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Chapter 101.
//Chapter 101.
什么药物?
我看着赤井回看我的那一眼, 干脆起身上前,低头俯视着议员和他的乌鸦,微微一笑, 用上职场万用回复:
“鉴于我们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 我们很乐意为您提供合理的帮助……不过很显然,在这方面上您也看得出来, 这并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但我们会为议员你, 争·取·一·下的。”
等离开议员的房间,赤井背上放了散装RPG的包,回头问我:“争取一下?”
我提着酒店服务送来的可乐正喝着呢, 闻言颇为无辜地说道:“什么争取?争取什么?我只是想着我们能早点下班。”
“那迪克森议员万一之后问起——”
“你怎么忽然这么……不会是又想试探我什么吧?”我耸耸肩:“万一他真问起,那就说我忘了。毕竟人又不是机器, 总会有出错的时候,再说了……这种细枝末节上的失误,实在是无伤大雅啊!”
一道非常刺耳、很像放大数倍耳鸣的声音,忽然开始在整层楼道反复回响:“嘀——”
这声音让我响起数年前在前任朗姆实验室的那幕。
我十分不适地捂着耳朵凑近赤井:“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警报吗?”
“FIRE ALARM。”赤井扫视了一眼电梯旁挂着的地图, 他抬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这时, 我身后不远处议员的房间门忽然打开, 爱德华·克洛把我和赤井喊住:“两位先生!抱歉,请先别离开, 我们得到消息,这是本地帮派份子在楼下跟警方对峙时, 被他们拉响的警报, 现在离开可能会正好撞上他们。”
我用日语吐槽道:“…………这就是艾美莉卡特产吗?GIN自己不来该不会就是不想每走一步都被困住吧?不然我们打包一个回去, 给GIN开开眼,顺便让他感受感受这个武德充沛的氛围吧。”我扫过爱德华·克洛面上的表情, 稍显意外地问他,“你会日语啊?”
“是,先生。”爱德华·克洛拿手帕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古龙水的香味随他的动作扩散开来。
眼见赤井只瞥了克洛一眼,仍是转身离开,我有些疑惑地跟上他。
我和赤井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前,这个环酒店大堂而建的观景区域,可以看到上下几层都有零星的住客出房门来,正试图一探楼下发生了什么。
我幽幽地开口:“你不会想把这个也解决了吧?”
赤井纠正道:“上一个明明是你解决的。”他看我还想继续狡辩,赶紧继续了刚刚的话题,“如果我们要去处理,也得先绕到警方身后。你看,那两处的反光,分别是帮派份子把控酒店电梯和楼梯口的位置,我们如果直接下去,也只是让他们手里多两个人质。”
我定睛一看,发现确实如赤井所说,通道被看守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打算前赴后继地送,就只能另寻出路。
这酒店是栋中空的环形建筑,我摸摸下巴,问赤井:“既然这样,就从正门那侧的客房阳台直接出去?”
“……関君,你有目测过大堂的挑高吗?这个高度如果是普通的民居,还有很多着力点供我们攀爬,但这栋建筑……”赤井在话里留下令人遐想的留白,“而且我们不能确认其他低楼层没有帮派份子在把守。”
“赤井君,”我转身直视他翠绿的眼睛,“‘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赤井秀一毫不迟疑地后退了一步。
几分钟后,我终于用花言巧语让楼层清洁的小哥,用他的万能房卡刷开酒店门口正上方的房间门。
站在房间阳台上的赤井:“所以関君你这次该不会是想让我来猜猜看,你的魔法原理吧?”
我露出了半月眼:“失去创造力的社畜能想象得出魔法的运作原理吗?至少我不可以,我没有直接变成丘比派都算我尽力了……”
眼见着赤井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想说点什么,我上前一步,迅速把赤井打横抱起——
“関!”赤井似乎意识到我想要做什么,他一把握住我的胳膊,“你——!”
“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有帅哥包袱?”我在原地贴着栏杆,很有灵性地原地蹦跳了两下,一脚蹬上空气墙后像踩楼梯一样,站到了阳台栏杆上,“赤井君,你应该环住我的脖子,然后开始尖叫才对啊!”
似乎忘了什么?
【……已为你存档。】
“好耶!”我两手发力紧紧揽住赤井的膝弯和胸口,这次我没有直接跃出,而选择像要跳MJ舞一样,缓缓前倾身体。
赤井的声音滞涩:“関,不是我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我没有见过你带人翼装飞行过,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放下去吧!”
“你说的对。”我不容拒绝地回答道:“大噶……扣头挖路!”直到人和墙面几乎呈九十度夹角时,我跨出了向楼下平地跑去的第一步。
“嘎哈哈啊啊啊——”这个在兴奋地嚎叫着的人是我,“这个也好玩啊!咳咳!”风窜进我的嘴里,我不得不闭上嘴,跟面容狰狞的赤井一起当冰山帅哥。
但还好时不时有被我们路过阳台的房客替我尖叫,我甚至还听见有人问我是蝙蝠〇还是蜘蛛〇。
我觉得蜘蛛〇比较合适——主要是指他的家庭情况。
眼见着快要接近地面,我忽然想到:“哎呀,抱着人好像没有办法做躲避翻滚啊……”
平行于墙体做匀加速运动中,沉默了数十秒的赤井终于开了尊口,他厉声喝道:“関君,你别!”
我是龙人,所以听都没听,一把将赤井往半空中向上一抛,自己跳到地面用翻滚卸力后,随即冲向正在下落的赤井,像接篮球似的将他再次以一个横抱的姿势接在怀里。
我偏头问道:“怎么样,赤井君,好玩吗?满意的话,稍后回访请给我五星好评哦。”
赤井面色凝重地从我怀抱里下来,他双脚点地的刹那,我看到他缓缓合上他有些阴晴不定的眼睛,紧接着颇为沉痛地对我说:
“我会告诉琴酒,下次不要把我们两个单独安排在一个任务里的……”然后他擦了三次火柴,才把嘴里的烟成功点着。
我正欲控诉他的无情,眼角却瞥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我把挡住视线的赤井往旁边一拉,疑惑地喊道:“志保酱?”
单肩背着书包的志保似乎正和同学在一起,只不过她附近背着包的学生年纪看起来都比她大一轮。小志保揉了揉眼睛,还是向我走来:“你怎么在美国……而且刚刚那是什么啊!”
我笑出声:“哈、哈哈哈——是杂技表演,”我伸手薅乱她的头发,又翻出掌心递到她面前,“门票费请结下,谢谢惠顾,下次再来。”
小志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进我的手里:“呐。”
我心满意足地拆了一颗塞进嘴里,又看见赤井望着我们俩的眼神,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这糖没有你的份啊!”
“……”赤井一阵无语,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联系了,在等命令。这位是?”
“呃,这是宫野志保,这是诸星大。”我像门童一样,用安室吐槽过的极具残缺美的社交技巧,为两人介绍彼此。
小志保:“你就是诸星大?”
赤井:“啊,她的妹妹吗?”
我在雷电交加的氛围里瑟瑟发抖:“刚刚在四十楼的风里我都不害怕,现在,我怕了。要不,换我去解决里面的MAFIA?……你俩慢慢聊?”我从背包里掏出九一年圣诞节限定苏式巴`雷特枪管,用举棒球棍的姿势将它举在胸前。
赤井看了看我手里那根独独一节的枪管,长叹一口气:“你们先聊。”语毕,他又点了一根烟,掏出手机往旁边的街口走去。
我笑眯眯地看着赤井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小志保:“原来你知道他啊?明美姐向你介绍过吗?”
小志保点点头:“姐姐稍微提到过两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都怪GIN啦。”眼见着小志保抖了一下,“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小大人似的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说起来——”我摸摸下巴,“志保酱,你是有在研究所做过的,对吧?刚刚我被一个议员问我们要药物样本,我不怎么了解研究所的产品,你觉得那会是什么药?”
小志保斜睨我一眼:“想让人死,有很多种方法,恐怕不需要特地问我们要药物。所以他可能想要的是……我父母之前做的那个吧,‘SILVER BULLET’,号称能让死者复生的药物。”
“死者复生?”我大惊,跟我撞人设?
“对,目标是如此,但从留下的记录来看,它还停留在返老还童的阶段。”
“……这就是科研型学者的说话方式吗?已经能做到返老还童的话,也这么苛刻地用‘停留’。”我摸摸下巴,吐槽道。
小志保露出半月眼:“是搭配阶段来说的啊!药物目标是死而复生,但还没达成,对标就是跑马拉松还没到目的地,在半道上,‘停留’其实是这样的意思。”
“好嘛好嘛,我又没上过学,你就让让我嘛!”我故作可怜道。
她指了指身后她的同学:“那你来吧,正好他们跟你的年龄差不多,你还能玩交朋友的游戏。”
我迅速认怂,半蹲下来抱住小志保的手腕:“不不不不——我已经研究所PTSD了,你这学的该不会也是医学吧。”
“差不多吧,生物医学、制药工程什么的。”
闻言,我斩钉截铁道:“什么上不上学的,朋友的话,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喂喂,没有到这个程度吧!”小志保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糖果塞给我,权当给我的精神损失费,“没让你吃……拿着去分给别人,好好学习怎么交朋友吧。”
我歪头问道:“那都给我了,志保酱你怎么办?”
小志保学着我的笑容:“哈哈,我已经不是需要玩交朋友小游戏的小朋友了。”
“哔卟哔卟,隐隐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我幽幽吐息。
小志保把头发挽在耳后:“没有啊,只是我已经上过学了。”
我捂着心口倒地:“重伤!需要来点银弹恰恰才能原地复活了。”
只见小志保思索片刻,竟然真从背包里翻出了药盒,从里面捡出两颗胶囊递给我:“我必须提醒你,它的死亡率接近百分百,不要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哦。”
“……你就这么把它给我了,这还不能说明我就是特殊的那个吗?”我从她手心接过胶囊,有些失笑说道。
“这是看在姐姐的份上。”就着我蹲着的姿势优势,小志保拍拍我的头顶,继续道,“创伤的防御机制是会让人屏蔽掉令自己不适的记忆画面的,它存在,但并不播放。不过你显然一并遗忘了……”她狡黠地笑着,“上次在研究所不方便询问你的精神状态,正好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第102章 Chapter 102.
//Chapter 102.
“我的、名字……?”我把手肘支在膝盖上, 手掌托着下巴,“志保酱,这个对话也太日漫主角了吧!接下来, 该不会是尚未诞生于世界上的时候, 家族的长老/实验室的领头人/玛雅族的预言家,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在那之后没能见到我的出世, 便为人类的延续而战死, 然后你要给我发布寻找人类毁灭、最终命运真相之类的任务了吧?”
小志保似乎是爱上了这个手感,又伸出手拍拍我的脑袋,中间还小薅了一把头发:“……这还用寻找吗?听你的语气, 根本是你毁灭的人类吧。”
“诶嘿?好有道理!”我歪头一笑,“好嘛。所以‘樹莲’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嗯……我妈妈。”
我凝重道:“那她是实验室的领头人还是预言家?”
我忘了我还蹲着, 这姿势对于小志保来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于是她友好亲切地用拳头问候了我的天灵盖:“应该算是预言家?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就既定了我们相遇的命运。”
“……我真该去上个学了,不然这种时候, 不能用同样的风格接上话, 岂不是很伤志保酱的心……”我喃喃道。
赤井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为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 関君就没有这种感慨?”
我跳起来:“你这不是也知道自己说话方式很微妙吗!”
我的控诉对赤井来说真是不痛不痒,他哼笑一声:“関君你也没跟我提过吧……所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看着小志保对着赤井审视和警惕的目光, 回答道:“问她在这里学什么呢,刚刚还在给我解释人类生理机能的运作方式。”
赤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边的事, 条子已经自己解决了。刚刚我问了琴酒, 他让我自行活动, 但没说你,可能对你另有安排吧。你跟我一起回日本吗?”
安排什么, 什么档次还安排我,我八卦还没听完呢,冰山男和冰山小朋友,我当然选小……天啊!我差点就说出一些能让这个佛波乐当场逮捕我的话了!
我手掌按在小志保肩头,对赤井说道:“我跟志保酱去上学、你那什么眼神啊,诸星君!你也知道的,我从小离开了家,来到你的地盘,陪你玩蹦极,给你当捧哏,我现在只是想去见识一下我没能上过的学,这都不可以吗?”
赤井缓缓道:“我也……还没能说什么吧。”他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背包,暗示里面的RPG碎片,接着说道,“我就是·确实是·有点不放心関君你呢。”
我‘据理力争’:“人是会长大的啊!你怎么能用昨日的我,来评判今日的我呢——你看特朗〇新选的副手、副总统预备役,人家以前还是反特〇普的呢。”
“但関君,你这是不到半天前的你,我确信你当时吃的汉堡,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好冷酷的男人!我决定放出我的宝〇梦——我偷偷戳了戳小志保的后背。
小志保揶揄地瞥了我一眼,又对赤井说道:“那不然你跟着监视我的人?还有车可以坐,比跟着闹腾的小孩子们舒服多了。”作为‘闹腾’小朋友之一的小志保,指指远处停在街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赤井否决了这个提议:“我跟在你们身边还更方便保护。”
我挑着眼问他:“你没说完呢……保护什么……不会是从我的手里保护建筑物和载具吧?”
“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一切——”我愤愤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GIN说我不干了,哼!”
“我已经说过了。”赤井悠然道。
我:“?!GIN说什么了。”
赤井这下不悠然了:“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忍忍算了………………你又为什么是那副了然的表情。”
“我忽然意识到GIN他不会只是被折磨烦了,所以干脆把我放逐到美国了吧。”我面色愈发阴沉,“他怎么这么双标呢!让你忍忍,自己不忍一下。做领导的就是要以身作则啊!不行,我这就去替诸星君你讨回公道。”
说罢,我一只手抄起小志保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只留给赤井我俩远去的身影。
风里,赤井的声音幽幽传来:“喂喂,做得太明显了吧。”
事实证明,招数不在高明,只要有效就可以。就像我在组织里,如果以精神病扬名,以后整活的时候,人家就算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也不会张口叫我去做精神鉴定,因为其他人会拦着他说:“〇哥,算啦算啦。”
我绕了一圈,回到小志保本来打算去的酒店多功能厅。
正如赤井之前所说,穿着本地警察和FBI两种标志防弹衣和夹克的人,已经成功将MAFIA们清场了,而一身酒店礼宾制服和清洁人员装束的工作人员,则在雄赳赳的警员和探员中,夹缝求生,清扫着残局。
我站在多功能厅的易拉宝前,分辨着上面提到今天要演说的主题,不禁问道:“志保酱,虽然知道你是天才,但这个年纪,已经在学这个,会不会也太天才了……”
小志保拉着我的袖口把我安置在划分给她学院的座上:“……人各有所长罢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那您的短处是?”
小志保一噎,思索片刻后答道:“头发的长度吧。”
“虽然你不肯说心里话,但这种逗趣的话好歹也算是我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吧……”
“姐姐说得不错,你确实是个蛮敏锐的人呢。”她把自己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我猜你这么想尽办法支开那个家伙,是想单独跟我聊聊过去的事。但很抱歉,我父母在我记事前便离开了。我现在知道的,也只是姐姐告诉我的那一部分,和研究所里道听途说的东西,其他更多的事我也很好奇。”
我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投影屏上放出的议题,对小志保说道:“别这么紧张嘛,志保酱。人追寻的很多东西,都大概率是没有答案的,他们让你学这个……”我抬抬下颌,示意我指的是PPT里的东西,“是为了让你继续你父母的研究?”
我看见小志保握紧了笔,于是伸手轻拍她的后背,继续道:“如果愿意持续地追寻,但它始终没有结果呢?如果你不想继续这个研究,进行这个研究的、过去的你的父母会因此责怪你吗?这些答案是能被你确定的吗?……看你的表情,是不能了……那你会因为可能永远得不到答案而放弃追寻吗?”
沉默片晌,小志保低声说道:“这由不得我来决定,曾经的银弹既然能有致死率数据,显而易见地是有人已经为它送命;我坚持不适用人`体实验,但这种与庞大集团利益对抗的行为又能持续多久呢?等到那一天我还能为那些人做什么呢?”
“……你知道‘核威慑’对吧?”我侧头垂下眼看着这颗蕴藏着了不得知识和智慧的小脑袋,“即使各个国家对它的理解总有不同偏差,但核心是不变的——无论你打算怎么使用,你得先有、先得到了那权柄,你才有被他人听见自己说话的机会。到那个时候,如果你不想,那就不必成为演绎他人指定好剧目的演员,你得对自己忠诚,拿着他们的剧本,写自己要的结局才行。”
小志保终于抬头与我对视,她眼睛却十分的宁静:“原来如此。我姐姐那么肯定作为资深代号成员的你会站在我们这边,原来是这样……”
我歪头问道:“又是我忘记的事吗?”
她摇摇头:“这次不是了。……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就当作闲聊好了,不客气。”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不——客——气——”我回想了一下自己本来想问的问题,“所以你母亲是?她长什么样子,我可能其实还记得一部分……”
“艾莲娜、宫野艾莲娜,组织的人称她为‘坠入地狱的天使’……样子的话,我没有见过。”
“照片呢?”我随口问道。
小志保:“……也没有。”
我:“诶?……诶?!”
……
我神情严肃地把小志保送回学校的车队,临别前反而是小志保来安慰我:“没关系的,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握着她的手摇了摇,说完再见后,语调更是沉重了:“不!虽然不太明白原理,但就连我这种社会谱系残缺人士都知道这是有问题的……”
我目送着载着小志保的车远去,掏出手机发现因为在会上而被我调成静音的它此时显示有数个未接来电,我决定从最好说话的那个回起——
“喂,寻酱,怎么了,打我这么多个电话?”
碧川的声音平静里略带癫狂:“……你知道吗?你就只负责一个任务,我却接到了两次、两次!FBI跟我两次反映,需要监护人多关注你的精神状态和言行举止。”
我请求给碧川过个san check!
【都说了没有那种东西啊!】
安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远远传来:“所以你为什么会有RPG啊!”
‘共犯’碧川君咳嗽两声:“这个先放在一旁,毕竟也是见义勇为,协助FBI办案。所以你为什么要在美国玩自由落体……还是带人玩!你都没有带过我们玩、不是,这个不是重点……”
安室似乎是被气晕了:“我说过要玩等回家再玩的吧——”
我在夹击中假装自己是只可怜的、准备拿去炖汤的鹌鹑,嗫嚅道:“不是,被我带着玩无绳蹦极是什么好事吗?寻酱,怎么还上赶着要我带着玩呢……”
碧川不知道是气得拍了下沙发又或者是自己的大腿:“你也知道不是好事,你还玩呢!”
“我……不是……你……寻酱,寻老爷,你怎么把话都说话完了啊!那我怎么办!”我在珊瑚落日的街头,格格不入地迎风流泪。
等电话那头的两人说得口干舌燥了,终于是放过了独身一人、孤零零站在异国他乡的我。
碧川:“我真是,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保育士了……”
安室仍有不忿,这次倒是冲着FBI去了:“那个FBI怎么回事,把未成年自己丢在路上?”
我正想替无辜的‘那个FBI’分辩两句,就听见碧川说道:“関去了那么久,我记得美国也是十八岁成年吧?虽然二十一岁才能买烟酒,但関在日本和美国都算成年人了。”
我:“什么去了那么久?”
还是我:“???谁?谁成年了???”
第103章 Chapter 103.
//Chapter 103.
诸天神佛在上, 在我007无休打黑工——特指MAFIA的‘黑’——的时候,你们偷偷调我时间差都算了,居然还取消了我的新手福利!你们要索就索我的命, 怎么还索我的新手福利啊!
我对着电话那头嚎哭:“那岂不是我再也不能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了?在路边抢小孩糖葫芦也得增加铁窗生涯一段, 而不是叫家长了??!!!”
安室愤而答道:“本来未成年人保护法就不是这么用的啊!你给我认真尊重一下人家法条——”他似乎终于一吐心中的声音,我却难过得泪流满面。
我继续假哭:“所以蚂蚁到底走了多少年?”
“年?那我还要换算一下……”随后碧川报了个让我胆颤的、包含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 天边潋滟的晚霞都好似变成了地狱的业火, 而我的罪孽能够作为燃料, 支持它生生世世、不朽地燃烧着。
“这不应该啊……一般来说都该有个提示,比如白光一闪,黑屏里浮现‘十年后’, 然后屏幕亮起,上面是古早小说封面画风的插图, ‘姣姣左手牵儿子,右手牵女儿,她终于回国、回到她的家乡,准备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我冥思苦想, 也没能得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
碧川大惊:“你还在美国交女朋友了?!”
“啊?!我、不是……我就那么一说!打个比方!”PTSD的风终究还是刮到碧川身上了吗?
【……怎么看都该问问你自己吧, 玩家, 我看碧川对其他人的话也没有这么精神过敏……】
我摸摸下巴:“不!朕是不会有错的!”
安室:“啊,又在自说自话了……所以你准备回来了吗?”
“知道了, 我叫伏特加给我订机票……FBI是不是也还没回去,我去找他聊聊。”我眼疾手快挂掉电话, 但隐约还能听见那头两人问我‘找FBI干嘛有什么是我们做不了的吗’这样的话。
电话一接通, 我便语气严肃地问赤井:“诸星君, ”我主要担心他身边还有别人,“你有发现吗……你有注意到我们出来多久了吗?”
“我还在想这是不是我个人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赤井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习惯了不跟别人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是就只是纯独狼,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的呢。
我催促着他继续,他叹了口气:“関君,没错,我发现我回想不起这一段时间自己所做的事,不是说模糊,而是根本不存在。”
我的头有些肿胀的痛,但我知道那是幻觉,毕竟我的痛觉条还稳稳的停在零上。
我随口吐槽道:“诸星君,这段时间你叹气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所以都是因为谁啊!】
赤井:“我很难对你这句话发表评价——”
【他是在委婉地说你就是罪魁祸首,不要贼喊抓贼。】
“那就别评,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样不在意评价这东西。”我想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测,于是问道,“那你还打算在美国再呆一段时间吗?”
“是还有点事。関君你准备回日本了?”没有迟疑太久,赤井竟然问道,“你是想试试离开我的身边,我的记忆是否会恢复正常吗?”
猜得这么快……不可能吧!我这次也没给他留线索啊?
我冷酷地否定了:“我只是想家了,准备回东京警视厅看看。”
赤井:“……所以,関君你不会真的是魔法师吧?”
我又一次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正巧那时我的余光瞥见旁边就是一个自动贩卖机,我一个猛子把头埋进出物口:“总之……冷静下来!先找找时光机吧!”
【喂!玩家,你倒是真的冷静一下啊!等下叫消防来取头是要花钱的;等消防裁完贩卖机,救完你狗头,就是当地警察来抓你进局子,罪名是故意损坏私有财产了啊!三思—— *尖叫*】
我幽幽开口:“那我就起诉警察种族歧视和文化认同上有问题、他们不够多元!”
【…… *思索* 可你是肤色不对啊……】
K.O.!惨败在系统手下的我,吐着血拔出自己的脑袋,颤颤巍巍地找鱼塚给我订机票去了。
……
如果说别人是心静自然凉,那我就是人走尸`体凉。有什么问题吗?这句SLOGAN它甚至比这个世界更符合逻辑啊!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我,我不仅享受了由公安老爷们接机的隆重待遇,还在推开他俩七拐八绕带我去的安全屋大门后,看见了松田和萩原。
我微微一笑,深感不妙:“……家人们,你们不用上班的吗?这会不会显得我们帮派分子太努力了啊!”
安室沉声道:“未成年人保护法——”
“嗷呜!!!”我双膝一软,流畅地滑跪到了萩原面前,我顺势把脑袋一把埋在萩原和松田中间当鸵鸟,“救命啊警官先生们!”
一番鸡飞蛋打的打(xiu)闹(li)过后,我们各自薅顺了自己的头发,坐在餐桌前吃着松田下班时经过便利店时买的便当。
我看着左手边的公安、又看看右手边的警察,嘴里的炸鸡块咽下后,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可以给我找一个人的照片吗?”
碧川一脸疑惑:“只是这个,你自己不是就可以做到了吗?”
我瞥了眼安室,对碧川答道:“可能因为透酱提醒了我,未成年保护法不再能保护我这种出生了……”
安室冷笑一声,但还是问我想找谁的相片,又是为什么,这家伙还‘恶意揣测’我该不会是准备□□通缉人家吧。
“没有啦,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这个名字——就是‘樹莲’啊!居然不是関红英女士给起的诶……”我咬着筷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完全没有这个印象……而且,这两个字的寓意很好吧!所以我想找出照片来看看,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的女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碧川点点头:“确实可以从你的名字里感受到取名人的心意……树的话,可以理解为松树的傲雪凌霜,也可以理解为柳树的柔韧顽强;莲的寓意则更容易分辨,是代指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吧。”
“这么一说的话……”萩原感叹道,“真的是非常美好的祈愿和诚挚的期待呢。”
“所以那位女士的名字?”松田把喝空的可乐罐放在餐桌上,罐体像风铃碰撞的回音声和松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有点像乡野小说里写夏天在神社碰上里面正玩乐的小孩时,会听到的背景音。
“艾莲娜,宫野艾莲娜。”我眼睛一转,习惯性地扫过他们面上的表情,“……透酱?你太松懈了吧!那是什么表情啊——”
松田痞笑一声:“还不是信任你,完全没防备啊,透·酱。”
“……这么说的话,阵平酱你也在被信任的人群中啊!”我对他送出一对半月眼。
我和松田的插科打诨冲淡了安室的震惊,他从前至后捋了把自己的金发:“是艾莲娜医生啊。”
“好遗憾的语气啊,透酱。说说你的故事?”我悄悄伸手摸过来餐桌上无人问津的啤酒,遂被马自达武力镇压并收缴了可怜的小朝日。
“也不是什么不落窠臼的故事。”安室三言两语间描绘了他的童年中,那段有着朦胧滤镜、绚烂光华的故事。
听完的我:“……”不由后仰身体,靠在椅背上,半掩着嘴,“天呐!什么纯真稚童……你居然还故意受伤,就为了能让艾莲娜给你处理伤口?嗷呜——对比之下,童年时代的我根本是只蟑螂啊!我每天想的都是被捅了一刀流出来的肠子怎么塞回去才对,还有就是满地的诗体究竟该埋在哪诶!”
“什么跟什么啊!”本来还沉浸在些许伤怀情绪的安室,抱头道:“把这个自首犯给我拖下去,送到公安的地下仓库!”
……
转场后,难道就是公安的地下仓库?不不不,人美心善的可露丽酱怎么会这么对待他的同伴呢?他也只是反手就要把我送去上为期三个月的私塾集训,让我勉为其难地不做整个文盲,而是半个文盲了。
此时,我正骑在集训教室的墙头,和宫本警官面面相觑。
我看着她的表情,悚然道:“没有非法入室啊!我这是逃学、只是逃学!”
“也就好上那么一点点吧……関君……”宫本警官抽搐着嘴角,“下得来吗?要不要我接你?”
我看着一旁羽田秀吉胡子拉碴的脸上阴暗的表情,只得尴尬一笑:“我可以的,宫本警官,我自己来。”
我看着羽田秀吉帽檐下的眼睛,忽然又想起他哥哥的眼睛,这俩人的眼睛真是像又不像啊。
哥哥……?我恍然大悟,还骑在墙头呢就掏出了手机,亲切地用短信问候了我血缘上的哥哥:
【你!是不是你!又拿我做实验!】
老实说,我也只是猜测。我利落地翻身,从墙头跳下。不过猜错了也没事,黑泽又能拿我怎么办呢,顶多把我发配跟赤井组队……不对,这个结局好可怕啊。
在我摆手跟宫本警官告别,看着他俩背影远去的时候,用我去上补习班为代价,换得的艾莲娜医生的照片,终于被安室发进了我的邮箱。
我点开照片,它自下而上、略带卡顿地加载出来:最先被我看见的是柔顺而长直的金发发梢,我立刻想起了多年前,被黑泽的手放在肩头时,面前没有面孔的砂金色发女人,她微微屈膝,身上还有隐约可闻的皂荚香味,也不知道是洗发露还是那身白大褂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再然后是微抿着唇的下巴,照片接着加载出鼻子、眼睛……啊……这双眼睛。
我抬头再看,宫本警官和羽田秀吉的身影已经成为一个小芝麻点。我不假思索,赶忙向他俩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我跑近了,我才发现宫本警官好像正在追截什么车子。我跳上巷道的墙头,居高临下地看清驾驶座那人的面容枯瘦,头发微长,零零碎碎散落的额前和衣领上。
宫本警官把这人拦下,询问他车后座放的是什么东西,这人本来都下车了,哄笑着一张脸对着宫本警官,却在听见她的问题后,试图转身跑上他的白色厢型面包车,动作之大,都让我为他的米白色西装捏了一把冷汗。
宫本警官喝道:“你跑什么!”
眼见着那人的白色面包车险些将宫本警官剐蹭倒地,我从墙沿一个助跑远跳,跃到车厢顶部,和羽田秀吉一前一后把宫本警官送到了安全地带。
接着换成宫本警官和羽田秀吉向我伸手大喊:“危险啊——”
而我则半蹲在疯狂加速的白色面包车车顶,风中狂舞的长发代我向他俩挥手:“*音乐起* 再见了噢卡桑,今晚我就要远航—— *音乐停*”
所以说,底下这人是谁?他跑什么啊?
伴随着街边玩耍的孩子们见着我在车顶‘兜风’,纷纷露出惊喜和羡慕的惊叫,我缓缓露出邪恶的狞笑,将身子倒挂在车顶,头也垂落下去。那黑色发丝因着是在风里,它跳动的姿态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在挡风玻璃上跟司机打了个照面。
显然地,这位司机一时间在加速甩脱我,和急刹弃车逃跑中游移不定。但好在他毫不吝啬地为我的出演惨叫出声:“呃啊啊啊啊——!!”
舒服了。*愉快*
第104章 Chapter 104.
//Chapter 104.
我倒挂在车头, 和瘦脸嶙峋的司机面面相觑。
“哔卟——哔卟——”警车开道的警笛声在此刻由远及近,我忽然想起……这个片区好像就是宫本警官最常当值的区域啊!
我趴在车顶抬头回望,与下方驾驶座的家伙不约而同地惊叹道:“这、这么多人!”只见宫本警官打头阵, 一如我们初见的样子, 她骑着一辆不知道哪来的普通单车;而在她的身后,则是数辆迷你警车、警车还有辆挂着警灯的白色跑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车队方阵。
不知道的以为是警视厅食堂放饭了, 又或者是升职考免试合格正在前方等着他们……总之这群猛虎出山的警官们正撵着这辆白色面包车的屁股跑着。
其中一辆迷你警车上探出位拿着扩音麦克风的女警:“前面的白色面包车!”她报出车牌号, 声色严厉, “现在立刻减速停车!”
片刻犹豫后,我看着白色面包车司机狰狞了面目一脚踩下刹车,似乎是想利用惯性, 把我从车顶甩脱下车。
我以为自己在玩大摆锤呢,手中不自觉地用力攥住了挡风玻璃, 没成想——
“咔……”
我对着自己手里举着的一整块挡风玻璃,出离地沉默了,全然忘记了这倒霉催的司机还在使劲地踩油门呢,就这么拿着这块完整的挡风玻璃, 被惯性跟着手里的挡风玻璃一齐甩飞出去。
“関君!”有人惊呼我的名字。
“啊?谁?”我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滚一周, 这超高的完成度, 放体操比赛里也算是一个潜力股了。
就是落地的动作不太雅观,我的手无处安放, 直直地撑在那块挡风玻璃上,而挡风玻璃则承担了与粗糙地面接触的工作, 带着我低空飞行。
我听到路边一个小姑娘问她妈妈:“那是阿富汗猎犬吗?妈妈。阿富汗猎犬也会拉雪橇吗?”
她妈妈:“……宝宝, 为什么不能是个电动拖把呢?”
我尝试着调整姿态, 用脚踩上了仍在下坡路上滑行的挡风玻璃,站直身后又非常有偶像包袱地将头发顺到身后, 我边玩‘滑板’边回头向那对母女呐喊道:“求求你们,让我做个人吧!!!!”
小姑娘:“啊!原来是拖把妖精!”
我一个踉跄,终于停下了这让人意犹未尽的滑板游戏。
“関君,快让开!”宫本警官隔着白色面包车对我喊道。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白色面包车毫无怜悯地正加速向站在马路正中的我驶来。
我喊了回去:“我觉得还挺有机会的啊!宫本警官!”跃跃欲试想要跳回那辆车上,一辆红色的捷豹敞篷跑车掠过我的身侧,车上副驾驶的人一手拽着安全带,另一只手从我胸前环过,一个用力就把我拽进了车内。捷豹跑车甩尾半圈后横向停在白色面包车前,与赶来的其他警车一起包围并截停了还试图横冲直撞的白色面包车。
我半躺在捷豹跑车的车座上,抬头对着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位熟人粲然一笑:“好久不见啊!有希子姐姐,优作先生!”
“你有没有受伤?” 工藤有希子一副头大的表情,见我浑身上下连油皮都没破,她转而吐槽道:“関酱,刚刚那是什么啊……是准备转行去当特技演员了吗?”
我看着那司机被警官们团团簇拥,委屈道:“我就是感觉我的地理位置正好,可以帮宫本警官拦下那个可疑的家伙啦……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真是吓死我了!”
工藤优作此时站在车边,隔着警官端详白色面包车内后车厢存放的东西,听到我这么说,他回身对我和工藤有希子解释道:“可能正是因为他车上放着不得了的东西吧。”
工藤优作阻止警官们直接接触后车厢的物品,提醒道:“这个组装方式,和车厢垫上细碎的原料粉末,我觉得诸位还是请爆处班的专业人士来处理吧……这个东西,应该是炸`弹。”
众人惊呼:“炸`弹?!”
我缓缓掏出手机,拨出后不过听了三声‘嘟’,便能让一切直达天听:“喂?松田君吗……你们谁在值班啊,好消息,你们来业绩啦!”
听到具体情况,飞驰地带着小队赶到现场的萩原和松田,最先问的居然是安室给我请的到底是什么补习班。
萩原:“感觉完全没有效果啊!”
松田:“噗……业绩……来业绩了……”
我露出半月眼:“米其林人在说什么啊!怎么感觉有语言障碍和生殖隔离诶?”
米其林人梆梆给了我软乎乎的两拳。
一旁的松田看着这一幕,笑得更大声了。等我们退到安全距离后,萩原才开始分解那枚据他说尚未完全成型的炸`弹,因为可能是被我们交番的宫本警官横插一脚,那可疑的司机还未能打开倒计时的开关。
萩原的声音在防护服里显得有些沉闷,他迟疑道:“这枚炸`弹……”
松田一头雾水:“什么啊,萩?”
“你还记得之前那枚被放在高级公寓的定时炸`弹吗?炸`弹犯用它勒`索了十亿日元的那次……”萩原越说,语气愈发坚定,“现在的这枚炸`弹,更当初用来勒索的炸`弹是同样的制作手法,这几年的时间还让它更精致了。”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哦,就是你拆弹不穿防护服的那次吧!”
萩原:“……”
松田:“……”
萩原:“……小樹莲,为什么不是你当蜘蛛〇,还被阵平酱当成嫌疑人揍出鼻血的那次?”
松田:“喂!萩!为什么把我也卷进去啊——而且你们两个讲讲道理,按你们的说法,怎么听我才是那次事件里最无可挑剔的那个吧?我要生气了噢!”
我和萩原双双假咳着闭了嘴,我专心望天,萩原专心拆弹。不多时,被解体的炸`弹就被萩原放进身侧的防爆桶,打包完全了。
我饶有兴致地围观了萩原在爆处班的厢式卡车里换下防爆服,高原看我感兴趣,还拿到车厢门口让我仔细琢磨。
顶着一头汗湿了的头发的萩原跳下车厢,背对我和松田像小狗甩水一样甩掉发梢的汗珠,随后又掏出手帕擦脸。
等他走完这一套流程,又是一位水灵灵的大帅哥了。
松田对我问道:“所以这辆车子的主人?”
“在你们来之前刚被交番送去警视厅。”我得意地说道:“还不快感谢我们的持之以恒?我可出了份大力哦!”
还在现场并远程围观了萩原拆解炸`弹的工藤优作此时默默出声:“啊……関君出力的方式仍是那么的……别出心裁。”他和工藤有希子对松田和萩原点点头,“松田警官、萩原警官,又见面了。”
工藤有希子对帅哥们的热情自然是比工藤优作更盛,她打招呼的力度几乎和萩原不相上下。
松田似乎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于是抽搐着嘴角问道:“所以,在我们来之前,関又做了什么?而且还出了大力?”
我自白道:“我发誓我只是见义勇为、被逼上梁山然后玩了下无〇滑板——”
我的坦诚并没能换来双子星的赦免,他们在听了工藤优作的序言、交番警官的正文、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后,露出了‘好一个石破天惊、惊天地泣鬼神的街头杂耍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如果不是我们认识的朋友那就更好辣’的表情。
我还优作先生泪眼涟涟,并撺掇有希子姐姐为我复仇后,被两位警官‘押’上了爆处班的厢式卡车。
萩原思考许久,直到我们站在搜查一课的房间门口,他才犹犹豫豫地问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佐藤警官和白鸟警官正好从隔壁的审讯室出来,显然人赃俱获对他们的审讯进度来说算是如虎添翼、如往火里添汽油。
白鸟警官跟萩原还有松田点点头权做打招呼,他和萩原似乎也很熟悉,对松田更接近欣赏的态度……也是,有谁和萩原不熟呢?
白鸟警官说道:“犯人自陈就是为了报复警视厅而准备的炸`弹,他也承认了三年前的案子,确实是他和当时那名车祸身亡的同案犯一起实施的犯罪。”
“报复?怎么个报复?”我从萩原和松田中间窜出头,随口问道。
白鸟警官踟蹰不定,最后还是开口答道:
“我也听说了,但其实刚刚你们拆解的那枚炸’弹上,不止是萩原君推测的那样,少开启了计时器……其实这个犯人准备再跟上次一样,用利益勒索,只不过这次,他本打算用另一颗隐匿在人群中的炸`弹,胁迫拆解炸`弹的警官做出选择:
“要么拆掉炸`弹,失去炸`弹引爆前三秒、才会显示的另一颗可能造成巨大伤亡炸`弹的信息;要么在炸`弹前束手,等着迎接另一枚炸`弹的信息和死亡的到来。”
我:“……”
我:“啊,电车难题?”
白鸟赞同地点点头。
我:“只不过这次做出摇杆选择的人,是站在人少那条轨道上的警官先生。……这个犯人为什么会这么想报复警视厅?为了那名同案犯?”
“据说是这样的……他认为我们利用了那名死去罪犯的同理心,以炸`弹没有停下为幌子,诱骗那名死去罪犯出现,最终害得那名罪犯在逃跑的过程中车祸身亡。所以他也要‘道貌岸然’的警官在同理心的驱使下也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看看左边的松田,又看看右边的萩原,幽幽地出声:“两位警官先生,你们知道死掉有多痛吗?”我看着他俩似乎做了某些我毫不意外决定的表情,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砰砰’给了两人一人一个不伤脑的爆栗,“特别是你啊,萩原研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诶!你刚刚怎么说的来着?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萩原虽然有点疑惑我的用词,但难得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干笑道:“可我毕竟是警察欸?我对着我的樱花宣誓过的,関君。”
我想起第一次从窗口进入后,炸`弹计时器忽然跳动时,这人做出的决定,更是怒上心头:“就算旁边都是警察,你也会因为自己离炸`弹离得最近,抱起炸`弹就往队友的反方向跑——是了,你天性如此。”
天杀的,跟阳光底下灵魂底色鲜妍的人混久了,我都忘记自己是个阴暗潮湿的泥人,晒太阳晒久了会干裂掉渣的。
……
总之,我裂开了。
我丢下身后呼唤着我的声音,一溜烟地带着脑中纷乱的絮语,跑离了重重叠叠的人群。我自顾自刷了黑泽的信用卡,找间酒店怒开他们顶楼带泳池的套房。
我站在泳池旁翻开手机,它还停留在之前,早早就被我已读了的黑泽发来的短讯页面:
【是。我想确认下时差流速是不是因为你的‘游戏’而产生的。】
我还记得早上看完短讯,准备去翻围墙时,心中那股无名邪火,而此刻我心中却更多的是无力。
有什么事是不能直接告诉我的吗?既然猜测时差流速是因为‘游戏’的缘故,我的意识难道就可以控制这不知何种缘由出现的它吗?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去趟新大陆吧,我看看跟你不在同个坐标时,我和你所在的版图会不会产生时间差’?
我用尽力气地把手机砸在泳池旁的地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击碎这些不可控的欺瞒,给我带来的窒息感觉。
现在它躺在碎裂开的石灰石地板上,灰头土脸的地板,更是映衬着它的闪亮和完美无缺。这一幕太刺眼了,就好像隐喻着我作为对照组的人生。于是此刻它不能被损伤的特性,变得尤为可恨了起来。
我从没有这样的一刻清楚地认识到,我就像城市里的一道阴影,来处在世界之外,脚下也并没有真正实际接触的土地。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更没有无论如何拼着一口气也要回的家。
我的家……?哦,我的家——
我的家在我上一个六岁时消逝在地形奇绝的山野里;而带走我的人会指着我们三人面前那些尸山残骸,告诫我那也将是我的下场。
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都知道的。毕竟那些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都长着我的脸,就是名字跟我不一样。
求生者常常寄希望于说出自己的名字,似乎这能向面前的人赋予自己这块生肉一个灵魂,就可以让他们罢手——或许这是有用的,但对于带走我的这两个人,却只是让他们在自己的‘游戏’里感受到更加的愉快。
他们是不在乎那些姓名代表着什么,但我却无法忘记,我望着山野里的浅坟们,常常痛恨着自己的记忆力超乎常人的好:如果有人给它们支上墓碑,我甚至能逐个为那些浅坟题上它们的真名。
我不仅没办法救他们,更做不到像萩原一样为那他人承受令人恐惧的后果,我甚至还会安慰自己:你得先活下来,才能做某些事情。死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我感觉这像是一个悖论。
我也知道我只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对于家庭的幻想,而留下的唯一的生还者——但小孩子总会长大,总会有无法满足他们想象那天的到来。
那天到来了,而死掉真的蛮痛的呢。
“嗒嗒、”
这究竟是鞋跟与地面碰撞的脚步声,还是我的泪水无措地落入泳池的落雨声?
第105章 Chapter 105.
//Chapter 105.
这间套房的泳池几乎能让整个爆处班的人来团建……好烦, 为什么又想到他们了?人如果期待某种对他来说很遥远的东西,算是自取其辱还是算好高骛远啊?
泳池水争先恐后地淹没我的脸,水声灌进我的耳膜时, 可算是让我脑中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暂时消停了。我任由自己沉进泳池的水里, 池底的射灯照得池水像是蛇纹石原矿那种甜莹莹的绿色,又有点微妙的蓝调, 但此时的我却不太能沉得下心去欣赏这像玻璃糖纸似的美丽。
我在水中用手挥开像水草一样活力旺盛生长着地发丝, 轻快地游到刚刚那声音的来源。
那当然是脚步声!因为眼泪掉进水里更接近金鱼吐出的泡泡, 然后在水面闷声破裂的感觉。
我伸出湿淋淋的双手,握住来人站在泳池旁的脚踝,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拖下泳池来——就是希望我没有捏裂他的踝骨吧。
“喂——”这人出声试图阻止我, 声音却在刹那消失在水面上。
“哗啦……”我从水里探出头来,满意得看着水面下黑泽的长发被浸湿, 跟我变得一样的狼狈了。
黑泽随着又一阵水花被搅动的声响,在水里站直了身子。他发丝上的水珠多得跟这天上下着雨似的,从他的发间滴落到眉骨再是睫毛。
我收回他变得跟我一样狼狈的话,这家伙现在像一条小白龙成精, 尽管体型不太像……
黑泽看见了我面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疑问道:“刚刚不是还在生气?”
我抹掉脸上跟泳池水混在一起的眼泪, 抬手阻止黑泽继续说话:“你等我酝酿一下情绪……不然你找块布把你的脸蒙一下吧,我担心我到时候, 看着你的脸会发挥不好。”
在我手脚并用地爬上泳池,我坐在岸边开始了审判的工作:“咳, 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就先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开始吧。”
“……你是在玩什么警匪游戏吗?”黑泽泡在水里, 却连无语的表情都因为贴在他脸上那柔软的发丝而变得秀气。
我嘟囔出声:“贝尔摩德应该把你拉去当大明星的,走过路过谁能在看到这种反差后, 还能忍得住不喊你一声‘DADDY’?”
黑泽正上岸呢,听见最后的称呼,顺手捞了捧水给我送上水弹攻击。
他倒也不嫌弃,跟我一起坐在了泳池边。但可能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湿透了,比我这件单衣要难受得多,他先是脱掉外套,又脱了套头高领衫再是防弹背心,留下了最里面的短袖紧身上衣,最后才悠悠然开口解答了我的问题:
“因为你刷了我的卡,刷卡的短信通知上有地址。你平时基本不会用我的卡,用的时候不就是为了委婉地暗示——让我来找你吗?”
“荒唐!”我反应超大的,要不是刚刚生的那顿气,废尽了我的力气,我是一定要跳起来打黑泽一顿的,“什么暗示!哪有暗示!你不会是那种,女孩子对你礼貌地笑了一下,就开始想她家里情况如何,孩子生几个的人吧?”
黑泽嗤笑一声:“……好。虽然你平时恐怕是为了防止被我了解到行踪,所以从来不刷我的卡;和你的条子好朋友们在一起时,更是不会用到它们;而鲜少的那几次刷卡记录,都是在给我发来质问的短讯后……但你其实根本没有在暗示我什么。”
我又把他掀进了泳池。
黑泽这次起身,不得不自己将凌乱的发丝调整了一下站位,不然他的视野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的了。
“啊,恼羞成怒?”黑泽说道。
我用腿拍出水花:“还有你那莫名其妙的实验还没解释,你好好说清楚,不然我一怒之下——”
“会怎么样?”黑泽抹掉刚刚飞溅到脸上的水。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删档重开。”
“……”黑泽叹了口气。
他居然!叹了口气!我——不是,我的截图键呢?等等,截图已经不够了,我的录像键呢?我八十岁的时候要拿它出来,边放给黑泽边嘲笑他!
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
“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不是你这句话杀伤力大,是作为未知敌人的你,杀伤力大。”
“虽然感觉难得听到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但你别想转移话题!实验是什么?”老实说,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脸上不要露出窃喜的笑容。
“其实我的短讯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和関紅英观测到了一部分,非常不符合逻辑的时间跃动……”黑泽看来不喜欢泳池趴,他又坐回我身侧。
我打断他:“関女士怎么也有份?”
水波被射灯照出的阴影在黑泽的脸上晃晃悠悠晕开,像一种海市蜃楼。黑泽:“我猜以你的观察能力,已经发现了吧……她的天赋更强,所以这件事其实是她先观测到的。我们怀疑,既然你选择重来,自然是‘游戏’的部分有你想重打的‘关卡’,或者只是你的‘成就’没有拿满;但看你清空记忆这一点来看,‘关卡’里出现了对你来说不可挽回的结局,才应该是你选择重来的原因。
“而时间的跳跃,配合‘游戏’的设定就更好理解了,你可能会有‘帮邻居嬷嬷给孩子送便当’的支线或者日常,但在这之外,游戏需要推动剧情时都是CG或者闪屏,一笔带过的吧。”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我自己:“那就非得是我?”
黑泽看我这么不信邪,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是特殊的,因为関紅英是特殊的——这种能力并不能直接被继承,但好在我们因为她,都有着拥有天赋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既然不是她的操作失误了,那就只能是你从来不愿意主动透露的能力,作用在时间上了。”
“我好像听懂了,”我撑着自己的下巴,“又好像没听懂。为什么関女士能只赋予我们这种机会?赋予她机会的人呢,不会有可能再辐射开来吗?”
黑泽抬头望向夜晚的天空,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人工的灯光负责驱逐自然的黑暗。他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你听得不明所以也很正常,我说得这么模糊,也是因为她没有正式地解释过。但我对此有过猜测——”他指向幽深无尽的夜空,“她恐怕来自这片星海以外的地方。”
本来听说书听得津津有味的我,现在汗流浃背了。谁是天外来客?谁又抢我设定?
黑泽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正颤抖的瞳孔,他继续说道:“按前任朗姆和尚且存活于世的、对她有所了解的研究成员所述,她从一开始出现时的行为逻辑,就缺乏法度的教化,但这也是她相对来说不那么显眼的特殊之处。”
“……然后呢?”我试着让黑泽把注意力放在関女士身上,于是催促着他继续。
“你知道她最开始出现在研究所的楼顶,她想要下楼的时候,是怎么下的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起前任朗姆讲这事时的神情,黑泽再次嗤笑出声。
“不会也是无绳蹦极运动吧?”我迟疑道。
“她在垂直与地面的研究所外墙上跑步,一路跑到地面的。”他指尖轻动,掏出外套里的烟,可惜它们也已和外套一起阵亡在绿悠悠的泳池水里了。
我心虚地挪开视线——对于在楼体立面外墙上跑步、和那包香烟都很心虚——转而问道,“既然这都算是不那么显眼,那更显眼的是?”
黑泽烦闷地抛下烟盒:“话题扯远了。所以我和她决定测试一下,你这个被动技能的范围。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跟你一起在美国,她留守日本,但这次的跳跃度却是一样的。上次我在欧洲,她跟你留守日本时,倒是以不同速度流动:欧洲的时间流动没有间隙,但日本流速缓慢,在跳跃后才直接追上欧洲的时间点。”
“你们背着我也挺忙的哈。不对,你在美国?按你刚刚的意思,那你就在我身边???“我想起前些天在美国的诸多精彩操作集锦,和大剌剌地称呼赤井为‘赤井’(嗯?),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不过还好此时我也是水灵灵的大帅哥一枚呀,冷汗融在泳池水里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那辆监视雪莉的车里,是我和伏特加。“黑泽冷冷地吐字。
“雪、雪莉?“我开始紧张了。
黑泽:“就是宫野志保,这是她的CODE NAME。“
我忽然双眼放空……好的,我想起了我对小志保说的那一段又一段话疗……
我声音干涩地开口:“你们成年男人应该不会那么没品,去监听一个小姑娘吧?“
我的表情把黑泽逗笑了:“我们就是这么没品。”见我的神色愈发诡谲,他补充道,“在她出行在外的时候。”我表情正常了。
“……你对我人格上的怀疑让我很不爽,我可以把你按进水里吗?”黑泽十分有礼貌地向我询问,但手上毫不留情地把我按进了泳池。
局面片刻后变为我俩轮番把对方按进泳池,真是浪漫极了,很有动画里少年们的夏天在海边嬉闹的氛围。
就是再不住手,黑泽好像准备掏伯莱`塔了,我记得它还挺防水的吧……不过美产的质量也不一定好,不如我前苏制造的撬棍,百分百防水。
在嬉闹即将演变为械`斗之前,客房的门铃忽然响起。
黑泽在套房客厅地面上拖行出一路的水渍,坐到了房门侧视野死角的位置,随机示意我可以去开门。
门外是我曾在酒店楼下大堂碰见过的前台,她对我微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事情是这样的,您认识呃,您有朋友在楼下说要上来找您,其中一位自称是您的哥哥,我担心那两位先生是认错人了,所以先上来跟您确认一下……”
她手中的对讲机此时传来松田中气十足、理不直气也壮的声音:“所以就说了啊,我是他的哥哥,你既然见过関,那对于我们俩这么相似的自然卷发,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萩原居然也在旁边附和松田:“就是啊——他们两兄弟这么相像,根本用不着怀疑吧!”
像个der啊!除了头毛,你们两个摸着良心说说,我和松田还有什么地方相像的啊!难道说是都是帅哥也算吗?!
等等,还有松田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借口的啊!我哥哥?我哥哥?!你知道我真哥还在这屋里吗?
前台小姐听见那头叽叽喳喳的叫声,对我尴尬一笑:“所以……”
我吐着魂,让楼下那两大只为非作歹的阿猫阿狗进屋也不是、不进屋也不是。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是、是的……我哥哥就是这么有气势的一个人……让他俩上来吧,我认识他们,谢谢你跑这一趟了……”
她应该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哥哥,这是好事……倒不是我说不出‘松田是我哥’这句话,我主要怕屋里那只白毛小美人鱼,听到我这么说,等下就要为我和松田送上代表死亡的塞壬之歌了。
我笑眯眯地目送走下楼接人上来的前台小姐后,默默地半合上房门,对着黑泽露出谄媚一笑:“要不,里面那间最大的套房由您老住?小的睡旁边那间小一点的就可以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去休息吧、ni……尼酱。”我的舌头小作打结,以表对黑泽的敬意。
出乎我的意料,黑泽这次没有给我‘审讯室’警告,虽然表情还是略带嘲讽,但也只是伸出大手拍了拍我微微垂着的脑袋,哼笑一声走向了套房,在给松田和萩原开门前,我还隐约听见水灌注在浴缸里的动静。
“咔——”我打开门,与松田和萩原两厢……三厢对望,全然忘记自己此时仍处于落水狗状态。
萩原看着我,表情逐渐夸张:“小樹莲,这是、”我眼疾手快地捂上他的嘴,然后左手一只萩原、右手又一只松田地把两人扯进套房里,踢合上了套房门。
一路被我拖行到书房,看着我鬼鬼祟祟地关上书房门的两人,满头问号。
松田:“怎么了,你这是准备对萩下手啦?”他给我让开位置,还比了个‘请’的姿势。
萩原则是故作惊恐:“我应该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吧?老大,我有手有脚,还能挣钱的!”
我不禁问道:“怎么挣?把你卖去歌舞伎町?”我忽然停顿,“哎呀,不是这个问题……你们知道我哥……马自达你不要露出这种得瑟的眼神啊,我是说真的我哥,我的亲哥,就在隔壁吗?刚刚你们两个的一唱一和,他尽收耳底。”
松田一整个石化了、风化了、破碎了。
萩原倒是神态自若,看来这个主意果然是他出的啊!
我在他俩对面的扶手沙发上坐下:“所以找我干嘛?……不对,我哥是看刷卡记录,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松田的灵魂正苟延残喘:“萩、萩一路问过来的,我只是短暂地配合他当了你的哥。”
萩原吹了下自己的长刘海,这是个缓解的压力和紧张的动作。他说道:“也没有找你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觉得先追上来就对了!”
“喂喂,”我露出半月眼,“这个语气有点肉麻了啊。”
松田维持着他一贯的‘直拳出击’风格:“所以你跑什么啊?因为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殉职?”
我幽幽开口:“谁会因为太阳从东边升起而生气啊。”
松田:“啊!果然是生气了。”
“我没有!”我羞恼道。可惜这里不是游泳池,不然他们两个也得被我推下泳池,去给我表演狗刨式游泳动作。
萩原笑着说道:“不能跟我们说说吗?不想跟我们说的话……我给你找那两位老爷来?反正他俩都已经把睡眠进化掉了,肯定不介意来跟你聊天!”
听起来碧川和安室也在007啊……可我的卑鄙就能在另外的这两个正义的家伙面前展露吗?他俩如果殉职,恐怕都不能光明正大地以警察的身份入坟。
我强打着精神对他俩露出颇为乖巧阳光的笑容:“我真的没事,”我拍拍自己的心口,“等会儿喝点老鼠药调理一下,马上就什么都好了。”
“听起来一点都不好啊!”松田抱头道。
萩原眉目却含笑,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忽然上前给我一个拥抱,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体温,正替我蒸干湿漉漉的上衣。
这描述连我自己都感觉有点怪异。
萩原道:“我当时只请一顿拉面真是太少了……这可是救命之恩啊!関,谢谢你,当时救了我一命。我会好好记住这份感受,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性命的,它也有你的一份在里面。”
他摸了摸我的衣服,“小樹莲,我和阵平酱先走了,你赶紧先去洗澡吧,怎么搞的,全都湿透啦……明天我再跟你联系。好吗。”
松田疑惑地看了一眼萩原,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也给了我个拥抱,只不过力道比萩原大得多:
“那我先走了。……对了,还没祝你成年快乐——你应该是快乐的吧?我小的时候就还挺盼望着长大的,总觉得长大了就什么都能做到了。总之,恭喜你,你做得很好。
“无论你是怎么看你自己的……在我眼里,无所谓他人怎么看、无论后果如何,也要带着遥控器来到公寓二十层、冲破了一切桎梏的你,已经长成我理想中了不起的大人了。”
直到松田和萩原给我带上套房的大门,离开许久,黑泽都拿着吹风筒出来示意我替他吹干长发时,我都有些怔愣在原地。
我木然地打开风筒,手指带过黑泽的发梢,发丝轻柔的触感安抚着我躁动不安的心。
黑泽:“……原来我是被迁怒的吗?”
我按关风筒,怒道:“最不该的就是你!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黑泽抬眼看我,语气平淡:“你还真是窝里横……”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只像在陈述某种事实。这家伙永远都是气势凌厉,性格却又十分包容和稳定,他上辈子会是某片翻涌着波涛的深蓝海域吗?也许我是那片海里的鲨鱼。
他对我的腹诽一无所知,继续道:“你该不会是觉得能将自己的理想投射在他们身上,结果反而发现事实恰恰相反:人家能做到的,比你能做到的更多吧。你羞愧、被打击,好像他们成了一面照妖镜,让你显出了原型?
“你以为那个条子能这么做出牺牲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条子,但你不是条子,所以你不用做出牺牲;结果现在你发现他即使不成为条子,也会这么做——我之前说过的吧,你俯瞰人群、自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情绪和事物,但当现在你发现自己理想幻影的泡沫破灭后,你对着‘照妖镜’开始崩溃了。”
我纠正黑泽:“我已经崩溃了。你说的对……我只知道自己有‘我要去处理这一切我要拨乱反正’的概念,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打开风筒的最低档位,继续吹着手里黑泽他丝缎般的头发,“你说他们是为什么呢……就让生命里可能有风波起伏,但终究都会平息;就让九死都有一生,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不好吗?这可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愿望呢。”
“……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再来谈什么平淡的一生吧。”黑泽嘲笑道,“真是别扭又矛盾啊。
“你有这么多疑问,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自己的‘理想’,而不是被刚刚那两个家伙反投射而接住的愿望。你只是渴望成为某人是不够的,因为人只能成为自己。
“所以……不管你准备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做什么事,你都需要先找到那个让你这么做的内核。”黑泽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对雪莉说过的吧,人得对自己忠诚。你确定自己做那些事的时候,都是遵照自己的本心,没有学着别人的自我奉献或者个人英雄主义等等的吗?”
见我迟迟不回答,黑泽点点头:“那就足够了。不记得来路也没关系,你在这之后踏出的所有路线,总会有个交会点——那就是你的内核了。”
我失笑:“这是概率论吗?”
黑泽正色:“这是统计学。”
……
按黑泽的说法,时间点上的跳跃既然猜测是因为‘游戏’而起,那我直接跟系统沟通会不会有奇效?
但鉴于这豪华套房的隔音对于黑泽来说比我的嘴还没把风,我决定放统一条生路,晚点等独处时再议。
说起来,黑泽还真没说错,我这过分的警惕心究竟从何而来?
吵架真是耗费精力,等我睡醒时,跟我打了照片的除了正午的艳阳,还有手机上一串来自萩原的未接电话。
“喂?”我洗完脸把电话回拨过去,“睡得太死了……没有!哎呀,不至于,我哥揍我干嘛?又不是我冒充我哥哈哈哈哈哈——”
我听见萩原在电话那头长舒一口气:“啊啊,听到小樹莲又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昨晚翻来覆去一整晚都睡不好呢……”说着他让我收拾收拾,他和松田准备过来接我出去临县,短途旅游,放松两天。
我迟疑的瞬间被萩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故作可怜地用带着鼻音的语气问道:“小樹莲,还没原谅我吗?”
我心口一紧:“……你也没做错什么啊!你只是人太好啦!”我咬牙切齿地答道。
怎么啦!世界上就是有我这种阴暗男在背地里妒忌着天生爱豆圣体男啊!
萩原语气愈发可怜,我还能隐约听到两声啜泣的声音:“真的吗……”我仿佛能看见一只荷包蛋泪眼的小狗对我小声地嗷嗷叫。
我捂着心口,可恶,这明明是我惯用的招数,我还能撑!我有自己的节奏!我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的——
萩原:“没关系的,虽然警视厅宿舍的纸板床又硬又冷,但只要想到関君好好地睡上了一觉,我那纸板床也变得柔软妥贴了许多!”
好的,我不是被萩原骗,我只是爱转圈。
虽然萩原没办法看到,但我仍对电话那头的他笑逐颜开:“没有的,没有生气,研二哥。我只是为我们的旅程担忧,不如出发前我们去寺里祈下福,就祈祷这一路都不要遇上自带‘NPC无法活过夜’debuff的先生们吧!”
第106章 Chapter 106.
//Chapter 106.
套房大门门铃响起的时候, 我正在用吹风筒烘干我挂了一夜都没干透的上衣……裤子?先吹的裤子。(羞恼)
“咔擦——”门锁被拧动的声响。
“小樹莲——?”萩原疑惑的询问声。
在房间里刚把上衣套到脖子上的我:不妙!黑泽今天居然没开始他新一天的996!……也是,他之前好像都是跟我吃完早饭才离开的……
“呃啊啊!!”我惊慌地喊着,一个滑铲便冲出了房间, 只见穿着常服的黑泽正在门口与萩原四目相对。
萩原:“哥哥?!”
我想回房了。这套房的客厅怎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电闪雷鸣秋风呼号的味道……我尴尬地对着两人‘嘿嘿’一笑:“早上好, 吃了吗?”
推着餐车的酒店服务人员突然出现在萩原背后:“这位客人?不好意思……”他示意他正是来给我们客房送早餐的。
等服务生小哥在餐台上摆好早餐离开后,局面再一次变为大家和乐融融地包饺子, 啊不是, 吃早餐啦!
我和黑泽吃, 萩原看着我们吃——当然主要是因为黑泽只叫了两份早餐,而且就算看见萩原没得吃,他似乎也没有要再给人家点一份的意思。
我怀疑他在记恨昨晚有人要跟他抢弟弟。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这个弟弟真的很烦, 他不想再多一个这样的弟弟了……
“我吃完了!”我边擦嘴,边跟黑泽说我出去玩两天, 如果临时有什么事自己找别人干哈,不小心要死掉的时候记得联系我,顺口还吐槽道:“这么交代着,总感觉阵哥你好像空巢老人噢, 超可怜的——”
黑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手朝我额头摸了一把:“啊, 没有发烧,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你不会忘记了自己刷着谁的卡吧?”
我警惕心顿生, 拽着还在试图跟黑泽说再见的萩原夺命狂奔,合上套房房门前, 我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迅速地贩了个小剑:“BYE, DADDY!”
还好我门关得快,不然总感觉黑泽要命令不知身在何处的鱼塚现形, 然后指示鱼塚:‘做掉他’;鱼塚则会很有佞臣回复昏君的感觉,利落称‘是’,接着送我回老家。
我拉上RX7的副驾驶门,才意识到这里少了某只德文卷毛猫:“说起来……松田呢,不是说一起吗?”
我还以为他是以为黑泽在,觉得尴尬才不上来呢。
萩原摸摸鼻子:“哈哈……他啊,活没干完,还在警视厅加个小班呢。我们先去跟高原换个休旅车,再去接松田。”
嗯?我狐疑地看着萩原。奇怪,他的称呼怎么也跟着这么正经了?有诈啊!
结果提心吊胆了一路,生怕松田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吓唬我的猜测,终究没有变为现实。我更奇怪了啊!
看着松田和萩原从办公室往休旅车里搬露营设备,我跟激光似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切换、扫视着。
“松田……我打包的时候正好碰上交通科的女警在茶水间,她们帮忙一起封好了,我感觉效果不错噢!”
说话粗犷的声音远远地从楼梯口传来,我循声望去,原来是‘班长’。
我朝他挥了挥手:“哟!班长!”
伊达一看喊‘班长’的居然是我,大笑出声:“是関啊!这么巧,正好我还能当面祝你成年快乐呢。”
“班长……”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你也知道我成年的事了啊,这下我真的不能靠我的脸不好判断年龄,装作自己是未成年来诈骗警官们了吗?”
“喂喂……你已经把自己的打算,在警视厅里当着警察的面,合盘托出了啊!”宫本警官吐槽着,她还携带着探头探脑的三池警官,在伊达身后堂堂登场,“哝,我们找到了之前存下的蜡烛和一次性餐具,好歹是成年的庆祝,要正式一点吧。”她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蜡烛,“还是数字蜡烛呢!1和8都有,完美!”
我抖着手指着伊达刚刚就一直用两只手稳稳平举着的巨大方盒,问道:“那、那这该不会是……给我的?蛋糕吧?”
伊达点点头:“对啊,我和松田拜托娜塔莉、咳,就是我的女朋友,拜托她给我们远程视频教学,我们再一步步按她的指示亲手做好的,”可能是想起来那些鸡飞蛋打的光辉岁月,他的语气非常复杂,“好在结果很不错!能吃的!”
“‘能吃的’是什么形容嘛……”我半掩着脸,“搞得本来都要掉眼泪的我,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哈哈哈哈!!!”伊达仍是爽朗大笑,“就是看你快哭了,才这么说的啊!”
等松田和萩原收拾好行李,回到办公室来找迟迟没有下楼的我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被偷家了。
“班长——”松田很没有酷哥形象包袱地干嚎,“这不是把惊喜都抖掉底了吗!”
萩原从伊达手里接过蛋糕盒子,“嘛嘛,要瞒过小樹莲也很难啦。”
我幽幽地开口对众人说道:“啊,所以萩刚刚突然讲话那么一本正经,原来是试图掩盖这个惊喜吗?”
松田扁嘴:“所以是萩先露馅的啊。”
萩原干笑:“……哈、哈哈……哎呀这真是……”
我扫视一圈,又看向宫本警官:“警视厅的大家不会真的都知道我成年了吧,宫本警官、宫本酱,宫本大人……你哄哄我这颗绝望的少年犯心吧!”
宫本警官很有职业道德,绝不欺瞒每个群众,哪怕是已经成年的‘少年犯’:“啊,应该算是?都是松田和萩原他们两个动静太大了啦。最近警视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忙,他们拜托了一圈,才想办法调到了这两天一起休假的值班安排,超夸张的。”
伊达也摸摸自己板寸的发梢:“而且为了能准时休假,他们两个还加班把报告写完了吧?我昨天半夜回警视厅宿舍的时候,看见这两个家伙四仰八叉地睡在宿舍,门都没关好。我记得他们也只有加班的时候,才会就近去睡隔壁的警视厅宿舍。”
我凝重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我来了警视厅啊,人就是得多回回家……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我回身对着萩原和松田露出半月眼,“以这两个家伙的天使性格,恐怕永远不会告诉我,他们为了一起出去玩做了什么努力吧?”
宫本警官和三池警官:“天、天使性格……?”
宫本警官:“萩原可能还沾点边……”(萩原:“为什么只是沾边啊!”)“但松田?”她看向萩原手里那个伊达和松田一起做的蛋糕,“也、也沾吧!”
三池警官点点头:“就是说啊,真是让人意外……”
松田:“……”
看着他红透的耳根,我觉得他后腿一蹬就要溜走了。
啊,溜走了。
望着松田仓皇逃离的背影,我和萩原疯狂嘲笑,我感觉自己腹肌都要笑得多长两块了,真是十分勉强地抬起本来紧捂着肚子的手,才能跟露出豆豆眼的三位警官挥手道了别。
……
“我说过的吧,”我长叹一口气,趴在休旅车的后座上望着窗外远处,“我们应该先去庙里拜一拜的。”
在去露营地的路上,我们在一处JR车站旁的停车场停下,此时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可以准备吃午饭了。
松田甩上车门,问慢悠悠爬下车的我:“怎么这么说啊,小比。”
我用我极佳的视力,为迷茫的松田和萩原指明方向:“呐,那个对面的月台啊!那个在带小孩的人,是碧川吧?”
萩原大惊:“而且被带的小孩怎么那么像迷你阵平酱啊!叔叔阿姨不会是背着你重开了吧?阵平酱的大危机!”
松田气恼:“萩!你!”
我更是故作大惊:“什么!谁敢跟我抢松田家二胎的位置,我跟他拼——咦,那好像是个小姑娘?咦!背后来的人是不是我们透酱啊……咦……这个黑色长发的家伙……”我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反手又拉开了休旅车的车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萩原拍拍我的肩:“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我们和他们的方向不一样吧——不会碰上的,嗯嗯。”他笑眯眯的俊脸很好地安抚了我的不安。好在真如萩原预料的那样,这顿午饭吃得很安宁,没有人随随便便就死掉。
席间我突然福至心灵,掏出手机翻出艾莲娜的照片递给面前的两人:“喂!刚刚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啊!眼睛是不是跟艾莲娜的一模一样啊!”
“这就是艾莲娜啊。”两人端详片刻,松田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是有点像,但也没有到一模一样吧。”
萩原也附和道:“要说像的话,小姑娘跟那个诸星的眼睛更像……吧。嗯?嗯????所以刚刚诸星的动作是,给小姑娘递了什么?车票吗?所以这其实是诸星的小孩?”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没能在那小姑娘的头顶看到她的名字,但光是想想诸星有个这么大的小孩,就感觉很好笑,“是因为他的表情总是那么苦大仇深,所以看起来年纪大吗?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小孩吧?不行,我得提醒明美姐!”
松田和萩原严肃地点头赞同了我的选择。
我汗涔涔地给宫野明美拨去电话,不知道是此时大学正在上课——反正我没上过我不懂——还是她有别的事在忙,电话直到自动挂断,她都没有接听。
我凝重道:“不行,我找関女士……”我要告到中`央!
片刻后——
“関女士,我跟你说,明美姐的男朋友有个会走路了的小孩了!你得劝劝明美姐,别让她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美色容易误国啊!!!”
松田在一旁低声对萩原问道:“他到底去没去上补习班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萩原也凝重地将我‘胡言乱语’的病情告到了中`央:“我这就问问安室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捂着手机话筒:“一唱一和的,你俩是幼驯染啊,还是松田家二子啊?注意点啊,我二胎本人还在这呢!”
显然地,‘诸星有小孩’这惊天的消息,也像闪电似的劈穿了电话那头的関女士:“啊?!谁?!明美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能有小孩,这不是耽误她的学习——”
“不对味儿啊……”我迟疑片刻,“你怎么就没关心过我学习呢?”
関女士尖叫着把电话挂了。
我:“?????”
一旁偷听的萩原:“先、先吃饭吧?”
我冷笑一声:“呵,东亚父母,等我紫砂了她就知道哭了!”
……
我好虚弱,我从来没有生出过这么强烈地想要去庙里洗洗手的想法。
露营地里。
松田戳戳躲在萩原身后的我的后背,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也不至于吧,他们在,还能偷偷过来一起给你庆祝成年啊。”他看着远处的碧川、安室和诸星一行人,试图给摇摇欲坠的我的精神找到一个可以慰藉的支柱。
“松田君,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感叹下平静的生活即将戛然而止罢了……”我说着说着,呜咽了起来。
这三人聚在一起,用我从不运转的大脑去猜,都能猜到又是出来做什么大活了。
本来按着这样的猜测,他们三人应该是不会来找我们打招呼的,但出乎我的意料,诸星点着烟对着他自己的手机输入着什么,等他抬头后看到刚刚下车的我们,便毫无迟疑、径直向我们走来。
第107章 Chapter 107.
//Chapter 107.
我忽然意识到, 赤井秀一该不会是来算我告状的账吧!
等赤井用刚到露营地,以没看到公共卫生间在哪个位置为由,把我带离萩原和松田身边后, 我才知道我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関君, ”他看了我一眼,最后选择把已经摇出烟盒外的半截烟又塞了回去,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我们现在身上身负任务……我不是来抓你做苦工的, 不用用这种看奴隶主的眼神看我……”
“那你就是来找我打个招呼吗?”我倚在栏杆上松了口气。
赤井:“啊,我主要是来提醒你,関君……我们还来了另外两个人, 我想说应该来提醒一下你,免得日后被他们发现你和条子关系很好。”
“是GIN和伏特加吗?”我理所当然地猜测道。
“基尔, 还有一个带来帮忙的底层。”赤井说出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代号成员。
“基尔?他不是负责大阪的事务?”我举手提问。
赤井眼里带着些微惊讶:“……関君意外地很了解呢,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摸摸下巴:“好吧……总之谢谢你,我知道了。所以你们准备一起露营?”
赤井点点头:“我们三个装作是大学社团的朋友,基尔和新来的装成父女。”
问题不大。我对赤井挥挥手, 顺便在回露营地的路上, 找服务台的小哥要可折叠的遮雨棚, 毕竟刚刚萩原顺口提到,天气预报说可能有短时阵雨。
服务台前。
“……啊。”我对着两个正在服务台里吵架的工作人员傻站着, “你们好——?HELLO?正在吵架的帅哥和美女,能不能先帮我拿个遮雨棚?”
没有人理我……
我长叹一口气:“嗨嗨, 行吧。”我左右看看, 发现没有其他人, 于是学着刚看过的借〇网络广告,用两只手掌在前台的桌子上用力——也没有那么用力, 不然岂不是要赔修理费——狂拍几下,再配合超强的每个音节都弹舌和低沉的怒音,营造出来十六岁就出来收保护费的黄毛小混混感:“可可可恶恶啊————无视老子我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想活了吧!”
服务台里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转身看着我。
还是名牌写着MARI的美女店员先反应过来,骂了两句帅哥店员只会碍事后,回答了我:“这位先生,是要遮雨棚吗?”她指了下身后的柜子,“有几种颜色,要选吗?还是我随便拿一个就好?”
我‘嘿嘿’一下,伸手指去:“粉色的,谢谢你,MARI酱。”
MARI酱面不改色,并不对我的选择置与评价:“粉色的吗?”她一手将我选好的折叠伞取下,放在我面前的台面上,“不用押金了,刚刚的事,抱歉啊先生。”
我伸手在她另一只手递来的登记册上签好营地的编号,瞥了帅哥店员的名牌一眼:“HARU酱,你学着点啊。”
然后抱着折叠遮雨棚转身准备离开——
我身后站着目瞪口呆的安室和碧川;笑得好像精神病发的松田和萩原;还有看不出想法的基尔和他身边不认识的年轻女人,看着应该就是赤井说的跟基尔伪装成父女潜入的底层成员了。
只不过……她头顶的红名怎么有两个啊!而且第一个名字,为什么是跟基尔一样姓本堂啊!
但没事,问题不大,我的人生已经不再是一个姓名就可以带来风雨的了。
但两个可以。呜呜嗷嗷嗷嗷——
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从远处走来的露营地老板。她远远地喊道:“各位——出什么事了吗?怎么都围在这里?”
我轻咳两声,踢了松田和萩原两脚:“好了好了,快走吧……别笑了啊!”
松田惟妙惟肖地学着我华丽的弹舌音:“KORAAA——”
萩原差点发出某种尖锐的爆鸣,他笑得站不住,现在都蹲在了地上:“你们两个,在用自己的脸做什么啊!”
等老板走近了询问店员究竟是怎么回事,MARI开口解释了自己又和HARU发生了矛盾,叫客人看了笑话。
我陪着萩原蹲在地上,偷听到MARI正悄声跟老板说道:“老板,上周的收银款又少了一半……我们还是每天送去银行存上吧?再说了,新装的监控也被切断了。那毕竟是隐`藏式`监`视器,线路也跟电视还有天线混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我们营地自己的人,不可能知道的呀。”
老板:“唔,我明白了,我会想想看怎么办的。MARI,你辛苦了。”他拍了拍店员的肩膀。
我忽然抬头看向萩原和松田,萩原的手刚刚离开我的脑袋,他感叹道:“哎呀,这个手感真是了不得啊!”
我撇撇嘴:“阵平酱的头发都不够你摸的啊——萩酱——”我起身抱着遮雨棚,忽然问松田,“阵平酱,那个蛋糕很大噢?”
松田摸摸鼻子:“啊,不能以质量取胜,所以以数量取胜了……”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我扭头看向碧川和安室:“两位帅哥——”我喊道,等他俩稍稍走到我的身侧,我继续说道,“我今天有个这么大的成年礼蛋糕要吃,帅哥们愿意一起来吗?这样比较热闹呢!”
“喂喂,听起来蛋糕变成负担了啦!”正巧安室在,萩原毫不留情地说道:“所以我就说,你这个语言组织能力真是时好时坏,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反正松田也跟我一样听不出好坏吧?”我露出得寸进尺的笑容。
松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反驳了……”
我:“因为确实是这样?”
松田:“因为你没回答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可恶!被你发现了啊,本来还想骗骗阵平小朋友在这里纠结一下的呢!”
……结果碧川和安室居然拒绝了我!
我目光幽怨地看着两人:“……为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邀请别人吃我的蛋糕欸?我的!第一个!蛋糕诶!”
我怒而扭头看向基尔和他的‘女儿’,“大叔和漂亮姐姐会来吃的吧?来吧?”
基尔和他‘女儿’对视一眼,他‘女儿’在确认后对我报以歉意一笑:“抱歉呢,小弟弟。不过谢谢你的邀请。”
看来是什么大活啊?这么严谨,居然都拒绝了小小的蛋糕邀请。
当然,决不可能是我的人缘太差!
我气鼓鼓地抱着遮雨棚往营地走,发现萩原和松田没跟上来,转头去找,发现他俩正给公安二人组用眼神依依惜别。
松田见我正站在原地等他俩,小跑几步,用手搭上我的肩:“重吗?我来吧。”他指的是我手里抱着的遮雨棚。
我拒绝了:“比萩轻多了。”
刚刚追上我和松田的萩原:“????”他忽然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啊啊啊——这件事可以忘了吗?”
“这可是值得锁入我人生保险柜的重大事件啊!那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应该被我打印成海报,挂在新宿街头上供众人瞻仰!”我大放厥词。
“瞻仰后面跟的是遗容啊!”路过的安室语气森冷地吐字,又悠悠地离开了。
“哪来的国文老师啊?”我无理取闹道:“………………他拒绝我还敢纠正我?!”
萩原摸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好啦,他们答应晚点偷偷来找我们了。”
“这还差不多,这可是阵平酱和班长的手艺诶?没有我,他们哪有这个荣幸吃到啊。蛋糕酱,让那两人迷上你吧——”我满足地说道。
“确实呢……马自达亲手做的蛋糕、巧克力、饼干什么的……”萩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研二酱我,都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呢。”
我当头一棒,手一松,遮雨棚就那样落在草地上。
松田五雷轰顶。
“哪来的巧克力和饼干啊!又不是情人节礼物——”我往松田身后躲去:“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松田君,快说点什么糊弄一下你的幼驯染啊!等下萩原该不会把头发染成粉色,然后从隔壁掏出消防斧把我做成你晚上吃的包子肉馅吧?”
萩原:“你说了‘糊弄’吧!你说了对吧!”
松田惨叫着试图把我从他身后拽出来:“関,那可是为你做的蛋糕啊!负起责任来吧!”
我也惨叫着,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用手将自己捆在松田背后:“你才是啊!那可是你做的蛋糕,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吧!”
松田顺着我的语言逻辑回道:“所以这是你成年的第一课啊!责任——你才是那个应该像成年人一样负起责任的家伙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和松田循声看去,发现是碧川将我刚刚丢在地上的遮雨棚捡起。
碧川没有把兜帽带上,可能是因为这个山林里的露营地非常大,每个营地间直接眺望是看不到彼此的情况,所以他正大光明地行走在我们身侧。
他笑眯眯地捡起遮雨棚抱在手里后,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他一双眼睛弯起看向松田,“听你们的对话,难道那个庆祝成年的蛋糕,居然是松田你做的吗?”
我点头确认,还就着扒在松田后背的动作,把头搁在松田的头顶,非常高兴地说道:“班长也帮忙一起做了呢!”
碧川不明显地迟疑了:“班长?”
我邪佞一笑:“萩和阵平酱的班长啊——警校?鬼塚班?的班长。”
萩原:“……”
松田:“…………”
碧川:“………………”
我松手,像蛞蝓下地,缓缓从松田背上回到大地的怀抱。我犹疑不定:“……我,我没说过吗?”
碧川看了我一眼,移开视线也转移了话题:“既然是松田和班长做的,那要让那家伙想办法过来了。”
碧川似乎是在给不在场的安室发着短信,而我则被萩原以‘天天闲得在这里抿神’驱逐出聊天,去旁边的林地里,找点可以用的柴火。
唉,谁让有阵雨呢,雨淋湿了可就只能吃冷便当了呢!
萩原给我指了两个方向:“不要走远了,小樹莲,要在回头能看到我们的地方,也不要往草丛里走,可能会有蛇之类的东西,躲在里面。”
我攥着用来捆柴的绳子,去旁边的树林里玩探险游戏,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正在聊天的三人组。
说起来,为什么‘游戏’不能显示附近的聊天?
……
说起来……我统呢?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不损我两句,我都感觉好奇怪啊,好像少了点什么。
【…… *啜泣* 】
“嗯???我统?谁欺负你了?”
【YOUUUU. THE PROBLEM IS YOUUUU(音乐起)】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至于吧……”我回想片刻,“我只是摔了手机……吧?”
【嗯,那是我的前身、我的原型、我的初号机。】
“啊……?那不、不是游戏道具吗?”我正准备开口哄哄打了满屏‘ *啜泣* ’的系统,没想到却在眼前的草丛里,看见闪烁的红光,稳定的、仿佛心跳的律动。
我回头看向远处的露营地,萩原的嘱咐其实对于一般人来说非常够用了,他就是没想到我的视力范围有这么夸张,所以我现在的位置,处于我看得到他们,但他们只能看到芝麻点点的差别。
我又看回草丛,把头凑了过去——
啊,这闪动的光点,果然是定时炸`弹上,正在闪烁红光的计时器。
第108章 Chapter 108.
//Chapter 108.
是谁!长没长心眼啊, 居然有人敢往我附近塞炸弹。
【虽然但是……由你说出别人长没长心眼这句话确实有蛮大的违和感的……】
“哼。”我忍住了找在场的另外几个代号成员质问的想法,从系统背包里‘召唤’出之前安室提供的望远镜,望向三人:他们脸上正带着愉快的表情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看得我也不由地在脸上挂上微妙的笑容。
我又在视野里看见放在一旁的车载保温箱, 那里面放的正是松田和伊达给我做的蛋糕。
我的。蛋糕。这样宁静的片刻,我绝不允许别人来打扰!
而且蛋糕根本不能放太久吧, 本来我们在来的路上就花了不少时间了, 现在居然还有人想打扰我吃到那块蛋糕!(震怒)
我看着炸弹上还剩半个多小时的倒计时, 摸摸下巴:“存档吧,统宝。”
【已为你存档。*生气* 】
“噢……宝宝,我还没有哄你呢。但你可以先帮我把这个炸`弹放进系统背包吗?”
【啊?】
我无辜地问道:“怎么了吗?”
【啊??这也可以?】
“怎么想都完全可以吧。如果系统背包将物品存放在某个切实的地方, 那没有用油纸避湿保存的武器,怎么还能在我随时取用的时候, 仍然保持着没有锈迹、零件活动自如的状态呢。”
【……总觉得被利用了……但已为你放进背包了。】
我满意地笑笑:“所以炸`弹上的那个倒计时器,停住了吗?”
【确实停下了。】
我狠厉一笑:“呵,太好了,没有人能阻止我吃上蛋糕!。”我的表情又转换成乖巧可爱的样子, “走咯——统宝, 我要是存一块蛋糕在系统背包, 算不算你也吃上了蛋糕?”
【我是不会被一块蛋糕安抚到的!……但可以。】白字越到后面越小。
等我哄好系统,抱着柴火回到露营地时, 脸上仍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
松田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人,他一脸夸张的颜艺:“呃、関!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啊!”
“你才是吧!脸上是什么自然卷都会有的表情啊!”我被吓了一跳。
“林子里, 有什么吗?”安室也不知道是怎么甩脱了任务, 出现在旁边。
我自然地回道:“没有啊, 我只是跟自己脑里的东西聊天呢。”
“虽然是实话,但感觉一定是什么诡述吧!” 萩原抱头道, “总觉得经过昨天那么一下,小樹莲越来越解放天性了呢……”
我眯眼一笑:“哎呀,是什么呢?”
“所以昨天又是发生了什么?”安室接过话头,“関根本是完全没有掩盖过自己的天性吧。”
碧川边在堆好的篝火堆上生火,边问安室:“所以诸星那边,搞定了吗?”
安室疑惑道:“你没有安排好他……吗?”
看着这两人四目相对,我不由得开口:“不然我把他叫过来?分享一下你们偷摸打击的成年礼蛋糕和偷摸打击做的成年礼蛋糕。”
安室顿时咬紧了后槽牙:“什么!”满脸写满了‘异议!’和‘就那个FBI?!’。
这下我真的好奇了,转而问道:“所以是为什么啊,透酱好像尤为讨厌赤井?”在我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安室和碧川的目光瞬间转移到我身上。
松田对这个不敏锐,一时还没注意到问题所在;萩原倒是发现了,而且忽然像被他的幼驯染附身,对我打了直球:“赤井……为什么小樹莲你忽然这么称呼他了?我记得这是他的真名吧。”
我磕磕绊绊地解释:“因为他自己让我这么叫的啊!”
碧川凝重道:“确实是如此。我还以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没想到居然是趁着家里大人出门,然后趁虚而入的家伙。”
“喂喂,好像夹带了很多个人的感情色彩啊……”松田露出半月眼,“那你们也直接让関叫你们想让他叫的称呼,不就好了?啊,関、之后就称呼我阵平哥哥吧。”
我一脚冲着松田的屁股踹去,被身为体术天才的他轻松躲过。
“関君。”碧川忽然郑重其事地对我喊道。
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伸手示意他停下准备说的话:“等等,我满脸写着妒忌的偷摸妲己,让我先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别人。”
趁着碧川失笑的间隙,我打开系统地图,调整视野范围后,确认了没有其他代表人的光点,于是我伸手示意让碧川继续他想说的话。
碧川向我伸出右手,脸上是明亮而温柔的微笑:“初次见面,関君,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関君你的话,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诸伏……景光?高山景行,朗月明光,很适合他。
我缓缓握上碧川那只温暖的右手:“……我叫関樹莲,初次见面,景酱。”然后果不其然在周围一圈人身上感受到他们掉帧的瞬间,“干嘛都这副表情,不是让我随便选称呼吗?这个既能和假名区分汉字,也能比被我喊姓氏的赤井高出一等啊!”
安室抿了下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爽。”
我又用刚刚想起的、松田曾经玩过的‘ZERO’概率梗,对着安室喊道:“好啦,ZERO酱,嫉妒心不要那么强,这样可以吧,现在你也是我们酱の大家庭的一员啦!”
“……………………”安室崩溃抱头,“更不爽了啊!”
“如果没看到你发红的耳朵尖,我会相信你是真的不爽的。”我‘嘿嘿’一笑,接过萩原手上的烤串盘,帮忙往炭火上放去。
等我们吃完晚饭,期间大忙人ZERO酱还很不合群地回了好几条消息,终于到了月亮完全替换下太阳的时刻,也是对于点燃蜡烛来说,最有氛围的时间段。
风拂动着树叶,而月亮挂在一侧的天空,萩原用手机低声放着生日歌,那只以数量取胜的大蛋糕被他们放在木桌子上。也许是松田的手很稳,也可能是写的人十分认真,那蛋糕的抹面上,写的‘HAPPY BIRTHDAY’像是丝带一样柔软飘逸,就像我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蛋糕外包盒子上的粉色打包丝带……粉色很适合这个场景,所以我为我们的头顶也选择了粉色的顶棚——绝不是我个人的恶趣味使然(其实就是)——但显然,松田和伊达也同意了我的观点。
但也可能是娜塔莉小姐?但我在直觉上感觉她应该会避免这种配色,反而是松田因为认识我,所以会跟我一样恶趣味发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个颜色。
总之,他们在此刻为我创造的一个、独属于我的梦幻场景。
“真像一个梦境啊!”我感叹出声。凭着记忆里的电影画面,将双手十指交叉合拢在胸前,“我希望我在世的每一年,都有松田和班长给我做的蛋糕!”吹灭了宫本警官和三池警官为我准备的数字蜡烛。
松田举拳头:“喂你!换一个人薅羊毛啊!还是除了我,其他人你都不敢欺负?”
“嗯。”我故意沉声承认。
说时迟那时快,萩原一手从松田身后揽住他的胸膛:“快啊——小樹莲——切蛋糕吧——研二酱要拦不住阵平酱啦!”
我迅速地切好蛋糕:“啊……比想象中的难呢,切得歪歪扭扭的了……”我特地为系统留下一块,用变戏法的手段避开其他几人的视线,收进了背包,“好了!我·的朋友们,来吃我·的蛋糕吧!”
我们用纸盘子托起蛋糕,在半空中像碰杯一样相碰,齐声喊道:“干杯!”
松田和伊达做的蛋糕是慕斯蛋糕,也许是娜塔莉小姐考虑到他们都是厨房新手,所以选择了这个成功率更高的品类。吃到底层不算厚的戚风蛋糕底的时候,我更确认了——这么薄一层,但却又只有一层,感觉是制作者本来是想做经典的奶油戚风蛋糕,但在制作戚风的部分时,成功地踩中占比它巨大的制作失败率区域,所以娜塔莉小姐临时紧急为松田和伊达调整了方案,切下了可以利用的部分,做成了慕斯蛋糕的饼底。
我认真地吃着手里的蛋糕,没有注意到另外四个人忽然变得很沉默。
诸伏景光忽然开口:“関君,眼泪,擦擦吧?”他递给我手帕,“想要蛋糕的话,我也会,明年松田不愿意做蛋糕的话,我也可以做的。”他干脆利落地转移了我的泪点,用刚刚打闹的话题试图逗笑我。
松田意识到他的想法,赶紧接上,抗议道:“我可是第一个给関做蛋糕的人,死心吧!你是没办法后来居上的,第一个就是最好的——放弃你想趁我趁虚而入的时候趁虚而入的想法吧!”
我擦干眼泪,其实它并不多,就跟打个哈欠会流出的生理泪液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发现了。
我大笑道:“松田根本完全被我带坏了啊!你之前完全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我笑得只好把手里的蛋糕盘先放下,免得它被我自己手一抖,一波送走。
被松田追着绕我们的露营地绕三圈后,我佯装体力不支,被松田抓到‘暴打’了一顿。
我奄奄一息地举手问道:“说起来,”我又扫了一眼地图,“波本酱……眼神怎么这么恐怖,那透酱吧、这也不喜欢?零酱行了吧!你们是准备制造山体滑坡吗?这里到底有哪个大人物要来啊。”
安室对我的发问感到奇怪:“什么山体滑坡?”
我指了下刚刚我发现那枚炸弹的方向:“我在那里发现了一枚炸弹,那个位置的话——应该能引发小型的山体滑坡吧?”
我身边的四人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诸伏景光凝重道:“如果要用这么粗暴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就不用出动这么多人了。那枚炸弹不是我们放的。”
我:“啊——?”我打量了下他们两个的表情,“所以?不是?我们干的是吗?”
啊这,那我背包里那枚炸弹是……?
我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对着安室说道:“透酱,不然你每次出门前,都还是先去庙里拜拜,洗个手吧。”
第109章 Chapter 109.
//Chapter 109.
松田一手拉着我起身, 另一只手在他自己的包里摸索出他随身的器械工具包。
他说道:“那我现在过去看看。那处矮山脚的位置?”
我拖长了音节:“呃……”这下轮到我的头脑风暴时间了:我可没法指定系统把在背包里的那颗炸`弹放回原处啊,现在就算过去刚刚的位置也只有草丛和某些野生的昆虫和动物吧……
史诗级难题啊!
【你的史诗显然是单薄且狭隘的……】
“我……”我迟疑道,“我不想它影响我们的聚会, 所以我自己已经把它处理好了……”我试图用含糊不清的词汇掩盖我处理炸`弹的手法。
“什么??!!!你自己处理了?!!!!!”
松田厉声向我喊道, 他凌然凶恶的气势,再配上比我低一度的磁性声线, 真是好像MAFIA老大训话小弟(我)的现场。
本来面朝矮山, 站在一旁的其他三人也眼神严肃地看向我。就连萩原, 他虽然还抿着嘴,保留着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但眉头也紧蹙起来。
不妙!大危机!刚刚给我过完成年礼, 就要让我承担,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还敢为所欲为的责任了吗——
眼见着他们要开始训话, 我决定使出我的最终杀招:“别急,朋友们。先听我狡辩!”
安室抱着自己的胳膊,对我轻扬起下颌:“说说吧,你是怎么处理了的。”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他歪着头, 脸上没有明显浮动的怒色, 但我能隐约感觉到,如果我的回答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 他就要·生·气·了。
这个威胁程度堪比艾美莉卡总统手边那只‘核足球’的红色按钮,已经摆在诸伏景光面前, 只等他一不满意就伸手按下了。
在这样的威胁下, 我迅速跪坐在草地上, 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和镇定:“其实是这样的,我没有试图拆解那枚炸`弹, 是魔法!我用魔法暂停了它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概念,仅此而已!”
快,统宝——把它放在我手碰到的这块地面!
【啊啊啊啊——你这算什么终极杀招,你这叫破罐子破摔!】
一枚炸`弹安静地出现在我面前的草坪上,它的出现甚至没有扰动空气,仿佛它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
离我最近的松田:“……”
松田:“………………????”他不信邪地蹲下打量了那枚炸`弹的外观。
还是松田,他抬头看向站着的、一副有些超脱自然、即将得道成仙的另外三人:“喂,是真家伙。”
萩原倒吸一口凉气:“我出现幻觉了?精分不是传染病吧……不对,関也不是精分,不对不对……”
啊,不仅叫了我的姓氏,而且思维完全跑偏了啊。虽然看起来没有那种‘你在开玩笑还是变戏法’的意思。
安室则是把刚刚还抱着胳膊的手,伸出了一只半掩在他的下半张脸。我觉得他掩上半张脸比较合适,因为他瞳孔抖动的幅度显然比他嘴唇的抖动幅度更大。
至于诸伏景光……我看向诸伏。
诸伏——喂!他为什么是一脸的了然啊?!我想看的才不是这个表情!
【原来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是想看人家看上帝的表情,才选择这么干的吗?玩家,做个人吧——】
搜瑞,统统。我是狗勾,哥藕狗勾。*WINK*
我没忍住,向诸伏招了招手:“景酱,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好可怕哦……”
“啊、这个啊。”诸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掩饰过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后来公安那边不是收到了你的信息,去缉搜了那间存满走`私武器的仓库吗?我后来核对了数量……哈哈,小朋友,无论是体积、还是数量上来看,你的那个背包都是根本放不下的;再配合当时我‘不巧’瞥见的,一些你令人难以解释的操作——结论就呼之欲出了。”
安室吐着气音:“所以,魔法、吗?”
“喂喂,不至于吧,零君。你的魂魄跑出来了呀,快点拉回去——”我惊恐道。
诸伏帮安室把魂招了回来,他拯救了幼驯染迷离的精神世界后,还用他标志性的弯弯笑眼,对我吐槽:“我还以为把这个秘密透露给我们,是你准备把我们卖给琴酒前,特地准备好的丰盛断头饭呢。结果看你刚刚对我的表情不甚满意的语气,你根本只是恶趣味犯了啊!”
我摸摸头发:“哪有啊,我又不缺钱花。我把炸`弹收回来了噢……”我伸手拍掉松田试图检查炸弹的手,“防·爆·服!等回去了放出来,你正好准备齐全了,慢慢弄也来得及。我现在收回来,倒计时就不会继续变动了。”我让系统趁松田因为被我拍下手而愣神的片刻,赶紧把炸`弹收入系统背包。
我朝萩原告状:“研二哥,你看看马自达,上头、热血、一意孤行——”
松田笑了一声,但颇有哭笑不得的感觉:“我还以为经过昨天,你会直接不允许我拆这种‘没有必要’处理的炸`弹。怎么还说回去给我放出来?”
“……”我对松田露出半月眼,“答案可能不太好听,你确定还要继续问吗?”
“当然!难听的话,我小的时候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再说了,関你明明很少对别人说的吧,揭人伤疤的那种难听的话。”
松田半蹲在我的面前,英俊的面庞上是明亮的笑容。我迅速掏出之前准备好的相机,对着松田的脸按下了快门。
“咔擦——”
松田:“???”
松田今天的疑问次数可能比他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还要多。
我对着相机的预览屏吹了声口哨。我收起相机,解答了松田的疑问:“啊,其实答案很简单,我终于能把你们当成一个独立的、真实存在的人看待了。”
我不想他们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于是赶紧接着说道:“既然不是MAFIA的干活,那会是谁?让矮山形成小型山体滑坡……报复露营地的老板?还是说附近的村子有什么关于山的迷信?再来就是有人希望以这个手段谋杀某人?……阵仗未免也太大了。”
萩原紧锁的眉头在几分钟前早已松开,现在他又是那副有点散漫,但眼神十分认真的笑颜。他看向诸伏和安室:“你们两个不方便露面,我们——”他指指我和松田,“我们先去跟露营地的工作人员和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安室点点头:“行,我们去炸`弹发现的地点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随后我将具体的位置告诉了他。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组人分头行动的时候,安室和诸伏看我们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不是那种诡谲的,而是促狭的。
二十分钟后。
我们在服务台兜了一圈,终于找到露营地老板住的小楼,他和他的两个店员,此时都坐在门前小院的火堆旁,烤着他们迟来的晚餐。
松田上去就是一句:“喂!老爷子——”然后被萩原一个肘击撞飞,正好被走在他们身后的我接住。
好的,我明白为什么公安老爷们刚刚那样看着我们了。察觉了店员们扫过我后忽然了然的视线,我大彻大悟了。
萩原对着面前的三人亮出了他自带星星和玫瑰特效的笑容:“老板、MARI小姐、HARU先生……三位晚上好,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你们的晚餐时间,是这样的……”他开始半真半假地描绘出一个鬼祟身影出没在露营地的治安危机小故事。
但萩原君,你这么一个观察力跳出六边形界限的社交达人,也一定发现了吧。
因为我在刚来露营地时,来得那一遭约德尔唱法式小混混发言,再配合刚刚松田自带MAFIA至少副手——因为他先开口了所以不能是头目——气场的开场白,我们现在已经被人家认为是什么‘社团’在活动了啊!
我萩松三人MAFIA组合闪亮登场!不是,这个站位布局怎么是让萩原当老大了……我不服!
我和松田在萩原背后窃窃私语。
“真的没问题吗?等下老板会不会把附近的警察喊来啊?”我低声道,“你带证件了吗?哦哦哦,带了就好——我想看那个!你到时候跟来的警察互甩证件,萩应该也带了吧?不够我就再去找那两个借!再不行我就找FBI借;实在不行,还可以找CIA借!到时候我们借数量取得压倒性胜利,获得主导权——”
“什么互甩证件,”松田抓狂:“你以为是在玩花札吗?!”他努力压低声音,“而且哪来的CIA啊!”
我装傻:“嘿嘿……”
松田忽然抬头:“啊,萩,你搞定啦?”
萩原无愧于自己社交MASTER的称号,他不仅套到了这三人的信息,还在他们只言片语间提取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好恶,并以此为借口单独询问了三人。
他甚至没有亮出警徽啊!
萩原带着我们边走边说:“我对那个男店员有些怀疑,但他性格其实偏向于怯懦,真的会有勇气,制造并放置一个可能引起山体滑坡的炸`弹吗?”
“可炸`弹犯不就是懦弱又胆小的吗?”我随口道,‘炸`弹犯’这个词忽然让我想起了刚刚发生的那件事,“说起来,那个被我逮住的,制造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勒赎案的炸`弹犯,如果被判刑,他能被判多久啊?”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萩原答道:“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能是一年多?还得要去找找先前的判例,如果有的话,会估计得比较准确。”
“一年?!”我回头的幅度很大,松田都吓得伸手扶了我一把。
松田:“差不多吧。我们又不是法官、检察官。”
“他可是冲着警察来得诶。”我扁了扁嘴,“一年够他洗心革面什么?万一他一放出来就来找你们报仇呢?”
说到这里,这两人的神情终于有了点担忧的意味——不过不是对他们自己的。
萩原思索道:“他到时候……不会冲着把他拦下的宫本和関报复吧?我明白了,我会接着关注这件事的。”
松田也附和道:“啊、我也是。”他又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你要不要跟我学点拳击防身啊?”
我还抱怨着‘要摸就摸你自己的头发啦’,一听这话,立马拍马溜须、顺杆而上:“我要!阵平哥,你人真好!”
正当一旁的萩原打趣这下我继承松田家正统、真正成为松田家二子时,一片似云雾飘渺的晚霞正在远处的山头摇动。
晚霞?
我看着那片燃烧着的‘晚霞’喃喃道:“等等,这不是他们两个去的矮山山头吗?”
一个山头、一个山脚……我试图拨通诸伏的电话,理智告诉我山头不会影响到渗出山脚两人的安危。
“呼……”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身边两人长舒的气声。
诸伏的声音从听筒里断续传出,背景还夹杂着火星爆裂的声音,我不禁问道:“喂,你们两个是准备去救火吗?”
诸伏在那头迟疑片刻,还是出声安抚我:“我在山里长大的,这么大的火,我们上去也只是给它添助燃剂。我们在找可供消防用的水源,这里的山路太窄,消防的给水车没办法上去供水,只能现场抽水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们现在过去。”迅速切断了电话,将诸伏拒绝的话语卡断在忙音里。
萩原和松田对我竖起大拇指。
意味不明。但我从善如流,也对着他俩也竖起了大拇指。
第110章 Chapter 110.
//Chapter 110.
“就在前面了。”我循着系统地图上极为接近的两个红标, 找寻安室和诸伏的位置。只能说还好这里的地形不像长野那么复杂,不然我还要耗更多的蓝去分辨垂直坐标。
“呃、”眼见着我们就要找到那两个红点,我那极佳的视力, 替我发现了我思考的盲区:两个接近的红名NPC不仅可能是安室和诸伏, 还有可能是——
我抬手打招呼:“竟然是大叔和漂亮姐姐啊。这里这么危险,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我边说边让系统再扩大检索范围, 好在另外两个并排的红点, 恰好在我们行走的方向上, 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这两句略显敷衍的提醒,显然打动不了两个MAFIA。
萩原看两人没有返回的意思,上前准备说服他们:“我叫萩原, ”我在他身后狠狠掐了下他后背的肉,萩原不着痕迹地停顿了自己自报家门的行为, 转而问道:“两位怎么称呼?”
基尔答道:“我是坪内,她是水无。我们刚刚看见两个年轻人似乎是准备上山救火,有些担心,所以跟上来看看。”
“还有人?”我故作惊讶,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基尔往我刚刚看到的红点方向指去:“三位也是准备去救火吗?我们一起吧。”
这、这么好心?虽然上次我们非常默契地联手坑了宾加一把, 但也不至于在其他人面前, 也能把自己装得这么像个好人吧?
这也太瞧不起我的MAFIA身份了。
我们的团队愈发壮大,我趁着落在萩原和松田身后的机会, 从齿缝间冒出字句,向基尔低声问道:“你在搞什么?”
“自然的天真、热情, 恰到好处的警惕心, 没有阴霾的脸庞——他们该不会是你在学校的同学吧。”基尔倒是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神情毫无被我质问的感觉,“不这么说……不然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们出现在这里?”
“我什么时候说我还在上学了?而且你的形容为什么有种澄澈的愚蠢, 这样的感觉。”我吐槽道,“不过你们真是来找那两个家伙的啊!我又这么不巧碰上了什么大任务现场……算了,还是别跟你打听了,等下GIN知道,又要说送我去审讯室了。”
虽然语焉不详,但基尔还是对我的猜测予以肯定,他和水无真是来找安室和诸伏处理任务的。
我瞥了一眼单独走在最后的水无,侧头问道:“所以她真的叫水无?“
恐怕是听出我也是组织的一员,还和基尔如此自如地说话,水无加快了步速接近我和基尔,随后说道:“是,大人。我是水无怜奈。“
我点点头,模仿着刚刚诸伏手放在红色引爆按钮上的表情,笑道:“你好,水无。仔细一看,你跟基尔蛮像的啊……”其实只有眼睛的颜色像,但我最擅长睁眼说瞎话了,“这气质一看就是有潜力的人。想必你以后一定能跟基尔一样,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的。”
没等看到水无和基尔的反应,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面的松田和萩原,因为他俩此时已经是第二次回头看我了。
松田的视线从基尔和水无身上收回,他问道:“聊什么呢?”
我耸耸肩:“没什么,就是闻到了一点犯罪者的气息,去特别打个招呼罢了。”
“你是什么狗鼻子吗。”萩原露出半月眼。
林道深处,消防车和车旁两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前方等着我们。我正打算超过萩原和松田,成为第一个抵达目标身边的人——
刚刚一脸若有所思的松田,忽然凑近我耳边问道:“CIA?”
我没被他的猜测吓到,毕竟这是我刚刚随口递给他的信息,但我被忽然凑近的气息吓到了,一个踉跄就被面前抬高的路缘石绊倒,飞了出去。
我惨叫哀嚎:“!!!啊啊啊——快让开——”
接着一头砸在碧川后背上,将他拍了个趔趄,好险没有摔倒。
身后几人在惊呼后追了上来,松田确认了我和碧川没有受伤后,棒读道:“呜哇,刚刚那是什么,飞天大蟑螂吗?”
我当着日本警察、日本公安、CIA和消防员的面,暴打了日本警察一顿。松田理亏,装模作样地哀嚎了几声。
萩原应该是领会了我刚刚那番‘犯罪者气息’的发言,他很完美地跟诸伏和安室重新认识了一番。眼见萩原顺利地开始融入询问山火起因的队伍,我和松田才停止‘打闹’,我拖着松田的后脖衣领回到了人群里。
松田站直身子,稍微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对消防员问道:“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消防队员迟疑道:“起火的是一栋民房,我们已经将火情控制住了……不过房屋对面的邻居,曾提到他看到有人从火场中跑出来。”
安室捏着自己的下巴:“这样啊。”
眼见着我们开始准备分头寻找,消防员说道:“等等……各位,我的意思是,还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纵火犯,各位还是先回露营地吧,外面可能有潜在的危险。再说了,夜里的山路也是很不好走的。”
我看着自己飞速消耗的蓝条,和球体里的数个人形白光,忽然陷入了沉思。
要是不去找,我的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我记下了这几个人形白光的位置,正愁不知道用哪个借口先行离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我举着屏幕微微发光的手机,对松田和萩原打了个招呼。
真是心想事成。我一边往最近的那道人形白光位置走去,一边抬手看究竟是谁这么好心、瞌睡了就给我送枕头来。
“……阵哥,怎么是你。”我疑惑地问道。居然是黑泽的深夜来电,他应该不知道我不小心撞上了这个任务吧,可别是叫我去临时加班。
“你应该没忘记,美国的任务还需要报告结果吧。”黑泽应该在车里,发动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什么报告结果……怎么之前不要。”我扁扁嘴,真是来喊我加班啊,“我决定下次休息时间,就把你的电话加入黑名单。”
黑泽没有对黑名单的事予以抗议,只是冷淡地补充了一句:“因为之前是我的任务。而上次美国的任务,是因为IRS焦头烂额的朗姆,临时甩给我处理的,理论上,你的报告结果直接发给他也可以,毕竟本来从头到尾,就都是他的事。”
错怪黑泽了!*抱头* 这下又痛击了我的队友。
“所以这是朗姆的活?”我不忿道:“那我还是报告给你吧,毕竟你是我的领导,报告给你也名正言顺。至于朗姆,他也配?”
黑泽击碎了我的认知:“你可没有领导,非要说,只是你本来就是在朗姆手下工作。你当初和他的矛盾太大,BOSS只好把你调到,跟你矛盾没那么大的我的手下来。”
“我?!在朗姆的手下?!给他工作????”都说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是会笑出声的,我笑了:“哈……哈哈……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嫉恶如仇的一天。”
黑泽低沉的笑声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我摸着自己的下巴,忽然问道:“……说起来,我能不能直接报告给BOSS?”
“你又想做什么了?”黑泽搁置下对我的问题的回答,反而问起了我的打算。
我用无辜又单纯的语气回答道:“只是报告啦,任务报告。”
黑泽肯定了我的提议:“可以。我说了,你没有实际的领导,只是刚好之前在朗姆负责的项目里。不想跟关系愈发恶劣的我联系,更不想跟关系已经在‘暗地里’决裂的朗姆联系……很合理,也是你的风格。”
我吐槽道:“阵哥,你真是太幽默了。我这么人见人爱——这下在你口中,听起来我跟组织的大家,关系都很差呢,哈哈。”我切成扬声器,然后翻出BOSS的电子邮箱地址,准备小加个班,并随机尝试能不能摇出送朗姆去死的机会。
这感觉就跟用路上捡的钱去抽奖似的,只有丢钱的那个人需要烦心。而这次丢钱的是BOSS。
黑泽的车终于启动了,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听着还是他自己开车。黑泽说道:“你最好跟高层的人都保持差到极差的关系。这也是我们当初讨论后,难得达成一致的结论。”
我输入到一半的手顿住:“我都不记得这些了……那我跟贝尔摩德的关系不错啊,这怎么办。”
“哈、”黑泽发出一声嘲笑,“跟她关系不错?那恐怕是你的幻觉。”
哦,贝尔摩德居然也是高层。
我撇撇嘴:“让我看看最后一句怎么说呢——”我琢磨着邮件重点部分的咬文嚼字,嘴里念念有词:
“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嗯……就说‘临走时,议员向我们索要银弹,我将他的要求敷衍一番,暂且搁置了下来。BOSS,银弹的资料这么重要,RUM是怎么想的,竟然泄露给他。严查!我建议严查朗姆是否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挪用组织资源,私下勾结议员。’……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但你就应该知道银弹的存在吗?”黑泽思索片刻:“……不过都是研究所的事,也许吧。你也许应该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再重写这一段试试。我觉得这样会比较不正常,更适合你。”
可以理解。毕竟黑泽一直都觉得我对感知的认知十分不正常,并且我还意识不到这种不正常,同时还能自我感觉十分正常。
说是这么说,我恼羞成怒:“我可以说脏话吗?”
黑泽:“不。”
我:“……我无话可说了。”我按黑泽的思路,在花了三分钟自我说服,自己是正常人后,我重新落笔,编辑了这段‘控诉’。
这檄文力求让BOSS感受到,他心心念念的完成版银弹,即将在朗姆这个大嘴巴子的宣传下,成为罗杰藏在世界尽头的宝藏。
而我们这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庞然巨物,将在朗姆愚蠢的行径中受到本可以避免的、潜在的威胁。
黑泽听完我UPDATE的报告结尾,诚恳地表达了对我文学创作的赏识、对有意识进行逻辑闭环加工的赞许、对敏锐地坚持与BOSS对齐颗粒度的赞同,并嘱咐我下次就这么润色有关朗姆的报告。
什么?这会让朗姆立马没饭吃吗?当然不会,朗姆不仅有饭吃,还能想吃多少吃多少。因为他身上都背满了我给他新买的锅啊,到时候他想吃多少自己炒多少!
猜猜我是谁?嗒嗒——厨子朗姆!
我点击发送邮件,和黑泽一齐在听到手机的电子女声说道‘送信完成’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