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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1章


    “……男人……”


    万俟万此时这一问, 只是问问,并没有想着能得到回答,所以在刚听到这个词的时候, 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疑惑。


    “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


    “什么?”万俟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你说、你说什么?”


    赵尚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是不该说的。


    要放在过去, 他绝对不会说。


    别说这事还不确定,哪怕确定了, 他也没必要同万俟万说。


    但他这几年的心逐渐软了, 看到兰海寄来的各种吃穿软了,看到兰海的一封封信软了,看到那一声声阿哥更软了。因为心软, 他对若若手下留情, 最后就变得成了棉花, 而也因为这份心软,看到万俟万的痛苦,他说了出来。


    “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见做得准,你姑且听一下也就是了。”他说着, 把事情的原本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早先怎么得到东厂消息的, 得到消息后又做了什么, 连带着这些年他们同东厂的一些往来,只要关乎此事的都说了, 万俟万心神俱变。


    他万俟家的悲剧,尽然……只是一个猜测?只是一个人的妄想?


    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万般情绪纠结上头,他忍不住大吼一声,那边赵尚暗暗的叹了口气。


    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就一阵喧哗,赵尚大怒,立刻道:“谁在外面!”


    “大人,是猴子,是客人带来的猴子!”


    ……


    万俟万和赵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猿猴上下攀爬,赵尚府中的家丁拿着各种扫把、长棍在那里左右为难。


    那猿猴也发觉形势不妙,就高居在房屋顶端,对着下面龇牙咧嘴,然后,还掀了一块砖,就要往下砸。


    万俟万连忙道:“大师兄!”


    那猿猴,正是大师兄。


    本来,万俟万是没想带它出来的,但他要出来的时候,大师兄亦步亦趋,他赶它几回,到底还是把它带了过来。


    这些天他一直同大师兄在一起,只是刚才,他要同赵尚说话,这才把它留到房里,好生交代了一番。


    一开始大师兄倒也乖巧——万俟万帮它要了很多瓜果,它吃的开心,也不去理会别的,负责看守它的小厮还看的有趣,还叫了别人一起来看,哪知道刚才它就突然窜出,小厮去追赶,倒差点被它抓伤了脸。


    大师兄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奔了过来,跳到它的肩膀上,指手画脚。


    万俟万连连安抚,大师兄这才平静下来。


    “赵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赵尚摇摇头:“你这猴子……”


    “大师兄,真是我师兄。”


    赵尚无语了,那边兰海一笑。


    刚才赵尚同万俟万说话,兰海就去找若若了。


    在原剧情里,若若在女配中,绝对是前三!


    她现在又是这么一个执念,她当然要同她好好亲近亲近。


    若若对她也不抗拒,在最初,她是有那么点担心的——赵尚没少同她说关于兰海的事情,不过后来她就发现,赵尚对这个妹妹,是真妹妹。


    虽没有血缘关系,可就完全是当妹妹看的。


    而且这个妹妹好像也真把他当兄长。


    若若这样的历练,当然知道,要同兰海处好关系。


    双方都有这个意愿,那简直就是一拍即合,没几句话两人就聊到了一起。正说到若若怎么同赵尚处在一起的时候,外面一阵喧闹,两人出来,就看到大师兄一副告状似的样子在冲着万俟万吱吱,本来这也没什么,就是系统在她脑中哼了一声……


    自从知道这猴子叫大师兄,系统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它一会儿觉得万俟万不好,一会儿又觉得兰海不好。


    可它既没有办法同万俟万交流,又说不过兰海,只能自己在那里哼一声,又一声。


    而兰海觉得这事也很可乐,她早先起那么一个笔名,就是带了点恶趣味,再没想到,将来会出来一个猴子叫大师兄!


    ——这要再来一个和尚,都能去取经了!


    她这一笑,忍俊不禁,整张脸都在发光,那边万俟万就怔住了,赵尚看到后,哼了一声,那边兰海又是一笑,这一笑比刚才更有些忍不住,真是绝代芳华。


    万俟万刚回过神,又有点怔住,不过这一次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脸就烧了起来,他想说点什么,可他过去受过再多的训练,也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就只是窘迫。好在此时,管家来报,说饭食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上。


    还不到吃饭的点,但赵尚想着兰海一路辛苦,当然是要现在就吃了。


    赵尚现在是锦衣卫都督,这饭食要多么精美就能多么精美。


    不过这一餐却说不上奢华,大多都是兰海喜欢吃的,若若道:“说起来,这一顿应该我亲手来做的,起码也要做个菜,但……我真不会……”


    赵尚一声闷笑,兰海一怔,也笑了。


    若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扬了下头:“我不会很稀奇吗?”


    赵尚继续笑,兰海笑着道:“阿哥,你们快些成亲吧。”


    若若的连刷的一下红了,赵尚一怔:“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


    “想什么啊,就快一些嘛。”


    若若伸手就要来拧兰海,兰海也不躲,只是道:“你再拧我,我就当你不喜欢我阿哥了,我蜀山可是有不少师姐妹,这一次同我来的唐心若就很不错。”


    若若一僵,赵尚道:“唐心若?”


    兰海点头:“阿哥知道?”


    赵尚微微点头:“听过一些名头,说她武艺很是了得……说到这个,我怎么还听说,你是三重天了?”


    江湖上的重大事情,赵尚当然是知道的。


    兰海进入三重天,他也听说了,一开始就以为是谣言,三重天!那是何等存在?蜀山几位长老纷纷突破已经很了不起,兰海……他那个小妹妹?哈哈哈,能是二重天都算是绝世天才了!


    本来这事他应该写信当笑谈的,只是这边东厂突然发难,兰海又离开了蜀山,他也就没提,不过现在想到唐心若,到底还是想了起来。


    “咦,我没同阿哥说过吗?”


    赵尚看着她,她偏了偏头,赵尚的眼越瞪越大,最后道:“蜀山真有了突破四重天的办法?”


    兰海一怔,随即笑了……


    而那边赵尚和若若都是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赵尚道:“蜀山、蜀山……”


    “没有的,阿哥。”兰海摇头。


    赵尚出了口气,随即笑道:“我就说你这才多大,怎么就突破了三重天,想来是江湖上以讹传讹……”


    “我说没有的,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突破四重天的办法,但我……也真的三重天了。”


    赵尚再次愣住了,那边的若若更是真的做不了表情管理了,她瞪着眼,嘴巴微微张开。三重天,完全无法相信。


    而在这时,兰海眨巴了一下眼,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阿哥,三重天很厉害吗?”


    本来正要开口说话的赵尚,又一次被她这话给震的没法开口,若若吞了口口水:“妹妹啊,那何止是厉害啊,那……”


    这么说着,她又有一种诡异感。


    三重天很厉害吗?


    随便问一个江湖人士都知道答案吧,这小姑娘……


    “但我师祖是三重天,我娘是三重天,林掌门是三重天,吴泾长老也是三重天,还是谷掌门,啊,不是我们蜀山有两个掌门,是谷掌门一直在闭关,所以就让林掌门代替掌门了……”她掰着手指头,把什么长老说了一圈,最后道,“就连令狐师兄也是三重天,唐师姐虽然还不是,但应该也快了,小林师叔也在冲击……”


    她说完,放下手,一副你们真没骗我吗的表情。


    若若彻底无语了,赵尚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后哈哈大笑,若若同兰海都一脸迷惘的看着他。


    “厉害,很厉害,阿妹,你现在已经比为兄厉害了。”他说着,又在笑,还笑的极为欢畅。


    刚才兰海说自己是三重天,他心中是有些芥蒂的,倒不是在意兰海变得厉害,而是觉得这么大的事,阿妹……竟没同他说!在那瞬间,赵都督很是失落,不过随着兰海的话,他就反应过来了。兰海哪里是不同他说啊,是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事多么重要!


    “阿兄还不是三重天?”兰海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赵尚摇摇头。


    兰海想了下:“没关系,我一会儿给阿兄看看,很简单的。”


    赵尚再次无语,若若一笑:“三重天在你这里简直就像个玩意儿。”


    “那倒也还不是……嫂嫂也不是三重天吧?”


    若若摇头。


    “那嫂嫂愿意的话,我一会儿也帮你看看。”


    这一次连若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向赵尚,只看到了同样的迷惘。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是迷惘了,是震惊……不,只是震惊已经没办法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了。


    兰海吃过饭,就真的帮他们看了!


    兰海此时的武学修为,说是此界顶尖毫不夸张。


    前有谷斐等人闭关几十年的经验,后有系统消耗能量进行的各种验算,再有她自己的亲身体验。这就像是一个人,先学了前面各种学霸的卷子,又自己做了几百套真题,再自己大圆满成功了……再然后,她还没有立刻放弃,继续在考研的圈子里各种钻研,虽然她还没有学到上一级的高深知识,但在考研这个级别里,那绝对是纵横捭阖信手拈来。


    赵尚和若若学的功夫当然是不一样的,特别是若若,学的还有点偏门,而且因为种种心理,她并没有同兰海说实在,但要冲击三重天,内息所需要走的路经都是一样的,让兰海一看,立刻就能看出问题。两人本来都是二重天,现在一来……


    嗯,说立刻就是三重天当然也不是,可两人都觉得那已经多少年没有变化的内息隐隐的,有要突破的迹象?!


    “我就说这很简单嘛。”


    不,并不是说要突破三重天,可也是要有变化了!


    第072章


    有那么一句话, 在强大的事实面前,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兰海这不过指点几下,自己的内息就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三重天……


    赵尚突然反应了过来:“阿妹, 你们蜀山……有几位三重天?当然,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兰海摇摇头:“同阿兄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过我要想一下……”


    她伸出手开始来回比划,最后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应该……有九个,或者十个了。”


    虽然刚才也听她说了一大串, 但那个时候赵尚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此时就不一样了。


    他停了一下道:“九个……十个, 我们就算九个好了……阿妹,你可确定?”


    兰海点了下头。


    赵尚看着她, 慢慢的笑了,他笑得越来越大声, 最后干脆放声大笑。


    相比于他们这里的欢快,万俟万那里则非常冷清了。


    赵尚当然也邀请了他一起吃饭,不过他知道这算是家宴, 当然是不会去的。


    此时同大师兄在一起,喂他个桃子,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大师兄在那山谷里, 只吃点野果子,虽然是从小吃到大的, 但现在吃到这汁水多果实甜美的水果当然更为高兴,只吃的眉开眼笑,不断的吱吱吱。


    万俟万也被他逗笑了:“你倒高兴。”


    大师兄歪了歪头, 好像在说你不高兴吗?万俟万垂了下眼,不高兴吗?


    他应该高兴的。


    他从那个地方出来了,还知道了杀害自家的凶手是谁以及原因,他应该高兴。


    但,虽然这几年他与世隔绝,早先更不过才十一二岁,但他从小受到的训练让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多么强大!


    而他,能依靠谁?


    依靠什么?


    这么想着,他长吸了口气,走了出来。


    空气清冷,一弯下弦月挂在天边。


    他站在院子中间慢慢地抬起了右手,然后左手跟上。


    龟山决!


    这几年他在云雾谷地天天都练习,一开始是因为大病。


    他早先虽然有练武,但不过练练力气,主攻的还是骑射,对于什么刀枪棍棒,内力外力最多就是个知道,毕竟他这样人家的小孩,将来注定是走仕途的,完全没必要学这些。


    万俟家出事后,他一路奔波,当时还不显,掉到谷底后就不行了。


    一度高烧到几乎昏迷,迷迷糊糊中也想放弃,不过最终还是咬牙撑了过来。


    万俟家二百三十六口只剩下他一个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活着!


    凭着这一口气,他活了下来,想办法生火给自己煮东西,同猴子们打架,还练起了这龟山决!


    因为这是他爷爷早先练的,说是能养生,他在此时,最重要的,也就是养生了。就这么天天练,也忘了什么时候,小腹处突然多了一股暖流,他听家中的师傅说过,这是内息出现的现象,也很惊喜,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练出内息,在功夫这个层面实在是太普通了。


    不过总算是有成绩了,他就一直练着。


    慢慢的,他身手也灵活了,在同猿猴交战的时候从只输不赢变成了有输有赢,再之后就是赢多输少……到了这两年,他们也不怎么打了,真打的话,那些猿猴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也就是这样了。


    他尝试过,每年都尝试,还是无法从那谷底攀爬上去。


    他继续练着,气息流转,想着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


    如何做呢?


    对方是东厂首领,而且赵尚已经说了,是世间少有的好手,人力物力他都比不上。


    他在这边练着,却不知那边早有人看到了眼里。


    兰海。


    虽然早从他这里问明了整套龟山决的东西,这时候兰海还是确认了一下。


    “同他早先告诉咱们的没区别。”


    系统的声音恹恹的,兰海也知道原因,没区别,也就代表着没希望。


    别管对别人说什么,兰海这时候找万俟万的最大原因还是为了四重天,当然在最开始就把这个问清楚了,当时系统也进行了各种分析,得出的结果就是,那龟山决真是一套很不错的养生功法,若是有人有决心有毅力能一直坚持,强身健体是保准没问题的,还有可能练出内息……


    “有可能?”那万俟万是怎么回事?


    “很大概率是练不出来的。”系统道,“根据我的计算,一般人能练出的概率不足百分4.7.”


    ……所以万俟万不愧是天道的亲生儿子是吗?


    不过不管再怎么亲生,也不管万俟万多么牛逼,这个龟山决不能帮他们突破四重天是事实。


    对此,兰海和系统都是失望的,而现在,也就是继续失望。


    “现在怎么办?”系统很有点迷茫。


    “别急,这不还有一个大BOSS的吗?”兰海抿了下嘴,“那位东厂公公,在原剧情里也是有名字的。”


    “嗯!”


    兰海在这里说着那位大BOSS,此时那位大BOSS也在说着她。


    檀香环绕的房间里,一支比少女还要光滑细嫩的手拿了一根金簪子轻轻地拨了一下灯芯,再之后就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


    说不上丑也说不上美,就是光滑。


    他的鬓角已经白了,却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是柔和的,但站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却始终不敢抬头。


    “这么说,那个小姑娘今天已经进京了?”他的声音并不尖锐,反而很柔和,如果兰海在这里,一定会感叹一句,哦,原来这就是公公啊!


    是的,这一位,就是林怀。


    “是,是!”


    “进了赵都督的府邸?”


    “是,公公。”


    “你妹妹,也还在那里吗?”


    那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变了,不过还是道:“是,公公……我那妹妹……”


    他说着,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公公,我对公公的忠心日月可鉴!我、我……”


    是的,他正是若若的兄长,此时他浑身哆嗦,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心中只是一片茫然还有隐隐的愤恨。


    他知道自己不对!


    他不该利用妹妹,想到这里,他也会后悔,但,他还有别的办法吗?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他要想不被吃,就只有往上爬,而他,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那个妹妹了!


    可是,那个一向好像无所不能的妹妹这一次就失手了,在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各种担心,但是他没有办法,虽然他偷偷的找人打听,可他妹妹去的是锦衣卫最不对外的那一部分,哪怕是他们东厂,也没有渗透,当然,如果想要营救,也还是行的,但不是他,而是眼前的这一位。


    他也来求了,这一位只是一句话就让他放弃了希望。


    “小德啊,你要用自己来换你妹妹吗?”


    要换吗?


    他经常、经常、经常!想的是活着没有乐趣,想着他现在男不男女不女,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真当这生死摆在他眼前,他又放不开了。


    他过去是不在乎的,当年快要饿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舍弃了自己,挨了那一刀,给妹妹挣下了一条活路,但现在……


    那几天他天天哭,想着自己对不起妹妹,谁知道有一天林公公把他叫来,说他妹妹同赵尚好上了!


    “你这真是有个好妹妹啊。”他还记得当时林怀的表情,他更是害怕,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林怀用脚尖抵住他的下巴,“小德,你这又是做什么?”


    “公、公公……”


    “我就只是问问,又没有别的意思。”


    阿德勉强一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说起来,咱家也是要去看看的,这么年轻的三重天,怎么都算是青年才俊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


    他不说话,阿德自然也不敢,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那四重天的办法,蜀山若就是不说要如何?”


    阿德没敢接声——他也接不上去,但林怀的目光看了过来,他心下一个激灵,吞了口口水。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说,蜀山也不见得就有四重天的办法。


    但他知道眼前这人对四重天那已经是无比执念了,就不是太敢说这话。


    “阿德?”


    阿德吞了口口水,一咬牙:“公公已经请陛下召那蜀山掌门来京,陛下来问……”


    说到这里,他自己就停了。


    当今是个爱玩乐的性子,而且不过十几岁,对什么生死都没概念,一重天二重天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若那蜀山掌门一口咬定就没有四重天,好像也不是不行?


    “必须要让他们承认有四重天啊。”


    他说着收回脚,阿德顺势倒在地上,然后又连忙爬起:“请公公明示。”


    第073章


    林怀在想着怎么给蜀山挖个坑, 让他们承认四重天,在他看来,蜀山一定是找到了突破四重天的办法, 最最起码, 也是靠近了, 否则完全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六年就能爆发出好几个先天!


    ——六年前, 那林西同绝云子比武,还很费劲儿,六年后, 绝云子还没突破呢, 他突破了, 不仅他突破了,连他那个一向不怎么样的师弟都突破了,而且据说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突破了!


    虽然对兰海突破林怀不是太相信, 但林西还是记上了一笔。


    而且最最起码, 这小女孩的娘是一定突破了的!


    ——林怀这边的消息是要比赵尚多, 而且细致的。


    两人的出发点都不一样。


    而对于他来说, 四重天高于一切, 不管怎么样都要一探究竟。


    蜀山就是走了运,突然大爆发, 然后同四重天没关系这种可能有没有?


    嗯,是有的, 但,他也要试一试。


    他在这边想着计划,做着各种算计,又是搜集资料,又是在皇帝那边下钩子, 再是完善细节……当然,他这么忙活,并不是因为蜀山。


    在他这个计划中,蜀山是最不需要计较的,是,蜀山是名门正派,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引起那些武林人士的反扑,但,那些名门正派能做什么?


    烧杀抢夺?不可能。


    刺杀大臣?也是那个官员要有什么劣行,那要让他们杀了,正好是替朝廷分忧了。


    来刺杀他?哈哈哈,他欢迎之至!


    他更在意的,是文官集团以及锦衣卫。


    因为文官集团一向喜欢同他作对,这一次的计划也要小心他们,至于锦衣卫嘛……


    那赵尚真是有毛病!


    一个就见一面的小女孩就认做妹妹了!再之后……对亲妹妹都没这样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对赵尚的监控却丝毫没有放松,阿德还去约着若若见了一面。


    若若也同他见了,拉着兰海一起。


    兰海对这个阿德也有点兴趣,她现在终于知道原剧情中的若若为什么会被锦衣卫抓住了,也终于知道原剧情中的若若为什么每年都要出来一次了,都是因为这个阿德。


    这阿德在宫中也有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每年有个十多天的长假,每到他放假,若若就过去找他团聚,后来之所以场所不固定,完全是因为皇帝出游。


    当然,皇帝出游,阿德是没有假期的,若若是去帮着阿德做事了——在宫外,当然更方便若若做一些事情。


    在原本的剧情里,若若帮着这个哥哥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锦衣卫这里栽了,然后一下送走了自己的小命。


    在这里,她还是被锦衣卫抓住了,不过这一次被赵尚留意了。


    “宫中的王德是你兄长?”


    锦衣卫号称监听天下,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过去虽然没有在意过若若,可现在都被她探到老巢这里了,当然要仔细探查一番。


    要说若若的身份不是太好查,但她这几年都同王德有往来,早先还没少在京城活动。


    这些痕迹不去在意,自然没事,可现在在锦衣卫的严加梳理下,那些痕迹也就被查出来了。


    若若没有动,没有说话,但在赵尚说这一句的时候,她的小拇指还是不由得抖了一下,赵尚是做什么的?虽然在兰海这里是,我家阿妹最好了!阿妹什么都想着我!但探查审讯那是他的看家本领,别说此时若若还小拇指动了下,哪怕她就是睫毛抖一抖,他都能感觉出来。


    顿时,那是更有把握了:“这几年,这位王管事可不是升的一般的快,前两年随贵人的钗子好像就是他找到的,前年又突然入了钟贵妃的眼,说他忠心可靠,你说,是为什么呢?”


    若若依然没有说话。


    “不过这位王管事最近能从御马监转到陛下跟前,好像还是走了林公公的路线。”赵尚说着摇摇头,“林公公啊,这可是个大粗腿啊!一等一的粗!但要想抱上他的腿,那也不是一般的不容易啊!让我想想,来我这里……又是让你来……万俟万?”    !!!


    这一次,若若真是睫毛动了。


    “阿哥这么厉害啊!”


    这一段,当然是赵尚和若若一起给兰海说的,听到这里,兰海也对赵尚奉上了星星眼——这里面有几分夸张,也有几分是真的叹服!


    是的,赵尚是一直都知道林怀始终再想着什么,也知道早先他对万俟家做了什么,但隔了这么久,他还能一下都想到万俟万,那是真了不起!


    要知道,这时候万俟万已经在云雾谷底呆了六年了!在正常人心中,他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儿了,林怀还能记得他,那是因为执念,赵尚还能一下就想到……那真是专业了。


    在她真诚的夸赞下,赵尚那笑的是得意自傲自矜反正是什么都有了。


    若若也想到了这里:“对啊,你早先是怎么想到的?”


    “东厂虽有很多东西想要从我们这里知道,但,不会安排你。”


    ……


    …………


    “嫂嫂,阿哥的意思是,若是事关朝廷,东厂大概会从朝中官员那边探听,要是阿哥的私事……更有可能收买府中人,也只有江湖中的事,会安排江湖人来打听,而你又和……嗯,和那位王大哥是那种关系,所以,就想到了。”


    赵尚虽然钢铁直男了一点,到底不是真傻,当下就道:“正是如此。”


    当然他一开始只是想诈一下若若这话也不用说了,为什么拿这个来诈?因为武林中的事,还能被林怀计较的,也就这个了。


    若若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若若道。


    兰海一脸我不信的摇头。


    若若斜着眼看她,兰海道:“你和阿哥都要成亲了,这上一刻,阿哥还问你话了,下一刻就要成亲了?嫂嫂,我都十六了!”


    “是是,十六了,是大姑娘了,也要成亲了!”


    这要换成别人,八成要害羞,也就不好往下面问了,兰海却只是一笑:“我就算要成亲,也要排在阿哥后面。”


    赵尚大笑,若若怔然,之后也没办法了。


    不过也没什么之后了,反正两人都不再说。


    兰海脑补了一番,应该就是赵尚见色起意,在这个过程中对若若心生好感,至于说若若怎么喜欢上赵尚的……斯德哥尔摩?


    兰海也不能确定,甚至,她都不能确定若若是不是真的喜欢赵尚。


    毕竟在原本的剧情里若若是有“妖女”的称号的。


    不过她对这个也不是太在意,只要若若不是有歹心有恶意能同赵尚生活在一起,她是真喜欢还是真感激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赵尚那里有些古怪,上一次,锦衣卫是杀了若若的!


    上一次要杀,这一次要娶……


    唔,也是她这根蝴蝶的翅膀?


    兰海想了一下也就不再纠结了。


    这一次王德约若若见面,若若想了一下就来同她说了:“我想把话同他说清楚,想……你能陪我去。”


    兰海微一思忖,就同意了。


    系统还有意见:“万一是个陷阱呢?”


    “唔……”


    “你不能因为她的执念是个小清新,你就觉得她不会弄陷阱啊!”


    “你连小清新都知道了?”


    系统发出磨牙的声音,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合成的。


    兰海大笑:“我倒……挺期待这是个陷阱呢,也不是太期待。”


    系统有些发懵,不明白她到底是期待还是不期待。不过它倒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因为兰海这边答应了若若,那边就通知了令狐青等三人。


    令狐青几个是不住到赵尚这里的,兰海就在外面的客栈给他们订了最好的房间。


    三人的生活就同在东梁一样,令狐青是最相似的——帝都当然是有青楼这样的地方的。


    唐心若不方便跟着兰海了,就去书局、茶馆,不过一天的时间,竟也找到了大柳朝的故事。


    林元寒稍稍的有些无聊,但小林师叔本人是不这么觉得的,每天苦练武艺——他这一次,又有点被刺激了。


    已经!


    已经!


    本来小林师叔是已经收了胜负心了,他早已经认识到自己不是天才了,可……一个在谷底,练了几年养生功的人内息都比他雄厚,还是让小林师叔又一次受到了刺激!


    这三人本来就是陪兰海出来的,现在又事关蜀山,那她打声招呼,自然没一话。


    不过并没有什么陷阱,王德根本没想到若若这次会带别人来,看到兰海很是吃了一惊。


    “阿妹……”


    若若看着他。


    “阿妹,你还好吧?”


    若若一笑:“你说呢?”


    王德讪讪的笑着。


    兰海觉得很有意思,在原剧情里,若若是一副媚视烟行的姿态,在这里虽然没有,那也是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韵味,而这个王德则从里到外都带着一份朴实,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一对,外人不说,真看不出来是兄妹。


    “我想,你应该是好的,你同赵都督在一起,我很高兴……很高兴……”


    “是吗?原来阿哥让我过来,是送我一场姻缘啊……”


    第074章


    王德穿了一件宝蓝色的直裰。


    衣服颜色鲜亮, 但他脸黑,不仅没有半点活泼,还带了一种沐猴而冠的架势。


    在他刚才说那话的时候, 就像一个老实本份的兄长为妹妹高兴, 但是当若若说出这一句,王德的脸色就变了。


    他张开嘴, 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一声叹息:“是我对不住你。”


    若若看着他, 王德张了张嘴, 最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兜:“只要你以后,过的好就行了,我……你……你就当没我这个兄长吧。”


    他把布兜往若若这边推了一下, 站起身, 慢慢的向外走去, 背影, 很有那么几分萧索。


    若若看着他的背影, 一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她拿起那个布兜, 往外面翻,先是一个红玉镯子,又是一个镶宝石的璎珞,再是一个祖母绿宝石的戒指……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一处茶楼, 虽然他们坐在角落里,刚才也没人留意,但是当一个人向这边看来,其他人也纷纷转头,再之后, 那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早先兰岚当万老爷姨娘的时候,给兰海弄一个璎珞还喜滋滋的,更不要说对普通人的冲击了。


    而若若还在往外面掏东西。


    钗子、簪子,掏的茶馆的掌柜,心惊胆战的过来:“公子,两位公子,两位还是小心则个……”


    若若同兰海今天都是男装打扮,主要是为了方便。


    兰海也终于见识到了原剧情中的整容手法,也没有做多么大的变动,可就是不一样了。


    兰海的容貌自不用说,若若更是魅惑天生,而这么一整治,她就成了个俊秀爽朗的小哥,若若则成了一个文弱书生,偏偏两人的脸还没有大动。


    掌柜话没说完,就止住了,若若直接抛了一块小碎银子过去。


    那掌柜的左右为难,另外半句话哽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也是灵机一动:“哎哟,公子们可吓死我了,原来都是假的啊。”


    ……


    兰海觉得这掌柜真是个妙人。


    她拿出一个镯子,对着阳光看了看:“掌柜好眼力,我觉得这做的很真了。”


    说着,她还来回抛了一下。


    那掌柜本就懵逼,见了她这个做派,更懵——原来,这竟真是假的!


    若若本是满心悲苦的,见了这个样子,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本是男装打扮,可这么一笑,就充满了魅惑感,当下就有一个男子忍不住站了起来,若若皱了下眉:“咱们走吧。”


    兰海点点头。


    两人起身,那男子到底胆子不够大,见她们两个起身,虽然一脸可惜,到底没有追上来。


    同样可惜的还有令狐青几人,他们本以为有什么陷阱呢,没有;本以为有个热闹呢,竟然也没有!


    两人并没有立刻回赵尚那里,若若一路前行,竟到了皇宫外面。


    皇宫巍峨气派,但这里却有不少低矮小屋,不时的能看到一两个穿着太监、宫女衣服的人物。


    来到一个角落处,若若停了下来:“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晕倒的。”


    兰海没有说话,若若也不用她说话,停了片刻,她再次道:“他就比我大两岁,说我从小没了爹娘可怜,其实……他也一样。在老家的时候还有亲戚帮衬,后来灾荒,亲戚也都各自逃荒了,他不知怎么想到,说有一个姨母在京城,还在宫里,就带着我过来了,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根本就找不到。”


    “那一年,逃难的人太多了,要饭也要不到,我们一路吃树皮,吃观音土,吃一切能吃的,却到底,还是没了希望。”说到这里,她停了停,“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希望,就想着,到了京城就好到了京城就好了,我能吃上饽饽,能吃上很多很多个饽饽,能一直吃饽饽……”


    “但当知道姨母找不到后,我就知道不行了,就是一直晕,一直昏昏沉沉的,隐隐的,我好像听他说,哥哥一定会让你吃上饽饽的,一定会!”


    “我再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郎中那里,那郎中给了我一个饽饽,说我哥把我卖给他了,但我知道不是,我哥要把我卖了,我哪里还能吃上饽饽?”说到这里,她笑了下,目光柔和,带着一种幸福,她眯着眼,想着早先的那些事。那时候应该是很苦的,唯一的亲人也没了,虽然手中拿着饽饽,也是凄荒,可很奇异的,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大概知道,自己的兄长并没有把自己卖了。


    “后来我有点造化,遇上了我师尊,学了点本事,就又来了这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虽然他的模样和早先大不一样,但我一眼就认了他出来……”她长吸了口气,“他在给人倒恭桶。”


    “我一开始要认他,他死活不同我相认,后来我拿出早先他给我编的草人娃娃他才认了,我让他同我走,他却不愿意,说除了这里,他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没了那个东西,就不是男人了,不能娶亲生子了,也就在这里,他不是怪异的,到了外面,哪怕他锦衣玉食也总是不自在的。”


    “那时候我就想,要让他过好日子,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过!”


    “他不要出去,那我就让他在这里过上好日子。”


    “我助他成了管事,助他脱离了这个环境,一开始,他总说什么都不要我干,说我这么做太危险了,后来,他就主动让我帮他点忙,让我帮他想想办法……”


    “这是应该的,是吧?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那就算还给他也是应该的对吧?”


    “……对。”兰海开口,若若看向她,兰海走过去,微笑,“但你已经还过了。”


    若若看着她,兰海道:“你还过了,剩下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了。”


    若若没有说话,没有表情,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兰海回去后就把这些事情都同赵尚说了:“我想她叫我过去,也是想让我把这些事都同你说一下。”


    赵尚笑了笑,表情带着宠溺。


    兰海歪了下头,赵尚上去拧了一把她的鼻子:“就你想法多。”


    “阿哥!”


    赵尚大笑:“我都知道的。”


    “我想也是。”


    “她也不容易。”赵尚叹息。


    兰海很想忍,但还是没忍住,赵尚瞪眼,兰海笑的更欢快了,最后,赵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王德到最后,明显还是在打感情牌,这张牌打出来,现在虽然不显,但以后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兰海不说,是因为不在意,这张牌到时候没有用自然最好,有用,她也有应对的办法。赵尚不说,则是因为他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阶段。


    赵尚能成为都督,最主要的就是查案厉害,此外还有会做人、有贵人提携,身手……当然不拉跨,但并不顶尖。


    当然,二重天,在此方世界已经是中高战力了,再往上,赵尚别的不缺,但实在没路。


    这有天份限制,也有在这里,原本三重天就是一个撞大运的事情,这方面,和中医很有点像。


    中医厉不厉害?


    是厉害的。


    真的中医是很厉害的,但……要真的。


    同样的症状,不同的人得,厉害的中医需要用不同的治疗方案……


    所以,从某个方面说,中医很难系统化规律化。


    这里的三重天也是这样。


    一重天你只要跟着练就行了,二重天就需要点天份了,三重天,你让那练成的人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的。


    但这对兰海不是问题,或者说对系统不是问题。


    赵尚不知道自己的问题,系统知道啊,这时候只要点拨一下,就行了。


    于是,赵尚就眼看着自己的内息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然后,就奔着三重天去了。


    享受同样待遇的还有万俟万。


    很诡异的,在系统扫描之下,万俟万现在竟没有执念,兰海同系统讨论过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身负血海深仇的万俟万竟没有执念?这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这升了个什么级?”


    系统嘎巴了半天:“有百分之九十七点九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主角。”


    “……所以?”


    “所以我被屏蔽了。”


    “哦……”


    “百分之九十七点九八六三五六九!”


    “就是百分之九十八嘛。”


    兰海说的非常通情达理,系统却更为。


    虽然不知道万俟万的执念,兰海还是给他往报仇雪恨上准备了,哪怕就算完成了,万俟万也很可能没有任何反馈,可,反正都是要走这一遭的,捎带着也是捎了。


    是的,兰海已经知道,林怀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个大BOSS。


    第075章


    想想林怀早先为了四重天干的事吧。


    万俟家因为这个事, 被灭了;


    蓝家因为这个事,也被灭了——这事早先无论是令狐青还是赵尚都不知道,听兰海说来都是一惊, 不过他们也自动脑补了,为什么兰海对此事这么上心。


    万俟万不用说是最有感触的。


    早先他对兰海有感激有欢喜, 但也一直, 有那么一点堤防。


    哪怕是她把自己救出来的, 但她同锦衣卫的关系,也让他在意。


    是的,赵尚说他们万俟家的事同锦衣卫没关系, 他大体上也是相信,可内心深处总还有那么一点怀疑。


    但此时听了蓝家的事,万俟万很是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赵尚自然更是会脑补了。


    他想说什么, 但看其他人都在,最后只是点了下头,接着下面的话,于是大家很快就知道八年前东厂将一批江湖人士困起来也是因为此事。


    就是那一次, 宋韵受了内伤, 要不是兰海出现, 这暗疾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了。


    “那一次也是?”兰海一怔。


    赵尚点头:“根据我们所知, 还有起灭派、五次灭门,因为都是小门小派, 而又被灭的干净,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察觉。”


    他说着, 就把相关资料递给了兰海,兰海看了,只觉得林公公这执念大概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了。


    “这还是我们知道的, 我们不知道的……八年那次,大概是因为人太多,涉及面太广,他才没有下死手,不过根据我们分析,还有一个因素,他主要就是想看看。”


    “看……看?”若若疑惑道,“看……什么?”


    作为一个江湖人士,八年前那次她也是知道的。


    赵尚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万俟万,后者沉吟了片刻:“是不是看……江湖上大家的功夫到了什么层次?”


    赵尚点头:“那一次去的,颇有几个江湖中的知名好手,这里面哪一位同四重天沾边我们还不能确定,但大概是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他才就此作罢……东厂只动用了兵马,而没有出动那几个好手。”


    赵尚都说不知道了,兰海几人只看名单当然更看不出来,只是令狐青等人大受震撼。


    他们一直知道门派同朝廷有矛盾,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这些名门正派大多时候当然是遵纪守法的,但看到贪官恶霸心中不快,也会一剑杀之,那朝廷对他们有意见,也是常有的。不过这事他们并不常做,而且一般都会小心不露痕迹,所以朝廷追查一番,往往是不了了之。当然,也有查到的,那就看杀的到底是谁,以及门派强弱了。


    八年前,他们都还小,兰海甚至都还没有到蜀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想过打听,哪知道这后面竟也有林怀的身影。


    一时间,小林师叔就觉得处处都是魔爪!


    就连万俟万一时间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倒不是说就释然了,而是这就像你得了一种病,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得,八成是要问天问地问为什么,可如果一大片一大片的都得了,也就那么多问了。


    当然,恨还是要恨的。


    就在他们发散性思维的时候,兰海道:“阿哥,我有一个疑惑。”


    “什么?”


    “这位林公公……到底多大了?”    !!!


    万俟万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啊,万俟家也就罢了,蓝家,都能追溯到好几十年前了——这一点只看兰海的年龄就知道了,兰岚被抱到蜀山的时候还不记事,再怎么着也不会超过五岁,而且看她丝毫没有过去记忆的样子,应该都不会超过岁。


    就算是五岁!


    各方面都拉满了,这事也发生在四十年前了。


    四十年前,林怀就有能力对那么大一个蓝家抄家灭族了?


    赵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当下道:“这位林公公的确是一个传奇,他历经任陛下,都深受重用。”


    兰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看这位林公公早先干的事,那就知道,一旦让他看上了,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把他弄死,要么,被他弄死。


    兰海本想去看看那位林公公,但赵尚说要找机会。


    因为那位公公几乎就不出宫,然后,大半时间都在皇帝身边,而宫中,也是有重天守护的,而且这些重天,大概率还归东厂率领。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就看不成,因为这位林公公还是会不定期的出门上香。


    在宫中势力这一方面,锦衣卫也许比不上东厂,探查一个这样的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兰海想了下,决定再等等看。


    她倒不怕宫中的什么重天。


    同样的重天,重天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兰海不知道宫中的重天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她自身,是已经把重天都练到顶点了,就算打不过,总能全身而退,不过皇宫那么大,人那么多,她又不知道那林公公是什么样,要找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倒不如等他出宫了再去让系统扫。


    皇帝的诏令是已经发了,在这里,赵尚稍稍用了点手段,让这诏令发的慢了一点。


    而只从诏令上来看,今上对蜀山并没有什么恶意,是让蜀山掌门在元宵节之前赶来,给了一个多月赶路的时间,并不苛刻。


    兰海踅摸着,就把自己这边的实力再提高提高。


    过去她把蜀山功法升重天的各种路经都说了,但除了兰岚,也没有针对哪个人特别辅导过,她也没这个时间,谷掌门等着她去捣鼓四重天呢。


    现在是有这个时间,又有这个机会,于是小林师叔等人的实力直线上升。


    不说别人,连已经都是重天的令狐青,都觉得自己又有进步,不过进步最快的,还是万俟万,速度之快,连令狐青都瞠目,小林师叔更是偷偷的练了好几遍龟山决——这东西万俟万认准了就是个养生功法,谁问都给说,小林师叔知道,赵尚也知道,几人都私下练过,练完也就都死心了。


    不过这一次小林师叔又练了几遍,之后,很是对月无语了一番。


    “有的人,就是有天份的。”说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令狐青,小林师叔看着他,他也看着月亮,“这一次,我也体会到了你早先面对我时的感觉。”


    “……你是真觉得我打不过你是吗?”小林师叔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决绝,只准备令狐青再说一句不中听的,就上去咬死他。


    令狐青也感受到了,想了想,把原本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咱们,想想小师妹。”


    ……


    “小师妹,对万俟万……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小林师叔也没火气了,这一句话说的特别心平气和。


    令狐青看着他,他挑了下眉:“怎么?”


    “你不觉得……你这话很有歧义吗?”


    “什……”小林师叔反应了过来,“我说的是武功武功武功!你想到哪儿去了!”


    令狐青摸了摸下巴,林元寒瞪着他,他摸了摸下巴:“小师妹本身就是这种感觉吧,也许……还更快一些?”


    小林师叔觉得自己再次郁闷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郁闷什么,他本来已经什么都接受了。


    他不知道早先兰海也是有点吃惊,不过想到张无忌一夜之前就学会了乾坤大挪移,也就都释然了,万俟万速度再快,好像也还没有张教主快。


    不过虽然比不上万俟万,也比不上令狐青、唐心若,小林师叔总算比赵尚、若若快一些,后一个更重要,因为赵尚不断的要去处理各种事情,同他比,实在没什么意思。


    在兰海亲手指导半个月后,唐心若突破了重天,她本来就在二重天顶峰,现在就是捅破那一个窗户纸,而伴随着她突破,系统又收了6G的能量,这让系统又欢喜又遗憾。欢喜的自然是又能从她这里得到能量了,遗憾的则是,这唐妹子要不换执念,这就不只是6G吧,最最起码也要有10G。


    兰海安慰它,唐妹子换了执念也许后续的能量会更多:“你看她,在京城也开始忙活大柳朝的事了。”


    嗯,一层窗户纸,有兰海领着唐心若还捅了十五天,除了这个窗户纸厚点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妹子并不是全身心的在突破,在发现京城也有大柳朝的故事后,她一开始很欣喜,后来就无语了,因为这里流传的大多都是外传!虽然兰海早先给过解释,唐妹子也觉得这种现象很不好,这段时间,就开始去忙活自费印书的事了。


    兰海给的薪水丰厚,是只限于自身花用,这用到印书上,一下就不够了,唐妹子早先买剑买兵器也没存下什么钱,现在为了印书,不仅把这段时间的补助都给贴了进去,还已经开始找兰海赊账了。


    不过系统对她这个行动并不看好,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她要是……滋滋……滋滋滋……”


    第076章


    “所以, 你就是个失忆系统?”


    上一次系统滋滋滋,它说是遇到了时空乱流,兰海也接受了。


    毕竟隐隐的, 她好像也听到了几句这样的话,但这一次, 有什么时空乱流?


    他们就正经的讨论着能量的事情——这一点是兰海特意强调的。


    虽然系统觉得那其实也不怎么正经,不过和过去一样, 在兰海的各种劝说下, 系统觉得兰海说的也没错。


    而为什么自己又滋滋了, 系统也只有承认,它其实是损失了一部分资料。


    “这和失忆有什么区别?”


    “应该, 是能找回来的。”


    “需要多少能量?”


    ……


    “你也不知道?”


    “也许下一次我就知道了。”


    “你现在还能升级?”


    “总是……总是会能的……”系统的声音带了点小心翼翼,“要不,你再走遍剧情?”


    兰海没有回应。


    系统在一开始就升到了二级,然后到她到了大概半年左右,升到了三级,因为那时候他们能量来源还不多,但需要的还很多,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一直到现在, 系统都没有升到四级!


    是的,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系统一开始说是能量需要,后来他们能量都堆积上千了——在各种花销了之后还有这么多!


    但系统依然不能升级,就开始怀疑是世界的缘故, 在这样的小世界中,就只能升到三级?


    然后现在,系统就开始让她走剧情了。


    系统也知道这个主意不怎么好,提了一遍也就不提了。


    “学校是怎么回事?”兰海突然道。


    “什、什么?”


    “早先我提到学校的时候你有些不太一样, 所以学校是什么?”


    “滋滋滋……”


    ……


    “我……滋滋滋……好像……滋滋滋……”


    不管系统怎么滋滋,兰海都不为所动。


    “我、我真的有屏障。”系统无限委屈


    “……所以学校对你来说是个禁词?”


    “……是,啊,是。”先小心的回答了一下,在发现能够回答后,系统立刻又欢快的跟了一声。


    “你过去会上学吗?”


    “滋滋滋……”


    “看来是会了。”


    “滋……滋滋……”


    “这么说,你们还是一个社会。”


    “滋滋滋……”


    “看来是了。”


    “不、不要再说了,滋滋滋滋……”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恐惧,还有一丝颤抖,兰海嘿笑了一声,系统更加抖了,不过总算,兰海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唐姑娘的事情他们没有再讨论,不过总体来说,唐姑娘就是在找书局、找大柳朝的正传、盯着印刷这几件事情中度过的。


    这其中找书局有些麻烦,首先大的正版书局不干这事——因为大柳朝外传被传的太多了。


    一些小的,什么都印刷的唐姑娘则不愿意,觉得埋没了这书,后来总算找了一个不太在乎外传正规的正版书局,人家又有点不敢印,虽然这里没什么版权意识,但正版书局也是爱惜羽毛的,这书要是不火也就罢了,要是火了,作者找来也是麻烦事。


    至于说火与不火,这书局的也不是太好估量。


    不过这事倒也简单,二师兄给一个授权就好了。


    拿着兰海给的授权,唐姑娘又有点疑惑。


    “怎么?”兰海看向她。


    “不是,就是……小海,这个东西好像,谁都能写。”


    兰海点头。


    “那……”


    “那又如何?”


    唐心若一怔。


    “如果他是像你一样用来印这些故事的,那就算用了又如何?而如果是用来做别的……二师兄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冒名了。”


    唐心若想了想,点了下头,与此同时,系统咦了一声。


    “怎么了?”兰海在脑中问。


    “她给了2G能量?为什么?”


    “也许,是受到鼓舞了吧。”


    系统一时无语,兰海猜的没错,唐姑娘是真的受到了鼓舞,早先她处处受挫,这在她过去的人生经历中是没有。


    她从小在蜀山长大,师祖是宋韵,自己又算是个小天才,在宋韵的一干徒孙里也算是出众的,当然后来兰海来了她很受了点打击,不过受打击的也不是她一个,而且这东西就是……如果一个人比你高一点,你可能会嫉妒会攀比会有想法,如果一个人比你高出一座山了,那你什么想法都不会有了。


    当放平心态之后,她的路比早先还顺畅。


    行走江湖的时候是有点不方便,但她兜里有钱,身上有功夫,背后还有蜀山的招牌,那真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方便的。


    而到了这里,这个也对她说不行,那个也对她说不好办,一开始她说要出大柳朝的故事的时候,还有书局的人对她露出很诡异的笑容。


    唐心若当然没有心生退意,不过也不免有那么点迷茫。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在兰海这里看到了未来!


    人家被冒名都不怕,她怕什么?为了发扬,人家甚至都写出了那种东西!


    唐心若是第一个突破的,万俟万则是第二个。


    万俟公子完全就是吃天份了。


    唐心若早先是只差了一层纸,兰海又对蜀山功法无比熟悉,指点起来得心应手。


    这龟山决……当然为了四重天,系统也反复研究了,可这就是一个养生功法,系统也研究不出个子午卯丑,而且万俟万早先的积累也没有唐心若雄厚,可他就比唐心若差两天突破,闹得兰海都有点动收徒的心思了,急的系统上蹿下跳:“你要成他老师了,还怎么走剧情?”


    “那就不走。”


    “那、那、那……嘤——”


    大多数时候系统嘤嘤嘤嘤是撒娇,而这种直线的嘤,那就是真的悲催了,当然,不管是撒娇还是悲催,大多数时候,兰海都是不理的。


    不过她也没有真的要收万俟万,主要是后者也没这个意愿。


    虽然不经常,但万俟万真的会不时的偷看她,而且,还会不时的因为她多看她两眼而浑身僵硬,一开始兰海还有点奇怪,毕竟她过去没有任何恋爱经验,来到这里后……更没有。


    所以她还想,是不是万俟万有什么事情没同她说,所以内心有愧,直到有一天她开口去问:“有什么事吗?”


    “……什么?”


    兰海看着他,万俟万是想伪装镇定的,作为一个在谷底六年与世隔绝的人来说,他做的很不错,但兰海是干什么的?过去就最善于察言观色,现在到了三重天,那是更加观察入微,就在她准备再问的时候,万俟万耳朵一红。


    兰海本身没有经验,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总看过相关影视,所以很快的,她也就反应过来了。


    再之后就意识到,这拜师的事大概是不成了。最初,她还想去试探一下,她知道不成,但想万俟万的脸色到时候一定很好看,不过再又一想,到底放弃了。


    这个世界是还可以,她也有把握能在这个世界里越来越好,但……只困在这个世界到底有些无趣,所以,真是其他办法都不行了,这个剧情也许还要走一遍?


    因为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兰海也就把收徒的事先放了放。


    万俟万也突破的事刺激到了小林师叔,于是……他还是没能成,不仅没能成,还差点走火入魔。


    “功到自然成,小林师叔,不要急。”兰海帮他理顺了之后道。


    小林师叔点头,心中……已经没什么所想了。


    于是第三个突破的成了赵尚,赵尚是年龄最大的,功力要说也最深厚,还有各种天材地宝的积累……也是他资质相对普通,再加上俗物缠身,否则不见得会比万俟万慢。


    总之,在谷掌门等人到的时候,就发现三重天……好像真的不值钱了。


    是的,谷掌门。


    这种圣上相招的事,林西自然要同谷斐说,后者想了想,就决定亲自过来。


    “掌门……”林西一怔。


    “派中这些年都是你在支撑,这次的事,就由我去吧。”


    为此,谷斐还专门开了个会,大意就是现在他还是掌门,但如果他有什么,就是林西继承掌门之位,而是搞了一把煽情。


    谷掌门虽然常年闭关,早先毕竟是当过掌门的,人情世故也知道,而且,他非常清楚,这次的事,朝中有人更能保平安,而他们朝中的人自然就是赵尚了,所以来到帝都后,他直接就摸了过来,然后,系统又收到了35G的能量!


    嗯,谷掌门不是自己来的,高、李两位长老也跟过来了。


    第077章


    本来林元寒等人是住在客栈的, 不过在兰海开始指点他们功夫后,他们就不知不觉的,就都住到了赵尚这边。


    毕竟赵都督的府邸够大, 主要还是院子够大,林元寒他们再是包了小院,最多也就是环境清幽, 要看个风景也许有,要练武……那就差了点了。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就住下来了。


    谷斐等人刚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除了兰海,就是林元寒。


    赵尚、唐心若此时都不在府中。


    要是按照官场上的客套, 就是留个拜帖。


    不过谷斐等人是江湖人士对这种规矩讲究的就不多,而且,兰海在这里。


    赵都督府里的,或者不只是他府里的,几乎整个锦衣卫系统都知道他们都督有个小妹妹, 这小妹妹干的事,那比赵都督本人还要重要,此时一听说兰海门派中的人来了,怎么会不通报?而兰海一听谷掌门来了,自然是要来迎接的。还有若若。


    若若也没有什么不见外男的规矩, 当下就同兰海一起出来了。


    谷掌门知道她的身份后, 虽然有点惊诧, 总体还是欢喜的。


    若若一看就是江湖人士,赵尚这么一个都督要娶她为妻……虽然还没有,但显然,也是对门派真心接纳的。


    见到兰海, 他们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来,是他们已经看不出兰海的深浅了,二来,兰海身上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惊讶了。


    不过林元寒就不一样了。


    虽然小林师叔还不到三重天,但这明显的,比早先强了!


    谷斐知道他是林西的侄子,此时也替自己这个徒弟高兴,当下道:“倒是出息了。”


    林元寒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在这个时候,谷斐等人看到了万俟万。


    万俟万刚刚升入三重天,气息什么的还不会掩饰,而且他也还没有相应的功法,于是谷斐就发现这么一个少年英才!


    “莫小哥这是家传的功法?”现在万俟万对外都是自称为莫千,这也是在原剧情中,他用的一个名字。


    他当时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兰海还怂恿过系统建立个模型,看看如果现在按现在这个模式走,最后会走成什么样,系统动了不到两秒就罢工了。


    “再多十倍能量都不够!”


    “咦?”


    “一百倍可能都不够!”系统一副要疯的架势,嗯,它也的确是这种感觉,因为它就去估算了一下这个事,立刻就消耗了3G的能量。


    只是想要去估算就开始动用能量,后面的事系统说什么也不干了。


    兰海稍稍的有点遗憾,也没有勉强,事关能量,系统是绝对会斤斤计较,能估算出要用多少能量的,她大概还能忽悠过去,这种就估算不出来的,那是必定不会干的。


    此时人多,兰海对谷掌门介绍的也就是莫千,谷掌门一眼就看出万俟万身手不凡,当下就问他是哪里的弟子,万俟万就说了是家传的。


    谷掌门点点头,想着自己真是离江湖太久了,竟一时想不到哪个家族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少年英才。


    然后很快,赵尚也回来了,看到他,谷掌门颇有点百味陈杂。


    江湖门派一向看不上朝廷中的这些机构,虽然有种种原因,不过很重要的一个就是……总觉得朝廷是靠人海战术。


    也没见他们出了多少高手,但就能靠着弓箭手靠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堆的他们这些江湖好手落荒而逃,而现在赵尚的境界则让谷掌门很是吃惊了一下,不过他是自己这边的,好像,也是好事。


    再之后,谷掌门就看到了唐心若。


    过去谷斐是没见过唐姑娘的,再知道她也是蜀山的后,那真是又惊又喜了,再之后看林元寒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不过谷掌门并没有说打击林元寒的话,反而道:“不要急,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


    小林师叔浑身僵硬。


    这个见面,最欢喜的就是系统,然后就是赵尚。


    虽然早先兰海同她说过蜀山三重天的多,可真的三个三重天站在他面前,他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而且,这三个三重天,明显都比他强。


    作为锦衣卫的都督,赵尚也是有些城府的,特别是在外人面前,但现在看着这一屋子的三重天,赵都督的喜悦都有些掩饰不住了。


    “赵都督,皇帝要召见我们,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谷掌门,据我所知,是那一位在陛下面前很说了你们一些好话,简直要说成是陆地神仙了,陛下好奇之下就想见见。”


    “所以……那一位,嗯,就是那一位到底图什么呢?”


    “四重天。这一次蜀山出了这么多三重天,让他惦记上了。”


    那边高长老拍了一下大腿,想说林西,再一想这是在外面,不是太合适,到底就忍住了,不过心中免不了想,果然是小年轻没城府,几个三重天,自家知道就好了,何必还要到处宣扬?惹出祸端了吧!——这不耽误事嘛!


    “但我们并没有四重天,所以……”


    “他必是不信的,根据我估算……大概率,他会想办法让蜀山承认是有的。”


    谷斐沉吟了片刻,还是道:“但这个东西,怎么承认?”


    “照我想,他会让你们做一些危险的事情,然后告诉当今这就是四重天了。”


    谷斐一怔,一脸你在逗我?


    赵尚道:“陛下对他非常信任,所以他说是,也就是了,而如果蜀山不承认,那就是欺君。”


    谷斐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反应了过来:“朝廷就会对我蜀山……”


    赵尚没有说话,谷斐想说他怎么敢!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林怀真敢!


    早年的蓝家,那么如日中天,说没有也就没有了,他们蜀山……


    谷斐沉吟了片刻,抬头向赵尚抱拳:“赵都督,蜀山此次真是多谢您相助,以后可能还要给您添麻烦,谷某在此,先要向您赔个不是了?”


    他说着,作了个揖,不过刚一抬头就被兰海按住了。


    “阿哥一定有办法的。”兰海笑嘻嘻的看着赵尚,赵尚呵呵一笑,“早先我还没办法,但谷掌门几位一来,我就有了。”


    谷斐一怔,赵尚道:“掌门不用急,真不行了,您再去也不迟。”


    谷斐刚才虽然没有说,但他表露出来的姿态,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去干掉林怀了。


    说要干掉一个人,特别是林怀这样的,自然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但谷斐不愿再给赵尚添麻烦,就想着自己去干了,如果真不行,再加上高李两位长老,在个人武力这一点上,谷斐还是很有把握的。不过他到底是当过掌门的,虽然因为与世隔绝太长时间,有点不通俗物,也知道这样的事,相关方面一定会追责,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赵尚帮着遮掩,起码,不要连累到蜀山上面。


    这也是为什么以他这样的身份,会愿意向赵尚行礼。


    赵尚也知道,其实他早先也想过这个办法,但随着他自己升入三重天,一些想法也改变了。


    不说蜀山不说兰海,就是锦衣卫、东厂,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是想按死林怀的。


    “阿妹,你不一直想看看那一位的吗?后天他会出宫,到时候我安排人带你去看看。”


    兰海点头,谷斐道:“我们能一起去吗?”


    赵尚看了他们一眼:“那一位据说武功痛玄,不过谷掌门以及两位长老去看的话大概还是无妨的。”


    “那就我们几个去,离的远一些。”


    唐心若自然无话,当然,小林师叔更受了点刺激。


    其实这没啥刺激他的,但他还是受了,过去他受了刺激就是练剑,现在他正到一个关键时刻,练剑反而有碍,无奈之下只有再一次对月无语。


    “不如你和我同行?”令狐青道。


    林元寒看向他。


    “掌门不会有意见的。”


    林元寒继续看向他。


    “只要我告诉他是为了四重天。”


    林元寒嘴角一抽。


    最终,小林师叔跟着唐心若去忙活了。


    谷掌门的那个圈子他插不进去,也绝不愿意跟着令狐青去研究什么生命的秘密,而在不能练剑之下,好像也只有唐心若在做的事情比较适合他。


    唐妹子一开始无所谓,不过很快就对林元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起来。


    小林师叔这个委屈,要是早先保准掉头就走,这一次却有些受不住了“为什么!”


    唐心若看着他,小林师叔毫不相让,过了片刻,唐心若叹了口气:“是我错了。”


    她承认自己错了,小林师叔气消了一半,但还是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就对那王师父说要丁字号的字体,起码也要小丁的,这样才能清晰无误,但他却说要用丙字号,甚至小丙的。”


    “他今天不是同意了吗?”


    “是啊,他同意了,因为是你说的。”


    小林师叔一怔,唐心若道:“因为你是男子。”


    第078章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 唐心若的语气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痛恨,林元寒却觉得胸口一紧,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他张张嘴, 想说, 那以后这样的要求都由他来提, 不过立刻他就想到, 唐心若要的并不是这个。


    “林师叔,对不起!”唐心若冲着他抱了下拳,“是我狭隘了, 以后定当注意。”


    她语气诚恳, 满脸坚定, 林元寒怔怔的看着唐心若, 翻来覆去的只想着一句话——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


    他这么想着, 表情就失态了。


    他满脸古怪, 饶是唐心若也被看的有些别扭, 她偏了下头:“林师叔?”


    林元寒啊了一声。


    “实在对不住了。”


    “没、没事……嗯,没事。”林元寒想说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看唐心若提了一摞书, 上前抢到手里, “我来提吧,嗯,我来提吧。”


    唐心若本想说不用,但看他态度坚定也就没有去抢,不过不免的, 也有那么几分疑惑。


    这事错在她,为何小林师叔反而一副是自己错的架势?


    不过没想到小林师叔……是这样的小林师叔啊。


    带着一点点疑惑,一点点释然,唐心若同林元寒一起回到了客栈,不过一回去就看到了兰海。


    “小师妹?”唐心若道,“有什么事吗?”


    谷掌门来了,他们再不好住在赵尚那里,不过住过来的只是他们几个,兰海并没有过来。


    “就是有件事忘同掌门说了。”兰海嘴中说着,目光则扫过林元寒,“小林师叔。”


    林元寒正要同她打招呼,不知怎么,同她目光相对,立刻就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早先,他也觉得兰海目光厉害,但也没有太在乎,他林元寒一生光明磊落!可这个时候,就有些心虚。


    他不想的,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


    他这个样子也引起了唐心若的注意,后者疑惑的看向他,林师叔现在只恨自己不是重天!


    虽然他也不肯定,但他坚定的认为,现在自己只要重天,就能控制着脸不发烧了!


    “你不舒服吗?”唐心若问,林元寒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后蓦地转过身,向外蹿去,动作利落身法矫捷,只是这一下,要比已经重天的唐心若都强。


    小林师叔也到重天了?


    唐心若心中疑惑,那边兰海再也忍不住大笑。


    “小师妹?”


    兰海继续笑。


    唐心若看着她,兰海又笑了两声,才道:“师姐的书印的如何了?”


    唐心若一怔。


    “这是师姐印好的书吧。”


    “嗯,他们印了一些样书,我正要好好查看一番。”


    “师姐辛苦,我还有事要同掌门说。”


    她说着闪身进到里面,唐心若也没有多想,在进到自己房里才觉得不对——刚才兰海到底在笑什么?


    其实倒不是兰海故意不回答,而是她其实也不是太能说的出来。


    她是有事情要同谷掌门说,但并不急。


    之所以会哒哒的跑过来,最关键的还是系统突然收到了35G的能量!


    而且是因为林元寒!


    小林师叔的执念六年都没变过,这突然就完成了?


    兰海想不通就跑了过来,过来一看,好像是正常的,又好像,有那么点不正常——唐心若是正常的,而小林师叔,就不好说了。


    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样,这师叔、师侄……


    兰海来回估量了一下,然后就面带笑容的敲开了谷斐的门。


    现在蜀山上下都知道自家有钱,哪怕是谷掌门也不会苛待自己,但现在高李两个长老还是在他房中,大概是闭关闭习惯了,兰海过来的时候,人还是每人一个蒲团在那里打坐。


    看到她,李长老又拿了个蒲团出来。


    兰海一笑,坐了下来,高长老道:“这些天我们从山上下来,略有所得,你要不要听听?”


    “自然是要听的,不过我有一件事想先说一下。”兰海嘴中这么说,其实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这倒不是看不起高长老他们,而是系统在现有的基础上已经用了上千的能量做了各种分析,只从穷举法来说,人力是没法跟这种运算相比的。


    “什么事?”谷掌门道。


    “昨天那个莫小哥是万俟万,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二重天了。”


    高李两个有些发怔,谷斐也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说过的那个万俟万?”


    “是。”


    谷掌门从蒲团上探过身体:“他们万俟家,又能有什么家传功法?”


    兰海看着他没有马上说话,那边高长老也反应过来了:“万俟万……这不同你们蓝家……嗯,不是被抄了吗?我记得早先你还说过……说那小孩掉崖了?”


    李长老反应过来了:“是那个掉悬崖的?没死?”


    他说着一拍大腿:“悬崖下面有遗迹?”


    李长老这个反应倒让兰海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武侠位面,是不是这里的人都自认掉下悬崖就有遗迹?


    “让小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啊。”兰海一笑,“他没死,还练的不错。”


    “他练的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万俟家是文官,因为官声不错,这个万俟万才能逃出来,但最后还是……哦,掉悬崖了。”李长老本想说死了,但现在看来是没有,于是又道,“是他在悬崖下发现了什么还是他们家是有什么传承吗?我们闭关时间长了,倒是不知道。”


    “倒没有什么传承。他练的,甚至都不是功夫。”


    谷斐等人都是一怔,兰海微笑。


    谷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门,两位长老,我记得你们同我说过龟山决和四重天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谷斐等人点头。


    “我现在,也没找到有什么关系,但……”说到这里,她又停了停,暗叹谷掌门这闭关的习惯啊……连个水都不喝。


    “你倒是说啊!”高李两个长老也忍不住往前摊身体了,“但什么啊?”


    “龟山决。”兰海慢慢的开口,“他练的,是龟山决。”    !!!


    谷斐人都有瞬间的僵硬,兰海垂下眼,她为什么昨天不说这话?为什么刚才要说这么一长串的废话?就是要把谷掌门人的期待给拉满,虽然……嗯,那龟山决是没什么用的,谷掌门他们也会知道,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能量,这不就来了?


    “当、当真?”高长老道。


    兰海点头。


    高李两个长老都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立刻就去找万俟万,不过他们都先向谷斐看去,谷斐也一脸意动,但还是道:“明天,我们先去见了那一位再说。”


    高李两位长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兰海道:“不过虽然练的是龟山决,但我现在还真没有发现通四重天有什么关系,他能练成,也许是和谷底的一种鱼有关。”


    谷掌门人的期待再次被拉了起来。


    在下面的几十分钟里,人的期待值就这么被拉了一次,又一次,系统在欣喜的同时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能量值很多很多很多,这很好。


    虽然它丢失了一部分存储,现在也不能升级,但它知道,能量对自己很重要,重要到这是第一优先,也就是因为这个,它早先才会被兰海威胁、忽悠。


    不过现在,它又隐隐的,有那么一点不妥的感觉。


    但它还计算不出来——它尝试了一下,立刻就停止了。


    而此时,觉得怪异的还有万俟万。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中,擦着自己的剑。


    这是兰海给他的。


    他在那谷底,是没有什么武器的,早先他也想过给自己做一个武器——哪怕只是个木枪、木棍。


    无奈那里大多是一些野果树,也许生命力强大,却不结实。


    他做的木棍,用不了几次往往就坏了。


    后来除非必要,他大多凭借自己一双手,那一天兰海问他:“小莫哥哥想用什么兵器呢?”


    “想用?”


    “反正小莫哥哥也还没有选定功法,那就喜欢什么兵器,练什么功法吧。”


    他一想,也确实如此,他并没有想过要兰海送自己剑,但他的目光,当时的确落到了令狐青的剑上——兰海没有兵器,他最初的时候是为什么,后来兰海开始指点他们,他才慢慢领悟到,兰海……大概已经不需要兵器了。


    过去他听家中的一些老人讲故事,说什么陆地神仙能飞花摘叶,吐气如箭,总觉得那是传说,现在再看,也不尽然。


    当时,他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但他没有去深思,然后没过几天,兰海就送了这把剑给他。


    好剑,哪怕他不太懂这些,也知道这是一把非常好的剑。


    “我不能要。”


    兰海冲着他微笑,他的脸不由得发红,因为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


    他的命都是兰海救的,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但他还是有些执拗的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


    “五千两。”兰海道,“这是天字号剑,对外卖的话是五千两,小莫哥哥将来还我钱吧!”


    ……


    想到这里,万俟万还是心中一痛。


    第079章


    三尺两寸的剑, 通体银白,微微一动, 就有冷光闪烁。


    这么好的剑, 兰海只要他五千两,绝对不多。


    但……


    万俟万抿了下嘴,压制住下面的想法,而是开始思考赵尚早先对他的邀请——


    赵尚问他要不要到锦衣卫这里, 从他的亲兵做起。


    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成为赵尚的亲兵, 下面百户、千户都不是太难,也许过去的作为万俟家的长孙看不到眼里,现在却不一样了。


    哪怕作为文人家的小孩, 一般不会选择这条路, 他现在对做锦衣卫, 也没有多大排斥, 就


    是……


    那是兰海的阿哥!


    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一阵心烦,当下提起剑来到了院中。


    他还没有学剑法, 但现在就是有一种舞剑的冲动。


    他也这么做了。


    刷的一下,一剑横指。


    他出这一剑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在这同时,想到了云雾谷地, 想到了自己记录数字的那面墙壁, 想到了那片夜空。


    哗——


    他这一剑, 没有剑法没有剑势,更谈不上精妙,可对面的花坛立刻一分为二, 尘土飞扬中有落物声,立刻就有人过来了。


    兰海也过来了,万俟万手足无措,张嘴说不出话。


    兰海一笑。


    正要说什么,系统咦了一声。


    “怎么?”她在脑中问系统。


    “他这一剑……”系统卡到了那里。


    “怎么?”


    “我不知道……不好说。”


    兰海看向万俟万:“小莫哥哥再来一下吧。”


    万俟万一怔,兰海一脸期许的看着他。


    “小莫哥哥这一剑很不一样,我想再看看。”


    万俟万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她不像说笑,就点点头,只是往前一看,也没地方再用了——花坛已经分为两半,再往前,就是墙壁了。


    “小莫你尽管出剑。”赵尚走了过来,他不知道兰海要做什么,但阿妹说的……必须要执行!


    他都这么说了,万俟万自然没话。


    他又一次来到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


    作为在原剧情中,靠一己之力掀翻了整个东厂,整肃了超纲的男人,现在虽然提前两年出谷,智商也是在线的,虽然兰海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也知道她是想看刚才那一剑,所以此时就尽量模拟。


    站姿、角度、最后连着眼的目光都几乎一样。


    横指!


    碰!


    对面的墙壁直接破开一个洞口,若若瞪大了眼,就是赵尚一时也有些无语。


    他现在也是三重天了,整个人都和二重天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一招,真没有这样的效果,特别是在这样的距离下!


    若若那边更不用说了,虽然她现在身边有好几个三重天,可她也没有太实际的感觉,刚才万俟万那一招,她也没有亲眼见过,此时,则完全被震住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说是陆地神仙,也不为过啊。


    他们两个惊讶,那边兰海却没有太大感觉,万俟万这一招是厉害,比她还错了一些,当然最主要的是,系统觉得没什么稀罕的了。


    当然,这是她同系统的对话,表面上她还是一脸赞叹:“小莫哥哥果然厉害。”


    赵尚也点头:“练武奇才。”


    万俟万看向兰海,他有一种感觉,兰海虽然在夸赞,其实……不是?


    兰海冲她笑的更真诚了。


    有古怪感觉的还有林怀。


    这一天他收拾妥当坐轿前往洪福寺。


    他这轿,异常简单,就是一顶蓝色小轿,有四个小太监抬了,外带两个随从,别说同他这样的身份不符,宫中任何一个有点权势的太监排场都要比他大,早先他甚至是不坐轿的,只是这些年越发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这才坐了个轿子。


    来到洪福寺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


    “老爷?”王德立刻靠上前,林怀不想暴露身份,他们出来,都是喊他老爷。


    他能被林怀给点到身边,最关键的因素当然是若若。


    倒不是若若的身份,而是若若让他落到了林怀的眼里,不过能留下,还是王德其实也挺有眼力见。


    林怀看了他一眼,王德有些心惊肉跳。


    他谄笑着,一脸关切的看着林怀,林怀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他立刻也跟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林怀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跨步进了寺庙,王德立刻跟了进去。


    这一天,林怀和过去一样洗手上香,捐一下香火钱。


    这寺庙的主持知道他应该是有身价的人,但在这偌大的帝都,有身价的不知道多少,对他也不是太在乎。


    他也没特意表露过什么。


    上过香后,他拐到鼓楼那里,买了点糖炒栗子,然后就坐着自己的蓝顶小轿回去了,只是在回去后,找当今陛下请了个安。


    当今是有名的爱玩,他过去的时候,正看着人斗鸡。


    一般人斗鸡都是两只两只的斗,他这却是三只一起,直斗的鲜血淋漓,鸡毛乱飞。


    “好!好!”当今上位后定了个天宝的年号,也就被叫做天宝帝,面对这三只斗鸡,天宝帝也没什么偏好,一会儿让威武将军上,一会儿让镇国将军上,哪个凶猛他给哪个叫好!


    一番叫好后,最后是镇国将军赢了,他立刻鼓掌。


    “这是谁训出来的?”


    一个太监立刻低眉顺眼的跑过来,跪下磕头说是自己。


    天宝帝说了个赏,那太监欢喜的把头磕的砰砰响。


    天宝帝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本来很高兴,此时又有点意兴阑珊,招手把林怀叫过来:“伴伴,你说朕为什么觉得这么没意思呢?”


    “陛下说的,也是臣一直在想的。”


    天宝帝看向他:“你也觉得没意思?”


    “那倒没有,臣一直在想,什么能让陛下觉得有意思。”


    天宝帝来了兴趣:“你可想到了?”


    林怀一脸为难。


    “说啊。”


    “臣也不知道此事陛下是否喜欢……”


    “哎呀,看你这墨迹的,恕你无罪,快说!”


    “陛下可还记得我说的蜀山?”


    天宝帝想了想,一拍巴掌:“你说他们武功同玄,能做出什么吞云吐雾的事情。伴伴,我可听说一些江湖把戏也是这么搞的……”


    “陛下,蜀山真追究起来,也要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了,和普通江湖把戏还是有区别的,当然是不是真能吞云吐雾臣也不敢保证,毕竟臣也只是听说,但现在他可是江湖第一派,江湖传言,已有四重天的高手。陛下可以打听一下,四重天,就是陆地神仙了。”


    “真是四重天?”


    “江湖上是这么说的。”


    天宝帝点点头:“朕听说,这四重天是很难的,多少年都没有过,这蜀山如果真有,那是要看看,唔……他们什么时候来京?”


    “据臣所知,他们已经来了。”


    天宝帝一怔。


    “陛下您早先说的是元宵节前过来即可,想来他们也是想着年前事多,所以也是想着要到年后再来觐见,省的打扰了陛下。”


    天宝帝一拍巴掌:“朕也没什么事,让他们明天就来吧!”


    “蜀山的知道了,必定十分欢喜。”他说着跪下来磕了个头,“臣就代蜀山上下,先谢过陛下了。”


    天宝帝呵呵的笑着,想着要真是吞云吐雾,也倒的确值得一看。


    林怀的头磕的很恭敬,他不知道今天看他的人是谁,也许是锦衣卫那边的,也许不是,这都不妨碍他让蜀山的人过来露一露。


    至于他们若真没有四重天会如何?


    那又会如何呢?


    那个赵尚,他本来是不想对他如何的,但如果他非要掺和在蜀山的事里,那也怪不得他了。


    一个正经皇帝,每天是很忙的,忙起来能把自己累死,但天宝帝每天就很闲了。


    天宝帝忘性大,很多时候上午说的话,下午就能忘了,这隔一天的事情,更有可能忘。


    不过这一天的事情他当然没有忘,所以这天下午,他就见到了蜀山一行。


    谷斐、高李两位长老。


    只看着三位的话,其实卖相相当不错,特别是李长老,留了一把大长胡子,皮肤白净,容光焕发,放到现在的影视剧里绝对当得上一句老神仙,天宝帝看了却很失望,这几个,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们,谁会吞云吐雾?”


    “这个吞云吐雾……”谷斐一脸不好说的样子,林怀道,“谷掌门,你们一定是会的。”


    “这吞云吐雾,其实也不是什么事。”


    第080章


    “民女见过陛下!”


    兰海一红黑色的身戎装, 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她这一身装扮有些不伦不类,但她颜值出众, 精神饱满, 还是令天宝帝眼前一亮。


    兰海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个福,她行走江湖的时候都是抱拳礼,在这里当然不行,但她也不愿磕头。


    天宝帝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连忙说平身。


    兰海站了起来,他更有兴趣:“你会吞云吐雾?”


    “我这边有点小东西,不知陛下愿不愿意看看。”


    要是谷斐等人说,天宝帝保准没这个耐心, 兰海则不一样了, 当下道:“什么东西?”


    “我已经带来了, 还请陛下请他们送过来。”


    天宝帝立刻发话, 林怀看了眼门边的一个太监,后者有些迷茫, 他微一犹豫, 也就没有阻止,于是兰海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了上来。


    一些沙子, 一些白糖,一罐子液体, 还有一个罐子里放了点白色的东西, 林怀认不出来。


    “这是什么?”林怀道。


    “小苏打。”


    “什么?”


    兰海一笑:“这东西是民女无意中发现的,一开始用它来清洗物品。”


    林怀一怔,还想再说点什么,天宝帝已先道:“你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兰海抿了下嘴:“陛下, 我有个小手法,就是……又怕吓着了陛下。”


    天宝帝哈哈一笑:“你吓着我了?”


    林怀低声叫了一声:“陛下。”


    天宝帝一挥手:“无妨,那兰海,你要弄什么手法,就弄吧,我看看。他们又说你会吞云吐雾,又说吞云吐雾是最简单的,你又要表演什么手法,那就演来试试。”


    林怀不再说什么了,那边谷斐等人则不免有些担心。


    昨天下午他们就知道林怀同天宝帝说了什么,当时赵尚就道:“好一个吞云吐雾,到时候你们要拿不出这个倒是你们的不是了。”


    当时蜀山众人一脸懵逼,谷斐道:“这吞云吐雾,不只是一个形容词吗?”


    赵尚摇头:“那人既然这么同陛下说了,陛下是要当真的。”


    “这真要吞云吐雾?”


    赵尚没有说话。


    谷斐一脸迷茫,令狐青道:“我们做不到会如何?”


    “那陛下大概,有可能认为你们在欺骗他,那一个闹不好,就是欺君之罪……不过大家放心,我必会在陛下面前分说的。”


    “赵大人,这事好没有道理。”高长老开口,“他说我们能做得了,又不是我们自己说的,怎么就成欺君了?”


    李长老在旁边点头,其他谷斐等人也是一脸的赞同,令狐青道:“他若说太阳是方的,那太阳还真能变成方的吗?”


    他突然冒出这一句,气氛都稍稍有些被打乱,兰海闷笑了一声,众人向她看去,她摆摆手:“我想,阿哥的意思是当今习惯了,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赵尚点头:“先帝就陛下这么一个孩子,自幼……就宠的厉害。”


    令狐青等人还是不太明白,谷斐和两个长老倒是品出了点味。


    不过他们也只是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却还不是太能感同身受。


    兰海则完全不一样。


    她早先工作那个公司的二公子,父母兄长都能说是俊杰,自己本身也受了精英教育,但在人情世故上有时候连个孩子都不如。她早先分析过原因,大概就是过去的人生太顺利了,太没受过打击了,就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不对,别人也要顺从。


    这个天宝帝显然比他的人生还顺利,哪怕他知道太阳是圆的,恐怕也觉得自己要让它是个方的,那它就要变成方的!


    这里吞云吐雾不是他们说的,他们也做不到,但如果他形成了这个认知,恐怕就认为是他们欺骗了。


    当然,有赵尚在,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定罪,可那个林怀必然是有后招。


    果然,赵尚立刻就道:“我觉得吞云吐雾,不过是那人的一个由头,到时候恐怕他会提别的事情。”


    “什么事?”谷斐道。


    赵尚摇了摇头:“我也不能肯定。”


    “也许,会是论忠心。”万俟万慢慢的开口,谷斐等人更是迷惑,万俟万道,“这是我想的,不见得对。虽有赵大人帮着求情,我想,陛下也不会太高兴,这时候那人可能就要质疑蜀山的忠心,赵大人必要帮各位表态……”


    他说到这里,赵尚就反应过来了:“那他就会趁机提出一个很难的要求,如果诸位做不到那就是不够忠心。”


    “做不到就是不忠心?这是什么道理?”唐心若道。


    赵尚笑笑,也没有再说什么,蜀山这些人出自江湖,讲究的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自然不能理解朝中的这些弯弯道道。


    “那如果我们做到了呢?”唐心若又道。


    “这么难的事情你们都能做到,又怎么会不是四重天呢?”


    “这是什么道理!”林元寒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本来有掌门有兰海有唐心若……他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这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怎么都是我们的错了!”


    赵尚看了万俟万一眼:“你还记得当年你们家的罪名吗?”


    万俟万抿了下嘴:“图谋不轨,妄图复辟。”


    “当年万俟老爷子结识了几位武林人士……被说是文武结合。”


    林元寒怔在了那里,谷斐想说他能接触到什么武林人士?武当掌门还是少林方丈?不过顾忌到万俟万的面子,到底没有说出来。


    唐心若冷哼了一声:“这天底下也不是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


    林元寒跟着哼了一声,令狐青没有说话,但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剑。


    谷掌门几人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显然,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虽然想到的也许不是同一个人,但想到的解决办法都是一样的。


    “大家放心……”赵尚正要说这是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早年蓝家和万俟家最大的亏就吃在远在地方上,听到消息想要周旋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很可能就没听到消息!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林怀的布置手法和早先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新皇帝不一样?还是因为没太把蜀山看在眼中,但既然他在,必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那若我们会吞云吐雾怎么样?”兰海道,众人一怔,兰海一笑,“阿哥,陛下其实并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四重天吧?他主要就是看个稀罕。”


    赵尚点头。


    “那我们就让他看个稀罕怎么样?”


    “陛下自幼就喜欢一些奇怪的事情,先帝宠着,各方也都很尽力……”赵尚说的婉转,不过那意思却是明白的,能有什么稀罕是天宝帝没看过的?


    “唔,我现在也没办法演示,不过我倒的确有个小把戏,就是需要一些工具,还要阿哥帮忙凑一下。”


    赵尚点头。


    昨天兰海同赵尚捣鼓了一天,具体做了什么谷斐等人也不知道,不过兰海却是很有信心。


    要是别人,这么大的事情,他必然是要过目的,但是对兰海,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此时,不免又有点提心。


    他们这点表情当然逃不过林怀的打量,顿时就疑惑了起来。


    这是,蜀山的人自己也没把握吗?那刚才又为什么特意叫了这个兰海过来?


    他又瞥了一眼赵尚,觉得他倒是有些信心,当下把注意力就放在了兰海这里。


    早有消息说蜀山有个叫兰海的少女,也是三重天了,当时他还拿着这消息很扇了一个手下的脸。


    十六岁的三重天,那是仙人!


    在后来他知道了全部经过,就更认为自己想的没错,不过这个叫兰海的……不容小觑!


    他在这边来回衡量着,那边兰海则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沙子、白糖、苏打……


    早先他们第一次在化学课上看到老师做这个试验的时候,那个惊讶啊!


    法老之蛇!


    在现代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试验,而在这里,则稍稍的有那么点麻烦——此时,小苏打还不是随地可见的。


    不过这对她也不是太难,虽然她这个系统很多功能都不能用,还已经证实了失忆,一个这么基础的化学配方还是有的,那在赵尚的配合下,做出一点小苏打,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酒精也需要提炼提炼,这也有点麻烦,不过都只是麻烦。


    “这最后一步,请陛下找一个人来做。”


    “找一个人?”


    “嗯,找谁都行。”


    天宝帝跃跃欲试,林怀低声道:“陛下,不可。”


    天宝帝想了下,总算没有坚持,林怀道:“我来,可否?”


    兰海微笑点头,她这笑并不敷衍,不仅真诚而且真心,就好像,她真的很欢迎林怀似的。


    林怀心中更是古怪,不过面上当然没有丝毫显露,他走过来:“我要如何做?”


    “在这里点上火就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