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库 > 都市小说 > strong哥,但又争又抢版 > 9、第 9 章
    许昭宁最终还是在庄园里住了几天。


    这几天,他能不出门基本不出门,就算是出门,也都是听着隔壁没有动静才出去,如此谨慎,果真没有再碰见裴昼隐。


    也可能是裴昼隐刻意为之。


    因为有一次也许是碰上过,然而在他开门的瞬间,隔壁也传来开门声,也许是同时,他与对方一起关上了门。


    许昭宁的背贴在门上。


    安静到能听清自己的心跳。


    他不知道这样躲着裴昼隐有没有用。


    如果裴昼隐也躲着他——裴昼隐是意识到,对着弟弟的恋人有那种反应,非常不道德吗?


    *


    天边的云彩低垂。


    夏季的雨天多如牛毛,上一次的雨天似乎没过去多久,又有了下雨的征兆。


    庄园里待了几日后,许昭宁终于是受不了,谎称自己有客户,与裴翊告别。


    裴翊粘人,但是不会在他有工作的情况下不分轻重。


    这是许昭宁第一次对裴翊说谎。


    拿着盲杖出来时,许昭宁感觉到的,竟然并不是对恋人的心虚,而是解脱。


    甚至还推拒了裴翊要送他的提议。


    许昭宁默默等候在路边。


    他鼻尖闻到了一点潮湿的泥土味,没几分钟,橡胶与汽油味充斥鼻腔。


    汽车停在了许昭宁面前。


    有车窗缓缓降落的声音。


    许昭宁歪了歪头,向前走了几步,“不好意思师傅,我的眼睛看不见,请问是出租车吗?”


    司机不自觉屏住呼吸,透过倒视镜,观察身后男人的神情。


    后视镜照出男人半张脸,一道凌厉的折角连着修长的颈部线条,微微扬起的弧度让整张脸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阴影在棱角分明的下颌流动。


    男人轻微点了点头。


    司机这才回应,“啊……是。”


    同时,打开了后车门。


    许昭宁放心上车,然后在上车之后——他的嗅觉率先他的听觉,感觉到了不对。


    是一种很熟悉、清新的味道。


    在他即将后退时,对方却猛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咔哒一声,是车锁落锁的声音。


    “不是想搭车?”裴昼隐道,“都上来了,为什么要走?”


    许昭宁霎时间有种被戏耍的愤怒。


    “我是叫的出租车,”他顿了顿,掩盖住心下的惶恐,“不是要搭车。”


    车内只剩下呼吸的起伏声,每一下都像锤子敲在耳膜上。


    许昭宁睫毛浓密得像鸦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可眼神总是低垂着,像只随时准备逃走的鹿。


    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


    不是彼此都避让了几天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骗他上车?


    而裴昼隐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在许昭宁身上扫荡,心中思考到底哪里露了馅。


    “裴先生,”许昭宁忽然道,“我一直叫您裴先生而不是哥哥,是出于对您和裴家人的尊敬,也是为了我的恋人裴翊来讨好他的家里人,并不是代表我们感情不好,您应该知道吧?”


    司机大气都不敢喘,很想弃车而逃。


    在裴昼隐三番五次让他停车,只是为了看小瞎子时,他就已经猜出点什么。


    如今,他更是明白了这个小瞎子的身份。


    一场巨大的豪门伦理剧正在他脑海中上演。


    裴昼隐却发出轻笑,反问:“是吗?”


    是真的感情很好吗?


    许昭宁强作镇定,“当然。”


    裴昼隐看破不说破,不置可否,“可是这和你搭我的车,又有什么关系呢?”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终于松开。


    许昭宁的手腕瞬间红了一圈。


    苍白的皮肤上迅速洇出绯色,仿佛有人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在宣纸上狠狠抹过。


    下一秒,裴昼隐道:“开车。”


    许昭宁不敢置信,甚至维持不了表面的平和,“我说过我不搭车……你要带我去哪?”


    “小许老师,”裴昼隐甚至一本正经,“我也早和你说过,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许昭宁信他才怪!


    他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走投无路的惊慌,开始摸索安全带解开,还想在开车的情况下去摸车门——


    裴昼隐骤然制住他,宽厚的胸膛将他笼罩。


    被紧贴住的瞬间,许昭宁头皮差点没炸开!


    淡淡的青柚薄荷夹杂了一股温暖的气息,混合成了比之前还要好闻的味道,太近了,太近了。


    许昭宁蜷缩身体,听见裴昼隐薄怒的声音:“你不要命了?”


    许昭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手。


    察觉到触碰的瞬间,他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单薄的肩线在对方臂弯里陷得更深。


    而裴昼隐,也才感觉到许昭宁柔软的身体。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念头再也抑制不住,变得清晰无比。


    ——这么好看,这么漂亮。


    ——怎么就偏偏是他弟弟的呢?


    为什么只能是他弟弟的呢?


    ……


    被送回住处后,许昭宁顾不得地址暴露,他被吓坏了,匆匆回到家,插钥匙的手都在抖。


    裴昼隐对他有想法。


    他男朋友的哥哥,对他有想法。


    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想找人诉说,然而这件事太过荒诞不经,说出去足成为饭后茶余的八卦谈资。


    和男朋友说吗?


    可是,这让裴翊以后该如何面对裴昼隐?他要看到兄弟阋墙,为他大打出手吗?


    到时候,裴家人,尤其是裴翊裴昼隐的父母,该如何对待他?


    想想就不寒而栗。


    许昭宁裹着被子发着抖,对裴昼隐生出一股怒意。


    混蛋,大混蛋。


    不知是不是惊惧交加,加上雨天变温,许昭宁傍晚时已经发觉到身体的不对。


    找了半天的体温计没有找到,哆嗦着回到床上,打算跟男友求助时,许昭宁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他白天跟裴翊撒过谎。


    说他今天会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并不是每家有钢琴的人都是老板干部,其中不乏一些下班晚的,调琴的时间相应的也会挪到很晚。


    通常他的同行不会接这种单子,但许昭宁想赚钱。


    都说撒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弥补。


    许昭宁自尝苦果,只能在点了个买药的外卖。


    外卖都没来得及拿,他就倒在了床上,轰轰烈烈烧得头晕目眩。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的轰鸣中,突然插进三下钝响——咚、咚、咚。像是有人用指关节叩门,又像树枝被风刮断砸在门板上。


    许昭宁迷迷糊糊,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男人颀长的影子倒映在许昭宁蜷缩着的床上。


    许昭宁无神的双眼睁开,下意识道:“裴翊……”


    男人沉默了片刻。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刻意模仿着什么,有些不自然的怪异。


    “是我。”


    许昭宁张了张嘴。


    对方上前——是那股熟悉的花香和太阳的味道,他将头埋入对方的胸腹,忽略掉了对方瞬间的僵硬,委屈一点一点爆发。


    “我有点渴。”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要沉默。


    “我去给你倒水,”男人说,“厨房在哪?”


    许昭宁抱怨,“你不是来过吗?”


    声音嘟嘟囔囔的。


    对方一顿,没再追问,脚步声渐远,再次回来时,不仅带了水,还有药。


    只是他好像没伺候过人,动作无比生疏,水都能喂撒,许昭宁生着病,小脾气全上来了,不高兴道:“不要你喂了。”


    他推开对方,把沉重的头埋进被子里。


    对方似乎很无措。


    “生病了……得吃药,”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现在还算有点小机灵,烧成傻子了怎么办?”


    许昭宁忽地睁开眼。


    可惜,他无神的双眼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视物,就算是睁开眼,也无法辨别如今的处境。


    “裴翊,”许昭宁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哪次生病时,裴翊不是求着哄着?


    什么宁宁最乖,宁宁最棒,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


    对方沉默片刻,“可是,生病不就是要吃药吗?”


    他凑近了许昭宁。


    许昭宁一把推开他,情绪十分不好,“你想吵架就直说!”


    他几乎上脚踹了,脚踝却被人握住。


    纤细如瓷,骨节玲珑,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碎在掌心。


    “对……对不起。”对方语气生涩。


    “宁宁喝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