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手机屏幕上贺昕跳动的头像,仿佛看见少年正狐疑地歪头,下一秒就要破开屏幕抓住这现场。
贺凛的掌心猛地捂住你脱口而出的呜/咽,用气音在你耳畔命令:“乖,知道该怎么做。”
“贺昕,我……不知道你哥在哪……”你的声音发抖,几乎被突然加重的力道弄碎。
“是吗?我看你在我哥的beach club呢。”
你吃惊地睁大眼睛!贺昕怎么会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僵硬被贺凛察觉到,他的掌心惩/罚似地收紧,将你更深箍进怀里。
“你要是自己的话……”贺昕的声音轻快,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痒,却比一把钝刀更能折磨你的神经,“介意我去陪你吗?”
你的心脏几乎停跳,瞪着自己的手机。一边想着,手指无意识间掐进贺凛的手臂。
“姐姐,你别害怕呀。是你刚才走得急,平板忘拿了,上面一直在弹提示呢,说有设备落在了沿海街。”
原来不是真的在监视你。
你蓦地松了口气。轻轻呼出的气息噴撒在贺凛的掌心,勾得他一痒。
而他也像是终于受不了这声响,腾出一只手,狠狠摁住关机键。
屏幕熄灭的一瞬间,寂静终于又吞噬了整个车厢。强烈的背德/感笼罩着你,让你想放松却又不能。
“往哪里看?看着我。”贺凛捏住你的下巴,强迫你转头。
手机虽然早就息屏,但你仍然怀疑贺昕听到了贺凛最后低沉的命令。
“你不早点挂掉电话!”你的尾音不自觉扬起,听起来像是撒娇或嗔怪。
一声闷/哼。
“好了,别颊,放松。现在没有别人了,可以继续了。”
*
正午阳光穿过树影,你抱着专八资料走下台阶。
“姐姐!”熟悉的少年音让你脚步一顿。
“工作日不上学?”你吃惊他找来你学校。
“周末见不到,只好工日来咯。”他眨眨眼。自从那通电话后,你已经两周没去家教。
“我请假了。”少年就是这样有沉不住气的直白,把缠着绷带的手在你面前晃,“因为击剑课受伤了,输给了一个插班生。”他把插班生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他比我高,比我壮,专搞偷袭。特别阴险。”
这还一语双关上了?在讽刺他哥?
你差点笑出声:“你年轻恢复快,别往心里去。”你也一语双关。
“那请伤员喝奶茶?”贺昕小跑跟上。
“小孩子喝的东西。”你轻笑。
“你明明只比我大三岁!”他却突然激动,“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久了?怎么从来不见你说他老?”
“谁说我跟他在一起了?”你淡淡瞥他。
贺昕的眼睛倏地亮起,却强装随意:“那为什么躲我十二天?我好想你。”
“从来都不是二选一。”风吹落你的回答。
*
“我可以继续回来给你上课,但你要注意自己不能越界。”
贺昕原本半趴在桌上百无聊赖转笔的手指突然停住:“我已经十八岁了。”他盯着你,声音比平时沉。
“但你还是个学生。等你……”你翻开教案,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贺昕笑着打断你,虎牙尖抵着下唇:“为什么偏偏要我等?那什么样的不用等?我哥那样的?西装革履,动不动就送车送表?老师喜欢他那样的?”
“贺昕——”你也接着打断他,“我喜欢听话的,可以吗?”
贺昕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你的喜好。
然后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棒球衫袖口滑到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好,那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会摇起来表达一番同意。
可他的尾音还悬在空气里,右手小指就已经悄悄勾住了你放在桌面的钥匙扣。金属链条被扯出细微的响动,像某种无声的挑衅,也像一种越界的试探。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在你担心一会儿下课以后万一不好回学校怎么办的时候,忽然——
停电了。
你吓了一跳,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弧线,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
黑暗中,你本能向屋里另外一个人靠过去。
少年的身体像是天生就是个小火炉,他稳稳扶住你的椅背,又用膝盖抵住椅子腿。
倾身向前将你护住:“老师,说好的不越界呢?我好像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呢。”
你仿佛都看到他狡黠的眼睛。
稳住自己的失态,你伸手想找到手机拿出手电筒。
贺昕却猛地摁住你。
“别动。”贺昕的呼吸扑在你耳畔,手指顺着你手臂滑到腕间。他的拇指在你脉搏处画了个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贺昕!”暧昧的氛围几乎要撑破你们之间的空气,你开始觉得难以呼吸,持续的黑暗也变得焦灼。
“手机没多亮的,我家大。我是这个意思。姐姐,别误会我嘛。”说着他便起身,T恤下摆擦过你手背,像羽毛撩过心尖。
“我去拿应急灯。”说着贺昕就出了门,声音里竟然带着雀跃。
黑暗中,你终于摸索到手机,踉踉跄跄推门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今天贺家的别墅里,除了贺昕,到底有没有别人?
贺昕说得对,他家很大,手机电筒只能堪堪找到脚底下的路。你原地探了探楼梯的方向,正准备抬脚,忽然听到两道脚步声同时从走廊两端响起——
皮鞋,坚硬、稳重、有规律的声音。
羊皮拖鞋,柔软、轻盈、又活泼的声音。
你抓紧了身后的门把手。
贺家的地毯很厚,踩在上面本该无声。可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他们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你绷紧的神经上。
你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该看向哪一边,电筒谁也照不清,只在你身旁划出徒劳的保护圈。你真的有如猎物一般,同时暴露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之下。
“看来我粗心的弟弟忘了,他的家教老师怕黑。”
——哥哥的声音。光束突然转向,照出他解到第二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锁骨凹陷处积着阴影。
“贺凛,你今天怎么也在?”
“发电机只能支撑地下室酒窖。”他没回答你的问话,缓缓向你靠近,“我们可以去那里。”
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打在你并拢的膝盖上,顺着裙摆一寸寸上移,最后停在剧烈起浮的胸口。
“哥?”和哥哥不同,贺昕竟然是举着烛台来的,充满了少年浪漫又恣意的疯狂。
他滚烫的掌心贴上你冰凉的手,十指强硬地挤进你指缝,“姐姐?吓到你了吗?我帮你暖暖?”
落地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哥哥青筋微凸的小臂:“十八岁的小朋友,如果她冷的话,该给老师倒热茶而不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一边说着,贺凛抓过你的手,带着你向楼梯走去,“酒窖里也有壁炉,可以暖一暖。”
弟弟也没有松开他牵着你的手,反而越握越紧,烛油滴在他另一只手背也浑然不觉。
你被夹在兄弟俩之间,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弟弟身上是清爽的柑橘香水混着少年特有的热度。
哥哥则散发着雪松与皮革的冷调,像他这个人一样难以接近又充满诱惑。
酒窖里,壁炉的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玖缠。
哥哥从酒柜取出威士忌,冰块在杯中清脆碰撞。
往常你并不爱喝酒,可是此情此景下,大概也只有酒精能够暂时给自己助威。
一大口烈酒下肚,你端着杯子还没有缓过来——哥哥已经俯身,直接就着你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
贺凛的下唇擦过你刚才触碰过的杯沿,眼睛却盯着你:“甜的。”
空气瞬间凝固。弟弟猛地站起来,烛光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跳动:“哥,你别太过分!”
雷声轰然炸响,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贺凛从容地解开领口纽扣,“怎么?我说的是酒。”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像你失控的心跳。
贺昕也走过来,拿起你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确实甜。”眼睛直直望进你眼底。
你屏住呼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停电夜,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而你就站在战场中央,被两团截然不同的火焰炙烤着,既想逃离,又忍不住想看看最后哪团火会先把你吞噬。
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有一千个魔鬼在催促你做出选择——
或者,被选择。
*
终于,剑拔弩张的氛围让所有人都更激昂,酒精的灼烧又都让人感到胃中空虚——
或许,你们需要亲手烤制自己的夹心饼干。
料理台前,是哥哥先用掌心压住那团柔软的黄油面团。随着指节深陷,发出黏溺的声响。他故意在边缘处多停留两秒,让它记住被支配的弧度。
冷藏过的面团表面沁着水珠,仿佛弟弟锁骨上滴落下的汗——他故意用擀面杖从中心向外碾压,直到它缓慢舒展开。
“是不是要调味了?什么在前面?什么在后面?我们要先提前商量好。”弟弟因饥饿,有些着急。
而你显然很难发出声响。面团快要发酵而成了。
“有什么急的?慢慢来,总能轮到你吃上。”哥哥仍堪堪维持着体面。
金属模具抵住面皮,贺家兄弟同时盯住你。向下略微施力,面皮便被勾勒出模具的形状。等到面皮被咬破,便会渗出果酱。那些残留的边角料,如同被撕开的布,半挂在边缘摇摇欲坠。
送进烤箱前,饼干表面被涂满清透又浓 / 稠的叶体,均匀的涂抹,让刷毛的每一根都爆 / 涨不已。
“饼干也是要翻面的。”弟弟显然非常不满哥哥的独断专行。
“你问她,多少分钟翻一次。自作主张,沉不住气。”哥哥嗤笑。
奶油从裱花袋中一股又一股的溢出。甜美的气息瞬间吞噬了所有苦涩和不满。
一口咬下去。
你想,这是你吃过最美味的夹心饼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