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库 > 都市小说 > 万人迷在邪神的乙女游戏[人外] > 第49章 血族的猎物49
    系统自然不肯承认,支支吾吾地用‘获取攻略对象最重要的东西’来搪塞,不过郁姣已然从它的卡顿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边谋划通关方法,一边按原路折返,临近房间时郁姣取消了[隐匿]效果,刚握上门把手,房门猝不及防从内被打开,郁姣一个趔趄,跌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姣姣?”


    她抬眸,又撞入一双冷澈的眼眸。


    谢镇野神色焦急,捉着她的肩膀,担忧的目光如X光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动,见她无碍,才缓缓松了口气。


    “我正要去找你……你去哪了?”


    他仍握着她的肩,修长的手指僵硬地曲着,却下意识卸了力,生怕弄疼她。


    ——满身冷硬的谢家二少爷终究是学会了柔软。


    郁姣眸光微闪。方才列的计划浮上心头。


    “……”


    她摇摇头,差点跌了一跤的后怕令少女的面色愈发煞白,像冬日里一片微不足道的雪花,转瞬即逝。


    “我出来散散心。”


    少女偏过头,望向窗外,眸光清而软,“学院里的一草一木好像都和回忆息息相关,我想将它们刻入脑海,免得……”


    未尽之意令谢镇野心疼不已,握着她肩膀的手指蜷了蜷,只觉掌下清凌凌的骨骼竟显得锋利,握不住。


    “好啦,不说这些了。”


    少女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微笑,“宴川呢?”


    谢镇野一僵。


    “……找他做什么?”


    郁姣故作不知两人的争吵,“有点事啦,算是……遗愿清单吧。”


    说着她俏皮地眨眨眼睛,深藏在玩笑之下的,是某种动人的哀切。


    可谢镇野实在笑不出声,也哑口无言。生不出什么吃醋的心思,也说不出扫兴的话,虽然心底的钝痛如顽疾旧伤。


    他喉结滚动,认输似的轻叹:“他应该在休息室——我带你去找他吧。”


    这次,在谢镇野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郁姣正大光明地穿过守卫。抵达那扇紧闭的门外,谢镇野忽而顿住。


    郁姣疑惑昂头。


    高大的青年垂着眼睛,避开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那……有没有跟我有关的遗愿清单?”


    仿若一条被主人冷落的狗狗。


    “……”


    郁姣轻声:“没有哦。”


    他停顿。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也不会了,身上的萧瑟如有实质。


    郁姣噗嗤一笑,打破凝滞。


    “因为——”


    她高举起双手扯了扯他紧绷的唇角,“和你没有遗憾呀。”


    少女的嗓音轻而快,像甜蜜的鸩酒。


    望着她含笑的面庞,谢镇野心中的酸涩并未减少,勉强扯了扯唇角,“……好。”


    他体贴地为少女推开门,看她堪称雀跃地步入房间。


    嘭。


    门阖。


    再无一丝声响,寂静得像*是被遗忘在时光裂缝中。


    高大的青年如生锈的铁雕,背靠沉厚的门。他想离开,却迈不出脚步,敏锐的听觉自作主张地捕捉到屋内的动静。


    听着细微的声响,他阖眸,脑内似乎可以还原出他们相处的一举一动。


    不久前,就在这个房间,他和最亲密的家人大吵一架,现在,又亲自将最珍爱的人送进这里,还不敢表露丝毫不愿意。


    他苦笑一声。


    真是一败涂地啊谢镇野……


    屋内。


    郁姣刚推开门,便看到谢宴川仰靠着椅子,毫无修养地将长腿架在桌上,这个散漫的姿势跟他一贯的清冷贵公子的模样相去甚远。


    室内一丝光亮也无,他睁开眼,那双淡色的眼眸像蒙了灰的蓝宝石。


    “怎么过来了?”


    嗓音有些沙哑。


    郁姣从未见过他这样颓丧的模样。


    他就那样仰靠着椅子,眸光幽远地望来,忽而抬手,隔着昏暗和不远不近的距离,勾勒她的轮廓。


    像是在渴望一个一触即碎的梦。


    郁姣缓步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眉眼弯弯,“来消磨时光。”


    语毕,她屈膝坐在厚实的地毯,双臂交叠伏在他的腿上。


    谢宴川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插.入她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发丝。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的呆着。


    郁姣心知,他这么高傲的人,露出狼狈的模样已是难得了,是绝不会跟她吐露心事的。


    ——但无所谓,她会吐露。


    “宴川……”


    少女将脸埋在双臂间,发丝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极为依赖的模样。


    “嗯?”


    “我生病的样子是不是很憔悴?很难看啊?”她的嗓音低而闷。


    谢宴川顺毛的手一顿,动作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颚。


    “怎么会这样想?”


    少女昂起头,柔.嫩的小脸蹭着他的大掌,细细的眉拧着,像被吹皱的春水,称得上弱柳扶风,哪怕苍白病弱、哪怕愁绪万千、哪怕在这般暗的灯光下,也是清丽可人的。


    可与她口中的憔悴和难看沾不上边。


    谢宴川长臂一伸,将少女从地上拉起,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融,眼中只有彼此。


    她长睫一颤,呼吸微乱,下意识无措地推拒。


    谢宴川眸光深了些,紧扣她的腰,将人搂得更近,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捕捉她躲避的眸光。


    “很好看。”


    少女神色恍惚一瞬,眸光蓦然浮上泪意,嗓音喃喃:“真的吗?”


    她抓紧他的衣襟,求证般望来,似依恋、似不舍、似乎……


    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


    谢宴川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她藏在言语和神态背后的、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思。


    他忽然想笑,却抬不起唇角。


    耳畔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是对死亡的空茫和对未知的惶恐。


    他闭了闭眼。


    指节有些僵硬,轻柔地盖住了她满是情意与泪意的双眸。


    “……他也会觉得好看的。”


    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少女扑入他怀中,眼泪濡湿了他那被抓得皱巴巴的衣襟,丝丝缕缕的凉意渗入胸口,好似无情的利器,即刻攫取了心脏。


    …………


    接下来的几天,郁姣都是这样的两面派模式——当着谢镇野的面和谢宴川亲近,和谢宴川在一起时,不提谢镇野却处处都是谢镇野。


    直到两人越发沉默,如绷紧的弦。郁姣知道,时机到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咳咳!”


    她痛苦地咳嗽一阵,仿佛连内脏都要咳出来,血渍坠在惨白的唇上,越发显得人形销骨立。


    侍候一旁的血仆急忙去找纸巾和水,等他笨手笨脚地递来时,郁姣已然快咳死了。她喘息着摆了摆手,忽而一顿,幽沉的眸光划落,沉甸甸的落在他身上。


    血仆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自己怎么招惹了贵人的注意,忐忑之际,只听少女冷淡的嗓音响起——


    “011呢?”


    血仆一愣,谨慎回答道:“最近没有见到,应该是在那场混乱中不幸……去了吧。”


    贵人轻叩桌面的手指一顿,血仆心中打鼓。


    “……”


    当那有节奏的叩击声再次响起时,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嗓音淡然的吩咐:


    “好了,你出去吧,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要是两位少爷问起,就说我想休息,不想被打扰。”


    血仆应了声,低头离去,规规矩矩地守在房外,听到里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屋内。


    郁姣面无表情拭去唇畔的血迹,细白的指尖捻着沾了血的纸巾和手帕,凑到烛火前,一一点燃。


    她垂着眼睛,浓密的长睫如雾一般模糊了眸中情绪。暖色的火光跃动着映上她近乎透明的面颊,平添一抹堪称挣扎的生机。


    她沉静地看着火舌舔舐一张张纸巾和手帕,燃烧殆尽。


    等销毁完这些残留着‘圣血’的杂物后,郁姣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接着启动[隐匿],借助穿墙的道具离开房间。


    那名血仆恪尽职守地站在门外,他忽然耸了耸鼻尖。


    ……燃烧物的味道?


    身为心腹,他知道二少爷每天会派专人将沾了血的物品集中起来焚烧,以免‘圣血’的消息走露。


    但是,这还没到焚烧的时间啊?难道改时间了?


    他奇怪地挠挠头。


    是夜。


    郁姣拢了拢厚实的衣襟,穿行在巡逻的教徒和血仆之间。


    越往西校区方向而去,身着白袍的教徒数量明显增多,在一个转角,郁姣撤掉[隐匿],故意弄出声响,引来教徒的注意。


    “谁在那?!”


    刺目的手电光劈来,白发红眸的少女惶惶抬手遮眼,她纤弱的身形陷在绵软的衣物内,红眸不安地眨动,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兔子。


    “我、我找大主教。”


    教徒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那个关于‘神子’预言,立刻派人上报大主教。


    三分钟后。


    郁姣坐在温暖的室内,啜了口热茶,抬眸对上一双隐藏着恶意和贪婪的眼睛。


    大主教“友好”一笑,给这位‘行走的名利’斟满茶,不动声色地问,“不知郁小姐深夜拜访所谓何事啊?”


    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少女轻咬下唇,手指不自觉绞着衣摆,声若蚊呐:“我想知道……他的事。”


    “他?”


    少女似是鼓起了勇气,漂亮的红眸直视而来,凄凄切切,仿若要落泪一般。


    “就是伪装身份卧底在学院的那个人。”


    这幅痛失爱人的模样真实得无可挑剔,实在是动人极了。


    大主教长长哦了声,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如同端着枪的猎人发现了藏在草丛中的兔子不慎露出了尾巴。


    ——他想起来了,那日少女刚出幻境便跌跌撞撞地跑去礼堂,还失魂落魄的在那呆站了好一会。


    迎着少女渴求的眸光,大主教手指一下下摩挲着杯壁,然后牢牢握住了小巧的茶杯。


    他嗓音熟稔道:


    “你说树蜥啊。”


    “什么?”


    “他的代号。树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