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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惩罚,靳舟会一直铭记。◎


    江予淮的脚步慢了几分, 看起来像是听见了靳舟的声音。


    靳舟快步跑上去,自然地搭着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医院里的工作不是很忙?”


    江予淮没开口说话,径自往前走着。


    靳舟想去牵江予淮的手, 但对方却不落痕迹地躲开了。


    靳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小声讨好道:“江予淮, 你都已经两天没有跟我说话了”


    江予淮停下来,轻飘飘地看了靳舟一眼:“你想清楚了?”


    靳舟立马举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了,你说的很对,我也和何以安她们商量过了。”


    江予淮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轻声问:“不去了?”


    靳舟眼神闪躲了一下:“还是要去。”


    江予淮:


    懒得再多看靳舟一眼, 她转身打算继续往前走。


    靳舟连忙拉住江予淮的衣摆,开口解释:“但是计划改进了很多, 更加周密完善, 我的安全也有保障了,晚上回家你不要不理我, 我好好跟你说,好不好?”


    江予淮被拉住,一时也没办法离开。靳舟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打算耍赖到底。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不少路人驻足, 好奇地看向这两个站在路中间的女人。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江予淮实在是拿靳舟没办法了,抿着唇说了一句:“晚上再说。”


    晚上再说, 这就是愿意和她交流的意思了。


    靳舟的眼神亮了亮,十分聪明地见好就收, 放开了她的衣摆, 又伸出一只小拇指:“你说话要算数, 我们拉钩。”


    江予淮没理她,移开眼神,先一步进了酒吧。


    靳舟也不恼,说这句话本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至于对方会不会反悔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这人说出口的话从来是说到做到的。


    她浅浅地舒了口气,跟在江予淮身后走了进去。


    这里靠着江边,是个集正餐、调酒一体的驻唱餐吧。


    而江疏易选择的位置邻着窗,正好可以看见江边的夜景,氛围也还不错。


    见江予淮来了,她笑着站起身招呼:“小淮,你来了?”


    场上的人已经来齐了,虽然人数不多,但来的都是江疏易玩的还不错的朋友。


    大家几乎都知道这人有一个关系很亲的表妹,所以便十分自觉地将她身边那个位置留了出来。


    江予淮从包里拿出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她,顺势道了一句:“易姐,生日快乐。”


    江疏易接过礼物,眼中看得出欣喜的意味,但嘴上还是客套道:“不是说不用准备礼物吗?怎么还是买了?”


    江予淮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微微笑了笑:“从小到大你每年都给我准备生日礼物,这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江疏易正转身将礼物放在一边,听见这四个字时,动作停滞一下,眼中的笑意也不受控制地淡了些。


    但她将自己的异常掩饰地很好,回过神来时已经又带上了那副温和体贴的面具:“我们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些,先坐下吧。”


    江予淮没说什么,应声在江疏易的旁边坐下来。


    当看见场上只剩下一个混在陌生人当中的位置时,靳舟的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江予淮。


    对方坐在江疏易的旁边,背影冷清而又无情,似乎没发现这个情况,也没有转头看她。


    靳舟压下心口的酸涩,开口跟江疏易打招呼:“江会长,生日快乐。”


    再次见到靳舟,江疏易的反应比起上次来说平淡了许多,接过她手中的礼物,十分得体地道了句谢谢。


    然后转身又向桌上的人开口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靳舟,很出色的律师,大家应该是第一次见。”


    桌上传来几道善意的笑声。


    “确实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们可是早就听过靳律师的大名了。”


    “就是就是,我一直想跟靳律师合作,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疏易你和靳律师认识还藏着掖着的不告诉我们,这就不厚道了啊!”


    众人说的火热,一时间,所有的话题都集中在靳舟的身上。


    江疏易也没解释什么,语气如常道:“今天认识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待会你们慢慢聊。


    靳舟分出心思来应付这些交际:“只是些虚名,能和大家认识才是我的荣幸。”


    声音听起来心不在焉的,目光却直直地停留在江予淮的身上。


    那人表情淡然地坐在那里,手腕略微转动,手中小巧的杯子轻轻地摇晃。里面橙黄色的液体游动摇曳着,反射出一点微光,看不清是橙汁还是提前调制的鸡尾酒。


    靳舟看得出神,这时候有人出声招呼:“快来坐吧靳律师,就等你了!”


    靳舟也只能将眼神从江予淮的身上移开,礼貌地走过去坐下。


    既然人都坐满了,菜也便依次都上来了。


    大家都工作了一天,也没人跟江疏易客气,不用她开口说什么便直接开始吃了。


    靳舟跟随大流,挑了一夹面前的菜,咀嚼两口,没尝出什么味道。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是,座位在江予淮的正对面,她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


    而此刻,那人已经饮尽了那被橙黄色的液体,脸上飞上一抹不太明显的红色。


    靳舟低下头,每个人的手边都有这样一个小杯子,里面的东西是一样的。


    她拿起来尝了一口,微微的柑橘的香气,又带着一点柠檬的酸意和酒精的涩味,毫无疑问,这是一杯酒。


    江予淮的面上依然还保持着冷淡疏离的微笑,但靳舟看得出来这人的心情不算好。


    而对于心情不好的原因,她也心知肚明,刚想开口关心,有人已经先一步动作。


    江疏易用公筷挑了些清淡的菜在江予淮的碗里,温声提醒:“小淮,你胃不好,别只顾着喝酒,也吃一点菜。”


    因为是江疏易的表妹,所以在场众人大多习惯跟着她一起叫小淮。


    大家都纷纷开着玩笑附和。


    “小淮,你太瘦了,得多吃一点菜就行,不然你表姐老是放不下心。”


    “就是就是,以前你还小的时候,疏易每次和我们出去玩,遇到什么好吃的都老爱给你单独打包一份。”


    “疏易最宝贝的就是你这个妹妹了。”


    江予淮和江疏易的这群朋友们没少接触,对比起一般人来说自然有些不同。但性格使然,最终也只挂着浅笑,淡声说了句:“易姐一直对我很好,各位姐姐也对我很好。”


    只说了两句话,却哄得在场各位都心花怒放的。


    在场年纪最大的是和江疏易一起长大的青梅,楚舒冉,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


    她感叹了一句:“小淮的性格真好,又温柔又成熟,不像我家那几位妹妹,从小到大都一直不让人省心。”


    说着又转头看向江疏易调侃:“我也想要一个小淮这样的妹妹了,你把她让给我行不行?”


    江疏易笑着看她,话里却没有丝毫退让:“不行。”


    几人还在有来有回地开着玩笑,江予淮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去,只虚虚地拿着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靳舟在对面远远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自然也能看见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和看起来有些单薄的手腕。


    不仅于此,她和江予淮做过更多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亲密无间的事情。


    她曾亲手抚摸过对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包括平坦紧致的小腹,也包括精致骨感的肩颈。


    靳舟很清楚,江予淮的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丝赘肉,以至于拥抱时这种瘦削单薄的感觉都十分明显。


    这段时间她已经尽可能多的下厨做饭,刻意做了好些补充营养的菜,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成功地把这人身上的肉养起来多少。


    靳舟知道,江疏易和这些人所说的话都没什么问题,江予淮确实太瘦了。


    但当这句关心的话从江疏易的口中说出来,再配上楚舒冉那声无心的调侃,她的心头就是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酸涩烦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靳舟甚至可以猜到,如果现在江予淮的目光看过来,捕捉到自己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对方便一定又会眼含深意地说出那句曾经说过不止一次的话。


    ‘靳舟,你吃醋了。’


    是。靳舟承认,她确实在吃醋,吃江疏易的醋。


    此刻坐在江予淮旁边的是江疏易而并非自己。


    所以在在场众人的眼里,江予淮和江疏易才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她只是一个没什么分量的陌生人。


    靳舟知道,江疏易是江予淮的姐姐,关心自己的妹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家不清楚她和江予淮的关系,所以把她排除在外也是很正常的。


    但最糟糕的事情是,她和江予淮在闹矛盾,所以就连那唯一一道本来应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此刻也正清清浅浅地落在别处。


    靳舟抬头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江予淮,那人不知道和江疏易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姿态亲昵。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半句都插不进去。


    就算她承认自己吃醋了又怎样,起码现在的江予淮并不在意。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靳舟闷着头将手边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恰好这个时候江疏易递过来一个平板:“刚刚人没来齐,所以只是点了一杯店里的招牌,现在大家有什么想喝的,自己点就好。”


    “我要我要!”


    “我先来——”


    大家吵吵嚷嚷地点着酒。


    靳舟没说话,闷着头点了两扎威士忌。


    正餐吃的差不多了,酒也送来了。


    服务生将桌上的餐盘收拾干净,将托盘上的酒一杯一杯地摆上来。


    大家点的大多是调制鸡尾酒,体积小巧、颜值颇高,只有两扎威士忌在里面笨重得有些显眼。


    威士忌正好摆在江疏易面前,她开口问:“这两扎威士忌是谁点的?”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开口说话。


    靳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江予淮,举手道:“我点的。”


    话音落下,她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那人终于抬起眼皮看过来。


    这是今天晚上,江予淮第一次主动看向靳舟。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故意接受了江疏易的安排,坐在这个位置,让靳舟自己一个人去坐在人群当中。


    那时她便看见了这人低垂的眉眼,看起来可怜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后来吃饭的时候,她的余光早就察觉到靳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欲言又止的,像是想说什么,又碍于场合和距离一直没有开口。


    而当江疏易开始关心她,四周的人也出言调侃时,靳舟的隐忍和克制到达了极致。


    她的嘴唇紧抿着,眼里翻涌着疯狂的醋意,隐藏在最深处的占有欲似乎也要挣脱束缚涌现出来。


    但江予淮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就那样站在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注视着这人为她‘发疯’。


    江予淮很了解靳舟。了解她的身体,了解她的情绪,也了解她最讨厌的是什么。


    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惩罚,靳舟会一直铭记。


    而现在,还远远不够。


    靳舟本以为自己的行为终于引起了江予淮的注意,可眼神刚刚交汇,对方便又再一次视线低垂地避开。


    她愣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江疏易没看见两个人的交锋,只是把威士忌递给旁边的人:“帮忙递过去一下。”


    当酒杯被传递过来的时候,靳舟还没有缓过神来。


    旁边的人善意地开口提醒:“靳律师?”


    靳舟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杯子:“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看见。”


    对方打趣了一句:“靳律师,你的酒量不错噢!”


    靳舟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谢谢……”


    灯光突然变换,换了位驻场歌手。


    刚才的是位唱民谣的男性,现在坐在上面的则是另一位女生。


    女生身上挎着吉他,穿着热辣的吊带短裙,头发高高挽起在脑后,看起来洒脱而又随性,嘴角还带着迷人的笑。


    她附身凑到话筒边:“一首 before you break my heart 送给各位尊贵的客人,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低沉而又性感的十分抓耳,四面传来尖叫声和口哨声,还没开唱,场子就已经炸了起来。


    音乐响起之后,桌上的气氛也被带着热闹起来。


    有人开口嚷嚷:“只喝酒多没有意思,来玩游戏呗?”


    说话的人叫柳言,她是和江疏易、楚舒冉一起长大,但年龄比她们两个要小一些,今年才27岁。


    柳言性格活泼开朗,脑子里经常有些古灵精怪的想法,她会提出这个想法江疏易并不感觉到意外。


    江疏易擅长与人交际,这方面自然也玩的开,但考虑到江予淮不太喜欢这些,她还是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小淮,你想玩吗?”


    江予淮向来理性知礼,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扫大家的兴,更何况——这还正是她所需要的那把火。


    她笑着回答:“我都可以。”


    “真的吗?”江疏易担心江予淮是碍于她生日的缘故在委屈自己,一时有些犹豫不决的,思索片刻又转头去问靳舟,“靳律师,可以玩吗?”


    靳舟也听见了江予淮的答案,既然对方都选择了参加,她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


    江疏易的眼神落在靳舟身上,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挫败和失落。


    她本以为靳舟和江予淮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可看当下的气氛,两人不像是和好了,反倒像是关系越来越差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江疏易垂下眼帘,原本已经被压到心底深处的妄念不受控制地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楚舒冉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语气中带着点激将的味道。


    “小淮和靳律师都说了可以,有些人还在这里犹犹豫豫的,该不会不敢玩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江总吧?”


    江疏易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挑了挑眉反问:“我不敢玩?说吧,你们想玩什么,我奉陪到底。”


    楚舒冉转过头去看刚刚提议的柳言,背着江疏易的时候,眼底忍俊不禁的笑意便变得十分明显:“小言,你想玩什么?”


    柳言自然知道楚舒冉是在故意激将,也知道江疏易一定会中招,翻了翻白眼,然后才道:“我有你没有,会玩吗?”


    江疏易看了看一旁的江予淮,知道她一定不清楚这些酒桌上的游戏,于是对柳言道:“你先讲一遍规则吧,应该会有人没玩过。”


    柳言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开口解释道:“就是每个人依次说自己做过的事情,如果其他人没有做过相同的事情,就折一根手指,如果做过就不折,先折完五根手指的人喝酒。”


    规则十分简单,大家都理解了,游戏便开始了。


    作为生日当天的寿星,江疏易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出题。


    她清了清嗓子:“我喜欢女人。”


    这件事情江疏易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位朋友,但此刻她还是说出来了,为了试探江予淮的心意。


    在场众人的面色都十分精彩,显然没想到开场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


    更为劲爆的是,大多数人都折了一根手指,但还有三个例外。


    江予淮和靳舟没有动作,这两人都喜欢女性,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惊讶了。


    但没想到同样一脸平静坐在那里的,甚至还有那个众所周知对情情爱爱丝毫没有兴趣的楚舒冉,楚总。


    【📢作者有话说】


    各位幸运观众还想看什么样的惩罚?[狗头]


    顺带一提因为现在的文名没什么吸引力所以近期会改文名改成《甩过我的前任每天都来钓我》 大家要是看见名字变了不要太惊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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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我,比我喜欢她还要多的多。◎


    场面沉静了一分钟。


    大家和靳舟不熟, 便没怎么打趣她,但对于江疏易和江予淮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柳言柳眉倒竖,嘴唇微启, 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显然, 她对于同自己熟识了多年的两位好友竟然拥有这么大的秘密这件事感到十分震惊。


    她站起来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江疏易还有楚舒冉, 你们都喜欢女生?!跟我开玩笑呢吧?”


    “等等,你们喜欢谁?我认识吗?”


    楚舒冉坐在一旁,体态慵懒,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场上扫视一圈,最后只微微敲了敲桌面提醒:“这是另外的问题。”


    江疏易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我喜欢女生,那个人你们都认识。”


    话音落下, 众人都有些骚动。


    “是谁啊?”


    “该不会好事将近了吧?”


    “江疏易你不够朋友啊, 这种大事都没告诉我们一声。”


    江疏易低头抿了一口酒,余光扫过身边的江予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自从她开口说出那句我喜欢女生开始,对方似乎就有意地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辛辣的酒液入喉,胸腔处本应该一片火热才对,但看见这一幕之后,心间却异于平常地涌上了一股冷气。


    江疏易的手指用力了些, 将手中的酒杯攥紧, 一仰头全部饮下去,微笑着跟朋友们告罪。


    “瞒了大家这么久, 确实是我的问题,这一杯我干了, 当作赔罪。”


    江疏易都这么说了, 其他人也就先放过她, 转头又去八卦一旁的江予淮。


    “小淮也喜欢女生?”


    “该不会已经谈过女朋友了吧?”


    江予淮没有否认,微微颔首道:“嗯。”


    楚舒冉难得有兴致地问了一句:“初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柳言的表情则是更浮夸了,嘴张到大得能塞下一个苹果,脑子消化了一会儿,才一惊一乍地问:“哪头臭猪给我们大白菜摘走了?”


    有人笑着骂她:“我们小淮这么出色,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什么臭猪什么大白菜的?”


    被柳言点名的臭猪本‘猪’靳舟没敢开口插话,闷头灌着杯中的威士忌,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对面看去。


    这时候江予淮正好转过头来看她,那双眼里带了些清清浅浅的醉意。


    但更多的是似乎是隔岸观火的雅兴,她仿佛很乐意借着柳言的口出一出这两日以来郁结的恶气。


    靳舟下意识地加快了吞咽的动作,猝不及防间被酒液呛了一下。


    “咳咳咳”


    正好这时,歌曲来到了高潮,环绕在整个空间中的音乐声将低掩的咳嗽声隐去,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靳舟的窘态。


    除了江予淮。


    江予淮坐在靳舟的正对面,目光直勾勾地映在她的脸上,十分清晰地将这人窘迫的神色尽收眼底。


    靳舟低头躲开视线,用纸巾擦拭着嘴角,慌乱间杯子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哐当一声。


    江予淮没开口说话,只勾了勾嘴角,鼻腔溢出一声轻笑。


    毫无疑问,江予淮还在为这人擅自决定去燕镇犯险的事情而生气。


    但此刻,仅仅被她在众人面前隐晦地提及一句,动作便因此变得冒冒失失的靳舟确实也很可爱。


    这并不冲突。


    大家不知道江予淮在笑什么,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没什么头绪。


    江予淮也没有解释自己笑的原因,只面色如常地开口:“大学的时候。”算是在回答楚舒冉的问题。


    柳言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向来有话直说,于是直接将自己最关心的那些浅薄庸俗的问题一口气问出了口。


    “你的初恋是妹妹还是姐姐?长的好看吗?体力怎么样?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1还是0?”


    有人忍俊不禁道:“柳言,你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柳言理直气壮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是常识,年轻人都知道。”


    这话没什么问题,她确实是在场最小的一位。


    大家都转过头去,目光聚集在江予淮的身上,很期待她的答案。


    靳舟也好奇江予淮会怎么回答,低垂着眼睛,耳朵却竖着,就等着对方开口。


    江予淮收回自己的视线,呷了一口杯中的淡蓝色酒液,悠悠然地说了一句:“该下一个问题了。”


    众人都有些失望,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江予淮和楚舒冉是一种人,性子正经,说一不二,既然是不想回答的问题,那便绝不可能让她们挖出答案。


    游戏继续。


    大概是得益于第一个题目太过劲爆,大家都迫切地想挖出某些八卦,所以第二轮开始,规则就改变了。


    不再以折手指累积,只要答案是‘没有’,就喝一杯酒。


    出题人的目光在江疏易和楚舒冉身上游移一阵,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


    “我前天和人kiss过,这周之内没有过的,自己自觉喝酒嗷。”


    这题一出,有暧昧对象或是有家室的人个个脸上挂着笑脸,某些独身主义和爱而不得的就只能吃下了这个闷亏。


    三三两两地举起酒杯,其中自然包含江疏易和楚舒冉。


    在一众干脆的干杯声中,只有江疏易的声音有些迟疑,她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江予淮。


    江疏易无比希望江予淮给出的答案是没有,可此刻对方并没有端起酒杯,靳舟也没有喝酒。


    恍惚间,冰凉的液体已经入口,她安慰自己,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昨天还一起接过吻,但同样也有今天就分开的可能性不是吗?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想要为隐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来未曾说出口的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江疏易低着头,不想让朋友们没注意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


    但江疏易也同样没有发现,不远处某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将她眼中闪过的那抹苦涩看的一清二楚。


    气氛正火热的酒桌上,大多数人确实都没注意到这点小小的异常,她们的注意力放在一旁的江予淮和靳舟身上。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容易蒙混过关,唯二两个没办法下定论的便是作为妹妹而存在的江予淮和身在圈子之外的靳舟了。


    偏偏这两位又都没有接受惩罚,前者倒是气定神闲的,看不出虚实,后者看上去却是酒意已经上了头,脸颊微红。


    柳言捡了个软的柿子捏:“靳律师没有说假话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玩游戏可要玩的起噢~”


    靳舟的耳廓有些发热,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回答:“没有。”


    她当然没有说假话,另一位当事人就在对面。


    在过去一周里,除去冷战和异地分别的那两天,剩下靳舟与江予淮朝夕相处的时间里,kiss就如同喝水吃饭般稀疏平常,当然不止于此——


    还有数不清的sex,她们甚至疯狂到在客厅和阳台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痕迹。


    但是这些,都是不足为她人道的‘秘密’ 靳舟自然不会在此刻提及。


    有人善意地替靳舟解围:“靳律师的脸皮这么薄,一看就不是会骗人的,你别欺负人家。”


    柳言看了靳舟一眼,想着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没再抓着她不放。


    “小淮你——”


    柳言转头又要去问江予淮kiss是什么情况,话没说出口便被对方眼神中的冷淡疏离给冻得哆嗦一下,气焰降下来不少,小声嘀咕道:“下一道题吧。”


    柳言从小便是在糖罐子里长大的,长辈人人喜爱,这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


    尽管实际上江予淮的年龄比她还长几岁,她也随着大家叫她小淮,但这是在对方温柔笑着的前提下。


    江予淮的性子冷,行事风格也和柳言家中管事的长姐如出一辙,所以当这人冷下脸时,她便会自觉地收敛几分。


    看出了柳言态度的三百六十度转变,大家都笑了。


    有人揣着坏心思故意激她:“行不行啊?柳言,就这么认怂了?”


    柳言没敢看江予淮,不服气地道:“你等我待会出题的!先放你们一马。”


    大家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到江予淮出题的回合了,目光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和预想的差不多,江予淮出的题和本人一样,看似不争不抢,又让人无法忽视。


    “我有前女友。”


    领会到她并非真的不争不抢的是在座的众人。


    无法忽视的这句话所蕴含重量的却只有一个。


    靳舟。


    分开的六年和重新相见的那一天,中间并没有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从靳舟和江予淮确认关系到现在,中间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靳舟有时候会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边界。


    当午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她会以为自己还在f国留学,以为自己的生活中依然没有江予淮的参与。


    只有看见身边熟睡的身影,她才能从那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而最近的冷战,晚上被江予淮拒之门外。靳舟被迫回归到一个人睡觉的状态,这也将她重新带回到那段无望冷寂的时间里。


    靳舟总是不受控制地想——


    如果江予淮没有在重逢之后,对她说出那句‘跟我回家’,她们是否会像陌生人一样,从此各不干扰地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两边。


    如果那些人再狠毒一点,不是对车胎下手,而是动了那辆车的刹车,江予淮会不会就那样毫无知觉地死于某场车祸。


    而她却连任何后悔和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靳舟的精神紧绷,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眠。


    她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计划,近乎魔怔地想要以最少的代价保全下来所有人。


    也想——怎么样才能和江予淮和好如初。


    每一句表面自然的搭话和讨好,靳舟都用尽了全力,将所有的小心翼翼隐藏在看似毫不在意的笑脸里。


    如果说在人群之中江疏易和江予淮坐在一起的画面像是一把迟钝的刀在反复地割着靳舟心口的肉。


    那前女友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将平静的伪装划破,让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冷静。


    所幸,大家的注意都在江予淮的身上,没有人看她。


    江予淮被纠缠着,应该也没有发现她隐藏在晦暗灯光下微微发红的眼眶。


    另一边,柳言瞪大眼睛,为一众姐姐打抱不平:“小淮,你这太犯规了!”


    江予淮看着她,语气淡然:“你可以说自己有前男友,我不拦着你。”


    柳言被哽住。在场的姐姐有几个没前男友的?她要真的用了这个做题目,那才真是吃亏了。


    不过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而关于这个问题,在场除了靳舟之外的所有人,答案自然都是否定的。


    有了柳言打样,其余人也都齐刷刷地举起酒杯,愿赌服输地喝下了杯里度数或高或低的调制酒饮。


    酒水下肚,大家的目光这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地聚集到靳舟的身上。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这位大名鼎鼎的靳律师连着三次都没有接受任何惩罚。


    这人在法庭上的胜率高是因为专业能力强,但在这种酒桌游戏上还屹立不倒,未免就有些太过凑巧了。


    就连楚舒冉也似乎对这件事感到有些好奇,开口问道:“靳律师有前女友吗?”


    靳舟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声音低低哑哑的:“嗯。”


    只回答一个字,明显是不想过多提及这件事的意思。


    但向来知道进退尺度,不喜欢过问别人私生活的楚舒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毫无知觉地继续追问:“靳律师的前任一定很出色吧?看起来你很喜欢她。”


    靳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楚舒冉的这个问题。


    她想起江予淮对自己说那趟中转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只需要花六千块时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


    想起那束没有任何署名却在回国第一时间就送来的向日葵,又想起她曾经毫无察觉的——江予淮曾在酒吧无望等待的日日夜夜。


    最终,靳舟抽了抽鼻子,她抬眼看向对面虚虚望过来的那双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


    “她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而且——她喜欢我,比我喜欢她还要多的多。”


    【📢作者有话说】


    书名的话是做了一个新的尝试,如果之后效果不好的话会再改过来的。


    床上的惩罚大家可以集思广益一下有没有什么好项目 [狗头]


    关于是否骨科的问题,表姐在26章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比起我们的幸福,我更想看到你幸福。”


    大家自己体会吧。


    再就是广播剧,剪辑老师明天出成片,可以期待一下[狗头]


    83  ? 83


    ◎靳律师打算怎么证明?◎


    江予淮背对着灯光, 整张脸藏在暧昧不明的黑暗当中。


    靳舟看不清她的眼神,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这人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想法。


    倒是一旁的江疏易似乎有些醉了, 脸色沉闷的十分明显。


    恰好这时候楚舒冉又开口问:“可以问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吗?”


    靳舟有意识到——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这位楚总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 就像是非要她亲口说出什么东西一般。


    但她的情绪不高,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礼貌道:“楚总请说。”


    楚舒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有些懒散,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靳律师和初恋的感情这么好, 为什么还是分开了?”


    靳舟恍惚了一下,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故作平静道:“那时候太年轻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等待的众人皆是有些失望。


    当事人给出这么一个官方的回答, 她们想听的劲爆八卦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了。


    但江疏易的朋友们可不是普通人。


    作为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即便靳舟看上去什么都没说, 她们也已经获取到不少信息。


    大学的时候确实太年轻了,现在28、9的年纪可不年轻了。


    这就意味着还有大把弥补挽回的机会不是吗?


    大家在心中暗自下了定论——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内还与这位靳律师有过kiss的,估计也是那位传闻中的前女友了。


    楚舒冉似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此罢休, 没有再继续追问。


    柳言在这时候站起身来, 用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以此来将大家的注意力笼络在她的身上。


    “都看过来了啊, 下一个题目我来出!”


    众人的目光果然被她的声音吸引着,都聚集了过来。


    柳言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涡, 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没什么攻击力。


    也正是这人畜无害的微笑与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试过汽车play。”


    ‘汽车play’


    一个很新颖的词语, 大半数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柳言在说什么。


    只有一个人猜出了她的意思。“柳言!你要不要这么狠啊?这个也拿来出题。”


    柳言挑了挑眉,轻哼一声:“我刚刚都放了话,怎么能不用猛料呢?今天这杯酒你们是喝定了。”


    其他人不知道她们两人在打着什么哑谜,皆是一脸茫然。


    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汽车play是指——什么?”


    问话的人叫杜慎行,同名字一样,在圈子里众所周知的性格保守。


    柳言耐着性子为她解释:“就是在车上做……”


    点到为止,毕竟在座各位年龄都很成熟,到这里,便都懂了柳言话里的意思。


    只有杜慎行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在车上做什么?”


    柳言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慎行姐姐,你都三十几岁了,好歹也该学习一点生理常识了。”


    杜慎行无奈地看她一眼,开口解释:“我是不婚主义”


    解释到一半又想起这人所说的生理常识,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捂了捂嘴。


    柳言明白杜慎行听懂了,转过头去对着其余人道:“怎么样?各位姐姐~愿赌服输吧?”


    虽然玩的开的人不少,但这样大胆的行为,在场众人确实没有过,一时间都哑口无言地举起酒杯。


    场上安静了一会儿,也没一个人下口,都在观察着其他人,想看看有没有和柳言一样大胆的。


    柳言作为出题人,自然是兴致勃勃地站着看戏,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此时,在一众举起的酒杯中,稳坐不动的靳舟和江予淮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她以为这两人没听清楚,好心又解释了一遍。


    “你们是不是没理解我的意思?就是在车上做、爱。这样说总该懂了吧?”


    被柳言这样将情况挑明,靳舟有些不自在,她抬手摸了摸发热的耳垂,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理解。”


    江予淮则显得淡定许多,只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平静地回答着柳言的问题:“懂。”


    嘴上说着懂和理解,但两人的手上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柳言眯着眼睛看江予淮,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你”


    她想问点什么,半天没说出话来,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一下,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都车震过?”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江予淮和靳舟都没有开口回答。


    只剩下大家心思流转,开始考虑起这两个人的关系来。


    都有前女友。


    都在一周之内kiss过。


    甚至连车、震都同时有过。


    如果说前两项还能归结于巧合,最后的那一项未免就有点太巧了。


    久久没有人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靳舟咳嗽一声,试图蒙混过关:“下一道题吧。”


    柳言却没打算让两人将这一页轻轻松松地翻过去。


    眼神在靳舟和江予淮身上来来回回地观察几圈,心中打着小算盘。


    “我有一个疑问,靳律师和小淮从开始到现在一杯酒都没有喝过,我合理怀疑你们有作弊的嫌疑!”


    其他人在一旁作壁上观,没人说话,但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看热闹的笑容,很明显,她们也都赞同柳言的看法。


    靳舟不敢抬眼去看对面的江予淮,干巴巴地解释道:“柳小姐,我没有作弊。”


    柳言扬着下巴问:“靳律师打算怎么证明?”


    这个问题问得靳舟有些无言以对,车、震这样的事情要怎么证明?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


    吃准了她必定无言以对,柳言愈发理直气壮:“如果无法证明的话,前面三场一起惩罚,你们两个都得喝三杯。”


    靳舟顿了顿,准备接受惩罚:“那我——”


    “不用证明了,她们两个不会说假话的。”


    说话的是江疏易,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悲。


    江予淮和靳舟之间在一起四年,重逢之后又纠缠反复了这么长的时间,该做的不该做的必定都已经做过了。


    江疏易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能毫无波动地一直听着她们再继续讨论下去。


    直白的词语落入耳朵里,心间的血肉便被切割分离,碎的不成样子。


    这样很残忍不是吗?


    对自己的妹妹怀有见不得光的感情,这是被世俗所不能容忍的,她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从始至终都在压抑。


    压抑自己的喜欢,压抑自己的感情,只为守在江予淮的身边。


    但她最后等来的是什么?


    是江予淮和别人相恋的消息。


    很多次结束完应酬,一个人回到空荡的家里,江疏易都会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最早认识江予淮的那一个。


    明明她才是陪伴江予淮最久的那一个。


    小时候,第一次看见那双可爱灵动的眼睛,第一次听见那声奶声奶气的易姐姐,她就已经明了对方在自己生命当中的特别。


    长大后,大学毕业到工作独立,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分手,整整三十年,对方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她都从来没有缺席过。


    可是为什么?


    江予淮的眼里没有她。


    她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靳舟一个。


    ……


    江疏易是今晚的寿星,她一开口,朋友们便都不打算再为难江予淮和靳舟了。


    偏偏这时,有人不合时宜地插话。“我们江总该不会是因为心疼小淮,所以才故意放水吧?”


    是楚舒冉。


    其他人大都认为楚总这句话只是无心之语。


    可江疏易和楚舒冉认识了太多年,此刻那人的眉头半舒展着,眼尾上挑,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根本不是无关痛痒的调侃。


    楚舒冉早就看出她的阴暗,也看出了她的狼狈和痛苦。


    她是故意的。


    江疏易几乎要维系不住表面的平静,她冷声道:“楚舒冉”


    话没说完,一直在一旁安静坐着的江予淮却突然看向柳言:“你想要怎么证明?”


    柳言没心没肺的,没察觉到江疏易和楚舒冉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惊讶于江予淮的大胆和坦然。


    但她早料到江予淮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我不为难你和靳律师,只要你们现在各自给那位打一个电话就算过关。”


    江予淮微微抬眼,答应得很干脆:“可以。”


    听到可以两个字,靳舟的眼神微微一亮。


    在这场游戏里,没有所谓的‘那位’,只有她和江予淮。


    江予淮答应了要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自然就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公开的时候。


    既然对方愿意这样做,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呢?


    靳舟抿了抿唇,忐忑又紧张地回答:“我也可以。”


    柳言起哄道:“快点快点,小淮先来!”


    江予淮也不拖泥带水,柳言的话音落下,她就拿出了手机。


    靳舟目不转睛地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拨动,手心都出了些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见屏幕的微光照在江予淮的脸上,明暗交错间,那清冷的眉眼间似乎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秒。


    叮铃铃——


    【📢作者有话说】


    道歉道早了哈哈哈哈今天也是三千明天也是三千周四继续日六[害羞]


    顺带一提,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准备发了狠忘了情的大do特do[狗头]


    84  ? 84


    ◎靳舟在咬她,隔着衣服。◎


    在这个屏气凝神的节骨眼上, 突然有电话打来,大家都十分敏感地回过头来看向靳舟。


    如果说柳言等人刚刚还只是对靳舟和江予淮的关系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在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几乎已经明牌了。


    在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 靳舟不自觉地坐正了些, 她按下屏幕上的接通键。


    而在另一边, 江疏易坐的最近,余光也看见此刻江予淮的电话被同步接通,语音通话开始计时。


    她不想去看手机上的画面,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被牵引着,落在清晰显示的联系人备注上。


    ‘舟舟’


    果然是她。


    江疏易怔了一下, 抬眼看向对面那个人。


    靳舟有些坐立不安地皱着眉头,可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上扬的嘴角, 这些都在证明她此刻很开心。


    江疏易想, 她的猜测没错。


    今晚这两人确实闹了矛盾,可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很快她们就会再次和好。


    而她的妄想


    江疏易没有说什么,怅然若失地低头。


    电话已经接通,江予淮却依然保持着沉默,原因大家都各自有猜测,更有甚者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 一时之间竟没人着急着催促她开口。


    靳舟则又不同, 相比起其他人所认为的原因,她知道一点更深层次的。


    比如说, 江予淮还在生气,所以一整晚都不跟她说话。


    又比如说, 这是江予淮递出了台阶, 此刻她在等她开口。


    靳舟握着手机放在耳边, 另一只手在众人没看见的地方抓紧了衣摆,她咽了咽喉咙,开口时气息有些不稳:“江医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江予淮的手机外放的声音开到最大,碰巧此时一曲终了,纷纷扰扰的音乐声都暂时掩去了踪迹,所以这道经过扬声器的传输而变得有些失真的女声便被十分精确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小心翼翼、带着酒气的一声‘江医生’,同时响起在桌子的这端和另外一端。


    迟钝如杜慎行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长大了嘴唇,难掩面色的惊讶。


    靳舟无暇去猜测众人会怎么想,她正在观察着江予淮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到对方现在的情绪状态。


    平静还是冷淡,开心还是生气。以此来决定她的下一步是否还需要说些什么。


    江予淮并没有避开靳舟的视线,淡淡地回复了一句:“嗯。”


    靳舟明白了,这是还差一点的意思。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些腻歪甜蜜的话对于她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如果这能让江予淮消气的话,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靳舟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又清了清嗓,十分认真道:“老婆,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了?”


    江予淮离听筒最近,自然清楚地听见了那带着一丝讨好意味的‘老婆’。


    到这里,她便将外放关掉了,目的已经达到,后半段撒娇没有必要再分享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江予淮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故意将沉默的时间拉的很长。


    靳舟也就紧张地等待着,直到四周已经按耐不住的有些骚动,听筒里终于又传来江予淮冷清干净的声音。


    “再说。”


    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可对方的眼里带着笑,语气温柔,这明显与今天刚碰面时那句‘晚上再说’不太一样。


    电话挂断,靳舟松了口气,在场的众人却有些沉不住气了,调侃声伴着笑声一起响起。


    “两位这语气可不像第一天认识啊?这是当着大家的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总感觉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某些play的一环”


    柳言终于抓住了江予淮的小辫子,很是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交代,不要等我来主动拷问你!”


    江予淮只微微勾了勾唇:“忘记跟大家介绍了,靳舟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初恋。”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这件事情,态度显得十分坦然,


    靳舟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第一次被江予淮介绍进她的圈子。


    很难描述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一丝丝蜜意冲淡冷战的苦涩,像是喝中药时入口的第一颗奶糖,苦涩之中带着醇厚的奶香。


    靳舟眉眼间的弧度有些按捺不住,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好。


    恋爱的粉红泡泡充盈整个空间,在场的人都被狗粮喂了个饱,甚至于有些牙酸。


    靳舟旁边的人坐不住了,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小淮你看你,带女朋友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就不坐这讨人嫌了,你赶紧过来吧。”


    靳舟的指尖动了动,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跟对方客套一下,微笑着回绝‘不用麻烦,就这样坐就好。’


    可她没有这样说,只是抬头看向江予淮,目光期待且直白。


    看出了那目光中所蕴涵的热意,江予淮没有推脱,可起身之前,她还是明知故问道:“靳律师想要我坐过去吗?”


    靳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或许是威士忌的后劲上来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有些醉了。


    喝醉酒的人总是会比寻常黏人很多,靳舟对此没什么认知,但她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似乎大胆了许多。


    比如说——她发自心底地认为,这昏黄的灯光阻挡了视线,她看向对面那人时,对方好看的脸就像是笼罩在一层云雾里,看不清那双桃花眼,也看不清点缀在眼角那颗好看的痣。


    又比如说——她同样有些烦闷地觉得,隔着整张桌子的距离听江予淮说话是一种惩罚,对方好听的声音被四周的音乐声和嘈杂声掩去,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靳舟想让音乐停止,让所有喧闹嘈杂的人声都消失,想咬着耳朵和江予淮说话,感受那清透干净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心尖颤抖的感觉。


    也想让江予淮靠近,想坐在她的身边,和她额头贴着额头,最好近到可以看清她细长的睫毛,闻到那股熟悉的被阳光晒干的温暖气息。


    “好。”


    江予淮答应下来,和那人交换了位置。


    而过程中,靳舟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江予淮由远及近,目光从来没有移转过,直到江医生终于悠悠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柳言还在不依不饶道:“我说这位江医生,有了女朋友不跟大家说,好像比玩游戏作弊还恶劣吧?最少也要自罚一杯!我提议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中间”


    柳言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靳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江予淮坐定的第一时间,她就试探着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搭在她的腿上。


    做完这一步,靳舟移开视线,小小地饮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自罚一杯可以,其他的下次吧。”


    江予淮还在和柳言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于是靳舟便掩耳盗铃地牵住对方的小手指,停顿片刻,没有感受到抗拒,才又整个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指尖传来的阵阵凉意抚平了靳舟心中因酒意而起的燥热,她不自觉地咧嘴,笑出了声音。


    被这突兀的笑声牵引着,江予淮的目光投过来,注意到靳舟迷茫昏沉的眼神,便知道这人已经醉了,故意开口问她:“在傻笑什么?”


    这句话的音量极低,没有注意到,只有靳舟一个人听见。


    靳舟眨了眨眼,同样用气声回答:“喜欢你。”


    江予淮表情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些,心中残留的那一丝怨气也消散殆尽,眼神无奈,柔声叮嘱了一句:“不准喝了。”


    靳舟想说自己还没喝完,但话还没说出口,便看见对方用另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极其自然地送到嘴边。


    江予淮仰头吞咽酒液时,微微凸出的喉骨一上一下,性感又撩人。


    她没喝太多,点到为止。


    靳舟却舔了舔嘴唇,无端地觉得有些干渴。


    心中有不太纯洁的想法,自然而然地便投射到了动作上。


    她的手指在江予淮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转着圈。


    细碎的痒意从心脏蔓延到掌心,又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于靳舟是如此,于江予淮也没什么两样。


    靳舟小声说:“我想回家。”


    江予淮低垂着眼眸,回:“好。”


    两人先行离席。


    等代驾的时候,江疏易却从店里追了出来:“小淮!”


    江予淮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她。


    江疏易看上去像是跑着出来的,有些气息不稳:“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时候,靳舟往前走了一步,脚步虚虚浮浮的,站立不稳,似乎就要倒下去。


    江予淮时刻关注着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没有转过头去看江疏易,也没问对方想说的话是什么,只微微启唇道:“你永远是我的疏易姐姐,明年后年,每一年都是如此。”


    江疏易的目光暗沉,最后只张了张嘴:“我是想说,祝你和靳舟能够幸福。”


    “谢谢。”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里面却又无端多了一股明显的距离感。


    江疏易苦笑一声:“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两人没有再过多的交谈,靳舟也一副醉了的样子,嘀嘀咕咕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代驾来了之后,汽车起步,远远地将江疏易的身影甩在身后。


    代驾师傅十分有边界感,贴心地没有打开车内灯光,也没有过多地和两人交谈,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辆。


    为了让喝醉的人能舒服一点,江予淮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准备闭目养神。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怀里那人的头动了动,然后肩膀处便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是靳舟在咬她,隔着衣服,没有太过发狠,所以并不是很痛。


    酥酥麻麻的。


    【📢作者有话说】


    还没开始do,不过有没有人觉得勾小手指好甜啊,大家可以自己用自己的手试一下,受不了[狗头]


    85  ? 85


    ◎别咬,脏◎


    一路上, 靳舟躁动不安地在江予淮的身上蹭个不停,如果非要说的话,和某种黏人的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将车停好, 代驾师傅便先行离开了。


    确认那道穿着制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 江予淮伸手打开车门。


    透过车门的缝隙, 地下停车场内的凉风一丝丝灌进来,酒意被驱散不少,密闭空间内的热意也随之消散了些。


    就在江予淮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只手将车门重新又拉回来。


    砰——


    下一秒,原本还醉醺醺的靳舟瞬间换了个样子, 整个人压上来,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嘴唇。


    留有余地的啃咬, 略有些粗暴地入侵, 搅动。


    江予淮没有丝毫防备,口中溢出半声轻呼。


    近乎完全黑暗的空间中, 她看不清靳舟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一抹柔软,带着苦涩的酒味,不让人觉得讨厌。


    反倒是在津液交换的途中,有酒精在蒸腾发散。思维似乎短时间宕机, 只剩下无言的渴望和想要更近一步的冲动。


    靳舟不管不顾地吻着, 直到明显听见江予淮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凌乱,肩膀上也隐隐传来推拒的感觉, 才从她的唇上离开。


    但即便是一吻结束,靳舟也没有放开自己放在江予淮腰间的手, 反倒蠢蠢欲动地想要去解她的衣服。


    江予淮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不老实的动作, 在暗色中凭着直觉摸索着去捉住了那只手。


    第一颗扣子才被解开, 意图就已经被阻止。


    靳舟把下巴放在江予淮的肩膀上,脸贴着她的脸,小声地开口控诉:“江予淮”


    江予淮被吻得身子有些软,微微地喘、息着,手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握着那人的小臂。


    明明靳舟才是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那一个人,可此刻对方十分委屈叫着她的名字,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江予淮偏头看靳舟,想看看这人眼里会写着怎样的情绪。


    可眼前的视线实在是太黑,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脸侧传来的阵阵热意越来越烧,似乎就要灼伤皮肤。


    她长出了一口气,贴在靳舟的耳边,尾音还有些不稳:“你根本就没有醉,是不是?”


    靳舟的身体一僵,有些心虚。


    日常工作时候的应酬不在少数,她的酒量算不上特别好的那一类,但也不是两扎威士忌就会醉倒的‘一杯倒’。


    最起码,她的思想是清醒的,能自己叫代驾,能自己回家。绝对没到走一步路,就会偏偏倒倒要摔下去那样夸张的程度。


    还不是因为——江疏易。


    想到这里,靳舟瞬间又挺直了腰杆。


    刚刚在那位江会长的面前表现得烂醉如泥,需要江予淮扶着才能站稳,自然是故意在演戏。


    她讨厌江疏易表现出来那副对江予淮明显有所图谋的样子,也讨厌江疏易口中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


    在两人为数不多的几句交谈期间,靳舟的心中不爽在叫嚣着,眉头皱了又皱,数次想要亲口告诫江疏易离江予淮远一点。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在东道主的生日将事情闹得太难堪。


    而这些沸腾的醋意和占有欲,靳舟现在要从江予淮的身上找回来。


    她俯身下去,循着香气找到那处突出的锁骨,毫不犹豫地隔着衣服咬了下去。


    江予淮的反应慢了半拍,伸手去抬靳舟下巴时,对方已经下了口。


    比上次疼,但与那不太起眼的疼痛相比,靳舟衔着锁骨不放开,牙齿在上面有意无意地研磨着,这点似乎更为磨人。


    绷紧的情绪松懈了一瞬,江予淮的口中便传出一声闷哼:“别咬,脏。”


    靳舟很是听话地松开,一边单手去解对方颈间禁锢着美好风景的第二颗纽扣,一边哑着嗓子道:“那就不隔着衣服。”


    这人的话里暗示意味很强,江予淮清楚,如果她点头,下一步要发生在狭窄座椅间的事情一定不止咬一口这么简单。


    相比起靳舟因为吃醋而变得大胆偏激的思维,江予淮的理智显然更多。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经过,两人都在外面跑了一天。


    有些事情可以发生,但不应该发生在这里。


    江予淮轻声回答:“不可以。”


    靳舟指尖的动作应声停止,最后抬起头来看向江予淮。


    她表现得乖巧听话,如同一只令行禁止的警犬。


    没有开口问为什么,甚至压低了呼吸,只要对方说不可以,就不会再往下一步。


    空气突然安静,又或者——称作冷静下来或许更加合适。


    酒精会让思维方式变得迟缓,也会让很多本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无限放大,靳舟承认自己的情绪毫无缘由地变得有些低沉。


    而在肉眼无法视物的环境中,这不起眼的情绪变化便更容易被人简单地忽视。


    不过对江予淮来说,这点又有些不太适用。


    她对靳舟的情绪感知向来敏锐,即便确实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的寂寞和失落。


    但仅仅是落在衣领处微微颤抖的指尖,这就足以让她感知到靳舟心中无法言说的酸涩和无处宣泄的烦躁不安。


    江予淮伸展开手指,将靳舟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掌心,又放低声音问:“不开心了?”


    靳舟任凭对方将自己的手盖住,低垂着眼眸道:“没有。”


    听起来有些嘴硬。


    江予淮明知故问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


    自然不是真的没有,靳舟说不出第二遍违心的话。


    江予淮看不清靳舟的表情,却能感觉到这人手心的薄汗和愈渐升高的温度。


    她没再出言逗她,温声开口:“先回家吧。”


    靳舟没回答。


    只在江予淮伸手去开车门的时候低下头,又靠的近了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


    察觉出靳舟的欲言又止,江予淮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靳舟把玩着江予淮的发丝,不知不觉间便将那句在心里克制良久的话说出了口。


    “江疏易喜欢你。”


    话音刚落下,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似乎是有新的微信信息。


    靳舟没有防备,被这突然的光亮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睛,反应过来之后才有偏过头去,不想让江予淮看见自己的脸。


    但时间有些迟了,那微光正好映在她的脸上,将泛红的眼角照得清清楚楚。


    江予淮正好看见这一幕,神色一怔。


    靳舟并非时常爱掉眼泪的人,但有了酒精的催化,又是面对着江予淮,这样的准则便不太奏效了。


    自从被明确拒绝的那一刻起,她的鼻尖便涌上一股酸涩,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温热模糊起来。


    一直尽力克制着情绪,才没有显得太过失态。


    要说这是矫情?


    好像也不是。


    江疏易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同她比起来——


    无论是与江予淮关系的亲疏,对江予淮的家庭和往事的了解,还是在漫长岁月里与江予淮的陪伴相处,靳舟都没有胜算。


    在这场博弈当中,靳舟所拥有唯一的制胜牌是江予淮的喜欢。


    可如果江予淮选择沉默或是拒绝这张制胜牌便不复存在。


    而此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予淮还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


    靳舟的心脏便又如同悬在半空中一般,被不安和彷徨所占据。


    她退回安全距离,将屏幕熄灭,故作平静道:“先回去吧。”


    这次,靳舟伸手去开车门,换成江予淮拉住了她的手。


    江予淮问。


    “舟舟。”


    “你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靳舟侧着身子面向着车外,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第一次表白的时候——


    ‘我不打算谈恋爱,抱歉。’


    江予淮是这样回答她的。


    想到这里,靳舟的鼻尖又有些酸:“那时候你又不喜欢我,只是一个随便找来敷衍我的借口而已。”


    江予淮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在叹息。“我说我不打算谈恋爱,那是真话,不是用来敷衍你的借口。”


    靳舟愣了一下:“真话?”


    江予淮透过黑暗看她,自嘲地笑了笑,问:“你觉得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


    靳舟顿了顿,没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江予淮也没打算要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


    “除了数不清的债务,我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见证过美满的爱情,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没有爱人的能力。”


    “我只知道,这些年来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大都带着目的与我接近,想要的东西十分明确。”


    “你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只是纯粹对我说‘喜欢我’的人。”


    “你真诚地爱,也赤忱地表达。”


    “你曾无数次地对我说过喜欢,或许你不知道,但在那个当下,我也曾无数次地为此感到心动不止。”


    “因为你,我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拥有喜欢这样的情绪。”


    “我试着向你学习。你怎样爱我,我就怎样笨拙地去爱你。”


    对于那一段参杂着利益的曾经,两人几乎不会主动提起,这是靳舟第一次听见江予淮以自己的角度回顾那些时光。


    她的第一反应是心疼,后知后觉涌上来的便是复杂的喜悦。


    ‘我也曾无数次地为此感到心动不止’


    这意味着十八岁的靳舟并没有一直唱着单方面的独角戏,二十岁的江予淮早就在很多个瞬间给过她最为珍贵的回应。


    靳舟抿了抿唇,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开口时声音也在颤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予淮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现在说也不迟。”


    靳舟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江予淮又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她看着她,指尖顺着眉眼描摹一圈,声音温柔而恬静。


    “我们分开了六年,在这毫无波澜的六年时间里,我只确定了一件事情。”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


    86  ? 86


    ◎去洗澡。◎


    江予淮的脸离得很近,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打在靳舟的鼻尖,如同有羽毛轻轻拂过,心间多了一股痒痒的感觉。


    靳舟的眼眶热着, 这次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感动和开心。


    她主动伸手将江予淮抱进怀里, 带着轻微的鼻音问:“你刚刚说什么?”


    江予淮任靳舟抱着,抵着她的额头问:“什么?”


    脸侧有软软的睫毛扫过,靳舟猜测大概是这人在眨眼睛。


    意识到即使是在一片黑暗当中,身旁的江予淮也一直在观察着自己,靳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对方刚才说过的话:“不会喜欢任何人, 后面的那句。”


    江予淮又笑了,指尖顺着靳舟耳朵的轮廓描摹了一圈, 最后捻了捻那处软软的耳垂。


    耳朵本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部位, 更何况是在这样近乎视线丧失的环境下,毫无预兆地被人来回摩挲把、玩。


    靳舟的身体轻颤一下, 下意识地往后躲。


    江予淮心如明镜,面上却故作疑惑:“你躲什么?”


    靳舟有些尴尬,总不能直白地跟这人说自己被挑、逗得起了感、觉吧?


    她反问起对方来:“你摸我耳朵干什么?”


    江予淮微微挑眉,语气淡然而正经:“我以为那句话说的很清楚,但是靳律师好像没听见, 所以我检查一下, 是不是这里出了点问题。”


    靳舟听出江予淮是在打趣自己,也不觉得恼, 眯了眯眼睛笑:“那你再说一遍,说不定我的耳朵就又好了。”


    江医生向来不会理会病人的无理要求, 但假如这个‘病人’是靳律师的话, 那又另当别论。


    她轻轻地扯了扯那人的耳朵, 又耐心地开口重复了一次刚刚才说过的话。


    “只对你心动。”


    这句话说了两次,两次靳舟都听得十分清楚。


    一点一点的愉悦累积翻倍,最后在脑中绽放出点点烟花。


    毫无疑问,就在此刻,靳舟又一次为江予淮的表白而感到心动。


    她在心里悄悄地回答‘我也是’。


    而在现实当中,代替靳舟向江予淮做出答复的是一个吻。


    一个极其安分规矩的吻。


    只是温柔地贴着嘴唇,传递着两人的温度以及清清浅浅的呼吸。


    如果说深吻之中掺杂了太多欲、望的成分,是为了性所做出的铺垫。


    那么仅仅只是双唇相贴的吻,就摒弃了所有无关紧要的,只剩下纯粹的爱。


    一吻结束,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也似乎变得温馨闲适了起来。


    靳舟抓住时机,开口控诉起江予淮的罪责。


    “这几天的时间,我给你发了好多信息,一直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


    江予淮抬手轻柔地抚摸着靳舟的侧脸。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该这样冷处理,我会改正。”


    “但是这件事情我们都有做的不对,下次你做决定之前也更加谨慎一些,好吗舟舟?”


    江予淮以安抚的语气指出了这次两人之间闹矛盾的关键原因。


    靳舟也自知有错,态度诚恳道:“这次确实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没有太过正式的道歉,点到为止,到这里便不需要再说其他多余的话了。


    靳舟主动跟江予淮解释了一遍改进过的计划。


    “我和何以安她们讨论过,将计划完善了些,这次一起去燕镇的会有一位m市本地的律师和保镖,我们会谨慎小心地行动。”


    “任舒也会带人驻扎在燕镇附近,有什么危险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到这里,靳舟认真地跟江予淮保证:“我会一切以人身安全为重,所以你不要担心。”


    江予淮将手收回来,柔声道:“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靳舟的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看了看江予淮的方向,暧昧不明地说了一句:“我明天就要走了。”


    江予淮顺着她的话回答:“我知道。”


    “你!”


    靳舟一时看不清这人是真的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暗示,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


    她低哼一声。


    “你刚刚……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亲近。”


    这句话没说的太明白,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但江予淮一直仔细留意着,再联系起刚刚的‘明天就要走了’,话里的意图便浅显易懂了。


    很明显,这人是还在为她刚才的拒绝而生闷气。


    江予淮无奈地开口解释:“不是不想,这里脏。”


    靳舟坐的端正了些:“什么意思?”


    语气听不出什么迫不及待的意思,背地里却直勾勾地盯着江予淮的脸。


    顶着那道在暗色的遮掩下似有若无的眼神,江予淮轻笑一声,接着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


    “意思是……回去再做。”


    江予淮的声音本像冰雪融水般清冽纯粹,可当她笑着,无奈地说话时,语气便因着这一丝笑意而变得温暖柔和。


    面对这样的江予淮,靳舟无法抗拒。


    更何况此刻,她正在说的不是别的事情。


    而是——做、爱。


    被这样温柔地撩拨着,靳舟心中的波动却反倒比刚才江予淮轻轻抚摸她耳尖时所带来的还要更为剧烈。


    空气轻易地被点燃,四周的氧气都变得稀缺起来,喉间的一丝干渴也愈演愈烈。


    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荒唐事情都不请自来地浮现在脑海当中。


    性「」感的喘「」息和迷「」乱的眼神。


    像是夜色中一点微弱烛光。


    火焰融化了烛身,又被泛滥的烛液淹没,两者互相吞噬,彼此交融,直至最后只剩下一地狼藉。


    靳舟尽力表现得平静,实际上心脏却早已经过速,呼吸都不知道漏了几拍。


    她说:“好,回家。”


    说是回家,实际上电梯间就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


    说不清是谁的眼神先开始撩人,也说不清是谁第一个靠近。


    总之两人就这样水到渠成地拥抱,接吻,从电梯里跌跌撞撞地一路到家。


    砰——


    门被重重地反手关上,靳舟急不可耐地要去解江予淮的衣服。


    江予淮没拦着这人,低声附在她耳朵边道:“去洗澡。”


    靳舟手上继续动作着,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衣服洒落一地,一直延伸到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回响,暖黄的灯光下,是两具赤「」果的身体。


    江予淮被压、在墙上,因为站立不稳,所以只能无力地抱着靳舟的脖颈。


    那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开一片一片的绯红,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烫,还是因为靳舟口中那一句又一句不知羞的话。


    而绯红与白皙之间,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淤紫色痕迹,看起来像是点缀着草莓和蓝莓的奶油蛋糕,分外诱、人可口。


    这一次澡不出意外的洗了很长时间。


    但对于靳舟来说,直到抱着江予淮走出浴室的那一刻,夜晚才算是刚刚开始。


    明明是才穿上的绸制浴袍,腰带却又再次被解开。


    江予淮躺在床上,眼里还残留着没有褪尽的春「」潮,眉尾泛着红,冷冷清清的面容也因此染上了情和色的味道。


    靳舟欺身上去,咬了咬她的脖颈,指「」尖轻轻柔柔地在身上四处点火。


    江予淮任由着她动作,唇齿之间的气息咬的很紧,一丝声音都没有泄露出来。


    靳舟对此不太满意,十分恶劣地调转目的地,冲着最柔软的地方而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予淮拦住她的动作,明知故问:“干什么?”


    靳舟也和她玩文字游戏,理直气壮道:“你。”


    江予淮没得跟她争,抬眼懒懒道:“去拿东西。”


    靳舟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江予淮没有解释,意有所指道:“你会喜欢的。”


    靳舟挑了挑眉,内心有些期待:“我会喜欢的东西?”


    江予淮轻笑了一声,微微合上眼睛。


    “在衣帽间,最左边的第二层抽屉里。”


    靳舟有些狐疑地看了江予淮一眼,见她确实是认真的,这才起身去了衣帽间。


    江予淮的指示并不明确,但当靳舟按照她所说的拉开最左边的第二层抽屉时,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皮质的chocker,纯黑色的,正中间是一个银色的铃铛。


    铃铛晃动时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看起来可爱乖巧。


    哑光的皮质项圈则更多的代表着欲、望和离经叛道。


    比起用来给成年人当作装饰的项圈,用小狗用具来称呼似乎更适合。


    伴随着叮当的铃响,靳舟回到房间,她似笑非笑地抬手把那条chocker展示给江予淮看。


    “你说的那个我会喜欢的东西,就是这个?”


    靳舟的皮肤很白,手指骨节分明的,黑色的项圈套在她的虎口处,两种颜色冲撞在一起,很是养眼。


    江予淮的眼神微微变化,没有说话,像是看得出了神。


    靳舟心中有了数,哪里是她会喜欢,分明是江医生自己喜欢。


    她直截了当地点出这人的心思:“想要我戴?”


    江予淮的语气十分坦荡:“是。”


    不止于现在,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这样想过了。


    靳舟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开口:“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 这一章的错字没有办法修改各位宝宝担待一下


    那么猜一猜靳律师的条件是什么呢[狗头]


    87  ? 87


    ◎怎么手这么抖啊?◎


    江予淮的表情细微变化, 轻声问:“什么条件?”


    “这个。”


    靳舟十分干脆地从身后拿出那件陆依桐买的同居礼物。


    情、趣睡衣。


    她直勾勾地看着江予淮的眼睛。


    此刻对方半撑着身子,身上虚虚掩着的一层薄被便滑落下去,露出带着点点暧、昧痕迹的锁骨和肩膀。


    靳舟抿了抿嘴唇, 将情绪压抑下去, 哑着嗓子开口:“我要你穿给我看。”


    江予淮的目光落在靳舟手上, 那里搭着一条性、感的白色睡裙。


    裙子的布料轻薄通透,看起来没什么重量,甚至能透过细纱模糊地看见靳舟手心的一条条纹路。


    说是衣服,可这条裙子的功能明显不是遮蔽身体,而是更趋向于——展示些什么。


    江予淮对自己的身材有数, 但没穿过这样大胆的衣服,内心总会有一丝犹豫。


    就在这几秒思索的功夫, 床边突然塌陷下去, 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丝冰凉硬挺的触感。


    靳舟已经靠近过来,单膝跪在床上, 她亲手将那乖巧可爱的项圈递到了她的手上。


    江予淮愣了一下,抬头往上看,正好对上对方炙热赤、裸的目光。


    空气安静了一瞬,再然后,她听见了靳舟有些沉重的呼吸, 还有那声沙哑性感的——


    “我想看, 可以吗?”


    这句话的话尾微微上扬,带着请求的意味, 又像是在撒娇。


    江予淮的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以。”


    得到首肯, 靳舟看起来十分满足, 蹭了蹭江予淮的鼻尖, 在她的嘴角轻轻地咬了一下。


    “谢谢姐姐。”


    江予淮很清楚——靳舟就是这样,尽管在床上时表现得像是饿虎豺狼一般,但开口说话时又装得很乖顺听从。


    手上做着十分恶劣的事情,嘴上却不合时宜地用着这样的语气说着让人无地自容的话。


    江予淮承受不住,也很难违心地说出不喜欢。


    就如同此时一样,本就是事后,余韵还没过去,对方三言两语的撩拨,她的身体就又有些发软。


    江予淮撑在床上的手暗自用了些力,床单便被抓出了一圈波浪似的细小褶皱。


    两人离得太近,靳舟自然捕捉到了她手背上轻微鼓起的青筋,于是明知故问道:“姐姐没力气了?”


    江予淮的眼神在那处光洁纤细的脖颈处流转一圈,微微侧了侧脸,错开这人的鼻尖。


    “别在这种时候叫我姐姐。”


    靳舟看得清楚,说着这样的话,江予淮的注视却带着露骨的欲、望。


    躲避的动作也并非是拒绝,而是未曾说出口的邀请。


    她往前靠近了一些,逼着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不叫姐姐——那你想听什么?听我叫你的名字?”


    江予淮无路可退,重新又摔回柔软的床上。


    她抬眼看着正以掌控的视角俯视着自己的靳舟,心间莫名涌上一股羞耻的感觉,顿了顿,侧头看向一旁。


    “随你。”


    靳舟跪坐着,单手撑在她的身边,另一只手不经意般抚、过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然后便十分轻易地带起一阵涟漪。


    江予淮没忍住,嘴角溢出一声隐忍的「」。


    指、尖略过马甲线往下,四处游移,项、圈上的银质栓扣也擦着皮肤过去,带着阵阵凉意。


    江予淮的嘴唇微、张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失了神。


    像是落水的人,在河流中间起伏飘荡,无所依仗。


    她紧紧地攥住身上那人的衣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块木板。


    靳舟能清楚地感觉到江予淮的身体状态,无法自控的呼吸,颈侧突起的血管,还有某处紧绷的肌肉。


    她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叮铃铃——


    清脆的空灵声音响过,银质的铃铛上多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水光。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易懂的信号,靳舟却故意口问:“是我理解错了吗?明明说着不要叫姐姐,但你好像比刚刚更有感觉?”


    江予淮的眼尾不知什么时候染上抹淡淡的红色,她气息不稳地回答:“闭嘴”


    靳舟腰间的软肉被拧住,不轻不重的,是有人害羞了。


    她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说,只捉住那只没什么力气的手,附在那人的耳边用气声道:“江予淮,帮我。”


    ……


    在江予淮空出手帮忙之前,靳舟先帮她穿上了那件睡裙。


    白色的细纱轻若无物地掩盖着起伏紧致的「」体。


    犹抱琵琶半遮面。


    视线所及之处都被朦胧虚化,某些本就美好的,在欲说还休间,则更加美艳到不可方物。


    当然,最后靳舟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让江予淮亲手帮她戴上那个项、圈。


    靳舟依旧跪着。


    江予淮的手放在她的颈间,距离项、圈被严丝合缝地扣上,只差最后一步。


    可每当她快要将针扣插、进合适的孔洞里时,那个小小的扣针总又会随着起伏凌乱的呼吸不尽如人意地歪出去。


    江予淮的大脑一片空白,声音破、碎凌、乱,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停……一下……”


    靳舟没有顺着江予淮的话停下来,反倒将手上的动作更加重了一些。


    江予淮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闷哼。


    “嗯”


    越是这样,靳舟越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的冲动。


    她直勾勾地注视着江予淮的脸,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看见对方红了眼,靳舟手上的动作反倒更加恶、劣。


    “不是想看我戴吗?”


    “怎么手这么抖啊姐姐?”


    “舟舟”江予淮紧紧地咬住下、唇,却又有隐、秘的哭腔从嘴角漏了出来,只能无助的喊着那人的名字。


    无可否认——这个chocker确实和靳舟很适配。


    黑色的皮质项、圈衬得她的脖颈修长而又性、感,同样也衬出那双眼里铺天盖地的情、欲。


    圆润透亮的铃铛,同那声乖顺可爱的姐姐一样,则是又为她增添了一丝人畜无害的气息。


    十足的反差感。


    伴随着每一次加重,房间中便会响起清脆的铃声。


    没有大到可以掩过潮汐的声音,也没有轻到能够让人忽略。


    但选择买下这条chocker对她而言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


    江予淮得不出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项、圈终于被扣好。


    也就是在这一秒,她被水流席卷着,落入了失重的漩涡之中。


    江予淮失去了感知氧气的能力,世界陷入一片虚无当中。


    只剩下一双墨色的眼睛,里面有温柔而充盈的爱意。


    是她的爱人。


    对方俯下身来,怜惜地吻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她说。


    “江予淮,我爱你。”


    &


    今天靳舟是到燕镇的第二天。


    燕镇位于燕山的顶部,所以得名为燕镇。


    小镇的中心是一条没有铺水泥的大道,算作一个临时市集,道路旁是镇子里的唯一两家个体商户。


    春梅小炒、小光副食店。


    除此之外就是各个藏在山湾里的房屋群落了。


    相比起乡镇来说,这里称作一个大一点的村或许更为合适。


    此次随靳舟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个人。


    秦越和陈小蕊。


    秦越是前段时间靳舟在m市与友光律师事务所交流时认识的,是个年轻而优秀的律师。


    她对m市的了解更多,手上又正好有一件拐卖女童的案子。


    当靳舟和任舒找上秦越,说明了大致的情况之后,对方便十分果断地同意了她们的请求。


    而陈小蕊大概二十三岁,是雯姐介绍过来保护两人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姑娘并不是专业的保镖,而是在地下打黑拳出身的。


    她的身手不错,常用的都是些实战性极强的技巧,留着手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一个人打四个成年壮汉不成问题。


    应付燕镇的潜在威胁是够了,但听说陈小蕊是打黑拳出身,靳舟的心中也有过犹豫。


    后来见过一面,她才了解到这个小姑娘打黑拳也是为了攒钱替母亲还债,心中那点介怀消散,她便拍板做了决定。


    此次一行三人选择的落脚地正是镇上唯一的餐馆。


    林梅小炒。


    餐馆的老板是个年轻女孩。


    名字叫冯春草。


    冯春草五岁的时候丧父,母亲林梅成了镇上远近闻名的寡、妇。


    而比这个名头更为出门的是她的泼辣,一张嘴骂起人来从来没认过输。


    就算对方是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只要做了她看不过去的事情,也是照骂不误,分毫不怵的。


    但尽管这样,林梅的厨艺却是不错,所以尽管大家都讨厌她,也经常关顾这家餐馆。


    由于日夜操劳,还要分出心神来照顾年幼的女儿,林梅的身体就此落下了病根。


    这两年冯春草逐渐长大,林梅才终于退居二线在家里修养,将店子就交由她来打理。


    冯春草完美地继承了林梅的高超厨艺,脾气又温和,接手的一年时间里,这家小店的人气没有衰减,反倒更加受欢迎了。


    靳舟等人之所以选择下榻这里,除了对两母女的性格和为人都有提前了解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里会时常供应免费午餐——面向不特定的群体。


    【📢作者有话说】


    发了狠忘了情[狗头]


    88  ? 88


    ◎没有遇到过独行的女性。◎


    这并非靳舟亲眼所见, 而是秦越收集的情报。


    根据情报所言,这些不特定的群体年龄有老有少。


    下至4、5岁的小朋友,上到45岁的中年女人。


    并非每天都有, 有时候会隔个三五天, 有时候则是会隔个大半月。


    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看起来都面黄肌瘦的, 甚至有的人一身狼狈,似乎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一样。


    来的这两天靳舟还没有遇见过和描述当中相符合的人。


    但仅仅凭借着这一个情报也让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林梅和冯春草或许会知道什么。


    又或者说,就算两人不知道什么,她们所接待的人, 也一定和她想找的人殊途同归。


    不过靳舟和秦越三人在母女两面前一直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城里来写生的作家身份。


    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便也不好太过突兀地开口谈起这件事, 只能先耐心地等待第一个吃免费午餐的人出现。


    今日, 靳舟和秦越又一大早出了门,借着采风的由头在镇上闲逛。


    林梅还十分热心地问她们中午会不会回来吃饭,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贴心地给她们带了些填肚子的东西在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走之前,林梅特地嘱咐了她们一句话。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听起来十分寻常的一句话,如果不是林梅的表情实在过于认真, 靳舟大概也会以为这只是长辈的一句随口叮嘱。


    她表面上应下来, 心中却在暗自思索着——林梅为什么会这么说?


    按理来说,燕镇不大, 就算山势有些陡峭,但只要路上注意一些, 别走小路, 就不存在走丢的风险。


    而且因为提前打点过的关系, 在到达小镇的第一天,镇上就有专门的办事处人员来接待过她们。


    这么兴师动众,‘热情好客’的小镇居民们都知道城里来了几个采风的作家。


    这样一来她们三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十分惹眼的,又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呢?


    除非……林梅知道热情好客的小镇居民没有看上去那么淳朴善良,而且她也猜到了靳舟一行人的真实目的。


    三人对视一眼,秦越和陈小蕊显然也持有着同样的思索,但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在路边讨论。


    时间还早,大概七点左右,太阳才刚露出一丝金边,山林间也还覆盖着没有散去的白雾。


    大路走着走着便成了生长着些许杂草的小路,草叶上面挂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沾湿了裤脚。


    田间地头已经有了不少人在辛苦劳作。


    若是在城里,这时候马路上大概只有部分早起上班族的身影。


    但这里是交通不便、就连网络信号都不甚发达的燕镇。


    大多数家庭都依靠农业种植为生,每年就指望着农作物的收成解决温饱问题。


    最近又正是农忙时节,大家都拖家带口地在地里忙碌着。


    弓腰驼背的老人不少,偶尔还有几个稚气刚脱的年轻人。


    但无一例外的,从事体力活的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则是在一旁做做后勤工作。


    不过——虽然在做着耗费体力的工作,男人们的脸上却都神采飞扬的,还时不时地有人和三人打着招呼。


    反倒是女人们,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要么是麻木不仁的,要么是畏畏缩缩的,说话都不敢太过大声。


    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说话时还算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


    更让人在意的是,三人一路走来,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落单的女性。


    这意味着什么?


    靳舟还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做出论断,心情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碰巧此时,走到一个拐角处,前面正在地里劳作的少见的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靳舟和秦越交换一个眼神,上前一步主动打招呼:“老乡,在忙呢?”


    听见这声音,女人没有回过头来,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而一旁正在除草的男人转过身来,看见面前三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嘴角便带上了笑意。


    “大作家,你们起这么早啊?”


    秦越微笑着回应:“是啊,来外面感受感受乡土人情,看看有没什么灵感。”


    男人听不懂什么灵感不灵感的,只觉得这群女人就是闲的没事到处逛,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因为常年抽烟而泛黄的牙齿。


    “你们这些大作家,辛苦噢!”


    靳舟装作没听出他的嘲讽之意,面上人畜无害的,语气也丝毫没带什么架子。


    “还是老乡你辛苦,手脚还麻利!这么一会的功夫,整块田的草都除完了,我看大家伙基本上都才刚开始呢。”


    男人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他确实是最快的那个,不过不是因为手脚麻利的缘故。


    上个世纪村里按照每家每户的男丁分田地。


    他的母亲不争气,生了两个姐姐,都没活下来。


    他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子,分的土地少,一家人就一直穷到了现在。


    不过这些自然没有必要告诉一个外地人。


    男人欣然接受了靳舟的夸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从小我在村里就是出了名的能干,你去周围十里八乡的问我的名字,保准都知道我。”


    “噢,对了,我叫李狗剩,你们到时候可得把我写进书里。”


    李狗剩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夸着。


    他其实不信女人能写出什么传世名著,但如果要真的有那么一丝被写进书里的机会,那可足够他和别人吹上很久的牛皮了。


    陈小蕊经常和圆滑世故的人打交道,性格十分机灵,当场便答应下来。


    “好啊狗剩大哥,你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作品完成了我们寄过来给你。”


    李狗剩一听真有机会,也不忙活除草的事情了,把锄头往身边那女人身上一摔。


    “你来干,我去歇着了。”


    女人抬起头来看了李狗剩一眼,没说什么,站起身接过锄头,继续起了他没有做完的工作。


    或许是太过冷淡,李狗剩不太满意,压低着嗓子又跟她说了一句什么。


    是一句土话,靳舟只听到一个大概,但是可以料想的是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旁的秦越对m市方言还算了解,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有些难看。


    李狗剩却没看见,擦了擦手便朝着陈小蕊走过来了。


    “我们家有一台座机,你到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号码是”


    趁着陈小蕊和李狗剩交谈的时候将对方的注意力分散了大半,靳舟和秦越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此时正在地里劳作的女人。


    女人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仍能从肩膀处衣袖下的角落看出部分白皙的皮肤。


    两种存在着明显差异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突兀。


    不仅如此,女人干活时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些莫名的违和感,这样的违和感体现在很多方面。


    比如说她握着锄头时明显与男人不同的手法,轻飘飘的力道,又比如说她时不时扯动的嘴角,和看起来有些痛苦的神情。


    这都说明一件事,女人不是从小就习惯于干农活的人。


    靳舟和秦越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秦越率先开口,以关心的口吻道:“嫂子好像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


    女人有些意外与秦越会跟自己说话,看了看角落的李狗剩一眼,犹豫着道:“不妨事。”


    燕镇的交通闭塞,地方的口音传承得十分完整,这是与川省的其他县市有着明显不同的。


    而女人的口音明显更偏向于与川省北部地区,更靠近于陕市的说话习惯。


    她并非是燕镇本地人,会愿意来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如果不是自由恋爱,那便必定是——拐卖相关。


    靳舟的心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语气却依然平静,只状似不经意道:“嫂子的口音听起来不是本地人?”


    听见这句话,李狗剩原本还高涨的兴致好像突然之间便消散了下来。


    他没再跟陈小蕊闲聊,目光来回扫了扫三人,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做,没时间陪着各位大作家闲聊,我就先去忙了。”


    李狗剩的态度变化太快,靳舟和秦越皆是没有预料到。


    但话说到这种地步,她们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只得礼貌地告辞。


    直到将李狗剩夫妻的身影远远甩在身后,靳舟才压低声音问两人。


    “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陈小蕊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有些犹豫地回答:“我觉得刚刚的两个人,还有我们这一路上经过的大多数家庭,氛围都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秦越思索片刻,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陈说的对。”


    “李狗剩对女人的态度很奇怪,没有丝毫尊重,那个女人也是一样,逆来顺受的,看起来没什么主张。”


    “如果硬要给出一种定义的话,我觉得不像寻常夫妻,倒像是拐卖背景下的加害者和受害者的关系。”


    “还有路上遇到的某些家庭,也是同理。”


    “来之前我已经提前设想过群聚性犯罪的可能性,不过形势看起来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靳舟微微点头,停顿几秒,又接着话头说了下去。


    “你们有注意到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过独行的女性吗?”


    “没有独行的女性……”秦越的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陈小蕊也怔神片刻,然后才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确实是这样,这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走剧情[害羞]


    89  ? 89


    ◎与其卖给别人做媳妇,不如……◎


    靳舟抬眼看她, 冷静地给出答案。


    “路上没有独自出行的女性,很大可能是因为她们被留在家或是被限制了自由。”


    “而那些在外边农忙看似人身自由的年轻女人,身边也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大家子人。”


    “如果不是这里的治安乱到需要对这些女性贴身保护——那就意味着她们的来路有问题。”


    在燕镇住的这几天, 也没看出有什么治安问题, 那很明显就是……


    陈小蕊的背后有些发寒, 再回想记忆中那些慈眉善目的镇民也不再觉得亲切,只品出些瘆人的感觉。


    她小声问:“那李狗剩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呢?如果女人是被拐卖来的,他们两个人单独在外面,不是很容易让人逃脱吗?”


    靳舟顿了顿,还没说话, 秦越先一步开口。


    “当拐卖成为了整个燕镇的常态的时候,那么各家乡邻之间帮忙盯梢买入人口、互相打掩护就是必然的结果。”


    “这样的情况下, 在这样一个交通闭塞, 下山要耗费大量体力和时间的地方,一个外来女性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脱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


    陈小蕊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最后叹了口气。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


    这个时候,太阳爬上山头,气温骤然升高,林间的浓雾也散去。


    前方是一条小路, 一旁是山坎, 一旁是小溪。


    山坎上的土地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规则形状。看起来不太平整,因为掺杂了泥沙鹅卵石的缘故, 土质也不尽如人意。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土地也都没有荒废, 上面被人精心地开垦过, 栽种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幼苗。


    靳舟四处观察着, 开口打破沉默。


    “秦律师说的话八九不离十,不过我们刚刚看见的这个女人有一点不一样。”


    秦越转过头来看她:“什么不一样?”


    靳舟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在我们开始搭话之前,那个女人蹲在地上,而当李狗剩让她起来干活的时候,她就一直用手撑着腰。”


    陈小蕊一直在和李狗剩说话,没有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靳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一时之间表情有些茫然。


    秦越的心思活络,一听见靳舟开口就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脚步一顿,迟疑着开口:“你是想说——她怀孕了?”


    陈小蕊十分惊讶:“啊?”


    靳舟回忆着那两人的脸,眼神之中闪过一道思索。


    “在和他们交谈的时候,我观察过。”


    “同样是在田里面干活,那个女人的嘴角是湿润的,李狗剩的嘴唇是微微有些干裂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刚才喝过水,但看过李狗剩对她的态度,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以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同样干渴的情况下,就算真的有水,李狗剩也不可能那么贴心谦让地看着他的‘妻子’一个人喝。


    秦越也反应过来了:“所以她的嘴唇湿润是因为……孕吐?”


    靳舟微微点了点头:“我倾向于,她现在是孕早期阶段,还没有显怀,这也是她能一个人出现在外面的原因。”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李狗剩根本不担心她会逃跑。


    而一旁的陈小蕊也听懂了两人的意思,有些气愤道:“都已经怀孕了还被带着大清早就出来干体力活,这还把人当人看吗?”


    秦越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出那个有些残酷的事实。


    “对于绝大部分牵涉非法买卖人口犯罪的买主来说,用钱买来的女性和儿童是从属于自己的物品。”


    “而非是和自己有着同样平等权力的人。”


    ——


    午间,三人赶回了餐馆。


    正是饭点,餐馆里面座无虚席。


    不过,远远地看去,也几乎都是中年男人结伴来,没有女性的身影。


    冯春草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午餐,考虑到靳舟三人可能会不习惯于和些浑身汗味的男人坐在一起。


    她贴心地让她们从后厨的门直接进来,又专门在休息室里重新搭了一张桌子。


    此次借宿,靳舟本打算以普通酒店的标准支付给林梅报酬。


    暂定五天的时间,三间屋子,一天三顿饭,五千块钱。


    林梅和冯春草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最终只是拿了其中的一千。


    母女两人不要多的钱,但对靳舟一行人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十足的热情。


    昨天是如此,今天也同样是如此。


    三人都坐下来之后,冯春草便开始忙活着上菜了。


    辣子鸡丁、红烧鱼、粉蒸排骨、梅干菜扣肉……


    起码有十道菜,堆堆叠叠的,到最后桌面都有些摆不下了。


    在上到第五道清炒时蔬的时候,靳舟终于忍不住叫住那道穿着围裙忙碌的身影。


    “春草,别忙活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冯春草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你们先吃,没剩下几道菜了,今早我妈可特地嘱咐我了,你们辛苦的勒,得多吃点饭菜饱肚子。”


    虽然才来没几天,但大家也都知道,冯春草最听母亲的话,只要是林梅开口嘱咐的,她便一定会照做。


    靳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越也有些无奈,对冯春草道:“那你待会忙完了记得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冯春草摆了摆手,只说了一句吃过了,便转身又去厨房忙碌了。


    三人面面相觑地对视几眼。


    陈小蕊小声道:“春草和林阿姨对我们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们……这可怎么办?”


    这小姑娘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刚到耳后的短发像杂草般桀骜不顺地挺立起来。


    她的语气苦恼,还煞有介事地皱着眉头,有些不修边幅,又有些可爱。


    秦越失笑,眼神示意桌上的菜。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早就饿了吗?快吃吧。”


    “嘿嘿……那我就先开动了。”


    陈小蕊腼腆地笑了笑,她确实饿了,也就没再客气。


    几人都安静地品尝着。


    虽然桌上的菜都是些家常的菜系,算不上多么特殊,但每一道菜的味道却又都不那么普通。


    鸡肉丝毫不柴,娇嫩入味。


    鱼肉爽口顺滑,香辣开胃。


    直到吃完三大碗米饭,陈小蕊才停下筷子,摸着肚子满足地感叹了一句:“春生做的菜太好吃了!”


    秦越也难得点了点头:“确实好吃。”


    与陈小蕊不同,秦越的生活条件十分优渥,这些年来已经吃过不少私厨。


    如果要她来客观评价的话,就算是在那些大师的作品面前,冯春草的手艺也是一点儿都不会逊色的。


    有这样的厨艺,即便是去各样的大城市打拼,冯春草也一定能打出自己的名气。


    但她还那么年轻,却选择待在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燕镇,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靳舟正在给江予淮发信息报备,没有开口搭话。


    但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甚至在想,如果江予淮也能吃到这样的菜,那对方也一定会很喜欢。


    不过——燕镇的网络确实有些糟糕,信息能成功发送和接收的概率不足十分之一。


    早上起床时的那句‘想你’没有发送成功,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感叹号。


    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新的信息进来,也不知道江予淮今天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


    靳舟叹了一口气,只能寄希望于现在正在编辑的这条信息能够有那么一点几率发送成功。


    这时,前厅的人声突然变大了些,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舟和秦越同时放下手上的事情,开始留意起外面的动静。


    当三人保持安静之后,男人们的交谈声也变得清晰了些。


    “哟!这不是邓老八家的那个小女娃吗?好像叫什么惠儿?”


    “这小女娃怎么又到春草妹子这里来了?”


    “要我说——惠儿你跟叔走算了,给我家儿子做个童养媳,也比跟着你那没能耐的爹强!”


    “是啊,跟你邓叔走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哈!”


    “惠儿知不知道什么叫童养媳?过来,叔叔告诉你!”


    到这里,靳舟和秦越都微微皱了皱眉,陈小蕊会意,站起身来打算出去。


    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了冯春草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既然都是小店的常客,还请各位大哥遵守店里的规矩,嘴里稍微有个把门。”


    这句话之后,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前厅一瞬便安静了下来。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下一秒,冯春草又一次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的身后躲着个体型娇小的女童,大概只有六七岁。


    面黄肌瘦,头发胡乱地扎起来,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不太合身的裙子。


    但说是裙子,实际上也只是一件男装T恤,袖子和衣摆都十分大,腰间束起一根麻绳。


    冯春草把人从背后牵出来,往前面推了推,眼神之中带着些歉意。


    “我要先去处理些事情,可以麻烦三位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吗?”


    秦越有些担心:“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冯春草摇了摇头,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了:“没事,都是熟人。”


    秦越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那你小心,有事叫我们。”


    “好。”


    冯春草走之后,小女孩明显紧张了许多,就那样站在那里。


    她低头看着地面,眼神十分规矩,不敢看秦越,也不敢看靳舟。


    几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外面又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叫骂。


    “与其卖给别人做媳妇,还不如便宜咱们同乡,我说的哪里有什么问题?”


    紧接着便是冯春草和对方争吵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继续走剧情江医生准备从天而降[狗头]


    90  ? 90


    ◎明天就来了。◎


    秦越起身道:“我去看看。”


    陈小蕊也连忙站起身:“秦姐, 我和你一起。”


    两人出去了,小女孩下意识地看向外面,面上有些担忧。


    靳舟放缓语气, 开口跟她对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手攥着衣摆不放, 怯生生地回答:“我叫邓兰惠, 小名叫惠儿。”


    靳舟冲她招了招手,温柔道:“惠儿,过来。”


    惠儿犹豫着往前一步,将手放进了靳舟的手里。


    与想象之中不同,这是一只有些粗糙的手, 掌心已经有了不少茧疤。


    靳舟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今年多大了?”


    惠儿小心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阿姨,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 但对方的眼神十分温和, 和镇上那些老是捉弄她的人不一样,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像爸爸那么凶。


    她乖巧地回答:“五岁。”


    五岁, 刚上幼儿园的年纪,手心就已经这么多茧疤了,再结合外面的男人刚才所说的话。


    很明显,惠儿的家人对她并不好。


    靳舟挽起惠儿的袖子,那只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形状的瘦削手臂露出来, 她的心间微微颤抖一下。


    见面前这个阿姨沉默着不说话, 惠儿有些不安地收回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靳舟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面抽离出来, 问:“饿不饿?吃过午饭了吗?”


    惠儿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桌上的饭菜,小小的喉咙咽了又咽, 犹豫了很久, 没有开口说话。


    靳舟明白了, 这是没吃的意思。


    她盛了一碗米饭,又将那一盘没有动过的番茄炒蛋端过来。


    “先吃饭吧,这个凳子有点高,能够到吗?要不要我抱你?”


    惠儿摇头:“谢谢阿姨,我站着就好。”


    爸爸常说,她是晦气,不能上桌吃饭。


    这个阿姨是春草阿姨的客人,她要懂礼貌,不能冒犯到客人。


    靳舟看出惠儿的小心谨慎,心中只觉得心疼。


    “站着哪能吃好,我抱你。”


    靳舟是行动派,小姑娘被抱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像是有些不适应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坐稳之后,眼睛还睁得圆圆的。


    但筷子拿到手里之后,肚子便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噜声,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


    靳舟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快吃吧。”


    惠儿很少遇到有人对她这么好,林奶奶是第一个,春草阿姨是第二个,而面前的这个阿姨是第三个。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没再说话,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秦越三人从外面回来。


    冯春草看起来还算平静,倒是陈小蕊也臭着脸,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靳舟开口关心:“这是怎么了?”


    一听见这句话,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陈小蕊瞪着眼睛控诉。


    “靳姐,你不知道,那些人真的很过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春草就说了几句,他们就都站起来走了,也没有付钱。”


    说到这里,秦越的表情也有些憋屈,如果这里是市区,她自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这群吃霸王餐的人乖乖地将钱从包里掏出来。


    可这里不是市区,而是山顶一隅的燕镇。


    纵然她知道怎么样用法律的手段帮受害者要回这笔钱,但这群人对法律毫无敬畏之心,听不懂什么餐饮服务合同关系和违约行为,警察又山高路远的赶不过来。


    在对面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还真就一时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了。


    见秦越沉默着不说话,靳舟也大概明白了大概是怎么样的状况,转头看向冲突的当事人冯春草。


    冯春草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只道:“没关系的,下次来店里的时候我会让他们补上的,今天下午就当作休息了。”


    冯春草说的轻描淡写,但靳舟几人却是实打实地见证她白白忙活了一中午。


    靳舟和秦越交换几个眼神。


    虽然碍于身份特殊的关系,不能在这个关键的节点打草惊蛇,但之后还有的是清算的机会。


    眼下就先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一旁的惠儿吃完了大碗米饭,又将面前的一盘番茄炒蛋吃去大半,然后才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冯春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开口关心:“吃饱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阿姨给你做。”


    填饱肚子之后,惠儿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一双圆眼亮亮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细声细气地回答:“我吃饱了,春草阿姨。”


    冯春草捏了捏她的鼻尖,也弯着眼睛道:“好,要在阿姨这里再玩会儿吗?”


    惠儿摇了摇头,又扑腾着小短腿从板凳上跳下来。


    小小的一个站在那里,十分礼貌地开口跟几人告别:“春草阿姨,还有几位漂亮阿姨,我要先回家了,下次再见。”


    冯春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只嘱咐了一句:“随时过来。”


    即使已经猜到惠儿就是来吃店里供应的免费午餐的,但秦越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吃完就走的运作模式。


    她有些意外地开口:“不多待会儿了吗?”


    惠儿乖乖地解释:“家里还有些活儿没干,待会爸爸就要回家了,看到我不在家的话会被骂。”


    秦越的表情复杂,想知道她的家庭是怎么回事,终究还是忍耐住了没有开口问。


    靳舟的心念一动,主动开口:“惠儿,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惠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当靳舟送完惠儿回来之后,林梅也听说了店里的事情,从家里赶了过来。


    五个人正襟危坐着,各怀心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最终是林梅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问冯春草:“惠儿今天来过了?”


    冯春草点了点头:“嗯。吃完东西刚走。”


    林梅关心道:“那孩子还好吗?”


    冯春草垂下眼帘:“还是老样子,营养不良,越来越瘦了。”


    听见这句话,林梅叹了一口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靳舟准备开口试探。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林梅转头看过来,眼神敏锐,似乎早已将她的心思看透。


    “小靳有事想要问我?”


    靳舟没有否认:“确实有一些。”


    林梅没急着问她想要知道什么,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听春草说你送惠儿回去了,她家的情况,你怎么看?”


    靳舟又想起刚刚在惠儿的家里看见的画面。


    那是一栋泥土修建的房子,外面的墙已经垮了半截,瓦片凌乱地搭在房顶上,勉强能遮风挡雨。


    进去之后,家里除了些随意堆放的杂物之外也什么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她将直观的感受说了出来:“很穷。”


    林梅又问:“你见着她的家人了吗?”


    靳舟顿了一下:“见到了。他们似乎不太喜欢她。”


    将惠儿送到家之后,靳舟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高处观察着小姑娘的下一步行动。


    对方先是自己提水洗了衣服、打扫卫生,又去田里摘了菜,最后回到厨房,看起来是在准备猪食。


    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着,一直没有停歇。


    靳舟看得出,惠儿的动作十分熟练,想来平日里这些事情就是由她在负责。


    等到大概四点过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有些青涩的男孩才出现在泥泞小路的尽头。


    两人身形偏偏倒倒的,身上有股很重的酒气。


    靳舟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树后,注视着两人走进了那栋泥土房子里。


    再然后,那栋房子里便隐隐传出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


    “都跟你说是去相看你哥的相亲对象去了,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解决吧。”


    “又哭,就是因为你这个晦气的扫把星老是哭,我们家才被你哭穷的!”


    “要不是基金会的刘哥说了再等两天,我真想今天就算了。”


    这句话之后,男人的声音就压低了不少,靳舟没再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仅凭这些就已经足够得出一个浅显易懂的结论,男人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而接下来林梅的回答也应证了靳舟的猜测。


    “惠儿的父亲确实不喜欢她,甚至有时候会不给她饭吃。”


    一旁的秦越皱了皱眉,下意识道:“这边的妇女儿童保护组织不管的吗?”


    林梅停顿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以一种意味深长地眼神看向秦越。


    她毫无预兆地点出了几人的身份。


    “你们三个人——根本不是来采风的作家吧?”


    身份暴露就意味着危险临近,在场的三个人心间同时一沉,但她们的心理素质不错,所以表情看起来也不算慌乱。


    靳舟目光平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林阿姨准备的免费午餐又是面向什么样的人群呢?”


    林梅笑了笑,面上闪过一丝欣赏,正准备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春草妹子?春草妹子?林梅?店里有人吗?”


    “失陪一下。”


    林梅起身走出去,外面站着的是镇上新上任的办事员。


    对方的表情有些着急,见到林梅就连忙道:“你可算来了,怎么半天都不应声啊?”


    林梅和这位办事员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直奔主题地问:“什么事?”


    “镇里出钱,让你准备三桌好菜。”


    镇里出钱,这可算得上少见,有赚钱的机会林梅自然不会拒绝。


    她干脆地问:“什么时候?”


    办事员是一路从山下跑上来的,气还没喘匀:“明天中午。”


    林梅有些意外:“这么急?来的是什么大人物?”


    办事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省里临时开展的义诊活动,专家明天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家宝们女朋友回来了贴贴完结之后有人想看甜蜜双排吗[狗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