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淮偏头看过去，要笑不笑，“确定要我不要脸？”
唐潇：“……”
要不溜吧？
溜！
哪知道他好精，刚有了苗头就被提了回来，她下意识挣扎，“你干嘛！”
他狭长眼尾微挑，“我还想问你干嘛。”
“……当然是回学校。”
蒋序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明明是跑。”
唐潇否认得不要太快，“才没有。”
“是吗？”
“是！”
这人大概存了逗弄之心，锢住她手腕没松不说，还俯首靠近，距离近到只是一个半尺间距。
她压着呼吸，“你别乱来啊，不然…不然我跟阿姨说。”
“乱来？”他舌尖抵了抵腮帮，模样看着有点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这话。”
“.......”
必须识时务，“不不不，我说错话了。”
无意识扯住他袖口衣服，晃了晃，“蒋序淮，你是个好人，是我小心之人了。”
蒋序淮可不想当她嘴里的好人，“前提得是你男朋友。”
唐潇被这话弄得呼吸一滞，有那么几秒，她感觉到心脏脱控般往下深陷，及时拽回，但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自己，“说了不谈恋爱。”
“没事，我等。”蒋序淮疏懒直起身，自然松开她，得空的指骨刮了下溅在她脸上水珠，“走吧。”
不知道刻意还是无意，但他这个举动让唐潇还未平缓的小心脏再一次失序，忍不住抗议，“蒋序淮你别碰我，你还不是我男朋友。”
说完意识到措辞有问题，忙补充，“我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蒋序淮做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好，下次注意。”
隔了半秒，“但是你得偶尔让我情不自禁。”
唐潇：“……”
她还是安静吧。
好在这人没再逗他，一路沉默到宿舍楼下。
不巧，碰到橙子。
沈橙惊讶，当目光扫及秋秋身上那件大袄子眼皮不禁挑了挑，“可千万别跟我说你跟蒋序淮在一起了！”
不仅语气，连眼神都是对蒋序淮的嫌弃。
蒋序淮自然不会惯着，刚要开嗤被周慕苏给拦住了，“你要是不想挨踹，你就说点好听的。”
蒋序淮眼风扫去，“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
周慕苏气定神闲接话，“那又怎么样？我有橙子帮衬，唐潇能帮你？”
蒋序淮怼得无话可说，抱着一丝希望朝她姑娘望去，结果得到的是一个无情转身。
唐潇只顾跑，待回到寝室这才想起到衣服没还。
她点开蒋序淮的聊天框，【你走了吗?】
蒋序淮大概猜到什么事，【明天还，顺便请我吃饭。】
又象征性补一句，【没问题吧？】
唐潇：【…没】
……
翌日，唐潇下完课先去了趟宿舍，晾了一晚上，外套表面已经干了，她仔细叠好放进拎袋。
蒋序淮有点事得要等等到，她先去的食堂，碰到正排队的橙子，第一反应是解释，“我约了蒋序淮，他一会过来拿衣服。”
沈橙露出一个特假的笑，“哦。”
唐潇觑她，“哦鬼哦。”
排队轮到橙子，跟着点了份，等等蒋序淮过来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只用花钱请他吃，省去面对面吃饭过程。
坐下没到五分钟，沈橙眼尖扫到蒋序淮出现食堂门口，很快，他目光转到这边。
唐潇背对着，又低下脑袋吃饭，丝毫不察有道人影朝自己逼近，这时，橙子问：“秋秋，你喜欢蒋序淮不？”
蒋序淮明知沈炮仗故意的，还是上当了，止步，听那姑娘怎么回答。
唐潇有这个问题绊住，还没来得及研究内心为何起了波澜，橙子催促，“快回答。”
她紧忙摇头，“不喜欢。”
说完，就见橙子笑得好欢，不是对着她，而是她身后，“听到没，秋秋说不喜欢你。”
她倏地扭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深重的眉眼，目光短暂交接不自在挪开，拿起放脚旁边的拎袋递过去，“谢谢，你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蒋序淮寡淡开口，“下次。”
唐潇正要说就这次，他已经利落转身。
“秋秋。”
橙子在叫她，她转过坐下，“嗯？”
“蒋毒舌这是生气了？”
“应该吧。”
也好。
以后不用在她身上费工夫了。
之后几天，唐潇确实没再见到蒋序淮，闲暇时回想起来，那天她口是心非了，但不承认很喜欢。
就一点点。
也止于这一点点，不任由肆意疯长。
“唐潇。”
蹙眉出神间，男同学的声音拽回她思绪，她转脸，“怎么了？”
“想问问你今晚要不要一起跨年。”
对哦，明天元旦了。
摇了摇头，“你们玩吧。”
男生搓了下后脖皮肤，“没其他人，就…就我们俩。”
那唐潇更不可能去了，果断道：“我已经有约。”
都这么说了，一般人会知趣走开，他却追问：“谁啊？”
眉心不禁蹙了蹙，“你不认识。”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蒋序淮，之前他也这么霸道过，为什么在他身上没感觉到厌恶？
懂了，她肤浅，她看脸来决定一个人的友好度。
对方似乎没瞧出她的不耐，继续纠缠，“别的系同学？你说说是谁，说不定认识呢。”
眉心褶皱更深了，“你还有事？”
男生被她态度逼出几分窘，脸上漫出几分不自然，“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男朋友。”
舔了舔唇，“唐潇，如果不是男朋友，能——”
嗡——
课桌上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发出震动，没声音，但依旧扰耳，加上第一次表白，情绪没酝酿到位，男生暂时止住话头，示意她接。
唐潇低头扫向屏幕，看到备注时，微垂的眼有一瞬恍惚，接通后，那边没头没尾来了句，“要帮忙？”
“啊？”
蒋序淮说：“回头。”
像迫不及待，尾音还未落地，她便反应剧烈扭头，无意外，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
明明几天没见，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蒋序淮在电话里又问了遍要不要帮忙。
她大概读懂他嘴里的帮忙是指什么，没作声，但呼吸不由轻了些。
蒋序淮也不是不讲道理，“给你三秒考虑。”
“开始计时。”
“3。”
然后直接跳到1。
唐潇：“……”
望着往这边走来的蒋序淮，男生多少有点懵，也冒出不好预感，难道唐潇约的人是蒋学长？??
眼珠子震了震，“你们…?”
蒋序淮认为回答不如做点什么更有冲击力，一手拿起唐潇书包，另一只手牵起她。
动作间别提多自然。
可唐潇别扭极了，但没甩开，一半从了心，一半想摆脱没必要的纠缠。
男生不死心，“唐潇，说话。”
“说什么?”蒋序淮开口了，唇角勾起一抹犀利的弧度，“都这么明显还需要怎么说？”
这会儿教室还有几个人没走，当视线扫到唐潇和蒋学长十指紧握从跟前路过都张大了嘴巴。
这两人啥时候勾搭上了？
军训？
牛啊，唐潇！
一同学把心里话飙出来，“唐潇，你什么时候搞定蒋学长的？”
唐潇：“……”
她什么都没做。
真的。
蒋序淮回答了，“我自动上钩。”
唐潇：“……”
不如安静。
出了教室走出一段距离，她晃了晃手腕，“可以松了，刚刚谢谢。”
蒋序淮这次没听她的，指头牢牢扣住，哪怕把人带到小湖边都没松开。
他半落眼，视线不轻不重笼罩着她，“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非你不可。”
话只听了一半，唐潇的心脏不受控颠了颠，一个呼吸来回，又听到他说:“好像确实非你不可，你可能会说我偏执，又觉得我像狗皮膏药，可无论哪一点，都逃不脱我喜欢你。”
“秋秋。”蒋序淮喊了声她的乳名，她下意识抬眼，没说话，只是眼睫轻眨了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嗓音却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要不要跟我试试？”
试试...
要吗?
唐潇的心脏已经不是自己所控制范围了，律动在他说出第一句话已经开始紊乱。
她抿了抿唇，“蒋序淮…”
声音很轻，蒋序淮不由附身靠近，“嗯？”
“其实我那天撒谎了…”
“什么谎？”
静了息，唐潇唇间悄悄吐出一口轻气，“橙子问我喜不喜欢你……”
蒋序身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开，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她的话懈下，“那就在一起好不好？”
捞过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天气原因，这会儿挺凉，放在唇边呵着气，“男朋友给你暖和暖和。”
这就是男朋友了。
唐潇努努唇，“你很会做主。”
蒋序淮这么回答，“以后我的主你来做。”
……
在一起的消息，唐潇只告诉了两个室友，肖南和那边必须瞒得紧紧的，鬼知道会不会告状。
蒋序淮确实答应保密，但做法背道而驰，先是摸准肖南和时间表，接着制造一出两看生厌的偶遇。
怕太假，靠近之前拨通周慕苏号码，擦肩而过之际对着电话说：“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喂，秋秋？信号不好？”
效果不错，注意到肖南和脚步明显一滞，扫过来的眼神犀利又疑惑。
没同他眼神厮杀，他已经赢了。
秋秋是他的。
电话那头周慕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好心提醒，“打错电话了。”
蒋序淮暂时没说话，走出肖南和听不见范围这才装模做样地啊了声，“怎么打给你了，挂了。”
数米外走廊，肖南和不等回宿舍便拨通秋秋号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话还没完全落音，她就迫不及待回答，“没有！”
否认太快，反而更让人怀疑。
唐潇不清楚肖南和从哪看出来，就挺虚的，又底气不足补充，“我学习都没时间，哪有空谈恋爱哦。”
语气里心虚，肖南和隔着话筒都听得真切，无妨，他坐等他们分，顶多三个月，说不定要不了，一个寒假就能让两人闹掰。
然而，从冬到春再入夏，肖南和都没等来两人分手，似乎更腻歪了，他已入职律所实习，没空操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样大四的还有蒋序淮，没听爷爷建议进集团，而是考研，一来可以陪秋秋，其次，他也有更多时间照顾母亲。
医生曾说过，母亲的身体随时都可能走。
日子一天天过着，除去上课，唐潇大多数跟蒋序淮待一块，一起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陪蒋妈妈。
立冬后，唐潇明显感觉到阿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简单一句话喘好半天才能说完整。
之前听蒋序淮说过，阿姨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
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相信奇迹。
天天祈祷。
可老天没听到她心声，冬天还没过完，蒋妈妈便离开了。
走得很安详。
是睡着的时候。
蒋妈妈生前有遗言，不设灵堂不办葬礼,因此，从火化到安葬只用了两天。
第三天傍晚，她同蒋序淮推开蒋妈妈四合院时，意外发现院子里站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人。
只疑惑两秒，听到蒋序淮依次喊了声：“爷爷，李叔。”
李叔走过来，“序淮，节哀顺变。”
蒋序淮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爷爷，“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说?”
蒋老爷子暂时没搭理孙子，视线笔直落在他身旁的姑娘，就这么一眼，威慑得让唐潇头皮发麻。
还好，蒋序淮动了动脚，用身子挡住这道不怒自威的打量。
蒋老爷子认为够宽容了，都给了这小子大半年，该收心了。
“你是要我当面说，还是进里屋？”
蒋序淮紧了紧下颌，“您非要这样？”
“谁让你走你爸老路。”
老爷子语气平静，但吐出的字极具压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当面还是里屋？”
气氛瞬间变得冷凝。
在冻僵前，李叔出声了，“序淮，跟爷爷进去，别吓到人姑娘。”
蒋序淮这才有了松动，身子半转，“等我，很快就好。”
唐潇轻眨了眨眼，“嗯。”
大概十来分钟吧，或许没有，祖孙俩从里屋一前一后走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蒋序淮情绪很重，似乎压抑着什么。
她不安攥紧五指。
等他爷爷一离开，便急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序淮按下所有翻涌，挤出一个笑，“没事。”
没事吗？
唐潇一点都不信。
往后两天那种不安越发强烈，直到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他将她揽在怀中，力道很紧，像要把她嵌在身体里。
无端的，她哭了。
隐忍着哽咽，“你怎么了…”
良久，他才开口:“秋秋，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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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橙子婚礼~然后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