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浔、牧浔!”
急切的呼唤声撞开门,来人喘着粗气,抬头对上课室内校服少年慵懒瞥来的目光:“出、出事了……”
由于跑得太快,他一双黑框眼镜被撞歪半边,撑着瘦弱的膝盖剧烈呼吸,半天没能把下半句话说完整。
少年哑然失笑:“我说兔子,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他走到对方身后,拍了拍他不断喘息起伏的背:“慢慢说,不着急。”
谁料对方赫然抬眸,露出一双通红眼眶,被叫做“兔子”的男生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握着他的力道大到吓人,图子尧唇瓣几次张合,才颤抖着挤出一声:“叔叔阿姨他们……”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哭腔:“阿浔,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起火了……叔叔阿姨、他们都没能跑出来……”
“啊?”牧浔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笑,眨了眨眼,“你说什么呢?”
在遍布高科技的发达星系洛地蓝星,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导致人员损伤的火情了。
——更枉论是地处最中心处的他家。
牧浔空余的那只手给他顺着气:“肯定是我妈又在家里捣鼓她那些糕点,闹得烟大了些,没事的,我……”
话音未落,一滴水渍落在他的手背。
图子尧用力地捏着他的指骨,一瞬间,牧浔仿佛能听见自己骨头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响。
他手下的背脊还在因为喘息颤抖,向来情绪内敛的好友抬起脸,目光里尽是悲悯和不忍。
图子尧哭着重复道:“牧浔、你、你回去看看吧……”
*
“……老大、老大?”
牧浔飞快地从短短一瞬的失神中抽离,看向身旁的女孩。
安月遥在接到通讯的第一时间就和赛尼尔一起赶了过来。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扫描仪照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炸弹时,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山体里面也有,这帝国指定是有点毛病吧!”
他们带来了驻守在山外的甘羽星人,那两位守山人见状,两股战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年长一些那位不停做着深呼吸,声音也跟着发抖:“……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守山人世代驻扎在冬岭,依山而生,可偏偏最重要的地核附近,早不知何时埋下了能够将整个甘羽星摧毁的火药。
二人一时连附近的山体都不敢靠了近,生怕触动了哪根敏感的火线,将他们守护了数百年的地核炸得连灰都不剩。
牧浔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帝国本来也不可能将地核下面埋了炸弹这事广而告之。
一双红眸平静地扫过几人,等女孩将周围一片的炸弹区都划分出来,他抬了抬下颔:“月遥,过来一下。”
二人在距地核十余米的走道内停下,牧浔展开了精神海,黑红色编织成网,将他们和其余人隔绝开。
黑蛛首领插着衣兜,睨了一眼域外神色各异的各人:“帮我确认两件事情,我怀疑白鹰在说谎。”
安月遥认真记下他吩咐的事情,又听牧浔将他们先前的对话告知,才虚心请教:“老大,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听白鹰交代的那个“秘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她反倒觉得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牧浔撤去精神网的动作慢了半拍,他呼一口热气,红眸沉沉地转开。
在雪花纷飞的山谷里,云砚泽既没有参与进守山人和赛尼尔看上去就很激烈的对话中,也没有看向突然离开的他们二人。
像是一抹零丁孤魂,银发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眼前的地核,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对方因呼吸轻微起伏的肩脊。
如此殚心竭虑、如此谋划布局。
方方面面,都不似作伪。
为什么还是觉得他在说谎?
视线从对方落了雪的肩头下移,被雪浸湿的衣摆与裤脚紧紧地贴在那人身上。
牧浔顿了顿:“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他领着云砚泽离去时,那两个守山人还在慌慌张张地试图和他解释,牧浔向安月遥二人各递了个眼神,顺便叮嘱道:
“记得让郁今放下手里的事过来,随时向我汇报进度。”
山谷里又开始飘雪,几乎将染了白鹰指尖鲜红的雪土一并掩埋。
云砚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对牧浔的种种安排难得的没提出任何意见,与先前对他大打出手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走出一段距离后,牧浔侧眸瞥了他一眼:“这次不来抢我终端了?”
云砚泽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话,怔了几秒才回道:“……幽灵蛛的大名我有所耳闻,能打造出‘黑渊’的工程师,这里的炸弹对他而言想必不算问题。”
“……”好半晌,牧浔才轻嗤了声,“你倒是清楚。”
作为另一座3s级别的机甲,黑渊出世的那一天,自诩孤高的顶尖工程师们齐刷刷挤在帝星的大屏面前,无一不是鄙夷神色。
白鹰足足花费了他们百年的时间,才作为帝国最完美的机甲体诞生。
而这架横空出世的黑色机甲——
“不可能是真的。”
“只不过是仿制品罢了!是谁把白鹰的数据泄露出去了?”
“就算能效仿白鹰的外型,没有姓云的那种级别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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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作支撑,肯定……”
最后一位工程师的话音未落,帝国开路的机甲便被澎湃恐怖的精神力撕开一道口子,摧枯拉朽一般,数百辆机甲从太空中直挺挺坠落,层叠的花瓣散开,露出那被他们包裹在内的、孤身一人的黑色机甲。
于是在同一天,帝国得知了另外一件噩耗。
——反叛军里,出现了一位丝毫不逊色于白鹰的3s精神力者。
关于制造出黑渊的机甲师,星网上众说纷纭,有人说那是从帝国工程师里离开的精英骨干,有人说那是白鹰制造员的疯狂崇拜者。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
都无法掩盖白鹰不再是帝国独一无二的3s级别机甲这件事实。
云砚泽应下他的恭维:“拜黑渊所赐,工程院停工半年,一直在找那位叛徒。”
黑发男人“哦”了声,不怎么走心地接道:“然后呢,找出来了么?”
“……”白鹰的呼吸停滞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
牧浔的目光在他面上落了一瞬。
最后,云砚泽对他的问句避而不谈,只说:“洛斯陛下大发雷霆,处刑了很多工程院的人。”
而等到黑蛛叛党完全成型,等到帝国的军队在一次次交战中将这支叛党重视起来,等到他们收集到黑蛛那位天才工程师的信息,确认工程院无辜,已经是又一年以后的事情。
山谷里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二人一路无言。
窥见山外光亮前,黑蛛首领忽然开口道:“我的机甲只有一个名字,它叫做‘渊’。”
尽管因为和白鹰相似的外形,因为他和云砚泽之间不死不休的宿敌关系,那些人总爱给他的机甲名前缀上一个与白鹰相对的“黑”字,但……
他并不喜欢。
云砚泽停下脚步,无声地与他对视片刻。
积雪从山谷外的松枝上滑落,除此之外,雪山的甬道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
牧浔:“我希望上将能记住。”
那双湛蓝的眸中落满飞雪,对上他的视线,却也点上两盏红色的火焰。
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云砚泽很突然地、出乎他所有意料的——掩着唇低笑了出声。
他像是无奈、又像是真的为牧浔的话而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
牧浔面色不霁地蹙了眉。
就在他以为云砚泽会像先前一样说些什么和他对着干的话,又或是解释他这抑制不住的行为前,那一双被冻得发白的唇瓣动了动。
浅色的长睫落下来,云砚泽率先移开了看向他的视线,径直向外走去。
“……知道了。”
银发男人平静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