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你们走进乌野校园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放榜处了。
虽然你也不矮，但拥挤的人群让你并不能完全看清名单。
还好影山不止比你高，他的身高在霓虹都是佼佼者，轻轻松松就能一览全局。
“小千你在五班。”影山转头告诉你，“我在三班。”
明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不知为何，你却觉得此刻的他就像落水的湿漉漉小狗一样，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唉，居然不在一个班啊。”
你也有些失落，但看着这样的影山又觉得可爱，没忍住伸出了手。
手伸到一半你就想撤回了。
你现在的身高去摸他的脑袋还有那么点困难，但如果垫脚又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影山却像是早习惯了一般，自觉稍稍低下了头，让你正好碰到他柔软的发丝。
你下意识摸了一把，然后又揉了一下。
好圆的脑袋。
你和他的眼睛对视着，忍俊不禁，“小飞雄，你好可爱哦。”
明明长着一张学霸样的冷酷帅脸，但头发软软的，头颅圆圆的，性格也呆呆的，反差怎么这么大啊。
影山飞雄黑脸，“我不可爱，而且我比你大，小千。”
“哪里不可爱了啊，超可爱！”你笑眯眯地又撸了撸他，才放手，“我知道你比我大啦，但你喊我小千，我也要喊你小飞雄。”
影山尝试思考，“可是我比你大。”
你佯装失落，“可是我很想叫你小飞雄，听上去很可爱啊，不可以吗？”
他看了你两秒，又突然撇开脑袋，别扭地说了句“可以”。
你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么轻松就同意了，但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小飞雄……”
你拉长了每个音，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有一个学长对着影山喊“小飞雄”的样子，还有影山和你一起去看白鸟泽落榜的时候，还有他国中被换下场的时候……
明明只是游戏中的人物，但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却像是你的亲身经历一般，让你随着悲伤难过。
不，他可能自己当时都没有那么难过。
你仰着头看向了这个长着一张帅气冷酷面容的排球笨蛋，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迟钝的笨蛋，感知力怎么可以差到这种程度啊？
别人就算在他耳边称赞诋毁，这些话估计还是像绕着地球转了一圈，才姗姗来迟。
你的嗓子又像被堵住了，有点不上不下的难受感。
想要说些什么，但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你又说不出口，最终只是仰起头来，你的眼泪有点控制不住了。
你低声骂道：“……笨蛋。”
突然被骂的影山愣了一下，似乎还想反驳但被你镇压，你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到校园外的僻静处，你吸了吸鼻子，菜回过身看着被你乖乖牵走的笨蛋。
“影山。”
他张了张嘴，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身上口袋，终于拿出了包纸巾，抽了张递给你。
但到现在，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你抢过纸巾，摁在了眼睛上。
“小千，还有鼻子。”影山飞雄提醒道。
“……。”笨蛋笨蛋，他就是个笨蛋！
你擦好眼睛，又擤了鼻涕，只感觉自己的悲伤才是莫名其妙。
把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你瞪了影山飞雄一眼，转身就走。
他追了上来，语气小心翼翼：“为什么突然喊我影山？”
你不理他，他也没说句。
过了会，你才悄悄看了他一眼。
嘴角耸拉着，眼角微垂，看上去有点无措。
你突然说道：“因为发现我的幼驯染是个笨蛋啦！”
他这次似乎还想反驳，但看着你，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你深呼一口气，问道：“没考上白鸟泽的时候，你难过吗？”
影山思考了下，“嗯，有一点。”
这个语气，你完全听不出来他有难过。
“不过考上乌野也很好，我可以继续打排球，还有乌养教练的指导。”影山飞雄又说道。
你看着这家伙坚定的眼神，认真的神情，你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居然会觉得这个排球笨蛋需要安慰。
但是……你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仰头直视他，“可是，我会为你难过啊。”
“超难过的，飞雄你打排球就是超厉害的啊，而且在球场上不服输有什么问题？所以在知道被换下来、你不能上场的时候我超难过！”
“你没考上白鸟泽我也超难过，他们居然不要你，虽然你的确是个笨蛋，但你是个排球笨蛋啊，那么热爱排球，技术也不差，居然不给你名额！”
“我超级为你不值得的啊，可恶。”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没有理由的偏袒啦，可是……”你抿了抿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的行为，“反正就是……你是我的幼驯染，为你不平不是超正常的吗？”
“嗯。”
影山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个什么啊？
你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你拍我的时候，怎么感觉你怎么像是在拍排球啊？”
“不是！”
你们吵闹着在路边推推搡搡，你和对方自然地耍小脾气时，你才发现自己完全已经把自己真正当成了对方的幼驯染。
直到坐进饭店里，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并且不是你的世界，那你这样的做法和小偷又有什么区别啊？
窃取了别人的幸福，不也是窃贼吗。
莫名的悲观情绪上涌，你鼓了鼓脸颊，在和影山等待着上饭的过程中突然问道：“飞雄，你觉得我有哪里不一样了吗？”
他漂亮的蓝色眼瞳直视着你，就像是在审判你一样，让你有点坐立不安。
“有一点。”
你的心都要提起来了，巨大的罪恶感让你有点想要干呕。
“你今天早上看我的眼神有点陌生。”
“其他的呢？”
“眼睛也有点红。”
你：……那是我哭出来的啊。
“没有了吗？我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吗？”你认真严肃地问道。
影山飞雄突然皱眉，试探着反问：“你化妆了？”
果然，为什么要对笨蛋抱有期待啊？
“别的别的，不是长相上!”你咬牙切齿，“就是说我的行为，有没有让你感觉奇怪？”
他的咖喱饭正好上来了，他舀起一大勺，塞进嘴巴里，脸颊两侧都鼓了起来，“没有，一如既往的迟到了几分钟，不开心就会鼓嘴，像金鱼吐泡泡一样他，怕冷会躲在我身后……咳咳！”
一口饭吃那么多，还讲话，不被噎到才奇怪。
你无语地递了杯水过去。
“吃饭不许讲话！”
他喝了水，喘过气来，“是千你问的，不立刻回答你又会盯着我。”
ok，fine，是你的习惯。
你无能狂怒，只能报复在食物上了。
狠狠挑起一筷子拉面，嗦了一口，咬断。
※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还没回来，你往沙发上一靠，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播出的节目也没什么趣味性，你支着脑袋开始思索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量子力学也没办法解释啊！
妈妈就是现实中的样子，你书桌上放着的全家福显示爸爸也没什么变化，但为什么会出现影山飞雄呢，这个你睡觉前玩的恋爱游戏男主之一。
话说，那个游戏男主好像还挺多的来着，你断断续续玩了好久才全图鉴。
不对不对，你把自己偏离的思想强行拉回，有点怀疑这是世界之神开的玩笑。
算了，就算是玩笑，你也非常惊喜。
能见到活着的妈妈已经非常棒了。
在这个世界，你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学习，并且帮助妈妈避开那场意外。
你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却又想起了新的负担。
......学习啊，你的国中知识和高校知识已经统统忘光了啊！
开学有没有小测之类的，救命，你会死的！
等会儿，你国三也没完全上完来着，有没有作业什么的？糟糕，完全不记得了。
问问飞雄吧。
“啊，我不清楚啊。”影山眼睛瞪圆了一些。
你：......再见。
这家伙能考上乌野大概也是奇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