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白露巷虽然叫巷, 但它确实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区域,里面是纸醉金迷的奢靡世界,各种建筑林立。
陶宁出来的时间不巧, 正好是交通高峰期, 从俯瞰图上看地上,像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发光巧克力。
这发光的巧克力还会缓缓移动,从速度方面看放一只蚂蚁赛跑都比车快,再一次踩下刹车, 脾气好如刘叔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从陶宅往三院方向去是个不短的距离,陶宁无论是发出去的消息, 还是打出去的电话都没有被接听, 得到的只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宁关闭了手机, 把它往旁边一放, 身体靠向椅背,从出门开始她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丢在一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陶宁立马伸手去捡, 结果是以前加的游戏群群@, 恼得她轻啧一声。
陶宁嘀咕:“不会又忘记充电了吧。”这对于徐秋意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年纪轻轻就是老干部作风,线上经常找不到人。
熙熙攘攘的车队又往前挪动了一点, 刘叔说:“大小姐前面有交通事故堵车, 我打算换一条路去,那边估计能快一点。”
陶宁随意点头:“可以。”
刘叔道句好的,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打方向盘左转, 变换车道, 于绿灯亮后随车流驶向了另一条道路。
陶宁低着头,看似在玩手机, 她问520:【零零你说徐秋意在不在医院啊。】
520叮的一声就上线了:【在吧。】
陶宁在心里长唉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我在培训的时候听说过系统能定位主角地点,你说徐秋意现在可能在哪啊?如果白跑一趟错过了什么,那咱两的任务和奖励都玩完啊。”
【我不能,那是序列号在前十位的大佬统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只不过是编码三位数的小统。】520很不想承认,但它还真没有这个权限QAQ,【不过,你是听谁说的?】
“呃……”陶宁指尖挠挠脸,总不能说没人告诉她,大脑的双重记忆就是这样觉得的吧。
520从这一句犹豫的呃里明白了:【又是你朋友告诉你的?】
陶宁:“对,就是这样。”对不起了我的朋友,这个锅你拿好。
520看了一眼男女主姻缘进度条,至今为止进度条都是0%,愣是一点往前突的迹象都没有。
对比起前几任宿主对着升升降降的进度条发疯,当红娘难,拆姻缘也不比当红娘轻松,比之前者更困难些,因为男女主之间总会有各种缘分使他们相遇。
但男主都在徐秋意来来回回刷了多少次脸了,进度条愣是没有动弹一下,安详如咸鱼。
它忽然反应过来,这新人恐怖如斯,它一只带过好几个新人的统几次被骗过去。
陶宁是被隔着车窗隐隐传来的音乐声吸引注意力的,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新世界。
她问:“刘叔这是哪?”
刘叔正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一双穿着白手套的手握着方向盘,他说:“这里是白露巷,没什么意思的,陶董一直都不喜欢这边。”
这就是原世界线里的白露巷?
陶宁提了几分兴致,往外看了一会后,便丧失了好奇心。
就是娱乐消遣的地方,在这里呼吸都是金钱味的,但过分嘈杂热闹,不符合某些人“闹中取静”的享乐心态,自认有格调的人都不爱往这边走。
这条路今晚确实堵,不少车都跟着转弯抄近道,还没到时间,白露巷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陶宁觉得车内昏暗,看手机眼睛疼,往外看缓解视力疲劳,这一看不要紧,某道闪过的人影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掉头,刘叔去那边,速度要快。”陶宁按下了车窗,往外界的音乐声人声都灌了进来。
刘叔:“好的。”
不少人看见豹子号豪车里探出头的是个女生,顿时大失所望,这种一看就是借路的,根本不来玩。
车正在行驶中,前前后后都跟着车,陶宁纵使心焦也急不来。
520:【你怎么了?】
陶宁:“我看见徐秋意了,她进了后巷,后巷里还还站着好几个人。”
520还不在状况:【你没看错吧?】不到一秒的时间,也能看得那么清楚?
陶宁:“开什么玩笑,我视力5.3看人从来没错过,动态视力评级为S级。”
对比她擦线上岸的成绩,520确实怀疑过陶宁是不是体育生。
陶宁反手抓起手机按下快捷键,不到两秒,电话就被接通,对面传来一道冷冽女声:“大小姐?”
后巷昏暗,没跑成的徐秋意被数人包围,跑得更慢的徐志宏被人小鸡仔似的捏在手里。
十分钟前,徐秋意两人走过皇冠后巷,他说这是离省二院最近的一条路。
不曾想经过后巷的徐志宏被灯光照清了脸,让债主手下认了出来,喊了他名字,徐志宏心虚,下意识就想跑。
那捏着啤酒瓶的手下大喊一声,马上就从后门涌出好几个人抓着他要还债,不然就拿命抵。
徐秋意往回走。
身形高瘦,两条花臂露在外面的人就站在后巷中央,叼着烟,冲着徐秋意笑。
他喷了口白烟,把燃得差不多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扔,马丁靴踩上去碾压。
自称虎哥的人并没有刻意露出凶狠的神情,而是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甚至语气是随意温和的:“不好意思小妹妹,我做生意也是要赚钱的,总不能太亏本。你爸爸呢,跟我借了这个数,规定日内也没还,利滚利滚利……”
指尖夹着欠条,在徐秋意眼前晃了晃,没让她看清又收了回去。
徐秋意没有当着他面说高利贷是违法要报警的傻话,她声音发紧:“我现在可以还上一部分,剩下的我会回去商量着凑给你。”
虎哥看向徐秋意的眼神不再是带着散漫戏谑,有了几分认真。
他经常听这种话,但都是那些人走投无路时发出的挣扎,当然听得更多的还是哭泣,那些对他没有用,已经看腻了,倒真是第一次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嘴里听见。
怪不得小少爷一早说过不论任何代价,必须征服她。
虎哥问:“那你能给多少?”
徐秋意说了一个数,虎哥一脸爱莫能助:“不行啊小妹妹,跟本金比起来也九牛一毛啊。”
虎哥的话让徐秋意心头一沉,她知道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去不好收场,但她又能如何做?
徐秋意:“那你什么意思?”
“看你小小年纪有这样的爸爸我也很可怜你,想帮你点什么。这样吧,我们皇冠是出了名的高薪工作,以工抵债吧。”虎哥让后面的人拿出一份合同。
徐秋意:“我是学生,没成年。”
虎哥笑出声,笑她天真:“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安排你去前面的,就你豆芽似的,放你去前面客人都要投诉我们皇冠了,你到时候在后厨帮帮忙,或者安排到后勤打扫打扫卫生得了。”
徐秋意深色凝重。
“钱我会好好还你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她还小……”徐志宏不住恳求,眼睛紧紧盯着那份合同。
虎哥一抓徐志宏头发将他提起来,笑道:“小妹妹,你可想好了,你爸的命就捏在你手上。”
徐志宏涕泗横流,不住摇头:“别签,千万别签……呃!”他的肚子被人打了一拳,顿时腰弯成虾米。
打印整齐的合同被递到面前,上面还有一支笔。
徐秋意还听见耳边传来沉沉低语:“你也不想明天再新闻上看见路边有个醉死的流浪汉吧?”
又往前递了递:“签吧。”
被人按着的徐志宏大喊一声:“别签!大不了打死我!”
大概是被吵着耳朵烦,耐心终于告罄的虎哥一挥手,身边的马仔都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刚开始徐志宏还能痛叫几声,然后他就被捂着嘴接着打了。
好整以暇准备欣赏徐秋意梨花带雨惊恐表情的虎哥仔细看着徐秋意的脸,让他失望的是,徐秋意没哭,更没有哭着叫别打了。
只是脸色不住发白,人也站得稳当,甚至抓紧时间看完了合同。
不敢相信,要是真能征服她将能给人带来多大的成就感。
年纪还这么小,要是真让她读书读出头了,他这种人估计想见一面都难。
“噗——”的一声之后,有人说:“虎哥,他吐血了,要不要接着打?”
虎哥看徐秋意:“这就取决于他的好女儿了。”
徐秋意发颤的手抓起了笔,被举着的合同塞进她的手里,几秒后,她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这样才对……”虎哥笑容得意。
徐秋意落笔的手一顿,她吐出一个字:“不。”
虎哥:“什么?”
徐秋意摔了笔,转身就跑。
她的大脑警觉不对,哪里都不对,有太多的不对了。
危机意识向她发送逃跑的信号,心脏剧烈跳动,耳膜鼓鼓作响,肾上腺素狂飙,在这种紧张万分她甚至回忆起了刚刚经过的地方有家奢侈品店专柜,如果被人强闯损坏商品,那么店家一定会报警。
虎哥没想到人说跑就跑,把他看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抓住她,别给她跑了!”
“艹!她又想跑!”
“她田径队的?那么能跑?”
“就不信抓不住一个女学生!”
可惜徐秋意没能跑过常年干打手的他们,还是被抓住了。
虎哥大踏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举手要打:“我让你跑……”
徐秋意下意识举手去挡,但巴掌没能落下。
背后灯光乍亮,巷口的车亮起了远光灯,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差点晃瞎了他们的眼。
徐秋意背对光源,没被晃到眼睛,睁开眼,果断一脚踢上虎哥人中。
“啊!!!”虎哥的脆弱部位被击中,当即踢得人肝胆欲裂,鸡飞蛋打,那痛喊声让在场的手下们都感同身受,存在的地方猛地一痛。
趁对方吃痛松手徐秋意扭身就跑。
这一脚她是使出全身力气,就奔着让人不再有活动能力去的,那力道不言而喻。
远光灯就像两个大太阳,逮着这条后巷使劲烤,徐秋意也被晃了一下眼睛,
她一手遮住眼睛,发了疯地往前跑,一边跑她一边喊,声音高得几乎破音:“报警!报警!皇冠后巷着火了,有人被烧伤!”
喊出声前她想过了,如果说抢劫,打人,这些对白露巷来说太司空见惯了,甚至不会被理会。
若是着火,这里是一片连着又一片的建筑,要是烧起来便是休戚相关,谁都难逃。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看见有人从车上走下,逆光而来。
徐秋意觉得自己果然是眼睛出了问题,有点疯了,竟觉得那走下的人影像极了陶宁。
可陶宁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不论是谁,救救我……是谁都好……
强光照耀下眩晕感越来越强,心跳如雷,两腿僵直发抖,做机械的摆动。
不说刚刚短时间的爆发,只论那精神刺激就对一个不成年女生有多大的精神压力,就算这样徐秋意也没敢停下,只顾着往前跑。
然后她就被接住了,是以一手抓着小臂,另一手环在腰后的姿势半抱住,熟悉的淡香随着夜风涌上鼻尖。
“秋意?秋意是我。”
那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真的出现在这里,还用关切着急的语气问:“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徐秋意停止了挣扎,呼吸急喘,用迷离目光打量陶宁的脸,嘴里还不停念着:“报警……报警……他们打人,吐血……”
陶宁忙上下检查徐秋意,除了手臂上的捏出的痕迹,没有开放性伤口:“他们打你了?哪里痛?”
徐秋意浑身力竭,身子抖的不像话,仍在努力保持口齿清晰:“我爸……不是……不是我……”
皇冠后巷的人已经追了出来,三个打头冲,还剩俩扶着虎哥出来,嘴里骂着不清不楚的脏话,虎哥说一定要小丫头好看。
走得近了,才看见对面只有三个人,还是两女生一个大人,还西装革履文文弱弱的,看着就不会动手打架。
顿时气焰暴涨,大手一挥:“tmd敢从我们皇冠手上抢人?动手!”
刘叔开门下车,顺手解开了领结,风纪扣,一副方便等会动手的样子。
陶宁把人抱紧,侧头喊:“廖诗诗!”
就当这群人以为这大叔就叫廖诗诗,没来得及骂一句取得什么破名字的时候,后巷围墙后传来答应声。
“大小姐,我在。”
下一秒,围墙上就多了一双手,十指从露指手套里穿出,粗硬的骨节表明这双手的主人不简单,众人抬头看去,编着蝎子辫的女人从墙后探出了半边身子,短暂地扫了一眼抬头的几人。
她不是单纯看了他们几眼,仰头的几个马仔觉得她眼睛里装了什么测量机,几秒内分析好对战方法。
她说“六个,我四你二,算了,你保护大小姐就好,他们都太菜了。”
虎哥一小弟惊呼出声:“你又从哪冒出来的?”
廖诗诗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放倒了所有人,一个都没给刘叔留。
不多时,这边就多了倒了一地的人,都蜷缩在地上痛呼,哀嚎声连成一片,把路过的人都吓跑了。
虎哥因为刚被鸡飞蛋打,没有作战能力,廖诗诗懒得胜之不武,只给了他一拳,勉强还有站着的力气。
廖诗诗收手,谦虚道:“路上有点堵车,我跑过来耽误了点时间,后边的同事们等会就赶到。”
陶宁冷眼扫过一地乱滚的人:“你做的很好,没有耽误时间。”
见局势被平定,徐秋意才反应过来,震惊问:“你怎么在这?”
陶宁:“这句话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白露巷?”
徐秋意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是因为……”
按住徐秋意,陶宁说:“不过都没关系,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徐秋意点点头,隔几秒,又点了点头:“……好。”
“小妹妹,你不要不懂事学人家见义勇为,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虎哥追了上来,神色发狠,“这里可是皇冠,我是皇冠的人,你是要跟我做对?你知道皇冠的主人姓……”
陶宁这才正眼看他,嗤笑一声:“南宫,南宫家又算什么东西?”
又抬眼,看向巷道深处的皇冠后门,那里隐隐透出光亮。
刘叔正蹲在依靠围墙的人影旁,仔细查看徐志宏情况,将他掐着胳膊拉了起来。
虎哥从没听过有人敢说南宫算什么东西,一时间镇住了,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她直接说出了南宫这个姓氏。
知道皇冠主人姓南宫的人可不多。
陶宁语气轻慢,却字字如针往他耳里扎:“怎么,很惊讶?我不光知道皇冠是干什么的,真正的主人是谁,我还知道你的主人是谁。”
虎哥惊疑不定地看陶宁。
陶宁:“才从南洋回来多少年,真把自己当桐城老大了?老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他就在皇冠里对不对,我还猜他正在看监控监视着这边,缩着头不敢出来。”
扭头,双眸对准崭新的监控探头,陶宁说:“我说对吧,南宫云飞?”
虎哥表情明显变得慌张,不住往后看去,结果后门仍是空空荡荡。
这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心凉,而后他坚定起来,不出面也好,之后才能保他。
陶宁哂笑:“你看,他都不敢出来,胆子比你还小,连站在我面前说一句你要跟我作对都不敢,你跟错人了。”
“我想护着的人,就没有护不住的,这笔账我慢慢跟你们算。”丢下这句话,陶宁带着人转身上车。
虎哥眼睁睁看着人坐上车,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谁?”
廖诗诗如一樽守护神立在一侧,她代为答话:“我们主人家姓陶,桐城陶氏。”
虎哥:“那,那她是……”
廖诗诗耸肩:“如你所见,唯一的继承人咯。”
虎哥还是不死心,扑过去问:“你是陶宁?你就是陶宁?你不是喜欢南宫云飞吗?”小少爷亲口说过的话,他可记着。
早就痛殴过南宫云飞的廖诗诗熟练地拦住飞扑的人,觉得这两人不愧是主人和狗,破防经过是一模一样的。
陶宁觉得自己应该是误闯了什么剧本,看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徐秋意,呵了一声:“有人说我喜欢南宫云飞?怎么可能,我是女同。”这样总行了吧?少造谣。
徐秋意一僵:“……”
虎哥顿时面如死灰,身体的痛都被他忽略了,回身对被抓着路过的徐志宏就是一拳:“艹,徐志宏你敢耍我!”
以为自己得救了的徐志宏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也被打出了脾气,看虎哥的反应自己女儿肯定是认识了很不得了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任他打,也跟着反击。
“不是你逼我的我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你TMD畜生!”
“连女儿都出卖你TM才是畜生!”
刘叔自认是个斯文人,撒开双手任他打,他没有如廖诗诗那样津津有味地看狗咬狗,而是走到车边。
刘叔对着急的徐秋意说:“徐同学不要急,这位徐先生刚刚没有受伤。”他是个严谨的司机,看了看被压着打,打得嗷嗷叫的徐志宏,补充道:“现在不一定了。”
徐秋意神色凝重了下来:“你说的……什么意思?”
冷静下来后,一系列疑点涌上脑海,但被最终肯定之前仍然不愿意相信残酷的真相。
刘叔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便细细解释:“他吐的血是胶囊型血包,肢体也没有明显外伤,最多擦伤。”
从衣兜里拿出一板胶囊一样的东西,递到徐秋意眼前,刘叔说:“从他身上拿到的,这种胶囊型血包常用于剧组拍摄,吞咽方便,普通人也能轻易控制。”
徐秋意呆呆地接过那板用了一颗的胶囊型血包,指尖抠得很紧,用力到甲片发白。
良久,她像接触不良的机器人一样,转头看向陶宁:“假的?我好像不明白。”
陶宁以为她会哭,但是徐秋意没有,不是不伤心,而是悲到极处反而无泪可哭。
就算不忍心,她还是打算告知她真相:“假的,这是一场骗你的戏。”
徐秋意:“……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一场戏骗她?为什么那么费尽心机?难道这个人不是她的父亲吗?还有什么会比家人更重要?
徐秋意的脑子里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每一个都找不到答案。
陶宁垂眸一瞬,复而抬眼与她对视,如实说:“我还不知道,查清楚了就告诉你。”
徐秋意呆了呆,漫无目的地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企图重新构建她熟知的世界,几秒后,她才说:“好,我等你告诉我。”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睁着眼睛发呆。
陶宁坐在一边,安静陪着。
原世界线中的背叛提前到来,或许对徐秋意来说是一件好事,不必再被钝刀割肉多年,被一次次心软和血缘关系绑架,最后知道真相那样撕心裂肺。
在原世界线中,成为南宫家未婚妻的徐秋意并不好过,一个偶然被他察觉到了求婚背后的真相,卢先生姓卢,卢微雨也姓卢,她甚至拿到了所谓卢先生与徐志宏把酒言欢的照片。
可照片里的人分明是龙哥,跟十年前皇冠后巷里跟工头逼她签合同的虎哥一模一样。
想通一切的徐秋意几乎心痛欲死,看每一个人都不真切,若是写成一本书这就是大虐点。
有个喜欢男主的女人也查到了真相,但她没有选择到徐秋意面前贬低她,而是告诉了关若琳。
关若琳身为母亲,自然察觉到了女儿每日过得并不开心,她所期望的不过是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也听潘奶奶说过齐大非偶,绝非良配的话。
但徐秋意愿意成为南宫家的未婚妻,那她也愿意。
得知真相后,关若琳实在不敢相信相伴多年的丈夫会因为大富大贵这样算计自己的女儿,在去找徐知春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因为去之前关若琳跟徐知春通话过,徐秋意自然知道了真相,在葬礼上徐知春更是将真相大白,气得哮喘当场发作,一群人着急忙慌把徐知春送进医院。
当晚,就传出徐志宏酒后跳楼的事情。
一夕之间,徐秋意失去双亲,妹妹还躺在医院里,心绪激荡之下流产,恰逢卢微雨想给男主换一个更合适的未婚妻,徐秋意果断出国。
不到三个月,男主就追到国外,用徐知春威胁徐秋意回国,将她金屋藏娇进海岛别墅,这便是强制爱了。
按照世界线的描述,男主去海岛别墅去得很勤,每一次都会带去徐知春的现状和视频过去,才让她甘心待在别墅里。
最后一次见徐秋意时,她对男主说:“被你沾上,我真是造了孽。”
“害死我妈,杀了我生父,还要拿我妹妹威胁我,现在送你去死,别脏了我的眼睛。”
然后,男主就被徐秋意冲进下水道了。
确定自己冲干净后,徐秋意打电话自首。
徐秋意在学生时代多受限,那么在成年之后就有多刚烈,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懂,是无法做到才暂时罢休,男主那一套你追我赶强制爱生生把自己逼近死路。
男主到死都没想到好好的南宫家未婚妻为何会这样,更没想到南宫家这栋摩天大厦在他死后顷刻覆灭。
后来被传出徐秋意住过的海岛别墅里有全套的制毒设备,徐秋意被关在海岛别墅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言而喻,便有传言说南宫家一直对徐秋意穷追不舍,怕不是看中她的天分。
不是每一个人只要给她时间就能从那一小撮粉末研究明白配方。
怒火中烧的南宫家的人这才发现一切证据都指向曾经的南宫家未婚妻,徐秋意。
很多人都想买凶杀她,可是那时候的徐秋意已经接受注射死刑,骨灰都被人取走了,再找去疗养院,那叫徐知春的病弱女人也下落不明。
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把南宫家的犯罪证据传出去的,也没人知道她潜伏了多少年才收集齐这些证据。
陶宁不清楚原世界线中的英雄救美里究竟有没有阴谋,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催化了这个结果,她也大可以私底下处理掉一切事情,让徐秋意仍保持原状,直到任务结束离开。
但陶宁想过很多,安排了各种计划,最终还是认为作为受害者的徐秋意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不要留下让她被血缘绑架,强迫她心软的余地。
当断则断,反受其乱。
如今她在还好,要是任务结束,人生路漫漫,徐秋意也能更加熟稔面对。
有些事还是能先提前做好的,比如皇冠不需要存在了。
与此同时,警笛声遥遥响起,朝着这边而来。
徐秋意动了动眼睛,往外看去,又看向了陶宁:“这……?”
陶宁侧眸看去,眸光深沉似海:“你知道皇冠里面有什么吗?”
徐秋意被吸引进去了,不由自主问:“有什么?”
陶宁伸手理了理徐秋意的头发,指尖划过耳尖,在嘈杂声中,她说:“有赌.场,有情.色.交易,有人在地下打.黑.拳,还有……”
嘴唇凑到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人命。”
徐秋意睫毛一颤,下意识抓住了耳尖处的手。
陶宁安慰道:“别担心,欺负到你头上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
“南宫云飞不是想做威名赫赫的南宫家主吗?我让今天过后就成为南宫家的弃子,永远无法翻身。”
徐秋意本能地为这句话心跳快了几拍。
话音刚落,外面的警笛声更响了。
斗殴的两人被廖诗诗一手一个拉开,准备等会打包送给警察们,不过她还是让刘叔问了一句要不要留个人。
这个说法有点委婉,就是问要不要放过徐志宏,真把他当受害者处理。可是徐秋意是当事人,自然能听得明白她的意思。
徐志宏这会才想起徐秋意,隔着人不住地哭,说自己鬼迷了心窍,又说自己是被骗的,他不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说到最后,他见车内始终没有反应,便开始骂了。
骂什么都有,骂徐秋意没良心,冷心肝,骂赔钱货,亲生爸爸都不管,真是狼心狗肺,当初就应该掐死。
兜兜转转还骂上了关若琳,都是关若琳没给他生个儿子,害得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老家都少回,只好借赌博排解压抑的心情,结果还养了出个白眼狼。
陶宁听见徐秋意沉默许久,才说:“不留。”
廖诗诗嫌他太闹耳朵,给了他一拳,终于安静了。
刘叔:“好的,稍后情况会如实通知家属。”
徐秋意迟疑道:“包括我妈那边……?”
刘叔:“这要看警方办案程序了,我觉得是包含在里面的。”
又沉默许久,徐秋意点点头:“我知道了。”低声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陶宁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膝上:“我带你走吧。”
*
医院招待室里,陶宁拧着眉翻看着检查结果。
徐秋意坐在一边,看她还是余愠未消的样子,心情越发复杂,酸酸软软的:“医生说我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也用不着……”大晚上就让她做了全身体检吧。
“自己家医院,不用心疼,来都来了就不浪费机会了。”陶宁手一指其中一处:“哪里没事了,不是查出贫血了吗?还是要多补补。”
徐秋意:“……”
她默默低头插上充电宝,被遗忘多时的手机终于有了电,也看见了好几个未接来电,署名都是妈妈。
徐秋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就有一个电话过来了,铃声惊动了在隔壁绞尽脑汁想菜谱的陶宁,她停下了动作侧眸看向徐秋意。
最终徐秋意还是接了:“喂,妈妈。”
电话那边传来关若琳柔和的声音:“怎么打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没接啊,家里的座机也打了,是不是太累没睡够?今晚上就别过来了,我已经把知春哄睡了,你在家再休息几天。”
“没有,我起了。”出声的瞬间,眼眶就红了,徐秋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今晚上的事情,她没有问起徐志宏,她不知道徐志宏回家了,更不知道徐志宏回家干嘛了。
吸了吸鼻子,徐秋意说:“知春还在二院对吗?”
关若琳奇怪道:“知春当然在二院啊,熟悉她的医生就在二院啊,你忘记啦?你是不是最近学习任务重记不清事情了,别给自己压力太大……我刚刚听你吸鼻子,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换季温度不稳定,你出门的时候带一件薄外套……”
徐秋意安安静静听完,低低嗯了一声。
关若琳趁徐知春睡了还有空,想着那么久都没跟大女儿好好说过话,也不舍得这么快挂电话,便说了许多。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应答声,其实也不需要徐秋意还有什么话语,只要应一句听听声音也行。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关若琳说徐知春情况好了不少,明天就能回家了,还说好像徐志宏真的知道错了,今下午任劳任怨,真心认错的样子。
若说相不相信,作为他的妻子关若琳是无法发自内心地说不出相信二字的,只不过她总喜欢用这些话安慰人,苦得久了难得尝了点甜了,便翻来覆去地说。
自欺欺人久了,也会相信自己的谎言,营造出让大家安心的假象,她太相信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这句话了。
徐秋意也想过要不要不破坏这份安宁,把真相隐瞒,如果她现在就把徐志宏放出来,让他保证不再犯,确实能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宁,或者现在就告诉她真相,每每话到嘴边,她却都说不出口。
生身父母,最是知道子女的软肋,往往伤害也是最深入骨髓的,难以忘怀的。
最终,徐秋意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陶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凑过去,一手轻轻扶住她后颈,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往自己怀里靠:“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看见的,我帮你挡住了。”
被人抱进怀里,徐秋意的眼眶鼻子都在发酸,忍不住发出一声啜泣。
迟来的秋雨,终于在今夜落下了。
怀里的人落了泪,窗外的天也落了雨,窗户上倒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
背后那只扶着她的手不住轻抚,动作温柔,耳侧心跳声缓缓,一下一下的,有力而鲜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我哪里做错了?”徐秋意才十八岁,这个问题却想了很多年。
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为什么自己的努力从不被看见?
为什么他要沾染这些?
为什么要联合外人算计自己?
是不是自己做得在好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陶宁抚着她的背,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你做的很好,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徐秋意眼泪不住往下落,双手紧抓着陶宁的衣摆,单薄的肩膀不住发抖。
从始至终她都哭得很隐忍,偶尔几声抽泣,大部分时间都在无声落泪,浸湿了衣襟。
她越是隐忍,就越是让人心疼。
陶宁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中越烧越旺,眼泪成了最好的燃料,只一滴就让心火熊熊燃烧。
从本质上讲,陶宁也是个自傲的人,看着笑眯眯好说话的,跟谁都能好似的,心里自有自己的计较,难摸清的很。
她不相信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都能分的清,今天一看,发现自己不过也是个感情用事的生瓜蛋子。
看见徐秋意在她怀里落泪,她感到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心口憋闷得很,还觉得不舒服,又酸又烦的。
此刻的陶宁还没领悟到这种情绪该叫心疼,她只知道自己不高兴了,必须有人倒霉。
陶宁问520:“我朋友的建议真的不能用吗?我很有把握。”
起初520没反应过来朋友的建议,想起那非洲挖矿,异世灭口,记得烧魂免得投胎转世的绝妙建议,它整只统都不好了。
甚至怀疑当初她提起这茬是故意试探它来着。
可是……
520感受了一下陶宁怒气值:【可以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哪敢跟你说一个不字QAQ
早知道就不图听话的小乖乖带新人了,感觉自己带了个硬核新人。
待怀中哭声稍稍停歇,彻底安静下来后,陶宁跟徐秋意说:“今晚别回去了,去我家吧。”放她一个人回去,实在不放心。
稀里糊涂的,徐秋意就被带到了陶宅,宅中风景什么都没看清,她身心俱疲,只知道被人拉着走,让站就站,让坐就坐,吃东西也只吃了两口不再愿意吃。
她也是恍惚了,洗完澡后被拉着在阳台前坐了许久都忘了,只知道夜风很凉,身旁的温度很暖,有人不耐其烦地帮她敷眼睛,一切都跟走马灯似的。
恍恍惚惚听见陶宁拿着她的手机跟妈妈说:“是的阿姨,秋意现在在我家,是我把她带走的,我家的地址是……”
第二天醒来,徐秋意坐在床上打量着陌生的场景,还有些迷茫。
她不仅休息得很好,眼睛也不干涩肿胀,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是陶宁给她敷的眼睛。
掀被下床,徐秋意打开房门,她本想找陶宁的房间,但没能记住陶宁跟她说自己房间在哪。
在房门外站了一会,也没见有人路过,这时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听着有点像陶宁,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楼下,一位职业装成熟美人对佣人说:“宁宁还没醒……啊,我听见她下楼梯的声音了,你准备一下早餐。”
佣人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早餐了。
陶言对着玻璃里了理自己的头发,保证自己还精致貌美光彩照人的形象,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猛地回头:“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妈妈回来了……”
一转头,台阶上穿着睡衣的徐秋意跟她呆滞对视。
陶言:“……”
徐秋意:“……”
陶言汗流浃背了,手足无措了,甚至想跑到门口看门牌号。
我没走错吧?这是我家吧?这个是谁啊?认错女儿好尴尬,快来个人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
第26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陶宁起床后没找着人, 走下楼梯就看见想找的人正坐楼下沙发上跟人畅聊。
长发披散,姿态看着稍稍拘谨,是安然无恙, 她对面的人也很眼熟。
她穿着偏正式的套裙, 半长头发及肩,散在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还化了淡妆。
只看脸完全想不到她已经年过四十, 觉得她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成熟女性,更想不到她就是陶氏掌门人。
“秋天的秋, 意境的意, 我说的对吧, 我们宁宁很经常跟我提起你。”陶言闲适坐在沙发上, 双腿偏在一旁,怀里抱着个抱枕。
徐秋意显然有些意外, 手指指了指自己:“跟您……提起我?”
她不仅意外陶宁经常跟大忙人妈妈提起不过是学生的自己, 也意外旁人听到名字都发抖的陶言是这样随和温柔的人。
那感觉真的好不一样, 虎哥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陶言:“当然了,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视频打电话都会说起你,她还说这次进步都是小徐老师的功劳。”
徐秋意莫名涨红了脸, 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是宁宁她一点就通,我也没做什么。”
陶言听她这么说,笑得更加慈祥了:“宁宁猜的果然没错, 你还真的会这样子说。”
不知道被陶宁套了什么人设的徐秋意真觉得她也没做很多事情, 教陶宁一点都不困难。
她不知道站在陶言的角度上看是什么感受,陶宁有如此大的转变当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高兴得她差点在会议桌上站起来说“请各位祝贺我的女儿在本次考试进步三百名!”
好歹是忍住了,但因为忽然笑出声被演讲人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他哪里说得很可笑吗?
陶宁站在拐角处往下看,聊得尽兴的两人忽然感受到一股视线,都转头看过来。
好奇张望的人被逮个正着,嘿嘿一笑,抬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半小时后,被强行热情拥抱的陶宁终于坐上了饭厅,吃早餐。
许久没回家,陶言哪里还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顿饭下来就没停过,不是跟陶宁说,就是跟徐秋意说。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脖子和嘴巴忙得不可开交,饭厅里全是陶言说话的声音。
说到兴头上她还想扔了筷子当场认干女儿,非说:“我跟秋意真的很投缘,一看见我就很喜欢她,要是我有两个女儿那是多幸福的事情,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徐秋意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陶宁,眼里分明写着:快救救我,阿姨确定早餐喝的是豆浆不是酒吗?
陶宁忍俊不禁,忙出手把兴奋过度,以至于满嘴跑火车的陶言拦下来,按在桌前完整吃完这一顿早餐。
还安慰徐秋意:“没事的,我妈就是爱屋及乌了点,谁对我好,她就加倍对谁好。”
徐秋意真信了这话,陶言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好不容易让人吃好了早餐,送她上楼倒时差睡觉去,两人都松了口气。
要安抚一个陶言需要用上阻止十个同时拆家的哈士奇的力气。
没见面前,原本徐秋意以为陶言只是生了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儿,后来她发现错了,大错特错。
上楼换衣服无意间路过书房,徐秋意发现刚刚被送进房间的陶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刷新了,正坐在书房里举着手机。
不知道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就听一身柔软睡衣的陶言嗤笑一声:“你们南宫都那么爱诬赖人的?我陶家的车出现在皇冠附近,皇冠被查封了就是我陶家的人举报的?南宫家家大业大,没听说过是卖帽子起家的。”
“难道你想说那些赌桌荷官黑.拳打手是我陶家的人半夜抬进去,塞进去的?地下室尸体?什么尸体?你们打死了不听话的人还想赖我陶家身上?”
“卢小虎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有人犯到我女儿头上了,我家宁宁昨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吓醒了好几回,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敢找上门来啦?敢欺负我的人,这笔账我慢慢跟你们算。”
“你说的什么什么飞我不认识,我夸过的英年才俊数不胜数,他是为我陶氏做过什么贡献能让我看在情面上放过他吗?没有,没有你哪来的脸跟我说那么多?”
“我女儿任性妄为?你开什么玩笑,我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不是给我女儿花给你花啊?要么你换个会说话的人跟我对话,要么都滚。”
饭桌上随和温柔的陶言对着手机一顿输出,眼睛也没闲着,偶尔看看电脑,一会看看桌上的文件。
轻松得像是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完全互不打扰。
徐秋意快步路过:“……”嗯,不仅是脸,骂人的时候语言系统也是同一套的。
换完衣服从另一边下楼,徐秋意觉得自己心情平复了不少,想回家看看。
现在时间还早,她妈妈也还没联系她,徐秋意本想主动联系,可打了电话之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管若琳先发消息给她,让她回家照顾知春,她有事出一趟门,晚上再回去。
关若琳最经常说的就是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总念着徐志宏的好,其实她每一个人的好都念着,怪她生了个记恩不记仇的脾气。
心情纷乱中,惴惴不安的徐秋意换了衣服下楼。
陶宁等在花园里,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尚且湿润,弥漫着草木清香。
徐秋意走过去,刚好撞见一个穿着职业套的年轻女人跟陶宁说了什么,就起身离开。
两人在同样的小道相逢,那年轻女人讶异地看了看徐秋意,然后礼貌一笑,侧身经过她走远。
徐秋意站定在原地,转身看她背影,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是认识她的。
陶宁走过来问:“怎么在这站着发呆?”
徐秋意回神:“没什么,她也是阿姨的助理吗?”这个她指的就是走过的周彤。
陶宁:“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是我的助理,她刚刚来是送东西的,关于……你爸的那些事,你要看吗?”
徐秋意抬眼:“在哪?我要看。”
*
公安局。
关若琳几乎没来过这地方,接到通知后只来得及安抚好小女儿就出发了,一时间找不到陪同的人,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询问其姓名后,关若琳见到了她想见的人,不过是隔着桌子,身边还有两个警官看守着。
徐志宏并没有犯很严重的罪,充其量聚众斗殴,身上也有被殴打的伤,监控忠实记录下是卢小虎打出来的。
至于限制人身自由这罪名很难成立,双方之间没有更多的实质性证据证明合作关系,包括聊天记录,联系记录,转账关系,一概没有,他还以受害者血缘生父的身份拒绝承认,嘴很硬。
仅仅一夜,关若琳又憔悴了许多,眼下黑眼圈深重,她一夜没睡,也想了许多。
见到关若琳的徐志宏如获救星,不停朝她求情,让她赶紧劝徐秋意给她朋友递话把他放出去。
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他实在受够了这环境,拘留室里卧虎藏龙,全都逮着他欺负,他活生生站了一夜,坐下都不敢,怕一闭眼就挨打。
那些人听说他还爱赌,好像是坑女儿才进来的,就打得更加起劲了。
这里的警察也不管,每每过来呵斥一声,等他一走,大家又继续该干嘛干嘛。
他伤上加伤,身心俱疲,说话大点声都扯得面部肌肉疼。
关若琳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她没有端起女警放在桌面上的水杯,浑浊的双眼看着他。
像是在打量什么不认识的人,目光里带着困惑与痛苦,泪光闪烁。
徐志宏被她看得心烦,要不是他被身边的警官压着,他都想拍桌子骂了:“老婆你说句话啊。”
“他给了你多少?”关若琳终于说话了。
徐志宏被她问的一愣:“什么给我多少?你也觉得我跟外面的人合谋是不是?关若琳你是我老婆,连你也不相信我?”
关若琳:“那你为什么要带秋意去白露巷,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徐志宏:“我有我的理由,我是她老子,我能害了自己的孩子?你现在冷静一点,好好理清利害关系行不行?”
关若琳眼泪掉下来了,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两手抹掉泪珠,她说:“那个人给你现金,没有转账,你那天说银行转账是骗我的。”
徐志宏张口欲言,关若琳含着眼泪的双眼盯着他,说:“他给了你多少?”
小型接待室里沉默了很久,头顶的监控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角落里的时间在不停变换,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监控里有人说话了。
双手被铐着的徐志宏说:“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
关若琳抄起桌上的热水向他砸去,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高举被热水烫红的手背扇了徐志宏一巴掌。
“啪!”掌声嘹亮,徐志宏被打蒙了。
然后又被连扇了好几个巴掌,脑子嗡嗡的,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在关若琳来之前他以为会被老婆保释出去,他不认罪,没有证据,都拿他没办法。
为了两个孩子,关若琳不会让他在这留下案底的,抱着这份信心他终于等到了关若琳。
没想到结结实实用脸吃了一巴掌,脑子都被打偏了。
女警的反应姗姗来迟,掌声响起后才慢吞吞地拉住关若琳:“这位家属不要激动,冷静一点。”
关若琳根本冷静不了,挣脱了女警的手,又扑过去给了他一巴掌:“你混蛋,你混蛋!徐志宏你混蛋!!”
男警官也在那一边“哎哎哎,不要打人啊”,一边抓着手铐不让徐志宏抬手动作。
徐志宏受制于人,无法反击,也被打出了三分火气:“我怎么混蛋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们我会这样吗?!那次我跟你拿钱你就给那么一点点,马上就没了,不是这样我会出门被人打?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关若琳声音发颤:“因为我?”
徐志宏:“都是因为你!”
关若琳被女警扶住,泪如雨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徐志宏大吼:“你妇人之仁,蠢得不行!你愿意在小安村窝囊一辈子,我不愿意!徐秋意这个白眼狼不懂事,我是过来人,我能看不明白吗?别在这里搞得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他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按照他的逻辑出发,都被人家大少看中了,名利富贵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有什么好矜持的?
矜持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关若琳听罢,冷静许久,说:“我要跟你离婚。”
徐志宏表情凝滞,想也不用想就说:“二十年夫妻你跟我说离婚?我不同意!”
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关若琳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从不会把离婚挂在嘴边,多少人羡慕他这样的老婆,第一次听见她说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关若琳眼神决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要跟你离婚。”
二十多年,她好像才看清眼前的人,就是个没良心的。
关若琳离开之后,被徐秋意看过的那封文件被送到了公安局,徐志宏跟皇冠那桩大案子没关系,但涉及卢小虎,他又和卢小虎有金钱交易,也被重点排查。
对于小安村路口时不时停一辆豪车这事情,快餐店老板已经感到习惯了。
最近放国假,附近没什么人开工,回老家的回老家,出去玩的出去玩,他不算忙,甚至还有时间坐门口仔仔细细看这辆油光水滑的车。
好像跟之前看过的不一样,但也无所谓了,这种运气羡慕不来的。
见车门被打开,好像有人要下来,老板准备跟徐秋意打个招呼。
小安村里最出名的小状元,初中那会被好几个学校的老师问路的事情他还记得,一问全都是来挖徐秋意的,一张嘴就是xx万,还差点当着他的面吵起来了。
他当天晚上回家就跟老婆说要是自家孩子有这出息,他做梦都要笑醒了,他老婆也觉得是这样。
说完夫妻两人吃过饭,看着跟徐秋意同龄但天天不思学习,偷偷早恋的儿子,痛痛快快地来了一场夫妻双打。
车门打开,一人走了下来。
老板笑眯眯招手:“秋意啊,你今天…怎么染头发了?”
陶宁回头。
老板再一看,不是染头发了,是经常坐车里招手的那个有钱小孩。
徐秋意从车后绕出来:“李叔今天不忙吗?”
李老板的近视眼才找准了人,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是啊,最近放假,我这不忙。”
徐秋意今天无心闲谈,想回家看看,陶宁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吧。”
这一次,徐秋意没有拒绝陶宁。
两人走进路口后,停在路口的车缓缓离开,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停车点。
走进来一段路,徐秋意就有点后悔带陶宁去自己家了。
她如今不过是青葱学生,还是一无所有的年纪,不希望被喜欢的人看见自己的窘境,担心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徐秋意忍不住偷偷去看跟在身边的陶宁。
如果作为陶家大小姐,陶宁应该是从不知道原来房子是可以建得那么密,脏水是可以从门口直接泼出去的,但陶宁却对此不感到惊奇,也不感到厌恶,只是稀疏平常,甚至还有点无所谓。
见徐秋意有点走神,陶宁伸手拉着她胳膊避开水痕,说:“路有点滑,小心摔倒了。”
徐秋意被拉着站定了:“……”有时候真的会搞不懂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第27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婉拒了潘奶奶的热情相送, 但被塞了小零食的陶宁一手揣一个小面包,跟徐秋意一块接到了徐知春。
临走前潘奶奶还夸陶宁的挑染特别有个性,红红的, 脸看着白白的, 还挺有精神。
陶宁笑纳了这红红白白的夸奖,心知也是潘奶奶对徐秋意的爱屋及乌。
她跟徐秋意一块玩,还感情好,那肯定也是一样的好孩子, 年轻人追赶点潮流又有什么错。
徐秋意:“跟奶奶说拜拜,我们回家了。”
徐知春举起两只手, 脆生生道:“奶奶拜拜。”
潘奶奶站门边, 朝她们挥手:“好, 拜拜, 回去吧。”
徐秋意就牵着她往家里走,徐知春穿着长衣长裤, 走起路来双马尾一晃一晃的, 好奇的目光不住往陶宁这边看。
陶宁回看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徐知春真人,跟徐秋意有七分相似,她眼睛的形状偏圆, 颜色比较深, 有点小猫眼睛的感觉。
之前在徐秋意照片里看过照片,那时候她就心想:真难想象这大眼睛的小豆丁长大了干出了潜逃疗养院,顺便抢了姐姐骨灰就跑的事情。
徐知春偷看被抓住了, 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徐秋意的手:“姐姐抱。”
平常徐秋意是不抱的, 她还敦促徐知春多运动,想到她才出院, 抱几步路也没关系。
就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双手掂了掂,皱眉:“医院伙食不好,又瘦了。”
徐知春听到瘦字就害怕,感觉下一秒妈妈姐姐就会端上一碗汤来要她连汤带肉全吃了补身体,连忙说:“我吃了多多的,没有瘦。”
担心徐秋意不相信,徐知春鼓起小脸,力争自己还是胖胖的:“你看,都是肉肉。”
徐秋意给逗乐了,低眉浅笑:“嗯,看见了,有肉肉。”
徐知春才松了口气,小声说:“这样就不用吃很多补汤了吧?”
徐秋意:“这个要看情况。”
徐知春就继续鼓着脸了。
陶宁看着两人背影,就想起一件事,明睿每年都有举行运动会的传统,场面十分盛大,上过电视节目,那会才高一的徐秋意被塞进了没人愿意报的铅球组。
不少人都等着看徐秋意的笑话,准备好高清摄像机拍下视频,毕竟她长得弱不禁风的样子,成绩还那么好,肯定是个书呆子。
至于结果么……
明睿很多学子都知道全校第一徐秋意臂力奇佳,不经训练扔铅球只输给体育生,瘦归瘦力气一点都不小。
当即劝退了不少爱慕者,他们害怕表白不成功后被徐秋意一巴掌扇上天,还剩下一部分顽固分子,在某个激进哥们创了校长车屁股后,蠢蠢欲动的人就更加少了。
现在看来,这臂力是从小抱徐知春养成的。
看得有意思,陶宁点了点徐秋意:“我也想抱一下。”
徐秋意看她跃跃欲试的眼神:“……”你把我妹妹当什么了。
征得徐知春本人同意后,陶宁得偿所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问:“这样可不可以,会不会不舒服。”
徐知春双手环着陶宁脖子,觉得她跟姐姐一样香香的,摇摇头说:“不会不舒服。”
“要不还是我来吧……你没抱习惯。”徐秋意举着两手,想把人接过来。
陶宁扭身一躲:“别抢,我还没够呢。”
徐知春天生体弱,还吃什么都不容易吸收,长到八岁还是丁点大,往怀里一抱跟大号娃娃似的,一点都不重。
以至于陶宁怀疑这姐妹俩吃啥都难吸收是从父母那边遗传来的,这种体质可难养肉了,吃啥都像泥牛入海。
抱稳了人,那陶宁可就迈开步子走了,她双手稳稳当当,走得也稳当,徐秋意听她说话都不喘气,也就相信了她不是逞强。
偶尔经过谁家窗户,玻璃窗上映着三人的身影,徐秋意觉得好像看见了陶宁成为母亲的样子。
陶宁跟徐秋意聊着天,忽然一偏头,问怀里的豆丁:“你在玩我头发?”
徐知春小心翼翼摸了摸肩膀上一缕红发丝:“姐姐你这个好看,像美人鱼的头发,就是那个爱丽儿。”
陶宁:“你长大了也能染,染了全红的,心情好就一周一个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像魔法少女一样经常变装。”
看了看徐知春的双马尾,陶宁:“要是懒得染还能戴假发,你喜欢的人物都有对应款,穿上衣服戴上头发,你就能扮演喜欢的人物了。”
徐知春还是小孩,对鲜亮的颜色天然感到喜欢,听得双眼亮亮的:“哇——”
徐秋意听她越说越跑火车,忙制止她:“染头发伤身体,哪里能一星期换一个颜色。”
陶宁:“没关系,喜欢就染,染多了就腻了,人生只有一次,多尝试点新鲜东西老了才有谈资啊。”
徐秋意:“……”想反驳,但找不到反驳的点。
走到她家楼下,徐知春就要下来自己走。
一楼的老太太还在收拾她的瓶瓶罐罐,她人老心不老,腰都挺不直了,力气倒是挺大,各种铁罐堆了一个小山一样高,她一脚一个,然后全收罗进麻皮袋里。
听见徐知春说话的声音,老太太下意识抬头看来,正想说什么,就看见站在两人身后的陶宁。
细皮嫩肉的还染了头发,但是看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估计是这段时间大家老在说的什么有钱人家小孩,经常找徐秋意玩的那个,有这好机会她肯定要给徐秋意添堵。
只是她的反应没有徐秋意快,做邻居十几年,这老太太一抬眼皮她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为了不污染大家的耳朵,低声说:“跑。”
老太太只来得及说:“你朋友啊?”
徐秋意就一手一个,赶紧拉上台阶,还不忘丢一句:“嗯!”
搞得老太太嘴里那句“染了头发还穿短裙看着不正经,你少跟不三不四的人玩”都没来得及说,人影已经转上了楼梯拐角,溜得很快。
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跑那么快干什么,被狗撵了?
三人一口气上了楼,徐秋意拿钥匙开门,弯腰从鞋柜拿出两双拖鞋给换上,她先进厨房倒水。
徐知春蹲在地上脱鞋子,她跑得气喘吁吁,不忘跟陶宁说:“姐姐你不要听她说话,说什么都当听不见。”
小孩习性由家庭言传身教,以她的家庭教育,她不会对一个老太太说是非。
陶宁笑了笑,坐小板凳上,指节曲起刮了一下她的脸颊:“知春你放心,交朋友呢是用心去交,我不会从流言蜚语中了解一个人,你姐姐很好,我很喜欢她。”
厨房里,徐秋意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得了保证后,徐知春好像轻松了点,一边喊姐姐一边笑着跑进厨房:“姐姐我帮你拿杯子给这个姐姐。”
不用去问,凭徐知春的反应就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止一次,世人三大真理: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个巴掌拍不响。
可现实不就是有这样的事情,听扇人耳光响不响就该明白了,一个巴掌也能拍的很响。没必要非要让一个讨厌你的人改观,一个人也无法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陶宁站起身来,环视这二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是主人家很爱干净,都打扫的得干干净净。
没有阳台,晾晒衣服都靠一个窗户上搭根棍子,挂上去就是晾衣架了。
电视柜的款式看起来年纪也不轻,不仅承担着电视机的重量,还要承担徐秋意各种奖杯的重量,家里没能在这空间里腾出空间打一个展示柜,但每一个擦得干干净净的奖杯都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柜子上摆的是奖杯,墙上就挂着裱过的各种奖状,还得是各种省奖市奖类的才能上墙,普通奖状只能跟其他奖状拿个大夹子夹一块。
陶宁还看见那一个个表框中间夹杂着几个徐知春的幼儿园乖宝宝奖,很一视同仁。
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去想原来这就是徐秋意长大的家。
拿着水壶走出来的时候,徐秋意看见陶宁正蹲在电视柜旁一个一个地去看她曾经获得过的荣誉,边看边啧啧赞叹:“要是我有你这么你厉害,我妈恨不得办个展览会。”
徐秋意:“……”有点夸张了吧。
陶宁两手比划:“就像美术展馆一样,租个大厅,搞几个玻璃柜,然后灯光一打,一个柜子就放一个奖杯,下边附上介绍。”
徐秋意:“……”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徐知春拿着杯子叮铃哐啷地走出来,把杯子一放,凑过去好奇道:“介绍什么呀?”
对这位捧场的观众陶宁张嘴就来:“就介绍:xxxx年,徐秋意同学于xx省举办的“百合杯”xx竞赛荣获冠军……从少时起,徐秋意同学就刻苦奋进……”
徐知春听得一愣一愣的。
越听越不像话了,徐秋意赶紧把一杯水塞她手里:“求你了,别说了。”
陶宁只好住嘴,在徐知春遗憾的目光下喝一口水,讶异道:“柠檬水,甜甜的?”
也不是没听过人夸,从小到大徐秋意听了不知道多少次,有真心夸赞,也有阴阳怪气的,但她唯一受不了的就是陶宁。
听她说话,莫名的羞耻感就涌上来了。
万分心累的徐秋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我加了蜂蜜。”
陶宁点点头:“怪不得甜甜的,能下火解渴。”
徐知春疑惑抬头:“柠檬水也能下火呀?”
陶宁莞尔一笑:“当然了,你姐姐耳朵那么红,喝了柠檬水就不红了,肯定下火啊。”
“哦……”徐知春似懂非懂,双手捧着杯子,快被忽悠瘸了。
徐秋意:“……”这是上火红的吗?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就是忽悠人很有一套,但论实际讲,陶宁也真没骗过人。
徐秋意一放杯子,伸手去抓人胳膊:“陶宁宁你够了啊。”
非要制止这张嘴不可,不然等她回去了,徐知春肯定又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陶宁闪身躲过她的手,也放了杯子。
趁徐秋意不备,反而倾身抓着她手腕,往身前一绕固定住,结结实实把人往怀里一抱:“为什么要叫我三个字?”
徐秋意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白净的脸也憋红了,一片绯红,无奈道:“你先松开我。”
陶宁:“不行,你先告诉我。”
徐知春觉得自己也想加入,在沙发上爬上爬下,十分着急:“姐姐我也要贴贴,我也要抱抱。”
陶宁凑徐秋意耳朵旁,声音含笑:“你说呀,告诉我为什么要叫我三个字。”
耳侧的声音低低,跟钩子似的钻进耳里,勾得人难以招架。
沙发被压出声音,抱枕也被蹭乱了,徐秋意觉得自己也乱了。
这个人不光心眼多,还总是不自知之明,把人撩乱了,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耳朵滴血似的红,明明天气微凉,她感觉浑身都要冒烟了,只好说实话:“因为喊三个字感觉很有气势。”
陶宁成功笑倒在徐秋意身上,扒拉都扒拉不开。
被当成挂件的徐秋意无奈坐在沙发上,看着笑得喘不上气的人:“有那么好笑吗?”
陶宁扶着肚子,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笑点那么低:“你先别说话,我又想笑了。”
徐秋意:“……”笑吧笑吧,喉咙都笑哑你。
她这么想着,却口嫌体正直地给空掉的杯子续上水,冰块撞杯壁发出轻响。
喝空了一柠檬水的人于夕阳进屋前离开了徐秋意的家。
跟徐知春说好了,两人下楼,蹲守多时的老太太可算找准机会要挑拨离间了。
徐秋意想拉着她快点走,陶宁却不虚,站定在原地,一副洗耳恭听我等你放什么屁的表情。
老太太:“……”忽然就不是那么得劲了。
听了一耳朵什么不三不四,什么没有一点学生样,你不会借钱给徐秋意的爸爸去赌吧?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的话之后。
陶宁说:“我确实很有钱,钱多到没有地方花,我还能用钱去雇几个人跟着你,你去哪里捡瓶子,他们就会提前把垃圾桶翻光,一个易拉罐都不给你留。”
老太太被这财大气粗且不要脸的做法刷新了三观,脱口而出:“我跟你没怨没仇,你怎么能这样?”
陶宁:“对啊,我跟你没怨没仇,你又怎么过来说我不三不四的呢?”
老太太:“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她有个赌鬼爸爸,街坊邻居都被借过钱!”
陶宁:“我也是好人好事啊,我让人捡的纸壳子易拉罐卖了钱也不自己拿着,把钱全捐了做公益。”
老太太不说话了,她发现自己在鸡同鸭讲,这红毛丫头一直在自说自话。
于是她歪了歪身体,作势要晕:“哎哟,哎哟我这头好晕,我这血压……”
陶宁恶魔低语:“我家里有医院,你要是晕了就给你做全套检查,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赔给你,如果检查结果没有问题那你就是在讹人,留案底三代不能考公。”
老太太一下子就站直了。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陶宁呵了一声,扬长而去。
气得老太在原地拍大腿:“这都什么人啊!”
对门看热闹的卖早餐大姐看戏看爽了,她也忍总把这里弄得臭烘烘的老太太很久,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笑罢,转身回家,把门关上。
留老太太对空气气急败坏。
等徐秋意把人送到路口,看陶宁上车离开,她原路返回,楼下的老太太已经不折腾她的纸壳子了,在厨房里哐哐炒菜。
回到家,门被关上,徐秋意第一次觉得家里平时是那么空落落的。
徐秋意站在洗碗池前清理柠檬,她忽然说:“要不下次买点东西在家里吧,她来了却只能喝柠檬水。”
玻璃杯在水池里浮浮沉沉,徐知春按下一个,另一个又起来了,她歪头问:“宁宁姐姐下次还来吗?我喜欢她来。”
徐秋意愣了一下,而后说:“我也不知道,会来的吧。”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徐知春跳下凳子:“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徐秋意擦干净手,用干净的杯子倒一杯水出去。
夕阳西下,窗外有斜阳映入,如拖长的笔墨拉得长长的。
沙发上多了一道人影,消瘦伶仃,半长的头发被扎在身后,因为一日的奔波发尾有些凌乱。
“妈先喝点水吧。”徐秋意递出了杯子,知春正挨着关若琳坐,伸手去够纸巾。
关若琳垂着头拿过杯子,没喝,又放在了桌上,她声音沙哑道:“我今天去了公安局,秋意,我们以后不要他了好不好。”
徐秋意垂着眉眼,这一刻她包容而怜悯的,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结果她从很久以前就希望,但是没想过会是以这种叫人难以接受的方式达成,昨日夜里,她甚至宁愿就这么纠缠下去,也不要看见烂的那么彻底的一幕。
没有孩子会不对父母有所憧憬。
垂落的双手被人抓住,关若琳把脸埋进了徐秋意的手,滚烫的泪珠不住滴落在她掌心,哽咽而嘶哑:“你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的,我平时碰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都是当爹妈的,怎么就忍心的呜呜呜……”
徐知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无措地左右看看,眨巴眨巴眼,也跟着哭了:“妈妈你怎么了?”
关若琳是个很少往家里诉苦的家长,她不喜欢把自己生活里的烦恼带给孩子,经常因为在两个女儿面前跟丈夫的争吵感到内疚。
可关若琳也委屈,委屈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我真的……真的以为他还会顾着孩子,呜呜呜我真的没想到他真的敢,我问他,他还死不承认,一直不肯说……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
徐秋意红了眼眶,薄薄的眼皮轻轻一动,便是一颗珍珠泪:“他,收了三万现金,加上五十万的外债抵消,答应帮……一个人一个忙。”
关若琳缓缓直起腰:“什么忙?”
“去皇冠打工抵债。”
徐秋意回想文件上记录的内容,轻声道:“那个人承诺过他,这种合同没有法律效力,签了也不作数的,事后肯定会撕掉,大不了去警察局告他。再三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
关若琳声音激动:“所以他就答应了?外人的话,怎么可能作数?皇冠是什么地方,皇冠是告他就能脱身的地方吗?”
徐秋意:“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或许是知道的。
她没有和关若琳说更深层次的东西,因为她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能是为什么,嫉妒啊,不甘啊。自卑过了头,容易变自大的。”陶宁跟520说,“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越来越好,哪里有盼着她掉下来,我才能保护你的。”
同一时间,520也问了这个问题,它当红娘多年,见过不少豪取巧夺的男主。
一般宿主一看这搭配,都是竖起中指,留下我去你大爷的,我才不要接这种任务,爱谁谁,果断躺平。
姻缘组……真的很咸鱼,组长臧红鱼常年开大会业绩谁都打不过,在会议上表演红鱼变咸鱼。
但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的还是头一次见,啊,不对,是撞上了陶宁才那么狼狈。
陶宁一副孺子不可教:“你没发现徐秋意跟那谁的人生经历挺像的吗?都是流言蜚语长大的,都是出类拔萃的,徐秋意还有个赌鬼爸拖后腿,那谁起码有个人充当假爸爸,外人看着挺父母双全的,还不愁吃穿。”
“每天被妈妈灌输一定要在生父面前出头,但转头一看,徐秋意却先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状态,那是再多金钱都无法补足的精神空缺,你看后头,他干的事情就是冲毁了徐秋意去的。”
520回头哗哗翻记录。
陶宁早就对这些了如指掌:“从小占据头名,就算高三那年多少人扰乱她的生活依然保持如旧,南宫云飞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见有人因为他欺负徐秋意,排除一切猜测,那就是故意的。”
“但是还是没有打倒想整垮的人,徐秋意年纪轻轻就被破格录取,成为研究所最瞩目的天才。那时候那谁还是在跟几个私生子窝里斗,啥都不是,不像徐秋意快把自己干成老教授的关门弟子了,没人知道他是谁。”
“妄想拉天才入泥潭,打着你脏了我就能独占你的心思。”
“什么位高权重深情如许的黑.道之主,我看跟吸人气运的邪派似的,谁靠近他是谁倒霉。”
包括原主,还有在徐秋意之后的未婚妻,连他亲爸妈,哪个不是下场凄凉。
看着被他靠近过的人,520莫名觉得后背凉凉的。
第28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七日假期倏忽而过, 学校一片愁云惨淡。
上学七天如丧考妣,放假七天光阴似水,眼睛一闭一睁, 日历就自作主张跳到了八号。
然而再一看作业, 才晓得时光的厚重,连试卷上的字眼都感到分外陌生,抓笔的姿势微微僵硬。
陶宁跟个大善人似的,给围绕在身边的一黄一绿两个信徒分发填满的作业, 让她们照着抄。
吕心溪看陶宁的眼神就像是穷苦大众看见散发着圣光的圣母玛利亚似的,神圣又慈祥, 不由想高呼一句阿门, 低头狂抄。
“什么阿门?抄个作业都给你抄得看见上帝了?”陶宁无债一身轻, 坐一边托着腮帮子看她们, “别着急,抄完这一科还有。”
金月抓乱了她的一刀切,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写, 但是不写又有莫名的负罪感。
国假七天挨了多少夸, 如今都要一一偿还,偶像包袱果真要不得,她深沉道:“有些东西真的不能随便开先河, 不然底线就会一步步降低。”
吕心溪仰头长叹, 对陶宁喃喃道:“都是七天,为什么你就写完了?我不能?”
陶宁:“……”作业使人疯,作业使人狂, 你这症状有点厉害了。
受不了了, 吕心溪分出一张试卷双手合十:“菩萨,救苦救难的菩萨, 求求你普渡慈航,可怜可怜信女吧,信女愿今天荤素搭配,恳求垂怜。”
陶宁:“……”还荤素搭配,我看你是连吃带拿的。
受不了这两人,陶宁扯过几张卷子,勾来一支笔就开始勾选择题,刷刷刷就好了大半。
两脑袋巴巴凑过来:“这么快,不会是随便勾的吧?”
陶宁:“开什么玩笑,我写过这些题的好吧。”
吕心溪指出:“可是你试卷上的答案跟我们的不一样。”
陶宁一看,确实不一样:“不好意思,我给你们写的是全对的答案。”
金月,吕心溪:“……”这人国假七天是偷吃金坷垃了吗?进化那么快?
正欲提笔删改,陶宁瞥见一道人影路过,果断扔了笔起身:“秋意这么早啊,等会换位置的话我想坐你隔壁排,你选我吧。”
徐秋意想也不想就说:“好,我选你。”
被抛在身后的一黄一绿满头问号,吕心溪手指自己,又指徐秋意:“我?她?”
金月两眼微眯,双手环抱,用高深莫测的语气说:“快抄作业吧,等会就要收上去了。”
这傻孩子就是大漏勺,跟她说点啥保不齐啥时候就嘴漏出去了。还没影的事情,还是不要给宁宁添麻烦。
“哦,对哦!”吕心溪已经交作业交习惯了,来不及思考,继续投入补作业的大业。
过了一会,吕心溪的脑袋转过弯了,又问:“月月,你觉不觉得今天宁宁心情很好啊?”
金月头也不抬:“觉得啊,复学第一天都能笑出来,很难看不出来。”
在这一片怨气冲天中只有一个人阳光明媚,怎么能不明显了。
吕心溪一脸沉重:“该不会就是因为今天能换座位了吧。”
闻言,金月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迟疑道:“……不会吧?”这跟喜欢而不自知的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A班每次月考后都会换一次位置,成绩好的优先选,徐秋意嫌麻烦,她从进A班开始就没挪过窝。
徐秋意这种顶级学神本来身边的位置应该是稀缺资源的,但出于各种各样的缘故,没啥人特地坐她隔壁,自从那谁来了之后靠近那学神座位的人更少了。
因为会被不同的男女找麻烦,就算是有事找她,多说了几句话就会听见莫名其妙的话,大家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尽量不挨就不挨。
这一次换座位又不太一样了,徐秋意周边变成大烫门了,她连吊车尾的陶宁给拉起来,那要是在他们身上岂不是能有更加强烈的化学反应?
于是不少人都盯着她周边的位置,竞争激烈,都各自商量好了到时候占哪一个位置,等老师一声令下,他们就按照成绩开始选定商量好的位置。
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没想到万年不挪窝的徐秋意自己跑了!
徐秋意跑了!计划全面失败!可恶!!!
陶宁感受到周围人隐晦而幽怨的视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拉了一波仇恨值。
甚至班上中上游那几个经常盯了陶宁几秒,低头幽怨地唉了一声。
陶宁:“……”不懂,搞得我心麻麻的。
到了换座位的时间,班主任进来指挥全程,A班里个个都是心气高的主,得有人看着才行。
班主任照例从第一名问起:“秋意是保持原位不动是吗?”
徐秋意说:“不是老师,我想换到第三排,陶宁隔壁那个位置。”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顺嘴道:“好,照例保持原位不动……等等,你说你要换位置?”
徐秋意肯定点头。
班主任看了看陶宁,低头在座位表上打下名字,继续问下一个学生了。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班里唉声一片,互相对视一番,那接下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了。
等位置都排好,除了原位不动的都开始动员,陶宁过去帮忙搬了一摞书,分担一下重量。
其实徐秋意的东西也不多,跟她人一样,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抱起就能走,至于其他的,班上后边还有个储物柜,那里的东西就不用搬。
吕心溪是个爱玩的,也想近距离观察学神天天对着的位置长啥样,也就跟金月两人一块收拾零碎东西,一把搬了过来。
因为陶宁的神来一笔,导致n多人的计划惨遭失败,凭实力占据接下来的位置。
成功了的长呼一口气,竞争失败的都幽幽看去,看见那罪魁祸首正跟大烫门谈笑风生,不由心中一梗,默默回头。
不看不看,眼不看,心不烦QAQ
徐秋意也发现了她的好心情,不由问:“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感觉你心情很好。”
陶宁:“当然有了。”
徐秋意好奇:“什么事?”
陶宁朝她一笑,却不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徐秋意满脸狐疑:“神神秘秘的。”
没让徐秋意等太久,说是等会就等会。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班主任就发话了:“班长你找几个同学收拾那两张空出来的桌子,我们班上的位置能重新调整一下。”
班长一愣,说:“可是老师,那里不是……”南宫云飞和肖轩的位置吗?
靠窗后排,王の故乡,本来那里坐着的是其他同学,那谁转学来了之后就看中这位置,第一天就砸钱把他砸走了。
班主任在处理电脑上的邮件,只应道:“对,那两个都不来了,把他们的旧书放到杂物室,人来了就还给他们。”
此话一出,班上安静了一会,都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那空出来的两个位置,最后视线都不约而同拐弯,看向了正替学神悠闲自在整理桌子的陶宁。
这几天他们隐约听到风声,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南宫家的其中一个产业皇冠倒了,正大清查。
警方接到举报上门,刚好逮住了要走的南宫云飞一行人,本来有可能走得掉的,在地下擂台和地下室尸体被翻出来后,就没有走的可能性了。
然而闷声干出这种大事的人,就是每天带着人畜无害脸来上学的陶宁。
别的班不了解她,A班的大家还能不了解她吗?
天生嘲讽脸只是保护色,本人不爱计较什么,不然怎么敢都幽怨地盯了她一眼又一眼……
扯远了,风声里只说是陶宁举报的,托她的福,因为警方来得很临时,一切都查得很顺畅利索,证据跟整理好的资料库似的任取任拿。
本来南宫云飞就是个刚认祖归宗的小少爷,就算他去自家产业,他拿出身份证指着出生年龄硬说自己不知道也能保得住,而且血液检查报告显示他什么都没沾,与他无关。
但架不住陶宁硬刚,直言今日如此就是为了给南宫云飞一个教训,不是他,她也不会这样。
直接把南宫家上下的仇恨全拉他一人身上,南宫家不靠一个皇冠吃饭,但皇冠非常重要。
反正是听说第二天早上南宫云飞就被捞出来了,当天下午又被南宫家扔出来了。
而事件的起因被深深掩藏了起来,没人知道为了什么。
只知道陶宁朝南宫云飞发难,陶氏掌门人无脑护短也对上了南宫氏,其他的看热闹的看热闹,帮忙踩一脚喝汤的也有,总之热闹得很。
这也是大家仍正常对待徐秋意的原因,在大家眼里她跟这一切都无关。
没有几年后的陶宁做间谍无意识坑妈,南宫氏压根奈何不了盘踞此地多年的龙头老大,开始内忧外患不断。
至于被当成家族弃子的南宫云飞当然不肯如此善罢甘休,不知道怎么回事,选择了出国,便不知去处了。
陶宁中午吃饭的时候随口道:“去挖矿了吧,他不是高高大大的,挖矿一把好手。”
徐秋意侧眸看向陶宁。
对面的吕心溪噗嗤一笑:“哪有你这样说的。我听说南宫家没少给钱啊,还有人站他呢,我觉得他就是出国避避风头,过几年又要回来了。就像短视频演的那样,这一次回国,我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夺回来。”
金月:“继承人位置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说夺就夺的。
陶宁笑道:“为什么不能是以为自己带着钱去投奔信任的人,然而那人只想谋财害命,他仓皇逃窜,又被人救下。那人看他根骨奇佳,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打算收他当小弟,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当小弟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安全下矿。”
吕心溪笑得直拍桌子:“编得那么真,好像你现场看见了似的。”
这话说的,金月和徐秋意同时看向陶宁。
那笑意不减的陶宁摆摆手,随意道:“哪有哪有,我只介绍了矿工工作,其他的自然有他的兄弟助力,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又开始跑火车了,三人一致认为陶宁不去参加脱口秀真的屈才。
时光照样流转,班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照样不会影响时间流逝,至少A班的同学们不用忍受随时随地出现在他们班级门口那谁的爱慕者们。
真的懒得说名字,他字太多了。
又一场秋雨过去,天气渐渐转凉,落叶铺地若厚毯,已经有了冬的征兆,学生们都在校服外套上大衣。
徐秋意每天骑自行车上学,嫌大衣太长不方便,直接校服裙底下套长裤,到了学校再换下。
等再冷一些的时候,她就不骑车来了,改成公交车,起码暖和点。
陶宁生怕这学神冻着,放学的时候都会给人送家里去,次数多了就看见了关若琳。
那时候关若琳已经换了份轻松些的工作,不用每天上夜班,还能下班之后顺路把知春带回家。
明天正好是周末,她也放假,有时间就想把晚餐做丰盛些,手还拎着刚买回来的菜。
对于这位救了女儿的小恩人她自然是怀着感谢之情,下意识就邀请人来家里吃饭。
话说出口后,关若琳觉得有些不妥,就想改口。
却不想陶宁满脸惊喜:“真的吗?我可以吗?那真的太好了。”
三下五除二解下书包,塞给后面的司机:“刘叔你先去外边对付一餐,我吃完饭再给你电话。”
刘叔:“好的。”转身,上车,开车就走。
一切发生的太快,关若琳都没反应过来,那车就没影了。
徐知春拽了拽她的手:“妈妈走啊,这里好冷。”
关若琳眨眨眼,哑然失笑:“当然可以,我就只会一些家常菜。”
陶宁:“阿姨做的都好吃,我妈最近不在家,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关若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笑了笑,没有多问,转而说起家常。
她牵着徐知春在前边走,后面跟着俩人,就这么说着话走到家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这是陶宁第一次见关若琳,她不清楚以前的关若琳是如何的,但看她精神状态挺不错。
饭后,陶宁以客人的身份被拒在厨房之外,被安置在沙发上,跟茶几放着的葡萄面面相觑。
圆溜溜的,上头还沾着水珠。
看了一会,陶宁想着,来都来了,再吃点吧。
后面传来脚步声,徐秋意探头问:“甜吗?”最近应季的水果少了不少,这个看着挺新鲜的,还没尝过。
陶宁摘了一个递给她:“还不错,你尝尝。”
看了陶宁表情一眼,看看掌心葡萄,徐秋意担心这是酸的,她在诓自己,陶宁则回以无辜表情,可天真。
徐秋意:“……”不会酸的升天吧?
上次陶宁吃到一个奇酸的奇异果,愣说真是甜的,给她和金月吕心溪一人一片,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酸出痛苦面具,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酸的奇异果。
迟疑了一会,徐秋意皱着眉把葡萄放嘴里,嚼了嚼:“你耍我?”
陶宁更加无辜了:“没有啊,就是甜的。”天地可鉴,这次真的是甜的。
徐秋意面无表情嚼嚼嚼,吞了:“没耍我也是耍我,你给我的东西,十次有八.九次是酸的。”
“我?”陶宁满脸诧异,忍了忍,最终没憋住,“哈哈哈哈……”
厨房里洗碗声叮当响,徐知春像个小蚂蚁似的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忙活着手上的事情,对这个笑点总是很低的宁宁姐姐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知道的,哪怕她姐姐站在那,宁宁姐姐都会莫名看着发笑。
又被充当人形挂件的徐秋意捻了颗葡萄,慢慢吃。
陶宁笑累了,就靠在沙发上,左右看看许久没来的地方。
看着跟之前相差不大,但是仔细一看,窗台上多了几盆多肉,养得还挺不错。
没等陶宁多看几眼,徐知春就跑过来拿走,一边念叨要照灯,一边打开灯箱把东西放进去。
上次来的时候那一块地方是没有放灯箱和多肉这种易碎物品的,估计是最近养起来的。
陶宁转身,胳膊肘放沙发背上:“那是多肉是知春养的啊,很专业啊。”
徐秋意也转身,两人一块趴趴,语气懒散道:“嗯,知春喜欢养花草,现在不容易打坏,就又养起来了。”
整整齐齐码好花盆们,徐知春跳下板凳,握拳:“我要养好多好多多肉,把这里填满。”
两位懒猫趴趴的姐姐给予热情鼓励,噼里啪啦地鼓掌:“哇——”
陶宁:“养成多肉大军,有志向,祝你成功!”
徐秋意:“能养活那么多多肉真是太厉害了。”
被赞美包围的徐知春站回小板凳,骄傲叉腰,要是两个人任意一个走过去,她一定会仔仔细细介绍她养的植物们。
可惜被掌声冲昏头脑的知春不知道这俩互相感染,都成懒蛋了。
再晚些就该是回家的时间,陶宁回家去也,被不放心的关若琳一路送到路口,看见她上了车才放心。
陶宁的笑意在坐上车后就渐渐消失,神情犹带几分轻松惬意。
车窗外灯光变幻,陶宁喊出了520询问任务情况。
520查看完后,说:【任务还没有完成耶,不过姻缘线进度条那里还是0%。】
陶宁:“这还不算断缘成功,那怎么样才算成功,那要万一我在这里待到老都没说任务成功,这算什么?”
520小心翼翼:【算任务失败?】
陶宁:“……”
520连忙滑跪:【可是可是本源世界规定就是这样呀,断缘要求极为苛刻,必须要完完全全斩断这份姻缘才行。】
陶宁:“你别给我可是可是的,叠词一点都不可爱。”
520伤心欲绝:【你变了,以前你还叫我零零的,现在说我叠词不可爱呜呜呜……】
见陶宁没搭理它,低头看机票,520好奇道:【你在干嘛呀?】
陶宁:“斩姻缘啊,我现在就去买机票,亲自飞过去,把他砍了试试看会不会跳出任务成功。”
【……】520试图阻止,【现在是法治社会,别冲动,万一不行你就要铁窗泪了。】
正在看机票的人沉思一会,陶宁说:“那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啊,我业绩还差好多呢,你这进度条的存在不科学,至少要给我个断缘进度条吧。”
其实这也不算姻缘组那边的疏漏,谁知道红娘组织有一天会混进一个离婚大师。
520连忙一口答应,这才劝住了跃跃欲试的宿主。
目的达成,陶宁就不闹这只统了,闭上眼睛休息,等着回家。
刚一到家,正打算给徐秋意发消息,她手机倒是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
心溪不是嘻嘻:【啊啊啊月月我好纠结,你说宁宁生日该送什么啊?】
“心溪不是嘻嘻”撤回了一条消息。
陶宁:“?”我生日快到了?
第29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作为陶氏掌舵人唯一的宝贝疙瘩, 陶宁每一年的生日都办得很盛大,算是当年热门话题之一了。
今年还是十八岁成年礼,只比之往年更加盛大。
虽然那谁已经变身打工人不在国内了, 但陶宁还是想起了一件事——每一个恶毒千金配角的生日蛋糕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毁, 导致千金女配大发雷霆,变得更加没有底线地去针对女主。
很不巧,原世界线记载的陶宁的成年礼蛋糕也被毁了,毁掉她蛋糕的人正是徐秋意, 也是这一遭原主才跟女主正式结怨。
从徐秋意的角度来看,她是被男主以救命之恩为要求来这场生日会的, 而且还拒绝穿上男主为她准备的礼服, 只穿着常服打算送完礼物就离开。
而男主气恼于徐秋意不肯听他的话, 故意在宴会上将她丢下, 转身去社交。
可想而知,只穿着一身常服的徐秋意站在这群光鲜亮丽的人群之中, 在宴客们眼中只怕是连服务他们的侍者都不如, 自然遭到了不少白眼和非议。
放下东西后, 她就想要离开。
这时候,蛋糕在乐声中被推出来了,路过的徐秋意不知道被谁故意推了一下, 没能站稳, 直接扑上了十几层高的蛋糕山上。
一片尖叫声后,结果可想而知,成年礼基本是毁了大半。
没能来得及为自己辩解, 徐秋意就被人一把拽起, 刚刚丢下她去社交的男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满脸冷酷地对千金女配说:“秋意她不是故意的, 你原谅她吧。”
你听听,这话谁听谁不炸?
徐秋意想用蛋糕攮死他的心都有了,千金女配想把徐秋意炸上天的心也有了。
男主以一己之力挑起两家战争,连查监控的机会都不给,就这,还英明神武黑.道之主呢。
“世上竟有这般能拱火的人,派去做外交官,不愁打不起来。”陶宁摇头感叹。
“什么打起来?”陶言看了看她平板上的内容,疑惑道,“让你选个蛋糕款式都能想到国家战争了?”
陶宁首先避开世界线里描述的款式,随便点了一个挺好看的:“就这个吧。”
接过平板,陶言看了看她选中的款式:“行,就预订这个作为生日蛋糕。”
“好的。”
坐在小沙发上的策划师便微笑报出价格,然后就在夸做蛋糕的师傅是从哪个国家来的,给哪个国家的领导,皇室做过蛋糕,水平贼拉贼拉牛,一定会倍有面。
陶宁忽略后面的口水话,光顾着为那个数字一长串的蛋糕价格咋舌。
一想也是,不是这么贵,原主也不会火气那么大,相当于被人砸掉了一套房。
换算了一番,陶宁道:“这蛋糕都跟金子一样贵了。”分蛋糕也像分金子。
陶言认真想了想她的建议,说:“宁宁你的意思是,不分蛋糕,给大家分金子?”
陶宁:“……”那倒也不必。
坐在一边的陶言正看着她,好像陶宁说就这样搞,她就真搬出个金山来一块分。
这画面太美了,不敢想象。
没愿意待多久,陶宁就溜出来了,留下陶言跟策划师探讨细节,定场面布置主题,若是问陶宁她只会回答怎么样都可以,她没意见。
如今外面已到秋末,夜里天气寒凉,陶宁走在长廊上,肩膀披着外衣,她记得自己生日过后一段时间就是徐秋意的生日。
她们两人年纪相仿,生日也差不多。
按照日子来算,徐秋意应该是生在冬天,听关若琳说因为出生的那一天升温了,又有点秋天的感觉,所以叫秋意。
对比秋意知春两人的名字,陶宁深以为关若琳在取名字方面有一种朴实感。
有秋天的感觉了,就叫秋意。
要活到春天,就叫知春。
透了透风,陶宁就回楼上房间,准备睡去。
第二天上学,陶宁趴桌上侧头问:“秋意,我生日你会来的吧?”
徐秋意被扒拉得无奈,连连点头:“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你怎么每天都问一次?”
陶宁长唉一声:“不是怕你不来么,其实我是想过搞个私人小聚会就行了,但是我们的陶言女士采取了一票否决权否决掉了我的建议,把地点定在了蔷薇庄园。”
在后边嘟嘟囔囔背单词的吕心溪道:“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以为你的生日就是一次简单的生日吗?大家等你生日很久了,这是挂着你生日名头的大型交流会。”
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徐秋意托着腮听:“那岂不是很累?”
陶宁:“所以你一定要来啊,你们两都是,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金月无情戳破她谎言:“吹吧,最累的只会是陶阿姨,八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忙人……不对,你十八了,已经是大人了,那就祝你好运了。”
陶宁听罢,换了个姿势趴,又是唉了一声。
从没看过她这样,徐秋意问金月:“十八岁,又怎么了?”
金月更为知世故,更加了解这些,同样小声说:“十八岁了大部分都会接手一部分公司的事情,趁她年轻好说话的时候多套套近乎,时不时再刷刷脸,以后想干点啥求上陶家的,那不就手拿把掐了。”
徐秋意恍然。
话音刚落,就有个面生的同学路过,直奔目标:“陶小姐,听说你的生日宴会安排在蔷薇庄园,我向往此地很久,不知道有没有荣幸……”
没等她说完,陶宁就从抽屉里两指夹出一份请柬,往前一递:“很荣幸邀请你参加。”
那人拿了请柬,欢天喜地就走了。
金月双手一摊:“就是这样。”
徐秋意只觉得陶宁派发请柬的样子像是送门票,不由忍俊不禁。
陶宁看她笑,顿时就站起来了:“好哇你,嘲笑我像是动物园猴子被围观是吧。走,罚你跟我一块吃饭去,我饿了。”
徐秋意只好一边笑着说我没有,一边被挟持走。
A班的人已经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了,以前都以为徐秋意是不会笑的,只会礼貌假笑,经常误会她假清高,其实不是,她只对陶宁笑。
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天知道他们第一次在班上看见徐秋意不知道听陶宁说了什么开怀大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
蔷薇庄园是陶氏掌舵人的私产,以建筑精巧,风景优美闻名外界。
但真实见过的人并不多,且从实际上讲蔷薇庄园是陶宁的私产才对,在她出生之前陶言就买下了它,当成百日礼送给了尚在襁褓的陶宁。
十八年后,蔷薇庄园第一次对外开放就是作为庄园主人陶宁的成年礼举办地。
恰逢周末,宾客纷至沓来,入眼的便是延绵不绝的蔷薇花海,在星夜下浪漫得不可方物。
听说这些都是陶言提前一个月就从世界各地运来的,为了今夜派人精心养护,让花朵们在秋夜里仍以最妍丽的姿态绽放。
或许是缘分,长大之后的陶宁也喜欢蔷薇花,没有对蔷薇庄园更名。
宴客大厅内金碧辉煌,主厅高大宽阔,百余盏水晶吊灯散发着光芒,桌上餐点散发着诱人甜香,却鲜少有人问津。
处处都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无人不赞叹陶言的大手笔。
“听说最近陶氏没落好,我看不像啊。”
“你就听南宫御吹吧,天天说陶氏即将分裂,我看南宫家分裂更快。”
“他那几个兄弟都是不安分的……”
“等着瞧吧……”
那夫人听罢,也觉得是。回想进门来的所见,一个生日都能搞那么大排场的,陶氏真没受多少影响。
回头一看自家一双儿女,夫人细细叮嘱:“等会陶宁下来了,你们一定要跟她打好关系,起码要让她记住你两,陶氏可板上钉钉是她的了。”
同样的叮嘱响在不同的角落里,大家面上都谈笑风生的,私底下都有自己的想法。
穿着小礼服的女儿应了一句,望向周围的目光犹带艳羡。
而年纪稍小的男生却说:“为什么要这样,感觉好丢脸,我们李家也不差吧。”
李夫人还没说话,走过来的丈夫便拍了拍他肩膀:“这算什么丢脸,不过是正常交际,都是人情来往,你要是做得好爸爸回家奖励……陶董下来了,我去一趟。”
话没说完,李先生远远看见楼梯口有人影过来,连忙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拿一杯酒就过去了。
李小姐也看了过去,好奇道:“怎么只有陶董,陶宁怎么不在?”
不少人也问了陶言这个问题,陶言的官方回答就是:她还没准备好,等会就下来了,谢谢你的祝福。
实际上是陶宁嫌弃下面吵,人在休息室里瘫着不肯动弹,还有三个在里头陪着她玩。
陶言从不勉强她,自然由她去了,说好了切蛋糕一定要过来,陶宁答应了。
挨到了切蛋糕的时间,再不情愿,陶宁也得下来充充场面,宴会主角总不能一晚上都不出现。
宴会主角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少关注,李小姐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被其他同龄人给挤了出来,不由气急跺脚。
李小姐:“哎哎哎,你踩我脚了!”
那穿着西装的少年如游鱼入海,也不知听没听清,就消失了。
李小姐气得不行,垫着脚只能看见人头。
刚刚这群人,明明一个个都高冷得不行,甚至还在说陶宁的坏话,她一出现了就都贴上去了,好像说坏话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陶宁感觉自己掉进了养鸭场,被三千只嘎嘎团团包围,然后这三千只嘎嘎都在祝她生日快乐。
脸都要笑僵了的陶宁:“谢谢谢谢。”如果你们再站远一点,我会更加快乐。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香水味和食物香气混合,鼻子闻得有点杂了。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陶宁往徐秋意那边站了站,她没喷香水只有淡淡的香味,她像把人当空气净化器使。
陶宁说:“还是你好,我快晕了。”
“再坚持坚持。”徐秋意扶了扶她,她怕陶宁肌肉记忆发作,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挂她身上,她倒是很乐意,就是对陶宁的影响不太好。
在乐声中,那山一样的大蛋糕被侍者们推了出来,周边有好几个侍者照顾周边情况,以防各种万一。
这是陶宁特地叮嘱的,大蛋糕被毁这种剧情能避免还是避免,不论是谁都这场面都不好看。
灯光微微暗下,光芒都汇聚在缓缓到来的蛋糕上,如童话中的场景。
处处人声鼎沸,徐秋意她握住陶宁的手,倾身,在她耳边说出只给她一个人能听到的祝福:“宁宁生日快乐,愿你天天开心。”
互相交叠的手微微汗湿,徐秋意清楚那是自己在紧张。
陶宁转头,这时候灯光亮了,蛋糕停在她的面前,被握住的手被她轻轻松开了。
陶言喊她:“宁宁,上来切蛋糕啊。”
“……好。”
摸了摸耳垂,陶宁慢吞吞地接过蛋糕刀,切下第一刀。
周围都是祝福,有各种各样的祝福,陶宁却只想起了徐秋意那堪称微弱的呼吸声,如一阵风,悄然而去。
反应慢的后果就是切完蛋糕没能离开,陶宁被重重人影团团包围。
说好了充当保镖,护也要把她护出来的三人此时不见踪影,人太多了,她们也有点虚。
死道友不死贫道,陶宁就这么被损友们丢下了。
“我听说陶宁邀请了个穷人朋友来,怎么没看见?”挤不进人群的李小姐干脆不去了,跑到一边透气,跟同家世的男生一块说话。
李小姐不在明睿上学,也就不知道那个叫徐秋意的究竟是谁,只听说穷得很,家里还住在城中村,唯一的好处就是成绩很好,全校第一。
身边的男生沉吟片刻,忽而眼前一亮,他抬了抬下巴:“那个穿白裙的,眉心长了点观音痣的就是了。”
李小姐偏头:“你喜欢她?”
男生笑了笑:“你别太敏感了。”
他在明睿上学,他是高二学生,只偶尔在大型学校的活动里见过徐秋意几次。
李小姐哼了一声,才往那边看去。
被指中的人正跟金月吕心溪站一块说话,气氛和谐,跟李小姐想过的低声下气,谄媚讨好的场景不一样。
但今日李小姐在陶宁那受了气,总要有地方发泄的,可在场的都不能被她撒气,于是就更气了。
看了几眼,又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是真天鹅,原来是□□穿金装,还挺会装模作样。”
陶宁四人的礼裙都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款式相似,也是这样才能成功劝徐秋意穿上礼裙,但是离开前她一定要脱下来,太贵重了,她不可能会带回家去的。
旁边的人已经听不下去了,端着饮料杯走开,他心想你没认出来,大家不也没认出来么。
那三人不知说了什么,忽然那个金头发的眉毛紧皱,摸了摸肚子,往楼上指。
旁边的两人立马站了起来,想把她带到楼上,金头发的就冲她们摆摆手,自己走了。
没过多久,绿头发的被另一个年轻女人叫走,隐约听见什么妈妈喊你去一趟。
于是那里就剩下徐秋意一人独坐。
徐秋意吹着夜风,感受凉风穿过裙摆,觉得有些冷了,她准备进去。
旁边传来一句不客气的:“你就是徐秋意?”
徐秋意抬眼:“我是。”
李小姐上前打量,觉得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被三家千金这样看重。
但她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双手环抱,她说:“那正好,你不是陶宁跟班么,等会帮我引荐一下,我到时候给你点好处。”
徐秋意:“不需要。”
被人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李小姐怒气暴涨:“你以为你抱上陶宁大腿就能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除了成绩还有什么?长大了还不是打工的份,信不信我让我家公司都拉黑你。”
徐秋意偏头看去,忽而笑道:“时移世易,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小姐一瞪眼:“你诅咒我家破产?”
徐秋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开:“谁诅咒你了?”她不跟脑子不好的人说话。
“你!你给我站住!”李小姐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想骂,但不敢,周围人很多。
走在前面的人影理都没理,消失在她视线里。
好不容易脱身的陶宁可算找到了人,徐秋意正走在花海中间的小道上,路的尽头是一处凉亭,正散发着朦胧光芒,与花海中的灯光互相映衬。
凉亭就像是皇冠上最大的那颗珍珠。
陶宁也跟着走进花海中,循着她的足迹,或许裙摆也擦过了相同的花朵,走上了凉亭。
徐秋意正望着花海,侧颜如画。
“说好的把我拉出重围的,一个个都跑没影了,月月和心溪她们两呢?”陶宁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埋怨似的说。
发现什么不对,她弯腰凑过去,“你不高兴?谁惹你了?”
徐秋意摇头:“没有啊。”
陶宁:“没有?”
徐秋意满脸无辜。
陶宁自有对付她的办法,佯装起身:“不说,我查监控去。”
“好好好,我有,我坦白。”徐秋意连忙把人拉住坐回原位,这祖宗是真敢去的。
陶宁表示洗耳恭听。
回想了一下刚听见的,徐秋意说:“我就是……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有人说陶家一个独苗,肯定会选一个合适的未婚夫,到时候你主外,他主内。那以后,你岂不是很忙,没时间跟我玩了?”
她真的很不会撒谎。
难得让面对全校师生都口齿清晰的徐秋意把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陶宁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奇怪。
很奇怪,今天的徐秋意很奇怪。
感觉……茶茶的?
带着这个认知,陶宁想也不想搬出之前的说辞:“怎么可能,我是女同,他脑子有问题,你别听他胡扯八扯的。”
徐秋意很快低下头,陶宁看得一愣。
看她脸部肌肉像是抿了抿嘴,徐秋意很快又抬起头,维持这之前的表情:“真,真的啊?你不会跟别人联姻啊?以后也都不会?”
陶宁:“我陶家的人都不联姻,我妈当年也是我爷爷的独苗,不也没联姻。”
徐秋意的表情看起来想笑又不想笑,好像才发现什么一样,温声道:“我一时没想到。”
陶宁也没想到,徐秋意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还有点……目的达成的小窃喜在。
不用想也知道,她这话要是说给金月和吕心溪听,引起的效果是天崩地裂的。
520不得不出现:【你知道徐秋意的手机在桌子底下,她刚录了你说的话。】
陶宁:“我知道。”
520:【那你知道她用快捷键保存,盲打存进了各种备份软件里了,手速贼溜吗?】
陶宁:“我知道。”
对方的小动作,她都看见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感到更加疑惑。
第30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那日过后, 陶宁实打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话题人物,在明睿里走哪都会被围观。
往年也不是不盛大,但蔷薇庄园那一出, 确实引人注目。
金月都担心这大小姐会不会被看得不耐烦, 后来就明白了,压根不用担心,陶宁神经粗得很。
按照现在的热梗就是——钝感力超强。
一点都不在乎,该干嘛干嘛。
再过一段时间, 就是徐秋意的生日了。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金月和吕心溪两人倒是挺上心的, 毕竟这是年纪相仿的恩师, 小老师生日肯定要表示表示。
生日那天正好是个周五, 从一周前三人就凑一块互相合计合计, 互相pass掉对方的方案后,依然没个定论。
因为凑一块合计的痕迹有些明显, 没事就会避开徐秋意凑一块小声蛐蛐, 伴随偶尔的情绪激动, 像极了背对主人公在大声密谋。
几天后,徐秋意问陶宁:“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所以不想跟我一块玩了。”
吓得陶宁忙灌下这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被绿茶味冲得大脑发昏, 不敢深究她俩之间到底是谁偷偷变异了。
当即拍着胸口表示:“带的带的,没有不想跟你待一块。”
徐秋意这才满意了,笑着离开。
不知道陶宁眼里是怎么样的, 在A班同学们眼里看见的徐秋意背影已经自动加上撒花瓣特效。
事后, 金月坚持谴责陶某宁同志色令智昏,差点出卖组织。
可把陶宁气得指天画地, 就差说我一心为组织卖命,为组织抛头颅洒热血,组织却这样猜忌我,这真叫人寒心啊。
然而到了生日当天,没能互相说服的三人组在接到徐秋意的晚餐邀请后,一人拎一样东西上门干饭去了。
三人送的礼物倒也实用,都属于日常能用得上,但也不会太贵的。
陶宁送了钢笔,礼盒里还放了几盒墨水,够她用许久了,金月经过权衡利弊,送了电动牙刷,顺便指点那个在香水和奢侈品手镯纠结半天的吕心溪换成耳机。贵在情谊,还不让人产生负担。
因此,又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和谐,符合求同存异方针。
那天晚上陶宁走得最晚,一直托着腮笑,看得徐秋意忍不住问她:“你一直在笑,笑什么东西?”
家里准备的是饮料,没有酒精饮料啊。
陶宁笑意里藏这些小得意:“趁她俩都走了,我给你一个惊喜,想不想看?”
徐秋意便问:“什么?”
陶宁转头对厨房里忙活的关若琳说:“关阿姨,我有点事要找秋意,能借我一天吗?明天就给你送回来。”
厨房里传来含笑的:“去吧,出门注意安全啊。”
“收到。”陶宁抓起徐秋意手腕,“跟我走。”
稀里糊涂的,徐秋意就被带上了车,到达目的地时在夜色中对熟悉的蔷薇庄园大门发怔。
司机没有停在门口,等待大门开启后缓缓驶入庄园内部,途中路过上一次举办成年礼的建筑,往深了走,停在了还没见过的地方。
这是一栋小楼,灯火通明,对面是一片平地,能看见有一些人在走动。
如今入冬,外面百花已谢,庄园内还维持着一些春色,不会显得太寂寥。
车停下时,徐秋意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开门下车,从车尾绕过来开门。
夜风灌进来,吹醒了徐秋意,她有些迷茫地问:“怎么忽然带我来这?”
陶宁不急着回答,冲她伸手:“我打算带你看一些东西。”
徐秋意便把手搭了上去,被牵着下车。
两人走进了小楼,这栋小楼里每一处都亮了灯火,但是除了她们两个没有第三人,天台上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茶点。
徐秋意不明所以地被按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陶宁:“这是……”
陶宁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十八岁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愿你前途光明灿烂。”
话音刚落,天幕响起爆鸣声,一团光点咻的一声窜上天空,轰然炸开。
那一朵烟花绽放后没有就此消逝,以夜幕为纯黑画布,在上面铺开光点,光点犹如一朵朵未开的花朵,遇春齐齐绽放。
徐秋意呆住了,怔怔看着这一幕,眼里倒影着绚烂烟花,这是一场独送给她一人的烟花秀。
烟花炮鸣声与心跳重合,一下又一下,徐秋意目不暇接地看着。
十八岁那一夜,陶宁在她心里放了一场永生难忘的烟花。
最后一朵烟花彻底落幕后,徐秋意还久久不能回神,脑海还在回味刚刚看见的,她忽然惊呼一声,很后悔没有用手里的手机录下这画面。
陶宁坐在她身旁:“怎么样,还喜欢吗?”
徐秋意:“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秋意直直看着陶宁的眼睛,借着夜色的掩盖,明目张胆地不收敛起眸中的万千情绪。
也不知道是仗着对方看不懂,还是从内心处希望她能读懂一二分,但读懂之后又如何收场,哪怕是无所不知的徐秋意也想不出答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大多数时间徐秋意都在小心隐藏,从觉得更进一步就好了,到能保持现状也很好,最后变成能看见她在身边笑闹就很好。
但如今她忽然生出了一点点埋怨,埋怨这人怎么能这样不解风情。
她心如布满陷阱的复杂迷宫,难以看穿,又恐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明知结果,也架不住徐秋意偏想闯一闯。
可心里清楚这也不是对方的错,世界上没有喜欢对方就一定要对方给出同等回应的道理,苦果自甘。
陶宁长呼一口气:“你能喜欢就好。”
她没有说自己准备了多久,也没有说耗费如何,只重复:“愿你前程光明灿烂,摒弃过去,拥抱锦绣未来。”
徐秋意:“那你呢?”
陶宁:“我?我的愿望在生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现在是你的生日,主场是你啊。”
徐秋意觉得自己也是有点糊涂了,笑了笑:“也是。”曾经她就想未来由自己争取,未来的陶宁她也想争取。
*
今年冬天比去年的冷,明睿的元旦晚会在大礼堂举办,高三学生不出表演节目,只用坐着看。
上午只上了半节课,下午就齐齐排队进了大礼堂,观看演出。
陶宁跟徐秋意的座位是挨着的,刚开始陶宁是坐着看的,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合上了,脑袋一歪就靠在徐秋意肩膀上睡着了。
后座的吕心溪觉得陶宁实乃人才,对着台上高一学弟狂拽酷帅的架子鼓表演都能睡过去,也不知道这学弟看见了心里会作何感想。
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本来想装一把大的,结果有人把这当成催眠音乐听到睡着。
金月却是皱着眉,看徐秋意小心翼翼调整角度让陶宁靠得更舒服的动作后,缓缓闭上了眼,心想:算了,就这么着吧。
等元旦之后,就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高三课业繁忙,学生们后知后觉感到紧张了,紧张着紧张着,考试就来了。
三天过后,考试又过去了,学生还怅然若失,刚走出考场就听说第一科成绩已经出来了。
明睿兼具财大气粗、效率奇快两大特点,跟国庆那会差不多,完全没有让学生们过个好年的意思,考完的第二天全科成绩就都出来了。
成绩出来第二天,展示栏上的成绩榜已经更新,每一次更新都会引来不少学生驻足,这一次也不例外。
徐秋意照样高居榜首,一直不变的,这个没啥讨论度,大家伙已经习惯了。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陶宁的名字,从之前吊车尾飞升二百名后,之后每一次考试都一点点往前挪,不论试题简单还是复杂,都是往前挪的状态。
老师们也见怪不怪,他们教书多年,见过不少后起之秀,但放在学生眼里这确实是稀奇事。
尤其是听说最近陶言真把一部分公司事务交给她后,都觉得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怎么会有人被公司的事情牵绊的同时还能进步,断定陶宁将来就是混吃等死,说不准会把她妈打下的江山都败光的人脸都被打肿了。
如果陶宁这样是废物,那大家都是废物。
陶宁照样过日子,没在乎这些评论。
520上次申报的进度条的事情已经批下来了,现在陶宁每天除了盯南宫家什么时候破产,搞一搞成绩,保持跟徐秋意的朋友关系之外,就是盯着那断缘99%的进度条怀疑人生。
陶宁:“是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对吗?怎么还卡99%?”
520也看不出名堂:【我母鸡啊。】
陶宁:“……算了,也不着急这一点半点的,你一边玩去吧。”
520利索滚了:【好哦。】
最后一天的课上完了,陶宁背着满载的寒假作业才回到家,就见到了周彤。
周彤对她说:“大小姐,南宫饶死了。”
南宫饶是陶宁放进去养蛊的三人之一,因为计划突然变更,南宫云飞提前出局,就剩下他们三个继续斗。
目前这三人不负众望,俨然成为继承人热门人选了。
陶宁微微凝神:“怎么死的?”她记得还不到互相下死手的阶段。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结果周彤说:“南宫饶欠下的赌债太多,债权人威胁他要是再不还钱要去南宫家曝光这事,他去阻拦,互相推搡之间南宫饶没站稳,被对方从楼梯上推下去,后脑勺着地,当场死亡。”
陶宁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无言。
周彤又问:“还需要再放人进去吗?”养蛊的方法是真好用啊,很省事。
果然一个庞然大物一时半会是从外面打不死的,要从内部先斗争起来,互相消磨有生力量,等到最后就只剩下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一推就倒了。
陶宁摇头:“不用了,这两个够用。”
就算放进去了,也是被那两人一致对外排挤的份,免得费这些功夫。
周彤是一个小时后离开的陶宅,回去继续下一步计划。
月落日升,时移世易,这些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陶宁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家里待了几天,被拉着打游戏也打腻了,上外边溜达去了。
放了寒假之后,街上多了不少学生,大多是初中学生和大学生,普高还没开始放假,高楼大厦的白领们则比普高的学生更晚一点。
现在还不是普高的放学时间,坐落在街角的奶茶店没有多少客人来,还算清闲。
徐秋意洗了洗手,站了一会,忍不住看了眼裤兜里的手机。
这家奶茶店是徐秋意以前来上过班的,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暑假,以及寒假。
本来今年不打算兼职的,最近老板招聘的员工有事请假了几天,老板一时间找不到人,就想到了徐秋意,她便打电话问了问。
徐秋意想到之前受老板不少照顾,便同意帮忙几天。
老板名叫蒙倩,她人也很好,自称虚岁二十六,实岁十八,年年如此。
她隐约知道徐秋意的家境,这次给的工资还是节假日工资。
徐秋意翻了翻手机,发现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不免有些失望地把手机放回兜里。
两人最后一次发消息是今天早上,互相道了早安发了早餐照片之后,陶宁就再也没说话了。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了吧,徐秋意百般聊赖地擦着桌子,想到上次元旦晚会她都累到睡着了,就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跟着陶阿姨参加宴会。
宴会很晚结束,早上又赶来上学,强撑了一上午之后终于熬不住,从元旦晚会开始睡到结束,陶宁被论坛封为:明睿睡神。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开场的那位架子鼓学弟大呼自己此身份明了,自己没有把燃曲打成催眠经。
蒙倩见状,笑道:“秋意你怎么老看手机啊,谈恋爱了?”
徐秋意回神:“哪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蒙倩听了这回答,反而笑得更加八卦,她凑了过来:“真没有?我看着可不像,我跟你说我当年跟我初恋也是这样,一会不见就想得很,一天天的话都聊不完。”
摇摇头,语气感叹:“唉,现在想想,真青涩。再看我自己,已经变成老腊肉了。”
徐秋意无奈了:“可是你是娃娃脸,你不是说你穿上jk就是清纯女高吗?我觉得这话很对啊,老板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年轻貌美且富有。”
蒙倩听罢,神情更加惊讶了:“你变了,秋意你变了,你竟然会说这种话,以前的你一板一眼的,可跟老干部没什么区别。我的天呐,到达是谁改变了你?”
说着,她两手伸过来,想揉揉她的脸。
这几天她算是发现了,现在的徐秋意可软萌多了,以前那个浑身竖着尖刺的模样几乎看不见。
忍不住就想捏捏。
徐秋意脑子里猝不及防冒出一个人的名字,笑着躲开她的捏脸攻击。
两人绕着柜台互相追逐,最后还是蒙倩先败下阵了,坐在凳子上摆手:“果然我是陈年速冻肉,比不过你真女高年轻力壮的。”
徐秋意转身洗手,打开冰箱锤冰块,等会附近的学校放学备用。
休息了一会,蒙倩凑过来说:“门口那几个小年轻想干啥啊,聚在那一直说话,也不进来点餐。”
倒抽一口冷气:“不会是来收保护费的吧?”
徐秋意闻言回头看去,那几个人并没有蒙倩说得可怕,看起来更像附近高中提前放学的学生,证据就是身上还没脱掉的校服。
见徐秋意看去,那几个男高哗然一阵,低头嘀嘀咕咕一阵,把最扭捏的那个推了出来。
“加油啊,成败在此一举!”同样校服的男生大声道,他的朋友们也一阵哄笑。
被推出来的僵在门口面红耳赤,想了想,回头拉了一个笑得最欢的一块进来。
蒙倩喟叹:“青春真好啊,我的尸体觉得有点暖暖的。”
徐秋意习以为常地站在点餐机前,口罩戴好,挡住了下半张脸,但挡不住眉间朱砂痣。
见人停在了面前,徐秋意问:“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那男生对上徐秋意的眼睛,愣了愣,脸涨得更红了:“你好,我想点一杯黑糖厚乳啵啵,不要黑糖,也不要厚乳。”
徐秋意礼貌微笑:“对不起,我们不单卖小料。”
蒙倩趴椅子上无声狂笑。
徐秋意转眼看另一个,那人也被看得一愣,就听那同样礼貌又冷淡的声音说:“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那人:“……”完了,大脑一片空白。
赶紧低头看菜单,两人一人点了一杯,顺便还给外面几个也点了。
点完之后,徐秋意转身就去做单,让那男生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苦恼地跟身边人对视:她好高冷。
朋友耸肩,表示等会做好了再试试。
然而做好了之后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又有人进来了。
是个年轻的女生,黑色双肩包只背了一边,长得跟朱砂痣店员不分伯仲,个高腿长的,跟太阳似的耀眼,头发还染了挑染。
而且还是红色挑染……看起来有点酷。
一进门,她便问:“你们这的招牌奶茶是什么?”
徐秋意闻声抬头,眼中顿时多了笑意,把店里的几人都看呆了。
她答道:“店里的招牌是黑糖厚乳波波,个人推荐热的半糖更好喝。”大冬天的,总比喝冰的健康。
那女生哦了一声,胳膊肘撑在柜台上,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就要一杯黑糖厚乳啵啵吧,不要黑糖,不要厚乳。”
徐秋意:“行,给你啵啵加满。”低头,打单子。
这一系列操作看呆了那男生,他和他的伙伴们呆滞地左右看看。
不是,你怎么还双标啊。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