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刚把调理注意事项交代完,院外突然传来马蹄踏碎青砖的脆响,跟着是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穿透庭院:
“圣旨到——”
“靖王墨尘渊接旨!——”
墨尘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中已经空了的羊脂玉盒,舒展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脑海里不由地闪过边关的风沙。
为了这颗皇上亲令求取的西域圣药,他带着亲卫在沙漠里追了三天三夜,硬生生从敌军手里抢了过来。
甚至连肩上的箭伤都顾不上,只简单处理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本来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先进宫复旨,把药交给皇上的,但侯府办丧事,他刚好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进去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侯府通敌的线索.......
如今倒好,这么一耽搁,该给皇上的圣药没了.........
“王爷?”
林风见他不动,低声提醒。
墨尘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转身往外走。
但他眼底藏着几分难掩的沉郁,还是被林婉如瞧见了。
院门口,传旨太监捧着明黄圣旨站在台阶上,见他出来,立刻扬声道:
“陛下有旨,召靖王即刻入宫议事,不得延误!”
墨尘渊上前接旨,指尖触到圣旨绫缎时微顿。
他能想象到,入宫后,他那个一向严苛的皇兄说的第一句必然会问——“圣药何在?!”
他都能想象到皇兄说这话的语气。
可他该怎么回答?
说自己把圣药用在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郡主身上?
“臣……接旨。”
他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垂着眼的模样让太监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却不敢多问。
接完旨,墨尘渊没急着走,回身看向廊下抱着江晚晚的林婉如。
江晚晚刚醒没多久,正眨着朦胧的眼睛看他,小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
他喉结滚了滚,方才的焦虑被一丝暖意冲淡些许,可想起复旨的事,语气又沉了下去:
“小团子后续若有任何不适,让林风即刻去宫里找我。”
林婉如瞧出他神色不对,却没多问,只点了点头:“殿下放心。”
墨尘渊最后看了眼晚晚,转身大步出门。
他走后不到半个时辰,靖王府的管家就带着两队侍卫抬着红漆木箱来了。
管家递药材清单时,眼神小心翼翼的。
方才林风回府说王爷命他将府里最好的药材都挑出来,给东郊的镇宁府的小郡主送去。
说得郑重其事。
小郡主?
他预感这事不简单。
等看到林婉如时,他就觉得事情更不简单了。
管家将心思收好,垂下目,恭敬道:
“王爷吩咐,这些长白山千年野参、天山雪莲都是给小郡主补身子的,若不够,奴才再从王府库房搬来。”
林婉如接过清单,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一串的名贵药材。
心里却是想着,墨尘渊方才接旨前,为什么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过她虽为王爷,但对朝堂之事并不那么清楚。
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再想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晚晚的身子..........
日子一晃过了三天。
江晚晚在床上躺得浑身发痒,这天一早,江晚晚刚醒,就攥着林婉如的衣袖晃个不停:
“娘亲,晚晚要出去玩!要跟哥哥们去街上看糖画!天天躺在床上,晚晚身上都要长虱子了!”
“娘亲!~~”
“好不好嘛!~~”
林婉如被她晃得整个人都在摇摆,头都快晃晕了。
她本来还想再让江晚晚养几天,可架不住女儿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
她闭着嘴,忍着答应的冲动。
这时,江逸天也走到另一边拽住她的袖子,帮腔道:
“娘亲,我会牵好妹妹,不让她乱跑的!要是她再带我去吃席,就算那有再多好吃的,我都会牵住她不让她去了!”
江晚晚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哥哥你明明也吃得很开心,还夸侯府的厨子做得比娘亲做的好吃!.......”
林婉如:“.............”
眼见这这俩小家伙要开始讨论她的厨艺,她赶紧松了口:“好吧,外面天凉,玩一会儿就回来。”
她让春桃给两个孩子换上厚袄。
江晚晚穿了件粉兔毛袄。
江逸天穿了件青蓝锦袍。
而林婉自己则是找了件红色大氅披上。
春桃虽是丫鬟装,但却比寻常百姓穿得还好。
一行四人走在街上,就像是在走时装秀,分外惹眼。
路人的目光黏在他们身上,有人压低声音议论:
“那就是镇宁王吧?听说靠镇邪祟封的女王爷,还是个女人......”
“看着倒温和,可女人当王爷,总觉得怪得很......”
议论声不大,却句句飘进林婉如耳中。
她没理会,只一手一个地牵着江晚晚和江逸天,慢慢走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旁人怀疑归怀疑,碍于她的身份,没人敢上前找事。
江晚晚很兴奋,看着两边摊子上卖的东西挪不开眼,几乎每一个卖吃的东西的摊子都被她光顾了一遍。
可就在江逸天指着不远处的糖画摊,兴奋地要拉晚晚过去时,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个老妇人。
她头发乱得像枯草,穿着打补丁的棉袄,疯了似的扑过来,一把死死扯住江逸天的胳膊,尖利的喊声瞬间在整个街面上响起:
“二狗子!你怎么在这?!”
江逸天疼得“嘶”了一声,想挣开却被攥得更紧。
他听着老妇人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开始发抖。
春桃一把扯住老妇人的手腕,稍一用力,老妇人疼得嗷嗷直叫。
春桃将两位小主子护在身后,随时注意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看着春桃,也不敢再直接来硬的。
于是直接屁股往地上一坐,声嘶力竭地嚎了起来:
“哎呀!没天理啊!贵人抢孩子啦!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呜哇哇!--------”
见人群被吸引过来,老妇人哭得更卖力了,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里满是凄厉。
“大家快看看啊!就是这位夫人,看着人模人样,却抢别人的孩子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这时候叫了一句:“这不是圣上亲封的镇宁王吗?”
地上正在哭闹的老妇人闻言身子一僵。
镇宁王?
那个大乾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王爷?
她原本还以为最多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王爷!
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
算了,饿死胆小的!
是王爷更好,王爷更有钱!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想到这,老妇人变得更加硬气:
“是个王爷又怎么了?!王爷就可以抢人孩子吗?难道这世道没有王法吗?!”
“哼!还女王爷呢!我看是女土匪!仗着身份抢我孙儿!今日要不把我的孙儿还我,我就去衙门里告你的状!”
人群窃窃私语。
江逸天吓得躲到林婉如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声喊:“娘亲.......”
林婉如看着他小身子抖个不停,脸色一沉,上前一步,语气冷冽: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儿子江逸天,不是你的孙儿。”
更多听到动静的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有人盯着老妇人打量,也有人看向林婉如,眼神里的怀疑多了几分。
抢孩子,可不是小事。
不管在哪个时代,只要是稍微有点良知的,遇上抢孩子的,那都恨不得将其打死。
春桃急忙怒喝:“你胡说什么!我家王爷才不会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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