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声,薄郁珩手腕多了一把枷锁。
锁头延长的铁链那头,在霍文曼手上。
薄郁珩感受到腕上的冰冷与僵硬,她看向霍文曼,粉唇抿着。
这个动作,分明是故意。
“你比我预想的要快。”霍文曼扫眼薄郁珩,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双细长丹凤眼内……阴暗,仇恨,狠戾在不断翻滚。
“放了她,我留下。”赵北渊冷然回应。
霍文曼嗤笑,像听到极大笑话,“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将子歌绑上飞机,逼她在国外待几年,如今我一介妇女,哪里来能耐留住你?不过,对付她,我倒是绰绰有余。”
忽感一冷,薄郁珩低头,被贴在腹部的手术刀吓住。
“我是有三十年手术经验的医生,你不用质疑我的水平。”霍文曼嘴角扯动,双手没有丝毫松懈。
赵北渊神色阴冷。
“你要什么?”他将手机丢向花丛,又翻出自己身上口袋,以示他身上没携带任何威胁的东西。
霍文曼朝地上瞥一眼。
薄郁珩直觉不好,随即听到扑通清脆声。
她猛然转头,瞳仁不由凝紧,“赵北渊,你没做错事,不能跪,起来!”
当年事,有错的是慕容与赵子歌。
赵北渊则一直提醒与保护赵子歌,但赵子歌自己作死,对前男友深信不疑,才会有后面惨剧。
没看薄郁珩,赵北渊昂首挺胸,跪着,也不是气魄。
“曼婶,还满意吗?”赵北渊神色自然,没有半点受到羞辱该有的窘迫与愤怒。
“不满意。当年,如果我能亲手杀死慕容,或许我就能放下心结。”霍文曼眼中掠过一抹震惊,声色嘶哑,“可她先死了,子歌还要痛苦活在仇恨与过去阴影,换做你,你比我更疯狂。”
提到往事,霍文曼平静的心湖像被投入一个石头,泛起诸多涟漪。
表面冷静,顷刻被打破。
薄郁珩看着微抖动的铁链,复杂视线落在霍文曼身上,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赵子歌是独生女,霍文曼与赵英男的掌上明珠,却在最美好年华碰上那种事。
天之骄女,依然在。
但赵子歌的心与灵魂,已是千疮百孔。
她才二十二岁。
“曼婶,子歌人生还很长,我们能共同挽救她,让她重塑信心。如果连你都绝望,子歌真没有未来了。”薄郁珩注视着霍文曼,嗓音柔和。
话如一根羽毛,拨动霍文曼心底那根弦。
紧抿的唇瓣堆起无数折痕,霍文曼眼中没有泪水,痛苦在无声中流泻。
几秒间,周围仅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望着霍文曼,薄郁珩觉得,对方会想通。
可是……
霍文曼冷盯向赵北渊,说,“磕三个响头,大声道歉。”
薄郁珩皱眉。
她明白,霍文曼要残忍践踏赵北渊的尊严。
他何其骄傲的人,怎么可以……
“曼婶,你要我们换位思考,那你呢?北渊夹在中间,他最为难,你们却逼着他表态。请你回想,整件事中,谁才是最该死的人!”霍文曼的自私彻底惹火薄郁珩,打破她孕期自我要求的平和情绪。
自以为受害者,就一昧用理所当然去要求他人。
罪魁祸首,明明是赵子歌前任。
但她猜不到,经过一千多日夜沉淀,霍文曼已经锁在死胡同,思想难以转变。
“你们都该死,都要为我女儿和外甥陪葬!”霍文曼激动地冲着薄郁珩大喊,两手夸张抖动。
铁链不停被扯起,薄郁珩被铐住的手被迫拽动。
薄郁珩勉强稳住重心,以免摔倒。
忽然,一道银光在眼前滑过,薄郁珩眼皮惊跳。
下一秒,闷实声音响起,但薄郁珩没感到任何痛意。
一愣,她还没回神。
霍文曼浑身僵直,眼神惊恐地盯着某处。
顺着她视线,薄郁珩看去,一只温热大掌却盖住她的双眼,“别看。”
薄郁珩眼珠滚动,敏锐嗅到一股血腥味。
味道刺激她的感官,令她难以控制地孕吐。
赵北渊焦急,大手搂住她肩头,又记起令女人难受气味正是他发出,便往后躲开。
他刚松手,薄郁珩当即转头,惊恐尖叫。
因为,赵北渊整个左掌心被手术刀刺穿,鲜血淋漓。
“你是医生,马上帮他处理伤口!”薄郁珩下意识抓住霍文曼,冷声命令。
霍文曼本要动手,猛然记起自己意图,又推开薄郁珩。
“他最好流血过多死,或者废了一只手。子歌受到的折磨,比这个还要痛上百倍!”霍文曼咬牙吼出,视线却盯着赵北渊的左手。
阴狠有力的话,更像她在说服自己,不要心软。
啪!
霍文曼脸偏向一边,赵北渊则看向薄郁珩。
薄郁珩小手攥紧,刚才一巴掌太过用力,她掌心都觉辣疼。
但是,霍文曼这些人的无理取闹,她受够了。
“赵子歌遇到渣男,是她愚蠢被骗。你们没有劝说她,一意放任,等发生意外,就指责无辜人。曼婶,不管过去事,就凭赵子歌三番两次要害我流产,就算北渊囚禁赵子歌,她罪有应得!”薄郁珩脸色青白交加,字字威严有力。
霍文曼咬唇不语。
赵北渊皱眉,疑惑至极,“曼婶,子歌在上周已出国看画展,她应该告诉你的。”
“但她的手机,已经三天处于关机状态。我问过航空公司,子歌当天突然取消航班,所以肯定是你,强制带走她!”霍文曼武断下了定论。
一听,薄郁珩无语,同时察觉失态严重。
同样,赵北渊发现蹊跷。
“她到达目的地后,与你有联系吗?”
霍文曼点头,开口又控诉赵北渊,“你为制造假象,当然逼她打给我,向我报平安。”
“曼婶,我一周来的行程都能发你,并且我能证明没有与子歌有过任何联系。”赵北渊眼睛漆亮,以事实说话。
“你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安排别人抓子歌。当年,你就能帮慕容,成功得洗脱嫌疑。”霍文曼依旧不信。
赵北渊面无改色,寒声问,“曼婶,你总觉问题在我身上,但你可曾想过,子歌在国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