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宋韵觉得叶艳艳可惜了, 朱玉兰这样的更觉得叶艳艳可惜了。
他们是见过叶艳艳出手的，虽然只是那两下，也当得起利落干脆, 关键是时机拿的好。
但她还没正式学武，就学了这么多……
是，他们每个人真找的话, 都会好几门功夫，但那些其实大多是用来遮掩的，行走江湖，总有些时候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身份，就用这种几乎人人都会的招式, 于是就胡乱的学上一点。
但除了长拳这种打基础的，他们是在蜀山功法练的有一定成就后，才会再去学别的。
而叶艳艳, 这是翻过来了！
倒不是说就不行了, 可，难免会有那么点干扰。
顾念着这些, 朱玉兰几人都对自己的弟子做了交代，没事别去找叶艳艳比划。
他们那些弟子倒也没什么意见, 本来嘛, 叶艳艳是举人家的小孩, 他们要同她比，那不是欺负她吗？
“但师父，马上就小比了。”朱晓晓道。
“嗯。”朱玉兰点头。
“那……”
“那什么那，你好好练是正经的！打不好，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朱晓晓缩了下脖子，再不敢答话, 一边哀叹着自己的无妄之灾，一边也只有更加努力一些了。
她是如此，其他人也差不多。
叶艳艳也是如此，要说她有系统，可以偷懒，但她知道，一个努力的天才向来比一个自负的天才更受人欢迎，所以练的也颇为刻苦，宋韵见了也暗自点头。
只有系统有那么点意见：“这内力，要更消耗能量了。”
……
“我也不是吝啬，但真更消耗能量呢。”
“……这深冬，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叶艳艳很忧愁的样子，“只希望蓝溪的时间门不会有错。”
“……我们现在能量充足，倒也不怕这点消耗。”
叶艳艳心中暗笑：“其实我早点出来也没什么，主要还有个赵大人，他若不来也就罢了，若来……这时间门就要算的差不多啊。”
“内力还是多要运转，我再给你走两圈。”
它说着已经行动了起来，叶艳艳也不再说话。
原本的剧情里，蓝溪是在蜀山长大的，叶艳艳觉得，还是让她在蜀山长大的好——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好薅，但可以想象的到，能完成的话，回馈一定非常丰厚！
什么，私人恩怨？
她同蓝溪有什么私人恩怨啊，就是原本剧情里的万秋雨也没有啊，反正从目前的剧情乃至整体简介来看，蓝溪同万秋雨都没有。
是，万俟万认错了人，但那是万俟万的错啊！
说起来蓝溪也够倒霉了，婚前万俟万是情深深雨蒙蒙，婚后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万俟万是现场吐了口血出来，蓝溪事后不知道要吐多少血呢。
不过目前的情况下要让蓝溪上蜀山就有些难了。
因为那阿丑没有表现出什么绝世天资，也没有放什么十年狠话，蜀山上下现在都没什么紧迫感，朱玉兰也没想着下山。
那问题来了，蓝溪要怎么上来？
虽然有可能剧情会自动修复，但叶艳艳觉得这事还是要自己做好准备，因此就给赵尚去了封信，一是给赵尚汇报她已经到了蜀山——她离开前，也给赵尚去过一封；二来就是邀约，至于赵尚会不会来她则没什么把握了。不过就算赵尚不来，她也有了借口，只是这事，就不用对系统说了。
上一绝云子踢山那事，时间门算的就不是太恰当，此时叶艳艳一说时间门，系统也就不再说能量的事了。
就这么到了腊月，在小比的前三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令狐青和林元寒打了一架！
在小辈中，林元寒是绝对的风云人物，本身天赋可以，又算刻苦，再有林西这个伯父，真可以说是蜀山最靓的崽。
令狐青呢？工匠坊的学徒，就没正经的学过剑。
说林元寒打他，这没什么好说的，说他俩打了一架……
“真的！”霍柳桥一边吃着地瓜干，一边道，“当时我就在旁边，本还想叫着林元寒让他不要同工匠坊的人打，谁知道那令狐青就抱住了林元寒，再之后，他俩就扭打在了一起！”
“抱在一起？”朱晓晓瞪大了眼。
“是啊，林元寒应该是能震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没震开，还和他扭打，最后他是把令狐青给震开了，可脸已经被打肿了。”
朱晓晓呲了下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了。
“那个兰海师妹你不相信吗？”霍柳桥见叶艳艳反应平静，又道。
“相信的，霍师姐你这地瓜干真好吃。”
霍柳桥本来想说你既然相信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但一听她说地瓜干立刻就顾不得了：“是吧，你不知道为了这点地瓜干我费了多大力气，咱们这边天气真不好……”
她开始说自己为了弄这点地瓜干费了多少手脚，叶艳艳一边点头一边配合着发出各种感叹词，呀，哦……
朱晓晓在旁边看着，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一下，就闹不清，这本来说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跑到地瓜干上了，霍师姐过去是挺爱吃的，可好像，也没这么爱啊？不过这地瓜干，好像还真不错？
她闹不清，后来同朱玉兰说到这事，倒被叮嘱了一番，大意就是林元寒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次小比毕竟会尽全力，让她遇上了一定要小心。
朱晓晓觉得很是如此，不过又觉得就算林元寒不吃这个亏，她好像也是比不过的，一时间门也没有太大感触了。
很快，就到了小比的日子，这一天宜出行、开业、祈福。
虽然不是阳光明媚，总是没有风。
蜀山新一代开始排队抽签。
包括叶艳艳和令狐青，蜀山这一次小辈的总共四十七人。
这小比采取的是淘汰制，直接就是两两对打，这会有一人轮空，不过这轮空的需要在落败的人中挑一个去打，也就是说他虽然能有选择权，却不能完全不打，就这么到进了前三，就采取轮回制了，就是总要决出一个冠军出来。
“你不要紧张。”霍柳桥同叶艳艳站在一起，“我们都得了叮嘱了。”
“什么？”叶艳艳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总要让你两三招的……你也不要不好意思，你才学嘛。”说着，霍柳桥又塞了个板栗给她。
叶艳艳默默的吃了板栗：“那个，霍师姐……我其实，挺厉害的。”
霍柳桥一怔，随即点头：“我们都看到了，你打绝云子那个小徒弟的时候是很厉害！唐心若我就不同你说了，是你们那一脉的，你要比我清楚。令狐青你看到了吗？那个就是令狐青，他招式完全不对，但就是很古怪，你也要小心点，还有那个……”
她一一说着蜀山派可能难缠的人物，显然把叶艳艳那句自己挺厉害当耳边风。
是，叶艳艳对阿丑的那两下很漂亮，可他们谁做不到吗？如果现在大家都不用内力，那叶艳艳也许还能同他们打打，可要是一用，一掌就能把叶艳艳震飞了。更不要说着擂台是不限刀枪棍棒。
当然他们蜀山弟子，大多用剑，可叶艳艳成吗？
叶艳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吃着栗子。
很快，抽签结果就出来了，叶艳艳的第一个对手是杨培。
“还好还好。”霍柳桥道，“你找个机会认输吧。”
叶艳艳看着她。
“这杨培虽不怎么厉害，也上山好几年了，她是吴师叔祖的徒孙，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过叮嘱，不过他一向老实，你认输就是了。”
叶艳艳一下笑了，霍柳桥有点莫名其妙。
“放心放心。”
霍柳桥本来是放心的，这一下觉得自己有点不能放心了，不过她也没办法了，因为她马上就要上擂台了。
蜀山的这个小比，一来是督促弟子们努力，不要松懈；二来是为了让小一辈对自己和同门有个了解；三来……其实也是在这寒冬腊月给大家找点事做。
所以虽然人多，也是一场一场比赛打下来的。
好在每场比赛的时间门也不长，毕竟是同门间门比赛，既不是生死相搏，又不是争江湖地位，不至于真的没完没了死缠烂打……就算有人想这么做，长辈也会制止。
所以一场比赛，基本也就是一炷香也就完事了。
宋韵这一脉的表现一般。
目前上场的，唐心若赢了，朱晓晓输了，王德文的一个弟子也输了。
三场比赛输了两场，而且眼看着还要再输一场，因为叶艳艳要上场了。
“不要紧张。”兰岚同她道，她点点头。
“你……”兰岚欲言又止，叶艳艳眨巴了一下眼，“娘，你放心。”
兰岚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担心吗？她当然担心，女儿第一次上台，她当然要担心，但她不仅担心她，还担心……她的对手。
叶艳艳一笑，跳到了擂台上。
第032章
蜀山作为名门大派, 功法自然是完整而详实的。
比如刚入门的弟子就是打基础，打完了之后开始习练内功和兵器。
内功是不说了，大家练的都一样, 兵器一般就是就是剑。
而最开始，拿的就是木剑。
叶艳艳此时，就是抱着一把木剑上的擂台。
大家都得到过叮嘱, 倒也没有人笑她，不过免不了窃窃私语：“杨培这家伙倒是好运气。”
“他还能靠运气走到最后？”
“反正第一轮是过了。”
……
众人虽然压低了音量，但说的多了，声音就大了，而且大家说的都差不多, 总有传到杨培耳中的。顿时，杨少年的脸就红了，他本来站在那里就有点不自在, 现在更有点手足无措, 特别是叶艳艳还笑盈盈的看着他。
叶艳艳今天穿了一条水绿色的短裙，里面是一条鹅黄色的束脚裤, 这种搭配其实并不友好，但她长得水灵, 这一身就更衬的甜美可人。
再加上她那娇憨的气质, 要不是师门长辈就在下面看着, 杨培简直都想认输下台了。
叶艳艳一抱拳：“师兄，请！”
随即竖起了剑。
杨培也连忙抱了下拳：“师妹……嗯，师妹！”
之后就没有动了，叶艳艳歪了下头：“师兄……你不拔剑吗？”
杨培本想说不用，但又觉得这有点看不起人似的，就还是把剑拔了出来：“师妹, 你先来吧。”
叶艳艳看着他，他用力的点了下头：“来吧！”
“那师兄小心了。”
她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木剑直刺，直向杨培手腕而去。杨培是要挡的，他也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手腕还没翻过来，就觉得胳膊一疼，再之后，就拿不住剑了！
铛啷啷！
长剑掉在擂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原本还有点吵杂的擂台周边一下就安静了。
发生了什么？
比试结束了？
嗯，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是那个新入门的小师妹上台嘛，自然结束的快。
可为什么现在、好像、仿佛……是杨培输了？
那是铁剑！
掉在擂台上的是铁剑！
轰的一下，周围各种声音都有了，年长的还不怎么说话，年轻的，立刻就展开了讨论：“真是杨培输了？”
“真是，剑都掉了。”
“嘿，一定是他看小师妹太可爱了……”
声音里带了一点笑意，倒没有什么猥亵，叶艳艳的年龄在这里放着呢，还有这么多师门长辈，别说蜀山弟子不至于这么下作，就算有那么心思不正的，也不敢在这里表现出来。
何况叶艳艳也真的很可爱。
连杨培自己都觉得是没回过来神，反应过来之后，脸红的更厉害了，抓上地上的剑，头也不回的就跳了下来，这一次，倒有人真笑了。
“这杨培也真有意思啊。”叶艳艳下来后，霍柳桥道，“你这是开门红啊。”
说着，给她拿了几个果脯，叶艳艳接了，吃了一个：“师姐你真厉害。”
霍柳桥一时没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运气好，我过去同方浩打过，知道他的弱点，就这招偷天换日，他总喜欢左边是虚的，右边是实的，他刚才又用了这一招，我就往左边这么一突……”
说到这里，她嘿嘿的笑了两声。
“不是啊师姐，我是说你做这些吃的真厉害。地瓜干和炒栗子就不说了，虽然麻烦，但我说句实在话，师姐你别生气啊，就是按照程序做的对不对？当然，师姐你做的很好吃，可是……我过去也是吃到过的。我过去在东梁嘛，那边不像蜀山这边这么潮湿，地瓜干很常见的。可这果脯，你一定加了自己的配方对不对？这种甜味……你用了蜂蜜是不是？”
霍柳桥用力的点着头：“蜂蜜不能煮，我是后来裹的！”
“然后这种酸，好像不只是杏子的酸……我有点吃不出来。”
“是柠檬！”
“柠檬？”叶艳艳歪了下头，仿佛不知道。
“对，柠檬，一种黄色的，不能吃，但能用来泡茶的，很酸，可有些东西加进去，味道就不一样了……”她话没说完，头就被敲了一下，一个一十几许的女子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又在这里说什么吃的喝的，还不快去准备，马上就又该你了。”
霍柳桥缩了下头，叫了声师姐，一边跟着那女子走，一边恋恋不舍的看着叶艳艳，就仿佛她不是就在这里打场比赛，很快就下来了，而是要远行他方，同叶艳艳这是生离死别了……嗯，虽然心情不一样，但现在霍姑娘的感情程度是一样，甚至此时此刻，她都有一种生我者父母，养我者蜀山，知我者，小师妹的感觉。
她那师姐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结果一回头，就发现叶艳艳竟也包含感情的看着自己这边，她一怔，摇摇头，只觉得搞不懂现在的小孩了。
此时，叶艳艳对霍柳桥还真有感情……当然，早先也有，毕竟霍柳桥对她一直都挺好的。但霍柳桥现在就是去参加个比赛，放到现代，大概就是体育组织达标，霍柳桥去跑一圈的标准，她笑嘻嘻的冲霍谷娘挥挥手也就是了，再没必要有什么感情。
不过……
霍谷娘那边给反馈了！
见第一面的时候叶艳艳就知道霍谷娘是个吃货，她的执念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呢？”
她当时看着这个哭笑不得，这个执念真是要看运气了。
运气来了，说不定她吃个兰花豆都觉得是最好吃的；要没这个运气……多少山珍海味都尝遍了，她可能都不觉得是最好吃的。
所以她也没有特意去做什么，只想着以后要有机会了，多给霍姑娘弄点吃的。
而现在，她竟然薅到了霍姑娘的羊毛！
叶艳艳一时间也很开心。
她这边喜气洋洋的，宋韵见了也暗自点头，林西看在眼中也道：“兰师侄的这个孩子，着实不错。”
宋韵更是欢喜，正要说话，那边吴泾就道：“就是以后不要像她娘那样才好。”
……
…………
没有风，可就有一种黄叶被扫地风卷起的荒凉感，吴泾左看看右看看：“那、那我是担心嘛，我也觉得这小姑娘不错，刚才她那一下多有灵性啊！”
在一般弟子眼中，是杨培大意了，但在他们这些大家眼里，固然杨培是大意了……是的，他们也认为杨培大意了，但，也觉得叶艳艳那一下时机、角度都拿捏的非常到位。
宋韵的脸色好看了点，林西叹了口气：“师弟，你现在说这些也有点太早了，而且这姑娘我看聪明着呢。”
吴泾想说兰岚早先看着也不傻，但他虽然情商低了点，到底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龄了，多少也会看点人脸色了，所以忍了忍，还是把这话给忍了下来。
不过他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带了出来，宋韵哼了一声，吴泾瞪大了眼，一副你还不满意什么的架势，林西揉了下眉心，正要说话，那边就有人念出了叶艳艳的名字。
第一轮比试是抽签，第一轮也是。
不过第一轮是一开始就抽好了，第一轮则是按照顺序抽的，也就是排在前面的抽别人，排在后面的大概率就是被别人抽了。
此时抽到叶艳艳的，就是一个瘦高个的少年。
那少年皮肤有点黑，眼睛却很大，站在擂台上，自己就像是一把剑。
“是秦卓！”
“哎呀，小师妹这次有危险了！”
“不至于吧，秦卓人虽然那啥了点，还不至于伤了小师妹吧？”
“我是说小师妹这次赢不了了。”
……周围一片静默，大家想的是，第一次意外，第一次……谁都不会再犯了吧，那这小师妹，碰上谁都赢不了啊。
叶艳艳跳上了擂台，冲秦卓一拱手：“秦师兄。”
秦卓也冲她拱了拱手：“你认输吧。”
……
“你是绝对打不过我的，我也不会大意，与其一会儿我伤了你，不如你现在就认输吧。”他昂首挺胸，一副我给你机会的架势。
周围众人不由得都龇了下牙，虽然这秦卓说的是实话，但这感觉……
宋韵冷哼了一声，吴泾道：“掌门，这是你那边的弟子吧。”
林西也有一种要龇牙的冲动了。
叶艳艳眨巴了一下眼，笑了：“秦师兄果然光明磊落！”
…… ！！！
早先众人是牙疼，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不是，这光明磊落是这么用的吗？
秦卓自己都呆住了，然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一层层红了。
第033章
蜀山在原本的剧情里, 占比并不多。
毕竟早先就是一个狗血言情剧，所以虽然蓝溪是蜀山的，但蜀山众人大多没什么篇幅, 老一辈的为了凸显矛盾还能有个名字，年轻一辈的，很多都是背景。
这个秦卓也基本上是个背景, 但他是个有名字的背景，所以这时候他的执念也出来了——“我秦卓一生，向来光明磊落！”
这话有点中二，但结合霍柳桥对他的态度也能推敲一下。
刚才叶艳艳就试了一下，再没有想到这秦卓, 竟脸红了！
秦卓的皮肤黑，轻易是看不出红不红的，但这一次, 大家都看到了。
如果说他刚才像一把剑的话, 那现在就是一根烧红的铁棍。
笔笔直，红彤彤。
安静, 又是有片刻的安静。
再之后就是爆发性的笑声，有那促狭的少年还在下面喊：“哎呀妈呀, 秦卓, 你脸红了！”
秦卓的脸更红, 身体还有点颤抖，他刷的一下抽出剑，就在他要展开剑法的时候，看到了叶艳艳拿的木剑。
他咬了下牙：“我再给你一次认输的机会！”
叶艳艳眨巴了一下眼，摇了摇头。
“那你先动手吧！”
叶艳艳看着他。
“来吧！我不是杨培，不会大意的！”
“那师兄, 我来了。”
她说着，一竖木剑，然后一个直刺，直向秦卓而去。
而几乎就在她动的同时，秦卓也动了。
就像他说的，他不会大意！
他上前一步，一招拨云见日就要向叶艳艳卷去，这一招就讲究个速度，惶惶剑光，扫开乌云。
下面众人一看到他用这个，不少都暗骂了一声，还有的想，亏得小师妹还说你光明正大，你这可真光明正大！
这拨云见日其实是蜀山基础剑法中的一招，但快！
叶艳艳刚进蜀山，还用的是木剑，秦卓就用这一招对付，众人就觉得他是在欺负叶艳艳了，连林西都暗暗摇了下头，他知道秦卓不想犯和杨培同样的错误，但这种做派到底不够大气。
而在下一刻，众人就觉得自己眼一花，再之后，铛啷啷……
剑掉了。
铁剑掉了。
秦卓的铁剑掉了！
……
…………
要怎么形容蜀山上下此时众人的表情？
嗯，在这些人里，兰岚的和众人的不太一样，她也纠结，也惊讶，但就和其他人有微妙的差别，不过此时也没人管这个了，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擂台。
不是！
不是啊！杨培的剑被打掉他们都能想到，虽然也有些意外吧，可杨培当时的状态……来个三五岁的小孩可能都能把他的剑弄掉。
但秦卓刚才，不是还用了拨云见日吗？怎么也掉了？
而此时，最不能接受的还是秦卓，他瞪着叶艳艳：“你、你会妖法？”
叶艳艳一怔，他的脸更红了，然后，他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捡起自己的剑，一跃跳下擂台，瞬间门就没了踪影。
“噗——”
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随即就有人跟上，再然后，虽然有些稀稀落落，但众人都笑了：“秦卓刚才脸又红了！”
“我真没想到秦卓还会脸红！”
“原来只要夸夸他，这小子就没办法了啊！”
“……咦？呀！”
刚才那句话好像解释了秦卓为什么会输，虽然大家也觉得这解释不是太能说得通，但要让他们相信进门还不到两个月的叶艳艳真的赢了人虽然不是多么好，但功夫还真算不错的秦卓……开什么玩笑？
当然，也有人多想，此时林西就在低声问宋韵：“你确定，这孩子早先没学过别的功夫？”
“确定。”
“真的确定吗？”吴泾道，宋韵看了他一眼，“不如吴师兄亲自去试试？”
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吴泾讪讪的：“你确定就确定嘛……
“时机。”仿佛是为了给两位师兄一个解释，宋韵再次开口，“这两次出手，小丫头的时机都选的很好。”
“咦？”吴泾一抬眉，“早先她打那阿丑好像也是这样！”
林西跟着点头：“这小姑娘，还真是有几分天赋啊，她现在还不到十岁是吧？”
“……只是时机选的好。”宋韵知道林西的意思，但想到叶艳艳练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都有些头疼，所谓推的越高，摔的越重，这时候就不太想让让林西把她往天才上想。
林西一怔，吴泾道：“时机选的好也不容易啊，十岁还不晚，好好练练说不定能和师妹你一样……样……样……”
吴泾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僵，此外，还有一种愤慨的委屈！
他刚才那话是有些不太对，但现在他这话不是在夸人吗？还一下夸了俩！
宋韵这是什么眼神？
这就是在欺负他吧！
就是吧！
老一辈的在讨论，新一辈的更是轰动。
刚才他们只是笑秦卓，再之后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叶艳艳……进入第三轮了！
只有十二个人能进第三轮，叶艳艳竟是其中一个！
这、这、这……
他们想说没天理，但见叶艳艳人比花娇，又有点说不出口。
而对这事最高兴的就是霍柳桥，叶艳艳一下台就被她笑着抱住了：“赢得好，哈哈哈……”
“看你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赢了呢。”说话的是刚才把她叫走的女子，叶艳艳知道她是霍柳桥的大师姐李飞倩，同霍柳桥的关系有点像朱玉兰同兰岚的关系。
她们都是林西这一脉的，师父冯华，正是林西的大弟子，林西作为代掌门，杂事繁多，很多事都是让大徒弟代劳的。
收第一个徒弟的时候，冯华还能亲自教，这到了后来，就不太行了。所以李飞倩对霍柳桥是师姐，更是师父。
霍柳桥毫不在意：“这比我自己赢了都开心，看那秦卓以后还笑不笑我了！总说我功夫不好，哼，连小海都比不过……哎呀，小海，我不是说你不好啊，其实你那个……挺好的，嗯，挺好挺好的！刚才那一剑，你出的比我都快！”
叶艳艳笑了笑：“其实，霍师姐，我真的挺厉害的……”
“是是是，你当然厉害！我也进了前十二，咱们一起进前六啊！”她说着搂着叶艳艳，又要从兜里掏吃的，不过看了眼李飞倩，到底没掏出来。
很显然，她再次忽略了叶艳艳说自己厉害的话。倒是李飞倩多看了叶艳艳一眼，不过随即自己就摇了摇头，她功力要比霍柳桥高，可眼力还无法同宋韵等人相比。现在只觉得叶艳艳好像真有点厉害，可要说非常厉害……她也是不信的。
而很快，众人就没心思再想叶艳艳了，因为令狐青同林元寒上场了！
是的，他俩在擂台上相遇了！
这让众人觉得惊奇，不过更多的是兴奋，特别是在看到林元寒那隐隐、仿佛、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脸，更是来劲儿。
“林师兄，这一次可要来真的啊！”
“林师兄，加油！”
“小师弟，看你的了！”
……
有人给林元寒鼓劲儿，也有奚落的。
林元寒穿了件黑色短打，抱着自己的剑，是的，抱着！
蜀山很多人是把剑背再身后的，就算是叶艳艳，平时也是把木剑跨在腰间门的，而他却是抱着。
秦卓早先站在那里就是一把剑，但要同他对比的话，就是一把带鞘的剑，而他，光芒四射。
他站在那里，周围人给他鼓劲儿他没有反应，奚落，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令狐青。
林西不由得暗自点头，宋韵也道：“这孩子……倒是突然不一样了。”
“还是要受点磋磨。”林西道，“过去他就是太轻松了。”
宋韵没有说话，那边吴泾想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开口——这一次，两人倒是达到了统一，林西过去那环境，不说同你有个十足，也要有八成！
这一点林西自己也知道，所以当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的剑呢？”高台上，林西道。
令狐青摇摇头：“师父说我还不到练剑的时候，不让我拿剑了。”
叶艳艳现在能练木剑，是因为基础完全打好了，他过去虽然学了点剑法，正式习武却是不行的。
林元寒想了下，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剑放到一边，然后又走上来：“来吧！”
令狐青看着他，林元寒丝毫不让。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他们年龄都不打大，身材还带着少年人的单薄，但在这一刻，两人却都有一种岳峙渊渟的感觉。
寒风把两人的衣摆吹动，本来还有点儿戏的一干人也都严肃了起来。
这一场……这一场……
可能要非常厉害！
“我认输。”令狐青突然开口。
……
第034章
令狐青皮肤微黑, 但五官棱角分明，嘴唇微微的有些薄，此时他下巴微抬, 眼神微眯，仿佛在做什么霸气宣言，一时间众人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林元寒开口, 他是最不能接受的，“你说什么？”
“我认输。”令狐青耸了下肩，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认输？”
令狐青点了下头。
“认输？！”林元寒的声音高了起来。
令狐青再次点头。
“你、你！”林元寒张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看令狐青要转身下台，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不准你认输！”
令狐青回过头。
“你不能认输！”
令狐青一笑，林元寒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随即又红了, 他咬着牙, 凶神恶煞，却带了点可怜巴巴：“你、你不能认输……你怎么能认输啊……”
“我打不过你, 当然要认输了。”令狐青在他肩上拍了拍，随即跳了下来。
“第十一场, 林元寒胜！”负责担任这一场裁判的朱玉兰在那里宣布, 但获胜的林元寒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看向朱玉兰，很带了点失魂落魄。
“林元寒，你有什么意见吗？”
林元寒摇摇头，又抱着自己的剑跳了下来。
他刚才还无比高大，而这一下台，就给人一种弱小的感觉。
他是抱着剑的, 肩就缩在了一起，围观在擂台边的蜀山弟子沉默的给他让着路，有觉得他可怜，又有觉得令狐青可恨的，当然，也有觉得他活该的。过去几个同他要好的，想上前安慰，一时也有点犹疑。
林元寒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一仰头，大吼道：“令狐青，你个龟儿子——”
声音直冲云霄，充满愤懑。
……
…………
噗！
不知道谁先笑了第一下，随即一堆人都笑了起来，林元寒回过头瞪着众人，有人觉得不好，可又忍不住，霍柳桥笑得东倒西歪，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腿：“妈呀妈呀。”
朱晓晓本来因为自己第一轮就被淘汰，很发愁的，这一下也恨不得滚到叶艳艳身上。
叶艳艳也在笑，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欢畅感。
天很冷。
巴蜀地区本就阴寒，山中气温更低，可此时，她就有一种欢喜的感觉。
“咦？咦？你又遇到了什么好事吗？”系统在她脑中发出声音。
“什么？”
“就是你好像突然很高兴的样子。”
“你能知道我的心情？”
“不是！没有！……那什么，这人一高兴体温、心跳，包括血液流动都有会变得不一样……我以后不这么做了……”
叶艳艳轻轻一笑，笑得系统心惊肉跳。
“你们那里没有学校吗？”
“我们那里的学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我一个系统有什么学校！我们不需要学校！我权限不够什么都不知道！”
“……嗯。”
“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嗯。”
“什么都不——！”声音中，甚至都带了几分凄厉，叶艳艳轻轻的叹了一口，“知道了。”
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系统欲哭无泪。
第二轮结束，这一天的比赛也就结束了。
虽然真要比的话，第三轮也来得及，那就有些太赶了……又不是有什么急事，这么赶做什么？
不用说，这个晚上各脉、各院都在讨论今天的比赛，有欢喜的，也有哀愁的。
宋韵这一脉的气氛不是太好，带上叶艳艳，也只有三人杀进了第三轮。
那在第二轮被淘汰的还好，第一轮就被淘汰的，都得到了自己师长“亲切”的关照，这里朱晓晓最倒霉了一些，她师父就她这一个弟子，也就更有时间、精力了。于是在大家坐在饭桌前的时候，她在外面一遍一遍的练剑。
兰岚不断的向外看，在她看到不知道第多少眼的时候，宋韵道：“吃你的饭。”
兰岚张张嘴，到底没敢求情。又吃了两口，宋韵看向朱玉兰：“你让她练多少遍？”
“三十遍。”
宋韵点点头：“冯华同你差不多入的门，已经突破二重天了，你再有两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朱玉兰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内功修炼上，各门派都有自己的功法，但境界上就是一二三重天来划分的。
大多数走江湖的是突破不了一重天的，他们也许练出了内力，却运用不好，或者不够浑厚，真同人比斗，很快就会力竭，这是武林中人数最多的一部分，锦衣卫、东厂这些地方，也大多都是这些人。
突破一重天算是真正的武林中人，算是真正掌握到内力的，哪怕纯比内力，他们也能坚持一刻钟以上的时间，能到这一步的，勉强可以说是好手，算是各大门派中，最中坚的力量。
而到了二重天，就差不多可以说是高手了，对他们的划分不再是时间，而是力量，爆发起来，真可以开山裂石，所以那天宋韵一掌拍开桌子，其实没动真力。
突破到三重天的，少之又少，蜀山目前到了这一境地的除了宋韵，就是一直在闭关的掌门，以及基本也是闭关的两位长老了。
朱玉兰是早就到了一重天，二重天却是迟迟不见踪影，她倒也不是不勤奋，主要这还讲究一个天份。
此时一听宋韵的要求，她顿时有些发傻：“师父？”
“他是林师兄的大弟子，你是我的大弟子，我还比林师兄境界高一些，再没有他能到二重天，你到不了的。”宋韵理所当然的道，一副这么简单的事，你绝对没问题的架势，朱玉兰张了下嘴，又张了下嘴，“这个、师父……”
“若你做不到，也给我练三十遍！”说完，站了起来。
兰岚母女同朱玉兰一时无言，待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叶艳艳噗的一笑，兰岚朝她头上敲了一席，叶艳艳吐了下舌头，笑得更欢畅了，兰岚又要再敲，朱玉兰摆了摆手：“师父这几年，是越发纵容这些小的了。”
“师祖这是爱护咱们呢。”叶艳艳道，见兰岚瞪眼，又道，“娘，若不如此，你觉得你能这么容易回来吗？”
这一次是朱玉兰敲她了，叶艳艳抱着自己的头：“我要找师祖告状！”
朱玉兰同兰岚一起笑了，正在练剑的朱晓晓却是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不过很快，她这份委屈就在叶艳艳给她端过来的腊肠焖饭里得到了缓解，而在知道宋韵对她的维护后，她先是欣喜后是发愁：“我师父两年后大概是到不了二重天的。”
“……说不定呢。”叶艳艳也只能这么安慰，心中也不是太看好。
朱晓晓想了下：“也是，说不定就撞了大运呢。”
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扒着香肠焖饭吃的香甜，叶艳艳揉了下鼻子，有一种为早先的兰岚找到了原因的感觉。
第二天擂台赛的气氛就和第一天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天比赛，有想来撞大运的，有想来走过场的，熙熙攘攘，很有点郊游的感觉，这第二天就不一样了。
已经是十二强了！
可以说打到这里的，就没有弱的……好吧，在别人眼里，叶艳艳是给例外，不过其他的，都算是众人眼中年青一代的翘楚了。
他们自己想比个强弱，其他人也想看个高低。
而叶艳艳这一次的对手，则是林元寒。
这个名单一出来，众人都是一惊，林元寒脸色铁青：“我要换人！”
负责宣布名单的正是冯华，他皱了下眉，正要说话，那边叶艳艳就是一笑，冯华一怔，林元寒立刻气势汹汹的瞪了过去。
叶艳艳一偏头，冲他又是一笑。
她这笑带了三分促狭三分调侃，却又没有什么恶意，她本就长得好，这笑得更是天真浪漫，林元寒忍不住的就想也回个笑，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对，又立刻收回来，然后，更用力的瞪大了眼。他想表示出来自己的愤怒，但脸，却一点点的红了。
叶艳艳眨巴了下眼，又把头歪到了另一边，林元寒抿着嘴，咬着牙，脸却更红了。
他要只红一点，众人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是气的，但红成这样，就怎么看也不是气的了。
“林元寒为什么脸红啊！”
“是啊，好奇怪呀。”
……
林元寒作为蜀山年青一代的翘楚，内力修炼已经无限接近一重天，此时众人的议论那是想不听，也往他耳里钻，于是他那脸，也就更红了。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林西很有一种去揉眉心的冲动，特别是在听到吴泾的闷笑后。
而那边的林元寒都不只是揉眉心了，这一会儿，他甚至想转身就走。
也就是一直以来的骄傲在支撑着他，但就是这样，他也更用力的抱着了自己的剑。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这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就想不到怎么说，只能更用力的瞪大了眼。
“林师叔，是怕我也认输吗？”就在林元寒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叶艳艳先道。
早先林元寒的确是有这个担心的，就像真正的学霸从不畏惧考试一样，林元寒过去只担心对手不够强。昨天令狐青就给他来个什么未战先降，今天要再来一个，他只觉得无趣，还有一种受到了侮辱的感觉，怎么着？他大意输给那什么令狐青一次，就只配这样的对手吗？
他要更强的！更强的！更强的！
不过这一会儿，他只后悔自己刚才多什么嘴！
这个新上来的小弟子要认输就让她认啊！
他杀进决赛，拿到第一不就行了吗？多打一场少打一场，有什么重要的啊！
但他早先已经表示过自己的意见了，此时只能坚持，于是他红着脸，红着耳朵，红着还有点肿的眼眶，冷傲的点了下头。
…… ！！！
又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年青一代是不说了，吴泾也有些为老不尊，宋韵不断的用手捂脸的下半部分，那样子也非常可疑。
林元寒这一会儿脸红出了新高度，这一次，倒有大半是气的了。
这些人！这些人！他大叫一声，跳到擂台上：“谁来！”
没有人响应，林元寒昂着头，怒视四方，叶艳艳跳了上去。
林元寒看着她。
叶艳艳冲他抱了下拳：“师叔，请。”
林元寒抿了下嘴，也拱了下手：“请！”
说着，他长剑一竖，没有拔剑，看着叶艳艳。
叶艳艳也竖起了自己的剑：“林师叔，我是很厉害的。”
台下有一些窃窃。
虽然叶艳艳赢了两场，但还是被当做水货，当然，昨天也有长辈提醒他们，说叶艳艳对时机的掌握非常到位，让他们遇上了万万不能大意。
这话他们也不至于不信，但还是不认为叶艳艳能有多厉害。
是，早先令狐青也打赢了林元寒，但那是林元寒没动用内力，真的用了，令狐青能挡住一招？
昨天认输认的多利索啊！
林元寒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会大意了，他点了下头：“这剑，是我去年得了第二得的，是工匠坊□□亲手打造，普通长剑与之相对也会有损伤。”
“原来是这样。”叶艳艳点了下头，“那师叔，我来了。”
林元寒点了下头。
叶艳艳挥剑而上，同时，林元寒也一剑点来。
他没有拔剑，而且这一招用出来有些轻飘，仿佛不是在用招式，更像是随意的一个比划，但快！
很快！
一见他这个剑招林西就暗暗点头，他什么样的眼力，昨天早就看出叶艳艳能赢，一是时机选的好，另一个就是速度够快。第二轮的秦卓拨云见日说是惶惶剑光，对上叶艳艳则有些累赘了，还显得不够大气，而林元寒的这个则是一叶轻舟。
灵巧随意，又不沾烟火。
抢占先机的同时还带了一点指教的意味，那边的秦卓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从不觉得自己比林元寒差，但这一招……
他的纠结没有多长时间，很快，他的脸都呆滞了，其他蜀山众人差不多也是这样……
第035章
林元寒这一招端的是举重若轻, 不少围观的还想，若自己是叶艳艳，此时, 好像只能后退？
不，退也有些来不及，那就用剑挡？
大概率也是挡不住的吧, 虽不至于一招就输，但只是这一招，就有可能落了下风！
那些干脆就没有对比之心的也就罢了，像秦卓这样的，那真是各种难受。
而在这个时候, 叶艳艳的剑到了。
不是游刃有余，不是挥洒自如，就是一个快！
林元寒就很快了, 她却仿佛比他还快……也的确如此, 就在林元寒的剑要点过来的前一刻，她的剑尖先点到了林元寒的手肘内侧。
再之后……
铛啷啷……
就是宋韵也瞪大了眼！
不是！不是！
这发生了什么？
是的, 他们都看到了，叶艳艳的剑尖点到了林元寒的曲泽穴上, 这个地方主管心火, 是心包经和肺经交汇之处, 平时不显，却也是重要穴位之一，点上，就会令人手麻、手酸、手无力……林元寒被点到这个穴位上，那是有可能拿不住剑，但……
叶艳艳是怎么做到的啊！
是, 快，但是，她怎么能这么快啊！
林西和吴泾都看向宋韵，后者也一脸呆滞。
兰岚教叶艳艳的时候，就在她的院子里，也没有背过她，你说她有没有看过，当然也是看过的。
兰岚教的中规中矩，叶艳艳练的……是不错，但她问过叶艳艳是从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功了，和蜀山的众弟子也差不多——甚至比一些山上晚的，还要早一些。不过别人练个一两年，打好了基础，就开始正式入门，叶艳艳这里，就是去练那些乱七八糟的。
那也就是说从招式上来说，叶艳艳和蜀山一般弟子也差不多，所以，就算叶艳艳还练的不错，她也没有多想。
在这里，宋韵犯了一个主观意识上的错误，就是她觉得早先的叶艳艳和在蜀山一样，天天兢兢业业，刻苦努力。
当然，就算这样，能练到这个程度也是天份不错，但在宋韵的感觉里，也就是这样了。
宋韵自己是天才，从小习武，那是看一遍就能记下，两边就会，三遍就能使出来了。
当然，她教了几个弟子，知道像她这样的也少，但也不觉得叶艳艳这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叶艳艳也真努力啊！
但现在，这、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这么快，这不只是剑招啊！
更是内力啊！
叶艳艳上山的时候，还一丝内力都没有啊！
她亲手测的啊！
宋韵有些迷茫，而现在更迷茫的，还是林元寒，他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叶艳艳，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剑，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就说不出一个字。
“第三场，兰海胜！”吴泾门下的一个弟子宣布，轰的一下，现场一下爆炸了起来。
“真是小师妹赢了！”
“凶哦！凶哦！”
“超凶哦！”
……
早先叶艳艳说自己厉害没太多人在意，而这一会儿，都纷纷赞扬了起来，直到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小师妹是怎么赢的呢？”
再次没了声音，是的，怎么赢的呢？他们也能看出叶艳艳的速度是要更快一些，可是，怎么能更快呢？
“林师叔大意了。”这是叶艳艳下来后同霍柳桥和朱晓晓说的，两人觉得这是个答案，可又有点不太同意，霍柳桥道，“我觉得他还真没有怎么大意。”
“但他没有全力以赴。”
“咦？”
“所以，他没有我快！”
霍柳桥点了点头，吃了两个地瓜干，突然反应过来了：“不是，小海你这不是说林元寒……好吧，林师叔要全力以赴才有可能赢你啊！”
“怎么了？”
“那是林元寒啊！林元寒啊！他去年得了第二啊，第一是赵斌赵师叔啊，赵师叔去年二十，是最后一次参加小比！”
要说比试是要在同辈份之间的，但蜀山众同辈之间相差颇大，这再同辈相比就有些不公平了，所以就是以年龄划分。赵斌同林元寒一样，都是年龄小，而辈分大的。
“就是那样，赵师叔赢他也勉强，而你、你……”霍柳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而那边的朱晓晓也惊住了。早先叶艳艳说林元寒大意的时候，她就又放心了，而在霍柳桥这么一番分析后，她彻底僵在了那儿。
叶艳艳比她小，叶艳艳比她晚进门，叶艳艳比她晚练武……而现在，叶艳艳能够秒杀她了？
朱晓晓看了看叶艳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现在再去练三十遍……是否还来得及？
她的这点心思霍柳桥是没心思顾及的，叶艳艳发现了，冲她一笑，于是朱晓晓又默默的吃开红薯干……再练三十遍大概是不行的，就像她师父，两年后也不见得能进入二重天……她像她师父！
“哎呀，你倒是说啊！”霍柳桥急了。
叶艳艳想了下：“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就是……也没有比过啊，那林师叔今天大意了嘛，下次他不大意的时候我们再试试？”
霍柳桥本要点头，但想到今天林元寒那脸色，龇了下牙，到底没有应下来。
昨天林元寒是有那么点可怜巴巴，但那种可怜还带了一点喜庆——令狐青是干脆利落认输，是就有点耍赖，他们见了就觉得好笑。而今天……他们都感受到了林元寒的迷茫！而这份迷茫，他们还很有代入感！他们也真的有迷茫啊！
“这个……”霍柳桥想了想，“你让林师叔缓缓吧。”
叶艳艳噗的一声笑了，她笑了两声觉得不对，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女。
那少女十一二岁的样子，只从五官上来说不是如何惊艳，但她肤白胜雪，头发乌黑，眉毛又粗又浓，虽然年龄还不大，已有一种狂野的美的感觉。
唐心若。
此时她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叶艳艳，叶艳艳冲她一笑，她这笑是特意练过的，带着好奇天真与友善，过去她容貌一般的时候这个笑都能帮她惹人好感，此时有颜值加成，更是无往不利。但唐心若就没有感觉，她依然目光冷淡：“我会全力以赴。”
“咦？”
“明天，再没有人会对你留手！”
她说完，转身就走，叶艳艳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一下眼，朱晓晓用手扶住额头，霍柳桥目瞪口呆，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还是叶艳艳一笑，霍柳桥有些惊讶：“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唐师姐说会全力以赴，不是正好吗？唐师姐同林师叔比……也不差太多吧。”
“是还差一些的，不过……唉，小海，你真心胸宽广！”
霍柳桥赞道，一旁的朱晓晓猛点头，叶艳艳又笑了下，什么心胸宽广？唐心若不过是来宣告一声明天的打算，要换成是在现代，有竞争对手这么做的话，她都要说对方是活雷锋！什么？唐心若那话有她这两天赢得不够光明正大，从而看不起她的意味？
这个，对手的蔑视……不是好事吗？
对于唐心若的话，叶艳艳是真没有放在心上，但第二天她和唐心若并没有相遇。
她这一天的对手是吴泾门下一个叫章芳的，她长得十分娇小，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其实已经十八了。
她上台的时候很有点不情愿：“小师妹，我真不愿意同你打，赢了……嗯……输了……嗯嗯！”
她说的有趣，还没说完，众人就笑了。
她又叹了口气，然后提高了音量：“师父，我能不能不打啊！”
……
“你个瓜皮！”她师父蒋一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
哄堂大笑。
林西在众弟子面前一向讲究风度，这时候也忍不住笑，宋韵也笑，只有吴泾在那里摇头——这是他那一脉的！
但章芳虽然说话诙谐，打起来却非常认真，在互相过了礼之后，她刷的一下就抽出了自己的手中剑，在确认叶艳艳准备好之后，一招一剑东来，直取叶艳艳的面部。
如果说一叶轻舟带了份潇洒自如，一剑东来就是霸道，当她用出这一招的时候，风、光，都向叶艳艳卷去。
吴泾瞪大了眼，他心中本对章芳有些摇头的，此时就是惊叹，他门下，竟然有此人才！
一时间，吴泾那个心就不一样了，可还没等他激动完，就又一次僵住了——叶艳艳的木剑，已经点到了章芳的左肩上！
…… ！！！
吴泾看了看现场，又看向宋韵，他本来想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私底下传了什么，但总算有几分理智，可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也……太快了！
是，有人天生就速度快，这就像又人天生就个子更高，长得更壮一样。
但，章芳已经修炼内息了，而且她这个年龄还有刚才出剑的速度，吴泾觉得她马上就要突破一重天！
叶艳艳怎么可能比章芳更快呢？
他都是这样，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他们现在是已经知道叶艳艳其实是很有实力的，是很有可能赢的，可是，怎么就又赢了呢？
而且，一招！
又是一招啊！
她打杨培是一招，可以说是意外；
打秦卓是一招，勉强……也能说是意外；
打林元寒，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意外的因素。
那这章芳……这绝对没有意外啊！
章芳也没有脸红！
前面几个脸都红了，这章芳没有红，在众人看来，就是完全没有放水。
而且，章芳毕竟十几岁了！
虽然属于娇小那一挂的，但章芳毕竟十八了，用的也是长剑，这也就是说，从距离上，她是要比叶艳艳更占优势的，但现在，却是叶艳艳先一步刺到她肩上！
叶艳艳的速度不仅比章芳快，而且快得多！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迷惘，反而是章芳先回过了神，她看了一眼已经收剑的叶艳艳，一笑：“果然，打不赢小师妹啊！”
“多谢师姐指教！”
“是我要多谢你指教。”她说着，拱了拱手，从台上跳了下来。
叶艳艳冲着四周拱了拱手，也从台上跳了下来。
她早先下台，霍柳桥和朱晓晓都会迎上来，这一次两人却都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叶艳艳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朱晓晓道：“是好像……有点。”
叶艳艳看向霍柳桥，后者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一下，然后，从褡裢里摸出一颗栗子吃了。
绵香的感觉充盈到了味蕾，霍柳桥立刻回过了神，但与此同时，她又感觉到一股寒意，回过头，就看到李飞倩正盯着自己……顿时，刚刚回过神的霍姑娘又一次僵住了。
“我早先同你说的什么？”李飞倩慢慢的开口。
霍柳桥吞了吞口水：“这、这两天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飞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越发冰冷。
霍姑娘爱吃，蜀山对此倒也不怎么禁，但这两天李飞倩就管住了她，一是怕她吃坏了肚子，二是怕她分心，但让霍姑娘不吃东西那是千难万难，她虽然答应的很好，还是偷偷准备了各种小零嘴，背着李飞倩再吃。刚才太惊讶了，一时就出现了习惯性动作。
“是啊，霍师姐。”叶艳艳道，“这栗子明明说好是给我的，你吃什么！”
霍柳桥一怔，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个这个，没顾上没顾上，哪，给你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褡裢里掏，不过看了眼李飞倩，把褡裢都塞给了叶艳艳，李飞倩看着她们的动作，冷哼了一声：“还不快去准备，马上就该你了。”
霍柳桥一缩头，再没二话。
霍谷娘这一次的对手就是唐心若，两人在上面打的非常精彩，你来我往。霍柳桥不弱，唐心若更强，而且，更坚决强硬，有几次是宁肯拼着受伤也要还击，霍柳桥在这一点就大大不如，终于，在一炷香后，唐心若的剑指到了霍柳桥的颈处。
“第三场，唐心若胜！”这一场的裁判兰岚宣布。
唐心若在高台上看向叶艳艳，眼神冰冷，后者，再次冲她笑了笑……
第036章
宋韵的手搭在叶艳艳手腕上, 片刻，她带了几分犹疑的道：“你快要突破一重天了？”
“师祖是说真气如鼠，运转全身吗？”
宋韵点头。
叶艳艳一笑：“好像是。”
一旁的兰岚瞪大了眼, 她知道自家女儿天才，可，这是内力啊！这是一重天啊, 她在习武上已经被说有天份了，也是到了十六岁才突破一重天，然后在前不久才突破到了二重天。
而现在，她女儿要一重天了？
她正觉得不可思议，一见宋韵的微微蹙着眉, 心中一咯噔，连忙道：“师父，秋……小海一直很有天份, 早两年我虽然会教她一些功夫, 她其实也没怎么练习，也就是今年才开始认真的, 立刻就学会了，我教一遍她就能记住, 两遍, 她就能练出来了！”
宋韵看向她, 她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师父，我说的是真的，我、我虽然混蛋，但背叛蜀山的事是绝不敢做的！过去……过去我也没想过还能回来，也没有认真教她……也……”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带了点哽咽, 充满了悔恨。
“你说，你过去也没怎么认真教她？”
兰岚点头。
“她也没有认真练？”
兰岚再次点头。
“是今年才开始的？”
“是今年……今年夏天……他……那个人要再纳妾，小海去闹，我们娘俩就被罚了！”说到这里，兰岚也有些咬牙切齿的。
叶艳艳同原身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兰岚却几乎没有过怀疑，这一是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原本的女儿就换了个内芯，二来也是那次的事对她也有很大的打击，她事后回想，若不是有了变化，她甚至有可能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她都是这样，更不要说那么小的孩子了。
早先大大咧咧，万事不放在心上，不高兴了就发脾气，而那次事情之后呢，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哪怕别人说到她脸上，她也只是笑笑……今天唐心若那么看她，她也还是笑！
这么想着，兰岚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宋韵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到底忍了下来，瞥眼又看了叶艳艳，后者冲她眨巴了一下眼，她不由微笑：“你倒是个心大的。”
“师祖，我同你说个套话。”
“什么？”
“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宋韵一怔，随即就笑了出来，她先是浅笑，后来越笑声音越大，都传到了外面，朱玉兰师徒也听到了，朱晓晓偏了偏头，压低了声音：“师祖好像很高兴。”
朱玉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能打到前三我更高兴。”
朱晓晓一缩脖子，不再说话。
宋韵在这里高兴，她的两个师兄那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林西还好，虽然有些遗憾自己这一脉的情况吧，倒也想得开，但他的弟子们不是太能想得开，特别是冯华，大弟子包袱严重，觉得自己简直有负师恩，一回来就领着自己所有弟子前来谢罪。
林西摆摆手：“你也尽力了，今年……唔，我看小桥就打的很不错嘛。”
霍柳桥本在后面跪着的，听了这话很是欣喜，但她还没高兴起来，那边冯华就瞪了她一眼：“她本也可以进前三的，就是、就是……太贪嘴了！”
“师父，这与我贪嘴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好吧，是我贪嘴。”想到与其说自己不够努力，还不如说贪嘴，她立刻改了口。
旁边有年轻弟子忍不住笑了，冯华去瞪，那边林西也笑了。
“师父……”冯华有些无奈，林西摇摇手，“都是我蜀山弟子，咱们这一脉今年成绩虽然不是太理想，但那是有原因的……习武之人，心性第一，特别是我蜀山门人，若只是逞凶斗勇，又怎么能算是吾辈中人？今年没有成绩，明年继续也就是了。”
“是，谨遵师父/师祖教导！”
他下面的门人一起行礼。
这边林西能想得开，那边吴泾却不是太想得开，因为他们这一脉，竟还有一个硕果！
三剩一，其实也不是多么好的成绩，但掌门那一脉都没有进人，他这一脉进了，吴泾就忍不住的有一种喜悦。
他看着自己的那个徒孙不由得微笑，他那徒孙一开始不说话，后来忍不住：“师祖……你也别想太多了。”
吴泾一怔：“什么？”
“我看小师妹凶得很，我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
“那唐师妹也凶得很，我可能也打不过。”
吴泾瞪大了眼，章芳忍不住一笑，那边蒋一宝大吼：“安哲元！你个龟儿子！”
“那师父，我这不是省的师祖明天失望嘛……好吧好吧，我会努力的。”
“你就说后面的，不要说前面的，就算你师祖失望，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
…………
吴泾僵在了那儿，章芳等人也一脸纠结，蒋一宝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拍大腿：“龟儿子，我都让你们带歪了！”
吴泾慢慢的、慢慢的，看向远方……他的眼前闪过一脸坚毅的唐心若，闪过一身孤傲的林元寒，闪过笑眯眯的叶艳艳，然后就是自家这边的龟儿子……
这龟儿子的，到底哪里错了！
……
不管各脉是什么反应，到了第二天，看台四周又和第一天差不多了——该比的也都比过了，现在就是排个一二三了。
“你们觉得今年谁会是第一？”
“这还用说吗？必然是小师妹啊！”
“我也觉得是小师妹，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两天前咱们还觉得小师妹在第一轮就会输吧。”
……
…………
说话间，叶艳艳同唐心若已经上了擂台。
这一次也无所谓谁先谁后，三人是要轮回一遍的。
叶艳艳对着唐心若行了个礼，唐心若也回了个礼，之后她抿了下嘴：“我错了。”
叶艳艳一歪头。
“没有人放水，你也能赢。”
叶艳艳一下笑了，她又拱了拱手：“多谢师姐！”
“但那是别人！”她说着，抽出剑，“开始吧！”
叶艳艳也不多话，说了一声师姐小心，一个直刺直往前去，她这招式已经用了四次了，要说是用老了，但那话是怎么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这一招太快了，此时众人没有丝毫的不耐，不少人纷纷瞪大了眼，想看看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下一刻，唐心若的身体突然拔高而起。
“燕归来！”有人惊呼，宋韵等人也是一惊。
燕归来，三十岁之前能练成就可以说一声不错，而现在唐心若才多大年龄？当然，她这还不是完整的燕归来，可能用到这种程度，也可以说一声了得了！
这场比试有看头了，有人想。
唐心若原来在藏拙！还有的想。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唐心若可能已经比林元寒强了！
……
一瞬间，什么样的想法都有了，但是在下一刻，他们再次僵住了。
燕归来的精要是人拔地而起，然后从上往下进行攻击……这是占主动的一方面，此外，她还可以躲避。
要说，人在半空，活动总是受限，但这一招既然叫做燕归来，那就是像燕子似的灵巧，能利用一口内息做出各种变化——早先绝云子比林西功夫更高，对这一招还有点无可奈何。此时唐心若用出，几乎可以说是处于不败之地，可是在下一瞬间，就听到铛啷啷的一声。
唐心若的剑，掉在了地上。 ！！！
早先大家只是觉得迷茫，而这一次，都不是迷茫了，而是完全僵硬了。
燕归来啊！燕归来啊！
蜀山派的绝学，就这么被破解了？
不不不，也不能说破解，可是唐心若都用出燕归来了，竟然还输了？
竟然还这么输了？！
轰的一下，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各种议论声都出来了，吴泾忍不住看向宋韵：“你是不是，早就去教她了？”
宋韵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教就教啊，也没有说不让你教，你……”
“吴师弟！吴师弟！”林西开口，“宋师妹近一年都在山中！”
林西嘴张了张，到底没有把一年前呢那话给亮出来，那边宋韵抬了下眼：“我这个门人，像我。”
…… ！！！
连林西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
这场比赛过后，下面的比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唐心若同安哲元打的很精彩，早先安哲元虽然说自己大概率是不行的，到了台上，也是用尽全力，唐心若自然也不遑多让，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足足半刻钟也没有分出胜负——其实要分是能分出来的，但唐心若眼看就要力竭，再打下去有可能伤了元气，林西就叫停了，然后判了他们两个一个并列第二。
这一场两人的招式、毅力，乃至计策都是上选。是的，还用到了计策。
两人都是蜀山弟子，学的功夫也都基本一样，所以哪个招式会带来什么效果那不是一般的清楚，你用一个拨云见日，我就知道会有剑光，必要以快来破；我来一个一叶轻舟，你也必定知道是要快捷挥洒，大概率要让开剑锋，另辟蹊径。
两人的功力又差不多，所以开始打的就是难解难分，但到了后面，就是互相引对方上钩，你看我我是破云见日，其实我下面还暗藏了一个一叶轻舟，你若只是快，就有可能被我以更快的速度破解。
两人一开始打只是有击剑之声，再到后面甚至有掌对掌拳对拳，看的不少蜀山弟子都瞪大了眼。
这……还是蜀山剑法？
这、这、这，师父好像不是这么教的啊！
就连林西等人看了也暗自点头：“只以对功夫的理解来说，这两个孩子已经可以行走江湖了。”
宋韵也点头。
在门派里，师父教的是招式，虽然会安排各种比试，乃至这种整个门派的比试，但毕竟太熟悉了，所以很多时候，大家也只是在打套路，但真到了江湖上，不说那些同你水平差不多的，哪怕是比你弱的，也不会只同你来套路，那能不能随机应变因时制宜就很重要了。
要说这场比赛，那也是各种好看，还很有教育作用——回去后，真是各脉都用这场比赛做了点评。但早先叶艳艳同唐心若的那一场实在太令人震撼了，这一场虽然好看，也差了那么点味道。
第二天叶艳艳还同安哲元来了一场，也是一招解决。
这一次两人上场的时候和早先大不一样。
过去大家都是觉得叶艳艳不行的，后来哪怕觉得她行了，也就是觉她应该能赢，这一次，则变成了——
“安哲元，多坚持一下啊！”
“安师兄，不要被小师妹一招解决啊！”
“师弟，不要脸红……”
前面那些话虽然也不怎么正经，到底还算靠谱，这最后一句，完全就是胡扯了。安哲元一下脸就红了，气的，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就想去找找，结果还没找到，又一句话传了过来——“安哲元，你脸怎么红了啊！”
……
哄堂大笑！
安哲元咬着牙，脸却越来越红，他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章芳发出来的！
他这是气的，但下面不是太清楚，还有的说：“这小师妹还没上来啊，他脸红什么啊？” ！！！
叶艳艳上来了，她过去一上台就会笑着打招呼，这一次就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安哲元的脸色慢慢正常，她才一抱拳：“师兄，请！”
第037章
叶艳艳今大穿了件蓝白相间的裙子。
这衣服有些素气，但此时，她站在擂台上，手持木剑，就有一种庄重感。
本来笑嘻嘻的众人，不由得就降低了音量还有的想，小师妹，看起来……好不一样！
他们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不一样。
安哲兀也正色抱拳：”兰师妹，请！“
他说完，一竖剑，然后剑尖一颤，直接前刺！
抢先！
他这一招如果在前面几场用出来，一定会有一大片非议，脾气暴躁的可能都骂上了——”同小师妹打，你也要抢先，要不要脸啊！“
但此时，却没有人说这话，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安哲元这一剑速度极快。
一剑东来！
早先章芳用这一招快，他现在用来却仿佛更快！
不少人在这瞬间，心脏都猛地一提，有可能……扭转局面吗？
毕竟到现在为止，小师妹……好像也只用过那么一招？
嗯，就像现代社会总会流传各种有关学习的故事一样，比如某某人，理科一塌糊涂，但作文写得极好，就被特招了；再比如某某人，文科不行，但理科极好，就也被特招了……
江湖中也会流传类似的故事一一某某人只会一招，一招无敌！
就像那些被特招的虽然少，但也总有一样，这种江湖怪才……也总是会有的。
而在这个时候，大家就把叶艳艳往那怪才上想了……毕竟比起叶艳艳练武两个月就能剑压同龄人，她是个怪才更容易被接受。
但就在下一刻，他们不这么想了……或者说虽然还这么想，也不觉得占据主动，以快打快，就能破了叶艳艳的剑招了。
安哲元一剑刺来，叶艳艳也一剑点去，再之后，叶艳艳的剑后发先至，就到了安哲元的手肘内侧。
安哲元尽力去坚持了，但手中的剑，还是掉在了地上……
叶艳艳双手抱拳："多谢师兄指教！“
安哲元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倒是想指教你来着……好像不行。”
"……主要师兄脸红了。“！！！
片刻的沉默后，擂台周边立刻发出各种笑声，安哲元拼命的揉自己的鼻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
怎么说。
叶艳艳转过身，对着四周抱了一下拳。
她的衣角在风中微微翻飞，表情肃穆，虽然手持木剑，这一会儿却丝臺没有童稚的感觉，林西见了，不由得心中一动。
而也几乎就在同时，叶艳艳觉得脑中传来一股欢喜。
“这一次是多少？”
“十二……”
“这一次是从哪里来的？”
……
“是林掌门还是冯华师伯？“
脑中传来一股虽然压抑，但还是有的波动，叶艳艳一笑，那边系统纠结死了，他想问个滔楚，但又觉得不该问，可又实在想，最后想到前不久收到的一簇信息，到底忍了下来。那边叶艳艳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她看着擂台下，继续微笑。
她身板挺直，目光坚毅，嘴笑容和煦而自信，小辈中人，一边觉得怪异一边又免不了敬佩。而老一辈，则都暗自点头了。
而叶艳艳脑中，不断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喜悦。”看来师祖那里也有能量啊。“
系统继续咬牙。
全部赛完了，也要颁奖了，先是唐心若和安哲元，两人都是一把正式锻造师傅冶炼的长剑。
他们开始学剑的时候虽然会发制式剑，但是学徒打造还是冶炼师傅随手而为就不一定了，用是能用的，好不好用就不好说了，而此时发的，起码当的上一句好用。
唐心若虽然面无表情，眼中也有欣喜，安哲元更是拿着剑，举过了头顶。”安哲元这次真是爆了个冷门啊。“
“他去年不也进了前六？”
“前六？”
“前六！所以真让我说还是唐心若爆冷了。”
“唐心若去年也进了前十二！”
“咦？”
“是的，唐心若去年也进前十二了，不过因为去年林元寒进了前三，大家都去看他了。
……
片刻的沉默后，大家都有尴尬的笑了，一人道：”其实，真要说爆冷的话，不应该是小师妹吗？“”……小师妹这都不是爆冷了吧，这是爆了个寒冰掌啊！“
众人再次笑了，当然，也有不笑的。
林元寒。
他双手紧紧的握拳，牙齿不自觉的咬紧，他想让自己不在意的，可又忍不住，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囗，直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张在他看来万分可恶的脸。
令狐青。
“有的人，总是更有天份一些的。“令狐青开囗。”……你是，在说自己吗？“
令狐青一怔，随即大笑，他笑得毫无掩饰，就把一些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林元寒面色一僵，转身就走，令狐青在他身后叫了两声，他走得更快了。
他们这边的小插曲关注的人并不多，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在高台那里。
此时轮到叶艳艳了。
林西亲自将一把工匠坊挑选出来的利剑交到她手上：”这剑，是李波大师亲自锻造，望你以后持此剑……“
说到这里，他一顿。
惩凶扬善弘扬正义，光大我蜀山门楣，不要做了辱没此剑之事……
这本来都是套话，每年，蜀山都要举行一次这样的仪式，而林西也要说上一次，但此时，看着叶艳艳圆圆的明还是孩童的脸，林大掌门一时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虽然拿了第一，虽然有天份，虽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毕竟是掌门，卡了一下林西还是接了上去，叶艳艳上前接过剑，随即朗声道，“谨掌门教导！我以后，必再接再厉用心刻苦，用心研习我蜀山功法，光大我蜀山门楣，让天下人都知我蜀山，让天下英豪都以能结识我蜀山人为荣，让我蜀山精神，传遍四方，蜀山名号，为世人所知！“
她用了点内力，一字一句，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林西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有点说不出来，脑中只翻来覆去想一句话——果然不愧是举人家的孩子！
而其他人，则是完全被震傻了。
如果他们在现代，一定会想到一个词——不明觉厉。
此时虽然想不到，也翻来覆去的想，小师妹……好厉害！超级厉害！非常厉害！厉害的……都没有办法形容了！
当然，也有心中不服气的，比如林元寒，只是要换成其他人，他还能说只有口舌之利算什么武林中人，但他被叶艳艳一招拿下，而且对方还一路乘风破浪，贏到了最后，而且的而且，对方始终只有一招，别管她是不是只有这一招，但她的确是……一招打败了他们所有人！
这对方就不是只能说，还能打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要让林元寒服气，那还是不能的。
而像他这种思想的，也还颇有几个，不过这都和叶艳艳没关系了，因为此时，她脑中又传来一遍遍压抑着的喜悦——别管是谁，这波能量她收足了！
要按照叶艳艳过去的行事风格，就算能贏，也不会贏得这么嚣张。
她倒没有想过藏拙，开什么玩笑，她天天就在宋韵眼皮底下，内力不明显的时候可能还能藏一藏，一旦突破了一重天，怎么藏？系统突然爆出个商城，给她发东西吗？
而且，她到底是有那么点来路不正。
早先郭靖就在江南奇怪眼皮底下，突然身手利落了还被那七人怀疑，她这在外面长到八九岁才过来的，还想巷藏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但她早先行事向来秉持的是不出头不露脸，人心就是这样，你不好他固然要嘲笑，你好了，又有要嫉恨的。
虽然只要她贏了，一样有嫉恨的，但费劲干难万难贏的，就会让程度大大降低。
她公关做得好，可不是靠让人嫉恨来的。
但，谁让冯华的执念是一一”我蜀山，终要成为天下第一！……呢？“
是的，冯华。
在目前的剧情里，是还没有冯华的，但系统的确扫描出了冯华的执念，而这个执念，也是叶艳艳最喜欢的，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但，也许能试试？
此外还有林西的执念，比起自己的弟子，林西的执念就平和的多了，但也是希望蜀山好的——”愿我蜀山，源远流长！“
这两个执念都是巷眼于未来，但如果出现一个天才门人……也能得到一点满足吧？
根据叶艳艳这么长时间的琢磨，觉得是大可以一试的，更何况还有宋韵的执念——“只希望我的
弟子，都平安喜乐！“
看看这么多人都盼着蜀山好蜀山弟子好，她横空出世，总会令这些人有那么点得偿所愿的。
与此相比，那点嫉恨……就太无所谓了！
“我蜀山，必要成为天下第一！”
她再接再厉，又一波能量。
啪！
冯华第一个鼓掌，再之后，就带的一堆人都鼓起了掌，叶艳艳低了下头，仿佛有点害羞，然后，更用力的拱起了手。
霍柳桥一激动就叫了出来：“小海，你最棒了！”
朱哓哓眨巴了一下眼，也连忙跟着叫，有她们两个领先，其他觉得有意思的也纷纷跟着叫，也有起哄的，章芳就在下面喊：“小师妹，你这要请客啊！”
在一片叫喊声中，章芳的声音并不大，但霍柳桥就听到了，随即，她的嘴比脑袋先有反应：“吃好吃的！”
冯华本来正激动呢，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抽抽，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霍姑娘在蜀山也是个名人，当下就有人喊：“霍师妹，你怎么只想着吃啊。”
“是啊，小师妹怎么请你啊！”
霍姑娘这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正要说什么，叶艳艳已道：“我请大家，吃姐妹同心锅！”
……
叶艳艳请的，自然就是在东梁搞出来的火祸，她现在配方什么的已经烂熟于心，就是缺锅具，不过这对蜀山来说太方便了，他们刀剑都能冶炼，这种锅具．真是学徒都能打造了，而且叶艳艳又有钱、
嗯，本来她弄这个，宋韵说给她出钱的。
“师姐，我们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带了点钱的。”
宋韵谣头：“你们那点钱，留巷自己花吧。”
“我们带的，不是一点。”
宋韵看着她，她笑嘻嘻，宋韵的目光又转向兰岚，后者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一接触到叶艳艳的目光又挺了下背：“那人那么欺辱我，因为小海，我不杀了他已是好的，自然要他给我一些补偿费！“
宋韵一怔，随即点点头：“既然是你的补偿费，你就留着吧，以后……””师祖，我娘本是不想要的，是我说要给您买点东西她才要的，这时候再没有要你出钱的道理啊。“
她都说到这里了，宋韵也不好再坚持，只是道：”你花你娘的钱，倒是不心疼。“
铜锅蜀山是本就有的，本来也不贵，但叶艳艳要的多，又花哨了一些，做起来比较费事，花费也
要多一些，而叶艳艳竟要请蜀山所有人都吃上一顿，这就不是一些了。
宋韵知i首后再次开口：”你可知这要花费多少吗？“”王管事同我说了，工坊不赚我钱，但师傅们的辛苦费总要有的，一两银子，也只能做出两个
锅。“
宋韵点点头：“你一下要十五个祸子，这就要七八两了，你还要鸡肉猪肉鸭肉……这些也就罢了，你还要羊肉牛肉！这牛肉，亻尔知道要多少钱吗？””王管事同我说了。“叶艳艳再次点头，”这些加在一起，少也要三十两，不过我觉得最好准备五十两的，师兄师姐们习武，胃口都好，可不能让他们少吃了。“
听到这里朱玉兰也忍不住了：”小海啊，咱们蜀山和你在……嗯，那里不同……这五十两……咱们这院子，一个月也花不到三两！“
叶艳艳状似惊奇的瞪大了眼，宋韵看着不忍，道：”这一次也就罢了，这五十两我给你出了，下次再不许这样！“
叶艳艳抓了下头，宋韵瞪眼：“听到了吗？”
叶艳艳没有马上说话，宋韵又要开囗，叶艳艳道：“我知道师祖的意思，但这五十两真不用师祖出啦……我娘这次带出来那个……”
她比了个手势。”你娘带三百两是不少，也不能这么花，虽然三百两不少……””是三干两啦。“
第038章
叶艳艳一开始说请姐妹同心锅, 蜀山上下一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二来，也没太放在心上。
小师妹的岁数在这里放着呢！
能请吃个糖炒栗子都很不容易了。
霍柳桥还被冯华狠狠的训斥了一通, 李飞倩也说她：“别人说也就罢了，你通她那样的关系，也跟着起什么哄？哪怕她就请你们这些, 要花费多少？兰师叔又是才回来的，上哪里给你们准备东西？”
霍柳桥内疚死了，过后泪眼汪汪的找叶艳艳道歉，还说自己也能贡献栗子、红薯干再随便配点水果帮她给糊弄过去。
叶艳艳笑着安慰了她一番，说自己这边没问题的。
霍柳桥只以为她在说空话, 更加内疚，直到叶艳艳很正式的找他的师父冯华说场地。
蜀山有的是地方，但要这么多人能在一起吃饭的, 也就只有林西的院子了——这要是秋天, 或者刚刚入冬，还能在试剑台这样的地方, 现在已是深冬，虽然吃的是火锅, 也要有个遮风的地方。
叶艳艳找到冯华, 说了自己的打算。
冯华本来是要否决的, 倒不是舍不得让他们用一下地方，而是没必要。
一句玩笑话，哪能当真？小孩子们随便吃吃也就罢了，还真能蜀山上下都来？
但听叶艳艳把现场说了一遍后，只有赞叹的。
蜀山现在大量庶务都是他在做，所以他也就非常清楚, 办个十五桌的席面听起来简单，其实很麻烦，这一点只看现代酒店有成套的流水线还不时的会出点错误就知道了。蜀山每年的大聚会冯华都要头疼一番，而此时叶艳艳说起来却有条不紊，而且好像也不怎么费事？
白菜、土豆、萝卜乃至面条这些都可以自取，肉食先准备一轮的，之后就是厨师现场切割，酒水各脉的弟子凭师长信物去领，小点心可以请两个年轻一些的弟子发放，这小点心就可以随他两人自取了……
一桩桩一件件听的冯华连连点头：“如此，却也方便。”
“那师伯是同意了？”
“……只是这花费……”
“师伯放心，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冯华以为是宋韵准备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心中只想着这一次宋师叔却是没少出血。
他是这么想的，林西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当他们看到那场面。
叶艳艳是把在东梁那一套全部拿了过来，也就是什么鸭血鸭肠猪脑黄喉全部都有，鸡鸭牛羊更不用说，此外还有专门从山下采买的各种干果点心。
蜀山弟子中颇有几个富庶子弟——穷文富武，收几个不是太有天份，但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是蜀山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但就是那些富庶弟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这倒不是说他们没吃过好吃的，而是这种自助餐的场面，他们没见过。
其实认真扣历史的话，中国古代大概在宋朝就有类似于自助餐的饭店，但一来并没有形成规模，二来那种店也不会提供什么肉食。
而叶艳艳却是完全借鉴了现代一些自助餐厅的做法，一进院子，就先放了几个大肘子镇场——这在现代不稀罕，在此时，就又不一样了。
再之后就是各色甜食糕点。
蜀山现在，只是二十岁以下的弟子就有四十多人，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三十岁以下的，这些人大多爱吃点心，其实此时甜食稀缺，就算是上了年纪的，也喜欢。
再之后又是水果，现在没什么水果，反季类的水果不用想，其他地区的也进不来。
但苹果、梨这这些给削了皮切成了小块，橙子给切成了四瓣，这些都堆的满满的，一样给摆了三个大盘子。
再之后就是各种蔬菜，这倒也不稀奇，但叶艳艳也像堆水果似的给弄了一盘又一盘，连面条，都堆了几盘。
之后就是调味区了，芝麻酱、辣椒酱、豆腐乳……都大盆大盆的往上堆。
旁边还有两个师父在那里现场切肉，最后，也是最吸引人的，就是还有两个师父在那里做烧烤！
其实两个师父烧烤完全供应不了这么多人，但那种烟火气，最重要的还是烤肉发出来的香气……林西都觉得自己唾液分泌的有些旺盛。
最后就是镇场的同心锅了！
菌汤养生，羊汤养胃，辣汤养心……
此时人的火锅，还是最原始的涮锅，就是弄个铜锅，然后切几片葱姜除个腥味，而这里却是一下上来了三个汤锅，且都有那么一番说辞。
要说蜀山上下都是土包子显然是不对的，其实此时的武林人士还属于见多识广的，毕竟嘛，男男女女都要在江湖上走一遭，天南海北可能都去过，对比此时大多数民众不超出四十里地的活动区域，绝对算得上见过世面。可现在整个社会就是这个水平。
一般的富裕人家了不起了也就是多吃一些肉，什么红楼梦里一个茄子要经过六七道工序，十几只鸡来配，后代人读起来也是啧啧。
其实，正经的老干妈也需要这么几道工序……
之所以拿老干妈来比喻，就是这东西其实不是一道菜，而就是一个调味的。说起来不断的用鸡，其实也不用十几只鸡，就是用鸡的不同部位罢了。
当然，这依然可以说是奢侈的，但贾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真说起来，申夫人都比不过。
江湖大侠们的好日子往往也就是有酒有肉。
而在这里，叶艳艳把他们都堆了起来，连酒都一个个垒起来堆到了一个位置上，视觉上的冲击直接拉满。
太过惊讶了，本来吵吵嚷嚷走进来的蜀山弟子一时都没了声响，还是叶艳艳上来冲他们拱手，感谢他们给脸。
长辈们没有说话，年轻一代的一时都有些懵圈，还是章芳先道：“小师妹，这些真是请我们吃的吗？”
“师姐是想给银子吗？”
章芳一怔，叶艳艳先笑了，章芳也跟着笑，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霍柳桥偷偷问朱晓晓：“他们笑什么？”
“……你不也在笑吗？”
……
很多人都不知道笑什么，但高兴，这气氛让人高兴，笑声也会传染，众人越笑越开心，声音也越来越大。
真吃起来……更开心！
现代一说巴蜀地区，想到的就是辣，其实在清代以前，他们更多的吃甜。
不过辣后来能在这里大行其道，是有必然原因的——潮湿。
辣椒传来之前，他们吃花椒、茱萸，有了麻辣之后，就迅速被这两种食材的味道俘获，年长的味觉定型，可能还有点不适应，年轻的，一边觉得辣，一边吃的不亦乐乎，还有的吃一口辣锅，再去吃一口甜点，还有吃口辣吃口水果。
叶艳艳把水果切成小份，也给他们配了牙签。
此时没有一次性的牙签，不过有铁的银的乃至金的，金银叶艳艳当然配不上，配个铁的却方便，当然，一人就一根。
虽是如此，也莫名的给水果增添了一份仪式感，同样的水果，就好像要更好吃了。
“好好吃好好吃。”霍谷娘刚吃了一个苹果，又吃了一块烤肉，简直都要像漫画小说里的流泪，“小海，好好吃啊！”
叶艳艳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发：“嗯，你多吃点。”
就在刚才！
就在刚才！
这两天一直给她玩高冷的系统，简直都要引吭高歌，它猛地，增加了40G的能量！
“40……霍师姐？”
“嗯！”
叶艳艳也呆住了。根据她的琢磨，这能量一是看人物在剧情中的重要程度，二是看执念深浅。
实话实说，霍谷娘在剧情里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甚至都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人物，但她竟一个人提供了40G的能量！是目前所有单个里最大的一波，这对吃……要有多少执念啊！
叶艳艳此时看霍姑娘，都有点慈眉善目。
“小海你好好。”霍谷娘更是感动，叶艳艳又摸了摸她的头，这让旁边的朱晓晓很有点怪异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这么多好吃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拘束，当像朱晓兰这样的都开始喝酒，下面年轻一代的也都放开。
笑声叫声烤肉的滋滋声，热闹温暖。
林西见了也不由得喝了一杯酒：“宋师妹，这一次花费多少，由我这里出了。”
宋韵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啊，还同我客气什么？你身体不好，平日将养都需要花费，我这里更灵便一些。”
吴泾也点头，想了想道：“我也对一点……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比不上掌门师兄，当然不能全出，只能对一点，是，我现在是没钱了……那大不了我先欠着，下个月还！”
“……不是我出的。”
林西一怔：“是兰师侄出的？这不成！她能有多少钱！她……”
“三千两。”
“什么？”
林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宋韵夹了个羊肉片，在菌汤里涮了涮，慢慢地吃了。
叶艳艳同辈的直接在院子里，朱玉兰兰岚这一辈的则是在走廊上开桌，而他们，是在屋里。
此时虽然屋外的声音也能传进来，到底更清净些。
这一片肉下肚，宋韵才再次开口：“她们母女这次回来，带了三千两。”
林西一怔，吴泾更是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林西看着宋韵，后者点了点头，林西这一次是真呆住了。
三千两很多吗？
对于蜀山整个门派来说……并不多，蜀山一百来个不事生产的弟子，要管着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着每个月也要一千两——这还是最低标准，一般来说是要超过这个数的。
总有弟子会受伤、会生病，还有什么婚丧嫁娶。
此外还有蜀山对外的人情往来，还有一些擂台比赛……
而这还只是弟子们！朱玉兰这种已经带弟子的，当然要有更高的待遇，往上的又要更高。
虽然不多，蜀山也还有一些干杂务的仆役，这些除了吃喝拉撒，还要给工钱。
还有工匠坊。
工匠坊是蜀山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但也是开支最大的，里面的师父哪个都要给足了薪水，学徒也要给足了材料才能练出来。
总之，林西非常清楚，蜀山哪一年的收入少于十万两，就会比较拮据。
三千两，甚至都不到蜀山一个月的！
但要放到个人身上……
林大掌门现在一个月也不过只有五十两！
而这还是因为他做掌门，他要不做，像吴泾这样的，不过三十两！
宋韵也只是因为突破到了三重天，这才同他一样。
但这也只是他们发的，他们的存款……林西到现在也没有存够三千两！
毕竟他作为他们这一脉的师祖，哪个弟子表现好了不要给点鼓励？自己不要有个应酬？有个爱好？
虽然吃喝拉撒都有门派，但林大掌门一个月也存不下二十两，虽然那些富家弟子逢年过节也会给一些孝顺，但一把好些的剑，少则百十两，多了……都没数！
想到这里，林大掌门又想到了被绝云子斩断的剑，虽然后来这算门派事务，公中给他补了，到底不如他早先的那把剑好……不对！兰师侄竟然有三千两！
他都是这样了，更不要说吴泾了。
林西还有意识存钱，他是完全没有的！
往往是这个月的俸禄刚发下，不到十天就被他不知道花到哪里了，他那一脉也都同他大差不差，平日里也就罢了，有了事，经常要他来林西这里筹借一下，而现在……兰岚母女的财产，比他们这一脉的还多！
“她们把那举人的家产……嗯，没有就没有嘛，原来一个举人就能有这么多钱啊！”
他们在这里议论着，而叶艳艳，面前也出现一个人，林元寒。
小林师叔，嘴唇紧抿，目光如刀，盯了正在慢悠悠喝菌汤的叶艳艳足有三分钟：“我有话要同你说！”
第039章
小琳师叔来的时候, 叶艳艳就知道了，不过一直没动，直到他开口, 她才仿佛察觉似的回过头：“师叔……是同我说话吗？”
林元寒的脸更阴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瞪得更大, 一副不是你还能是谁的架势。
叶艳艳站了起来，霍柳桥有些迷茫的看向她。
本来，林元寒一过来，她就应该发现了，但她这时候已经喝多了……
叶艳艳除了烈酒, 还准备了不少米酒、果酒，这些东西也不用长辈同意，又甜滋滋的, 大家都喝了不少。
霍柳桥本来是有点酒量的, 但她吃得多，喝的也多, 就有点半迷糊状态，一直到叶艳艳站起来, 这才觉得怪异, 再看到林元寒, 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林元寒此时的脸都可以滴出水了。
他想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
他、他也打不过这兰海啊！
“师姐没事的，师叔找我说几句话。”叶艳艳安抚了霍柳桥一下，“这个烤串你再不吃就凉了。”
霍柳桥的注意力立刻被烤串吸引，叶艳艳随着林元寒来到了外面。
林西现在是代掌门，过去也是大师兄，所住的地方自然是好的, 这一天蜀山又是难得的没有雾气，远处就是叠嶂层峦，云海缭绕。
来到这里，林元寒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但还是紧紧的盯着叶艳艳。
叶艳艳有些疑惑的歪了下头。
林元寒抿了下嘴。
叶艳艳又把头歪到了另一边，林元寒深深的吸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互动了几个回合，叶艳艳揉了下鼻子：“师叔，是想让我帮你同唐师姐说什么？”
林元寒皱了下眉：“什么？什么唐师姐？”
叶艳艳又揉了一下鼻子：“没什么。”
早先在看剧情的时候，她觉得这林元寒的执念八成是令狐青或者蓝溪再或者那个阿丑。
本来嘛，他还是天之骄子，出身好身世好，突然就来了个阿丑，才学武不久，就能在招式上赢了他，然后接近着又出了个令狐青，再之后则是蓝溪……哪个出身都比他差，都比他学武晚，最后竟然都超过了他……大概类比一下，这很有点《倚天屠龙记》中宋青书的味道了，叶艳艳代入一下自己，都是要产生执念的。
当然也有可能林元寒品格高尚，不会因为人产生什么执念，而是对这个事在意？
谁知真见了，这林元寒的执念竟然是——唐心若！
系统扫描下，就这么一个名字——唐心若！唐心若！
叶姑娘立刻脑补出了八百几狗血电视剧，就等着机会呢。
不过现在看来，竟不是吗？还是说，现在还没产生这种执念？那万俟万最初给的能量又是怎么来的呢？总不能是万俟万一见她就有执念，然后被她一拳给完成了？那这个世界的主角要是个怎样的抖M啊。
林元寒完全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叶艳艳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也因为这个，他总算不那么紧绷了，又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说了出来：“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那一剑。”
叶艳艳看着他，林元寒有些脸红：“我、我还有一把软剑，可、可以送……嗯，给你。”
叶艳艳的眼慢慢睁大，然后噗的一声笑了。
林元寒的脸更红了，他咬了下牙：“那、那剑很好，就、就是软剑……兰……兰师姐用着……也、也合适……”
他显然是有准备才过来的，叶艳艳立刻摆了摆手：“师叔，你客气了，哪需要这个。因为也没有什么诀窍。”
林元寒看着她。
“就是练习。”
林元寒眯了下眼。
叶艳艳垂了下眼，从地上捡了一个树枝：“师叔知道，两点之间门什么最短吗？”
“什么？”林元寒一怔？
叶艳艳用那树枝画了两个点：“直线。”
林元寒皱着眉去看。
“如果是斜的，一定要比直线长。”叶艳艳一边画一边道，“如果是弯的，更不用说。所以，一剑刺过去，直线一定是距离最短的！但我们很难完全直，总是会斜会偏离，也许不多，也许甚至是肉眼发觉不出来的，但的确产生了。”
她说着，拿着那个树枝往前一刺。
林元寒就觉得刷的一下，明明是树枝，但眼前好像有了白光。
刚才他听什么短、长还有点疑惑，而现在，就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看了看地上的那个线条，又看了看叶艳艳，后者肯定的冲他点了下头。
“练习……直线吗？”
“嗯。”
林元寒抿了下嘴：“多谢！”
叶艳艳一笑：“师叔客气了。”
林元寒没有再说什么，冲她抱了下拳，转身走了。
他走了，叶艳艳却没有马上也离开，而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云海，不知道多久，一人走到她身边：“那边，有什么？”
叶艳艳没有回头：“是啊，有什么呢？云那边有什么呢？天那边，又有什么呢？星空的外面……又有什么呢？”
身边那人的呼吸粗壮了起来。
叶艳艳垂了下眼，继续以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目光看着云海，仿佛想看清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你……”身边人终于发出了声音，好像很艰难，就在他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小海？”
朱晓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过来，而在看到令狐青之后她更是一脸狐疑。
叶艳艳转过身：“师姐。”
朱晓晓看看她又看了看令狐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海刚才不是被小林师兄叫走的吗？怎么现在却是令狐青？
令狐青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叶艳艳，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人好怪。”朱晓晓来到叶艳艳身边，“小海，你没事吧。”
叶艳艳摇了下头：“师姐，你吃饱了吗？”
朱晓晓摸了下肚子：“感觉是饱了……但总觉得，好像还能再吃点。”
叶艳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那我们就再去吃点。”
朱晓晓兴奋的点头，两人手拉着手又走回林西的院子，在要进去前，叶艳艳向后看了一眼，朱晓晓有些疑惑的也回了下头：“小海？”
“没事，师姐，咱们进去吧！”
朱晓晓觉得是有些古怪的，不过几乎是立刻的，她就被醉态朦胧的霍柳桥给抱着了：“你们两个上哪儿了？我刚拿的牛板筋，这个、这个……最有嚼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晃着手里的串串，朱晓晓接了一个，吃了一口，正要说什么，随即哎哟了一声。
“好吃吧，好吃吧。”
“……塞着牙了！”朱晓晓声音带着哭腔，霍柳桥哈哈大笑。
蜀山这边热闹，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梁更是热闹。
作为省城，本就是一地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临近年根，更是人来人往，商业发达。往日普通百姓舍不得买的东西，这时候也都舍得了。什么卖糖的、卖点心的生意都很好，卖馍、卖饼那里更是拍起了长龙。
一个草台班子路过，两个踩着高跷画着浓妆的在前面走这，引的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刘喜儿，给大家翻个跟头！”
见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一个深褐色皮肤的老汉开口，被叫做刘喜儿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姑娘，这样的天里，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衣，小脸冻得通红，她应了一声是，伸展了一下身体，随即就在地上做起了侧手翻。她一开始翻，倒也没有人在意。
她做的是侧手翻，既不是单手反，又不是空手翻，很多小孩都能做几个，但是当她一个接一个，慢慢就有人被吸引了过来：“快看，那小孩一直在翻跟头！”
“有好几十个了！”
“要有上百个了！”
“哪有，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可能有上百个？”
“她翻得快啊，你看就这一会儿她就翻了十来个了。”
比起一般人，刘喜儿的跟头翻的几乎要快一倍，简直就是眼花缭乱，而且她始终跟在那两个踩高跷的后面，没有丝毫偏移，这就引得更多人来看了。
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早先那老汉冲四方抱了下拳：“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姑娘，老汉刘老车给各位见礼了！我们刘家班，初来贵宝地，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给各位看点小把戏！刘喜儿，来个好看点的！”
那两个走高跷的还在来回走路，刘喜儿就跟再他们身后翻跟头，一听这话，两个踩高跷的到了旁边，刘喜儿一竖身体，然后，再一次翻了起来。
速度比早先更快，但那老汉却道：“这你已经做过，要你来个好看点的！”
那刘喜儿的姿势有变化了。
“是单手翻了！”有人惊呼，有人开始鼓起了掌，单手翻也没什么稀罕的，但刘喜儿是速度不减，而且在不断的绕圈子，大家都知道，别说这么翻了，就是让你这么跑、这么走，速度快了，也会晕。
“再好看一些！”刘老车道。
刘喜儿又有了变化。
“空手翻！是空手翻！”
气氛比早先更为热烈，更多的人鼓起了掌。
“这怎么着也有一百了吧……”
“要有二百了！”
一个妇人端了个铜盆出来，立刻，就有不少人离开了，不过大多数都留了下来，三文两文的往铜盆上放着，有的一边放一边嘟囔：“这一开始就收钱啊，总要再演几个啊！”
“有呢有呢！”刘老汉连忙道，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就是一怔，一人丢了块银子进来！
白花花的上等银子，虽是碎银，看那样子也要有个七八钱！
那边托盘的妇人也怔住了，刘老车长揖到底：“谢姑娘大赏——”
她对面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了件水绿色的碎花裙子，容貌秀气，不过一看就是丫头装扮，面对这老汉的做派，她微微侧了下身，笑了笑：“让那小姑娘停下吧。”
刘老车一怔，随即道：“既然是姑娘说了，那就让她停一停。”
他说着，一扬手，叫了声停，那边刘喜儿停了下来，她停的还算稳当，不过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与此同时，她就双手抱拳，冲四方行礼。
她早先脸红，此时却更红，脸上已满是汗水，有心软的就道：“小姑娘，赶快擦擦汗吧，省的一会儿着凉。”
刘喜儿立刻冲那边抱拳，刘老车将她叫过去，同那少女见礼。
那少女看了她片刻，看的她心下惴惴。
“姑娘？”刘老车有些疑惑的开口，“可有什么不妥？”
少女一笑，摇了摇头，又从荷包里摸了几文钱出来，塞到刘喜儿手中：“给你买糖吃。”
刘喜儿一怔，正要道谢，那少女已经转身走了，从分开的人群中，刘喜儿只恍惚的看到她上了一辆马车。
“刘老车，继续啊！”
“是啊是啊，还有什么节目，继续啊！”
“这钱也收了，不能不演啊！”
旁边人起起了哄，刘老车立刻满面笑容的去应付了起来，刘喜儿满头是汗的来到刚才的妇人身边，妇人爱怜的给她擦着汗：“累不累？”
刘喜儿摇了摇头。
“你赶快歇歇，一会儿还要上去呢。”
“娘，你也是。”
妇人点头，脸上却是笑的，刚才收了足有上百文，还有一块碎银，今天应能吃顿好的了，她是无所谓，但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又这么辛苦，长此以往，必要有亏欠。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前两天想尽办法来东梁是极对的，还是大地方，更能有保障。
那边的刘喜儿则一刻不停的给自己擦着汗，她现在很累了，还饿，但她有经验，知道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大意，否则染了风寒就有大麻烦了。
今天要有好吃的了，她也这么想着。
一般有这种收入的时候刘老车就会给他们喝肉汤，她爹喝了肉汤病应该能好些吧。
刚才那姑娘……真好啊，想着刚才那少女的样子，不仅心存感激。
她并不知道，此时那姑娘也怔在说她：“大姑娘，刚才那小女孩，是真有些像三姑娘呢，也不知道三姑娘现在如何了。”
“她？她自然好着呢！”
第040章
万迎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愤, 万夫人看了她一眼，她垂下头，抿了下嘴。
万夫人想了想：“你三妹妹不也在信中向你同夏荷问好了吗？”
万迎春绞了一下手：“我也不是非要她向我问好。”
旁边的万夏荷噗的一声笑了，跟着马车走的竹剑也是一笑。
是的, 竹剑。
叶艳艳在经过一番思忖后, 把她托付给了万迎春，这对竹剑来说算是高升了, 虽然会有点不适应, 总是好的。
事实也是如此, 万迎春本有丫头, 但因为叶艳艳的面子, 她到了万迎春身边也很受用，连外出的时候都让她跟着了。
身边人都在笑, 万迎春满脸通红, 咬了咬牙：“她那叫什么问好, 就在最后捎带了一句！”
早先万夏荷等人还只是窃笑，这一下就都是大笑了, 万夫人道：“那她还要怎么样，她刚到蜀山就往这边来信, 已经很用心了。”
万迎春没有说话, 其实，她也是知道的, 她就是觉得叶艳艳的上封信, 太……没有人情味。
她们怎么到的蜀山, 她没有说；
蜀山上什么情况，她也没有说。
反而就那个八角楼说了一通，最后, 给全家人问了好！
这是信吗？万迎春说不上来，但她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万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则是叹息的，果然这孩子有依靠就是不能成长啊，过去三姑娘那么不懂事，受了一番磋磨后立刻就不一样了，她家这个过去看起来各种懂事乖巧，现在……却完全被比下去了。
“怎么又没位子了？你们这八角楼到底还开不开啊！昨日我巳时来的，你们说没位子了，今日这还不到巳时，竟也没有了吗？”
她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她不由得掀开了一点帘子，就见前面都是人，也看不到什么，但很快她就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这位爷，这位爷，您消消气，委实是没有了，今日卯时，小店刚刚开门，这位子就都被占了……您看……您自己看，实在不是我们怠慢啊。”
这是八角楼的二掌柜郑松明，万夫人听出来了。
“他们一个人就占一个桌子！”
“……他们就是来占桌子的。”郑松明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您若不急，不妨在这里稍等片刻，这第一轮马上就开始，快了不到午时，慢了午时一二刻的时候，也必能结束，到时候给您安排可好？小的记得您了，一定给您留一张桌子！”
“午时？午时我还吃什么？”
“实在对不住了……”
“给我留一个！”
“……好嘞好嘞，爷，您贵姓？”
“你不是说记住我了吗？”
“这不是记到本子上更稳妥吗？也省的小的们弄错。您是要靠窗的，还是要靠里面的，是要坐大堂里呢，还是包间呢？是有几个人呢？”
……
在郑松明的哄劝下，早先那个气势汹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旁边人的议论倒多了：“这八角楼过去也没觉得怎么好，自从推出了那什么同心锅，这位置都要靠抢的了！”
“也就是个涮锅，我吃着也就那么回事。”
“我吃着倒不错，特别是那个辣锅……过瘾！”
“是是，特别是这天吃，一身汗，特别舒服！”
“有辱斯文！”
……
“什么有辱斯文，申夫人还说好呢！”万迎春愤愤道，万夫人笑了笑，让马车继续向前。
“娘？”
“让他们争嘛，有争执才有热度。”
万迎春一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万夫人则继续想着叶艳艳信中说的事情。
那封信里，叶艳艳对同心锅做了预测，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受欢迎，八角楼虽大，恐怕也不够坐，如果要开分店，也不是不行，但若开在省城，代价就有些大了，在她看来，不如在旁边的管城开一个。一来管城房价低，盘下一个酒楼也不用太多的花费，二来管城离东梁也不是太远，也方便照应，最重要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特别是过年期间的走亲访友，同心锅必已经传到了管城，年后去开，大概率能一炮而红。但这事也有时间，正月里就要把铺子的事给谈下来，二月中旬前，铺子就要开了，最迟也不能到三月，再往后，天就要热了，过了一个夏天，事情可能就要有变。
而这管城的铺子，不妨再叫上申夫人、杜夫人这两位。
万夫人必须承认，叶艳艳虽人在千里之外，可对八角楼的预测极为准确，她早先真还想过再开一个八角楼！
过去八角楼一个月几十两的进账她就很满意了，而现在……一天就有可能有几十两！
她第一次看账单的时候，只以为管事弄错了，再三核对才确定，这酒楼，一个月竟真可以带来上千辆的收入！
纯的！
她还是有点无法相信，她从小跟着自己母亲学习管家，嫁给万老爷后又亲手打理好几间铺子，她管的不错。
她的姐妹里有卖了铺子的——虽然有各种原因；
认识的夫人中有赔了钱拿自己首饰贴补的，她始终能保持一定的利润，已经可以自豪。
可现在，她完全懵了。
后来她一步步仔细推敲才知道，这火锅原来比炒菜利润大太多。
炒菜、卤肉这些你是真要给它炒了、卤了才能卖的，而不管什么食物，只要做熟总有折损，而这火锅却是生的就能卖。还有清水锅他们固然不要钱，辣子锅和菌汤锅都是收费的，也不多，都不过几十文，但煮上够酒楼用一天的辣子锅，也用不了二百文，香料是贵，但水……又有什么成本？
菌汤是要更贵一些，也贵不了多少。
至于切料，小工都能做，生意再好也不用请大师傅。
而因为她早先有意无意的推动说申大人、申夫人爱吃，这同心锅也成了一种中高档的美味。
只要一天有三桌客人，饭店的基本成本就能回来，下面就是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八角楼过去也同其他酒楼一样，中午、晚上两场，现在却是从巳时开始，中间不休息，一直要到戌时，有时候，甚至能到了亥时！
早先她给叶艳艳嫁妆的时候是咬了牙狠了心，有承情有结交有打发……反正是混杂了各种心情，而现在，竟都赚了回来！
这么多钱，她一开始是害怕的，偏偏身边又没个能商量的——楼姨娘同她一样害怕，娘家那里也给不了太多支持。
刘家是生意多，却是分散的，没有哪个生意能像八角楼这么显眼，就是这，刘家还拼命的把女儿高嫁。
最后还是她备了份厚礼去找申夫人，当然不敢说赚了这么多，只是说现在这生意，虽赚的不多，却太显眼，她心中不安。
申夫人却笑了：“你有什么不安的？”
“是我眼皮子浅，这不是……也没个依靠吗？”
“有你们家三姑娘在，还要什么依靠？”申夫人喝了口茶，慢慢地道，“咱们这里虽说是省府，到底比不上京冀，咱们女人家又久在后宅，可能很多事情，也不是太了解，只是让我说，你们三姑娘去蜀山，这是顶顶聪明的。”
这话万夫人听的云里来雾里罩，同楼姨娘反复讨论，也没研究出来，后来还是找万老爷说，后者当时就冷哼了一声：“我万家书香门第，若出个武夫……脸都没了！”
这话她听着蹊跷，就立刻追问，万老爷本不想说的，但他现在不同过去，对万夫人也有些无可奈何，最后就还是说了。大概就是叶艳艳有赵尚的关系，若是练武有成，是很有可能加入锦衣卫的，而且一进去，八成就有品级，虽然身为女子注定有天花板，做得好了，也能到个百户。
“就算如此，那也是见不得人的！”
最后万老爷咬牙切齿，万夫人却不在说什么了，她现在已经知道，一个有实权的百户，是连申大人都要慎重对待的，老三若到了那一步，别说一个八角楼，十个也照拂了！
其实无论万老爷还是申夫人对江湖、锦衣卫都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若是武艺在身，进到锦衣卫、东厂这些地方很容易出头，并不知道名门大派对这些地方都不是太待见，而且还很有些恩怨。
总是万夫人不再心虚，就想着再开一个八角楼，而这时候，叶艳艳的信到了，她见了，只有叹服的。
万夫人这边想着叶艳艳的信，赵尚此时也在想。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京城西门外。
赵尚身披红色大氅，头戴红色狐狸皮帽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对面的人看到他就愣住了，他先上前一步：“孙大人！”
“赵大人！”孙百户反应了过来，也连忙上前，“哪里就劳你亲自来迎？打扰了，实在是太打扰了！”
“孙大人这次立了大功，兄弟我这是趁机来结交呢。”
“赵大人这话说的……我办的这点事情哪里能同赵大人相比？听说方石赵大人都抓住了！”
赵尚比了个大拇指：“孙大人这消息，没得说！”
“惭愧惭愧！”孙百户嘴上说着，心中却暗惊。
万俟家的事情可以说是锦衣卫这一年办的最大的一个案子，最初也没有什么，就是传万俟老爷图谋不轨，勾结外族，这一听，就有问题。那万俟家如果从祖宗那里找，是有外族血统的，但那都到北魏时期了，这都过了一千多年了，万俟家早就融入中原，特别是这一代的家主，早年连中小三元，又是探花出身，整个江南，都很有名望。
这样的人勾结外族……图什么？
但他们锦衣卫向来是听令办事，也别管是为什么，抓人就是了。但谁知东厂竟也插了进来，而且比他们更来劲儿，而在这个时候，万俟家竟真暴露出了问题——一路都有江湖人士为万俟家保驾护航，到最后一个普通任务，竟是全国的锦衣卫都行动了起来。
——可就这，那个漏网之鱼万俟万竟也没能被抓到！
而这方石，就是万俟万掉崖前接触到的最后一个江湖人士，赵尚能抓到，绝对是大功，毕竟，这是从东厂手里抢到的。
“这一下，说不定就能升千户了。”他心中想着，决定回去后对万家再多照拂一下，赵尚这么客套，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他不是太理解，但，照顾一个正经的举人之家，对他来说连举手之劳都不算。
不过这万俟、万家……莫非有什么渊源吗？
他想着，又摇摇头。
“孙大人，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京城风华大不一样。”
赵尚一怔，随即笑了：“我见孙大人刚才一直看我这大氅，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
孙百户刚才是在七想八想，也不知道目光是放在了哪里，不过此时当然不能这么说，就顺着赵尚的话道：“赵大人这大氅，看起来就不太一样……”
赵尚一下就笑了：“这是舍妹送的，同这帽子是一套呢。”
孙百户一怔，赵尚笑的更开怀了。
早先，叶艳艳给他送了个帽子，他就很欢喜，而没过多久，就是这个大氅了，他刚收到这件大氅的时候，也是一怔，这颜色，也有些太艳了，但看了叶艳艳的信后，就觉得这大氅很好，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
比起上一封，叶艳艳的字迹……依然不怎么样，不过在赵尚看来也依然可爱。
这信里，叶艳艳说她娘对她爹彻底寒了心，想回蜀山，她也觉得她娘应该回。
“阿哥，女人不应该只有爱情，是吗？”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赵尚是绝对不以为然的，爱情不爱情的另说，女人自当以家庭为重，但自己妹妹说来，赵尚就连连点头，什么爱情什么家庭，可不能让臭男人给糟蹋了！
“因为有阿哥，我现在在万家过得很好，但我舍不得我娘，不想同她分开。阿哥，我能同她一起回蜀山吗？”
能！
自然能！
为什么不能？
“那一天，我同万夫人到铺子里，看到这块绒布，掌柜的说是海外来的，叫什么波斯绒，是咱们这里没有的，我当时就想着京城天寒，阿哥穿了正好！我是想给阿哥做身衣服的，但娘说我针线还不行，勉强，也只能做个大氅啦！阿哥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嫌弃？这大氅太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