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猛地从床上跳起，又因为身体还处于睡眠状态而无力的跌坐回去。
被怪物发现的强烈危机感，让他硬是逼着自己从深层梦境中苏醒，而此刻的肾上腺素展现了它强大的潜力，心脏跳动发出的砰砰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洪亮。
布鲁斯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脚脱力的撑着完全不听使唤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屋外天色已经大亮，室外鲜活的人声穿透隔音不算好的房屋，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布鲁斯踉跄的走到浴室，在洗手台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才终于从先前恐怖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已经记不清梦里的具体内容了，身体为了自保启动的防御机制，已经将他大脑中的记忆尽皆抹除。
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白雾、触感古怪粘腻的触手，以及最后那一句——
“我来找你了。”
【哔——检测到管理员的身体数据异常，大脑皮层活跃度远超正常阀值，污染指数在三个小时内共上升十三个百分点！有陷入疯狂的危险！】
【警告！警告！检测到管理员身上存在至少A级的异常生物标记！初步判断该标记危险系数在B级以上！请大人尽快回到收容所进行标记清除！】
手表疯狂闪烁红光，本来就没多少能量介入这个世界的雅典娜，只能被迫压又榨出了一点收容所的能量，并立刻向最高权限者发出警告。
布鲁斯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随便将乱糟糟的头发往上一捋，便没有犹豫的转身准备离开旅馆。
虽然记忆不甚清晰，但知道这个世界现在确实存在危险非人生物的布鲁斯，自然不会像那些影视剧里不信邪的作死主角一样，觉得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梦。
再结合人工智能雅典娜宁愿抽调本就不多的COC能量，也要提醒他尽快回到基地，就说明他确实被异化怪物盯上了。
而且那个怪物大概率就是0229，听祂说的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准备出来找自己。
收容员主动去找世界支柱进行收容物，和怪物主动出来找自己，那可完全是两码事。
特别是体验了一次身心都差点崩溃的失控感觉后，哪怕他已经暂时失去了那段记忆，但那种痛苦还是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布鲁斯觉得凡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总而言之——先开溜。
但他并不准备直接在这个不正常的旅馆内打开收容所大门，毕竟收容员从哪个地方开门进入的，下次就会在哪个地方出来。
而旅馆的位置已经暴露给了0229，布鲁斯可不想下次出来直接撞对方怀里。
他打开门往外走，在前台的位置正看到一个面熟的男人在退房，而先前值夜班的前台小姐已经下班了，现在在前台的是另一个人工作人员。
她用着和夜班前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微笑（一看就是同一个培训班里出来的），热情友善的替布鲁斯办好了退房手续，。
而办好手续的布鲁斯立刻出了门，在距离旅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拦住了那个面熟的退房男人。
“你是哥谭人吧？”布鲁斯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前一晚他刚来时，看到的那伙斗殴混混中的其中一员。
毕竟皮革夹克、破洞牛仔加上黄色的莫西干发型和烟熏妆，这身标准的朋克打扮在清晨的大都会市中心还是挺少见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对方手臂露出的纹身，这是昨晚斗殴的其中一伙帮派的标志。
“哦！是啊，难道你也是哥谭人？”
朋克男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看起来一副他乡遇故知的友善模样，完全看不出昨晚拿刀往别人头上砍的凶残。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布鲁斯脸上仍旧维持着友善的微笑，但心里却愈发沉重：“你是来大都会玩的吗？”
“当然不是。”朋克男摇了摇头，“我是来避难的，小丑又在搞无差别爆破了，待在哥谭实在是危险。”
昨晚刚打完一场群架，然后就收到了小丑的播报，吓得他直接跑大都会来避避难。
虽然他们哥谭人是很有领地意识没错，对于其他城市的想法都是很统一的“这些臭外地的蠢货”，但他们还没有要和哥谭生死与共的高尚想法，遇到危险不跑那才是白痴。
“还是大都会好……呃，不对，好个屁，要不是小丑那个tm的该死的疯子，谁会来大都会这鬼地方避难！”
似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朋克男瞬间黑了脸，翻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骂骂咧咧的抱怨着那群天天搞事的疯子。
“还好在大都会这群蠢货的旅馆里住宿是免费的，不然……不对，我钱呢？！”
本来兜就比脸干净的朋克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瞬间狰狞的抬头想质问是不是布鲁斯偷了他的钱。
可他一抬头，面前哪还有男人的身影？
而已经得到所需线索的布鲁斯表情沉重，他一路避开人群，快步的找到一个隐蔽的居民楼后门，确认周边没人后拉开了门。
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光门出现，又在他走进后瞬间消失。
旅馆周围人群的行走步伐一顿，无数张脸齐刷刷的转动，空洞的目光整齐的注视着一个方向。
［气味，消失了］
那个朋克男本来还在找那个偷自己钱的贱人，但突然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里慌得很。
虽然他胆子大不怕人，但人对于超出常理认知的东西，总是带着一分恐惧的。
而朋克男与周围人不同的表现，自然引起了祂的关注，对方身上残留的、极其细微的熟悉气息，让祂将视线投注过来。
男人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猛地瘫倒在了地上，手脚并用、涕泗横流的试图远离天空。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不不不不不不！！！”
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身体机能已经因恐惧而停滞，无力的肌肉让膀胱与括约肌失去了本来的作用，就如同人死亡后僵直失禁的尸体。
他的身体先意识一步死去。
他看到了来自天空的恐惧，那是凡人无法触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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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知不可视的、能够灼烧一切的——永恒黑日！
他的灵魂在解离，在身体死亡后，他的灵魂也缓慢死去。
不，他没有死去，他只是回归了永恒，回归了众生的意志！
躺倒在地上的、本应该死去的男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地上起身，像是店铺门口迎宾的充气娃娃，从上之下缓缓站直。
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温和的微笑，那笑容与街道上的行人如出一辙。
如果布鲁斯还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些人的笑容与两个前台小姐一模一样！
男人从地上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服装店里换了一身衣服，接着微笑着对微笑的店员说道：“感谢您提供的衣服。”
店员也同样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感谢您选择了我们店，客人请慢走。”
男人走出店外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上车朝司机微笑着说道：“您好，我要去哥谭。”
“好的客人，请系好安全带。”司机笑着点点头，注视着男人系上安全带后，打火启动了出租车。
大都会的众人各司其职，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
而这份善意也缓慢的感染着其他人。
［■■■，你到底在哪？］
恍惚间，布鲁斯似是听到了一声怪异的低吟，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但却能清楚的了解它的含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知道收容所是一直待在这个世界的边界缝隙中的，严格来讲还在世界之外的范畴，再加上基地用收容物369-生物拟态，进行了加密隐蔽，基本没什么生物能够发现他们的存在。
再加上世界意识的庇护，就算是其他世界的意识来了，也大概率发现不了他们。
但0229居然能够呼唤在基地里的他！
“雅典娜，你说的异常生物标记是什么东西。”
布鲁斯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但他猜测雅典娜之前警告的生物印记就是0229能够呼唤他的原因。
【资料库无记录，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查实验才能得出该异常生物标记的信息】
毕竟收容物千奇百怪，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东西，他们也只能做出大致的估计。
就和其他世界支柱异化成的收容物一样，他们都只能根据能量波动猜测大致的数据，实际上并不完全准确。
“那就先检测数据，如果三小时内无法研究清楚，就立刻清除标记。”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布鲁斯已经做出了最坏的猜测——如果一定的时间内没有消除标记，0229甚至有可能直接找到收容所里！
【已接收到管理员指令，检测室已开启，请您前往1号实验室】
实验室里能量构建的研究员见到他行了个礼，便让他躺在检测舱室内。
“扫描期间请您张开嘴，防止扫描数据出现过大误差。”
“张嘴？”
布鲁斯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他走到镜子前伸出舌头，看到了舌尖上白色的、被五条曲线包围的S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