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慧。


    那个被推进深渊又被人拉出来的女孩儿,至少在死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除了夏澄澄,我拒绝所有的人的示好,大概是我的忘性没他们那么大,也大概是那些刀子没划在他们身上,所以那些人才永远不知道伤口有多疼。


    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楼道口的那面镜子里。我能看到镜子外的学校,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拼了命的拍打着镜子被困在里面的我。


    当我看到那几个本该在那场仪式里死掉的人全都活蹦乱跳的经过拐角的镜子走上通往教室的楼梯时,我便明白了,那是针对我的一场阴谋。


    说恨么?


    自然是恨的。


    我恨不得杀了伤害我的每一个人。


    但其实还有难过、不解、愤怒和不知所措。


    那时的我,除了被困在镜子里以外,思想上其实和活着的时候并没多大区别。还以为活着和死了的差别无非是有无肉.体的束缚,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天真的可爱。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恨意对我来说其实远没有孤寂来的可怕。特别是当我发现镜子里时间的流速远远大于现实时,这种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恐惧更是达到了顶峰。


    没多久,我出现了幻听。


    但那道时隐时现的声音很模糊,模糊到我以为自己是被孤独逼疯了。


    但渐渐地,那道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它说它就是困住我的镜子,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镇压某样很恐怖的东西,等它发现我时,我已经被困在了镜子里。


    它还说它想帮我离开,只是目前太虚弱了,镇压地下的那个东西几乎耗尽了它所有的力量。


    我那时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寂寞吓得失了理智,竟然没有怀疑它话里的真实性。但有了它的帮助,虽然仍旧出不去,但却能看到学校里发生的任何事。


    只要我想。


    也是在那时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了他们将我的尸体扔进后上湖底也知道了夏澄澄继父给了我父母一大笔封口费给我弟弟的治病的事。


    那一刻恨意便排山倒海般侵蚀我的理智。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我甚至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处于沉睡。


    从混沌中清醒时,我才发现那时我已经不在走廊拐角,而是被搬到了一间室内的体育馆。


    在一个经过我面前的学生胸口别着的校徽上,才知道竟然过去了将近3年的时间。


    我呼唤镜子,但没有得到回应。


    之后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发呆,脑子里甚至什么都没想,就像虽然那些记忆还在,但情绪却已经消失了。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沉默甚至阴郁的男生。


    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尽管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


    从那以后,他每次经过镜子的时候都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但我能感觉有道视线落总会不经意落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只要看到他,那些丢失的情绪就会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身上,虽然之后又会再次消失。


    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开始不自觉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被排挤了。


    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处境。


    就像当初我一样。


    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离他远远的。


    我后来也从那些学生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零星的‘真相’。


    男孩叫林异。


    和她的情况有些不一样,男孩似乎是自己将自己孤立在了人群之外。他从不回应任何人,就连和自己的母亲也是零交流,他们甚至私下讨论他其实是个傻子。


    但很明显,男孩不是。


    这也让我对他越来越好奇。


    于是,我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开始找他说话,每次只要他出现,我就会叫他的名字,和他说话。尽管没有回应,但每次和他说完,那些丢失的情绪就会回来一部分,尽管最后还是会消失,但那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如现在的这般的行尸走肉。


    从那以后,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他。


    但每个班级一周只有3节体育课。


    我摸清了他来体育馆的时间,乐此不疲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去,从小时候的事讲到上学,讲到霸凌,讲到夏澄澄,讲到自己死亡的过程,真相还有被困在镜子里的事。


    林异也从一开始完全不理会到后来坐在镜子旁边安静的倾听。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哭了。”


    也是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朋友。


    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话,他偶尔回应几句,但那段时间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林异能看到我,为什么他从不和人交流,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就能感受到那些丢失的情绪,但林异对那些却从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再多问。


    事情的转折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那个叫程景浠的男生。他气势汹汹地跑到镜子面前让我实现他的愿望。


    可我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神经病。


    直到我看到了另一个我,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我看着她用一种近乎妖异的口吻说着一些蛊惑人心的话。


    她让程景浠接近林异。


    我想要阻止,想要问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想问她为什么会长着我的脸,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被她操控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他们的计划得逞了。


    为了阻止林异,我强行逃出了镜子,离开镜子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那家伙是谁了,是镜子,也是我,承载着所有负面情绪的我。


    我看着林异走进镜子,在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些谎言,那些计划,他一清二楚,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别哭。”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疯狂的拍打着镜子,只是我还是那个没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林异走进镜子,最后被尸体牵引着束缚在了冰冷的湖底。


    我在水里待了很久,久到几乎所有的记忆全部消散,久到只记得林异走进镜子的背影。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连同灵魂一起腐烂在这阴暗的湖水里时,我听到了那道通过校园广播传来的熟悉的名字——-程景浠。


    他感情充沛地讲着幼时地不幸,父母早亡,他是如何一边照顾着年迈且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奶奶,一边又刻苦学习,又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获得今天的成就,听上去励志又鼓舞人心。


    可我听了只觉得滑稽、愤怒和久违的清醒。


    然后我就听到了哭声。


    那个女生一边哭一边对着湖面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的经历。早亡的母亲,强势的父亲,造就了她一点就着的脾气。


    她诉说着自己因为一场愚蠢真心话大冒险,偷了他爸爸的钥匙,打开了某一个配电箱,她只是希望她的父亲能多在意自己一些,却没想自己的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扇了她一耳光,她一气之下就跑去投奔网友。


    这一见,就出事了。


    她被对方强.暴了。


    现在的她不敢报警,不敢回家,因为对方说如果敢报警,她的照片和视频就会在全世界免费播放,她知道那人不是危言耸听。


    他能做的到。


    当她哭着骂广播声音的主人是禽兽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的出现把她吓的够呛,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姑娘在慌乱之下穿反的裤子和不知所措的像只受惊兔子的神情。


    而那个□□她的人果然是正在学校里演讲的程景浠。


    我学着镜子说着蛊惑的话,告诉她我可以为她报仇杀了那个男人,只要她跳进这片湖水。她的离开也会让她的父亲痛不欲生。


    原本我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那丫头倒是爽快,二话不说直接就跳进去了,甚至我将她拖进水底时都没怎么挣扎。


    因为万胜柔的替代,我终于离开了那片禁锢我的湖水。


    我花了些时间才将程景浠给弄死,如果不是他平时坏事做的太多,估计还要再花上不少时间。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彻底明白光凭我的能力根本救不出林异。


    我知道我的离开,镜子一定感受到了,就像我也能偶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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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到对方的存在一样。就在我打算像镜子一样吞掉几个灵魂的时候,我遇到了安然。


    那个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食物般香气的女孩儿。只一眼我知道这个女孩身上没有其他人身上那种隔绝鬼蜮的炁。但她身上还有另一股气息,很淡却让我忌惮。


    但那种预感,一旦吃了她我就能获得救出林异能力的预感,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不停诱惑着我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于是我操控着万胜柔想要探探她的底。


    当我发现她不过是个心态稍微稳一点的普通人时,终于迫不及待地打算将她一口吞掉。


    但我错了。


    这盒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味的巧克力,这里面装着的是嗜血的凶兽是杀鬼的开膛手,是恐怖的怪物。


    我想要逃,但根本没用。


    那恐怖的力量将我束缚在了她的身上,我又重新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后悔根本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可我越是挣扎,束缚在身上的那张网就越紧。就在绝望几乎快要将我彻底淹没时,我发现那道枷锁竟然不是单方面的,我和她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契约关系。


    但我能感觉到这种联系并不是永久的,更像是某种短期合同。


    至于合同内容是什么,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在束缚我的同时连同我的执念一并承担了。而我只保留了少数为对方提供线索的清醒意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压制着,就像在湖底那段时间的浑浑噩噩。


    直到安然将我从这种混沌的状态下唤醒。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也许就像她说的,这些年我始终没什么长进,被最好的朋友算计失去生命,第一次产生吞噬人灵魂的想法就碰到了这么个硬茬子,但即便这样,我还是有我不能放弃的东西,哪怕为之付出生命甚至魂飞魄散。


    但最后的结果是我没死,安然身体里却莫名其秒的多了一个男人。


    那是个气息异常恐怖的男人,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镜子在他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看着碎成片的镜子铺了一地,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始至终我和镜子的关系都不是共生,而是一种畸形的寄生。它寄生在了我满含怨气的另一半魂魄上。


    我也终于明白了镜子之所以会那样气急败坏,就是因为我始终不愿意放弃希望。哪怕我再怎么怨恨憎恶这个世界,也无法否认这里同样有我所眷恋的。


    只要希望还在,它就永远不可能彻底将我吞噬,哪怕最后灰飞烟灭,我也始终是我。


    男人随手将我从安然脚踝的位置拽出来,又在碎镜片的上点了几下,被镜子束缚的灵魂在他的指引下,全部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十分痛苦,但我始终忍者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尤其在我知道那些锁链究竟是什么后,只默默看着他操控着那些凭空出现的锁链将地上的碎片全部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便换了个模样,一个巨大的银色球体出现再了我的面前。里面游荡的畸形灵魂似乎已经被成功安抚,除了偶尔的蠕动以外,再没别的异常。


    我知道这是林异和他的弟弟。


    男人靠近那个球,将那些镜子碎片洒在了上面。像是热油里泼进了冰水,巨球里原本安静的灵魂顷刻间沸腾了起来,他们疯狂吞噬那些落进去的镜子碎片,咀嚼声哀嚎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随着越来越多的镜片被吞噬,银球里那些扭曲的灵魂也像是宣泄完了心中的愤怒,原本畸形的身体也渐渐有了人形,直至变成一个小小的银白色光点。


    “哗啦——”


    耳边响起了锁链在地面上拖曳的刺耳声响。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身侧,对方黑沉沉地眸子让我将想说刚出口的话不自觉又咽了回去。


    “管好自己的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男人那异色瞳孔格外妖异,蠕动的锁链上无数奇形怪状的巨兽疯狂挣扎,鲜血从它们撕裂的伤口不断涌出,被锁链吸收后,颜色变得愈发妖异。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多话。


    男人没再理会我,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睁眼,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