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戏
“我没怎么说,就让她帮我的哥哥录个视频。”
“你的哥哥?”言朔略微扬了下眉梢。
“对啊,不然呢?”向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是爸爸?”
言朔没说话,收回视线,掩住一抹笑意。
夜已经深了,温度骤减,寒风呼啸。
向念抱着热水袋站在言朔身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言朔转头看了她一眼:“不回去?”
向念摇头,“我就要站在这陪你。”
吃过晚饭,言朔便独自来露台抽烟,向念是做了很大心里斗争才跟了出来。
不可能说走就走。
为了这场两个人的谈心,她披上羽绒服外套,甚至还戴上了帽子。
而言朔始终穿着薄毛衣,站得挺拔。
向念把自己的热水袋递了过去,言朔没收。
她只能又揣了起来。
抬眼看着远处,过了会,她随口道:“其实小夏如果知道她有这样的哥哥,应该会很开心的。”
说着,转头看向他:“又出色又护短,从没有放弃找她,放弃她,换做是谁都会感动吧。”
相比之下,她就惨淡太多。
自从十年前被容誉送走,容家人可是一次都没找过她。
言朔却只是淡淡道:“算了。”
相认固然是好事。
但宋小夏被拐走的那年还小,所以大概率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是养父母。这种事说出来,只会破坏她原本的生活。
向念理解他的想法,默默叹了声气:“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说到这,又改口:“不对,不能是哥哥,是男朋友。”
言朔没吭声。
他胳膊抵在栏杆上,指尖掐着烟。
烟雾被风吹动,倾斜后缓缓上升。
原本是一个极其静谧的夜。
如果向念没有在身边一直说话的话。
“诶?怎么让你做我男朋友你就一脸不愿意。”
“我有那么差嘛?好歹也是个平平无奇的计算机小天才。”
“说到底,我追了你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你就考虑考虑我呗。”
言朔听得不耐烦,蹙眉回头瞪她一眼:“喝多了?”
向念被瞪得心虚,声音渐弱:“我又没喝酒。”
她低声念叨,又扬起头。
“那你不喜欢我,理由呢?”她掰着手指头数,“不够好看,*性格不好,条件不行。总得有个理由吧?”
言朔看她歪着头,说的一脸认真。静了片刻后,不由轻笑了一声:“就是个小孩。”
向念彻底站直了,“我都二十三了,哪小?”
“你也就比我大六岁,装什么大人。况且我又不幼稚,心智很成熟的好吗。”
言朔没再应她,无论她说什么,连个眼神都不给。
向念鼓起腮帮子,没办法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修长的手指上。
捏着半支烟。
她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我懂了。”
说着,趁他不注意,迅速凑过去把烟抢过来叼进嘴里。
言朔眉头蹙起,沉声问:“干什么?”
向念含着烟,口齿不清:“抽烟啊,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一样。”
“吐出来。”
“才不要。”
她这样说完,甚至还故意吸了一大口。
“嘶——”
言朔直接转身,单手捏住她的两颊,稍一用力,嘴巴便张开了。
半截烟掉在地上,他抬脚踩灭。
垂下眼眸,与她对视。
向念的脸都变形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像河豚。
本就生的娇小,个子只到他肩膀的位置。此刻被捏住脸,下巴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眨巴两下,娇态尽显。
脸颊冰凉,手感细腻柔软。
她嘟着嘴,唇瓣红润饱满。在光线昏暗的夜色下带着诱人的光泽。
言朔定定了看了她一会,墨黑的眸子情绪难辨。
直到向念对着他笑了下,双眼像两个月牙,黑亮黑亮的。
她问他:“言朔,这一秒你心动了吗?”
言朔蓦地收回手,转身,淡淡丢下一句:“回去了。”-
那晚之后,向念光荣喜提冬天的第一场感冒。
感冒发烧流鼻涕,咳得嗓音都变了。
恰好公司里项目还在推进,时常能看到她脑门上贴着退烧贴,手指在言朔送的的键盘上敲得飞起。
保姆劝说几次未果,只能把目光投向言朔。
“吃药。”
“不吃。”
说这话时,向念正坐在客厅做手工,一本正经道:“只要我产生抗体,病毒就打不倒我!”
一个纯手工拼装的别墅,用时小半个月,一点一点粘起来的。
自己还加了电路进去,能开灯,能放音乐。
这会做的正投入,头也不抬。
保姆啧啧称奇,“这么好看?打算送给谁的啊?”
向念低低笑了声:“打算送给一个,我喜欢了很多年的明星。”
说到这,又叹了声气,有意无意将目光朝言朔的方向瞟:“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的出去。”
暗示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巧的是,一周前,容佳的生日请帖真的递了过来。
原本两人并不熟悉,她的生日是绝不可能邀请到言朔这边来的。
也就是近几年容家有跟HT合作的想法,才频频抛来橄榄枝。
大到订婚,小到生日。
韦昊知道言朔从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对容家更是没什么兴趣。
这次却忽然答应应约。
“上次在北城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
他随口补了句:“顺便去生日宴会上看一看。”
言朔能出席容佳生日这件事。
要不是容佳已经订婚,多半又要被媒体拿来做新闻。
不过想起容佳,韦昊挠挠下巴,“我忽然觉得容佳和向小念长得还有点像。”
言朔头也没抬,“没觉得。”
向念正在调试电路,她梳着丸子头,低垂着眉眼。鼻子小巧挺拔,少女感十足。
她一脸认真,反复开灯关灯几次,确认无误后,抬起眼。
视线与言朔相撞的那一瞬,明显愣了下。
随后笑着问他:“你是在偷看我吗?”
言朔收回目光,声音冷硬,“看你是怎么做无用功的。”
“啊?”
“感冒没好还妄想去北城。”
向念“嗷”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你要带我去?”
“不带。”
“我听出来了,你刚刚就是那个意思。”
言朔面无表情,“听错了。”
“明明就是!”
她凑过去,绕着他开始叽叽喳喳。
言朔说的没错,她的确就是个孩子。
没糖的时候吵着要糖,拿不到誓不罢休。
“言朔言朔言朔!”
“言朔最帅,言朔最最最好了。”
她抓起言朔的胳膊撒娇,摇来摇去。
言朔冷冷瞥了她一眼,沉下声:“松手。”
“好嘞!”向念难得听话,两只手抵在下巴上,仰起头,对他使劲眨眼:“求!你!啦!”
言朔别开眼,勾了下唇角。
再次回头,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向念闻言,直接就往卧室冲。
开门前又顿住脚步,回过身对他笑:“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抬起手,“比个心!”-
"别惹麻烦。”
“好说!”
“参加完你就自己先回。”
“没问题,绝对不会耽误言总在北城的行程!”
“至于实习那边。”
向念把键盘塞进行李箱里,“电脑在哪工作就在哪,工作照常进行。”
言朔没看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自己去请假。”
向念:“?”
所以她人在总裁家里,请个假还得走流程。
言总还是真是公事公办,丝毫不给走后门的机会呢。
“还有。”
“还有?”
“吃药。”他冷着声音提醒。
当天晚上。
向念回到房间。
抽屉里放着一盒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药。
她拿出两片,没犹豫,直接塞进了嘴里。
第二天一早,卧室里爆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
保姆连忙敲门询问。
向念一开门,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眼角挂着两滴泪。
原本白皙的脸上还长了几个红疹子,惨不忍睹。
见言朔缓缓走下楼,向念直接钻回房间里。
再次出门时,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拎着行李箱随时能冲出去的样子。
只不过还戴上了口罩帽子。
“言总,这……”保姆欲言又止。
言朔瞥了她一眼,“过敏了,去医院。”
“不用,我吃过脱敏药了!”
说完这句话,向念直接钻上了车。
韦昊无法理解她的狂热和执着。
向念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放在腿上,“能亲手把礼物送给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特别好。”
说到这,向念看向言朔,“我送你的钢笔你还留着嘛?”
言朔翻阅着资料,头都没抬,“扔了。”
“哦。”向念垂头,本来就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起来就跟闭上了没区别。
韦昊越看越心酸,“不过你吃药过敏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我感冒从来都是自己熬的,也就是昨天才吃的药。”
还是为了听言朔的话。
后面的话她故意没说,稍稍用余光一瞥,他手上的动作果然顿了下。
向念一张脸藏在口罩里,得逞地笑了下,转头问:“你心疼了吗?”
言朔掀了掀眼皮,“心疼了。”
向念睁圆了眼,又听他接了句,“恨不得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
向念:“那你还是别心疼了吧。”
韦昊坐在副驾驶,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拌嘴,让他不由得笑了笑。
有了向念在,旅途还算轻松。
很快便抵达北城。
车子还在平稳行驶,向念蓦地睡醒了。
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镜子,左看右看,完全没消肿。
她叹了声气:“绝不能用这张脸见容佳。”
言朔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把口罩扯上,“还有你。”-
晚上六点,容家别墅区内。
生日晚宴如期举行。
一楼大厅觥筹交错,到场的人非富即贵,都在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容佳穿着小礼服,披着狐狸毛的披肩,跟在容誉身边,正在敬酒。
容誉低声问她:“景祁什么时候到?”
提到徐景祁,容佳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挂不住:“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人去哪了?”
“墓地。”容佳捏着酒杯的手指用力:“他说要去看看,今天也是容夏的生日。”
容誉脸色添了分凝重。
这时,门外的管家疾步走进来,“言总来了。”
容誉表情立改,拉着容佳连忙出门迎接。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言朔从不参加这种场合,此次能到场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言朔西装笔挺,眉眼冷峻。
他向来行事低调,身边除了助理司机,连个贴身保镖都不会带。
只不过这次,他身边竟然多了个人。
是个女孩。
穿着粉色长款羽绒服,脚踩一双白色的及踝靴。背着书包,身材消瘦小巧。
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也套着口罩。看起来年纪不大,此刻乖乖跟在言朔身后,畏畏缩缩的。
无论是气场还是装扮,都与今天的场合全然不搭。
言朔身边怎么会出现这种女孩子?也从没听说过他有任何亲戚家人。
容佳和容誉对视一眼,没作声。
还是容誉先反应过来,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感谢言总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生日会,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容佳也跟在父亲身边,笑着迎合。
目光扫到他身后的女孩,容誉顿了下,问:“这位是?”
言朔侧目看了眼向念,抬手拉了下她的胳膊。
人凑近了几分,身子却较比平时格外僵硬。
他只当是紧张。
韦昊在一旁回应:“这位是言总朋友的妹妹,来的路上过敏了。不能被风吹。”
说话间,司机将大包小裹的礼物递给管家。
与此同时,一直垂着头的向念抬了抬眼。
视线恰好与面前的容佳相撞。
【作者有话说】
其实言总一直在被向念一点一点改变哈哈哈哈
给评论区答疑:为啥容誉要给女主送走呢?
就是容佳当时状况惨烈,现场的记者说她是被强x了。容誉觉得好歹自己女儿是公众人物,一旦出了这种事要背负这种污点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而且他赶过去时,又是报警,又是被记者围观,其实他心里清楚就是被人整了,故意的。又想保住天才小乖乖容佳,恰好徐景祁和记者说的是容夏,就将计就计了。
当时出现的新闻报道上就已经有人说了,知道内幕,不是被歹徒杀了,而是被先x后杀。她爸好面子,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事业比什么都重要,牺牲小念,成就自我。
就是这么狗。
第22章 入戏
她眼睛水肿,双眼皮褶皱都有些不甚明显。
只不过黑白分明,在定定地看着某个人的时候,似乎总有一股情绪涌动。乍一看,令人捉摸不透。
相比之下,容佳精致得多。
向念看了她一会,蓦地笑了下。眉眼弯弯,在灯光下瞳仁黑亮。
容佳却蹙了下眉。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感觉,正在迅速占据她的思绪。
韦昊在一旁介绍:“是您的忠实粉丝。”
“这样啊。”容佳回过神,对她伸出手,弯唇:“你好呀。”
向念回握,掌心冰凉。声音也多了些清透的凉意,“你好,我叫向念。”-
临近七点钟,宾客基本到齐。
向念跟着言朔坐在中间的位置,桌上设红酒甜点。
她尝试几次把手伸向香槟,都被言朔一眼瞪了回去。
吃过药,不能碰酒。他威胁的意味明显,向念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吃点心。
期间不少人想要凑过来和言朔搭话,但都说不上几句话,就被他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劝退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场还是有不少目光频繁投向这边。
言朔是出了名的高冷孤僻,非常不喜欢交际应酬。今天能出席这种场合已经是罕见,更罕见的是,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人。
她全程戴着帽子和口罩,吃蛋糕的时候只把口罩下端掀开,匆忙塞一口,又连忙遮上。毫无形象可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被人看到长相的一线明星,但从穿着和举止上来讲,又根本不像,只能说诡异,非常诡异。
如果是单独出现在这里,格格不入的,多半要被人清出去。
偏偏这人是言朔带来的,看多了怕逾越,说多了怕得罪。众人视线匆匆扫过,又移开,继续和身边的人聊天。
向念注意到了,却也没说什么。跟平时相比,她安静得有些反常。
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叉了一小块蛋糕。
刚准备塞进嘴里,又顿了顿。还是掀开口罩才能吃。
言朔瞥了她一眼,“你不会摘下来吃?”
“不行。”向念连忙摇头,“我不能让你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
“谁叫你不去医院。”
“去医院就看不到容佳佳了!”
现在看到了,也没见得多兴奋。从进门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很拘谨,他不是没察觉到。
言朔随口问了句,“这会儿怎么这么老实?”
向念把新端上来的红丝绒往言朔的方向推了推,讨好道:“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
说着,用目光示意他,“吃点?”
她虽然遮住大半张脸,眼睛也肿着。但是她只要笑起来,眼睛就会变成两道月牙。
所以即便是看不到她的脸,也不难想象她的表情。
“你自己吃。”
宴会厅钢琴曲悠扬动人,出自今天主人公容佳之手。一曲钢琴弹完,掌声雷动。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走下台阶。
向念又吃了口蛋糕,声音不大不小,“我敲键盘,人家弹钢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哇。”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好垂下眼,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
言朔看了她一会,淡淡地丢下一句,“敲键盘也没什么不好。”
他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矜贵与清冷。
只看一眼,便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可如今,这样话少的人却能跟面前的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半天的话。
尤其看到小姑娘把蛋糕往言朔嘴里送时,他也只是皱着眉拒绝。她锲而不舍,他也只是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摁到桌子上。说生气,也没那么生气。说恐怖,压根就不恐怖。
这要单纯只是朋友的妹妹,该是什么意味深长的哥哥文学啊。
所有的猜测和观赏都在今晚另一位大人物到场时戛然而止。
陆城。
多少也是圈子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那号人物。
年过三十五,年轻得和二十多岁小伙子一样。但行为和性格却不像长相这般,能混淆视听。
不是阴沉着脸,就是笑里藏刀,是个狠角色。
这位大概也是听说了言朔会到场,一开始进来就没和容家客套几句直奔言朔而来。
当时向念正乖巧地喝着果汁,歪着头和言朔撒娇,想多留在北城几日。
一抬头便看到桌前站着的人。
黑色西装,一双眼如鹰般锐利,迅速扫过向念后,对着言朔微微一笑。
“言总。”他说,“方便叙个旧?”
言朔明显脸色沉了下来,本就清冷的气场更冷了几分。
他转头叮嘱向念,“坐在这等我。”
说完,站起身,和陆城一道走了出去。
向念注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陆城,这个人她的确没听说过。
看来以后有机会是要多了解一下言朔身边的关系链。
她放下杯子,遥遥看向厅内正中央的位置。
容佳又弹完一曲,容母正温柔地替她整理头发。
她微微弯下腰,整理完后,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说起什么开心的事,容佳挽住容母的手,笑着往她肩头上靠了靠。
显然在爱和温室里长大的一朵娇花。
举手投足都贵气十足,连与人交谈时都下意识昂着下巴,神态和容誉一模一样。低调中的高傲。
向念看着此情此景,脑海里想到的全都是当初从从孤儿院顺利进入校园,那些人朝她投来的目光。
有恶意,也有好奇。
毕竟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吃什么,穿什么,哪来的钱,又是谁在背后资助,永远都是别人的饭后谈资。
哦。
她想了下,就和现在那些朝她有意无意投来目光的人一样。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感到好奇吗?
向念目光渐冷,抬手看了眼腕表,八点钟。
快来了。
她拿起手机再三确认过后,将视线转向大门口的位置。心里念起了倒计时。
十秒钟后,两名男人举着相机和话筒迅速冲向宴会厅。
所有人都被着突发情况吓到了,有女性甚至发出尖叫声。
“容先生,今天是容佳小姐的生日,请问您还记得容夏吗?”
“每年在您替容佳小姐举办生日会的时候,是否会想起过世的小女儿容夏?”
“容先生,麻烦您说句话。”
容誉到底还是压抑不住怒气,大吼一声,“保安呢?把人轰出去,都等什么呢?”
保安从门外一拥而入,直接将两人架走。其中一人的话筒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留在角落里。
周围人缓过神来,还在唏嘘。
“也太丧心病狂了,知道人家女儿过世,还来生日上揭伤疤。这得多叫人伤心啊。”
容誉却全然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伤心。
他稳定了下情绪,重新笑开。
原本被护在他身后的容佳,也慢慢走了出来。容母不停摸着她的后背,关切询问,“佳佳,吓到了吧?没事啊。”
容佳舒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这个插曲来得突然,却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匆匆一瞥就过去的程度。
容誉接过话筒,走上台,已经完全不见方才的愤怒。
“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人已经清出去了,大家不用担心。这……本来是个开心的日子,出现这种事也是意料之外,今天是我容某招待不周,还望大家见谅。”
其他人都客套回应。
只有向念低下头,冷笑了一声。
开心的……日子吗?
就这样毫无波澜,继续庆祝吗。
向念拉了下自己的口罩,将帽檐压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一场谈话结束。
言朔赶回宴会厅时,场内正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她从哪来的?”
“她是怎么进来的啊?”
他眸色一沉,快走几步。刚绕过人群,便看到向念双手握着空酒杯,一脸无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压得很低,一直在冲着容佳道歉。
很显然是酒撒到容佳身上了。
红色的酒顺着她的披肩,一路沿着价值不菲的礼裙向下蔓延。
红金相间,十分扎眼。
周围的人一直在替容佳擦拭,容母面色不善地看着向念。
这么一大杯红酒说撒就撒,她一度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穿的格格不入的,来了就闯祸。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容佳却没说话。
她别开头,掩住一抹愠色。再次回过头却笑容可掬:“没事,别自责。”
“你是谁带来的?戴着口罩做什么?”
容夫人忍不住,开口责问道。
“妈!”容佳拉了下她的胳膊。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我带来的。”
容佳一僵,抬眼望去。
言朔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身材颀长,在人群中之前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眉目清俊,偏偏一双墨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寒,情绪明显的不悦。
议论声戛然而止。
容夫人怔愣片刻,也连忙笑开:“原来是言总的朋友,失敬。”
言朔目光略过,最终停留在向念身上。
她满脸通红,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拉起她的手腕,垂眸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向念指了指容佳身后的残骸。
地面上,一个手拼的别墅,被摔得七零八落。
“我想敬酒的,有人捧着礼物路过,容小姐没留意到。我怕她撞上,就拉了一把。”
然后就撒了。
人一惊,到底还是撞上了身后的人。
而碎掉的,是她大老远从C市带来,拼了无数个日夜,一点一点粘好的心意-
因为容夫人唐突了向念,一家三口一直站在车前给言朔赔礼道歉。
言朔没做声。
容佳理着头发,看过去,“真的不好意思,礼物没能好好保管。”
他这才抬了抬眼,淡淡丢下一句:“这个歉,应该跟向念道。”
……
车门关上,声音被隔绝在外,彻底安静了下来。
返程的路上,言朔没说话,向念也没说话。
韦昊知道她正伤心,也没敢搭话。
直到车子停在酒店前,韦昊先拎着行李上了楼。
向念缓慢下车,缓慢跟在言朔身后。
酒店前灯火通明,衬得夜晚格外阴沉。
一阵风吹过,带着她颤抖的声音飘了过去。
“言朔。”她喊。
言朔脚步顿了顿,回身去看她。
向念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但是眼下却有光在闪动,她哭了。
【作者有话说】
没认出来~~
言总,实力,护妻。
向小念:当初为了面子抛弃我,然后我傍了个超级大腿回来,想不到吧:)
第23章 入戏
在这天之前,向念一直在精心策划一个漫长的计划。她一心想着怎样卷土归来,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为了达成,不择手段。
但又不可否认,在这过程中也的确带着许多的幻想。
他们见到她会有怎样的表情?
他们是否会在每一年的某个特定时间怀念她?
在愧疚吗?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痛苦吗?
她试图在这些问题中寻找答案,读过血浓于水的书籍,研究过基因的力量。就算表面上她对任何事都显得毫不在意,用别人的话来说,对人际关系和情感互通的方面甚至有点冷漠。
但归根结底,她还是渴望亲情。
是的,向念不得不承认,她坚强外表下柔软又累赘的一面。
只可惜,当她制造荒乱,重新出现后,她才发现所有问题的答案。
没人能将她认出来。
更不会因为提起她这个人而伤感。
她的爸妈,她的姐姐,正在过着高调又幸福的人生。
向念忘不掉容母看向她的眼神,陌生又嫌弃,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残忍。
于是她可怜的遐想逐渐破灭,那一点点希望也彻底陨落。
向念站在灯光下,冬天的晚风止不住地吹向她。
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口罩里,只有眼睛里的情绪藏不住。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她。眉头蹙着,总是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但却又似乎有无尽的耐心容忍她做很多很多的事。
那一瞬间委屈,失望,还有心底里的酸涩,一拥而上。又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言朔走向她,垂眸看着她。
向念的眼泪一滴一滴往外掉,睫毛也被浸湿,眼眶通红。
他向来受不了眼泪这种东西。
此时此刻也不可自控地拧着眉。
哭什么?
心意没被接受,又或者被误会,不是还有他顶着吗?
他的确想这样问,只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默默看着她,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催促过。只是与她面对面站立,保持着安静。
向念抽噎着仰起头与他对视,一双本就没消肿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了。
稍微一眨眼,泪水便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言朔。”她声音颤抖,委屈至极,“我想我爸妈了。”
原来不是因为容佳的事伤心。
但比起那件事,这件事的确叫人更伤心。
言朔起初没作声,良久,才掏出一面帕子递过去,声线低沉,“别哭了。”
向念接过来,紧紧攥在手中。
她在他面前的确喜欢哭,喜欢撒娇。却鲜少像今天这样吐露心事。也许是情绪和时间搭配的刚刚好,很多话说了便停不下来。
“看到容佳的父母对她那么好,我才知道原来在爱里长大的孩子那么幸福。”
“言朔,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幸福。”
“从进到孤儿院的那一天起,我心里面好像生了一场病。我经常感觉不到快乐,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一直在努力治愈自己,只是这场病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情绪的感染往往直接又突然。
言朔只是沉默着聆听,半晌没有说话。
她给人的印象总是变化多端。
她聪明,有主意,偶尔过分活泼,偶尔又心智成熟的根本不像大学还没毕业的女生。
但更多时候,她带来的是一种情感上的互通,她太知道怎样惹人心疼了。
言朔垂眸,定定地望着她。看她泪水打湿了一张脸,听她的声音在夜色中不断回响。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再次仰起头,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你吗?”
有试探,也有渴求,她像在找寻一种最直观的安慰一样。
言朔没作声,她上前一步,轻轻靠近他怀里。
双手从他胳膊下绕过,环住他的后腰。她的鼻尖靠在他胸前,清淡的冷杉香和他的体温传来。
言朔浑身一僵,手抬了抬,却始终没有推开她。
向念稍微收紧动作,彻底埋首在怀抱里,那一声“谢谢”像缥缈的雾气,轻飘飘传过来,又消散在夜里-
“我不想自己回C市。”
雨过天晴后的耍赖。
吃过脱敏药,脸上已经消肿得差不多了。这会也像恢复了精气神一样,双手搭在言朔的房间门框上,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自己回去,你又不在家,那我得多寂寞啊。”
言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散漫:“你可以选择回宿舍。”
“我不能回学校,你忘了吗?咱们的事都传开了,我回去会被围观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和你没关系了?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会十分心疼,会无比自责。”
“想多了。”言朔拉了下门,语气淡淡,“我不会。”
“你会!”向念死死抓着门,恨不得跳起来和他叫嚣。
言朔目光扫向她的手,压低声音警告,“放手。”
“我就在这多待几天,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工作。你就别让我自己回去了,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松手。你要是不答应……那也行。”
向念伸出两根手指,“一,我们继续在这耗到明早。二,你把我带进你房里,我们一起睡。”
言朔静了片刻。
就在两个小时前,面前这个耍赖的人还在酒店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吃饱喝足后,本性暴露。
情绪来得快走的也快,完全不讲道理和规章。
“你要跟我一起睡?”他垂眸,将腕表的位置摆正。
“是啊。”向念腰板挺得笔直。
“你确定?”
“当然。”
言朔抬了抬眼,视线扫过她的脸。声线低沉,带有警告的意味,“话不能乱说。”
向念一本正经,“我是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况且。”她说着,抬手理了理碎发,笑了下,“我又不吃亏。”
“我吃亏。”
言朔淡淡扔下一句,趁她松了手,迅速关上了门。
向念故作娇羞后抬起头,面对的只剩一道冷冰冰的门。
她双手自然下垂,握了握拳。
你吃亏?
你吃亏个屁!
她用力戳着屏幕,给言朔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早晚要因为你刚刚的话后悔!”
回到房间后才收到他的回复。
YS:“1”
1,阿拉伯数字,学名敷衍。
每当他不想回又不得不回时,就会发这东西。
向念深呼吸,闭了闭眼。
晚上十一点。
她在落地窗前,二十一层的房间,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她一直看向窗外,直到手机震了一下,才收回目光。
短信来自没有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
“看微博。”
向念直接点开微博,容佳生日果然上了热搜。
闯入的两个人将拍下的照片转头就卖了出去,还是独家爆料。
现场被拍了个大概,记者的提问也出现在录制好的短视频中。
视频里还能看到,当陌生人闯入,容佳下意识躲在了容誉身后,一脸惊慌失措。
视频下的评论相当精彩。
“虽然在人家的生日上提这种问题,的确有点缺德。但是妹妹已经不在了,还大张旗鼓办生日,真的好吗?”
“道德绑架谁呢?难道妹妹去世,姐姐就没有过生日的权利吗?”
“不是没权利,但这么庆祝多少有点过了。”
“细思极恐,你们看记者提问后,容誉一脸淡定,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逝去的人,并不是要留在所有人心中,变成永远的伤。
但是至少要留下一些痕迹,才不算白白离开。
向念退出微博,给孟寅转账。
对方隔了会才收,问她,“看到热搜了?”
“还满意吗?”
向念:“嗯。”
孟寅是之前向念在酒吧打工认识的调酒师,皮相好,性格圆滑。所以人脉也很广。
没有他查不到的人,也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无论是上次配合她演戏的小混混,还是这次出现在现场的记者,都要亏得他联络。
向念想了会,敲字:“再帮我查个人。”
孟寅:“谁?”
“陆城。”
孟寅:“好。”
孟寅:“有时候还挺好奇你究竟在做什么。”
孟寅:“想要招惹的还都是些大人物。”
向念:“没什么可好奇的。”
她把手机丢在床上,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半小时。
酒店的抽屉上摆着打火机,她干脆拿了一个在手中把玩。
重新坐回窗前,她手指向下一摁,蓝青色火苗窜起。
玻璃上映着她的侧影,半张脸被头发挡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她身子微微后仰,对着火苗用力一吹,灭了。
“生日快乐。”
她勾了下嘴唇:“容夏。”-
另一边。
容佳从宴会离席,回到家便开始摔东西。
徐景祁开了门,刚迈了一步,一只高跟鞋擦着他耳边扔了过去。
“走,都给我走!”
他眸光略沉,开了灯,容佳就坐在客厅地板上,头发凌乱,妆容也哭花了。
几乎是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
保姆在一旁急的转来转去,这会只能把目光投向徐景祁。
然而他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容小姐的老毛病发作了,来一趟这边吧,麻烦您了。”
他说话声音温润客气,眼神却始终冰冷。
片刻后,他看着容佳,轻声开口:“帮你请了医生。”
容佳猛地扭过头看向他。
她眼睛通红,令她抓狂的理由就在嘴边。可是面对这张脸,她偏偏开不了口。
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
两人无声对视良久,徐景祁上了楼。*
听到门关起来的那一瞬间,容佳肩膀一松,整个人瘫软到地上。
“她回来了。”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到地上,她脸颊贴着地面喃喃自语,“容夏回来了。”
沙发前,静静地躺了一张纸。
混杂在今天收到的众多生日礼物中。
从贺卡里拿出来的。
一张A4纸上,上面打印了一道数学题。
只看一眼,就令她眼前一黑。
初中那年,期末考试前,容誉拿给他们的模拟卷。
当时两姐妹在书房里吵了一架,因为徐景祁。
徐景祁喜欢容夏,容佳喜欢徐景祁。
所以那天交卷之前,她用涂改液涂掉了容夏最后一道大题的步骤和答案。
一周后,她从容夏的抽屉里,偷偷拿走了徐景祁送她的新手机。
她嫉妒容夏。
【作者有话说】
古有言朔送键盘,现有向念送题目。
第24章 入戏
楼下的人一直在哭哭啼啼,徐景祁站在楼梯前的脚步微顿,片刻后,转身进了书房。
关上门,将声音隔绝在外。
和往常一样,第一件事便是打开邮箱。
仍然没有任何的回复。
不仅如此,发送出去的邮件前都有个红色的叹号。提醒他发送失败,对方仍然处于将他拉黑的状态,且无法查出ip所在地。
但即便是这样,他从未停下。
整整两个多月,几乎是一天不落地发着邮件。
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句话:容夏,我想见你。
他再次打字,发送,结果这次,红色叹号没再出现。
竟然发送成功了。
他略微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隔了会,收到回信。
那一瞬,他不可控制的心跳加速。
手指轻颤,点开邮件。
里面只有四个字。
“很快再见。”-
“又见面了。”
当向念拖着行李箱推门进屋时,成宛丝坐在沙发上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愣了一瞬。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成宛丝会在北城、言朔的家里出现。
保姆将行李接了过来,向念再回过头已经挂上了一脸微笑,“好久不见,宛丝姐姐。”
说着,她走了过去,把主客姿态先拿了出来。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宛丝姐姐吃过饭了吗?要是饿了我现在叫阿姨烧饭吃。”
成宛丝笑了声,直言不讳,“不用客套了,我来这不是吃饭的。”
向念歪了下头,“那是?”
盯着你。
后面的话成宛丝没说。
她是看了热搜赶过来的,借用了成阳泽的关系,好说歹说才套到了言朔的住址。
她知道向念不简单,留这样的人在言朔身边,早晚是个隐患。
所以她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来看看言朔,顺便看看你。”成宛丝换了种方式回答。
向念在她身边坐下,与她平视。弯了弯笑眼,声音甜又软,“我也想你了。”
成宛丝别开眼,无声冷笑。
成宛丝临时决定来的,比较突然。
保姆按照言朔的意思,将人安置在了向念隔壁的房间。
两人一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向念能感觉得到,成宛丝对自己的敌意只增不减。
本来应付起来就很心累,偏偏一个打直球的人也学起了她那套。说话拐弯抹角,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好好的一个下午,变成了茶艺大赛。
“我和言朔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从十几岁那年起就是很好的朋友,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宣誓主权。
向念双手支着下巴,听得一脸认真,“那可以给我讲讲嘛?”
——装傻充愣。
“他是不是经常对你板着一张脸?性格冷冰冰的。但他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就好比我,大概因为相处的年头久了,他对我还相对温和一些。他啊,心很软。也就是擅长用冷漠的一面劝退那些试图接近的人。这招比较好用,大部分人都知难而退了。”说到这,她扫了向念一眼,“但也有少数厚脸皮的。”
——指桑骂槐。
向念眨眨眼,“是这样吗?那他对我还挺温柔的哎。嘻嘻。”
——皮厚无敌。
成宛丝握了握拳。
“言朔早些年容易轻信别人,在这方面吃过亏。小时候就经常被人利用同情心和善心,后来创业的时候,有一个合伙人曾经盗取他的创意卖给了其他公司。经历过这些,他才渐渐建立起戒备心。我作为他的朋友,最见不得别人利用他。”
“谢谢你这么为他着想,也谢谢你讲给我听。”向念始终平和温顺,“我觉得我更了解他了一些。”
油盐不进,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无论你是化学攻击还是物理攻击,她都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换做别人,多半也就信了。
但成宛丝不信。
这是身为女人最该有的敏锐直觉。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别想利用言朔。”她懒得装了,直接开口警告。
向念低垂下眉眼,主动提成宛丝倒了杯果汁,缓缓推了过去。
这才开口:“我怎么会利用他呢?”
她看着她,认真道:“我喜欢他。”
“你知道一个孤儿失去父母之后,无牵无挂的感觉。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他。如果他也愿意喜欢我,我会用一辈子对他好。”
标准的女婿向丈母娘保证的台词。
成宛丝却道:“那也要看他需不需要。”
“他需要的。”向念笑了下,“不信的话我会证明给你看。”-
晚上九点。
言朔还未下车,便看到门前站着的人。
向念披着外套,灯光打在她冻得通红的脸上。像静止的雪景中,唯一一幅动态的画面。
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笑着朝他招手,在他路过门前时,递了个热水袋过去:“你回来了!”
言朔原本没想接,但目光在她手上停留片刻,又抬手接过。
“别站门口等。”他淡淡扔下一句。
“我想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
“不需要。”
“你需要!”
言朔推开门,向念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吃了吗?今天煮饭阿姨超常发挥,都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我回来的路上买了新的果汁,酸酸甜甜,你要喝吗?”
一如既往的吵闹。
向念一直绕在他身边,直到他不耐烦地蹙了下眉,“再跟着我,就把你送回C市。”
话音刚落,成宛丝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她目光在向念身上扫了一眼,又转向言朔。笑着问:“言总回来了,吃过了没?”
“嗯,吃过了。”
他放下外套,随口问道,“这次来是准备?”
“这个待会再说。”成宛丝神神秘秘,“总之,先陪你多待几天。”
言朔没作声,向念在他身边低声嘀咕,“幸亏我没走,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言朔垂眸瞥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人只要进了书房,四舍五入就在告诉大家生人勿扰。
成宛丝作势就要跟着他上楼,被向念拦住,“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
“没事,我不是别人。”成宛丝笃定道。
阻拦失败。
向念站在一楼,眼睁睁看着成宛丝进了言朔的书房。
十分钟过去了,人还没出来。
二十分钟了,人还是没出来。
里面甚至传来了不大不小的聊天声。
向念深呼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对着手机屏幕狂戳。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你们打扰我学习了!”
“我可是在做和小夏一起的调查报告啊。”
言朔没回复。
向念咬着下嘴唇,心里面开始感到焦灼。
让成宛丝进房间,这不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有时候胜负欲也能操控一个人的理智。
她打字的手越来越用力,屏幕都差点戳变形。
“你不是说不让别人进你书房的吗?”
“说好的回我微信,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骗子啊啊啊!T_T”
四十分钟后,向念终于坐不住了。
从冰箱里随便抓了几个蛋糕放在托盘里,又倒了两杯冰凉的可乐,端上了楼。
她先是耐心地敲了两下,随后是烦躁地敲了两下。
言朔开门时,恰好看到她眉头皱上天的样子。
门只开了一半,向念一见是他,迅速摆正态度,笑了下。
“我怕你们聊得口渴,来送点点心。”
一边说一边往里看,果不其然,里面的成宛丝也在看她。那个笑意不用特意解读也能看明白,得意。
言朔看了眼她端着的东西。
蛋糕还冒着凉气。
“不用了。”
向念咬牙,“你不吃,还不许宛丝姐姐吃了?”
“我也不吃,谢谢小念妹子的好意。”
说完,言朔作势要关门。
向念直接一只脚伸过去挡住,仰起头看言朔,不死心地问:“真的不吃?”
言朔静了片刻,只得接过托盘。
“可以了吧?”
向念低声笑了句,“我想看着你吃。”
言朔脸色冷了下来,向念知道他没什么耐心了,却还不死心地堵在门口。
死皮赖脸这种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又不能把她提起来扔出去。
向念刚这样想完,言朔放下托盘,回过身,直接单手将她拎了起来,强行拖到门外。
“……”
关了门。
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蹙眉,“想干嘛?”
不明显吗?
向念鼓起腮帮子,低着头整理起皱的衣服,口是心非,“我自己待着无聊,想参与你们的热闹。”
她顿了下,又问,“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
言朔没理她,转身便要回书房。
向念剁了下脚,“言朔!”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朋友。别闹。”
虽然语气很淡,但很神奇的,向念被控制下来了。
所以,他刚刚是在向她解释吗?-
晚上十点。
向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微信。
孟寅:“陆城的资料帮你查好了。”
孟寅:“不过这情报需要你自己亲自去拿。”
向念蹙了下眉:“为什么?邮寄不可以吗?”
孟寅:“不清楚,那边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明天没什么事,就去一趟。”
“嗯。”
刚回复完便听到楼上门响。
向念把手机揣进口袋,倒在沙发上假寐。
两人一起下了楼,成宛丝还在说什么:“正好我离开的时候可以带向念一起回C市。”
向念立刻坐直了身子。
成宛丝看过去,“还没睡,在这等着呢?”
她揉了揉眼睛,随口胡诌,“我看电视睡着了。”
“小孩早点睡觉,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说完,成宛丝笑着回了房。
客厅里便只剩他们两人。
言朔去中岛台倒了杯水,一回身便看到向念站在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干什么?”
“我没看电视。”
“所以?”
“我就是在等你们出来。”
向念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毛衣下摆,仰头,“我都听见了,她说要带我一起回C市。你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送走吧?”
言朔放下水杯,视线从她的手上扫过,漫不经心地问,“是又怎么样?”
“我不允许!”
“不允许,然后呢?”
“不知道这样……”
向念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拉起他的手,迅速塞进他的手心。
“能不能通融一下,行个方便啊言总。”
言朔垂眸。
掌心里躺着一颗酒心巧克力。
他挑了下眉梢,“当我是三岁小孩?”
向念可怜兮兮:“收买失败了吗?”
言朔轻笑一声,从她身边略过时抬起手点了下她的额心:“成功了。”
……
有了言朔这句话,向念再路过成宛丝身边时底气十足。
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了一上午后,向念背起书包。
临出门前又看了眼孟寅给的时间和地点。
刚推开门,成宛丝问:“要去哪?”
向念回头道:“要去做市调,推进新软件的开发。”
乱七八糟的,成宛丝也听不懂。
摆了摆手。
等到向念彻底出了门,她匆忙回了卧室披上外套,跟了出去。
她就想看看,这小丫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搞出什么名堂-
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私人咖啡馆。
地点偏僻又隐秘,竟然在一个巷子的居民楼里。
要不是跟着导航,向念根本找不到。
楼底门锁要密码,向念输入收到的那一串数字之后,走了进去。
旧式居民楼的三楼,光线昏暗,楼道里隐约飘着咖啡的浓香。
305.
门没关,只有一道珠帘。
向念掀开珠帘,抬眼望去。
改装的咖啡屋。
空间逼仄,棚顶只开了几盏黄色的灯,看起来更暗了。
靠墙那一桌坐了一个男人,也只有那一个人。
向念停住脚步,给联络自己的人发了条信息。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这才放心又靠近几步,压低声音,“你好。”
男人闻声,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转过身。
“容夏。”
他急切道。
【作者有话说】
我们向小念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25章 入戏
桌面上摆着一盏小夜灯,将对面的人轮廓都照的温柔。
一场突如其来的碰面。
起初向念还有些吃惊,很快便从容地坐了下来。
虽然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机,但,也无妨。
“微博热搜上的视频,我看到了。”
徐景祁食指推了下无框眼镜,面容清俊,谈吐温润。
与刚才着急惊喜的样子不同,他平和了许多。这会主动讲起出现在这的原因。
“虽然只有个背影,但我隐约觉得是你。恰好北城忽然有人调查陆城,我想赌一次,所以就来了。”
说到这,他笑了下,“没想到真的是你。”
“可是我调查陆城,你怎么会知道?”
“找人的圈子是互通的,你在调查陆城,而我在找你。”
向念闻言,手上动作顿住。
片刻后,她垂下头,晃了晃面前的咖啡杯。
说起来有些讽刺。
当年容家所有人都在致力于制造容夏已经死了的消息,偏偏在工厂外,她和徐景祁相遇。
往后的十年,那个坚持找她,一眼能将她认出来的人,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而是徐景祁。
弯了下唇,向念对上他的视线,“谢谢。”
她说,“谢谢你记得我。”
许久未见的两个人再次见面,聊的话无非也就那些。
你怎么样,你过得好不好,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念避开一些,解答了一些。看着时间差不多,站起身,提前结束了这场叙旧。
徐景祁却道:“夏夏,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容夏脚步顿了顿,回身笑,“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眼下的确有个事要你帮我。”-
十分钟后,向念下了楼。
她婉拒了徐景祁说要送她的提议,只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楼下应该有人在等我。”
果不其然,她刚走下楼,恰好撞见在楼下研究门锁的成宛丝。
成宛丝慌乱一瞬,随后倒也坦然,“我路过。”
跟踪还是路过?
向念笑而不语。
“你去上这面,干嘛了?”
向念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纸,“找邻里邻居做调查问卷呀。”
“哦。”成宛丝别过头,小声嘟囔,“鬼鬼祟祟的。”
向念却主动拉起她的胳膊,“来都来了,不然一起逛个街?”
“不逛。”成宛丝直接拒绝,“我还要去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念拽走了。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逛街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在部队呆了五年的成宛丝在今天有所体会。
试衣服。
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每次换好了还必须让她评价。
向念骨架小,穿起裙子,腿细胳膊细,整个人还白的发光。任何颜色搭她都刚刚好。
“不好看。”她翻了个白眼。
向念一点都不在意,继续试,最终选了件偏黑色的,较为低调的小裙子。
“这么冷的天你买裙子做什么?”
向念冲她神秘地勾了下唇,“早晚会用到。”
逛饰品店。
奇奇怪怪的饰品店,买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偏偏还当成宝似的揣口袋里。
“言朔特别喜欢小企鹅。”她拿起其中一个小玩偶给成宛丝看。
成宛丝不屑一顾。
“喝奶茶吗?”
在逛街这种事上,向念总是充满活力。
“哎呀不喝!”成宛丝不耐烦。
下一秒,一杯芋泥奶茶直接塞到了她嘴里,她不情不愿吸了一口。
问向念,“你平时就是这么缠着言朔的?”
向念小心翼翼将一杯温热的奶茶揣进怀兜里,捂着,“不全是,我对他更体贴一些。”
成宛丝呛了一下。
看着她的动作,“你这在干嘛?”
向念抿着嘴唇笑衣服裹得更紧了些,“我想带回去给言朔喝,又怕变凉了就不好喝了。”
“少来,他才不会喝这种东西。”
她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突然。
言朔还真的喝了,只不过是在向念的威逼利诱下。
当时成宛丝的奶茶还没喝完。
再次吸了口,总觉得不是之前那个味了,有点苦。
“甜度怎么样?好喝吗?”
向念追着言朔问。
室内温度高,她一张脸透着粉红,双手抵在下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那双眸子在灯光下仿佛映着水光,言朔看了会,又别开眼,“难喝。”
“怎么会!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抱回来的,你就不能说句好喝吗?”
“不能。”
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又热情似火。
向念永远跟在言朔身后,这种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一直没停过。
言朔蹙着眉,冷下声音威胁向念。
他是真的不耐烦吗?
成宛丝没再看,转身进了房间。
人一走,言朔站定脚步,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向念,问:“说吧,又是什么事?”
有时候,就连向念都觉得,言朔的确有点了解她了。
她先摇头,又点头。
最后地地笑了一声,“嘿嘿。”
“不说我去睡了。”
“我说!”
向念连忙扯住他的衣角,往前凑了几分,仰头,“那个,慈善晚会,能不能带我去呀?”
言朔勾了下眉梢,没作声。
“不是要带女伴吗?我今天特地买了小裙子,再跟你去那种场合,绝不会丢你的人了。”
言朔目光微沉,看着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韦助理……我严刑逼供的。”
他冷哼,“他嘴倒是快。”
“我听说容佳这次会去,我只是想弥补一下上次的遗憾。毕竟,在人家的生日会上那件事还闹得挺不愉快的。”
“你弥补,她需要吗?”
“不管她需不需要,只要我心里无愧就好。”
向念说这话的时候,缓缓眨眼,神态认真。
像极了每次出现在言朔面前献殷勤的样子。
他将衣角缓缓从她的手中抽离,淡淡扔了句:“看心情。”
向念追过去,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块巧克力,不由分说揣进他的口袋里。
她跑得急,又从背后突袭。
言朔步子稍微放缓了些,她整个人便直接贴了上去。
脸颊热,气息也滚烫。
他能感觉到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背部,鼻尖蹭过,有些痒。偏偏动作笨拙,一手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往口袋里塞巧克力。
肌肤透过薄薄的布料摩擦。
他嗓子有些干。
同时,向念也放完了巧克力,“这是今天的贿赂。”
一抬头,言朔转过了身,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向念眨眼。
他收回目光,重新迈开步子上楼-
三天后是慈善晚会。
向念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裙子套在了身上,还特地化了个淡妆。
黑色吊带裙,收腰及膝。
她挽了个发髻,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保姆忍不住称赞,“向小姐又白又瘦,这身太合适您了。”
向念笑了下:“谢谢。”
成宛丝忍不住拧眉,“我说那天怎么忽然去逛街,原来用在这上了。”
向念闻言,凑过去挽她胳膊,“谢谢宛丝姐姐陪我逛街。”
成宛丝想甩开胳膊,又听她道,“我今天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有点站不稳,你扶我一下。”
到最后人也没甩开。
慈善晚会安排在市区外的酒庄里,发起人是徐景祁。一开始发出邀请函的时候就说明了,到场的人必须带女伴。
言朔带一个,跟一个,下车的时候把门的多看了两眼。
谁都知道言朔生性凉薄,不近女色。
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不光开始带女伴,一带还带两个。
两人一左一右跟在言朔身边。
从入场开始,不少人都朝这边投来视线。没人敢明目张胆讨论,但看起来又的确是在讨论。
向念扯了扯言朔的袖子,低声道,“好多人都在看我。”
“你等等我,我走不快。”
“怕看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回去。”
话虽这样说,但步子又的确是放慢了下来。
终于入座,灯光暗了下来。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不亚于那天在容佳生日晚会上出席的。
向念大概扫视了一眼,在右侧的宾客席位找到了想见的人。
容佳坐在徐景祁身边,笑容可掬。
又隔了会,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此次晚会的目的是拍卖名画首饰,交易成功后,统一将钱捐给孤儿院。
言朔往年都会参加几场,这次也不例外。
第一件商品十万起拍。
后排的人纷纷叫价,向念乖乖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容佳的位置。
起初这边一直很安静。
直到出现了一串紫晶手链。
容佳和徐景祁低声交谈过后,在三十万的起拍价上加了五万。
大屏幕上正三百六十度地播放手链的VCR,主持人在前台描述的天花乱坠。
向念盯着手链,缓缓举起手,“我想要这个。”
她说。
成宛丝一看,连忙摁下她的手,低声警告,“你想死!”
“这个好看,反正都要捐款,干嘛不买这个嘛。”
“言朔今晚是有计划的,你给我老实点,别胡闹。”
不光如此,对于拍卖这种事,在场有个潜规则。
只在合理的区间内加价,只要第一个人先叫价,第二个想要的人只能追加一次,如果对方继续叠加,那么第二个人自动弃权。
视为友好。
向念碎碎念,“就跟斗地主抢地主似的呗。”
成宛丝噎了一下,又觉得的确是一个意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总之你别添乱。”
话音刚落,言朔这边举了下手。
他沉声开口,声线清冷,“五十万。”
话音刚落,在座的人都不由自主朝这边看了过来。
要说言朔带女伴稀奇,和女方竞拍叫价更稀奇。
容佳略微蹙了下眉,徐景祁不动声色拉了下她的胳膊,她还是忍不住道:“六十万。”
“一百万。”言朔低头擦拭手上的腕表,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
容佳明显生气了,却不得不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这是徐景祁的主场,言朔为什么会突然和她作对。
她想不通,忍不住朝这边频繁投来视线。
言朔视而不见,只在交易成功后,朝身边的人丢了句:“你的了。”
成宛丝闻言,手蓦地握紧。
向念声音压得很低,却格外认真,“这太贵重了,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言朔勾了下唇角,没作声-
慈善晚会结束后的活动是品酒。
要不是天气冷,往年在别墅外还会有一场泳池派对。
条件限制,只能在室内品酒。
酒庄里都是上好的名酒,这会亮了灯,拍卖台上开始拉小提琴。
侍应生也端着红酒一趟一趟送了过来。
正是圈子里的人交友聊天的好时机。
言朔向来不感兴趣,但此刻还留在这边没离开,或者说今天之所以能来,到底还是应了陆城的邀请。
他原本坐在座位上,没一会陆城果然亲自来邀请他谈话。
和上次一样,言朔转头和身边的人道:“你带她就在这附近等我,别乱走。”
这话是对成宛丝说的。
向念容易闯祸,有了成宛丝在身边还能安分点。
说完,人就跟着陆城走了出去。
向念从托盘里拿了杯红酒,想要起身,被成宛丝拉了一把,“哎,上哪去?”
“我想和容佳喝杯酒,上次闹了些不愉快。”
是,挺不愉快的。
她不瞎,视频她也看到了。
以至于她再说去找人家喝酒,成宛丝都ptsd了。
“言朔回来之前,老实在这里坐着。”她不由分说把向念摁了回去。
结果一抬头,看到徐景祁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穿着酒红色西装,衬得皮肤白皙,模样矜贵。
他晃了晃酒杯,冲着成宛丝笑了下:“成宛丝小姐,喝一杯?”
成宛丝讶异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不得不礼貌应付。
她也站起身回应。
向念就趁着这时候,从后面溜走了。
看了一圈,容佳并没在场内。
她放下红酒,沿着大厅找了找,门口没有。
人是在通往后厨的偏厅里找到的。
当时容佳正背对着向念打电话,语气平和客气,像是在和长辈通话。
“好的,我知道了徐叔叔。”
说完这句,她挂断电话。
一回身,便看到眼前的向念。
她吓了一跳,眼神瞟了一下又聚焦在她脸上,那一瞬,面色煞白。
容佳穿着酒红色晚礼服,和徐景祁是配套的情侣款。
裙摆和手腕处镶了水钻,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而向念身穿一抹黑色,与她在暗色灯光下对比,她更像是隐匿在黑暗里的恶魔。
就在容佳震惊道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时候,向念率先开了口。
她歪了下头,对她笑:“姐姐,你还认识我吗?”
【作者有话说】
好的我是废物,真高能在下一章——
第26章 入戏
向念妆容清淡,显得很幼态。明明笑的天真,笑意里却藏着一股情绪,让人不寒而栗。
浑身的温度都在急速降低,容佳手脚冰凉,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知道她是谁。
是上次出现在她生日会上泼了她一身红酒的人,是自称是她粉丝的人,是言朔身边跟着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是容夏,她“死”了十年的妹妹。
容佳下意识后退一步,浓妆都盖不住脸上的惨白。
她别开眼,没去看向念的脸,缓和了良久才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姐姐。”
她说完便要走,向念却拦在她身前。
两人同时穿着高跟鞋,向念却还是要矮她半头。
的确,基因的力量也改善不了她离开容家那几年营养不良的生长状况。
向念仰起头,敛下笑意,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如果你想要签名的话,麻烦……”
“我是容夏。”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容佳静默了片刻,再次抬头忽然双目通红。她盯着她,语气由颤抖开始不自觉拔高。
“你说你是容夏,所以呢?”
“你想得到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容佳剧烈呼吸,前胸不断起伏。她眼睛睁得很大,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向念对她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没有预料到。
她看着容佳,面无表情,“你可以冷静点。”
她低声抛出这句话,试图让她降低音量,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便听到容佳喘着气,无比清晰地说道:“你不是容夏,不是我妹妹。”
她瞪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早就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听到传来的吼声,开始议论了起来。
再一回头,容佳已经晕倒在地上。
徐景祁是第一个赶来的,他先是看了眼向念,目光随后才转向倒在地上的容佳。
两人一起将容佳扶了起来,徐景祁问,“你没事吧,她怎么了?”
“不知道,先带去医院,可能情绪有些激动。”
徐景祁应了一声,横抱起容佳。
向念站在原地,“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你照顾好她。”
徐景祁点头,走出去的时候,又频繁回头看了她几眼。
他刚冲进来的时候,听清了容佳的话。
她说,她早就已经死了。
说的是谁,可想而知。
他担心容夏。
“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他走出两步,又折回一步,对她交代了句。
“好。”
闹剧结束,周围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
向念双手自然垂落。
她想到以前,容佳身子骨就弱。
有一次容誉喝醉酒,心情欠佳,晚上十点钟把她们两个关在书房里做题。
题目实在太难了,就连向念都超了时间。
容佳一面看着沙漏,一面紧张的哭个不停。
然后容誉推门而入,问了句:“十分钟过去了,让你们做的题做好了吗?”
两张卷子上都没有答案。
容誉眉毛横起来,拎着棒球棒走了过来。
容佳就是在这时候大喊了一声,“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逼我们了?”
刚喊完,人就晕了过去。
后来家里人便知道,她情绪不宜激动。对她自然而然要温柔些,偏爱些。
人一冷静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通往后厨的地方透风,有点冷。向念不是很想回前厅,她搓了搓手臂,其实挺饿了。
来这种地方一整晚了,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据说这的酒不错,尝一尝,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想到这,她扶着墙壁,进了后厨。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菜品和红酒倒是摆了满桌。
向念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踩了一晚上的高跟鞋,这会脚痛终于能缓解。
她拿了杯红酒,嘬了两口,然后轻轻叹了声气。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偷吃。”
外面忽然传来陌生男生的声音。
向念一愣,循声望去。
男人头发梳的整洁,白衬衫搭配竖条纹马甲。
像是一开始就找准目标了,直奔向念走了过来。
竟然是陆城。
她隐约记得,那天和徐景祁分开的时候,她分明听徐景祁这样劝过她。
“陆城这个人很危险,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她抬眼看过去,男人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情绪在里面。
向念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小姑娘,自己在这干嘛呢?”
“坐这休息会。”
“你是跟言朔一起来那小丫头吧?”
向念略带警惕地看了眼他,“嗯”了声。
“别紧张,外面太吵了,我也是来这休息的。”
陆城和她并排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喝一杯?”
向念静了片刻,对上他的视线,“可是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
然后她亲眼看到陆城眯起双眼。
一双锐利的眸子似乎能将她看透一般,不动声色,却蓄势待发-
容佳忽然晕倒,被人抬走的消息很快被整个大厅的人知道了。
言朔掐断烟,立刻赶了回去。
成宛丝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身边的向念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走过去,问,“她人呢?”
提起这个成宛丝还生气,但很快表情严肃了下来。
她伸手拉着言朔的手腕,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向念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成宛丝讲起了前因后果,向念是如何想逃走的,就在她摁住她的时候,徐景祁是怎样来搭讪的。
包括后来,在听到容佳歇斯底里的叫声后,徐景祁掉头便走。成宛丝追在他身后,然后便看到了两人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正说些什么。
“她和徐景祁的关系绝不一般,况且,容佳是为什么晕倒的?上次在容佳的生日宴会上也是这样,她真的是无意撒了酒到人家身上吗?”
言朔目光深沉,又问了一遍,“她现在人呢?”
成宛丝握着他的手用力了些,“言朔,你再好好想想。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对你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言朔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成宛丝知道他露出这个表情,代表着耐心已然告罄。
她松开手,随手一指,“在后厨,我刚看到陆城也过去了。”
言朔抬头便走。
成宛丝气的站起身喊他,“言朔!”
然而他却连头都没回。
很多人都知道,陆城是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眼光毒辣,做事果决。一个眼神递过来,不少人都要退让三分。
但鲜少有人知道,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危险人物。
早些年,言朔为了调查当年的拐卖案,花了不少心思调查。
最终所有的线索到陆城这里截止。
后来他才知道,陆城背后一直有个人口贩卖组织。
深不见底,没人能将他掀翻。
很多事情也不得不暂停。
陆城自然知道言朔和自己的对立关系,这么多年了,两人也一直处于表面过得去,旦谁都动不了对方的局面。
偏偏两人喜欢互相拉扯。
明面上是各种活动邀请来叙旧,实际上每一次谈话都暗潮涌动,尔虞我诈。
原本言朔无所顾忌,哪怕现在进度停滞不前,他也知道拉扯局早晚有停下来的一天。终有一天他会抓到破绽,送陆城服刑。
直到他带向念出席了两次活动,被陆城察觉。
“妹妹?还是女人?”
他端着酒杯,笑着问他。
言朔没什么表情,将烟蒂摁灭,淡淡地扔了句,“朋友的妹妹,带来玩的。”
陆城却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妹子也是我的妹子。”
“要好好招待才行啊。”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灯光璀璨,大厅内人多纷乱。言朔避开人群,一时间竟有点辨不清方向。
他总是不可自控地想起,曾经言柠也是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在十几年前,出自陆城之手。
这样的事,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次吗?
言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拦在他面前举着酒杯邀约女人,冷声道,“让开。”
女人吓了一跳。
言朔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略过。
后厨亮着白炽灯,视线逐渐明亮。
向念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盘意面吃得正欢。
也不知道是心里面空虚还是胃空虚,她总觉得要多吃一点,再吃一点才能有饱腹感。
言朔赶到的时候,她刚塞了满满一口。
“你在这干什么?”
忽然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似乎不怎么愉悦,有点着急,有点生气。
向念猛地一抬头,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有几根面条从嘴角露了出来。
她瞪圆了眼,嚼了好几下,随口口齿不清道,“吃面啊。”
看到她这样,万千情绪最终都化成一缕熄灭的烟。
言朔无声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片刻,他走了过去。向念正坐在椅子上,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这会连忙擦擦嘴角,把意面放到一旁。
言朔问,“怎么不吃了?”
“我看到你就饱了。”?
听上去不像什么好话。
向念指了指旁边的两个空盘子,解释道,“我刚刚一直很饿,总想吃点什么来填肚子,但是看到你之后,这里忽然就填满了。”
她摸了摸胃的位置,又向上移,到左边心脏。
说着,她还对着他笑了笑。
两颊白里透着粉,眉眼弯弯,唇瓣粉红。
她穿着黑色吊带裙,肩颈线条优美纤瘦,冷白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白瓷一般的光泽。
细腻的好像几乎透明的凝乳。
头发在耳后梳起,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肌肤上,蜻蜓点水一般。
言朔敛下眉眼。
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口问,“喝酒了?”
这种眼神和语气,应该不能是百分百清醒。
“嗯。”向念点了下头,“偷喝了两杯。”
外套上还有他的味道,向念埋头闻了下,开口问,“你刚刚那么着急,是因为在找我吗?”
说着,她重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言朔只是淡淡地递来一个眼神,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着急的?”
“我感觉到的。”
“你感觉错了。”
“你担心我,因为……陆城!”
言朔蹙了下眉,“他来找过你了?”
“是。”
“和你说了什么?”
“你看,你就是担心我。”
向念答非所问,眯起眼睛笑。
“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啊?”
言朔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身形修长,身姿挺拔。只穿了一件深色衬衫,领口微敞,能看到清晰的锁骨。
一张清隽的面容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更给人一种清冷孤寂的感觉。
但是好看,是真的好看。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让人无法忽视的好看。
向念大概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对着言朔前赴后继了。
目光在他身上一寸寸挪动,忽然双眼闪了一下。
“诶?”
向念站起身,踮起脚从他衬衫的怀兜里迅速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中把玩。
签字笔。
她送给他的那款,黑色纹理,前端还刻着YS。
言朔微微蹙了下眉,伸手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来。”
向念才没那么听话,不光不还,还耀武扬威地对着他晃了晃,“你之前不是说,已经丢掉了吗?”
言朔毫不在意地重复了一遍,“我数三个数。”
他声线清冷,带着威胁的味道。
“一。”
“二。”
三还没说出口,向念已经一股脑爬到椅子上了。
她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整个人还晃了一下。
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她低头看着言朔,“终于比你高了。”
人一高,气场也强大了。
“你想要,想要你就来我手里拿喽。”
说着,向念将手举得老高。
言朔静了片刻,上前一步,沉下声音,“下来。”
向念手还高举着,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松口承认,你担心我。”
说到这,她语气稍微柔软了些,“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喜欢的有人在意的。”
她目光也暗淡了几分。
言朔无奈别开头,片刻后又看向她。人生中第一次能有这么多耐心,“你先下来。”
他顿了下,补充道,“危险。”
向念鞋跟还真就崴了一下,后退几步,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言朔上前一步,直接环住她的腰,将人捞起。
女孩子的香软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明显。
手臂与她的细腰隔着衣服相贴合,向念的发髻随着动作散开。长发披下,清香散开。
他视线卡在她锁骨处,从未有哪一刻她的香气像现在这样强烈过。
向念垂下头,视线与言朔相撞。
后者匆匆移开,冷着声音道,“要我抱你下来吗?”
“好啊。”
刚回答完,言朔弯了下身,手臂移到她大腿处。
稍一用力,向念整个人便被他托在怀里。
两只白皙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其中一只还紧紧攥着一支钢笔。
“言朔。”
她开口道,“你还欠我一个东西。”
言朔抱着她往后撤了一步,动作顿了下,“什么?”
“一个吻,之前说好的圣诞礼物。”
他抬头看着她,不明所以。
向念笑了下,眯起一双眼,“言朔,我要亲你了噢。”
【作者有话说】
肥不肥?!夸我(*^▽^*)
第27章 入戏
她抿着嘴唇,眼里似乎带着水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敛下眉眼看他。一张小巧的脸格外精致。
她笑得狡黠,调皮里带了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一把钩子,无声之间扰乱着旁观者的心。
“你试试。”
他冷冷开口,像以前一样威胁。
她也亦然,无视所有的警告,低低地应了句,“好。”
说完,低下头,在言朔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唇瓣柔软,带着清甜的气息。
鼻息滚烫,一如她的人,从一开始便奋不顾身扑向一个人。
像最会攻陷人内心的武器,无声无息的潜入,又在顷刻之间侵蚀掉对方全部的理智,包括行动力。
嘴唇上带着酒香,灯光有些醉人-
容佳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徐景祁正坐在椅子上回邮件。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她今天要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络的?”
她是装晕。
所以有些话,她听到了。
她不光听到了向念和徐景祁的对话。
更听到了在他赶去的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她的情况,而是容夏的情况。
徐景祁摘下无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戴上后,他静静地扫了她一眼。
穿着睡裙,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还光着两只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平静说道,“很晚了,还不睡吗?”
“我在问你话!”容佳渐渐歇斯底里,“今晚这场慈善会,究竟是不是你和她计划好的?”
难怪提了要求要带女伴,难怪拍卖会一结束他便直奔着言朔的坐席而去。
徐景祁视线已经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滑动鼠标,语气漫不经心,“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容佳腿有些软,她没忍住后退一步,问,“为什么?”
心间和鼻尖一起泛着酸涩。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揪着这一个问题,反复地问。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徐景祁,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帮别人?”
徐景祁抬了抬眼,淡淡地扔了句,“她不是别人,她是容夏。”
“容夏早就死了,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不是容夏,她现在过的已经不是容夏的人生了!你清醒一点。”
“究竟是谁不够清醒?”徐景祁对上她的视线。
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坐在灯光下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但是说出的话却冰凉刺骨。
“人活着,却偏偏要说她已经死了。”
“她为什么会死,为了谁,你不清楚吗?”
容佳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但是自从搬到一栋房子里来住,哪怕他从不碰她,在与她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谦和礼貌。他总能留给她足够多的体面,容忍她各种胡搅蛮缠的情绪。
可现在,句句带着刀子,就连一个眼神,都是在时时刻刻凌.迟她。
“你说她不是容夏,过的早已经不是容夏的人生。”
徐景祁顿了下,他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可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他逐字逐句地问她,“可你的人生,也是偷来的,不是吗?”
那一刻,容佳腿下一软,直接跪坐在地。
徐景祁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开口叫保姆来,“容小姐不舒服,带她回房。”
保姆刚扶起容佳的胳膊,容佳一把将人甩开,牢牢抓住徐景祁的手臂。
她仰着头,泪水在明艳的脸上泛着水光,“徐景祁,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要帮她,就算我求你。”
“为了我们两家,求你,我的人生真的会被毁掉。”
徐景祁缓缓将自己的手抽离,温声道,“容佳,你喝醉了。”
说完,他走向门口。
又听容佳在背后喊,“你还喜欢她,对吗?”
“可是她现在是言朔身边的人了,言朔很护着她,你没机会。”
“机会?”
徐景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他只要她的人-
向念晚上吃的多,到底还是积食了。
到了半夜,胃里又涨又恶心,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出了房门,想去倒杯热水喝。一推门便看到成宛丝站在自己门口。
她吓了一跳,成宛丝显然也没猜到她这个时间还没睡。
她清了下嗓子,“谈谈?”
向念知道她为了什么事,点了下头。
两人回了房间,关了门。
成宛丝直言,“我要离开几天。”
“我不在这几天,你老实点。别总去打扰言朔。”
向念眨眨眼,“好。”
隔了会,又问,“你要谈的就这些?”
“当然不是。”
成宛丝顿了下,声音低了些,“我问你,你跟徐景祁是什么关系?”
向念猜到她要来问的多半是这件事。
她眨眨眼,反问,“徐景祁?容佳的未婚夫吗?”
“别装,他为什么要帮你支开我?”
“支开?”向念摇摇头,“我没听懂。”
“我和他不认识。”她说的极其认真,“也就是当时容佳出了事,他来询问了下我这边的情况。其他的没什么了。”
“你确定?”成宛丝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
“嗯!”向念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不会承认了。
成宛丝得出结论,其实问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哪怕是再明显的事,只要抓不到证据就没法拎出来叫人解释。
或许,这事儿本来就不该她来问。
但是能怎么办?言朔对向念和徐景祁的关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她当时说的那些,他都没听进去。
成宛丝无声叹了口气,“喂。”
她转头瞪了眼向念,但语气听上去又不是那么狠,反而有点丧气,“你强吻言朔,我看到了。”
“啊?”
“我是真的很生气,你怎么能……”
说到这,她干脆别开眼,握了握拳。
“事已至此,算了。我是想说,你以后,少耍点鬼心思。”
向念摇头,“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最清楚,”成宛丝说着,站起身,“你今天不说实话也无所谓,我只是来警告你,你如果想留在言朔身边,就本本分分,如果你敢辜负他……”
她说着,回过头一看,向念已经弯下了腰,一脸不适。
“你怎么了?”
向念仰起头,“我胃里难受,你能帮我揉下吗?”
“你想得美啊!”
五分钟后。
向念躺在床上,成宛丝真的一脸不甘愿地替她搓着胃。
她看着向念苍白的脸,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晚上她冲到后厨找人的时候,她被言朔抱在怀里的样子。
小女生娇俏可爱,皮肤白,身材纤瘦。
当时她双手抵着言朔的肩膀,语气是撒娇。
随后,猝不及防地,亲了言朔。
言朔不喜欢肢体接触,尤其是和异性。
成宛丝和他做朋友多年,最是了解。
所以那一刻,很多事情不用证实,她就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不管他平时怎么凶向念,威胁她。甚至很多时候表现出过不耐烦。
但他没有推开她,仅仅是这一个反应。
成宛丝知道,这场还未开始的比赛,她已经输了。
成宛丝眼眶有些红,到底还是不甘心。
她瞟向自己的手,又开口,“你知道我这双手是玩什么的吗?”
“不知道。”
“军刀。”
“我和成阳泽进孤儿院那年,我就有把军刀护身,我可以用它削水果,也能用它扎人。后来部队待了五年,没人不知道我军刀玩得好。”
成宛丝动作顿了下,朝她挥了挥,“就是这只左手,扔飞刀也很准。”
“向念,如果你敢背叛言朔,辜负言朔,伤害他。我会亲自用这只手,在你身上划个口子。”她看向她,“你记得了吗?”
向念看着她的动作,沉默片刻。
随后笑了。
“你笑什么?“
“你明明心肠很软的。也就喜欢说些吓唬人的话。”向念眯起眼睛看她。
“我不是吓唬你,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她躺平,声线也放松了些,“宛丝姐,知道吗,你很适合做朋友。”
简单直白,相处不累。
如果不是她们中间多了个言朔的话。
“没闲心和小屁孩做朋友。”
成宛丝站起身,临出门前丢给她一句话,“不要打言朔的歪心思,最后劝你一次。”
晚上十二点。
向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终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决定骚扰言朔。
“睡了吗?”
室内没开灯,屏幕上的光映在她脸上。
向念始终盯着屏幕,她看到对话框那边正在输入,但又没发消息过来。
五分钟后,她又戳屏幕。
“你没睡,我都看到了!”
“你要是再装睡,我就要去楼上敲门了。”
言朔那边似乎忍耐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YS:“你有事?”
向念:“我吃多了,这会胃疼。”
YS:“我让你吃的?”
向念对他这一串反问一点都没生气。
她了解他的性格,他表现得越暴躁,往往就是越别扭的时候。
几句话下来,向念已经能想象到言朔青筋暴起的样子,她抿着嘴唇偷笑。
向念:“你不要心疼一下我吗?”
YS:“睡觉了。”
向念:“你不理我,我下次还亲你!”
向念:“我今天好像看到言总耳朵红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YS:“闭嘴。”
向念:“胃疼睡不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双手。”
向念:“你是初吻吗?反正我是第一次接吻。”
YS:“没完了?”
向念:“我想见你,你想见我吗?”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
YS:“出来。”
【作者有话说】
初吻达成,等一个言总主动出击!!!
第28章 入戏
向念直接跳下床。
开了门,言朔果然站在门外。
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衣,眼皮半掀着,眉眼里尽是不耐烦。
一双长腿站在那,哪怕视线不够清晰也足够惹眼。
此刻手握着一板药,递过来。
声音透着冷意,“自己吃。”
“吃完就去睡。
随着他的动作,向念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冷杉味道。
她不自觉就想到今天的怀抱,温暖有力。
向念朝前走了一步,言朔像知道她的意图一般,直接抬手挡住她额头,“要干嘛?”
向念被迫停在原地,也没再继续往前冲,软下声音,“太黑了,我看不清你。”
“你不用看清。”
说到这,他不耐提醒,“你到底吃不吃?”
“吃!”
向念接过一口吞,药片还没在嘴里化开,她脸皱到一起叫苦。
连忙伸手拍了拍言朔的胳膊,“水水水!”
言朔拧眉。
虽是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转过身,又倒了杯水过来。
终于吃完药,向念气还没喘匀呢,就听言朔忽然扔了句,“明天你回C市。”
她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几声,问,“为什么啊?”
“我还要在北城呆上一阵子,你先回去。”
向念直言,“我不要。”
“明早司机接你。”
看他面无表情,向念知道多半已经下了决定。
她垂下头碎碎念,“你上次还说贿赂成功了呢,不会让我自己回去,现在又说话不算数!”
“嗯。”
他回答得倒是坦然。
“我不同意。”
“没用。”
“言朔!”
向念可怜兮兮地叫了句,走上前几步。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言朔后退几步,不动声色。
她愣了下,仰头看他,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月光透过落地窗打进室内,昏暗的客厅里,两人面对面站立。
言朔背对着光,恰好能看到一抹月光爬上向念白皙的脸。
恬静美好,却一脸的失望。
向念低下头,不死心地问了句,“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呢?”
“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喜欢你。”
她说完这一句,言朔心间顿时被点起一股无名火。
他垂眸看着向念,肩膀单薄,人小巧,脸也小小一张。不经碰,仿佛一个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一般。
他眸光逐渐深沉,又听向念道,“我总像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我以为至少你不会这样。”
她擅长卖惨,也最会用软刀子去戳人心。
要换做以往,言朔多半会无奈,会终止这个话题。
但是今天,他格外清醒。
情绪平淡,不曾有一丝波动,冷漠疏远,“那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为什么偏要跟在别人身边?我又凭什么纵容你?”
“你每天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他声音愈发低沉,甚至带着种逼问的语气,“考不考试?学不学习?好不容易到HT实习,没想过好好把握机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扫射过来,夹枪带棒的,不留一丝情面。
仿佛刚刚替她拿药断水的并不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样。
“这学期没有考试,下学期选论文做实验,工作在北城也照样可以做市场调查。”她执着地一一驳回,态度不悲不亢,“我有信心能做好任何事情,学习也是,工作也是。从小到大这方面从不需要别人操心,也没有人操心过。”
“我缺少什么,你会知道的。我只是怕孤独,我没有亲情友情任何的亲密关系。我只是需要陪伴和情感的慰藉。所以我依赖你,我总觉得你也应该是我这样的,是需要我的。”
她说了很多,言朔却只是抬了抬眼。语气仍然如同刚刚那般,没什么波澜。
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带着凉意,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推进冰冷的深渊里,“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
向念看向他时,眸子中已经有了水光。
“你不需要我?”
“不需要。”
他别开眼,她便追过去,紧紧盯着。
追逐几次,她得出结论,“你在和我划清界限。”
“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向念深呼吸,原因么,她只能想到一个。
不是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逾越,他的排斥,他如此大的反应,只可能说明——
“你喜欢我。”
言朔顿了下,随后抬眼看着她。
哪怕是看不真切,向念也能感受到他逐渐发生变化的情绪。
紧绷的状态似乎放松了下来,他在暗色中甚至轻轻挑了下眉梢。
良久,轻嗤了一声,“你倒是自信。”
“那要怎么解释?总不能是因为我强吻你,你看着我烦才急着赶我走。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有那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好。”言朔迈开步子,索性坐到了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烟,他捞在手中,摁下打火机。一簇火苗亮起,又熄灭,随后是缓缓上升的白色烟雾。
他没有看她,只淡淡地丢给她一句,“我觉得你麻烦。”
向念干脆也坐到他身边。言朔下意识将烟拿的远了点。
两人各自保持沉默,向念一张脸侧对着他,这才开口,“是因为陆城吧。”
言朔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向念等不到回应,又道,“你怕他伤害我,是吗?”
她有着一般女孩子没有的通透,虽然会闯祸,会撒娇,但到底长了一颗伶俐的心。
言朔吸了口烟,将头转向别处,缓缓吐着烟圈。
他倚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多少有些慵懒,此刻的回答听上去更有些漫不经心。
“你跟在我身边,我要瞻前顾后,很麻烦。”
“我会保护好自己。”
“保护自己?”言朔笑了声,“你知道他是谁?”
“陆氏集团的大总裁嘛,背景雄厚,但是手段不太干净,是个危险人物。”
言朔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虽没说话,但向念能读懂他的意思。
她对着他笑,主动解释道,“想跟在你身边,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
言朔闻言,把烟捻灭,“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向念收敛起笑意,认真回应他,“我和普通女生不一样,毕竟我曾经一脚踏进鬼门关过。别看我平时喜欢对着你耍赖,但我机灵着呢。”
说到这,还颇有点洋洋自得的意思,“我黑过系统,破解过车载,监控对我来说,也不算太难。”
“好意思说?”
“好意思啊,脸皮厚嘛。”
方才的严肃气氛顷刻间消失不见,向念甚至还低笑了两声。
那些晦涩的,停留在他心间的顾虑,竟然轻易被她一个笑容化解。如此轻松,又如此明媚。
“你一点都不怕吗?”
他的确感到好奇,对未知的,看不到的危险,怎么会有人毫不畏惧?
向念看着他,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其实,言朔对她严肃拒绝的那一刻,她不是不怕。
但她只要清楚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心里那点委屈也就说散就散了。
关心么。
心口不一的人表达的方式是奇怪了些。
但好在她能看懂。
“不怕,你只要别丢下我,我什么都不怕。”她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言朔视线扫过她的脸,稍作停顿又别开,站起身,“睡觉了。”
向念叫他,“言朔。”
“我会留下来,只要你和我需要你一样需要我。”
“随你。”
“还有啊,以后呢,你不要太别扭了。你刚刚太凶了,明明是关心我,我还以为你要和我分手呢。”
“啧。”
他回头,拧着眉看向她。
向念“嘿嘿”两声,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小跑着回到房门前,“再凶我,我还会亲你噢。”
就在他快要化身爆炸河豚的时候,她又快速补了句,“言朔晚安。”
说完,房门关上。
客厅内终于恢复一片安静。
良久,他勾了下唇,转身上了楼-
第二天,成宛丝离开前,再次警告了向念。
当时向念叼着一颗棒棒糖,连连答应,“是是是,我只在北城乖乖做市调,我不会添麻烦。”
得到回应后,成宛丝才放心离开。
向念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等确定好成宛丝已经走远了,才不紧不慢走到卧室换了身衣服。
化妆时,再次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是徐景祁和她的对话窗口。
97:“容佳去影院了,需要我帮你约她吗?”
向念:“啊,我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是新上映的发布会吗?我很喜欢那个女主角!”
97:“我可以带你去。”
向念这才打字回复,“好啊。”
那年被送走,向念所经历的痛苦,远远是难以想象的。
很长一段时间,她在痛恨中煎熬。整个人阴晴不定,时常躲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应。
后来,她也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想过重新开始,接纳养父母。可容誉给了她一笔巨款的消息不知怎么的被透露出去,小偷慕名而来,杀了养父母。
从此,她的世界又是暗无天日。
她万念俱灰,在换了三个孤儿院之后,甚至想过自杀。后来她遇到言朔,被救下那一刻,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想报复。
起码,不能让伤害过她的人过着幸福安稳的日子,这对她而言,太不公平。
她受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往后的时间里,她一直思考,怎样才能站在最高的位置,被人看到。又怎样,才能报复到她怨恨的人。
其实没有标准答案。
直到上次在容佳生日会上,她终于想明白了。
所谓报复,不就是那样吗?
你在意什么,我剥夺什么。你维护什么,我破坏什么。
如果你高高在上,我偏要将你拉下神坛。
她早已经残破不堪了,又何必在乎别人的好坏。
向念扫了点腮红,顺便看了眼微博。
明萱新电影首映的发布会在北城举行。
向念对着这个名字稍微想了一下,不难想起某个侧影。
红唇卷发,肤白腰细,是个明艳美女。
在容佳生日晚会上出现过,穿着红色高开叉长裙,让人印象深刻。
那晚向念特地多看了她两眼。
席间,照了两次镜子,化妆师替她补了一次口红。
是个爱美的人。
在这种高光时刻,绝对有好友的捧场。
向念特地涂了车厘子色,唇瓣嫣红,泛着唇釉的光泽。
背上包,恰好收到徐景祁的信息。
“你在哪?我去接你。”
向念给徐景祁发了个定位:“我们在这里见吧。”
第29章 入戏
《钟情》电影首映现场。
徐景祁带着向念赶到的时候,明萱和其他演员刚刚发完言。
入座左边的VIP坐席,没多久,影片开始播放。
是个文艺爱情片。
向念对看电影本就不感兴趣,此刻百无聊赖地看向容佳坐着的位置。
在最前方,荧幕上的光打过来,她正侧着头和身边的人说笑。
仪态大方的大小姐。
容佳的生活很丰富,这是她从徐景祁口中打探得出的。
瑜伽游泳下午茶,一天都不会落下。还真的和自己是全然不同的人生。
也许向念的出现对容佳来说,就菜里吃到一只苍蝇,当时惊恐又恶心,但是倒掉之后,换家餐厅,生活还是照常进行。
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向念弯了弯唇。
忽然身边的徐景祁低声开口,“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她不由愣了一下。
不是好像,确切地说,这是她第一次看电影。
在容家的时候,她就从未进过电影院。离开容家后,她更是没心思来这种地方。
如今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这才意识到,身边坐着的97,于她而言到底是个异性。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到了言朔。
他第一次看电影,是和谁呢?
趁着无聊,向念干脆拿出手机给言朔发了微信。
向念:“忽然好奇一个事情。”
向念:“言总有没有和异性一起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呀?”
言朔没回复的时候,她时不时就要瞟一眼手机。
隔了会。
YS:“没。”
向念低笑了声。
徐景祁视线在*她屏幕上一扫而过,起初没作声,随后抬手在座椅上点了点。
“不看看你的偶像吗?”
他说话时语调极轻,像是提醒,实际上又是普通的调侃。
他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手肘恰好擦过向念的衣服。
她能感受到,这会儿不着痕迹地避开,仰头看向荧幕。
明萱眉眼精致,正倚靠在阳台抽烟。黑眸红唇,带着淡淡的冷艳感。
“她真好看。”向念目不转睛看向前方,看似不经意地扔了句,“要是能亲自要个签名就好了。”
内里的含义是什么,徐景祁再清楚不过。
“一会结束,我带你去后台。”
向念有些犹豫,“可是,会不会不太好。”
徐景祁看着她,无框镜片在微弱的光下反着光。
没说话时,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隔了会,才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
“不会。”
电影很快结束。
容佳一席人率先离席。
今日首映见面会的最后一场已经结束,几个人正商量着下午去哪放松一下。
容佳笑着提议道,“时间还早,不如去吃点下午茶。我家上个月刚从意大利请来了甜品师,手艺还不错。”
几人暗自交流了下眼神,纷纷迎合,“好啊,荣幸之极。”
明萱坐在梳妆台前,耷拉着眉眼,随口道,“不要,我在减肥。”
化妆师正在替她卸掉耳环,闻言瞟了一眼。腰身纤细,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的人,竟然还说要减肥。
果然,娱乐圈的女人对自己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相较于化妆师钦佩的眼神,其他人的表情就显得有些精彩了。
知道内情的人都懂,一个明家大小姐,一个容家大小姐。圈子里的人都习惯捧着,供着,尽可能说好话去奉承。
唯独她们两个,都是娇生惯养骄纵大的,没有谁让着谁一说。
尤其明萱,直来直往,说话做事没半点顾及。想拒绝就拒绝,直球打过来,接不接就是容佳自己的事了。
容佳大部分时候会接,她总是体面。
闻言也不恼,莞尔一笑,“既然明萱不能吃,那我们换个去处也行。”
明萱没回应,直接接起了电话。
应了两声,蹙了下眉,转身出了化妆间。
剩余的几个人又对视一眼,纷纷转移话题。
接到徐景祁电话时,容佳正提起上周的瑜伽课。
“稍等。”
她放下手中的香槟杯,侧过头接起电话。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对方只问了这一句话。
容佳不禁感到奇怪,徐景祁向来不会过问她的行程。
但也没犹豫,随口报了地点后,问了句,“你要来?”
“嗯,带个朋友过去。”
容佳微微蹙了下眉。
挂断电话后,思绪仍然陷入在他的话里。
带朋友,他怎么会带朋友来看她?
正当她暗自思忖时,坐在身旁的小姐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问,“未婚夫?”
容佳不置可否。
“好关心你哦,我男朋友要是有这么粘人就好了!”
她说完,引起其他人的回应。
都在应和容佳多幸福,和徐景祁多么般配。
容佳只是笑笑,话里话外还很自谦,“也没有。”
“怎么没有哦,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番热议,在敲门声响起时戛然而止。
私人场合,闲杂人等是不可能入内的。
助理很自觉上前,将门打开,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所有人皆是一愣,容佳更是在短时间内,脸上血色褪尽。
徐景祁大家都见过,只是,他身边还跟了个女人。
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淡妆浓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带着笑意,精致明艳。
她冲容佳摆了摆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开口时扬了下下巴,“你们好。”
话是对大家说的,目光却始终在容佳身上。
单看此情此景,很难不引发别人的遐想。
仪表堂堂的男人身边,跟了个娇小美貌的小姑娘。
最要命的是,那人样貌和容佳竟有六分相似。
是妹妹吗?如果不是妹妹,那和徐景祁又是什么关系呢?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时。
徐景祁缓缓开口,声音温润,“我的朋友,是明萱的粉丝,来后台要个签名。”
这样一解释,大家的脸色都好了些。
只剩容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念,双手握拳抵在身侧,抑制不住地发抖。
又是这套说辞。
和当初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打扰了。”向念对着在场的人点了下头,又问,“明萱不在吗?”
其中一人道,“她刚好出去了,不如你稍等会?”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前传来明萱的声音。
“是你自己要来的,不是我叫你来的。”
一个男人应了声,“好。”
尾音上扬,带着丝倦懒的意味。
只有这一个字,向念心里蓦地跳了下。
她的记忆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甚至有些敏感。
这个声音,她绝对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有人说了句,“明萱回来了。”
随后,门再次被推开。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走了进来。
女人是明萱,已经换下了见面会时的裙子,外面套了件男款大衣,再见仍然惊艳。
而身边的男人——
向念纵使心理素质再好,也被这一幕惊得冷汗直流。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男人一张脸生的俊俏,眼眸狭长,带着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此刻略微侧头,目光在向念脸上巡视一圈。
和上次见面全然不同的感觉,化着妆,成熟了些。美中带了些攻击性。
而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徐景祁,容佳的未婚夫。
倒是有点意思。
想到这,他眉梢微扬,笑了下。
“这位是?”
明萱察觉到屋子里多出的两人,主动问。
徐景祁微微一笑,“我的朋友,是你的粉丝,想要张签名。”
明萱明朗一笑,美艳动人,“好说。”
向念尽可能不去回应那道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这才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从容地走到明萱面前。
明萱接过来,正要动笔。又抬了抬眼,对上向念的视线,“方便问下你的名字吗?既然都是朋友,当然要给个特签。”
向念顿了下,还未开口,那男人便替她答道,“向念。”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男人看着向念,笑得一脸玩味,“还记得我吗?”
向念对上那双狭长的眼,静默片刻,笑开,“记得,你是言朔的朋友,傅燃。”
傅燃扬了下眉梢,语气仍是懒散,“记性不错。”-
拿到签名,向念并未准备久留。
她匆匆道了别后,率先出了门。
尾随其后的是徐景祁,以及容佳。
两道声音在门前同时响起——
徐景祁,“我跟你一起走。”
容佳,“站住。”
向念看向容佳,她还穿着长裙,脚踩高跟鞋。此刻脸色难看,单手撑着墙壁,朝她瞪过来,她问她,“你什么意思?”
向念表情平淡。
傅燃就在里间,她们选择在门口对峙,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向念弯唇一笑。
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记下自己的号码,递给容佳,“想我的话,随时联系。”
容佳没有拒绝。
她一把扯过那张纸,指尖泛白。
“哦对了。”向念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随口递了句,“你刚刚问我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与她对视。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个签名而已。”
说罢,她转头对徐景祁低声道,“签名我要到了,我先回去了。”
徐景祁,“我送你。”
向念还没做出反应,容佳倒是对着他喊了句,“徐景祁,你敢?”
徐景祁看向容佳,扬了扬眉梢。
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向念低声道,“算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傅燃还在里面,如果徐景祁为了送自己,没和容佳一起回去。被人察觉,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向念仰头看着徐景祁,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97,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徐景祁最终回应了句,“好,听你的。”
容佳双拳蓦地握紧-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向念推开门,刚好收到徐景祁的微信。
97:“到家了吗?”
向念:“嗯。”
97:“方便聊聊吗?”
向念:“方便。”
97:“你变了很多。”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向念的动作顿了下。
随后,她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回复,“你的变化也不小。”
97:“其实我没变。”
向念没回应这句,话锋一转:“我今天在利用你呢。”
徐景祁那边沉默了会。
97:“我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喜欢明萱是借口,想要签名也是借口。
向念委婉,却也直白。她丝毫不在意向他表露自己的坏心思和企图。
同样的,她也给了他很多次拒绝的机会,但他不想拒绝。
曾经,是他自己说过的。也是他承诺过的。
97:“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向念:“谢谢你,不过,还是不用了。接下来,我想靠自己了。”
她回完这句,也就没想再将聊天继续下去了。
刚端起热茶准备喝一口,身后忽然传来男声。
“出去了?”
向念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撒了满手。
她烫地“嘶”了一声。
言朔蹙了下眉,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递了张纸过去,沉声问,“烫坏了没?”
向念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心虚了起来。
“没。”她一边擦手一边低声回应。
言朔转头,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她今天的不同。
他不动声色打量起身边的人,化了妆,还卷了头发。
向念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注视,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连忙开口,“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话音刚落,摆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屏幕亮了。
徐景祁的消息弹了出来。
97:“但我不放心你。”
第30章 入戏
向念下意识想抬手去遮手机屏幕,手还没伸手去,又生生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太刻意了。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间瞟了瞟言朔。
发现他也只是在她手机上淡淡扫了一眼,又移开。
并没当回事的样子,甚至还提醒,“有消息。”
向念应了一声,拿起手机随便看了看,又放下。
随口扯了个理由, “是室友,看我这么久没回去,有点担心我。”
“嗯。”
言朔没在意,向念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手背上已经消了红。
确定好她并没有被烫伤,这才重新站起身,去点了支烟。
熟悉的烟草味道似有若无地飘来了一些,向念逐渐松了口气。
他一直没有多问的意思,倒显得她过度紧张了。
事后想想,她觉得自己蠢。
以前面对这种事都从容不迫,撒谎撒得天花乱坠的人,竟然也有乱了阵脚的一天。
向念猜测多半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傅燃。
她跟着言朔来北城的事,想必他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了。在别人眼里,她一直是个简单普通的大学生,可如今却私自出现在那种场合,身边还跟着徐景祁。
不好解释。
一旦言朔知道了,她也必须找个合理的理由。
只要是一想到这些,她心里感到不安。
正在她暗自思忖时,言朔的声音传了过来。
“傅燃的生日,邀请你一起去,你去吗?”
……
向念心里猛地一跳。
所以说……傅燃已经和他提起了,还是没提?
向念抬起头紧紧盯着言朔的方向。
试图观察他情绪的转变,“傅燃?他过生日竟然会邀请我吗?!”
她语气很惊讶,又有种掩不住的期待。
一支烟抽完,言朔在窗边坐了下来。
他长腿交叠,低头擦起了腕表,随口扔了句,“不知道。”
也是今天忽然收到的电话。
对方点名道姓要他把向念带着,至于为什么?懒得问,也不好奇。
言朔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异常。
远远看过去,他也只是专注手上的事,注意力并没在她这里。
向念一颗心才放下。
又听他道,“不去算了。”
“我去呀,谁说我不去?”
向念连忙道,“反正只要你去,我就要跟着你一起!”
虽然她并不了解傅燃有什么意图,但既然现在没有对言朔讲起今天偶遇一事,多半是要暗示她什么。
如果她不去,只会显得她在心虚。
她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来什么就要应付什么。哪怕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也不得不赴宴了。
“你呢?你希望我陪你去吗?”
她话锋一转,语调轻快了许多,又开始笑着调侃。
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
言朔根本没准备理睬,甚至连头都没抬。
向念得不到回应,干脆站起身,钻到他身边,把脸凑了过去。
“你又不理我?”
光线被遮挡几分,言朔动作一顿。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上的东西,声线冷淡,“工作完成了吗?”
一副老板对员工工作“关怀”的模样,向念不难听出其中的意思——
你看起来好像很闲。
向念笑了下,“这不是,好不容易在下午见到你,想聊聊天嘛!”
“我不想聊。”
“不想聊也行。”
她又凑近了几分,“那你得看我一眼,我好看吗?”
她故意压低声音,温柔得又带些气声。像在用柔软的羽毛,反复刷着平缓的路面,渐渐拂起一些尘埃。
言朔拧了下眉,抬眼看过去。
向念站得很近,稍微弯了下腰,与他目光平齐。
鼻尖对着鼻尖,视线在空中相触。
距离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少女皮肤剔透细腻,带着些红润的光泽。较比于平时素面朝天,她化了精致的眼妆,更显得唇红齿白。
顺着脖颈往下,便是一片雪白的肌肤。
在这样一个闲适的下午,很难不让人引发遐想。
偏偏向念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眨了眨,又完成两道月牙,“这可是我今天去美容院做调查,特地化的妆。”
鼻息灼热,空气中萦绕着白桃乌龙的清香。
就像她一样,清纯又明亮。
言朔默默咬碎口中的薄荷糖,注视片刻,又移开。
“一般。”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向念并不意外,她已经习惯了。
“一般的意思就是好看。”
“随你怎么想。”
向念站直了身子,靠在窗边。
临近四点,光线已经不如上午明亮。天气预报说过,今天有小雪。
她就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窗外,隔了会,又低头看着他。
她开口提议,“言朔,我们一起,看场电影吧。”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心虚,也许是因为情绪使然。
她总觉得,她该和他一起看一场电影才对。
结果却遭到当事人的无情拒绝。
“没时间。”
“没兴趣。”
向念静了静,开始了无休止的缠人模式。
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客厅。
没有最吵,只有更吵。
“你不是说没跟异性看过电影嘛,我就想成为这个第一次。”
“反正你下午又没事,出去放松一下不好嘛?”
“电影院里的爆米花最好吃了,言朔言朔,你就跟我去吧!”
言朔脚步顿住,回身看她,“你安静点。”
向念这下也没再跟。
很反常的,她站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他坐到沙发前,开了电脑。
明显摆出一副,我要忙了,请你闭嘴的样子。
向念沉默片刻,披上衣服,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门。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室内安静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缘故,没过一会,温度都渐渐冷了下来。
屏幕上还罗列着待处理的邮件,一旁的咖啡徐徐地冒着热气。
言朔在邮件上一一扫过,最终又停了下来。
不自觉转向门外。
她去哪了?
自己去看了电影,还是,生气了?
无声的思绪像干扰人的电波,总在无意间一阵阵袭来。
向念出门的一个小时后,北城下了一场雪。
白色的雪花在夜色的衬托下,每一片存在感都极强。由少变多,由小到大。
到最后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天际。
言朔静静看着窗外,他站得笔直,被窗外的光打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室内没开灯,毕竟什么时候天黑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与外面隔着一扇窗,却似乎能感受到呼啸的风声一样。
这个夜相比较于平时,显得过度静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发出响动。解锁声开,有人推门而入。
带着还未停止的风雪,一同涌入。
言朔下意识回身看过去。
“怎么没开灯啊?”
少女的声音传来,像是点缀了夜里的灯。与此同时,门灯亮起,室内被暖黄色的光源逐渐充满。
言朔动了动手指。
站在原地,遥遥地看着她。
向念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围巾。鼻尖和脸冻得有些红。她抱着两桶爆米花,蹭掉鞋子,蹬上毛茸茸的拖鞋,走了进来。
那一刻,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原来,她在等自己回家的时候是这种心情。
向念把爆米花放在桌上,摘掉围巾,脱掉外套。
一回头,发现窗前的人还在看自己。
她冲他晃了晃手,笑着问,“看什么呢?想我了?”
言朔收回视线,又扫过桌上的爆米花,满满两大桶。虽然凉了,但是香甜的味道在短时间内还是传了过来。
与他清冷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去哪了?”
“我去最近的电影院买爆米花啦!”
“买了这么久?”
满打满算两个小时十分钟。
“对啊,很远的。谁叫你不陪我出去看,那我就只能买回来了。”
说着,她朝他跑过来。
拖鞋打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死气沉沉的房间里一瞬间充满生机的感觉。
她仰起头看他,黑亮的眼里在光下,水光潋滟。带着期待,开口问,“我们一起看电影吧?在家里。”
言朔对上她的视线,沉默数秒,低低地应了声,“好。”-
向念住的房间里恰好有投影仪。
她倒了两杯冰可乐,摆好爆米花,拉着言朔坐到双人沙发上。
面前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脚下是柔软的地毯。
旁边便是落地窗,没拉窗帘,窗外的雪景映入眼帘。
向念抱着一桶爆米花,膝盖微曲,缩在沙发上。整个人的姿态很放松,懒洋洋的。
影片是她自己选的,《哈尔的移动城堡》。
她曾看过这个动漫的原著。
只不过那时候还小,很多蕴藏的故事她看不懂。只知道故事的主人公进了可以移动的城堡,往后可以和喜欢的人随心漂泊,去到任何一个地方。
她在尚不知道自由是什么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在潜意识里追寻自由。
而今再次观赏电影,能理解到的东西自然比从前更多。
“苏珊一直是个佛系少女,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和旁人的热闹对比下,她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自从遇到哈尔,她情绪开始有起伏,有想要的、想守护的东西。是他的爱给了她无限多的勇气和自信。”
“哈尔在我看来,是个问题少年。甚至可以说,他有些封闭自己,并不想接纳别的人。哈尔会吃人心脏的谣言,多半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吧。其实就是为了劝退和吓唬那些想靠近的人啊。但其实接近了才知道,他也只是个小男孩而已,一个包裹在谣言下的,温暖善良的人。”
向念分析的时候,还不忘吃爆米花。
她说的极其认真,一张脸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格外好看。
是个治愈的好片子,但言朔注意力却鲜少放在电影上。
两人靠的极近,有些角度,她完全是贴在他的肩膀上。体香传来,人又不安分。声音和味道,以及衣物之间摩擦的触感,始终搅乱着他的心。
影片结束,放着片尾曲。
向念喝了口可乐,这才瞟了眼他那桶,根本没吃几口。
想来应该是不爱吃,她也没在意。调转了方向,整个人抱着膝盖面朝他,忽然问了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和影片里的主人公很像啊?”
言朔闻言,瞟了她一眼,“没觉得。”
向念却自顾自道,“你是装凶封闭自己的问题少年,我是想要守护你的勇敢少女,我们俩是绝配啊。”
言朔轻嗤一声,没作声。
“我待在你身边,终于有了安定的城堡。同时我的心又很自由,只要这时候,你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我就能活过来了!”
“所以你要不要喜欢我一下?”
她眨着眼睛问,言朔移开视线,她又凑过去。
她太知道怎么缠着他最奏效了。
窗外仍然飘着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空气都适时升温。
言朔对上她的视线,蹙了下眉,“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抓起两颗爆米花,塞到她嘴里。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嘴唇,柔软,灼热,比室内的温度更甚。
心里面像是压着一股情绪,他立刻收回手。
向念咽掉嘴里的东西后,转头盯着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嘴唇。
薄的恰好到处的一张唇,她亲过,很软,带着丝丝冰凉的触感。
她轻笑了一声,直言,“吃当然堵不住了,不过,你应该知道什么能堵住。”
【作者有话说】
言总:等待老婆回家的小可怜。
向念:根本停不下来的撩汉狂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