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喻圆想, 那他也是没办法了。
景流玉的被子里有股熟悉的香味,和他那天醒来时闻到的一样,再次接触到熟悉的气味和触感, 不愉快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想起那天自己就是赤身裸体在这张床上醒来。
喻圆抿了抿唇,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跟一个男人在一张床上纠缠过,好恶心, 以后要怎么讨老婆?男人怎么能跟男人那样!
喻圆心里喘不上气, 忍不住把责任往景流玉身上推, 责怪景流玉。
是, 就算是他先因为嫉妒才欺骗景流玉和他网恋的,但景流玉要是真的身正,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上钩?
要不是他没有留下宝贵的录像, 哪里需要用那种手段来造谣?
景流玉借口喝多了把他睡了, 男人的第一次多宝贵啊,说到底还是景流玉欠了他的!
这一切都怪景流玉, 要是景流玉肯帮他, 他怎么会沦落到做这种事情的地步?
喻圆怪天怪地,怪合租舍友, 怪陈经理, 怪朱老板,还要怪景流玉。
他咬着嘴唇,凑过去,趴在景流玉的脸上盯着他好一会儿, 又试了试景流玉的鼻息, 确保他真的睡着了,从景流玉最顶端的扣子解起。
一直到最后一颗,然后掀开他的衣服。
喻圆的目光落在景流玉身上, 惊呆了,穿上衣服看着那么瘦,竟然这么多肌肉!该不会是整的吧!
据说有钱什么项目都能做呢!果然有钱成功就是容易。
喻圆一边在心里碎碎叨叨,一边拉开景流玉的衣服,往他怀里一靠,弄出点暧昧的姿势。
他侧躺着,赤裸的手臂环在景流玉脖子处,拨了拨头发,侧着头,不让自己露脸,又轻轻的,不敢把人弄醒了,然后举起手机,打开摄像机。
反转摄像头。
——“咔嚓”
喻圆松开景流玉的脖子,抬起头查看照片,却从镜头里看到了景流玉缓缓睁开的双眸,如同夜色中明亮的星子。
“啪嗒”
“啊——”喻圆手一抖,手机砸在自己脸上,发出一声痛呼,猛地一扭脸,埋在景流玉怀里。
聪明人智虑千遍,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这简直是一种蠢在喻圆智商之中,又在景流玉预料之外的方式。
景流玉没有什么惊讶,表情淡淡的,抬手拿开掉在喻圆身上的iPh0ne。
“白天不起床,就是为了晚上做这种事?”
他点开相册,入目的赫然就是喻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简直不堪入目。
昏黄的卧室床上,凌乱的睡衣,赤裸的身躯,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景流玉的脸赫然在目,这下的确是有图有真相,放出去捶的不能再捶了。
“是想要拿这张照片威胁我吗?喻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景流玉似是厌恶地皱眉看着他。
“还给我,还给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喻圆做坏事被当场逮捕,又惊又怕,大脑一片空白,立马张嘴狡辩,瑟瑟发抖地伸手去抓手机,却被景流玉微微抬起手臂避开了。
景流玉没有误会他,他确实是想用这张照片来威胁景流玉,让景流玉收留他,并帮助他,毕竟和男人睡觉这种丢人的事,景流玉也不会想被家里知道吧。
所以他除了说“我不是,我没有”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说了。
楼下适时响起了警报声,景流玉摆在桌面的手机也亮了起来,原来是监控巡视到摆在楼下的花瓶不见了,摄像头定格,只扫到地面上一堆金黄色残骸,喻圆又是浑身一个激灵,吓得直掉眼泪,抱着被子,一直说:“我不是,我没有……”
景流玉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所以你不仅要拿床照威胁我,还打碎了我价值五百万蛋黄釉瓷瓶,那是我在拍卖行好不容易才竞拍下的孤品……”
五百万,什么什么釉,拍卖行,竞拍,孤品。
这几个词单拎出来一个喻圆就觉得贵得不行,组合在一起,简直令他天旋地转找不着北。
“算了,喻圆,我原本想着原谅你,让你在这里过度几个月,帮你把陈经理他们送进监狱,但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已经对你没有什么耐心了,你去和警察说吧。这个时间点,陈经理他们那些人应该也在警察局,说不定你还能和他们谈谈心。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后悔了,明天我就会撤销对于他们的控诉,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景流玉说着,就拿起了电话,喻圆瞥见他已经拨下了110。
喻圆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扑上去抓他的手,泪眼朦胧地摇头:“景流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有歪心思,我再也不会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哭得凄惨,咬着下唇,连看一眼景流玉都没有勇气,怕看到景流玉严肃拒绝的表情。
小脸上都是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在锁骨上,胸前,弄得一片皮肤都湿漉漉的泛着光。
全身上下只穿着条带补丁的内裤,轻而易举就被人借着月色看光了,一身的细皮嫩肉,胳膊肘和膝盖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腰细的一把就能掐过来,细长笔直的腿微微分开,跪在床上,因为内裤老旧松垮,几乎透出肉色,隐隐还能瞥见他腿心的娇嫩皮肤。
这副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如果不是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起了坏心思坑人,大概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
景流玉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冷笑,义无反顾继续拨打电话:“这种毫无意义又老套的道歉你到底还要说几次才肯罢休?喻圆,我不是傻子,能接受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戏耍。每次做错了事,你只会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让我再原谅你一次,我难道就是什么活菩萨要一直普度你吗?还是让法律普度一下吧,长长教训,出来以后少做这种对不起的事。”
喻圆含着泪摇头,他不想被警察带走,不想进监狱,也不想背上巨额债务,不想和陈经理他们在警察局见面,更不想让陈经理他们不受惩罚随随便便就能出来,他肯定还会被他们欺负死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明明是想让景流玉保护他,怎么反倒让景流玉亲手把他送进去了。
喻圆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景流玉已经把电话拨出去,冲上去掐断,两只白藕似的胳膊死死缠着人的脖子,学着那天晚上景流玉的样子探出舌头,去亲人家,嘬人家嘴巴,撬人家唇缝:“景流玉,我错了,我再亲亲你好不好,怎么亲都可以的?你不要报警。”
景流玉一把将人推开,冷嘲热讽:“又是这种手段吗?你不腻我都腻了。”
喻圆跌坐在床上,呆呆愣住了,不管用了?
景流玉已经再次捡起了手机。
不!不可以!
喻圆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景流玉报警。
在他质朴的农村人观念里,被警察带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有人都会因此事议论纷纷,哪怕被放回来,在十里八村名声也就臭了,所有人看到他都会说,看,就是那个喻圆,不知道干了什么,警察都上门把人带走了,我们一定要远离他!
何况喻圆是真的做了坏事,他假扮女孩和景流玉网恋,撰写败坏他名声的帖子,打碎了景流玉的古董,还潜入景流玉的卧室偷拍!
他一定会上早间新闻的!他不想成为犯罪嫌疑人喻某!
喻圆被逼急了,爬过去抓住景流玉的胳膊,跨坐在他腰上,一手死死搂着他的脖子防止再次被推下去。
另一只手往景流玉腰上摸,摸到了刚下烤架的烤苞米,他吓得缩回了手,想了想,还是咬着牙按上去。
如果是平常,他会恶心的想吐,现在他只会掉着眼泪惊喜地说:“景流玉,你硬了,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是不是?我……我给你睡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睡,不要钱,你别报警,求求你别报警。”
景流玉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喻圆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凑上去一边亲,把烤苞米往自己裤腿里塞。
他紧紧搂住景流玉的脖子,生怕被推下去,笨拙地坐在对方腰上,又怕自己太沉,把景流玉弄生气了,烤苞米又烫得他疼,他在心里大骂景流玉傻逼,缺德鬼!早晚破产!出门被车创!死无全尸!
喻圆抬起眼睛,焦急地打量景流玉,发现对方呼吸逐渐粗重,薄唇轻抿,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刚才那么冷漠了,他觉得有希望,于是蹭得更卖力了。
好的好的,反正不用插进去!蹭蹭就能把事情全都解决了,那就蹭蹭怎么了!
上面也不能放过,他生怕景流玉想起来要报警这茬,亲得也更重了,渐渐的,景流玉开始主动,手也不知不觉搭在他腰上。喻圆蹭了半天,早就没力气了,身子又软又绵,小小的一团,整个人靠在景流玉怀里,仰起头,由着人家亲。
景流玉的睡衣扣子被他解开了,两个人胸膛贴着,喻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皮肤炙热,心跳有力。
他被亲一会儿就亲傻了,脑子像一碗咸辣豆腐脑,里面有木耳金针菇辣椒等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思考能力。人也像豆腐脑一样又软又好喝,还热辣辣的。
“你以为这种程度,我就会原谅你吗?”景流玉突然拒绝了和他接吻,避开他贴上来的唇,把他扔到床上,喻圆在床上被轻轻弹了两下,晕乎乎的,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让景流玉又反悔了,急得直掉眼泪,伸手去拉他的手,连忙承诺,“什么都可以的,不要报警就什么都可以。”
景流玉笑了笑,喻圆看不懂也看不清他笑容里的含义,只知道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蹲监狱了,黏上去抱着他,眼尾微红,用一双委屈水润的圆眼睛看着景流玉,重复了一遍:“什么都可以的,不要报警好不好?”
他又凑过去,讨好地亲了亲景流玉的嘴角。
一般香甜的泡芙烤好之后,就要在下面的小洞里灌进去奶油了,如果想吃更香甜,奶味更足,一口下去更满足的泡芙,除了在下面多灌进一点奶油之外,别出心裁的蛋糕师们还可以选择在泡芙的上面灌进去一些,只是不大好操作,容易把泡芙弄坏,尤其景流玉是个生疏的甜品师,他只能像无数期末考试希望考过的同学们一样,哄一下书本,不过他哄的是泡芙,好言好语才能让泡芙愿意好好含着裱花头容纳奶油,不至于被撑破。
不过泡芙就是泡芙,景流玉可是十分有天赋的甜品师,他面对泡芙还是比较硬气的,又香又软的泡芙在他手里也要乖乖听话。
天亮的时候,甜美的泡芙终于做好了,不过奶油灌的太多,不戳就会溢出来,看起来有点脏脏的,大概也不好拿到人前去了。
喻圆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他也说不出话,身体痉挛轻颤,嘴巴和喉咙像用烤苞米怼进去戳了一个小时一样,又酸又火辣辣的,烤苞米还不能咬,因为不是他的,牙齿挨上一下屁股就会被拍。
哦,说起他的屁股,他已经没有屁股了!他感受不到腰以下位置的存在了!他成为一个只有上半身有知觉的植物人啦!
喻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双眼失焦地看着卧室顶上的灯,看一盏灯变成两盏灯,两盏灯变成三盏灯。
景流玉坐在一旁,薄被堪堪盖住了他的下半身,赤裸的上半身紧实精壮,布满了抓痕和齿痕,完美的腹肌下,人鱼线一路向下,接着被薄被遮盖。
他从抽屉里随手摸出来一支烟,点燃之后,夹在修长的手指间,只点着,一口不抽,仰在头倚在床头,光晕打在他深邃立体的侧颜上,修长的脖子上,脖颈上的喉结凸起,滚动时分外性感。
景流玉的左手还无意识地在喻圆脸上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过后对上喻圆的眼神,把烟向他递了递:“要来一口吗?”
喻圆这时候了,还顾得上想有钱人的烟一定很贵,他抽一口就是赚一口,全然不想自己会不会,抻过去脖子就猛猛嘬了一口,呛得咳嗽,肺差点咳出来。
景流玉看着他又笨又要占便宜却占不明白的样子,哑然失笑,顺手把烟在身旁的烟灰缸里按灭,低下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带着尼古丁的吻。
嗐,被亲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只要景流玉不报警,喻圆也不是不能忍,就当被狗亲了一次两次三次四五次。
他亲完了,眼巴巴看着景流玉,想从景流玉嘴里听到那个想要的结果。
第32章 第 32 章 会员包月续费充值成功……
喻圆盯了景流玉半天, 景流玉实则什么都知道,却只是一味的沉默不语,把喻圆吊得像头见着萝卜的驴一样望眼欲穿。
要不是他现在说不了话, 大概早就开始叫唤了。
喻圆气得脸都鼓起来了,好半天之后,戳一下景流玉的腰。
景流玉这才轻飘飘地瞥向他:“要洗澡吗?”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横抱起来走向浴室, 留下一地斑驳水痕。
喻圆特别轻, 骨架又细又小, 身上没有多少肉, 抱起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像没有什么重量,单手就能提起来, 身体又意外的软, 很适合抱着走来走去,总之对景流玉来说, 没什么负担。
景流玉对着镜子, 将他环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后腰, 不轻不重地用力, 手背青筋凸起,喻圆一边担心自己掉下去,一边担心他又要做什么,更不敢看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吓得攀上他的脖子, 扣住他的肩胛。
转头却瞧见他一脸的淡漠,好像只是在用手指疏通一截堵塞的软水管,等到有水淅淅沥沥流通一会儿, 再也流不出别的,说明已经疏通好了,这才罢手。
只是这截软水管有些黏人,明明被水龙头接口硬塞了一晚上,都有点肿胀了,现在摸一会儿就被手指的温度烫得更软了,贴上来,要人家多通一会儿。
景流玉却不为所动,把手指抽出来,喻圆哼唧了一会儿,眼睛里水光湛湛的,看到景流玉冷淡的脸就讪讪了,有点尴尬,不敢看人。
喻圆的衣服昨晚被他整齐地叠放在地上,这些衣服穿得年头都太久了,十分陈旧,现在被打过蜡的地板一衬,简直像一堆破抹布,乌糟糟地摊在那里,让人一看就闹心。
他的内裤就更不必提了,因为被撕成碎片的东西没什么好说的。
景流玉倒是穿了衣服,人模狗样的,把光秃秃的喻圆抱在怀里,托着他的腰,像抱一只的漂亮BJD娃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又像装扮娃娃一样,给喻圆穿上,一个一个扣子扣好,卷起多余的袖子。
喻圆想着,景流玉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他的了,这料子润润的,滑滑的,香香的,还熨烫过,精致又舒适,肯定很贵,他才不要提起自己那堆衣服,不然就没法占便宜了。
一个袖子卷好了,他伸出手,让景流玉给他卷另一个袖子。
衬衫很大,堪堪盖住了喻圆的大腿,留出他发红的膝盖,以及膝盖上方若有若无的齿痕。
他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乖乖坐着,因为刚刚洗过澡,发梢湿哒哒柔软地贴着脖颈,微微垂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还带着一点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刚被人弄了一晚上,有点儿蔫唧唧的,眼睛却水润润的,小小的嘴巴也红彤彤的,脸颊也泛着粉,看起来娇娇的,又嫩。好像随便有个男人来摸摸他,对他意图不轨,他也会被摸得发软,乖乖躺下,半推半就咬着嘴唇,把衣服拉起来给人家弄,色的要命,也乖的要命。
景流玉只给他穿了一件衬衫,就把他抱出去了。
掀开床上的被子,两个人都有点沉默,喻圆把头别过去,景流玉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平静地点评:“湿透了,床垫不能要了,这么大了还会尿床吗?小时候没人教过吗?”
喻圆摇摇头,羞得快要哭了。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儿,不管承认是尿床了还是后面流出的水,都是一件令他难以接受的羞耻事,所以他只好闭上眼睛,选择装死。
景流玉不肯放过他,还在说:“晚一点要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有人十八岁了还尿床,说不定会嘲笑呢。喻圆,你怎么闭上眼睛了?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画的地图?是不喜欢吗?”
喻圆真的想死了,呜呜地哭,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跳出来,景流玉如他所愿,刻意的一松手,喻圆就掉在地上了,他撑着地板要站起来,都走光了也没能爬起来,两条腿扇呼的像蝴蝶翅膀似的,又身体一歪,倒下了。
他只好看看景流玉,景流玉居高临下瞥着他,问:“怎么了?不是要自己走吗?”
喻圆羞耻难堪,拉拉他的裤管,向他展开双手。
“哦,站不起来了,”景流玉似是恍然大悟,重新将他抱起来,“怎么不早说呢?是说不出话吗?”
喻圆气得想瞪他。
至于嗓子怎么了,难道景流玉还要问他吗?
景流玉昨晚把烤苞米递过来,喻圆呆了,盯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被烤苞米戳到嘴巴,景流玉让他吃,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他恶心。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景流玉!你这个人真恶心!”
景流玉也不生气,分明烤苞米都热腾腾的了,表情但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默默把烤苞米收了回去,说:“我不会强迫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喻圆一时没弄懂他说的这个算了,是吃苞米这件事算了,还是交易算了。
直到他看见景流玉的手又伸向了手机。
交易可不能算了!
他惊慌失措,立马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的。”
然后赶忙去抓烤苞米,忍着讨厌往嘴里塞。
他没吃过这玩意,这苞米一看就是黑土地里种出来的顶好庄稼,又长又粗又饱满,烤出来也不减分量,有点吃不明白,苞米是景流玉烤的,他当然知道,于是亲切指导了一番。
喻圆不止吃了烤苞米,还舔吃了两个超大号的荞麦面汤圆。
景流玉把他送回了原本给他安排的房间,放到床上就要走。
喻圆一把拉住他,焦急地“啊啊啊啊”,表示自己有话要说,昨晚的交易还做不做数。
景流玉也差不多逗弄够了,指尖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番,仔细思量后开口:“喻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晚值五百万?”
喻圆一听,心凉了半截,景流玉这是吃完了提裤子就走,要赖账!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伸手一把抓住了景流玉的领子,怒瞪着他。
景流玉不紧不慢把他的手从自己领口上撕下来:“活烂还没有服务意识,身上也没二两肉,人品恶劣,还是主动送上来的,确实不值得。”
喻圆呆呆跌在床上,怔怔看着他,委屈的眼泪顷刻又要涌出。
景流玉,景流玉怎么能这样呢?说好了怎么就能不算数呢?景流玉骗他!
他的睫毛飞颤,又怕又委屈又愤怒的模样惹得景流玉又摸了摸他的脸颊。
景流玉欣赏够了,心里那股另类而变态的恶劣癖好连同性.欲一并被喻圆满足了,才缓缓说了句“但是”,“但我是个守信用的人,不会觉得买卖亏本就不做了,可是你也不能让我亏太多是不是?一年吧,你跟我一年,这个价格,即使你在外面,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愚蠢,肤浅,虚荣,贫穷,漂亮,只消一眼,景流玉便能拼凑出喻圆的命运。
无非两种,因为漂亮,所以即便性格过于恶劣令人讨厌,在年轻的时候也有张扬的资本。
幸运一点儿,平平安安大专毕业,找个不怎么样的工作,再骗个头脑一样不灵光的女人结婚,景流玉想,能看上喻圆的人,脑子多半聪明不到哪里去。
然后他们再生个脑子同样不灵光的孩子,一家三口过着愚蠢又贫穷的日子。直到喻圆人至中年,依旧因为愚蠢工作无所晋升,不得老板器重,甚至面临裁员危机,他的妻子无法忍受他的浅薄和无能,带着孩子愤然离婚。喻圆依旧过着他那浑浑噩噩愤世妒俗的贫穷日子。
不幸一点,那就各有各的不幸的了。最差是大学时候就被骗到夜店里走了歪路,然后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像垃圾一样被丢出来。稍微好一点,被个什么有钱的老板包养,或是工作后遭受老板的潜规则,因为他的脸,老板们可以忍受他的愚蠢,直到他中年人老色衰,再也找不到愿意包养他的金主,他过惯了出卖自己的日子,所以继续一步步堕落。
所以景流玉愿意大发慈悲,提前给他上一课,教育他这个社会上还是坏人多。
景流玉如此想着,黑眸微凝,拇指又色.情地擦了擦喻圆的唇瓣。
他计算过了,差不多一年,就该玩腻了,没腻到时候随便找个机会也能继续,一年时间,也足够他用喻圆来炸一炸那些老不死的东西。
喻圆简简单单的脑袋里哪能知道景流玉短短一段时间,就想了这么多龌龊肮脏的东西。
他只会一根筋思考景流玉的话罢了。
五百万一年,确实划算,况且他面对景流玉,也没有别的选项了,除了抛弃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另一个男人睡,就只能坐牢了。
他不想坐牢。
原本说好的一晚上,变成了三百六十五个晚上,喻圆还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喻圆短暂的十八年生涯里,以及他欢天喜地背着行李踏上通往京市的火车时,从未想过自己面临的会是这种命运。
他感觉自己光宗耀祖,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梦想彻底碎在眼前了,他被一个男人包养了,成了一个让祖宗蒙羞的男人,朱老板去死!陈经理去死!景流玉也去死!
在心里把能咒骂的人都咒骂了个遍。
喻圆表情阴毒,快要滴出毒汁子把床单腐蚀出一个个大洞,许久之后才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很柔弱可怜地向景流玉点了点头。
喻圆的脸像个调色盘,表情一变再变,景流玉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心里哭天抢地,暗中不服,却还要委曲求全。
是个很有意思的小老鼠。
景流玉笑了笑:“那你休息吧,醒来之后直接下楼吃饭就可以了,我会叫人准备你的那一份。”
喻圆听到饭,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他想到了昨晚的大虾,汤,鱼,排骨……
所以今天可以吃什么?
景流玉用歹毒的伎俩一步步把喻圆吃下去,骗进自己的圈套,浑身舒畅,不吝啬温柔一点,弯下腰,摸摸他的头发,哄他:“睡吧,让人给你弄好吃的,睡醒了就能吃了。”
喻圆抱着被子乖乖躺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蠢等于好骗,好骗等于听话,听说乖乖睡醒有好饭吃就一下子睡着了。
景流玉凝视了他一会儿,发现当真没有作假,喻圆白净的小脸上还残存红晕,眼尾微红,睫毛被泪水打湿,侧着身缩起来,怀里卷了一截被子。
景流玉沉默不语,许久后深吸一口气,把目光从喻圆的脸上挪开,转身离去。
他没有补觉,时间刚好五点整,是他平日里习惯的起床时间。
一夜未眠的景流玉身心餍足,脸上没有一丝的疲色,先为自己煮了壶祁门红茶,简单的八段锦热身后,进行一个小时的有氧健身,时间刚好六点半,吃了精心配比好的早饭,七点后开始工作和学习。
十点左右,他去拿坚果,顺带看了眼喻圆,人还没醒,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景流玉的作息生活,有着一套较为严谨且健康的规律,十一点半午饭;一点小睡,一点半起床,期间管家已经安排物业把床垫都搬走换了新的;两点煮一壶绿茶,据研究能有效降低患癌风险,降火抗炎;三点晒太阳,然后继续工作;五点半晚餐。
今天的管家宋阿姨,直到下班,也一直没有见到东家那位神秘的客人呢,如果不是东家说去三楼的时候动作轻一点,她以为人已经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阴间作息?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啊!
在景流玉以一份晚间报纸结束了一天忙碌后,喻圆终于从柔软的床上迷迷瞪瞪伸了个懒腰醒来了。
睡了十五个小时,环境有点陌生,喻圆还迷糊呢,头发被自己搓得乱蓬蓬的翘起,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抱着被子,脸埋在里面,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去摸手机,看了眼时间。
哦,晚上八点了,怪不得天都黑了。
不用打工了的感觉还有点奇怪呢,莫名的空虚起来了。
唉……
他想起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在这一觉之后,恍惚的像一场梦。
喻圆肠子都要悔青了,要是那天喝多了和景流玉上床了,他醒来之后,半推半就接受一下,顺便指责一下景流玉,那时候景流玉还喜欢他呢,肯定千依百顺哄着他捧着他,什么好东西都给他,还会让他白在这里住。
这样的话,就不会中间发生这么多事了,现在弄得景流玉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真别扭。
反正事已至此了,只能一边在心里问候所有人全家,一边接受了。
喻圆抠抠手指甲,纠结了一阵,虽然卖身给景流玉了,他还是铁血真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勾践还卧薪尝胆呢,他既没卧薪又没尝胆,就是卖一下自己不重要的地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等将来他一朝崛起,这些只会是他成长路上的光荣勋章。
不过卖给景流玉,总比卖给朱老板好嘛,朱老板那个肚子都像口锅了,景流玉至少年轻貌美,还有五百万。
他翻了个身,在床上躺的很安然,再也没有会被赶出去的焦虑了,想到下去就能吃到美味的晚饭,喻圆又觉得很幸福。
他再翻了个身,突然觉得不对劲,五百万一年,那五百万哪儿去了?反正没在他手里。
哦……原来是被他打碎了……
打碎了。
打碎了!
打碎了!!!!!
喻圆想起来了!!!!!
原来他不仅没钱拿,实际上是在还债!
喻圆终于理清楚这里面的不对了。
景流玉这是白睡啊!老天啊!
他狠狠锤了下床,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喻圆狠狠动了一下,才发现胃里不太舒服,有点凉,像石头在里面别别愣愣一样。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晚饭太凉,有点伤胃了。
他趴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暂时不想下楼,又把手机摸过来,打开阅读软件,签到,领到了三十代金券,然后兴致勃勃地打开龙傲天。
购买,加载,阅读。
喻圆咬着指甲,看得津津有味。
剧情果然如他所料,富二代在得知龙傲天怕黑后,冷冷一笑。
喻圆已经开始爽得头皮发麻了,因为接下来的打脸剧情是他的最爱,他迫不及待翻到下一页,龙傲天湿润的眼眸微红,脆弱又无助地看着富二代。?
有点不对劲,怎么能脆弱又无助呢?
这一定是欲擒故纵,先示弱,再打脸,才更爽,喻圆懂的!
下一页。
龙傲天踉跄着扑进富二代怀中,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襟,浑身颤抖,嗓音湿润带着恐惧和泪意:“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紧接着,龙傲天扬起脆弱苍白的小脸,看向富二代。
然后富二代捧起了他的脸????
亲了下去??????
喻圆:o.O ???????森*晚*整*理????????????
在他大脑经历二战轰炸的同时,手机弹出提醒
【会员包月续费充值成功】
喻圆:???
O.O!!!!!!!!
啊啊啊啊啊!天杀的!!他的美图秀秀自动续费没关!!!!!
第33章 第 33 章 这叫勾引吗?
喻圆麻木地点开余额宝——【支出9元】
再点开小说APP, 他的精神寄托龙傲天和富二代亲嘴了。
“啊啊啊啊啊————!!!”
喻圆扑在床上,发出尖锐爆鸣,声音震彻寰宇, 连走廊另一头的景流玉都听到了。
景流玉眉心忍不住跳了一下,将报纸扣上,不知道喻圆又在发什么神经。
难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进了圈套, 被诈骗了?
他沉默片刻, 旋即推翻了这个猜测。
因为喻圆没那么聪明。
喻圆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哭天抢地, 以头抢地,最后才接受了这两个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实。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他开会员是为了骗景流玉网恋说骚话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白搭上了十八块, 开了两个月会员,还被白嫖了。
看小说是为了寻找快乐, 结果烂尾了, 主角和反派亲上了。
这可是他勤勤恳恳签到了一个月,看了一个月广告, 才看到现在的小说, 现在剧情竟然崩了?还在他刚被一个男人撅了的时候崩了,这叫他怎么能不伤心?
喻圆怒从心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酝酿一千字小作文, 打算在评论区里慷慨陈词, 强烈控诉,结果一打开评论,满屏飘着的都是【好甜】【kswl】【99】【锁死】……
他震惊了, 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不是自己的眼睛的问题,连忙噼里啪啦挨个回复
【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剧情崩了吗?主角和反派亲上了。】
【两个男人亲上了,你们在甜什么?】
【是评论错了吗?】
这本书热度还挺高的,没一会儿喻圆的评论下面就充斥着“哈哈哈”的嘲笑。
【不是吧,真有直男误入耽美了?】
【这本来就是讲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故事啊?没看到双男主和晋江文学城的标签吗?】
【打卡,来看直男误入耽美被杀。】
【大数据不会有假,真直假直你自己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什么耽美,什么双男主,什么晋江文学城,什么直不直,喻圆这个质朴的农村人一下子被科普了许多闻所未闻的词汇,脑瓜都乱成豆腐脑了。
好在喻圆有个为数不多的优点——善用搜索。
等到搜不明白的时候,他才会找人问,所以这点还是不讨人厌的。
现在网络很发达,很快百度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耽美是指两个男人谈恋爱的小说,双男主一般也指耽美;晋江文学城的双男主绝大部分都是耽美;直是异性恋,弯就是同性恋。
喻圆突然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脑袋里滴滴作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根据百度词条和小视频提供的内容可知,现在同性恋很流行呢,男同叫gay子,女同叫拉子,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五个人称自己是同性恋。
原来景流玉不是变态,他只是赶潮流,是站在时代潮流上的弄潮儿!果然有钱人都比较时尚。一下子就能从要生六个孩子的老封建,变成不婚不孕的同性恋。
喻圆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法接受男人能和男人在一起,女人能和女人在一起。
他啧啧叹息,现在的社会怎么了?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人伦又在哪里?
要是大家都变成同性恋了,谁来生孩子?社会怎么发展?这个地球还怎么繁衍下去!人类早晚要灭绝!简直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自私!
喻圆跑回去和评论区争辩,试图规劝他们【两个男人谈恋爱是不符合法律也不符合道德的,你们不要看这种小说了,到时候被带坏也变成同性恋就不好了。】
【多看点正经书吧,这种书没什么好看的。】
【年轻人要有大局观,不要被洗脑了,祖国的美好未来还要靠你们。】
楼下一水儿的【???】【是脑子有病吗?】【这么爱说教?一股爹味,yue了】【我们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别管哈,评论举报了。】
喻圆急了,还想再发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评论区管理员禁言了。
他沮丧地放下手机,也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心,怎么就招人讨厌了呢?
难道流行的就是对的吗?
那每年还有好几茬的流行性感冒呢。
算了,不识好人心,这种糟粕看多了肯定影响大脑,就像他现在都被搞得恍恍惚惚了,将来他们变成同性恋全家就哭去吧,像景流玉一样,死基佬,说不定还会断子绝孙呢。
喻圆一撇嘴,收起手机,下床,给自己套了条裤子,背着手下楼吃饭去了。
他的腿还有点打飘,下楼的时候,得一只手扶着楼梯,一只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和个老头一样走下去。
胃有点疼,喻圆打算今晚少吃点。
厨房在一楼,他好不容易才挪动过去,在昨晚固定的地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饭菜。
今晚依旧有鱼有鸡有海鲜有菜还有汤,景流玉果然没骗他,睡醒了就有好吃的。
喻圆眼睛一亮,翻出碗筷汤勺就准备站在冰箱前开吃。
他刚夹了一块鸡腿肉,厨房灯“啪”一下亮了,吓得他一哆嗦,景流玉正站在他身后,表情罕见的复杂,手里还端着个茶杯。
喻圆思考了一下,出于礼貌,欠欠身,举起手打了个招呼:“你要来点吗?”
其实他是万分不愿意的,饭菜就那么点儿,景流玉吃了他就不够了,他还想吃独食呢,所以他匆匆补了句:“其实太晚了吃宵夜对血糖不好,不健康,年轻还是得多注意身体,才能健康长寿。”
景流玉将杯子随手放下,没有遂他的心意,点头:“吃一点吧,你把饭菜热热。”然后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蒸烤箱。
白色的机身嵌在柜子里,喻圆还以为是烤箱,原来也能热菜的。
他把饭菜放进去,怕景流玉笑话他老土,故作轻松地捣鼓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微波功能,调试好后点开,里面就亮起了橙色的灯光。
他还是头一次用这种高档货,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微波炉和烤箱,蹲在地上盯着看了老半天,对这种现代科技有些痴迷,像欣赏鱼缸里的鱼的猫。
饭菜热好了,喻圆一个个把他们端出来放在岛台上,为显示公平,一半肉菜在景流玉面前,一半放在自己面前,米饭也分了景流玉半碗,即便十分肉痛,他也知道现在他在吃景流玉家的大米,要是太小气,说不定下一顿就没有这样的好饭吃了。
喻圆又是一整天没吃饭,饿得两眼冒绿光,举起筷子就要夹菜,被景流玉用手指挡了下胳膊,顺手给他挽了两截袖子,才点头允许他吃饭。
喻圆怕被景流玉笑话吃饭粗鲁,所以这段饭吃得格外文雅,最关键的是他张不开嘴,嘴角有点疼,下颌也麻麻顿顿的,下次景流玉再让他吃那玩意,他想什么办法都不要再吃了,很影响他吃饭,他没法把饭菜在勺子里堆成小山,一口塞进嘴里。
但是真好吃啊!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饭就是在景流玉家了!喻圆第二次后悔,应该在景流玉向他表白的时候假意同意,然后暗搓搓占便宜,混饭吃。
厨房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喻圆毛茸茸的头顶,把他睡得乱糟糟的发丝点上了一层摇晃的金色光圈。
景流玉说要吃点夜宵,其实一口没动,只拨弄着手里的茶杯,看喻圆吃得摇头晃脑,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蠢货。
景流玉舌尖抵住上颌,心里发笑,给口吃的就高兴了,难怪会被骗。
喻圆吃饱了饭,还没忘把碗刷了,景流玉让他放下:“你只管吃就行了,明早会有人来收拾。家里的东西可以随便用,但弄坏了需要照价赔偿。”
这么冷漠的景流玉,喻圆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以前景流玉都是圆圆圆圆追在他身后喊的,他擦了擦嘴,“哦”了一声。
景流玉敲了敲桌面,唤他回神:“我们是包养关系,就要有包养的样子,你自己做做功课,被包养应该做些什么,我会每个月对你进行一次评估,如果当月表现较差,合同自动递增一个月,你也不想一直维持这样的对不对?”
喻圆傻了眼,怎么还带临时附加条款的?
“有意见的话现在可以提出来。”景流玉语气很宽容,好像能商量的模样,喻圆看他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当然不敢说有意见,只好搓着手说,“那好吧,但是被包养要做什么,你得告诉我啊,要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吗?”
景流玉深深地看他一眼:“这些工作有人会做,你不是会百度么?网上查查应该不难。”
说完,他留下一脸懵圈的喻圆起身回了房间。
喻圆怀疑他今晚下楼,就是来增加条款的,根本没有想吃夜宵。
真该死啊!景流玉这个死人,活该是gay,活该他们景家断子绝孙!
喻圆冲着景流玉的背影挥舞了几拳,暗自发泄心里的不满。
景流玉虽然说不用喻圆干活,喻圆为了那个该死的月度评比,还是把碗刷了,希望能给景流玉留下个好印象。
他白天睡饱了,晚上根本睡不着,抱着手机查找包养攻略。
总结了几十条帖子,他终于得出结论,包养嘛,就是陪人家睡觉,只要觉睡好了,就没有不满意的了。
喻圆摸着下巴,在上面打了个对钩。
反正睡一次是睡,睡两次也是睡。
那他不如直接守株待兔,据说清晨是男人最容易激动的时候,他给景流玉一个惊喜,景流玉肯定就会满意的吧。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早点结束包养早点自由,希望景流玉看在他勤勉认真的份儿上,给他多弄点好吃的补补。
喻圆给自己做了做思想工作,把自己说服后,于是又带着手机,脱了衣服,悄悄摸上了景流玉的床。
景流玉半夜是被电子屏幕的蓝光照醒的,他转过头,喻圆正赤身裸体趴在他被窝里,静悄悄地玩手机打发时间,看样子是打算在早上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景流玉默了默,闭上眼睛继续睡下去,等他清晨五点再次醒来的时候,半夜摸进来的喻圆已经睡得像小猪羔一样了,抱着枕头,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脸蛋红扑扑的。
景流玉:……
所以他这个蠢蛋为了月度评比来勾引他,最后不小心睡着了是吗?
第34章 第 34 章 是你好,不是你妈
喻圆的作息看起来彻底颠倒了, 景流玉在睡觉的时候,他玩手机;景流玉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准备吃饭;景流玉起床的时候, 他刚睡着。
喻圆是侧睡的,脸颊被枕头挤出一团软肉,白里透着粉, 像刚刚拆开包装袋的糯米糍, 屋里太热, 他被子盖得死, 缩成一团球,膝盖近乎抵在下巴上,沁出的汗把头发黏在额头和脸颊上。
景流玉盯了他一会儿, 伸手理了理他散在脸颊上的碎发, 帮他别到耳朵后去,摸了一把他后颈, 也是一手的汗。
“圆圆……”
喻圆听到有人叫他。
“圆圆……”
没完没了了, 喻圆皱了皱眉,眯起眼睛。
视线里是景流玉的脸, 对方穿着睡衣, 手里拿着个白色的盒子,冲他晃了晃。
什么东西?
“手机!!!”
昏昏沉沉的喻圆一下子精神了,蹭地弹起来,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一部连包装盒都没有拆开的新手机!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是给我的吗?”他嘴上是这样问的, 身体却已经比大脑先一步扑过去了,急不可耐地去拿。
因为他觉得这就是给他的,不然景流玉那么有钱, 总不会买个新手机还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炫耀一番。
景流玉在他抢到之前,先收回了手,喻圆一下子没刹住,撞进了他怀里,“咚”的一声,鼻梁生疼,眼泪差点飙出来。
喻圆捂着鼻子,彻底清醒了,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反应迅速,在景流玉拨开他的手看他发红的鼻梁时,没有犹豫地凑上去亲了对方一口。
景流玉一愣,喻圆紧接着勾住他的脖子,歪头把自己递上去。
他亲的还是有点笨,舔舔人家嘴唇之后,跑去舔人家的舌尖,然后叼着嘬一嘬,像小狗一样,没一会儿亲累了,气喘吁吁的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景流玉,再凑上去亲一亲。
景流玉睫毛微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也不主动,任由喻圆来亲。
喻圆有时候灵光一闪,会产生一点小聪明,但是这些小聪明往往用不到正地方,反而会左脚踩右脚给自己绊个踉跄。
就譬如现在,景流玉压根儿没说他需要出卖色相才能交换到这台手机,喻圆就已经很聪明地过去亲人家了。
自古以来,中国人把这种聪明叫做自作聪明。
景流玉喜欢他这种自作聪明,甚至觉得还不够,虚荣和贪婪也要更多的好。
这些恶劣的品格意味着蠢笨的喻圆会越来越讨人嫌,现实生活里,没人能受得了这种人,所以喻圆难免会在外面东跑西窜撞南墙,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只好乖乖回到他怀里委屈地哭,依靠着他,毕竟他是会叫“圆圆”,还会给圆圆买礼物的人,就像那天在夜总会可怜兮兮抱着他求安慰的样子。
当然,可怜又讨人厌的圆圆也会因为贪婪和虚荣心,向他讨要奢侈品、金钱、首饰,为了得到这些,只好主动躺在床上挨操,甚至越来越习惯这种行为,直至最后,即便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离不开他。
景流玉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道德低劣,品行下作,心肠歹毒,性癖下流,只不过他在人前善于伪装,尊重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虚伪法则,所以总是能赢得一众好感,又因自身条件良好以及家境的优渥,从容成为社交场合的焦点。
他的一切阴暗只暴露在喻圆面前,并将人玩弄一通后纳入囊中,像热带丛林里的花哨毒蛇,诱惑敌人慢慢接近,最后用冰冷腥气的身躯慢慢缠绕,裹紧猎物,再使他们无法逃脱。
喻圆之所以掉入陷阱,盖因他是个虚荣的可怜蠢蛋,身后无人,连走错了路都没人提醒。
景流玉喜欢这种可怜虫,因为可以完全属于他。
当喻圆可怜兮兮依靠着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恶劣下作的兴奋值飙升。
这个时候,不管是接吻还是做.爱,都会让他的满足达到顶点。
当然,他也喜欢怀里的蠢蛋口口声声叫着自己是直男,男人和男人接吻上床好恶心,却还是只为了一部手机,就痛快地把自己卖掉了,又亲又摸的样子,也能让他爽到头皮发麻。
喻圆一边给自己亲得缺氧迷糊,一边算了笔帐。
他本来就是打算早上勾引景流玉,好让月考核过关的,现在还多了台手机,这是白赚的啊!
刚刚他都看到了,是最贵的那一款,要一万四呢,他在咖啡店不吃不喝兼职半年,才能攒下一万四!
多划算!睡一次也是睡,现在睡一次白白得到一万四,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景流玉人傻钱多忒大方,要是他,就算给别人买,也只买最便宜的那个,好的留给自己用,反正都是苹果,没什么差别,都是尊贵的iOS用户。
要是喻圆没在专卖店试玩过好用的手机,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用的是iPhone还是iPh0ne,这对他都一样,但上次景流玉带他去看过,他回来后抓耳挠腮想要了好久,最后因为没钱悻悻作罢,午夜梦回都是自己赚到大钱买了顶配手机。
想到自己终于能用到真的iPhone,还是最贵最新的那一款!拿出去一定会闪瞎所有人的眼睛,喻圆不由得激动起来,亲得更卖力了,生怕景流玉一个不乐意就把手机收回去。
哎,其实这么一想,景流玉依旧为他着迷的是吧,五百万的花瓶说砸就砸了,睡两次就给他一万多的手机,男人啊,就是嘴硬。
喻圆也挺苦恼的,他其实更想有漂亮女孩喜欢他,最好这个漂亮女孩是苏酿学姐,唉,现在怎么被一个有钱男人喜欢上了呢?
嗐,还是算了吧,学姐现在还是别喜欢他了,他配不上学姐,将来要是能找个不嫌弃他的女孩就好了,他肯定好好对人家,赚的钱都给她花。
他一使劲儿,景流玉就知道他那愚蠢的大脑又在运作了,不知道运作出了什么诡异稀奇的东西来安慰自己。
“腿并起来,圆圆。”早上时间来不及,景流玉揉了一把他的腰,哄他。
喻圆软软的被翻了个面儿,跪在床上,还有点懵,听见他的话下意识照做。
景流玉炽热的喘息从身后喷洒在他耳廓时,好像跟真刀真枪实干没什么区别,景流玉的声音真好听,低沉沙哑,喘得他身体也软耳朵也酥,忍不住小声哼哼起来,胳膊一软就没撑住,一下子趴在床上。
他扭过头,小声说:“不喜欢这个,正面好不好?”
喻圆看不见人,就感觉心慌慌的,特别没有安全感。
醉了和醒着没有什么两样,都不喜欢从后面做,景流玉亲了亲他雪白的后颈,搂着他的腰把他翻过来。
更糟糕了,看着景流玉的脸,喻圆清楚的认识到他在和一个男人拼刺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他身为直男的自尊心和世界观,他脸红得要滴出血,又伤心又生气,又小声和景流玉说:“你还是把我翻过去吧。”
景流玉:……
喻圆小饼被翻过去翻过来了好几次,终于烙熟了。
里面没什么东西,景流玉抽了些湿巾擦了擦,让他自己躺着玩儿,然后就去洗漱了。
喻圆躺在床上微微喘气,浑身皮肤都粉红的,带着一点儿薄汗,眼睛也水濛濛的,看着又软又香。
又软又香的喻圆迫不及待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躺回去重重喘了一下,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终于撕开了后面的保护贴纸。
他抓着包装盒一拉,先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新手机味儿让他沉醉,紧接着手机吧嗒一下掉在他脸上,他的鼻梁骨在本次清晨受到二次伤害,疼得“哎呦”了一下,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真讨厌,不过还好砸得不严重。
喻圆喜欢新手机还来不及呢,所以他不会怪手机砸了自己,只会怪自己没拿稳手机,被新手机砸了也是甜蜜的疼痛。
喻圆揉了揉鼻梁,郑重地抽了张湿巾擦干净手,又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然后才从保护套里取出手机。
高科技啊!新设备啊!
喻圆对着太阳仔细看了看,亮晶晶的金属边框,排列精美的摄像头,纯洁的白色,一丝瑕疵都找不到。
闻一闻,也是新手机的味儿。
得到新玩具的喻圆眼睛比手机的金属边框还要亮晶晶。
喻圆后悔刚才没拍个拆箱视频,还能发到朋友圈去装一波。
他找到了开机按钮,不敢用指甲抠,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按开。
屏幕亮了,也照亮了喻圆灿烂的小脸。
景流玉从卫生间走出来,在去衣帽间的路上路过卧室,瞥见了喻圆沉重的小脸。
他微微诧异,问:“怎么了?是新手机有什么问题还是不喜欢?”
“景流玉,你是不是也买到假货了?”喻圆质问他。
景流玉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一愣:“怎么会?发票还在呢。”
喻圆皱起眉头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他看:“那你看,它骂人。”
屏幕还停留在开机界面的问候上。
景流玉看了一会儿,愣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怀疑喻圆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被他操傻了。
他试着用喻圆的脑子思考了一下,沉默片刻,问:“你近视多少度了?”
喻圆不知道景流玉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老实说:“上次体检是250。”
真吉利的数字。
景流玉把手机屏幕推到离喻圆眼睛最近的位置:“看清了吗?是你好,不是你妈。”
第35章 第 35 章 我从来没有在外面交过女……
喻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你好,不是你妈,因为带了点连笔, 他一时眼花,越看越像你妈。
故作忧郁的表情被击碎。
白激动了。
喻圆刚才还兴奋来着,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既可以故作云淡风轻的嘲笑打击一番买到假货的景流玉, 还能假一罚十, 从商家手里大敲一笔, 简直一举两得。
现在他只觉得丢脸, 默默缩进被子里,扭过去头不看景流玉,景流玉伸手捏他脸, 他也翻脸不认人的不给摸。
“要出去配副眼镜吗?”景流玉问道。
喻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想了想,反问:“那你陪我去吗?”
景流玉拒绝, 说:“我今天还有事, 一会儿宋阿姨来了让她陪你。”
宋阿姨?喻圆不认识什么宋阿姨,又猫回去了, 说:“不去!”
他被人骗怕了, 总是吃亏上当,现在除了熟悉认识的人,其余他一概不信。景流玉的别墅对他来说就像孙悟空在地上画的圈,只要不踏出去, 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 喻圆在这里待的特别有安全感。
景流玉能陪着他,他还勉强愿意出去走一走,景流玉要是把他托付给外人, 喻圆就心慌慌了,怀疑人家会不会把他卖掉。
而且今天算了吧,配眼镜就要花钱,一花钱他就得给景流玉操,不给操景流玉就会戏弄他让他自己付钱。何况他今天只想玩手机,不想挨操。
他的眼睛嘀嘀咕咕转,景流玉大致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伸手在他脸颊上刮了刮,真乖,可怜的小老鼠被外面世界吓怕了,不敢再探出头了。
挺好玩的,也好骗。
随便一吓唬就不敢出门了,骗他有月末考核也傻傻信了。
包养什么时候结束,还不是看景流玉心情。
景流玉这种坏种,最知道怎么玩弄喻圆这样的蠢货了。
喻圆烦死了,拍开他的手,又不敢太用力。
景流玉是同性恋,他又不是,景流玉一摸他,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很矛盾,一方面安慰好了自己,能为五百万努力卖身一年还债,景流玉还能保护他;一方面又因为自己是直男,所以卖也卖得不彻底,相当痛苦。
景流玉给他手机,他高兴,转头一想到自己一个直男出卖屁股换的,又别扭起来,打开手机玩一会儿,又高兴了,在别扭和高兴里反复横跳。
景流玉看他难受就高兴,越发温柔地叮嘱他:“饿了下楼吃饭就行,楼下有厨师,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们。”
喻圆不理他,他也不生气,看起来脾气好的没边儿。
景流玉好些天没回家,照例今天该回去看看。
喻圆有了新手机玩,才不管景流玉去哪儿,死外面最好。
他左右捯饬了一下,下好了以前各种想要用都用不了的软件,还在PDD上斥巨资给自己买了个粉色的手机壳。
喻圆迫不及待想要炫耀一下,又不想那么刻意,想了想,打开系统设置,截图了系统页面,露出带有iPhone 16 Pro max 1TB的齐全要素,屏蔽景流玉发了个朋友圈【系统这样算是更新完了吗?】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给他点赞评论,喻圆怀疑景流玉给他买了残次品手机,朋友圈没发出去,于是切换了小号进去看,接过发现是正常的。
聪明的喻圆一拍脑袋,想明白了,呵呵,他们都是嫉妒,见不到他过得好,所以装作没看见。
嗐,这些人,就是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喻圆想想竟然还有几分可悲,男人就应该呼朋唤友,身边围绕着手足般的至交,一声兄弟大过天,现在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唉……
过了好一会儿,李天赐的评论终于弹出来,打破了他无人问津的朋友圈。
【在哪儿发财了?】
喻圆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手机是卖来的,还得装逼,只好回他【告诉你你又不来。】
他连着好几天没敢看学校论坛,生怕看到什么关于自己的不好帖子,更怕有人扒出来是他在和景流玉网恋,断章取义聊天记录说景流玉的坏话。
今天有了正版苹果的加持,壮着胆子打开,上下一扒拉,没发现自己的名字的,倒是周平平的在上头高高飘着。
周平平是商学院老网红人物了,有他的红帖并不奇怪。
这次却更为炸裂。
【劲爆!zpp把咱们学校一个同学骗去夜店陪酒,结果踢到铁板,进橘子了,刚被保释出来!】
帖子里面还配了图,寒风中,单薄苍白的周平平身上披着一件不合体的大衣,被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拥着,沉默地从警察局里出来,看起来颇有小白花凄霜苦雨的破碎之感。
喻圆心里咯噔一跳,脸刷的白了。
怪不得他发了好多天道谢的消息,周平平一条都没回,原来是在警察局。
那天夜店里,周平平在陈经理面前护着他,帮他争取时间等来了景流玉,喻圆一直觉得周平平是无辜的,心里还十分感谢,难道周平平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吗?
既然要卖他,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喻圆想不通,他想问问周平平,还想问问周平平怎么样了。又想起那天晚上周平平请他喝气泡水时候的笑容,瞬间失去了勇气。
能被保释出来,肯定就是没参与。
喻圆宁愿相信这个解释。
他的手指落在周平平的头像上方,迟迟没有点开,最后还是选择退出了微信。
帖子里众说纷纭的,都在猜测被周平平骗去倒霉孩子是谁,里面有不少人说是喻圆的,看得喻圆心脏狂跳。
不过很快就有人推翻了这个猜测。
【景流玉对他挺不错的,还舍得给他花钱,他缺钱问景流玉要不就好了,还用得着去那种地方?】
【刚刚看他发朋友圈,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一万四那个,应该也是景流玉买的,他确实没必要为了点钱去那种地方。】
有些人跟着应和,喻圆的嫌疑也就被从中摘出去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果然,喻圆的猜测没错,他们都看见了他的朋友圈,就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不点赞的。
提到喻圆,歪了好几层楼,有人淘景流玉到底什么把柄捏在喻圆手里,才对他这么好,还有羡慕喻圆用大牌护肤品和挂饰的,甚至挨个扒了,比对价格。
喻圆惶恐不安的心被他们的的羡慕和讨论安抚了,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玩到晌午,实在熬不动了,眼一闭睡了过去。
景流玉回去的时候,他母亲云静漪恰巧醒着,无悲无喜地依靠床头静静看书。
景流玉和云静漪生得有五分相似,眼眸低垂时,都颇有一番水风披玉花的静美姣好,只是云静漪五官更柔和,表情却更清冷些。
“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吗?”景流玉坐在床边,笑着向她问候,剥了一颗橘子,细细摘干净丝络,递过去。
云静漪连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淡淡地翻了一页书,当这个儿子不存在。
景流玉早就习惯了,他还在笑,更温和地询问:“这里住的不舒服的话,搬出去住好不好?您还很年轻,外面世界发展的很快,很有趣,可以到处去玩一玩……”
云静漪终于抬起眸子,冷笑:“到处玩一玩?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吗?景流玉!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还叫我出门!”
难以想象有人能用这样沉静的表情说出这样刻薄的话语,继而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就是想让我死!就是看不惯我活着!你们一个个都想让我死!我偏不去死!”
景流玉就坐在那儿,不声不响的继续剥橘子,等她歇斯底里地骂完,才安抚道:“母亲,我是想您去外面逛逛,心情也许会好一些,您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现在外面节日很多,很热闹,商场也盖得不错……”
他话音未落,云静漪手中的书已经砸在他的额角,坚硬的铁质书角砸破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眉骨滴滴答答向下流,垂在他的睫毛上,再一滴滴掉在地上。
景流玉早已见怪不怪,平静地放下橘子,用纸巾擦了擦眼睫上的血。
云静漪看他森*晚*整*理这副样子,又大叫起来:“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躲!好让我砸中你是吧!好出去让外人都看看,看看我这副疯癫的样子,看看你多可怜!让我难做人!好啊!你也给我耍上心眼了!我白生你了!好啊!让所有人都看看!”
她抓起身旁的花瓶,书本,一股脑地往景流玉身上砸:“你不是爱装模作样吗!装啊!让人看看你多惨啊!快去!”
景流玉这次躲了,云静漪却红着眼眶,不断地捶床大哭:“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十月怀胎!连教训你都不能吗?贱种!小贱种!”
她的哭声远远传了出去,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景流玉早就习惯他母亲歇斯底里时,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口了,这还算轻的。
他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握住她冰凉的手,等云静漪发泄完情绪,累得睡着了,他才起身,离开小院,去东院的书房。
景家最近几处产业经营不善,年末核账,照比往年利润砍半还不止,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要亏损了,可即便这样,产业也不能出售或是租赁,因为这无疑是向外透露信号,景家要不行了,日薄西山了,要从京市历史的舞台上滚蛋了,小的老的要靠祖宗家业坐吃山空了,要沦为笑柄了。
景家一群封建糟粕最怕的就是家业在他们手里败坏了,一群老头老太太急得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嘴里起火泡,看见景流玉更没什么好脸色。
“听说你好些天不在家,去哪儿鬼混了?
你还年轻,不知道轻重,别是在外面自己交了朋友,和那些不三不四,又不门当户对的女人厮混,看看你父母,多好的教训,都被外面的野男人女人勾魂,死的死疯的疯,你是长子嫡孙,要承担责任,继承家业,光耀门楣。”景卫南,也就是景和清常常挂在嘴边的大爷爷,敲了敲拐杖,严厉警告他。
什么被外面的人勾了魂,分明是棒打鸳鸯,凑出来一对怨偶,所以才死的死疯的疯。长子嫡孙,真好笑,大清早就亡了。
景流玉压下讽刺的表情,坦荡道:“我从来没有在外面结交过女朋友,你们尽可以放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如何经营好家里的产业。”
景卫南连连点头,赞许他:“流玉果然自小就让我们放心,有担当,懂事,孝顺,顾大局,不愧是咱们景家的长孙!”
第36章 第 36 章 要什么?
景流玉拿到了两枚公司的印章, 在表示自己会尽力一试后,出了书房。
这也算是最好的法子了,把濒临亏损的产业交由家中年轻小辈打理, 能扭转盈亏最好,要是不能,对外只说给孩子练手的, 败坏了也有个托词, 不至于显得他们家里无人又无能。
他们还留了后手, 流玉可是长孙啊!产业怎么也不能败在他手里, 否则到时候传出去,景家下一代继承人是个窝囊废,那就贻笑大方了。
实在无力回天, 就随便转交给和清或者闻庭, 也算是弃车保帅的下下策。
景闻庭和景流玉是一条贼船上的人,紧张忐忑了许久, 早在他必经的花园等候了, 一见他,就迎上去, 问:“怎么样?”
见景流玉点头, 景闻庭长松一口气,转又皱眉:“账面上的事你有十足的把握不露破绽吗?别被逮住了,连累我。”
景流玉沉默,景闻庭反倒汗毛倒立起来了。
“他们非要追责的话, 找个会计, 给些钱,进去待几年,最差还有徐啸龙在前面顶着。”
景流玉轻描淡写, 景闻庭听着骨头寒津津的,毫不怀疑关键时候,景流玉会把他也推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梧桐树后蹿出来只小狗,werwer地乱叫,黄黑白配色,大大的耳朵,直冲上来叼景流玉的裤脚,尾巴摇得像风扇,脖子上戴着个狗牌,看起来又调皮又活泼,还有些傻。
紧跟着十二三岁的景乐棠也从树后面钻出来了,看见景流玉一愣,眼神闪过一丝慌张,背着手往后倒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叫他:“大哥。”
景闻庭窥了眼景流玉平静无波的神色,电光火石间想起许多年前的一桩陈年旧事。
家里一堆孩子,就数景流玉被管教的最严格,景流玉十岁左右的时候,同学送了他一只小狗,小孩儿嘛,自然喜欢的不得了,天天走哪儿带哪儿,结果大爷爷他们觉得他玩物丧志,当着景流玉的面儿,把狗勒死了,说是给他长长教训。
这事都快过去十年了,也就几个和景流玉年纪相仿的弟妹知道。
景闻庭没心没肺,还记得这事,全因为那天景流玉哭得寂静无声,十分吓人,跪在地上抱着狗的尸体,一坐就是一整天。
打那以后,景流玉就变得内里阴沉沉的了,大爷爷他们还暗地里感叹这狗勒死的好,一下子让流玉长大了。
这么多年过去,景闻庭再也没见景流玉养过什么东西,甚至看见狗就厌烦,大概容易让他想起那段万事不能自己做主的惨痛童年。
他紧张地看着景流玉,甚至担心他今天被砸破头心情不好,会把狗踢开,再惹得乐棠哭。
谁料景流玉反而把小狗提起来,捧着后腰放在掌心里转了一圈抱着,轻轻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刚才还仗势欺人的狗一看景流玉不怕他,一下子就怂了,夹着尾巴缩着耳朵,冲他嘤嘤地叫。
又怂又凶又笨,叫起来还werwer的,景流玉很难不想到一个人,哭起来也是werwer的。
他笑了笑,问景乐棠:“它吃得多吗?”
景流玉和余下几个弟妹年龄差的大,不常和他们说话,对他们来说,优秀的大哥既遥不可及又令人尊敬,听他问自己,景乐棠一时间愣了愣,回神后连忙回答:“吃得多呢!而且每次都要撑到肚子鼓起来才肯离开饭盆。”
景流玉的笑容愈发加深了一些,想到每次都吃得肚子鼓起的小蠢货,揉了揉小狗的肚子,把它交过去:“很可爱,去玩吧。”
景乐棠带着小狗乖乖走了。
景闻庭眯起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冬季昼短夜长,才五点天就黑透了,照例快要过年了,学校也没课,景流玉是不该走的,景闻庭却见他披了衣服拿着钥匙出门,走出门的时候,倒比来时更轻松急切。
景和清看着景流玉利落离去的背影,和景闻庭羡慕地说:“真好,大哥都能自己出去住了,等咱们上了大学,就凑钱买套房子,也不回来住。”
景闻庭看了看捧着腮,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哥哥,悄悄拉住他的手说:“一定,就咱们两个。”
景流玉每次在景家往返,都像踏进了时空幻境,走出景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像从大清王朝一下子跳过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和新中国成立,直接迈进二十一世纪现代化的大门。
他的灵魂在时空穿梭的缝隙里扭曲,一拧都是湿哒哒的黏糊糊的脏水,沉重黏腻地裹紧他,灌满了每一颗毛孔,他要找一些什么鲜活的,跳动的,激烈的,鲜明的东西纾解,把这些死水清出去。
赶上晚高峰,车流挪动缓慢,如同半休眠的老龟在地上缓慢爬行,景流玉绕路,从郊区往北兜了一大圈,压着限速回了家,时间才到傍晚六点,家里的管家和厨师都下班了。
他掐算了下时间,沉默着在厨房煮了盘番茄意面,沉默着端上了楼,又沉默地坐在喻圆身边。
七点五十分,蜷缩在床上睡觉的喻圆准时伸了个懒腰,幽幽转醒,顺手摸起身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余光瞥见阴森森坐在床边的景流玉。
月光透进来,将对方脸照得惨白无比,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他吓得尖叫一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抱着被子大喊:“你有病啊!不知道开灯!你坐这儿吓唬谁呢!”
景流玉顺手开了灯,向他温柔地笑了笑,把意面递到他面前,没多解释什么:“圆圆,饿了吧,吃饭。”
喻圆看着他破掉的额头,心里毛毛的。
难不成景流玉人不轻狂枉少年,出去约架了?输了还是赢了?看着心情还行,给他煮了面,难道赢了?赢了坐床头干什么?
喻圆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接餐叉,却被景流玉避开了。
他奇怪地看着景流玉。
景流玉用餐叉卷了番茄肉酱意面,递到他嘴边,哄他:“圆圆,啊,张嘴。”
更怪了。
不过能不动手,还有人伺候,喻圆是挺乐意的,从小还没人喂过他饭吃呢,今天享受一下。
景流玉给他一口一口喂食,虽然是第一次做,却配合的不错,像天生就会伺候人似的,喻圆得寸进尺,指使他多卷点肉酱,景流玉只是微微垂着睫毛,照做,然后时不时给他擦擦嘴角。
一整盘意面都吃进肚子里,喻圆才感觉六七分饱,这种半饱不饱的空虚最让人抓心挠肝了,他问景流玉:“还能再来一份吗?”
景流玉没回应,把煮好的山楂冰糖水递到他嘴边,喂他:“漱漱口,圆圆。”
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喝个水饱也行吧。
喻圆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越喝越不对劲,越喝越不对劲。
“你好好的脱什么衣服啊?诶,我才刚吃饱,我在喝水呢!”
景流玉已经脱了衬衫,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和劲瘦的腰,向他压过来,拿下他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摸摸他泛粉的面颊,亲了亲。
喻圆往后缩了缩脖子,又被景流玉亲到了嘴巴。
氛围不大对,灯光太亮了,景流玉再亲过来的时候,喻圆下意识抵在他胸口上,要躲开。
景流玉也不掰开他的手,只一颗一颗解喻圆的睡衣扣子,亲亲他的脸颊,声音很平缓地诱惑他:“圆圆,要包吗?喜欢什么牌子?Prada还是Gucci,别的也行,拿出去很有面子,所有人都会羡慕你。”
喻圆的眼神开始闪烁,推拒景流玉的手也没那么大的力气了,思考买Prada还是Gucci,景流玉看着他乱转的眼睛,摸摸他的眼尾,触碰到了一种鲜明的性格和生命。
愚蠢,浅薄,低劣,却鲜明,活泛的像春回大地时满庭院飞舞的蜜蜂。
他迫切需要这种鲜明又低劣的生命填满他扭曲又肮脏灵魂的缝隙,用恶劣的趣味纾解近乎变态的压力。
喻圆雪白的皮肤已经半裸露了,像一块美味的糕点,在等待人品尝。绵软的手心就这么被景流玉诱哄着摸了,他摸到的一瞬间,连Prada和Gucci都忘了,就剩下满腔的愤怒和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景流玉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要鸡还有鸡?甚至比他的大那么多?该死的,这些有钱人!这个世界竟然也按钱来把他们的身体构造分三六九等吗?凭什么景流玉这么大的东西还要放进他那么小的地方里?
太不公平了!
喻圆怀疑景流玉的鸡和他的腹肌胸肌一样,也是整形整出来的!
他咬着唇,一边装作不小心的用指甲使劲掐了好几把,试图找出科技的痕迹,最好掐到开关给他掐瘪,一边嘴巴上说对不起,完全不知道这种微带疼痛的刺激是最好的兴奋剂。
不过没一会儿,他的坏心思就全都涣散了,飘飘然飞到云端,手也没了力气,因为景流玉把他抱到了膝盖上,很有手段地也做了和他一样的事,他一下子脑袋晕晕的,搭在景流玉肩上,双眼失了神的喘息,爽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嗓子里哼哼唧唧的,人家对他做什么,他都上赶着去迎合。
他的腰很薄一片,又细又韧又白的,一点赘肉都没有,还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稍微吃多一点儿,肚子就被撑起来了。今晚景流玉只给他吃了六七分饱,不多也不少,不像他平常那样不知节制,所以既不会吐出来,又不至于太饥饿。
可喻圆还是捂着小腹,哭得呜呜咽咽的,白净的小脸上挂着眼泪,和景流玉比比划划地说:“顶,顶到这里了…… 要坏掉了……”
景流玉停下了,摸摸他的肚子,很坏地用力按了按凸起的位置,喻圆一下子尖叫起来,蹬着腿踹他,胳膊打破了他刚刚结痂的伤口。
鲜血滴在喻圆的薄薄的,泛着嫣红的眼皮上,像一朵朵绽开的雪莲花,卧室里瞬间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景流玉似是觉不出疼痛,垂眸看着他,眼底闪过极度的阴暗和兴奋,撑在他身上,又轻又慢地蹭着,看他不满足的哭泣,然后伸出手,用指尖点了点滴在他眼皮上的血,抹到他红润的唇瓣上,问他:“乖圆圆,要什么?”
喻圆舔了舔嘴唇,尝到一点血的铁腥味,扁着嘴,用湿润的眸子看他,抽噎着说:“要Prada,要Gucci……”
景流玉又笑了,低下头亲亲他,也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第37章 第 37 章 当然要最新的!
喻圆从床尾被顶到床头, 幸亏床头是软包的,不至于脑袋撞出大包,在临近新年发生血案。
不过还是发出了轻微“咚”的声响。
一点儿也不疼, 喻圆借题发挥,哼唧了两声,景流玉听见后就停了下来, 揉他的脑袋。
山里孩子都是磕磕绊绊长大的, 狗咬一口, 牛撅一下, 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拍拍土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喻圆也一样。
可是景流玉一哄就不得了了, 喻圆的哼哼声更大了,好似被门狠狠砸了爪子的狗, 凄凄惨惨, 不知道的脑浆子都被砸出来了,简直是天大的委屈。
景流玉立刻把他抱起来, 轻拍他的后背, 继续给他揉脑袋。
喻圆睁开湿濡的眼睛,看见景流玉微微蹙着眉,顶着血淋淋的额头给他擦眼泪,轻声哄他, 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有, 心里升起一种隐秘又阴暗的快感,是一个直男被迫雌于另一个男人身下,饱受屈辱后大仇得报的欣慰。
喻圆知道景流玉对他仁至义尽, 甚至可以说是包容了,可他就是嫉妒,嫉妒景流玉的家世,长相,身高,身材,永远有一堆人围着他,追捧他,也厌恶景流玉每次都在他最窘迫的时候出现,拯救了他也见到了他最狼狈落魄的模样。
就像所有龙傲天小说里,不管多完美的主角,对身边人多好,总会有个恶毒炮灰朋友,永远不知满足,甚至嫉妒憎恨龙傲天,喻圆大概就是这个恶毒炮灰。
不过恶毒炮灰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恶毒炮灰,就像喻圆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暂时处于低谷的龙傲天而已。
喻圆这个小炮灰也知道适可而止,闹了一会儿就说自己不疼了。
床头连块钢板都没有,景流玉怎么想也知道喻圆是装的,纯折腾人。但他也乐得配合喻圆折腾,看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眼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缩成一团,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从喉咙里发出很小声的呜咽,在被他抚摸脑袋的时候,还会下意识蹭他的掌心。
景流玉掐着喻圆的细腰,把他按坐在自己小腹上,按着他的脖颈低下头来接吻,十分轻柔的继续。
喻圆被戳得黏糊糊的流着水,张着嘴喘气,主动亲亲他求他:“快一点好不好?”
景流玉贴了贴他的脸颊,抽出来,草草贴着他腿心的嫩肉射出来,又笑着亲亲他,说:“时间不早了。”
喻圆还在欲海里沉沉浮浮呢,另一个主角说抽身就抽身了,相当的干脆利落,他懵在原地,手还挂在景流玉脖子上,就被人拎到浴室洗洗刷刷放回床上去了。
他看看时间,才九点半。
喻圆怀疑景流玉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
他欲求不满,在床上哼哧了好一会儿,卷着被子乱滚,才平复心里的火气。
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折腾了,疼什么疼?一点都不疼!
喻圆又滚了一圈,嚯的从床上弹起来。
刚才景流玉还说给他买Prada和Gucci,喻圆想想景流玉破掉的额头,本来都结痂了,硬是被他肘击哗哗流血,心里一阵发虚,担心景流玉不给他买了,跑下楼颠颠儿拿了医药箱回来,找出来碘伏和创可贴,一边坐在床上等景流玉从浴室出来,一边挑选自己喜欢的包包款式。
男包都不怎么好看,价格更不能达到狠宰景流玉一笔的目的,喻圆草草划过去,还是女包好看,可以选尺码大一点的,款式简单一点的,背着也不会显得太像小姑娘,精致又显得很有品味。
再偏僻的学校,初高中的学生们也能弄来点儿地摊文学轮流传阅,喻圆当然也看过不少,爱格等青春伤痛文学经典永流传。
故事里的富家千金们Gucci的时候,眼泪总是Prada Prada的掉,喻圆没想到他这种大山里看故事的穷逼,也能有Gucci着Gucci就掉Prada的一天。
喻圆的尊严,他的取向,在一万多的手机面前能勉强维持,在三四万的包面前完全丢盔弃甲了。
他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即使景流玉每周对他这样大方一次,他到临走的时候,也能带走二百多万,他再哄着点景流玉,让他多带自己去什么高端的酒会场所,借着景流玉当跳板,多多结识老板,长见识,没一年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身边围满了赏识他的老板。
他不仅能在合同结束的时候揣着二百万把景流玉踹开,还能立刻跳槽到大公司,出任CEO,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等他足够有钱了,就交个女朋友,他多多的给人家花钱,说不定人家就不会嫌弃他了,到时候结婚生个孩子,一家三口过好日子,他爸妈在电视上看到他叱咤商场的英姿,肯定会回来拍着他的肩膀夸赞:“喻圆真有出息啊。”
只要他忍着恶心,好好哄哄景流玉,那幸福生活就在向他招手了。
真是人和人的差距比狗和人都大,凭什么景流玉什么都有?他还得巴结景流玉?
喻圆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心情起起伏伏,像随着海浪翻涌的小船,没一会儿又把自己哄好了。
他懂的,所有主角在崛起之前,都会经历这么一段隐忍时光。
给喻圆一个杆子,他就能顺着往上爬;再给他一点甜头,他就敢做大梦无限畅想美好未来。
喻圆捧着棉签和碘伏痴痴幻想,看见景流玉也热情了,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样狗腿又漂浮的神色,不知道刚才又在做什么美梦,景流玉有时候真好奇他的脑子构造。
喻圆梗着脖子,忍着难受往景流玉肩膀上一搭,夹着嗓子说:“景流玉,伤口疼不疼啊?怎么弄的?看见你受伤,我的心都碎了,我来帮你包扎好不好?”
景流玉顺从他,点点头,像是对一切都无知无觉,嘴角漾起纯良的笑,说:“好,圆圆怎么这么好。”
喻圆懒得回他,直起腰,用棉签沾了碘伏,实在没忍住,仗着景流玉看不见,往他头上狠狠一戳,然后一撇嘴,说:“对不起哦,我没给人上过药,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哦。”
他弯下腰,扶着景流玉肩膀,鼓起腮帮子又狠狠吹了吹。
喻圆反复狠戳景流玉的脑门,然后一口一个对不起,对不起完了再给景流玉吹伤口,反反复复好几次,愣是没听见景流玉喊疼,甚至还笑了。
真变态。
喻圆在心里嘀咕,他们同性恋都是变态。
要不是怕景流玉察觉,他恨不得把碘伏和酒精混在一起,往景流玉脑门上戳,可惜他还要Gucci和Prada,还要过好日子呢,千万不能破坏了自己的人生大计。
喻圆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景流玉一给他买这个买那个,一哄他对他好,他的小狗尾巴就翘起来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怕。
他忘记自己做了坏事,把柄还捏在景流玉手里;欠了景流玉五百万的花瓶;为了躲灾,主动跑到景流玉床上,求景流玉庇佑;他们的关系是包养和被包养。
现在竟然还打起了占便宜的心思,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他的手机屏幕特意亮着,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页面停留在自己选的包上,只要景流玉一偏头就能看见,目的是为了提醒景流玉遵守承诺,快点给他买,不要赖账。
包是他精心比价选出来的最贵的那款,四万多,贴满了水钻,其实喻圆觉得有点浮夸,但名牌嘛,就是得一带出去就得让人看见,不然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占便宜的宗旨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当然,要是景流玉嫌贵,他还有别的备选项。
为此,喻圆在上药的时候,没少抱着景流玉的脑袋往那边转,就差把景流玉的眼珠子抠下来往屏幕上一按,让他看了。
景流玉早早看见了,并对他的审美表示不敢苟同。
喻圆要急死了,好在景流玉年纪轻轻还没有眼瞎到那种地步,很快拿过了他的手机,上下滑动一番,问:“喜欢这个吗?”
喻圆故作诧异:“啊,你怎么看见了?”转而又勉强似的叹气:“唉,还行吧,这个勉强感觉不错,挑来挑去好像就它有点意思,这个价格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要是太贵就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
男人嘛,最怕别人说他们不行了,就算景流玉嫌贵,他一刺激,肯定也就给他买了。
景流玉点击了一下详情页,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遗憾:“23年的款了,有点老,早春秀款应该上了,本来还想带你挑挑最新款,看有没有喜欢的,不过既然你喜欢这个,那就……”
什么什么新款?什么秀场款?怎么淘宝上没有?
喻圆当然要最新款!要最贵最时尚的!
他急忙扑上去按住景流玉要付款的手,咽了咽口水,说:“那,那要不还是看看最新款吧,万一有更喜欢的呢!”
第38章 第 38 章 景流玉,你最好了~……
景流玉和喻圆达成约定没一会儿, 就道了晚安,然后盖上被子,像个死人一般的入睡了。
他以实际行动表示, 这次只做一个小时不是在故意玩弄喻圆,而是在贯彻自己良好作息的规律生活。
喻圆撑着头,在旁边盯了他半天, 最后啧了一声, 自己拿着手机去楼下玩了。
这几天他已经摸清楚了家里的规律, 早上八点, 管家厨师和阿姨上班,晚上五点下班,景流玉九点睡觉, 所以九点以后整栋别墅都没什么人, 是他的天下,只要不弄坏东西, 他想怎么撒欢都行。
喻圆在楼下打开电视, 一边放电影,一边打游戏, 一直玩到凌晨五点半, 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
景流玉六点正好下楼,看见他,顺手就能把他抱回去,也算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喻圆还记得景流玉说带他出去买包, 特意定了个下午四点半的闹钟, 怕来不及去商场。
他的计划是景流玉带他去那什么专柜还是商场的小装一波,他可在里面拍拍照,最后状似不经意的露出logo一角, 在大家的祝福声里,谦虚低调地说:“没错,是的,他是有了一个Prada。”
结果景流玉带他装了一波大的,临近过年,商场里人本来就多,哪哪儿都排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了VIP通道,不仅免了排队,还有贵宾室一对一服务。
喻圆最受不了这种装逼行为,这会让他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他走进去的时候,感觉所有人都在向他行注目礼,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赞叹他的经济实力,于是他的腰背越发挺直,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装作自己是这里的常客。
景流玉早就参透了喻圆的心理,对于他这种虚荣鬼,上门,服务得到的满足效果远远不如直接去商场,因为在家只能装给自己看,去了商场能装给更多人看。
景流玉也不吝啬给他当捧哏,当喻圆坐在贵宾室柔软的沙发上,故作矜持的对几个包挑挑拣拣的,说这个设计不好,那个皮面不够软不够亮的时候,他直接递去了卡,风轻云淡道:“全包起来吧。”
喻圆一瞬间呼吸都卡住了,看着柜姐几乎咧到耳根的笑容,愈发恭敬的态度,以及一排在灯光下bulingbuling闪着碎光的包,爽得差点六神无主七神出窍。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此刻他肯定要爱上景流玉了!
喻圆勉力维持的平静在一个个精美包装礼盒摞在面前的时候终于维持不住了,舔了舔下唇,圆亮的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欣喜和贪婪,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他的。
景流玉摸摸他的脑袋,喻圆仰起头看向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冲他笑了。
真好满足,一点便宜东西就哄高兴了。
喻圆眼光现在还浅,景流玉当然不会一开始就给他买太过昂贵的东西,等他的眼光一点一点被养起来,贪心也一点一点被养起来,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贵的时候,才能层层递进。
柜姐的手在礼盒上飞快打出一个个漂亮的蝴蝶结,余光瞥向两个人,心里咂摸了一番,一对啊!感情还挺好,真舍得给花钱啊!
真看不出来,长成这样又舍得花钱的天菜,竟然是弯的。
喻圆留了一个最喜欢的挎在身上,时不时摸一摸,剩下的都由店员送回了家。
他想着,十几万景流玉都给他花了,总不会吝啬一杯奶茶钱吧,他想尝尝这玩意好久了,但他不说,就站在奶茶店门口,好高端的装修,他很喜欢,可以装一波
景流玉走出两步,没瞧见他跟上来,转回去找他,要牵他的手,被喻圆挣着甩开了。
“怎么了?”景流玉明知故问。
喻圆抠着包的拉链,说:“有点渴了,要是能喝点东西就好了。”
“马上带你去吃日料,到那儿喝点东西好不好?”
“太远了,到了我就要干巴死了。”
“不远,就十分钟。”
喻圆气得把拉链拉开又合上,合上又拉开,气景流玉一点眼力都没有,他都站在这儿了。
“你就近给我找点喝的吧,我现在就要喝。”
景流玉好似盲人复明般,终于看见喻圆身边的奶茶店,问:“刚好这里有奶茶店,想要喝哪个?”
喻圆早等着他那句话了,立刻大跨步走进去,指着自己想喝的产品:“这个,青梅桂花弄,要大杯的,热的,五分糖,给我买。”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一些顾客下意识回头看过来,以前的喻圆可能会羞耻,但现在的喻圆握着iPhone和Prada,这些玩意给足了他勇气。
虽然尴尬,他还是挺直了胸脯,这大概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大哥!”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景和清和景乐棠也被这一道清脆的声音吸引,猛地抬头竟然看见了景流玉,立刻迎上前去。
景流玉笑容敛了敛,向他们点头,顺带帮喻圆付了钱。
“大哥,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喝这种东西呢。这家店很火的,特好喝。今天大爷爷他们去赶雍和宫年前最后一炷香了,不在家,所以我们悄悄跑出来玩了。”景和清和景流玉更熟稔些,话也更多。
喻圆对景流玉的家庭情况一知半解,为数不多的认知还从论坛里得来的。
他还以为景流玉这种大城市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呢,没想到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不过这些喻圆也不怎么关心,只要景流玉能持续不断给他花钱,就是好景流玉。
他巴不得自己和景流玉的关系少有人知道。
景和清巴巴巴巴一顿,终于看见了景流玉后面的喻圆,眼睛一亮,问:“大哥,他是你的朋友吗?好可爱!”
眼巴巴的景乐棠终于能插上话了,捧着脸天真地说:“哇,大哥你竟然也有朋友!”
喻圆不太喜欢聪明人,他觉得自己太善了,所以和聪明人在一起太容易被骗,他不喜欢景流玉,但还是挺喜欢他这对弟妹的,立马热情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说:“你们好你们好!我叫喻圆……”他想卖弄一下,补充道,“不可理喻的喻,团团圆圆的圆。”
景和清森*晚*整*理和景乐棠都哈哈笑起来,说他好可爱,好有意思。
他们还以为大哥的朋友都和大哥一样,一转脑筋就八百个心眼子,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那圆圆你和我大哥是同学吗?你们是在学校认识的吗?”除此之外,景和清也想不出他这个大哥能从哪儿认识这么单纯有趣的人。
问起这个,喻圆就尴尬了,磕磕绊绊地点头,说:“差,差不多吧。”
虽然就隔着一堵墙,那可是差多了。
于是他又听景流玉的弟妹夸他好棒,学习好厉害,喻圆听得臊得慌,讪讪不说话了,赶紧去问自己的奶茶好没好,又转移话题,问他们:“你们的奶茶付钱了吗?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两个人能喝多少,又不会很贵。
“好啊好啊!”景和清没捂住堂妹的嘴,小孩立马点头了。
他比景乐棠有见识多了,看喻圆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猜他不是太有钱,哪里好意思让人家付钱,他悄悄向景乐棠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喻圆没察觉到他们的小九九,抢着把手机伸过去扣钱,拿回来脸刷一下白了,八百多。
他们买金子了?
景和清敏锐地看到喻圆的脸色,立刻要把钱转过去,碎碎念说:“哎呀,家里弟弟妹妹人多,我们给他们带了好多呢,他们又没见过圆圆,才不要让他们占便宜,圆圆,下次见你就专门请我们两个喝奶茶好不好?”
喻圆钱都付出去了,哪儿拉得下这个脸再收,不收又难受,说:“那这不好吧……”
景流玉给景和清递了个眼色,景和清要转账的手一顿,想也不想就听话的默默收了回去,说:“那好吧,下次我们请你。”
他再一抬头,惊诧发现他哥脸上竟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哥疯了?他笑什么?
真不给啦?你们那么有钱就给我又怎么啦?
喻圆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用自己的钱装逼了。
早知道这样,他也是闲得慌才进奶茶店。
喻圆的奶茶很快做好了,他急切拿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留下景和清和景乐棠两个小傻瓜向他挥手说再见。
装潢再精致,再有仪式感的日料店也挽救不了他破碎的心,小日本鬼子的饭更吃得他一肚子无名火。
侍应生中日结合的向他介绍这是哪儿哪儿的三文鱼,口感怎么怎么滑嫩爽口,怎么怎么珍贵美味,他山里来的吃不了这精细玩意,放进嘴里想到是生肉就恶心,手机摄像头吃了就当他吃了,光咬着奶茶吸管刺啦刺啦喝甜水,回味他那八百块钱。
怎么才能无痛得到八百块呢?
喻圆余光瞥向景流玉。
包厢里反正没人。
他挪过去,亲了亲景流玉的脸颊,巴巴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吗?想吃什么再带你去。”
喻圆可怜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我刚刚给你弟弟妹妹买了奶茶。你才是大哥,给他们买奶茶应该是你要做的事情对不对,我抢在你前面买单了,这多不好啊,影响你的光辉形象。要不这样吧,你把钱给我,就当你请的。”
不花钱就要赚面子的好事也是被喻圆想尽了。
景流玉沉吟:“可是我从来没有给他们花过钱,也不打算请他们喝奶茶啊,圆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喻圆呆住,兄弟姐妹不是应该团结友爱,互相照应吗?尤其大哥应该照顾弟弟妹妹,怎么景流玉从来没给他们买过东西?一分钱都没花?
天呐!太冷血无情,太抠门了!
“但是……”景流玉一个但是,让喻圆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连人家握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这种小事都能不在意。
“但是如果是圆圆想要这八百块,我们倒是可以商量商量。”景流玉好整以暇看着他微笑。
喻圆就在脑子里等价换算了,上床是买包,那八百块顶多亲一下,再给点额外正经的服务,比如说说好话什么的。
他立马凑过去,挂在景流玉怀里,一边恶心一边亲人家脸颊,下巴,脖子夸他:“景流玉,那我们商量商量呗,你最好了,就给我八百块吧。”
这八百块他拿不到,今晚一整晚都别想睡好觉。
第39章 第 39 章 越努力越失败
景流玉充分贯彻四舍五入原则, 给他转了一千。
真是意外之喜,喻圆感觉以后他可以先当冤大头花个八百,再从景流玉这儿讹个一千, 净赚两百。
喻圆拿到了钱,厌食不治而愈,嚷嚷着要去吃火锅, 吃超级麻辣火锅。
他们寝室大一刚开学聚餐, 吃的就是重庆火锅, 喻圆没去。
那是个周日, 艳阳高照,秋风和畅,他很高傲地把书一摊, 冷冷说:“都是回收的地沟油, 没什么好吃的,还是食堂更健康, 何况父母给你们钱, 不是为了让你们铺张浪费,我和你们这些庸俗的人不一样, 我就不去了。”
打那天起, 赵琰他们就知道,人和傻逼是没法交流的。
反正是景流玉出钱,喻圆狠狠点了一堆招牌菜,吃得差点到嗓子眼。
这么好吃, 怪不得赵琰他们都爱吃, 就算是地沟油,他也认了!!
喻圆扶着肚子回到家,专柜的包已经送到了。
他坐在毛毯上拆包装, 找角度录拍照片录视频,然后把包都放进自己的衣帽间去。
剩下一个白色的小方包,他就左右看了看,又轻轻地放回去,把蝴蝶结也重新系上。
“这个不喜欢吗?”景流玉问,他记得这款喻圆看了好一会儿。
喻圆抱住盒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给我妈妈。”
他早晚会出人头地的,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妈买起这么贵的包。
反正先薅一下景流玉的羊毛吧。
他的信息一直登记在寻亲网站上,说不定哪天就上门寻亲了。
景流玉知道喻圆爸妈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婚抛下他了,不然他也不会被养成这种虚荣愚蠢贪婪的性格,只是没想到,他卖身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妈留个包。
真是……又愚蠢又可怜……
没人会把主动丢掉的垃圾再捡回去,除非垃圾变成了金子。
小傻子还在做白日梦呢。
景流玉哑然,静了许久,语焉不详道:“有父母也不见得是好事。”
最亲近的往往最令人痛心,有时候有还不如没有。
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回来过,回来恐怕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伤心比开心更多。
喻圆觉得他在咒自己,立刻不高兴了,眉眼一齐耷拉下来:“当然是好事!就像马上过年了,我爸妈要是还在,我们就能一家三口热热闹闹一起过个团圆年。”
谈起这种事,他的情绪似乎十分强烈,景流玉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便不再说什么了,抬手想揉揉他的头,被喻圆翻脸无情地躲开,抱着盒子起身上楼。
景流玉的手空落落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收了回去,转身望着喻圆“咚咚咚”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尽头。
“呸呸呸,真不吉利!大过年说这种话!”喻圆一边骂,一边把盒子放进衣柜里,被景流玉的话弄得心情乱七八糟。
他打开寻亲网站,登录自己的账号,发现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默默退了出去。
喻圆既庆幸又失落,还好不是现在就找到了爸妈,要不然他们知道自己在跟一个男人做这种事,肯定没法接受,景流玉有权有势的,要毁约恐怕不容易。
他失落一会儿,看看相册里精美的照片,又把自己哄好了,精挑细选了几张,发在朋友圈里,什么奢侈品店下午茶,成堆的礼盒,美味的火锅和日料,顺便屏蔽景流玉。
大家早就习惯了他寒假随地大小装的行为,时不时会给他点个赞,喻圆脑袋搭在浴缸边上,只露出一双细白的手臂,数着一个一个冒出来的点赞和恭维,心里开了花。
……
赵琰整个寒假不是打游戏就是和兄弟在外面鬼混,家也不着,临近过年,被他妈掐住小金库,老老实实陪在旁边打麻将,充当个端茶倒水的小二角色,偶尔缺人手顶一下牌桌。
“幺鸡!”
“二饼!胡啦!”
几声吆喝后,就是麻将机洗牌的啪啦啪啦声,几个女人玩的正在兴头上,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赵琰暂时没活儿,就四仰八叉躺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刷手机。
他百无聊赖的往下扒拉朋友圈,没看见什么有意思的,要么是旅游的,要么就是秀恩爱的,哦……还有炫富的……
赵琰眼神涣散,拉了上去,突然一个激灵,又往回扒拉,才发现那个炫富的朋友圈是喻圆发的。
虽然照片里只露出身旁人一片衣角,他也能猜的出是谁!
景流玉!
景流玉这人死装,又暗着骚,这是赵琰扒了好几个关于景流玉的帖子,才得出的结论。
衣服要穿奢侈品品牌当季最新款的,但是不能带logo,否则显得俗气,要么就是小众到找不出牌子的手作孤品,暗搓搓显示自己的品味独特和阔气。
款式颜色大多低调,黑白灰为主,明明是混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颜色和样式,因为他的身材和衣料以及剪裁,再加一点别致的小配饰,尤其的鹤立鸡群,把一群人都了比下去,这是一种何其令人发指的恶毒心机!
照片里黑色的羊绒大衣在灯光下折射出波浪一样的细腻光彩,面料造价非凡,品质上等,走线精致,一看就是景流玉的品味习惯。
何况能带喻圆消费的起这种场所的人,也就只有景流玉,而且他和喻圆,是……是那种,那种不可说的关系,当然得给花钱。
赵琰心里窜起一股火顶到头上,抓心挠肝的,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喻圆这种小傻逼,又蠢又虚荣,被景流玉骗得团团转那是肯定的。
他把照片放大,缩小,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在评论区恶意抛下一句【这种不保值的牌子也好意思晒出来?出了专柜就打骨折,一点品味都没有,也就你当宝贝了,切。】
“狗幺儿,过来给你嬢嬢添水,又玩手机,早晚眼睛瞎掉撒。”赵琰他妈眼睛挂在牌桌上,涂了迪奥999的大红色嘴唇优雅掀动,吆喝儿子。
赵琰只好退出微信,起身,提着茶壶,给旁边的阿姨添了茶水。
他添了水不走,犹豫了一会儿,摸着茶壶的盖子,被他妈骂了一顿,嫌他挡光。
赵琰眼神闪烁,问:“麻,你觉得两个男娃在一起咋样?”
牌桌上四人齐刷刷看向他,吓得赵琰一身冷汗,捏紧了茶盖,不经意地补充:“我学校里,有好多,还有被包养的,你怎么看?”
他妈把眼睛放回了牌桌,漫不经心说:“我咋看?现在都开放咯,我当然开放的看。你不会是被包养的那个吧?这种事情要不得。”
赵琰眼神变了变,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头,又躺回沙发上去了。
喻圆本来欣赏着自己的精美朋友圈都快睡着了,赵琰冷不丁冒出来的评论把他气醒了。
什么叫出了专柜就不值钱?什么叫他品味差?拜托,这可是景流玉花了真金白银给他买的!
他不服气,立刻回道【有本事你也买啊!】
赵琰好似盯着朋友圈似的,立马说【等开学,给你买个别的,长长见识。】
还开学,长长见识,装逼说狠话谁不会,喻圆翻了个白眼,学着赵琰的语气嘟囔了一遍,转头把他的评论删掉了。
赵琰发完评论,心脏狂跳,额头都在冒冷汗,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他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想看看喻圆给他回了什么,一打开就发现自己的评论已经被删了。
赵琰:???
……
喻圆颠倒的作息依旧没有调整回来,和景流玉的生活完全颠倒,大多数时候都碰不上面。
景流玉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常常不在家,在家时候书房的使用频率也变高了,两个人在床上相遇的时间更是大大缩短。
反正不是他不主动,实在是景流玉忙得像狗一样,喻圆给自己找到了非常充足的借口,在景流玉忙得起飞的时候,享受漂亮别墅里的精致生活。
景流玉没有和他说自己在做什么,喻圆也不想问,大概就是富二代到了年纪,走一下拿着家里的钱和人脉挥霍的固定流程了。
有一次路过,听到他在和什么人开会,讲什么冻结非必要开支和财务重组,资产轻量化之类的……
他心里不屑,一个富二代,事业做得不怎么样,天天大手大脚啃老,还学着人家赶潮流包养金丝雀,专业名词倒是背得一套一套的。
这些人,踩着父母的肩膀成功了,人家还要夸他们年少有为,失败了还要被安慰年轻没经验,喻圆才不会可怜他。
对面吵得很厉害,大概是不赞同他的想法。
不同意就对了,反正这种只会装逼的富二代,多半出的都是馊点子,网上都说了,富二代最大的创业就是不随便创业。
喻圆祝愿景流玉创业失败之余,又很害怕景流玉创业大失败,万一把钱都挥霍了,他的生活就要跟着大打折扣了,至少得在和他的合同结束之后,倾家荡产。
傍晚八点,景流玉还在书房败家。
喻圆实在看不下去了,俗话说越努力越失败,他听到这几天景流玉败进去了大几百万。
他去楼下厨房开了两罐即食燕窝,点了两颗枸杞点缀,敲敲门,把头探进去:“景流玉,我特意给你煮了燕窝哦,你吃一点,不要太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努力吧。”
第40章 第 40 章 景流玉,你要回家过年了……
景流玉一摸, 碗沿儿都汩汩冒冷气,连加热一下都懒得做,就端来糊弄他了。
“特意给我煮的?”他抬起头笑问。
“昂。”喻圆心虚, 咬着嘴角,圆圆的眼瞳下意识往下瞥,下巴却扬起来了, 特意给他开的, 怎么不算特意?
景流玉接过碗, 把他捞过来抱在腿上, 胳膊环着他的腰,盛了一勺,一边喂过去, 一边笑着感谢他:“那圆圆也太好了, 好感谢你啊。”
“不客气哈。”喻圆想着这是好玩意,他吃了就是赚, 张嘴吃了一大口, 结果恶心的一个激灵,龇牙咧嘴的, 捂着脸才吞下去。
凉, 微腥,有点黏,这和生吃鸡蛋清有什么区别?
以前喻圆没什么不能吃的,但最近好吃的吃多了, 舌头有点娇贵, 开始挑拣了,味道差一点脸就要皱起来。
景流玉还在碗里搅弄勺子,好整以暇看着他, 问:“怎么样?好吃吗?圆圆特意给我煮的,应该味道不错是不是?”
喻圆捂着下半张脸,一声“yue”憋了回去,含着眼泪推他的手:“好吃,你也尝尝,别,别浪费我的心意。”
景流玉捏捏他的下巴,看他委屈的别过去脸,心情大好,捏着碗边把剩下的一口闷了下去。
喻圆惊奇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到底没问他舌头是不是有问题。
“去玩吧。”景流玉把碗交还到他手里,拍拍他单薄的脊背,示意他自己去玩儿。
喻圆不走,赖在他身上打探情报:“景流玉,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你在忙什么?有赚到钱吗?还是赔了?”
他的手段和技巧太低劣,小心思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景流玉久久不言,揉捏着他的腕骨,扣住他细白柔软的手指玩弄了一会儿,垂下眼睫,语焉不详:“投了很多钱,但是都还没有见到收益。”
喻圆自动解读为——投了很多钱,都赔了。
他立刻紧张起来,坐直了身子教育他:“你不要太冒进,不要有赌徒心理,赔了就当吃个教训了,千万不要继续往里面投钱了,万一影响生活就不好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他可跟景流玉有一年的包养合同,景流玉要是把裤衩子都赔掉了,他就得跟着吃苦了,他还指望从景流玉身上大捞一笔呢。
喻圆教育起人来一本正经,特别有酒桌上那些中年男人的语气,偏偏自己也不是很自信,眼睛乱瞟,私下里抠手,就显得有点滑稽,景流玉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亲了亲,闷笑一阵。
“你笑什么?”喻圆有种尊严受到挑衅的感觉。
“笑你对我好,我爸都没和我说过这些话。”景流玉还埋在他颈窝里,没有抬头,喻圆和他用的一款沐浴露,为了占便宜,所以每次挤得很多,身体乳也不要钱似的挖,所以身上又嫩又香的。
景流玉剥了他的睡衣,轻轻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立马留下道红印。
喻圆对景流玉生活的猜测大多来源于偶像剧和小说,他以为景流玉也是那种父母忙得满天飞,根本没空管他那种小孩,所以他说点儿掏心掏肺的话景流玉就想起了他爸。
他伸出手,僵硬地抱着景流玉脑袋安慰他:“没关系的,你要是以后想你爸了,我可以扮演一下,也可以教育你,给你一点父爱。”
多给点钱当报酬就好了。
景流玉的手指掀起他的睡衣一角,在他光裸的后腰和脊背上滑动,然后绕到他的胸前,轻轻拨弄着捻了捻,把嫩生生的红豆捏得站了起来,然后真诚地说:“那真是太谢谢圆圆了,需要叫你一声爸爸吗?想听吗?”
喻圆微微喘着气,倚在他怀里,感觉哪里好怪,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结结巴巴说:“算,算了吧,不用这么——啊!不用这么客气——你的手拿开!不要捏了!”
“圆圆,你真的是直男吗?怎么随便哪里摸一摸都这么敏感,又翘起来感觉到了吗?插一插水也多。”
景流玉问了喻圆一个喻圆一直以来最不想面对的问题,问得他脸青一阵红一阵,一点都不想深思回答,只好一把捂着景流玉的嘴。
“这,这很正常吧!每个人身体都不一样!这是身体的反应,很正常,身体和真实的情感是可以分离的。大不了下次我在上面,插一插,你,你肯定也会流水。”
景流玉笑容消失了,抽出手,喻圆看见之后辩解的更着急了:“真的,你别不信。”
“没有赔多少钱,足够维持生活,你不要太担心,这些钱早晚会赚回来的。”景流玉立马扯开话题,喻圆一根筋的思路就跟着他跑走了,再也不研究要插一插景流玉这件事了。
“那就好。”他长松一口气。
这样才对嘛,景流玉这么年轻,怎么能成功呢?年轻人就得经历挫折,不断失败才行。他怀疑景流玉是在装逼,哪有亏了钱还能再赚回来的。
只要不耽误他捞钱,他就不管那么多了。
真可恶啊,亏了大几百万,轻飘飘一句话就揭过了,该死的景流玉到底多有钱!他真的要恶心死了,死老天给的他什么人生副本?
他看了看景流玉桌子上摊着的文件,没怎么看懂,消息打探也好了,从他怀里跳下来,抓着碗离开了,扯着上衣,夹着腿跑了。
该死啊!把他弄起来了又不管。
景流玉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觉得之前想的没错,喻圆确实很有意思,现在累了还有这么个小东西自己跑上来给他解闷的确身心舒畅,就是笨的离谱了点。
喻圆最近总找借口去景流玉书房里巡视,给他一点爱的教育,总而言之目的就是盯着景流玉,不要让他败太多钱。
景流玉在看文件,他又把头探进来了,问:“要喝点水吗?咖啡?果汁?”
景流玉向他勾勾手,他就端着杯子跑过来了,盯一会儿桌子上的文件,劝景流玉说:“不要太辛苦了,出去玩一玩吧,快过年了,外面很热闹。”
“是想出去逛逛吗?白天早点起,叫宋阿姨带你出去玩,我最近没有时间。”景流玉揉了揉他的头发,喻圆深深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吧,天气太冷。没什么好逛的,我就是觉得你总闷在书房不好。”
他例行交代景流玉注意休息后,就扭头走了。
喻圆想的很周全。他这样频繁进出,肯定很影响景流玉思路,进而耽误工作。不管景流玉败家也好,赚钱也罢,他都耽误了,就很妙,一举两得。
反正他既不希望景流玉事业有成,也不希望景流玉败光家底。
景流玉以为他频繁进进出出是自己待着无聊了。
喻圆的作息极度阴间,一般宋阿姨他们下班之后才会起床,唯一能交流的人就是他,最近他又忙,根本顾不上,有时候一天三句话也说不着,喻圆被骗怕了,也没什么朋友,更不爱向外拓展交际,这个年纪难免无聊,手机上那些游戏多半也玩腻了。
景流玉撑着下巴,转了转指尖握着的钢笔,打开网站,下单了一些小玩具,预备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他。
腊月二十三小年,喻圆收到了一份快递,是景流玉购买的一箱乐高玩具。
他以前就听说过,很潮流的东西,价格也不便宜,花那么多的钱买一堆塑料真是有病,不过有人白送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笑纳的。
东西一到,他就迫不及待摆在茶几上操作。
景流玉换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喻圆捏着图纸,眼睛亮亮地招呼他:“景流玉,你要和我一起拼吗?快来玩!”
他仰着头,像乐棠养的小狗看见主人一样,要是身后有尾巴,早就甩得飞起了。
景流玉呼吸一顿,拢了拢搭在臂弯上的大衣。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义务,或是有什么好叮嘱的,看他这么蠢,还是要多说几句:“不了,我这些天不在家,二十八以后宋阿姨他们也会休假,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待着,阿姨的微信推给你了,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知,她会帮你采购。”
喻圆“哦”了一声,问他:“你是要回家过年了吗?我自己待在这里吗?”
“嗯。”景流玉思忖片刻,觉得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拿起衣服起身。
“真好。”喻圆摆弄着乐高嘀咕了一句。
“什么真好?”
“能回家过年真好,你还能和你家里人过年,多热闹,我都回不了家,回家也没人和我过。”
景流玉摸了摸他的头发,言简意赅:“我最讨厌过年了,没什么好羡慕的。”
喻圆歪过头,甩了甩头发,反驳他:“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起过年多热闹,行了你别和我说了,快走吧,我还着急玩呢。”
确实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是个成年人,景流玉也不想当爹教育他在家锁好门窗善用水电的安全知识。
走之前,他又给宋阿姨拨了一笔钱,是专门留给喻圆的伙食费。
景流玉可以给喻圆花钱,但绝对不会给他转钱,喻圆的性格他拿捏的清楚,有了钱尾巴就要翘起来,不知道花到哪里去,还要想着跑,给他吃吃喝喝买点东西,反倒老实又高兴。
【采购物品的价签不用撕】他特意叮嘱了宋阿姨,方便喻圆拍照发朋友圈。
实话实说,喻圆在这间房子住了快三十天,宋阿姨愣是连他一面都没见着,简直比古代皇帝还要神秘。
她以为是个什么很不好伺候的小少爷,脾气大架子大没礼貌,没想到微信一加上,对方就发了个热情小狗打招呼的表情【宋阿姨,我过年想吃火锅可以吗?】
宋阿姨沉默……
还有点可爱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