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刚下楼准备吃早餐，就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透过窗户，他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别墅门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女人——一个是昨天在拍卖会上见过的冷清秋，另一个年轻女子他没见过，但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无双小姐，有客人来访。”管家张姐匆忙走进客厅。
颜无双正在看财经新闻，闻言皱眉：“谁？”
“是云顶资本的冷总，还有一位年轻女士。”
陆恒心跳莫名加快。昨晚他想了一夜，颜无双的话处处都有漏洞。如果冷清秋真的背叛了他，为什么要悬赏千万寻找他？如果她只是想利用他，昨天在拍卖会上为什么不继续演戏，反而那样决绝地离开？
“让她们走。”颜无双冷声说道。
“她们说，一定要见陆先生。”张姐有些为难。
颜无双脸色一沉，起身朝门口走去。陆恒跟在后面。
门外，冷清秋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脸色憔悴但眼神坚定。她身边的年轻女子——苏晓棠，正紧张地四处张望。
“颜总。”冷清秋开口，声音很平静，“我要见陆恒。”
“不好意思，我们北极星投资的首席分析师身体不适，不便见客。”颜无双挡在门口，寸步不让。
陆恒心中一动。北极星投资？这又是什么公司？颜无双昨天明明说他是天枢财团的员工。
“身体不适？”冷清秋冷笑，“还是不敢让他见我？”
“冷总这话什么意思？”颜无双反问。
“你心里清楚。”冷清秋直视她的眼睛，“一个失忆的人，被你灌输虚假记忆，当成工具利用。颜无双，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恒瞳孔微缩。失忆？虚假记忆？
颜无双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冷总，请注意你的措辞。陆恒是我的员工，我有义务保护他不受外界干扰。”
“员工？”苏晓棠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陆总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员工？”
这个声音…陆恒感觉心脏猛地一跳。这声音，他听过。在哪里听过？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年轻女孩跪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而他…他伸出了手。
头又开始疼了。
“你们在说什么？”陆恒按住太阳穴，走向门口，“什么救人？”
颜无双立刻转身挡在他面前：“陆恒，你忘了医生的嘱咐了吗？不能受刺激。”
“我想听她们说。”陆恒推开颜无双，看向苏晓棠，“你刚才说，我救了你？”
苏晓棠眼眶瞬间红了：“陆总，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苏晓棠，您的助理。三天前在废弃钢厂，您为了救我…”
“够了！”颜无双厉声打断，“陆恒，她们在骗你，想让你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医生说过，强行回忆会损伤你的大脑。”
陆恒看看颜无双，又看看苏晓棠。苏晓棠眼中的真诚和泪水，让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我的助理？”他问苏晓棠。
“是的。”苏晓棠哽咽道，“您还记得江上月餐厅吗？您说过，要带我去那里吃饭。”
江上月！又是江上月！
那个温暖的画面再次闪现：烛光摇曳，一个女人坐在对面，她的笑容那么温柔…
“陆恒！”颜无双见势不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听她们的，她们是来害你的！”
陆恒甩开她的手：“我要听她们说完。”
冷清秋深深看了他一眼：“三天前，赵天麟绑架了苏晓棠，用她威胁你去钢厂。你明知道是陷阱，还是去了。在那里，你被人用钢管击中后脑，和苏晓棠一起掉进了江里。”
“不对！”颜无双急了，“陆恒，你忘了吗？你是在我的游艇附近落水的，我救了你。钢厂什么的，都是她们编造的谎言！”
陆恒脑中天旋地转。两个版本的故事，到底哪个是真的？
但他的本能告诉他，苏晓棠没有撒谎。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和愧疚，做不了假。
“苏晓棠。”他试着叫出这个名字，“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助理，那你应该知道，我平时有什么习惯？”
苏晓棠立刻回答：“您不喜欢别人乱动您桌上的东西，您每天早上都会先看三份财经报告，您最讨厌开会迟到的人。还有…”她停顿了一下，“您说过，您觉得柳清对您的羞辱，让您认清了什么叫做高估值的垃圾股。”
柳清！这个名字像闪电一样击中陆恒。
餐厅，羞辱，月薪八千…所有的记忆碎片开始连接。
“你们够了！”颜无双彻底慌了，“陆恒，不要听她们的，我是为了你好！”
陆恒转头看她，眼中已经有了怀疑：“为了我好？那为什么昨天你说我是天枢财团的员工，今天又说我是北极星投资的？”
颜无双愣住了。
“还有。”陆恒继续说，“如果冷清秋真的背叛了我，为什么她要悬赏千万寻找我？如果我真的只是你的一个普通员工，为什么你要这么紧张地阻止我见她们？”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颜无双知道，她编织的谎言开始全面崩塌。
“陆恒。”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就算…就算我有隐瞒，也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陆恒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管怎么说，颜无双确实救了他。但是…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应该欺骗我。”他说完，转向冷清秋和苏晓棠，“请你们走吧。”
冷清秋瞪大眼睛：“什么？”
“我说，请你们走。”陆恒重复了一遍，但语气没有昨天那么冷漠，“我需要时间想清楚。在那之前，不要来找我。”
冷清秋失望地看着他，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但是陆恒，记住我的话——真相只有一个，而你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说完，她拉着苏晓棠转身离开。
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陆恒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
他回头看看还在发愣的颜无双，没有说话，直接上楼回房间。
颜无双想跟上去，但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她知道，陆恒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夜幕降临，陆恒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城市灯火。
今天的对话让他确信了一件事：颜无双在撒谎。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确实在欺骗他。而那个叫冷清秋的女人，还有苏晓棠，她们说的应该更接近真相。
特别是苏晓棠提到的那些细节，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产生共鸣。
更重要的是，当他看到冷清秋的时候，胸口的那种疼痛…不是身体的疼痛，是心的疼痛。
那种感觉，绝不是演戏能产生的。
陆恒做了一个决定。
明天，他要去找冷清秋，问个清楚。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要知道。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