的课就没有挂科的学生,大家只要好好听,期末肯定都能过。要是还有问题,下课可以来我办公室请教,不要耽误课程进度。”
喻圆还是知道羞臊的,讪讪放下了手。
他心里嘀咕,什么好好听期末肯定都能过,怎么可能没有挂科的?他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过?
一整个上午,他即便拼命追赶课程进度,努力聚精会神,还是学得云里雾里,跟踩在云彩上似的。
问题太多,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让老师讨厌的事情,所以打算自己先研究研究,实在自学不了的再请教。
同学三两结伴走出教室,喻圆知道这个点儿食堂人最多了,他才不会蠢到和他们一起挤。
说到食堂,他又气景流玉光给他买东西,不知道给他点儿钱,他还得去食堂吃馒头。
他坐在课桌前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死命看着笔记,看不懂,反倒脑袋越看越疼,心情越看越烦躁。
“你怎么还不走?傻坐着干什么?去吃饭啊!”赵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走进来,很不满地向他嚷嚷。
喻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赵琰过来拉他:“走啊,我请你去食堂吃饭。”
原来是要请他吃饭,喻圆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儿,一边嫌弃一边收拾书本,很勉强地说:“好吧,也到了饭点儿了,你要是非得请我吃饭我就勉强接受吧。”
他讨厌赵琰,所以有便宜占当然乐得。
赵琰乐呵呵地拽他:“快走!三楼那个麻辣香锅可好吃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大,下手没有轻重,喻圆肩膀被他拽得生疼,心里对他印象更坏了几分,要不是景流玉不给他充饭卡,他才不要和这种粗鲁的人一起吃饭。
赵琰兴致勃勃地拿着铜锅夹菜,先给自己夹完了,又拿起一个问喻圆要吃什么。
喻圆虽然失望他不是带自己去高档饭店下馆子,但想着下午还有课,对付一口也行,他当然挑贵的吃,什么肉卷大虾鱼丸要了个遍。
难吃……
这是喻圆吃进去后的第一反应。
味道是好的,鲜香麻辣,但肉卷不香,一嚼就碎成渣渣了,鱼丸一股香精味,大虾也不新鲜,肉质松散,软趴趴的,剥开肉都黏在壳上。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也会吃得很香,现在他被高数弄得看什么都不顺眼,路边的狗都得挨上两脚,自然横挑鼻子竖挑眼。
喻圆看着还在拼命扒饭的赵琰,心里升起烦躁,请他吃饭都不知道请他吃点儿好的?光顾着自己吃,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知道他对这顿饭很不满意吗?
高数又难又学不会,寝室的床睡着也不舒服,饭更难吃!
他踢了两下桌子,赵琰终于反应过来了,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喻圆又想拿包抽他的脸,站起身一言不发就走了,留下赵琰在他身后大喊:“还没吃完,怎么就走了?别浪费啊!”
喻圆冷着脸说:“你自己吃吧!”
他饿着肚子回到寝室在手机上找网课,讲的好的试听一段就要钱了,讲的不好的他也听不明白,去学校论坛上找学习帖,搜索关键词高数,头一个弹出来的竟然是景流玉的名字。
在两年前,有人分享了景流玉的成绩单,标题是【这个男人恐怖如斯,竟然连高数都是满分】。
喻圆嫉妒的小脸扭曲起来,一把关掉手机。
去年他在论坛发的关于景流玉的网恋贴早就被删了,大家好像集体得了失忆症,把帖子里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凡是出现景流玉的名字,还是褒奖。
怎么什么都不能打败景流玉?
喻圆气得牙痒痒,他才不会找景流玉帮忙。
他在学校待了一周,除了在学校背着包能得到一点儿虚荣感,其他的方面令喻圆感到百般不适,下课去请教问题,老师早就下班了,从教务处要了微信和电话,老师就说电话里讲不清楚,去办公室问,到了办公室人又老早下班了。
喻圆跟个骡子一样被左右遛,他恨不得穿回过年期间,自己一个人霸占大别墅的时候。
他在网上找到一个二手奢侈品贩子,卖了赵琰送给他的包,经过中介推荐,报了个高数网课,他发现不止是高数学不明白的问题,高中数学基础也没打好,有些时候反应也慢半拍,所以咬咬牙,又报了个高中数学。
中介说他现在开始学肯定来不及了,建议加四千入手一对一高中数学速成班,事半功倍,平常价格需要八千,现在仅需四千,要知道现在连大学生辅导一对一都得一千一节了,这个价格真的很划算。
喻圆有些犹豫,中介又向他抛出重磅炸弹,如果报了高中数学速成班,再加一千可以换购全套雅思课程,英语可是国际通用语言,在将来职场上能大杀四方,不管是出国留学还是学历提升,考研工作,都划算的不行。
经过在网上的再三比对,喻圆又把牙咬碎了,卖了个景流玉送的包,把课程报全了,试着上了一个星期,感觉不错。
期间有个叫小王的人多次加他微信,声称是景总的秘书。
姓景的喻圆就认识一个景流玉,景流玉一二世祖还有秘书了?这不是小跳蚤配马鞍,招人笑话吗?
喻圆看着小王房产中介一般的微信头像,果断把人拉黑。
多半是诈骗,景流玉有事怎么不自己给他发消息?
他打开和景流玉的聊天对话框。
3月07日晚上6:00
遇事不决睡大觉:【吃了吗?】
3月08日晚上6:00
遇事不决睡大觉:【睡了吗?】
3月09日晚上6:00
遇事不决睡大觉:【注意身体。】
3月10日晚上6:00
遇事不决睡大觉:【晚上好。】
……
他可是给抽空给景流玉发了很多慰问和关心,景流玉一条都没回。
小王坐在办公室里头皮都快被抓破了,生活果然容易在他觉得最容易的地方设下埋伏。
老板有个金丝雀?
正常啦,才一个,洒洒水啦~
加一下老板金丝雀的联系方式,方便沟通?
小case啦!交给他就好啦!
金丝雀拒绝了您的好友添加,并咒骂您是骗子。???试着解释一下呢?
【对方已将您拉入黑名单】
小王:???
他老板从哪儿找来这么憨批的金丝雀?
他给不少老板服务过,见过太多八面玲珑嘴巴又甜的金丝雀了,一口一个王哥叫着,这种疑似脑子有问题的还是第一个。
算了,这种金丝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换掉,他也不需要太计较。
小王敲了敲景流玉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解释了一番,想要询问一番对方的详细信息,直接去面谈,本来以为老板怎么也会冷一下脸,他谨慎打量了一下,老板签署文件的手一顿未顿,连目光都没有抬起一点儿,他甚至从中看到了一丝淡然。
“我知道了,你去忙别的吧,不用亲自去谈,省得惯出他毛病。”
小王讪讪应了声好,感觉这个名叫喻圆的金丝雀即将要失业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让金主半个月都找不到人的包养对象。
喻圆在学校的日子就是赵琰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吃点好的,不请他吃饭,他就去食堂偷偷买馒头打蛋汤。
赵琰去津市参加高校篮球联谊赛,整个星期都没回来,喻圆吃馒头吃的脸都绿了,李天赐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事就翻白眼,用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看他。
他只好寄希望于景流玉,期盼景流玉开豪车来接他去高档餐厅吃饭,然后又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没空和他上床,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才知道景流玉大三下学期没什么课,他申请了线上结课,所以不用来学校。
食欲是人类最原始质朴的欲.望,喻圆被折磨的半夜流口水,他想了想,终于没忍住,给宋阿姨发消息,点了菜,明天晚上回去吃。
宋阿姨很快回复了,说会帮他办好。
喻圆顺便从宋阿姨口中得知景流玉这些天一直在公司加班,晚上都不回家睡,属于喜上加喜了。
他照例在六点给景流玉发了慰问消息,六点半点收拾东西出门,七点回到了别墅。
冰箱里留着他向宋阿姨点的菜。
喻圆热了热,吃得满足,肚子浑圆,拼了一会儿乐高,溜溜达达上楼,狠狠洗了个热水澡。
八点整,他裹着睡袍,带着一身湿热水汽从浴室里眯着眼睛满足地出来,打算在床上狠狠玩一下手机,刚转过浴室拐角,就看见有个男人坐在他床上,在惨白月光里看着他笑。
“啊——!!!”喻圆吓得尖叫,当场蹦起来抱着门框,惊恐程度 不亚于见到鬼。
第47章 第 47 章 水晶项链
房间亮起灯, 照亮了坐在床上的人,喻圆从门框上掉下来,哽咽着骂他:“你有病啊?不开灯坐这儿干什么?”
喻圆见到景流玉, 做贼心虚的恐惧大于被吓到的恐惧,骂得更不硬气,声音虚软, 尾音往上拉长了, 外人耳朵里听着像调情。
因为他背着景流玉在外面收了赵琰的礼物, 还好多天没有回来过, 他知道一个人吃两家饭这好像不怎么对,无非是觉得景流玉总会原谅他,所以才放纵自己。
但是见了面还是觉得心虚。
景流玉走过来, 款款起身将他抱起来, 放上床,摸摸他的脑袋, 道歉:“不好意思, 吓到圆圆了,你在楼下吃饭, 我不好打扰你, 所以想在这里等你。”
“那你倒是开个灯啊。”喻圆打量了一下景流玉,发现他眼底有青痕,眼白里也有血丝,看起来被工作摧残狠了。
这么拼吗?
喻圆没有再如往常一样旁敲侧击问他赔了多少, 因为现在就算景流玉破产了, 也有赵琰请他吃饭。
“你看起来好累,好辛苦,刚好要到休息时间了, 快去睡觉吧,晚安,再见。”喻圆生怕今晚又要做,赶紧故作贴心地安抚他,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把人糊弄出门。
景流玉把他抱在腿上,拍了拍床上的盒子,笑说:“谢谢圆圆的关心,给你买了礼物,要拆开看看吗?”
礼物?
喻圆眼睛一亮,推拒景流玉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景流玉出手可比赵琰阔绰多了,肯定是名牌。
包装礼物的丝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喻圆拆开蝴蝶结,盒子里躺着一条做工精美的水晶珍珠项链,珍珠链条共分三条向后延伸,中间的水晶有有人参果那么大,珍珠中将还点缀着粉色的碎钻。
“有点浮夸吧,我怎么戴出去啊!”喻圆虽然嗔怪,看在漂亮的份儿上,还是美滋滋拿起来,放在脖子上比划,骄傲地问景流玉:“我戴好看吗?”
他扬起小脸,有几缕毛茸茸的头发黏在嘴角,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尾拉出一道小钩子,眼睛水汪汪亮晶晶,肉嘟嘟的粉唇上翘着一点唇尖,挺翘的鼻尖,脸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俏生生的,挂在纤细脖颈上的“水晶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又斑斓的光,一副天真单纯到愚蠢的表情和姿态来让景流玉夸赞他。
“好看,圆圆戴什么都好看。”
景流玉敛眸,修长的手指带有色情意味地拨弄着项链,指腹摩挲过喻圆雪白脆弱的脖颈,薄而通透的肌肤,两片笔直纤细的锁骨,像春潮之下第一抹掠动荷瓣的风,不疾不徐,温柔缱绻,却刮得蕊绽瓣开,颤颤摇曳。
喻圆缩在他怀里,红着脸,嘴唇也因为害羞充血变成鲜艳的玫红色,娇嫩欲滴,急吼吼把项链收起来,说:“睡觉吧睡觉吧,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景流玉滚烫的手掌搭在他腰腹上,轻轻吻了吻他耳尖:“今晚我在这里睡好不好?什么都不做。”
喻圆身体又烫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那,那好吧。”
他赶紧爬上床,跪在床上,把自己叠成豆腐块的被子铺开。
像喻圆他们这种直男是没有gay那些弯弯绕绕和花花肠子的,他们只是很真诚地在铺着床,根本不知道自己跪在床上的时候,纤细的腰塌下去,屁股翘起来显得更加挺翘,浴袍半遮半掩盖在大腿根是一种什么景色。
景流玉还不至于猥琐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伸手给他扯了扯浴袍,往下拽了点儿。
喻圆感受到景流玉的动作,回过头很憨厚地说:“谢谢你。”
他觉得景流玉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说话算话,说不做就不做,还帮他扯衣服,平常动作轻,在床上也不疼,赵琰就不行了,光是拉他的时候,都捏得他肩膀生疼。
他们盖着一床被子睡觉,喻圆窝在景流玉怀里,暖烘烘香喷喷的,床垫也软,比学校发的稻草床垫不知道好几百倍。他舒服极了,像猫一样,把腿和胳膊蹬直了,狠狠抻了抻,然后在景流玉怀里滚了滚,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团起来。
喻圆以为自己这么些天没有回来,景流玉肯定生气,没想到还给他准备了礼物,他又想到自己在外面收了赵琰的礼物,更加愧疚,看着景流玉深邃俊朗到人神共愤的面容,他第一次没有感到嫉妒,而是有种忽上忽下的漂浮感,像在蹦床上一样。
他很难度过自己的良心,感到愧疚,于是想了个法子,凑上前主动和景流玉接吻,像景流玉亲他一样,他来亲景流玉。
喻圆在亲着亲着就溜号了,感觉像是在外面和别人搞暧昧的丈夫补偿自己贤惠的妻子。其实并不准确,他和景流玉的关系可不是夫妻,他是直男,只是被债务绑住了,他也没有在外面出轨,只是这样会让他感到心安而已,方便回到学校继续蹭赵琰的饭。
喻圆卖了两只包,一共两万六,四门课程就花了他两万三,他怕景流玉和赵琰发现,又花费一千买了两支高仿,加上之前打工攒下的钱也有小一万。
但是如果让他在吃饭上开支超过五块,那就有种亏了一百万的感觉,何况他还得还助学贷款呢,还是景流玉和赵琰的饭最好吃。
他一溜号,就亲得磕磕绊绊,牙齿碰嘴唇,景流玉被他亲醒了,睁开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喻圆被吓了一跳,悻悻分开嘴,说:“谢谢,谢谢你送我的项链。”
他也是真的很喜欢那个项链,他喜欢一切亮晶晶漂亮的东西。
景流玉并没有想在今晚做什么,他的计划是留到明天,但喻圆比他想的还要好骗。
世界是一面加倍回应情绪的镜子,你对他冷漠,镜子也予你刻薄和恶毒;你对他微笑,那镜子也会给森*晚*整*理予成倍的热情和柔软。
这句话是景流玉三年级在课外读物上读到的,目的教育年幼的读者们善待世界,永远保持乐观和开朗,那时候景流玉就已经不似一般孩童容易被愚弄了,他对这种蠢话嗤之以鼻,甚至十分厌憎。
十岁左右的景流玉还不怎么会隐藏情绪,他把那页书狠狠撕了,扔进后院厨房的灶坑,看着恶心的心灵鸡汤被火苗一点点舔舐殆尽。
现在他竟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这句话,十几年过去,竟然还是那么鲜明,一字不差。
世界不像这面加倍镜,而喻圆像。
对他冷淡,他就恶毒刻薄,满脸愤慨;对他稍一柔软,哪怕是欺骗,他也分辨不出,只会融化成一滩蜜水,柔软包裹着对方。
景流揉揉他的耳朵,低头亲了亲,问:“要戴上项链看看吗?”
喻圆想着戴上也没什么关系,又把盒子从床头拿过来,看着景流玉微微发青的眼圈说:“那我就戴一会儿看看。”
景流玉手指勾起项链,修长如玉的手指莹润精致,衬着珍珠和水晶,在灯光下相辅相成,熠熠生辉。
喻圆嫉妒地摸了摸,有些垂涎,想着要是长在自己身上该多好。
景流玉把项链的丝带解开,轻轻捏开喻圆的嘴巴,把水晶球塞进去,然后迅速又优雅地把丝带系在他脑后。
喻圆傻眼了,怔怔抬起圆润的眼睛看着他:“呜呜呜——呜——”
他问景流玉是不是工作忙糊涂了,为什么把球塞进他嘴里,最关键的是严丝合缝,他竟然吐不出来,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了。
喻圆抬手要自己摘下来,又被景流玉用丝带捆住了手。
“呜呜呜——!!!”他更大声抗议了。
不就是亲了亲他,打扰他睡觉吗,至于把人绑起来吗?
景流玉看他还对一切无知无觉似的,单纯无知到愚蠢的可爱,像挠小猫一样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温声说:“圆圆,就是这么戴的,哦,忘记了,还有别的。”
喻圆眼睁睁看着他揭开盒子的夹层,从里面取出一个粉色的花苞,花苞后面带着线。
景流玉撕开湿巾,擦了擦,展示给他看:“喜欢吗?粉色的。”
什么东西在他手上,都优雅的像个艺术品,很漂亮。
但喻圆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往后退了退,却被景流玉抓着脚踝拖回来。
景流玉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眼睑,嗓音轻缓,体贴又苦恼地说:“本来不想做这些的,但圆圆好像欲求不满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就要自己骑上来了,但是我最近很辛苦,没有什么精力满足圆圆,所以……”
喻圆想说自己不是,自己没有,他只是出于愧疚,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接着内裤就被褪到小腿了,景流玉漂亮的手指捏着温热的花苞放了进来。
景流玉太知道他哪里最敏感了,放在一个凸起的位置,停下不动,喻圆被磨得发抖,有点难受。
“别着急,别着急,我先看看说明书。”景流玉一手捏着说明书,一手捏着遥控器,一目十行看着,还能抽空俯下身亲亲喻圆安抚他。
第48章 第 48 章 营养液五千加更
“这是一档……”
喻圆随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嗡”的一下作响了, 让他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景流玉,绞着腿,哀求他把东西取出来, 从鼻腔里发出细碎的闷哼声。
景流玉还在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好像得到了什么新鲜玩具,一个一个档位尝试, 一直试到最高档。
那一刹那, 喻圆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一起被撞飞了, 过度的快感和失控的恐惧海浪般侵袭了他。
他惊恐地尖叫一声, 飘飘忽忽飞到半空中,入眼就是满目的白,纯白的, 惨白的, 连最后一点自主意识都丧失殆尽。
呻吟着,喘着气, 粉白的皮肤染上红色, 口水吞不下去,顺着水晶球的缝隙流出来, 再沿着下巴滴到剧烈起伏的胸脯上,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痴痴地望着天花板,湿哒哒的头发黏在额头上,看起来又纯又色。
就连景流玉伸出手, 抚弄他都没什么感觉, 因为刺激不够,他已经对身体的各种感觉麻木了。
他恍恍惚惚听见景流玉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好胀, 圆圆要像小狗一样随处撒尿了吗?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后面他没听清,好像景流玉在用很轻的语调骂他是什么小什么狗,但他又觉得不真切,景流玉每天都道貌岸然的,怎么会说那么脏的话呢?景流玉从来都叫他圆圆,有时候在床上叫他宝宝,生气了也只叫喻圆。
景流玉看他已经傻了,拍拍他的脸,起身去拿了垫子,连档位都没有调。
回来的时候,喻圆已经变成了小喷泉,流心芋圆往外汩汩冒着汁水,又软又香又甜,弄的人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吃才好。
景流玉把垫子铺下,亲了亲他,去拉绳子,卡得太死,怎么也弄不出来,抽的时候,喻圆下意识夹紧,不肯放出去,好在泡芙被裱花头破开的小口很有弹性,一段时间以后,花苞伴随着融化的奶油,从粉嫩狭窄的洞穴里一起流了出来。
时间刚好八点五十分。
还剩下十分钟,只够简单洗个澡。
景流玉把这边的床单被褥一股脑塞进脏衣篓,带着喻圆去了主卧。
喻圆失水过多,脑子都被·操掉了,景流玉抱着喂了整整一杯水,才把脑子捡回来,回过神后趴在床上,前所未有地:“wer呜wer呜呜——”大哭,如果不是独户别墅,想必邻居一定会报警。
他很后悔,就不应该趁着景流玉睡觉的时候亲,把自己弄成这样。
景流玉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把他从枕头上翻起来,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喻圆伸手打他,看起来这次是真的把人弄生气了。
景流玉还要碰他,又被喻圆一巴掌扇开,哭得很凄惨:“你别碰我!我都感觉出来了!下面开了个大洞,呼呼往里灌冷风,拔凉拔凉的,我恨你!”他再次强调,“我最恨你了!”
景流玉翻开衣服给他看了看,好笑地说:“没有洞,都缩回去了,好着呢。”
喻圆不信,要死要活地说将来会被护工扇巴掌,景流玉拿手机,要给他拍照看,又被喻圆伸爪子拍掉了。
他哭得好一些了,景流玉才重新从后面抱住他,亲了亲后颈,轻声说:“这次过分了,下次不会了。”
喻圆还想哭几声,不想跟他睡,要自己回去睡,景流玉又说:“圆圆,换季了,衣服是不是旧了,明天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SKP里的衣服随便挑,选中哪个都给你买单,头发也要剪剪了,再做个发型。”
喻圆哭声憋回去了,SKP就是景流玉上次带他去的那家,金碧辉煌的,里面什么名牌都有,去一趟没个十几万下不来。
喻圆自己先理亏,景流玉又说补偿他,他没有脾气了,吭哧吭哧搂着景流玉的脖子睡了过去。
还是这样,随便哄哄就好了。
……
喻圆刚下课就不见人影了,直到熄灯还没回来,今晚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寝室里只剩下徐毅和李天赐二人,他们不用猜就知道喻圆夜不归宿是去做什么了,李天赐铁青着脸,打着打着游戏,突然恶狠狠地说:“不知检点,和这种人一个寝室,我都怕得病。”
徐毅看着他一怔,转而眼底升起一抹赞同,点头,应和他:“这些天我看你老盯着他看,还以为你也被他勾住了……”
他话没说完,李天赐就臊红了脸,大喊:“你他妈的在放什么狗屁!”声音大到连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徐毅赶紧安抚他:“兄弟,我就是说说,没有恶意,本来我还不知道跟谁分享这件事,既然你也讨厌他,那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李天赐半信半疑,凑过去,徐毅调出一小段视频监控,说:“我叔叔在警察局工作,前几个月扫黄扫到了这家夜店,啧,你猜我玩他电脑时候,在监控里面看见了谁?”
视频监控上,赫然播放着陈经理拖拽喻圆的画面,隔着屏幕,都能看出喻圆的抗拒,哭着喊着说不去,陈经理威胁恐吓他,让他不要不懂事,去找朱老板陪个罪,喝点酒,事情就过去了。
监控巧妙地停留包间门半开,朱老板肥腻色情的脸出现,拉着喻圆一起进去的时候。
李天赐看完监控,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一开始是被强迫,所以才进而堕落的吗?
他的心头燃起一把热火,一种名为“救风尘”的贯穿在民族历史基因里的热火。
李天赐钻进浴室,给喻圆接连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是无人应答,他黑着脸出来,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喻圆还是第二天中午看到李天赐电话的,他哑着嗓子回拨过去,刚“喂”一句,李天赐就已经劈头盖脸把他好一顿教育,大意是说他不要一错再错,只要迷途知返还是会被社会接纳的,继续乱搞下去,早晚会得病暴毙。
喻圆一醒就被教育,没什么好气,把李天赐骂了一顿,说他神经病:“我乱搞什么了?什么得病暴毙?什么迷途知返,你死我都不会死!”然后徒留李天赐在那边留下三声:“好好好,有人会教育你。”然后挂断电话。
喻圆被神经病骂了,心情不畅,想到有新衣服,又很高兴,拖着酸软的双腿下楼,宋阿姨看到他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向他问了一声好。
真是不容易,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她才见到第一面,简直比古代的皇帝还要神秘。她曾经设想过,会是个活泼可爱长相漂亮的孩子,没想到比预想的更精致灵秀,不过性格嘛,她只能很含蓄地说,没什么架子,却也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类型。
喻圆看见宋阿姨,立马立正,回了声好,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拔腿狂奔回卧室换衣服。
再下楼,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景流玉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新闻,见到喻圆下来给他匀了一杯:“今年新上的明前茶,尝尝。”
喻圆尝不出好不好,砸吧了两下,反倒问他:“我看人家有钱人都喝手磨咖啡,从什么什么亚进口,你怎么天天喝茶?”
“咖啡多喝损伤身体,按照时令的饮茶有利心脑血管健康。”
喻圆抓到把柄了,立即说:“纵欲也损伤身体呢,你就是薛定谔的养生。”
景流玉拿着分茶器的手一顿,深深闭了闭眼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催促:“吃饭吧,吃完了带你去买衣服。”
喻圆自觉扳回一城,美滋滋去吃午饭了。
喻圆的暴发户审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初见端倪。
东西要挑大logo的买,要花哨,要炫富。
当他从头到脚一身棕黑白红格子从更衣室蹦出来的时候,赢得了柜姐的一片喝彩,景流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没法说服自己和一个暴发户煤老板上床,于是打消了自己的开明想法,着手亲自给喻圆搭配。
喻圆有点失落,难道他的审美不好吗?
景流玉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惹他,不利于自己的生活稳定和幸福,安慰他:“当然很好,但是一件件试起来太麻烦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加快一点进度,”然后吩咐柜姐,“这套包起来。”
喻圆觉得景流玉说得有道理,而且景流玉知道什么是新款,他反复叮嘱景流玉:“那你不要用便宜货糊弄我。”
景流玉在商场的平板上迅速浏览,看到合适的就加进去,没一会儿品牌柜姐就带着模特和衣服来贵宾室一件一件给他们展示了,他觉得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再进下一家。
喻圆更适合一些鲜艳的颜色,有少年感的款式,穿起来俏皮青春,像春天枝头黄鹂一样,清脆妍丽,一看就让人觉得心生愉悦,浑身轻快,景流玉照着这种思路,给他配了几套春款。
喻圆换上衣服,不得不承认景流玉比他有眼光,再看自己挑的那些就直抿嘴了,他又刚做了发型,把刘海剪短了,露出眉眼,少了点儿阴恻恻的感觉,真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呢。
临走的时候,柜姐给他打了冰淇淋,他一边吃一边走,景流玉要上手来牵他,他又不肯,说直男是不会牵手的。
景流玉垂下眉眼,像是有些落寞的样子,哦了一声,帮他理了理衣服,说:“那礼物呢,你说的新年礼物呢?”
喻圆差点咬到舌头,心里咯噔一下,他把这件事忘记了,当时就想着骗景流玉的新年礼物,所以随口应承的。
景流玉长舒一口气,很宽容地说:“没准备也没关系,这都不重要。”
喻圆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心脏又被刺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景流玉,连身上的新衣服都像长了刺,扎得他浑身难受,他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有的!因为是手工做的,所以要很慢很慢,你等等我,我下周肯定给你!”
景流玉抬起眼睛,向他说了声谢谢。
喻圆松了一口气,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终于消失。
手机铃声恰巧此时响起,喻圆接起来,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拉着长音,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慢悠悠问:“是喻圆吗?”
是学院导员。
喻圆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他从上次开始就对导员没什么好印象了,隔着电话线,他都能想到对方夹着牛皮包,眼皮一抬不抬,站在讲台上阴阳怪气他的嘴脸。
对方笑了一声,还带着点轻蔑,喻圆这么迟钝的人都觉得难受。
“行,你现在不在学校是吧?我看你班课表明天有课,下了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49章 第 49 章 你再撒谎?
接着辅导员冷笑了一声, 挂断电话。
喻圆打心里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儿。
辅导员叫郑刚,在学生里名声很差,尤其在女学生里风评更差。985硕士, 这个学历足够他高高在上傲视学院里所有学生,张口你们大专生,闭口你们大专生, 说话像宣读圣旨, 眼皮子都不往下一点儿, 还重男轻女, 连女生痛经请假都得阴阳怪气人矫情。
加上次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自己,喻圆心里更打鼓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景流玉本来就没什么真心,哄到位就差不多了, 不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虚伪地关切了一番,在得到喻圆六神无主的“没事”后, 又假惺惺的安慰了几句。
喻圆心惊肉跳的, 直到吃了最爱的火锅,心情才被安抚。
他打算拖一天算一天, 当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实在拖不下去了再说,他不想看郑刚那张皱成虎皮鸡蛋的脸。
夜晚,喻圆站在更衣镜前一遍又一遍试衣服,满意的不得了。
他以前的衣服都是化纤材质, 一到干燥的季节就噼里啪啦起静电, 早上穿衣服都电得手麻,在老家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成粽子才不会太冷,京市比老家暖和不少, 他好过一些。
但是当暖烘烘的柔软羊绒衫穿在身上的时候,热气从皮肤一簇一簇顶进血管心肺,他能伸出手脚奔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
微信叮咚一声,是他的网课助教向他发来了消息。
助学管家小森:【亲爱哒,最近课上得怎么样?还顺利吗?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及时向我反馈哒~】
喻圆美滋滋的,感觉花了钱就是不一样,服务真贴心。
遇事不决睡大觉:【感觉挺好的,都能听懂。】
助学管家小森:【那就好那就好。对啦,学院上新了专升本全程班,我记得亲爱哒你目前是在大专就读是不是?要不要考虑专升本呢?专科和本科毕业之后很不一样呢,申请出国留学也更方便一些。现在课程刚刚上线,报名费八折,专升本只有一次机会,很宝贵的,一定要好好把握。】
喻圆有些心动,他知道苏酿学姐刚刚参加了三月份专升本的考试,她的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他也想和学姐考一个学校。
遇事不决睡大觉:【现在报名时间有点早吧,我才大一,什么价格啊?】
助学管家小森po出几张图:【不早啦,亲爱哒,好多学生家长在孩子还没高考就替他们报名了,就算现在不学,可以存起来,等到大二你想学的时候我再帮亲爱哒开启。而且现在价格真的很优惠,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弟弟的才会这么苦口婆心为你考虑。我看亲爱哒你今天去商场购物了,这个价格也只是你一件衣服的钱而已,很划算啦~】
喻圆说要再考虑考虑,小森也没有继续纠缠,没过一会儿,发了朋友圈【专升本全程班,八折名额仅剩三名,欲报从速,给自己一个提升的机会,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握拳JPG握拳JPG握拳JPG】
喻圆着急了,怎么钱就是不够用呢?
他手里还有两个包,卖了也就一万多,衣服是新买的,他舍不得卖,七七八八凑起来,报完课程兜里分毛不剩了。
【专升本全程班,八折名额仅剩两名,大家抓紧啦!】
景流玉戴着防蓝光眼镜,在床上滑动鼠标,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工作。
喻圆爬上去,在景流玉脸颊上“啾”了一下,很小心地问:“景流玉,你能不能再给我两万块钱啊?”
他担心景流玉不肯,因为今天他已经花掉景流玉很多钱了,再要的话显得很贪心。
景流玉沉默,但脸上没有愤怒的痕迹,喻圆再啾一下他的嘴角,恳求地看着他:“给我好不好?”
他都要急死了,生怕最后两个名额被人抢走,软磨硬泡,豁出了屁股,支支吾吾说:“我今晚可以再陪你玩那个。”
景流玉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两万块钱而已,圆圆要我就会给,还要别的都可以。”
很好,小老鼠已经被养的会主动问他要钱了。
喻圆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景流玉答应的这样轻松,甚至连他要钱做什么都没过问。
景流玉给他转了两万,他迫不及待去找了小森。
助学管家小森:【亲爱哒,很抱歉啊,基础全程班的名额已经没有了,但是还有精品全程班,如果亲爱哒需要的话,我可以向领导申请,给你打个六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您是我的老顾客了,我才愿意挨骂帮您申请的。】
喻圆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
遇事不决睡大觉:【要多少钱?】
助学管家小森:【打完折之后要38888,不过亲爱哒你放心,精品课绝对和基础课不一样,物超所值,包你能专升本的,如果考不上会给你退一半。】
有了第一次要钱的经历,第二次就很顺利了,他脸皮厚了许多,贴上去,说:“再给我两万好不好?”
景流玉又痛快地给他转了两万。
喻圆热血沸腾,交了钱,对小森千恩万谢,小森回了他一个笑脸。
喻圆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他以前还要卖包才能报课呢,原来问景流玉要东西这么简单?
他仔细回想一番,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主动张口过,早知道这么容易,他一早就会开口。
喻圆太懂得打蛇随上棍了,抱着景流玉的胳膊说:“上次买的包都是冬款了,我都背腻了,你再给我买几个吧;还有饭卡呢,你给我充点钱,我在学校好吃饭;家里床垫什么牌子的,给我学校也换一个吧,学校的睡着不舒服……”
他紧盯景流玉的脸,一但在上面发现不满,就立刻退让。
景流玉表情还是淡淡的,电子屏幕投射在镜片上的蓝光让他看不见景流玉的眼睛,片刻之后,景流玉说:“好,都没问题,你把要求发给小王,他都会帮你完成。包的话等我哪天休假陪你去买。”
喻圆欢呼一声:“好耶!”
“但是小王是谁?”
景流玉微微勾唇,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抬手,用中指的指骨推了推眼镜,说:“我的秘书,你们应该加上联系方式了吧?我特意把你的微信推给他了,圆圆难道没加上吗——”
他最后一句拉着长音,意味不明。
喻圆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笑不出来了,是那个头像和房地产中介一样的小王?
他早就把人拉黑了。
喻圆急匆匆打开微信,把人放出来,发现申请早就过期了,没法添加。
他向景流玉讪讪笑了笑,解释:“你把他推给我吧,我以为他是骗子来着。”
景流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多一会儿给喻圆发了一串数字。
喻圆还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把名片推给他呢?景流玉不是两个人的微信都有吗?
小王很有职业素养,即便对这个即将下岗的金丝雀心有嘀咕,还是很客气很恭敬的一一记下,给他的饭卡充了两千块,连向喻圆询问床板尺寸都没有,就已经买好了尺码合适的床垫。
喻圆大惊,和景流玉说:“你的秘书好厉害,他什么都知道。”
“基本职业素养罢了。”景流玉眼皮都没抬。
喻圆哦了一声,第一次感觉景流玉也挺厉害的,能使唤的动这么厉害秘书的人,大概也很厉害。
“那我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吗?比如让他帮我找论文,整理资料,搜集信息之类的。”
“当然可以。”
喻圆敲键盘:【小王秘书,你知道京市最好吃的火锅店是哪家吗?】
小王秘书不多一会儿,就按照川渝火锅,传统铜锅,白粥火锅的分类,给他推荐了店铺,还包含了对风味的测评,又贴心又迅速,还在最后加了个笑脸。
喻圆在景流玉耳边狠狠夸赞了小王秘书的工作能力,希望对他的升职加薪有帮助。
喻圆穿着新衣服去上课,果然收到了所有人的夸奖,说他这身又精神又漂亮,问他要链接,他故作平淡地哦了一声:“链接啊,没有的,在商场里买的,那个SKP商场呢。”
大家心里暗暗切了一声,心想又是景流玉给他买的吧。
喻圆躲了郑刚大半天,最后李天赐很犯贱地在寝室抓住了他,上下打量他之后,怒火中烧,拖着他去了导员办公室。
郑刚在抽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喻圆咳嗽的很厉害。
郑刚也没有让他坐下,靠在椅子上,很轻蔑地说:“还挺难请的呢。没想到女孩子不自爱,男孩子也不自爱,上学期我是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别让我去警察局领你,现在你室友都把你那些破事反应到我这儿来了,你说说怎么办?”
喻圆遍体生寒,什么破事?
郑刚还在喋喋不休:“人穷志短,我也知道,现在大学生都不好就业,何况你们这些大专生,出去顶多端端盘子干干收银的,所以就走上了歪路,”他像是很惋惜地叹了一声,“算了,层次不一样,我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你也没法理解。”
他把监控推出来,说:“这是你吧?”
喻圆点头,忍着心里的不适解释:“我就是去端盘子送酒水的,没干别的。”
郑刚冷笑:“撒谎!你再撒谎!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不知道夜店是干什么的?你不就是去干那种事的吗?同学反应,你生活奢侈,经常出入高端场所,钱哪儿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无风不起浪!”
第50章 第 50 章 营养液一万加更
喻圆不知道监控是哪里来的, 视频里的画面将他拖拽回了那天被强迫的恐惧,身体微微发颤,嘴唇变白, 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我就是没有!我是被骗去的!后面报警了,什么都没发生!你可以问周平平,是他介绍我去的。”
他下意识隐去了景流玉的存在, 不想让人知道他事事都要倚靠景流玉。
“我要是做了什么, 现在应该在警察局!”
“周平平?你跟他搅合在一起能有什么好?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衣服奢侈品哪儿来的?”导员依依不饶, “别告诉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你就实话说了吧, 去那儿哪有不陪酒的?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但尝到了挣快钱的便利,就会越走越深。”
他目光扫过喻圆身上的衣服,大为不齿, 连这种山沟里出来没文凭的小子都能靠跪舔有钱人过上好日子, 那他寒窗苦读十几年算什么?
他们的争执声音渐大,办公室外吸引了不少学生驻足, 探头探脑试着。
喻圆从心底涌上愤怒和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和景流玉的关系算不算辅导员口中的不正当,挣快钱的关系, 但是他确实没有陪酒, 他去夜店就是正正经经做服务生的:“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就是隔壁A大的景流玉,大家都知道,之前景流玉送了我很多礼物, 他对我很好。”
“A大的?人家怎么会看上你?你编也靠点边际, 那种top学校的学生,多看你一眼恐怕都觉得浪费时间……”郑刚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学生在外面笑嘻嘻纠正了。
“郑老师, 真的,学校论坛上学期还有帖子呢。”
郑刚脸一下子又青又红,他从来不屑看学校的论坛,更不屑了解这些大专学生的世界,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门外看热闹的学生看见他这样,憋笑憋得很辛苦。
郑刚重重拍了下桌子,颈部青筋暴起,连带桌上的保温杯都被震的弹了起来:“都别看了,散开!”然后转头看向喻圆,一副恼羞成怒模样,“就算你身上的衣服都是那个那个谁给你买的,你也应该有点大学生的羞耻心!人家给你买,你就要?他是傻子吗?无缘无故给你买这么多东西。
你还去这种场所兼职,已经严重影响了学校声誉,败坏了学院名声,我和学院老师决定,给你记大过处分,停课两个月的处分,你自己回家好好反省去吧!”
空气骤然陷入凝固,李天赐脸色一变,急忙说:“郑老师,不是教育为主吗?”
“你一个体育系的学生就别管那么多了。”郑刚驱逐他。
喻圆的指甲死死掐着裤线,胀红了脸,怨毒地看着辅导员,心中滋生的异样情绪有一部分变成了恨意,恨他以前羞辱自己,现在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给自己处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针对他?他想过好日子有错吗?就因为他没有钱,所以次次羞辱他吗?
他知道,要是挨了处分,那他刚报的三万八的课程就打水漂了,不仅再也不能专升本了,也没法和学姐上一所学校了!
陌生又熟悉的表情,李天赐险些想不起上次看见是什么时候,至少从上学期期末开始,喻圆就再也没露出过这种包涵强烈怨恨和阴暗的表情了,反而像个快乐的小傻逼。
他感觉哪里不对,心脏猛的一缩,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喻圆这种贪慕虚荣的人,就应该被教育一番。
喻圆冲过来,李天赐下意识伸出手……
抓了个空。
喻圆已经跳上窗台,拉开玻璃窗了。
这可是六楼!
郑刚和李天赐脸色俱是一变,只见喻圆紧接着打开了纱窗。
“下来!你快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犟?说你两句都不能说了?大不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在夜店陪酒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你下来!”郑刚拉下面子,脸色铁青着退步,好像很不情不愿,是喻圆在无理取闹似的。
走廊的窗子外,看热闹的学生迟迟不散,甚至越聚越多,喻圆甚至能听到他们用戏谑的语气讨论。
“哦,原来之前帖子上传的那个被周平平骗去陪酒的是喻圆啊?”
“是他也不奇怪吧,之前帖子里就有人猜。”
“景流玉不是挺舍得给他花钱吗?他怎么还去陪酒?他俩没在一起?”
“有钱人玩玩不是很正常,而且喻圆那么贪心虚荣,想赚更多的钱不是很正常?”
“他能跳吗?他真敢跳吗?”
“不敢吧,哈哈哈,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喻圆已经浑身炸起了刺,眼眶通红,一腿跨坐在阳台外面,大叫:“什么叫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叫我在夜店陪酒的事不追究了,我根本没有陪酒!我要报警!报警!”
他现在什么也想不到了,就算他和景森*晚*整*理流玉的关系被曝光出来也没关系,他就要警察还他清白,他在夜店根本没做那种事!
他摸遍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放在包里,刚刚李天赐拖拽他的时候落在寝室里了,他红着眼睛向玻璃窗外的人请求:“你们谁能给我报警?我要报警!你们帮我报警吧!帮我联系周平平,还有景流玉,他们都能帮我作证!”
郑刚整个脸都酱红酱红的,大吼:“谁都不许报警!”
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传到校领导耳朵里,他又要调动,他已经从行政楼调到经济管理学院了,要是警察来了,把事情闹大,对他肯定有影响。
这件事是李天赐挑起来的,他没想到会闹这么大,讷讷地向喻圆伸出手:“下来吧,下来吧。”
喻圆把窗台上的盆栽砸过去,尖叫:“你滚开!”
……
这是小王第一次给这位金丝雀办事,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位金丝雀本人像他的名字一样空有皮囊而大脑光滑,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但是出于秘书的基本素养,他还是亲自前往学校,完成对方交代的任务。
微信不回,电话打了几遍也没通,他指挥工人把新床垫铺好,走下寝室楼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往东边跑,嘴里还在嘀咕什么。
“不是吧,真要跳楼?怎么回事?”
“听说是他们学院导员把人叫去之后,就闹着要跳楼。”
“郑刚?早就听说他眼睛长在脑袋顶上,怎么还把人弄跳楼了?哪个学生啊,脾气这么大?”
“那个谁,喻圆,你知道吧。”
他们跑过去,留下小王站在原地。
分明是春天,微风和煦,小王只感觉浑身发冷,老板的金丝雀要跳楼,这么大的事,被他撞上了。
他一边随着人群往东边经管的教学楼跑,一边给景流玉去了个电话。
“景总,不好了,喻先生出事了!”
景流玉反应平淡:“他惹祸了?”
“他要跳楼了!!!”
小王听到电话那头呼吸一滞,紧接着是桌子腿被拖拽的尖锐刺鸣声,急促的脚步声。
“报警了吗?把事情原原本本阐述一遍。”
紧接着,小王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郑刚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别的学院的学生可不会因为顾虑教学奖助学金和入党查寝这些事听他的话,除了看热闹问真跳假跳的,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报了警。
即便他已经低头服软,反复说不追究这件事,也不会给他处分,喻圆早就情绪上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硬是不信他,非要警察来给个公道。
院领导和校领导都赶了过来,狠狠剜他几眼,好声好气和喻圆说有什么事下来解决。
郑刚咬着牙低下了头。
早些年他的学历在这儿还算香饽饽,这些年内卷严重,好几个学院的导员甚至都是博士生,他被衬托的平平无奇,没什么可稀罕的。他料定,这件事以后,领导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喻圆本来就深陷陪酒风波里,小王觉得自己的身份上去可能越劝越乱,趁着救护车还没来,抓紧指挥几个学生去器材室搬垫子铺在楼下,人掉下来还能接一接。
还有人生怕不够乱,叫着让他跳下来!跳下来!是不是怂!说他根本不敢跳,就是为了威胁学校!
小王想把他们嘴都撕了,厉声警告人要是真跳了,他们起哄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楼下才渐渐安静。
喻圆坐在窗台上,听着楼下和走廊里纷乱的声音,大脑一团乱麻,几个出挑的声音汇成一句“跳下去,不跳就是假的!”一直蛊惑着他。
他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的,他也不是很想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郑刚说了他陪酒他才要跳楼的,要是他就这么下来,是不是就是认了?
景流玉是和片区警察一起到的。
他三两步跨上楼,拨开人群,看见坐在窗台上情绪激动的喻圆,头发被风吹得乱飞,鼻尖耳朵冻得通红,身上还穿着自己昨天带他去买的衣服,早上高高兴兴走的,再见面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蓦然一阵不知名的天旋地转席卷了景流玉,他的脚步踉跄了一瞬,堪堪栽倒在地,扶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轻声叫他:“圆圆。”
喻圆看见景流玉,听到景流玉叫他名字,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出口。
他知道景流玉会帮他,景流玉什么都能做成,只要景流玉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他攒着的眼泪一齐倾泻出来,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因为景流玉叫了他“圆圆”,一切都找到了归宿,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把腿从窗外挪了回来。
寂静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切”了一声:“没意思,就知道是装的,就是拿跳楼威胁学院免除记过呗。”
喻圆动作停了下来,大脑浑浑噩噩,有几分茫然,景流玉冲上去,身影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一把把喻圆从窗台上拽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