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手忙脚乱脱掉沉重的衣服，将池然扯到岸边，想都不想将他托起来，用力拍打他的脸，膝盖顶住腹部，
“咳咳咳咳……”，池然呛出一大口海水，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双眼睁开一丝缝隙，又很快闭上。
一般人入水都会闭气，能够坚持几分钟左右，到了他身上，任由海水灌进肺部。
太宰冷静看向四周，沉声道：“中也，把他带回去。”
＊
池然在一片暖炉中醒来，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鼻子堵了，昏昏沉沉起身，这才发现是自家。
“喝茶。”
顺着声音望过去，太宰端了一杯姜茶递过来，池然接过来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活着还不错。”
太宰挑眉，“你差点就淹死了。”
“不不不……”，池然解释道：“我不是想自杀，只是那样很舒服，所以就沉下去了，我知道你会救我。”
我知道你会救我。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一起殉情的可能性更高。”
池然轻轻一笑，并不多言，只是低头望着姜茶，双手捧着汲取暖意。
“太宰，你知道吧，我对平行世界的你说过，人活着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埋葬自己。”
“嗯。”
“现在我又懂得了另一个道理。”
“什么？”
他们就像说相声，一人询问一人捧哏。
池然声音微哑，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保证只有脑袋和手露出来，他抬高双手，神情虔诚，“赞美姜茶。”
“……”
太宰皮笑肉不笑，“本来就冷的冬天更冷了。”
“我是说……活的简单一点，别想那么多，人一旦试图窥探人心，就会变得痛苦。”
我们要恰当地装傻，不是面对人，而是面对世界，面对生活。
池然隐瞒了未尽之言，太宰做不到装傻，他看的太透彻，反而池然自己喜欢装傻。
“还有……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可今天我想通了一点事情。”
太宰心脏陡然漏跳一拍，仿佛被暗处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眼中划过一道不明显的冷，“什么？”
“我这里有一本‘书’，一本……无法书写的书。
似乎要通过其他方式才能书写，我试过用芥川的异能启动，但是失败了。”，池然清凌凌的目光投向他，似乎快要把太宰剥开。
那一瞬间，太宰什么都没有想，甚至脑海一片空白，但下一刻，他重新恢复冷静，“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试图通过书完成诺言，见一见老朋友，以及……看看家人。”
“我会帮你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太宰道。
但池然握着姜茶，没接话了，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眉骨，落下一道阴影，太宰就这样望着他，突然感觉喉咙一片干哑。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就审判了某些见不得人。
他知道。
太宰从没有一刻这么明白，他全部都知道，默认了他的隐瞒，默认了他的欲望，默认了他人的误解。
“池然。”
他说，“就这样一直默认下去吧。”
池然窝在被子里，小幅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办法见见他们，还会回来，或者我们想办法一起去？”
怕冷君池然手指离开温暖的姜茶杯子，吝啬伸出一根手指，“拉钩？”
太宰望向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漆黑，却引诱他不自觉伸出手指，声音颤抖，“别骗我。”
事后，去买感冒药的996终于回来了，好奇道：“跳进大海什么感觉？”
“很棒，比在马路上狗吠还棒。”
996：？
“你终于回到了精神超前的状态吗？”，996差点感动的眼泪哗哗。
池然大惊失色，吐槽道：“你已经完全变成了我的形状。”
“哈？你真恶心。”
池然摆摆手，望向一边的太宰，“你先回去吧，996在这里就行，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件事，你好好想想，不着急。”
太宰：“……”
就是因为996在这里他才不放心。
他一笑，“床又不小，两个人挤一块没问题吧。”
996：“有客房啊，和池然睡一块你不怕被传染？这狗逼现在一身感冒病毒。”
池然微笑道：“诶，狗逼的钱怎么能用呢，明天就不用吃大餐了，我们蹲侦探社吃点猫粮。”
996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池然舒坦了，头一转，正好看见盯着自己双眼放光的太宰，睡觉君不嘻嘻。
今晚果然艰难，老实孩子996就在隔壁，还没到九点，池然就被拉到床上，黑猫拱到怀里，黏糊糊抱着他，
“池然，996叫你然子诶。”
“嗯。”，池然打了个哈欠，“你也想叫？我不介意你叫我爹。”
“……”
太宰无视了后面那句话，把头埋进池然的颈窝，“老实说……”
“嗯？”
“能亲一个吗？”
池然：?
“你还惦记这个啊？！”，池然想推开他，“我身上有感冒病毒。”
“那个随便啦，反正我一定会被传染。”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定律，池然略微用力，还是要推开太宰，后者不愿意，埋在他身上的动作渐深，两人拉扯着，热烘烘的温度炙烤对方，
“你答应嘛。”，太宰可耻地使用撒娇大法，“你答应我就答应。”
池然一时被这种动作搞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太宰说的‘答应’是什么，半晌才习惯温度恢复思考，“你决定好了？”
“亲一个就决定好了。”
池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就不明白，你喜欢哪点呢？”
“那怎么能说清。”，太宰松开池然，手指盘着他额前刘海，一会往左，一会往右，一会捋上去，“总之，池然君是很好的殉情对象。”
池然幽幽道：“那不太行，我现在怕死，殉不了情。”
“没关系啊，我单方面觉得阁下能殉情就好。”
“你这是强盗式殉情！”，池然愤愤不平，“我要告上中央！！”
“不好意思，中央被港黑接管了。”，太宰拱了一下池然，“可不可以嘛。”
池然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