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雪山
陆陆续续挑战十多个海军基地,乔拉可尔米霍克，“海军猎人”的名号，渐渐名扬西海、北海。但新闻报道中一直没有被提到。
直到最近,两人刚逃离世界政府的加盟国没几天,一张全新悬赏令飞向世界，宣告一位海贼新星出现——
[DEADORALIVE（生死不论）
50，000，000（五千万贝利）
DRACULEMIHOWK（乔拉可尔米霍克）]
照片是他在海军基地被电话虫偶然拍下的样子。最下面的小字中,写着绰号‘鹰眼’,和一些简单的信息介绍。
艾琳把那串数字反复数上好几遍，惊叹，“五千万！好厉害！这是你第一张悬赏令吧。”
米霍克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上面的备注,轻轻拼出绰号,“鹰眼……鹰眼……”
【“嗯，有鹰眼那味了。”】
【‘鹰眼，什么意思？’】
他放下悬赏令。
艾琳还在继续往下看，同样发现米霍克的新绰号，“鹰眼！……果然。”
她非常快乐的和小伙伴分享,“明明之前那些赏金猎人,都私下喊你‘海军猎人’的。世界政府没用这个绰号，肯定觉得太丢脸了,哈哈哈。”
“赏金只是起点而已,”米霍克漫不经心，听起来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她戳戳他的*脸，“你这语气，跟买两斤橙子不够吃,下次多买点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这点赏金，还是完全没把被悬赏当回事。
“对了，有我的悬赏令吗？不知道绰号会是什么，好期待~”
“没看见你的。”
“欸……真可惜。”
他掏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首次去海军基地挑战时，艾琳潜入基地找到的。记载着许多著名剑士及其佩刀。
艾琳探头去看，西海和北海的目录上，是一排整齐的勾勾。
“我记得这里面，除几个特别出名的剑士外，好像基本都是海军内部的将领之类的。”
“嗯。”
“等等，我们最近一年，到处打的海军基地，不会就是上面记载的那些吧？”
“对，还附带所处的基地位置，和大致巡航范围。”米霍克将西海上的最后一个剑士打勾，“我们接下来去南海吧。”
艾琳大为震撼，“原来图鉴是这么用的吗？”
……什么刷怪地图小攻略。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仔细想想，海军那边好像也没什么剑士。所以话说又回来，海军为什么会没有出名的剑士呢？
简直细思极恐。
她在心里默默替海军画了个十字.
岛屿之间的气候往往不同。有的常年温暖如春，有的岛是热带风情。白雪覆盖、冷风刺骨的冬岛，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来。
人鱼或许本身并不适合雪山。这类极限环境太考验生物的生存能力。
满地白雪很好看。从港口到温泉小镇的路途乘坐雪橇需要二十多分钟。
艾琳坐在雪橇上，欣赏雪景的同时，努力往手套指尖的位置呼点热气，“好冷。”
但冷风一吹，该冷还是冷。
她瞅瞅旁边的小伙伴。
他这次穿着黑色的厚实大衣，围巾包紧脖子。
看着很暖和的样子。于是艾琳悄悄把手往他口袋里塞。
“嘿，小家伙们，喝点不？”赶雪橇的人递了一个银色酒壶过来，“等到镇子上就好，有温泉，暖和着呢。”
“温泉？”她高兴地回应，“对对，我们就是来泡温泉的！”
米霍克先喝了一口。感觉像有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好烈的酒。”
“哈哈哈哈，咱们岛就是以烈酒和温泉著名的。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最冷的时候，那时候不喝点酒，都不敢出门的。”
她有点跃跃欲试，“那我也尝尝？”
他把酒壶递过去。
艾琳闻到一点溢出来的浓郁酒香，立刻隐约感觉到一点天旋地转。看来是喝不了了。
她闭上眼睛，安详地往他肩膀倒，“……好的，我已经醉了。”
米霍克把酒壶递回去，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装醉。
脸冻的有点泛红。他伸出手掌，轻轻覆盖她下半张脸，用手掌挡住冷风，手心温暖她的脸。
艾琳感觉暖和好多。她睁开眼睛，朝他眨眨眼，“你这样手不冷吗？”
“还好。”
她把两个人的围巾都拉起来，努力盖住他的手。
……
小镇背后有两座雪山。雪橇停在小镇边缘，附近的空气都有些暖和起来。
米霍克将小镇扫视一遍，又往雪山上看。山尖处隐约闪过人影和刀光。他立刻站起来，往那个方向仔细看——
是剑士。但那人影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本次雪岛的主线任务，由“泡温泉”正式更变为“去雪山中寻找某个剑士”。
拉雪橇的车夫表示不愿意去爬雪山，但可以都租给他们。
米霍克跟他学习驾驶雪橇。艾琳蹲在旁边，边听边跟跟拉雪橇的狗狗们一起玩。
上路三分钟后，她不得不完全接过指挥方向的任务。
因为狗狗们……不太听他的话……
“左边~”她一喊，两只头犬立刻开始带头转弯，后面的八九只也跟着将雪橇的方向慢慢调整。
米霍克撅着嘴，双手抱胸，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想说。
艾琳渐渐得心应手，还能分神来聊天，顺带安抚下小伙伴并不脆弱的自尊心。她用手比划一个非常夸张的距离，“隔着那么~远~你怎么看出来，那有个剑士啊？”
“看动作，很明显。”
她有点冷，凑近，熟练地把手伸进他口袋里取暖，“你眼神好的简直离谱。”
身体贴近的瞬间，两人默契地调整姿势，他放松肩膀，她就靠上去，顺带用围巾包好。
……
没有确定的目的地，两人沿着上山的小径一路前行。在傍晚左右，靠近山顶的地方出现了一座木头搭建的大房子。
雪橇停在院子门口。
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人从里打开院门，和气地问他们，“两位年轻人，要进来烤烤火吗。”
艾琳敏锐地从米霍克身上嗅到了战意。
他从雪橇上跳下来，“冒昧打扰。我是一名剑士，来找你决斗的。”
男人愣住，显然没意料到他们的来意。
艾琳甚至看见，他头顶那截浅棕色的呆毛都跟着晃了晃。
这人看起完全像是个普通的木匠。个子高大，四肢和手都宽大又粗糙，自带一股木材般的温厚气质。
“爸爸，是什么人？来找你做东西的吗？”院子里传出少女的声音，有个紫色头发的女孩跑出来，靠着门，瞅了眼站在门边的他们。
“啊，是客人。”他揉揉女儿的脑袋，“英格丽，去准备些茶吧。我是弗兰西斯，请进吧二位。”
院子中间非常宽阔，积雪似乎刚刚被扫过，露出了铺地的棕红色砖石。左侧搭着棚子，里面堆满木柴。
弗兰西斯站在院子里。
“我听说过，剑士会通过不断的战斗，来精进自身的武艺。但我只是学过，不算真正的剑士。”他有些为难，但很诚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对练一下。”
米霍克指指院子，“这里很宽阔，是个好地点。”
“请稍等一下，我去拿剑来。”.
和木匠的打扮截然相反，弗兰西斯手上用的西洋剑格外精致漂亮，纤长优美，银色的剑身，精细雕琢的花纹非常美丽。
单看武器外貌，这似乎更适合一位美丽英俊的贵公子。
刀尖舔血的人，出招大多直切要害，当头往下砍就是。而弗兰西斯……在起手时，甚至会下意识转转手腕，挽个好看的剑花。
不过他并不是个花架子，能挡住米霍克的进攻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雪花悠悠转转又开始飘落，落在决斗场中间，被凌厉的剑气扫开。两截银白的刀刃上，沾不到半片雪。
黑色的乌木围墙上又积起一层浅浅的雪，背后是散发着暖意的木头房子。英格丽和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坐在窗前，他们俩满脸惊叹。
艾琳坐在屋檐下，下面的木质地板在隐隐散发暖意。她很少会在旁观战斗的时候打瞌睡，但这场决斗……实在太和谐了。
战斗中的米霍克也这么觉得。
弗兰西斯的剑术……很特别。
正如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个真正的剑士，只会基本的剑式，更像贵族用作礼仪而学习的剑术，绝不是经历过厮杀搏斗的剑式。挥剑沉稳，剑招使用极其熟练，配上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一个强者，居然就这样默默无名，隐居在一个偏僻地方。
在不够强大的时候，被完全带进这样的温和节奏，很难挣脱和改变。
面对他时，米霍克有种处处被限制、无从下手、无法突破的束手感。自己所有的出招都被对方预判，招架抵挡。偏偏对方进攻性很弱，主动进攻都是确保他能挡住，才出手。无论他用怎样的方式进攻都没法将这场剑术切磋提高到生死搏斗的地步。
——是见闻色霸气，水平很强。
米霍克干脆停下进攻，拿着剑冷冷问，“刚刚为什么没有攻击我？”
弗兰西斯实话实说，“如果刚刚刺向你的话，你会重伤的吧。”
天彻底黑了。
他将刀收回鞘，“的确。你不是剑士……没有抱着胜负心来的。”
弗兰西斯有些腼腆的笑笑。
另一边，艾琳跟英格丽正在争辩。
“当然是米霍克更厉害。”
“明明是爸爸更厉害！”
“是米霍克！”
“是爸爸！”
无厘头且幼稚的争论也不知从何而起。但显然，身体年龄只比英格丽大两三岁的艾琳，心理年龄也能称得上幼稚。
“爸爸赢了吗？”英格丽直接问当事人。
弗兰西斯抓抓自己的头发，“啊，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呢。”
米霍克坦言，“我还没有赢。”
也许他的战斗风格确实不适合决斗。但没能击败他，只能说明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
木匠看看天色，朝他们俩发来诚挚的邀请，“天已经黑了，今晚要在这里住下吗？我煮的汤味道还不错。”
……
狗狗被放进门口边的空房间里。
木头屋子里很暖和。弗兰西斯忙活晚饭去了，两人在火炉边坐下。
英格丽动作轻快，给他们倒上热茶。
棕色的冬衣温暖却不笨重，亮紫色的头发俏丽又可爱，是很罕见的发色。年幼的弟弟则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团团转，头发是浅绿色。跟父亲和姐姐都不相同。
这一家三口的长相似乎也几乎没有相似。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艾琳捧着热茶盯着英格丽看，她也目不转睛地看回来。小人鱼朝她眨眨眼，英格丽也眨两下，几轮眨眼过后，两个少女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叫艾琳，”她稍稍压低声音，“是一条人鱼哦。”
英格丽惊呼，“真的吗？”
米霍克还在回想之前友谊赛的决斗。坐在靠窗的位置，抱着胸，金棕色眼眸盯着起起伏伏的茶叶，陷入沉思。
……
屋子散发着温暖，客厅里铺着厚实的毛毯，旁边的炉火燃烧着，偶尔发出几声啪啦响，光着脚坐在地上完全不冷。
于是，艾琳理所当然的把人鱼尾巴露出来了。
小男孩还是懵懂的年纪。但英格丽简直兴奋极了，对这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女孩子没有办法不感兴趣，在尾巴上轻轻摸。
“呐呐，艾琳，你会在海里游泳吗？”
“当然啦，人鱼游泳很快的哦~在所有海中生物里，可是名列前茅的。”
“那你会唱歌吗？用歌声蛊惑那些——”英格丽忽然联想到她的同伴，又偷偷瞅瞅坐在一边的某位剑士。
艾琳也明目张胆地朝他眨眼。
米霍克：“……”
他拉低帽檐，挡下两个女孩的视线，端起茶杯。
“噗哈哈哈哈——完全会的哦！”艾琳还造谣，“那家伙可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哦~”
“哼……”米霍克抿了口茶，也没反驳她。
……
弗兰西斯煮汤的确很好喝。
他劝他们等白天再下山，邀请他们住下。艾琳举双手赞同，米霍克还没赢他，也答应下来。
两个女孩睡在一起。弗兰西斯让小儿子跟自己一起，腾出间卧室给了米霍克。
房间里暖暖的，陌生的环境里却没让人产生生疏与拘束。艾琳跟英格丽裹着被子，继续说悄悄话，讲到些经历的有趣故事。
第二天，她们俩果然睡到很晚才起。
米霍克像往常那样，早早起来。看弗兰西斯在院子里扫雪。
他站了会，问，“昨天我跟艾琳来时，你是提前感觉到有人靠近吗？”
“啊，确实，是雪告诉我的。”
冬岛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飘雪，偶尔天气好时才会停。白雪覆盖整个岛屿，一切人类的活动都与它们相伴。
此刻就在慢慢的下。米霍克伸出手，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一片雪花的下落。他伸出手接住，看它在掌心里缓缓溶化，变成一点透明的水滴。
“……雪也会说话？”他皱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会的吧。”弗兰西斯停下动作，拄着扫把，“只是用心听，用眼睛去看，能知道它们飘过的痕迹。你来这里，是想来一场战斗吧，不过，抱歉，我不太擅长用剑。”
米霍克收回手，试图听雪的声音。
但雪花飘飞不声不响，只是悄然从天空中落下。纯白无暇的结晶温柔静谧，最后轻轻回归大地。
他在屋檐下坐了一个上午，看着漫天大雪再度覆盖地上的石板。
直到艾琳推开门出来找他，坐在他旁边，疑惑地问，“你在看雪景吗？”
“你能听到雪的声音吗？”
“啊？”小人鱼满脑袋问号。
米霍克换了个问法，“见闻色能听到雪的声音吗？”
她闭上眼感知，“唔……是能感觉到啦，你在想见闻色的事情吗？”
“嗯。”
艾琳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但皱着眉头想了会，就愉快地放弃思考，去把关了一夜的狗狗们放出来，让它们在院子里跑着玩。她自己高高兴兴地开始堆雪球，但没一会雪球就被狗狗们扒拉去玩了。
米霍克继续盯着雪花，试着捕捉它们的痕迹。
她有见闻色，弗兰西斯也有见闻色，对于他们来说听到雪的轨迹轻而易举。如果他也能感知到雪，也就意味见闻色入门。
但不管怎么听，雪飘落时几乎没有声音……还是她哼的歌更好听。
院子中央的积雪都被弗兰西斯扫的干干净净，连边边角落都不剩。艾琳的雪球总被狗狗们祸祸，只好爬上围墙，对上面的积雪下手。
雪还在慢慢地下，一朵一朵落在她身上。六棱的微小冰晶是大自然的作品，点缀在金发上，宛如天地赠送的装饰。
一片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是阻碍视线，艾琳伸手揉揉。
眼前一切都如此清晰，她每一根发丝晃动的痕迹，细微但又有迹可循。
他有些恍惚，抿紧唇，猛地站起来。两步跳下台阶，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她好不容易堆出一个大雪球，被米霍克吓了一跳，“怎、怎么啦？”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语速极快地反问，“你的见闻色是靠听延伸出来的，对吧？”
——疑问句，却说出了笃定的语气。
她想想，“差不多吧。”
“原来是这样。”
……
喷涌的血液流到棕红色的石板上。
弗兰西斯大喘着气，“你真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他身体晃了晃，但还是握紧西洋剑，凝神站稳，等待下一招。
米霍克盯着那把西洋剑看。
银色剑刃和最开始的样子，不沾任何血迹，和这里的雪一样纯白。而自己手中的刀刃，殷红血珠滴落在白雪和石砖上。
这家伙的确不算剑士，开刃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而他只是个木匠，眼里几乎没有战意。
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决斗的结局只有两种。其中一方倒下不起、或者战死。”
米霍克的神色，跟拜访邀战时同样郑重，“但你没有应下我的决斗邀请，所以，这不算决斗，只是一场切磋。”
连艾琳听到他说的话，都愣了一下。
——这真的是她小伙伴吗？被人夺舍了？
“啊？这样啊。”弗兰西斯按住伤口，笑起来，“其实，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米霍克知道，他是在说没有执意打到底。别过脸，低声说，“谢谢。”
“啊，谢我？”弗兰西斯疑惑，想抬手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啊啊，好痛啊。”
英格丽从看见他受伤就开始紧绷、慌乱，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感觉到氛围缓和下来，哭着扑上去，“爸爸！”
小儿子托比也跟着哭起来扑上去。
“啊啊，没事的，”弗兰西斯又要放下手中的武器，又顾虑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得抱住两个孩子，这下手忙脚乱起来。
艾琳小步挪到小伙伴身边，“有没有一种大反派的感觉啊？”
“哼。”
第35章 温泉煮鱼汤
他们俩在山上额外多住了三天,确定弗兰西斯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这才返程下山。
冬岛上最出名的就是小镇上的温泉，甚至小镇本身就以温泉为名。
原本两人是为泡温泉放松而来,现在加了半场决斗。前往雪山之前,两人就已经在一家温泉旅馆，预定好房间和温泉池。
艾琳对泡温泉期待已久。她从前台老板哪里，匆匆拿过钥匙，拉着米霍克就直奔二楼温泉。
两人都没有看见压在吧台下的报纸,上面的头条——
《命名最终之岛-拉夫特尔！海贼王哥尔德罗杰！》
……
淋完浴,艾琳换上一件不透明的白色背心，直接跳进温泉池子里。里面是热水，在寒冷的天气泡起来太舒服了，暖暖的。
池子很大,甚至足够游一游。
她泡上几分钟,米霍克才带着酒姗姗来迟。
房间里点满柔和敞亮的灯。
他靠着石阶。
旅馆里提供的是清酒，他一边慢慢品尝，一边回想运用见闻色的感觉。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视力很好。迪恩和艾琳的见闻色开发，更多是依靠听力，所以分享经验时,也都有特别提到——用听力的感觉,去捕捉，这确实很难想到。
米霍克睁开眼,在全神贯注下,能清晰看见很多细节，甚至可以预测到事情的发展、艾琳游动的轨迹和路线。
温泉里弥漫的水汽基本无法阻拦他的视线。
他能看清人鱼在悠然地游动，蓝金色鱼尾长而优美，鳞片会反射微光。
真奇怪,明明小时候，他们身体是差不多的。但长大之后，他的身体变得更结实，更坚硬，她的身体却变得柔软。
艾琳在水中跟他对上视线，朝他笑笑。
他握紧手心中的酒盏，收回视线，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
她忽然想到一个笑话，冷不丁地开口问，“米霍克，泡鱼汤的感觉如何啊？”
他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哈哈哈哈——”艾琳笑的在温泉里面打滚，尾巴乱甩。
“什么鱼汤，这种温度你又不会熟。”
她摆摆尾巴，游到他身边，“我说的也没错啊。你看这温泉这么热，再烫点不就熟了？”她最近煲汤煲出心得体会来了，配方张口就来，“加点姜去腥，加点豆腐或者煎蛋进去……又鲜又好喝~”
描述太形象具体。米霍克真的想象了一下，她被装在锅里、配奶白色鱼汤的样子。
她看他低头陷入沉默，脑袋凑到他胸口，往上看，“不是吧，真的在想把我煮汤啊？”
他别开眼睛，“哼，你真是一点都不怕被吃掉。”
艾琳扬着脑袋，也学他的音调，装模作样的哼一声。圆圆的杏眼，笑意满满，不带一点怒气，娇嗔又可爱。
……她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爱。
米霍克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也许是酒和温泉加在一起的效果。
他倒满一杯酒，仰头喝下去。
艾琳趁机伸手去戳他的喉结。
但脖颈是能一刀致命的部位，对剑士来说格外敏感。还没碰上，她的手就被抓住。
他放下酒盏，也松开她的手，觉得有些燥热，“你别闹。”
她只能悻悻地放弃，朝他摊手，“我也要喝。”
米霍克给她倒了半杯。
酒被温泉烫热，并不难以入口，甜甜的还有点米香味。
艾琳平时不怎么喝酒，嫌难喝。难得碰到不辣嗓子、又不苦的酒，“好喝！再来一杯！”
他又倒第二个半杯。
她喝酒没什么不舒服，醒的快，但飘得更快。
这边才喝一杯，脑子里坏水就开始咕噜咕噜往外冒。也不吱声，就靠在那里，耐心地等他倒酒自己喝。
米霍克光看她眼神就能猜出来。反过来问，“你在想什么？”
“唔，我没想干什么呀~”她嘟着嘴，挪远了一点，装的很无辜。
他实在太了解她。
边慢慢倒酒，边观察她的动向，果然那条尾巴，从水下悄悄甩过来。
米霍克另一只手直接掐住。
艾琳：“！”
她轻轻挣扎一下，没挣开。干脆用力抽回尾巴，也不装了，笑得活像邪恶反派，“哈哈哈哈，束手就擒吧鹰眼！在水里你是打不过我的！”
他挑眉，“是吗？”
艾琳朝他扑过去，想按住他。
米霍克不躲，直接反过来去抓她双手手腕。
但他忽略了一点，这里根本不是他的主场。在水中，人鱼的灵活程度远超在陆地。
她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两下就轻松把他从温泉池子边缘，完全拖下水，快活的不行，“哈哈哈哈——笨蛋！都说了让你束手就擒。”
他一下想起‘那天早上没打出结果’的架，瞬间认真起来。
艾琳被他拉着在水池里翻滚，“喂喂！你真要打架啊？”简直想仰天长叹，“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她整个人懒洋洋的，热乎乎、飘飘的，完全不在战斗时的状态。就这样任由他抓住。
米霍克看她软软也不反抗，只好将她轻轻放在水池边缘。不解的问，“为什么说我笨？”
她躺在水池边，不说话。只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要小声地说。
他靠近。
脖子被手臂勾住，艾琳跟他咬耳朵，“我说的才没错，你简直像块木头。居然真的会和女孩子打架，还要争个输赢胜负出来。”
米霍克浑身的燥热一直没下去过。
但他没想明白，打架和性别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这下艾琳实在控制不住，都快笑疯了。也不继续引导，干脆躺在水池边上，自顾自地笑。
他只能看着她。
看她的皮肤像奶油，白皙的颜色、细腻、带着柔软的甜美，让人口干舌燥。……她的身体，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米霍克隐隐感觉自己摸到什么关键，“……艾琳？”
“干嘛。”她故意拿尾巴轻扫他的腿。
不轻不重，在一瞬擦过，像根轻轻刮过的火柴，轻松地点起火星，然后烧到全身。
米霍克呼吸一滞，再反应过来时，几乎要喘息起来。
那条尾巴……那条尾巴……不用想都知道是她的尾巴。他对拥有强大力量的事物，有种近乎本能的特别关注。
她的尾巴看起来长，还有些纤细，可他清楚那条鱼尾下隐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拍碎石块，击穿壁垒都不在话下。
他忍不住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有些急切地问，“你？”
她没有推开，也没有害怕。
蓝蓝的眼睛有些惊讶地睁大，但目光流转之间，又露出几分狡猾。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简直像糖一样。
放在炉壁上，被烤得半化开的糖，只是看见，就能想象到会有多甜美。
米霍克很少会有这样、意识几乎混乱的情况，“……艾琳？”
但名字的尾音消散在贴紧的嘴唇中。
吃糖的方式被他人演示过很多次。但他还是会稍微迷茫于该如何品尝，用嘴唇摩挲着糖纸，努力地吮吸出里面流露出的一点糖丝。
忍不住再深入一点，用舌尖勾勒糖纸间的缝隙，试着品尝融化的糖果.
米霍克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红。
艾琳推开他，气喘吁吁地停下亲吻。她心脏砰砰跳。
亲到这里差不多了吧？再下去，这家伙恐怕会失控？人鱼……那可就太刺激了。
她松开他，慢慢往后退，缩进水池里。举起拳头轻咳两声，委婉建议，“你……你要不要再去洗个澡啊？”
米霍克：“……”
他抹抹自己脸的水，看眼神应该清醒了很多.
这个澡洗完，两人的体温都下降不少。
艾琳还特意去楼下，拿两瓶冰凉的饮料上来。米霍克拉开淋浴隔间门走出来，她顺手递一瓶过去，“喏。”
他接过，在手里颠了颠，干脆贴在脸上降温。
她看看他表情——
撅着嘴，眉头蹙锁。啊~不高兴了呢。
她捂着嘴偷笑。甚至有点恶趣味的猜测，他是靠洗冷水澡降温，还是自己解决的。
“……你别笑了。”
“咳咳，好的，”艾琳瞬间变成严肃脸。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有点奇怪，明明之前还是亲密的伙伴。只是亲一下嘴，相处起来就变得怪怪的。
米霍克主动开口，“抱歉，我刚刚……是我不对。”
“哦。没事，不用在意。”她随便回应。心里直想，‘不对的好，我老早就想摸你腹肌，总算找到机会下手了。’
他没再说话，像在思考什么。
艾琳心情好的很，指指房门，说，“我睡觉去了。”
米霍克犹豫几秒，眼睛盯着她，只是低声说，“晚安。”
第36章 罗修旺王国一
时间往回倒三天,两人住在雪山的第二天清晨，一个震惊世界的消息，被无数送报鸥带向全世界。
不幸的是,雪山山顶一片,不在送报鸥业务范围之内。下山后，艾琳又兴冲冲地拽着米霍克赶往温泉，两人途中都没有关注新闻消息。
头条上附着悬赏令照片上的脸。罗杰嘴大咧咧的张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眉头上的阴影与青筋让人望而生畏。
米霍克坐在打开的窗边,就着外面吹的冷风，慢慢把整篇报道仔细看完。他折起报纸，起身去找艾琳。
……
冬天起床是一件困难的事，就算温泉暖气的屋内,被窝也舒服得过分。要不是为了吃饭,大冷天的，谁想起床啊？
艾琳窝在被子里，享受着早晨温暖的被窝。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接着是辨识度极高的声音，“艾琳。”
“你进来呗。”
米霍克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试图蒙混一下，“你不是来喊我起床的吧？”
“三天前的新闻,”米霍克把报纸放在床头柜。
被子软蓬蓬的,藏一截薄薄的人鱼尾鳍完全看不出来。
他毫无察觉，在床边坐下，刚好压到她。
她感觉到半截尾鳍被压住，夹着嗓子哭诉,“呜呜呜~你压到我尾巴了。”娇弱地往床上一躺。
“抱歉。”他掀起半截被子，把她的尾巴丢到床中间。重新坐下。
艾琳：“……”
简直倒反天罡！
“你的道歉太敷衍了。”
“有吗。”
“当然有，”她扑过去，拳头在他肩上象征性地锤了两下。但裹成球还这么活蹦乱跳，人直接跟被子一块、往地板上滑溜。
她下意识反应要挣脱束缚，想从被窝里跳出来，看趋势应该准备往地板上摔。
但米霍克伸手揽住她的腰，成功将人拉回来。
“呼，好险。”她擦擦并不存在的汗。
感觉到腰上的手从侧边轻轻滑过，缓慢地收回去。艾琳隐隐觉得不对，摸摸自己的腰，又疑惑地看看他。
他目光躲了一下，避开和她对视，转头去看旁边墙上的挂饰。
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像个酷哥。
有点微妙。
怎么说呢，米霍克不喜欢主动贴贴，也不排斥肢体接触。但从青春期开始，他面对她，会很有分寸感，不会有意用手触摸她的身体部位。
按照之前的习惯，他应该会用手臂拦住她。但刚刚，米霍克的下意识反应，变成直接用手抓她的腰。
……嗯，啧啧啧。
她假装不知道他在心虚，转移话题，继续去拿床头的报纸，“三天前的新闻，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吗？”
说到正事，他重新回头，“哥尔D罗杰成为了海贼王。”
“哦哦，原来是……”
两秒后。
艾琳瞬间坐直，音量提高，满脸震惊，“罗杰？！！海贼王？”
不是哥，你这速度太快了吧。上次在报纸上看到他还是……还是去年，跟金狮子海贼团，今年直接晋升海贼王？
“他宣称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最终之岛，并命名为——‘拉夫特尔’（Laughter）。”
她问出很久之前就好奇的问题，“真的吗？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米霍克一怔。
思考之后，才慢慢说，“他不会说谎的。如果这是谎言，整个罗杰海贼团，都会因此而名誉扫地，沦为全世界的笑柄。即便罗杰自己宁愿丢弃信誉，海贼团里的其他成员也会因为感到不耻，而揭穿他。
“但罗杰海贼团的全体成员，都跟随他到达了最终之岛，能为他证明。”
说真的，但凡大妈凯多他们抓个曾经的罗杰海贼团成员，最终之岛的秘密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全世界海贼找二十年，都没找到。
她对他们的效率表示质疑，并继续读这篇头条新闻。
头条上罗杰笑容张扬、春风得意。
米霍克站*起来，打开窗户，冰冷的风雪吹进温暖的房间。
“我们出航吧，艾琳。我想去伟大航路看看。”.
哥尔D罗杰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传说中的大秘宝ONEPIECE，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成为海贼王之后要做什么？
世界政府和海军，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在这样举世瞩目的情况下，他与另一个大海贼——白胡子的秘密相会，两人之间，又都交流了什么、或者达成了什么协议？
是扩张领地、在新世界划地为王，还是世界政府和海军挑衅，做出更让人震惊的举动？
这些都不得而知。
只是突然之间，风光无限的罗杰海贼团，全体成员都人间蒸发。谁也无法得知他们的踪迹。
海贼王本人悄然出现在南海的某个小岛，在生命的最后年，和同为D之一族的波图卡斯D露玖，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冥王雷利在香波地群岛隐姓埋名，当了一个镀膜工匠，混迹于赌场酒馆，等待下一名戴草帽的海贼出现。
船医库洛卡斯没有找到音乐家海贼们，只能回到颠倒山，继续守望鲸鱼拉布。
光月御田重回故土，却遭遇了未曾预料的危机。
两个还尚不起眼的实习生，也悄然开始自己的旅程。
哪怕是小有名气的海军猎人鹰眼，现在的赏金，也只是海贼王悬赏令上天文数字里的零头。
所有有关罗杰的报道，米霍克都仔细看过。最近锻炼的频率和时间也肉眼可见的变多。
基础剑式只是热身，接着力量训练。他专注至极，一丝不苟地抿紧唇，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偶尔滑落。
艾琳坐在阳台上吹风，无聊之下开始胡思乱想，“你不会是想，直接去找罗杰，挑战他吧？”
他笑笑，“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你还真是……”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描述，切回中文，小声嘀咕，“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和索隆真是一模一样。
“什么？”
“没什么。”
米霍克放下锻炼器材，补充了点水，“如果真能见到罗杰，试试他的水平也不错。”
她好奇地问，“就算被击败？”
“失败没什么可怕的。”
艾琳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地面对失败，“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永远不会失败的人呢。”
“……没那回事。你对我似乎有什么误解。”
“因为你一直都很厉害，很少会有狼狈的时候嘛。”
他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并不是。我小时候输过很多次。
“老师让城堡护卫和我对战。如果他们输了，就得离开乔拉可尔城堡，他们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不会留手。开始我很少赢，但很快，他们都不再是我的对手。”
再之后的对手，是作为老师的迪恩。当他能和老师抗衡时，一个新的、不是对手、胜似对手的人出现——进步飞速的霸气、在海中与众不同的强大。
米霍克直勾勾地看向她。
他和她没有办法真正畅快淋漓地打一场。那就成为同伴吧，比一比，谁会更强。
艾琳被盯得头皮发麻。
她左看看右看看，再低头瞅瞅自己的衣服，“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笑起来，继续锻炼。
只有等到无法提高的那一天，他才会觉得空虚吧.
西海和东海接壤、靠近无风带的位置上，是世界政府加盟国之一——罗修旺王国，一个拥有强力军事力量的国家。
巨大岛屿上拥有丰富的矿产和森林资源，煤矿和木材是丰富的能源，和矿产一起，共同支持着罗修旺王国的建造、制造和锻造业，以及大量出色的武器工匠。
米霍克和艾琳驾船从西南面靠近这座岛屿。深绿的森林高大广袤，远远看过去，似乎整座岛屿都笼罩在森森墨绿色中。
船只绕着岛前行半天，才来到东北面，能一眼眺望到码头附近的巨大城市、罗修旺王国的核心所在地——罗修旺城。
码头意外的热闹。几乎上百条船只。贵族、商船舰队、赏金猎人，各色各样的人。甚至隐蔽的角落里还有海贼船。
赏金猎人眼光犀利，看见行走的五千万，两眼放光。“竟然吸引来了海军猎人？不愧是是罗修旺城十年一度的大活动啊。”
艾琳跳到米霍克背上，抱住他脖子，超级兴奋，“好多人！一定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我们去看看？”
“嗯。”
“真少见唉，你这家伙也有主动去看热闹的时候？”
他拍拍她胳膊，示意她松开自己，“罗修旺城以武器优秀出名。吸引了这么多的武装势力，值得去看看。”
……
尽管出海没不久，米霍克执意将船帆染成纯黑色（绝对是中二病犯了！）。
但没有悬挂海贼旗，艾琳跟码头负责人一顿忽悠，顺利登记上岸。
两人沿着路，前往罗修旺城。
离开闹市区，尾随的赏金猎人们举着武器冲出来。
“感觉不上棘手，就是人有点多。”艾琳美滋滋站在旁边围观，发型和裙子一点没乱。充分发挥激励功能，“加油，上啊，干掉他！”
米霍克甩出一片刀光，抽空吐槽她，“你到底在给谁加油？”
她假装没听见，“加油！加油！”
“嗙——”
赏金猎人们忽然腹背受敌。
一群人从罗修旺城的方向出现，加入战场。
一起击退赏金猎人们。对面为首的男人站出来。梳着大背头，露出明堂的额头，颧骨突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
他上下打量年轻剑士，“你就是那个，最近名声鹊起的天才剑士，‘鹰眼’吧？”
“是我。”米霍克没有收起刀，看上去似乎还有点想试试这位不速之客。
男人扬扬下巴，自信地很嚣张，“我是安德鲁。三天后上午，你敢来决斗场，跟我一决胜负吗？”
米霍克还是第一次被人下战书。他们俩在海上到处乱跑，主动挑事不少。被邀战，还真是第一次。
他点点头，“我接下你的挑战。那么，艾琳？”
她熟练无比地接下去，“好的，那么我将作为鹰眼的证人，见证这场决斗。”
跟着安德鲁身边的小弟们，纷纷开口表示愿意作为证人。
“一言为定。我会在决斗场等你。”
安德鲁摆摆手，潇洒离开。
“哇~哦~”艾琳慢慢挪到小伙伴身边，朝他挤眉弄眼，“采访一下，这位鹰眼，被人下战书挑战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
他兴致盎然。擦干净刀，“我们走吧。”
……
罗修旺国无愧于军事强国的称号，从码头到城池中间都有修筑防御工事。罗修旺城更是有近三层楼高的城墙。
站岗的守卫正满头大汗，他甚至想崩溃地质问长官——为什么要允许海贼来参加试剑大会啊？
——多次挑衅海军基地的恶徒，赏金五千万的“鹰眼”乔拉可尔米霍克。以及他唯一的同伴，目前尚未拥有悬赏令的“海妖”艾琳。
他们俩本来就很有辨识度。还不做任何伪装，简直是……太嚣张了！
偏偏罗修旺城允许任何势力和阵营的人前来参加试剑大会。
第37章 罗修旺王国二
守卫队长亲自出马,“鹰眼阁下，海妖阁下，这里是罗修旺城,世界政府加盟国成员之一。根据惯例,我需要询问两位来此的目的。”
艾琳拿路边顺耳听到的热点当理由，“听说有试剑大会，我们来看看。”
“鉴于二位没有对平民和王族出手，试剑大会期间,我们不会对你们进行驱逐。欢迎来到罗修旺城。”
守卫队长让出进城的路,并警告，“容我提醒，城内同样有守卫巡逻。如果你们对罗修旺的民众出手，我们将不会再对你们保持中立态度。”
米霍克没说话,视线转转,将城门口的守卫一扫而过。但发现普遍水平不高，又陡然失去兴趣。
艾琳：“……”
该死的，她那瞬间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
进城后，她装作恼怒，用肩膀去撞他,“都怪你。”
“怎么了？”
“我刚刚居然也想故意动手然后跟他们打起来欸~”
“实力不够强。你真的想打？”
“当然不打,一下全部撂倒，有什么意思？”说完,她气到长叹,“啊啊啊，明明人家小时候，那么温柔可爱的，现在已经被带成战斗狂了。”
是不想当战斗狂的意思吗？
米霍克认真打量一下她——有点气鼓鼓,脸颊上还有浅浅的粉晕。
但他记忆里她的小时候，是瘦瘦的，脸色总有些苍白，还特别喜欢捉弄他。“……”
他果断地说，“还是现在的你更温柔可爱。”
艾琳摸摸脑袋，有点疑惑，“唉，真的吗？”不是应该幼崽时期可爱一点吗？.
道路中间挂着‘刀剑一条街’的横幅。
街道路口处，撑着大大的棚子，上面写着——“试剑大会报名处”。
桌子上散落着许多张比赛流程图纸，还写着试剑大会的规则、比赛时间场次、以及获胜的奖品。
米霍克拿起一张。
艾琳懒得再拿，扯扯他胳膊，脑袋凑过去看。他把通知放低，放在一个两人都能看到的位置。仔细读完比赛规则，她挑起眉毛，“咦？这个规则，嗯，好特别呀。”
他弯弯嘴角，“很有趣。”
“那我们参加吧！”
……
报名处的人，对各色各样的剑士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随手指指旁边的大石头，“报名的话，喏，在这上面留个痕迹就行。”
石头上留存着许多刀劈剑砍的痕迹。
米霍克抽出刀，随手一挥。
石块滑落，在地面上滚了几下，噼里啪啦的声音非常悦耳。
报名处的人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姓名？”
“乔拉可尔米霍克。”
艾琳用手指敲敲桌面，“只要能在石头上留下痕迹就行，对吧？”
“啊，对。你也要报名吗？”
她微笑，“不管什么样的方式？”
报名处的人迟疑地点点头。
她握紧拳头，蓄上武装色霸气，一拳打上去。
大石块上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头印。她语气轻快，“好啦~我的名字是艾琳。”
报名处负责人：“？？？”
“等等，小姑娘，我们这是试剑大会，你、你用拳头这……”
“试剑大会的最终奖品，不就是任挑一把武器吗？我赢了，那就有刀了呀。”
“可是，可是，我们这比赛是剑士决斗啊。”
“有什么关系嘛。不是现场从盲盒里抽武器出来比试吗？”
负责人：“……”
好像哪里不对？
艾琳干脆拿过笔，唰唰在报名表上写下名字。
……
试剑大会的比赛规则非常奇妙。比赛分初试选刀和决赛的对战淘汰制。
初赛，所有参赛者不能携带自己的武器。
八把优质武器，用红色绸带缠住；大量普通刀剑。都被装在盒子里，放在比赛场地的各个架子上。参赛者凭借运气，开盲盒，期间可以互相抢夺，将对手驱除出场外。
直到只剩拿着红色绸带武器的人，获得参加决赛的资格。
他们将用选中的刀进行剑术比赛。只有最后、且唯一的胜者，可以选择一把刀作为奖品带走。
完成报名后，两人找家餐馆坐下，边等菜边聊天。
艾琳拿着那张比赛流程图纸，满脸不解，“这个奖励机制也太奇怪了吧。
“为什么只有第一名有特殊奖品？不应该排个第一二三名，每个都发点奖品吗？其他进入第二轮比赛的人，居然都只能拿到普通的刀作为奖品啊。”
邻桌的人和米霍克同时回答——
“只有最强者才值得一切。”
/
“名次没有意义，只有最强才值得。”
安静了瞬间。
邻桌的金发青年朝他们笑笑，主动挥手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比尔，是一名锻刀工匠。”
“你好。我是艾琳。”她也友善地对他笑笑。
比尔主动为他们解释，“我在罗修旺王国长大，观看过几次试剑大会，对它也算了解。只设第一名……因为武艺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他语气渐渐慎重，“只有最强者会立于王座巅峰。其他人，都是王座下的寂寂无名之辈。”
她悄悄将目光转向米霍克。
……这话说的，真像是，鹰眼的未来啊。
他收到她的目光，有些不明就里。但这家伙觉悟不错，也报上了自己姓名，“乔拉可尔米霍克。”
秉承着‘但凡表现特别的人，都绝不会是路人甲’定律，她追问，“你也是剑士吗？比尔。”
“不不，我不是，只是一名铸剑师……而已。”
艾琳：“……”
你这句话的尾音特别轻，一听就是撒谎.
次日，初赛开始。
整条街道都被划为比赛场地。围栏圈出大致范围。街道中央摆着长条桌子，一张接一张，上面随意堆放着许多木盒，有大有小。
武器禁止带入比赛场地。
米霍克只好把哥萨克解下，暂放在比赛主办方处保管。
他满脸烦躁。
艾琳甚至读出了几分依依不舍。
她先是自言自语，“我听说剑士和他的剑一刻也不能分离啊。”又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这样简直像是在和妻子告别啊。”
米霍克愣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快速否认，“不是。”
似乎还有点脸红？
……
“哔——”
一声哨响，试剑大会初赛正式开始。
剑士们都冲向箱子，飞快打开检查。但武器箱子堆满整条街，数量众多，有的装着普通刀剑的，还有装着破口断剑的，还有塞了石头的空箱子。
红绸武器尚未出现。
艾琳随手拿起桌子上最近的木盒打开，一抹鲜艳漂亮的颜色出现。她朝小伙伴吹了声欢快的口哨，“开门红哦！”
是把造型流畅的西洋剑，剑柄上缠着漂亮的红绸。
米霍克面不改色，把合上手中木盒，丢开，去开另一个。
她拿着西洋剑，比划两下。感觉跟哥萨克长度重量都差不多，就递到他身边，“呐！”
“你不用？”
“我又不是剑士。”
立刻有人发现他们俩手中的红绸剑。他们举着武器大喊，“交出来！”
米霍克拿过西洋剑，一道刀风甩出去，几个人全滚落到场地外。
红绸武器陆续出现，被几个实力强大的剑士瓜分。
艾琳朝场地中央、最大的武器盒子频频回头。
那是一个形状奇怪、类似棺材的宽匣子。如果装着刀，那它的刀柄一定非常宽，至少超过一米。难道说……
她打个响指，“米霍克，要不要来赌一下，就赌那个箱子能不能开出红绸？”
“赌什么？”他投来视线。
“今天的晚饭。谁赢了，就决定晚饭吃什么。”
鹰眼知道她运气很好，特别是在随机猜测、预感上，灵验的简直可怕，更何况是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拿晚餐食物这种事做赌注，简直像在调情。
“好，你猜‘是’、还是‘不是’？”
她眼睛里闪着欢快的光，“我猜是红绸。”
米霍克笑笑，主动去打开棺材匣子的盖子。
是一把十字架形的长刀。刀刃雪白，刀柄末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刀柄上缠着漂亮的红绸。
非常精美。
“好耶！”艾琳兴致勃勃地跟他提议，“你要不来试试这个？”
他接过十字架长刀，把手里更小巧的西洋剑递回去.
初赛，两人各自凭借一把红绸刀出线。
确定名额之后，所有武器被主办方回收。在安排好比赛场次后，八进四进二，决出最后的胜利者。赢家能从八把优秀的武器中任选一把带走。
“你觉得那把十字架一样的长刀怎么样？”
“手感很不错。”
艾琳在心里得意。那可不，你未来的、亲爱的御用武器呢。
米霍克又接着补充，“但它像是仿品。”
艾琳：“？？？”
“什么？”
“铸刀的人太刻意追求外形。它不够流畅，也不够锋利。不像为了作成兵器，而像为做成某种特定的样子，而铸出来的。”
第38章 罗修旺王国三
“你记得那本记录武器的书吗？那把十字架长刀,和上面记录的夜，外形很像。”
她彻底傻眼，“啊,这还有仿品的？”.
作为数一数二的锻造大国,位于东海和西海相交的关键位置，加上天然的海湾，让罗修旺国同时也是周围最大的港口王国。
米霍克刚做完晨间锻炼。
海面上太阳才探出头，港口里却已经一片热闹,出海的渔民、匆忙驶入港口的船只、来来往往的人、售卖早餐的商贩。
这样到处有人的地方,热闹又喧嚣，是跟海洋截然不同的景色。大海沉默时温柔无声，深不可测，张狂时怒浪滔天,危险可怖。
他更偏爱广阔而孤独的地方,并不喜热闹。不过，显然她会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有什么动了动，他往艾琳房门口看去。
她披散着头发，晃悠悠地穿过甲板，还悠哉地伸个懒腰。白皙的手臂沐浴着晨光。
米霍克心情好极了。手撑着护栏一翻,稳稳落到在港口上。
……
“噔噔噔——”三下敲门声响过,他提着纸袋直接进来。
艾琳坐在小窗的桌子边，正在用梳子扯开绕成团的发尾。看也不看,嬉皮笑脸的,“这么迫不及待闯进来，你是想看什么不该看到的吗？”
镜子里投映出小伙伴略显无语的眼神。
调戏成功！
“哈哈哈哈，”她拿着梳子笑的乐不可支。
“我已经看见你换好衣服、去洗漱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现在被艾琳占据。
他就近坐在她床上。将纸袋放在桌上,顺手把床上乱卷的毯子铺平，简单说明纸袋里的早餐，“肉馅的烙饼，鲜奶。”
“唔？”艾琳眼睛一亮，丢开头发跟梳子，美滋滋去拆纸袋。
热乎乎的烙饼，外壳酥脆，路上焖了会，恰好不烫，吃起来略带绵软，味道非常好。
米霍克替她把发尾梳开。
她抓抓头发尾端，“哇，梳好了。”
“嗯。”他放下梳子.
木工们熬夜赶工搭出擂台。
八名剑士将两两对战，决出最强者。比赛开始前，主办方将初赛时，他们取得的武器给予相应的选手。
米霍克排在第一场。几个回合内，他轻松赢下。
第三场，艾琳自信满满的上台。
他坐在视角极佳的位置观战，有些期待她的发挥。
最后胜的是他。不管她打成什么样都行。
就算没有练习过剑术，战斗是一通百通的。看他练剑那么多年，凭借她的实力，只靠基础的剑式，应该也能轻松赢下比赛。
比赛开始。
对方剑士提着刀主动冲上来。
艾琳左手拿剑，尾巴一滑，侧身躲过攻击。再调整方向，右拳果断出击。对方实战经验不少，反应也灵活，立刻回身用刀锋挡住。
拳头跟刀刃重重相抵。她凝神加大力度，剑士抵挡不住，立刻被逼退好几步。
全场观众：“？”
等等，她用的是拳头吗？
……
艾琳有时将手中的西洋剑作为支点，有时也象征性地、挥两下。总之，右拳和尾巴跟对面的刀刃，打的有来有回。
‘拿着刀、用体术攻击’，如此别具一格的打法，让全场的剑士齐齐带上痛苦面具，恨不得冲上去摇醒她。
剑不是这么用的！不是，砍、劈、刺、挑，那么多招式！你居然把它拿在手里当摆设？
观众们从“热情呼唤”、“迟疑地呼喊”、“陷入沉默”，直到最后变成“茫然地呼喊”。
这是剑术比赛，为什么不拿手里的剑打啊？算了算了。
用拳头和刀刃硬碰硬，没有受伤，还反而击退对面？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那必须得为她摇旗呐喊一下.
艾琳赢得轻松，利落地一个扫尾，将对手打下擂台。她高高兴兴地去找小伙伴，跟他宣布，“我赢啦！”
但米霍克异常反常，他居然被一股失落的气场笼罩，低头，面色沉痛。
“喂喂，”她戳戳他脸颊，“你怎么啦，没事吧？”
他直视她，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教你用剑。”
“啊，为什么？”
“只要你会一点基本剑式，就足够了。”
“喂，只是剑术比赛，我就参加玩玩，以后不当剑士的啊！你冷静点。”
……
没多久，主办方派出一个严肃的老头。
他说，试剑大会作为剑术决斗比赛，使用体术战胜对手违背比赛的初衷。他们必须取消艾琳接下来的资格。
她叹气，“好吧好吧。”又拍拍米霍克的肩膀，“你一定会赢的。”
事实确实如此。
放眼全场，其他剑士或许有些水准，但鹰眼依旧成功拿下最终胜利。
他们获得了一笔奖金。并能从八把红绸武器，随意挑选其中一把作为奖品。
他挨个剑拿起，尝试手感。
虽然都不错，但总缺点感觉。最后干脆选择仿照夜的十字架长刀，当这次比赛的纪念。
米霍克提着十字架长刀走下高台。
比尔就站在台下。他神情复杂，盯着那把手中的刀看。
鹰眼抬刀示意了一下，问，“它是你锻造的？”
“是。”
艾琳瞪大眼睛，刚想问怎么看出来的。
比尔却先开口，“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
“仿造夜？”
“是的，”比尔轻轻叹气，“我请两位吃顿饭吧。”.
餐馆厨师手艺很不错。
比尔在讲，米霍克在听，艾琳在吃。
传说中的武器夜，确实与罗修旺国有着密切的联系。
多年前，罗修旺国还不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国家，作为连接数条航线的中转站，却缺乏强硬的实力，常常招到海盗的劫掠，和其他国家的武力威胁。
停留在此的武器锻造师，意外在岛上做出了一件绝世的神兵利器——夜。它锋利而强大，引来无数人前来抢夺，让罗修旺岛上变得战火连天。
直到有个剑术绝佳的少年剑士出现，他握着夜，击败所有参与争斗的人，中止了这场连续数年的战争。并停留在罗修旺国，守护这个国家，直到它拥有足够的力量自保。
最后，剑士带着夜，离开罗修旺岛，前往伟大航路，再不知踪迹。
听到结尾，艾琳赶紧放下叉子，非常配合的鼓掌。
比尔：“……”
她其实根本没有在听吧？
米霍克略作思考后，开口问，“你有夜的下落？我缺少一把合适武器，想找到它。”
比尔点点头，“我手上确实有那位剑士的去向，也可以送给你。”
“你想要什么？”
比尔做了个深呼吸，“鹰眼先生，在你来到这个国家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很年轻，也很强。两年前还默默无名，现在却已经名声传遍整个西海。你就像……当年的少年剑士……”
米霍克瞬间觉得无趣极了。甚至嘲讽，“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你的消息渠道没有问题吗？”
“不！不是的。是你的天赋，你像他一样的天赋。”
比尔站起来，不自觉流露出些威严的气势，“我希望，你能找到夜，让它重新出现。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早就不在。但那把缔造传奇的武器，不该沉眠在无名之地。”
“……”鹰眼看看艾琳。
她眨眨眼。耸耸肩，表示不发表意见。
米霍克点点头，“可以，我答应你。”
比尔给的信息有两条——【特拉普岛（TrapIslands）、和装十字架长刀完全相同的棺材】.
三天后，到了约定的决斗。米霍克如约而至，来到决斗场。
场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最外面的海报上写着——“不败战神‘安德鲁’VS海军猎人‘乔拉可尔米霍克’”。
艾琳看见这横幅，心里瞬间稳了。
她拍拍他肩膀，“放心，你赢定了！自古对波左边输。”
米霍克：“？”
他试图思考‘输赢和左右的关系’。但稍微琢磨一下，就立刻放弃了探究原因。
……这也是，她特有的，那些想法吧？
剑士通过特殊通道，前往决斗场内部。
艾琳则挑了视野最佳的观众席坐下。
再看看旁边的一伙人，哇，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不确定，再看一眼。
“啊，你们是、对面那个家伙的……额、亲友团？”
第39章 罗修旺王国四
亲友团咆哮,“才不是亲友团呢！”他们拍着胸口，自豪地说，“我们都是安德鲁大哥的追随者！大哥可是决斗场的不败战神！”
不败战神？这个绰号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她用见闻色观察过安德鲁。
实力不错,但并不算很强,至少试剑大会上，就有不少和他实力相近的剑士。在罗修旺国这样武徳充沛的地方，居然能成为不败战神吗？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这帮小弟，似乎基本都是普通人。难道是在玩什么大型过家家？
决斗双方正式登台。
其他观众们对安德鲁也很熟悉,“快看,是安德鲁！”
“他出来了！”
“又有精彩的对决了！”
小弟团们更是个个打鸡血般，开始整齐划一地呼喊，“安德鲁！”
“安德鲁！！”
“不败战神！安德鲁！”
“不败战神！！”
观众席上嘈杂纷乱的声音，跟着他们的呼喊渐渐统一。
“安德鲁！”、“不败战神！”的热烈欢呼,排山倒海般席卷全场。
那些追随者更加大声呼喊,双眼放光。整个决斗场汇聚出狂热的氛围，为最中央的安德鲁，镀上一层光。
这究竟是决斗场，还是演唱会现场？
艾琳在一群热情的粉丝中不知所措。
不对！那个安德鲁身上，真的出现了一层光！
难道,恶魔果实能力者？
……
米霍克经历过不少剑术对决。但来决斗场,确实是个全新的体验。
决斗台在整个圆形建筑的最中央，观众席绕着它环绕铺设,层层叠高。确保所有观众都能清晰观看,整个建筑内都是“安德鲁”的欢呼声。
‘有点吵。’
米霍克皱起眉，视线略微环扫一圈观众席，“决斗场的不败战神？听起来有点意思。”
安德鲁自信，“当然。”
“哔——”
哨声吹响,两人不约而同地拔出刀。
米霍克并不着急靠近，他拿着刀，围绕决斗台的中心缓缓走动，保持警惕的同时，也观察对方的行为，寻找可能的破绽。
那家伙身上忽然亮起的光，显然不正常。
安德鲁也差不多。但他却等不了太久，主动攻上来。
“当——”
米霍克挡下攻击。不算轻易，但也不算难。
瞬间，全场观众沸腾，“啊啊啊安德鲁！”
“击败他！！”
“上啊！”
哥萨克反馈回的攻击力量瞬间变强，几乎是之前的两倍。鹰眼诧异，但反应不慢，立刻顺势后退，卸掉对方的攻击力量。只是肩膀还是被砍出一条口子。
安德鲁乘胜追击。
米霍克边接招，边后退卸力，但不时还是会被刀锋扫到……
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几乎是一边倒。全场观众都为安德鲁欢呼起来，尤其是亲友团们。
很快，米霍克被逼到决斗场边缘。
掉落算淘汰出局。他调整出刀的角度和力量，从侧边滑开，化解了危机。
艾琳眉头紧锁。
她同样注意到，安德鲁在攻击时，是忽然变强，才将米霍克击退的。当时，他身上的光也更亮了一些。是能力者，但，他的能力是什么呢？
闪闪果实？不对，那不是自然系的黄猿嘛。
光光果实？亮亮果实？打光果实？闪光灯果实？
等等，打光？艾琳转头去看那些观众们。他们几乎都在为安德鲁呐喊，每当欢呼声强烈时，他身上的光似乎也会更强烈一些。
她站起来，跑到最靠近决斗台的围栏边上，朝他大喊，“米霍克！米霍克！氛围！注意观众的氛围！”
他抽空朝她那边瞥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听见。
即便并没有完全弄明白，那些嘈杂的声音特别在何处。但他也观察到一点——对手来势汹汹，爆发起来很难对抗。可出招太着急，即便时机并不合适，也坚持要进攻……
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候。
对战依然焦灼。
观众们正是热情的时候，安德鲁身上的光几乎没有暗下去过。
但鹰眼也算的上身经百战，即便对方力量大的超出意料，周旋起来问题不大。
……
时间渐渐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对决分析起来变化莫测、复杂难解，但真正发生只在一瞬间，十几秒内，双方也许就打上了数十回合。
安德鲁气喘吁吁，隐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米霍克只是受了点小伤，但并无大碍。他看得更清楚，“你的体力不应该消耗得这么快。是因为同时用了*果实能力？”
“哈……哈，你闭嘴！”安德鲁直起身，大吼，“不败！”
原本气势渐渐颓落的观众们，随着他的呼喊，重新点燃热情，“不败！”
“不败战神！”
“安德鲁！安德鲁！不败战神安德鲁！”
他身上的光重新点亮，甚至超过之前，达到新的顶峰。他双手握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斩去。
鹰眼压低身体，几乎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能看见幽幽绿色刀光闪过。
两人的交锋只在一帧内。
安德鲁踉跄两步，刀插在地面上，还是没能稳住身体，缓缓倾倒。
米霍克用手捂住胸口，呼吸有点难受。
他承认，这家伙是个还不错的对手。力量、剑术、反应身手都不错。配合那个特殊的果实能力，确实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裁判呆呆地等了十几秒，才想起自己的职业，宣布，“鹰、鹰眼米霍克获胜！”
观众席一片哗然.
艾琳昂首挺胸、非常骄傲地走进休息室。她伸出手掌，他默契地抬起手掌，两人击掌。
她从背包里拿出便携的医药包，打开，同时激动地问，“你最后那招叫什么？简直太帅啦！吼那么大声，也没什么用嘛。”
“什么招？”他想了想，“冲刺和斩击而已。”
她先给他擦洗伤口，不可置信地问，“你就给它起名叫这个？！”
米霍克：“不，那不是招式的名字，也不是招式。只是冲刺，和斩击。”
艾琳：“……”
所以根本没有技能，不愧是平a王鹰眼。
“那家伙并不弱，果实能力也很有趣。爆发强大，但后劲不足。”米霍克分析完，还问，“你说氛围，是指什么？”
“就是场内那些观众的氛围。”她把观察和分析说出来，“观众的呼喊越热情、越大声之类的时候，他身上的光就会越亮，”
他接过，“……能使用的力量就越强大。”
艾琳边上药，边设想，“要是那家伙成了世界级别的偶像，能借用的力量得有多强啊。”
“自身实力不够强的话，根本不足以支撑。”米霍克对一味借助果实能力的人很是不屑，“果实能提供助力，但一味依赖能力，跟提线木偶有什么两样。”
“那安德鲁这样，有点像是被遥控器操控的角色啊。观众加油鼓气，他就努力打，观众热情消失，他就像没电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手控制不住地晃动，棉签不小心怼进他肩膀的伤口里。
“啧，”他对疼痛的忍耐度相当高，这种程度也就有点不舒服。看她笑个不停，干脆拿过棉签，自力更生。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跟他道歉，“果咩果咩~”还吐吐舌头。
“哼。”他翻了个白眼。
艾琳牌翻译器，对其情绪进行翻译为——‘有点小恼，可以哄哄，不管也行’。
处理完伤口，她美滋滋将医药包收拾好，放背包里回去。
米霍克坐在她背后，不大高兴地撅着嘴。
略加思索，然后伸出胳膊，迅速揽住她腰肢，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揽。
“啊！”本来人鱼尾巴就站的不是很稳，再加上毫无准备、被突然袭击。她直接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好在相处多年，对彼此身体气息的熟悉，没有上升到事故的程度。
她气的牙痒痒的，控诉他，“喂，你居然搞偷袭。”
“是吗？”米霍克用她之前的话回应，语气里郑重和轻挑完美融合，“果咩。”
艾琳顶着幽怨的眼神质问，“……怎么会有人，二十岁比十二岁还幼稚？”
有点气鼓鼓的样子，也很可爱。
他按低帽檐别过脸，象征性地掩饰一下自己在笑。
第40章 夜陷阱之岛一
按照最初计划,米霍克会先挑战一遍四海中有名的剑士，再前往伟大航路。但比尔提供了名刀夜的下落，位于伟大航路的特拉普岛。
换刀计划使得前往伟大航路的日程提前。
在出发前,两人最后做了一次物资补充,基本的水和食物，药品补充、四季衣服、记录磁力的指针。
颠倒山近在眼前。
水流从红土大陆的边缘入口涌起，逆流而上，直通山顶。
小帆船跟着海流往上前进。
“啊啊啊——”艾琳都快乐疯了。她大声尖叫,“是逆流的！完全是违反重力的！你快看啊,米霍克！”
“我看得到，”他在把舵，专注地看着前面的水域。
“太不可思议了啊！这是逆流的海水哎！”她扒在围栏上，盯着船下的水从下往上急促、快速的流动,“真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喂，你这么这么淡定啊？”
“老师留的笔记有记录过。”
“就算这样，这种奇特的现象，亲眼看到也该震撼的吧。”
“哼。”她继续看水流，偶尔也偷偷看他两眼。
米霍克确实在认真把舵。
但偶尔碰到逆流撞击岸边礁石,也会感觉新奇,盯着看好几秒才回头。
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海流涌到颠倒山顶峰,船只跟着海流驶过山巅。
艾琳感觉空气都变得有些冰凉、稀薄。位于颠倒山的顶峰,能看到红土大陆贯穿世界，形成一个圆环，和无形的无风带一起，将这个蓝色球体分割为四片海域。
“伟大航路……这里就是伟大航路的起点,也是终点。”她喃喃。
绕着伟大航路航行半圈，再次见到红土大陆时，就等同于，围绕这颗星球航行半圈。再完成下半圈，就完成了环绕星球一圈的成就。
多么梦幻又浪漫的一场旅行。不愧是航海家的梦想。
船只在海流推动下，汇入下行的水道。和上行时只有水流推动不同，下山水流速度更快，配上重力转化的动能，船快得几乎要飘起来了。
她怕自己飞出去，抱着围栏，快乐地跟小伙伴分享感受，“啊啊啊啊啊——像在坐水上过山车，还是完全没有安全压杠的那种哎！”
米霍克脸色凝重得多，手稳稳握着舵，丝毫不敢放松。
随着海流往下，渐渐靠近伟大航路的海域，有个黑点越变越大，等到他们接近，才终于展示出全貌——
一头黑色巨大的家伙，浮现在海面上。张大嘴，扬天咆哮，然后撞向红土大陆。
来了！是鲸鱼拉布！
艾琳跳到船头，往下指，“哇啊啊啊啊——你看到了吧！米霍克，下面有条大鲸鱼啊！！！超级超级大的啊！”
米霍克额头上青筋都要暴起来了，他尽力控制船只偏移方向，“看到了！像座山一样。你再不来帮忙，我们就要撞上它了。”
她跳回船舵的位置，哀嚎，“可是我想在最佳视角看鲸鱼，呜呜呜~”
米霍克：“……”
他把她的手摁在船舵上，确认后松手，“你就在这里看。我去处理海流。”
鲸鱼巨大的身躯，碰撞红土大陆时，海水被搅得混乱不堪，再加上颠倒山本就奇特的海流。哪怕他们还没有进入伟大航路的海域，船只已经受到影响，开始摇摆不定。
米霍克跃到船后方最高的顶上，拔出哥萨克，靠挥出刀气，将船只走向改动，艾琳转动船舵，配合他一起。
最终，船只艰难地从右侧平稳汇入海面。
他还站在那里，回头看向用头撞击颠倒山的巨大鲸鱼。海风猎猎，把敞开的衬衫吹的肆意飞扬。
“超越认知的，巨大鲸鱼……”米霍克嘴唇抿的很平，眉峰轻轻下压。
艾琳闭着眼睛看，都能知道他在想打架，赶紧扑上去抱紧他的腰，“不要啊，米霍克，它只是一头鲸鱼而已啊！”
“挑战这样的敌人，不像在攀越一座高峰么？”
但他有点疑惑，“为什么拦着我？”
“你平时挑战的那些剑士……”又没在剧情里出现过，死伤惨重就算了，拉布可是剧情里的一位重要角色啊。
“咳咳，”她绞尽脑汁开始想该怎么忽悠他，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旁边双子峡岸边的人影。
头顶开花、发型奇妙的壮汉，背着手站在海岸边。
艾琳立刻往那边一指，“你看，说不定拉布是他养的宠物呢？你要是把它打伤了，那多不好啊。”
鹰眼的目光彻底从巨大鲸鱼身上收回，转而盯着她看，一言不发，眼神若有深意。
她莫名感觉有点心虚，像是露出马脚被发现。
被他发现啥？
但好在米霍克似乎暂时不想挑战鲸鱼，往海岸边看，脚一蹬，从船上跳过去了。
跳过去了。
去了。
艾琳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一遍距离——隔着大几十米，而且是低往高处跳。
少侠好身手！
……
“打扰了，请问那条巨大的鲸鱼，名字叫什么？”
“拉布。”
库洛克斯正心情不佳。难得碰到人，也不想聊天，只随口回答他的问题。
跟着罗杰，去伟大航路找一圈，依旧没有那群海贼的下落。他将残酷的结果告诉拉布，它就开始悲鸣，并锲而不舍地撞击那座山。
“这样嘛。”米霍克往黑色船帆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我知道了，谢谢。”
艾琳停好船，很快从下面跳上来。
库洛克斯朝着拉布大喊，劝说它，“就算你撞开了这面大陆有能怎么样呢？他们已经死了，停下来吧，拉布！”
回应他的是鲸鱼的一声长吟。
艾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但作为人鱼，她倒是能听明白，还顺便帮忙翻译一下，“它说他不相信。而且是语气很愤怒的那种。”
库洛克斯愣住，转头看见懒散地坐在地上，下半身长长的鱼尾的少女，“人鱼？”
“啊，是。你好。”
……
艾琳确实有点做翻译的天赋。
翻译米霍克表情是专业的，翻译人话和鲸鱼话也相当专业。
鲸鱼语言比较丰富，就是有点晦涩，而且填满了充沛的感情。“很伤心，不相信……要撞断山，去见……”她没听懂后面那截，茫然地用手比划，“什么什么同伴。”
库洛克斯用手掌抹抹脸，“拉布，你这家伙……真是。”
他吸吸鼻子，长长吐一口气。然后换上更坚定、更凶狠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进塔里，“谢谢你的翻译，小人鱼，你们走吧。我要准备那件事情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麻麻放弃和我讲道理的样子啊……”
库洛克斯走进塔里之后，果然没再出来.
两人对伟大航路内的情况并不了解。
先随意挑选一条航线出发，在人流量大的岛屿上停留，并花费了大量金钱，向情报组织打听，关于特拉普岛的消息。
得到前往目的地永久指针的同时，还用另外的价钱买到一条隐秘的消息。
特拉普岛，明面上是以度假享乐为主的岛屿。实则在两年前，岛上逐渐聚集大量赏金猎人，通过各种理由，邀请海贼前往岛上享乐。让这些张狂贪婪的客人有来无回，通过悬赏令变成兑金券。
甚至送来了邀请函。
艾琳举着信纸，晃悠着身体，慢慢念，“……将于本岛举行一场名刀会，最终胜利者的奖品，是一位大剑士的遗物，欢迎前来参加。
“伟大航路里的消息流通的可真快啊。连我们这样刚刚进来的海贼都收到了呢。”
她把信举到米霍克面前，特别指出一行字，“诺，这里还有特别声明，本次名刀会，仅有海贼前来参加哦~”
“趁陷阱之岛的名声，还没完全传开，举办的一场针对海贼的大型收割。”他伸出手指，捏住邀请函，目光落在其中一行上——
“来自大剑士的遗物。”
“去吗？”
“当然。剑士的遗物，很可能是夜。”
帽檐阴影覆盖在他的上半张脸，眼瞳里隐隐映射刀光。米霍克轻哼一声，将洁白的邀请函甩到空中，“陷阱，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