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流光溢彩，光怪陆离。
却不及她眼底半分波澜。
宁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认识的季繁星，温和，疏离，像一株遗世独立的白玉兰。
可刚刚那个，是浴血而生的修罗。
“繁星，你……”
他想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想说，我有点害怕。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
“手疼吗？”
季繁星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
她偏过头，细细打量着宁泽。
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认真。
担忧，不是伪装。
季繁星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冲散了眉宇间的万里冰封，带着一丝暖意。
“不疼。”
她轻声说。
“打人是个技术活。”
“用对了力，伤敌一千，自损为零。”
宁泽看着她，喉咙干涩。
“可王谦他……”
“他罪有应得。”
季繁星打断了他，声音重新变得冰冷。
“宁泽，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有些人，不把他打到骨头断裂，他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疼。”
“有些人，你不让他身败名裂，他就永远学不会什么叫敬畏。”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刻在宁泽的心上。
车，驶入了市区。
季繁星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她瞥了一眼，是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来自公司的，朋友的，还有……家里的。
她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
与此同时。
网络世界，早已血流成河。
#季繁星涉毒#
#季繁星滚出娱乐圈#
#季盛雪直播#
三个话题，如同三座大山，死死压在热搜榜顶端。
无数营销号闻风而动，编造着各种耸人听闻的黑料。
说她私生活混乱。
说她霸凌同学。
说她早年在国外就是个小太妹。
千万张嘴，喷涌着世间最恶毒的污秽。
季繁星的粉丝们在评论区里苦苦支撑，却被淹没在水军的汪洋大海里。
他们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腾海娱乐的官博，评论区已经沦陷。
最新一条微博下，是超过五十万条的谩骂。
而官方，依旧装死。
凌晨四点。
央台大楼，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刘记者揉着发红的眼睛，正在为禁毒纪录片做最后的剪辑。
桌上的咖啡，已经见了底。
“叮咚——”
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邮件提醒。
【一份礼物，明早查收。】
刘记者皱了皱眉，本想直接删除。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进去。
是一个视频文件。
下载，解压，播放。
昏暗的厂房。
狰狞的佛头。
以及，王谦那张他化成灰都认识的脸。
“……等这事儿平了，就把她手里的项目全都抢过来，让她滚出龙国！”
视频的最后，镜头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张戴着口罩的脸，在阴影中一闪而过。
那双眼睛，刘记者却无比熟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瞳孔，剧烈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