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船队的背叛
艾琳立刻去取蛇毒血清,先给他注射，再把人扛进房间。
鹰眼身上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只有一些战斗导致的小伤口,上面出现了不自然的红肿,附近血管也有淤青。
毒液是从这些伤口位置进入体内的吗？
让吉姆看着米霍克，她去老沙那边，想找他借个医生。
登上船队中最大的船，这里忙成一片,没谁敢拦住海妖。她顺着人流,往里找，最中央的大房间——克洛克达尔同样昏迷不醒。
两名白色大褂的医生讨论着。其中一位很眼熟，正是之前跟随博洛涅的莫里森。
她敲敲门板，“打扰。鹰眼中了蛇王的毒,你们有什么办法解毒吗？”
莫里森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另一名医生惊讶又警觉地问，“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来？”
“海妖，暂时……算你们老大的同盟吧。”她指指躺在病床上的紫发男人，“他怎么了？”
“SIR中了巨型蛇怪的毒。”
病床边有些仪器，数据显示明显有些异常。老沙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看起来体温绝对很高。
莫里森收拾起几件医疗用具，放进医药箱,走到她面前,“我陪你去看鹰眼的情况。”再向旁边的助手交代，“蛇王的毒液和血液采集完成后，请来通知我。”
另一位医生无助地喊他的名字，试图挽留,“莫里森大人！”
博洛涅是最先中蛇王毒的人，论对特殊毒素的了解，只有他的随队医生莫里森经验最丰富，并且医术高超。
但，米霍克同时也是杀死博洛涅的人。
艾琳挪动身体，堵住门，目光灼灼，直望他的眼睛，“你想杀鹰眼吗？”
莫里森立刻反驳，“医生职责是救人！”他握紧医药箱的提手，闭上眼睛，神情有些痛苦，“……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但我并不恨他。正相反，我和博洛涅大人同样感激他。在决斗中身亡，总好过在心衰中死亡。”
他深深舒一口气，重新睁开眼，“鹰眼杀死蛇王。作为回报，我会尽我的医术和经验，让他活下去。——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她怔怔，缓缓放下拦门的手，低声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晕厥；呼吸急促；心率偏高；可能存在溶血症状。是蛇王的毒。”莫里森初步判断，“情况并不坏，他注射过血清缓解心脏毒吗？”
艾琳把手心里的小玻璃瓶递过去，“这个！我们来之前买的血清。”
“暂时不会死，但其他的毒素这个没法解。”他回收听诊器，“蛇王被击败，我已经拜托人去采集样本。但现有的器材，不足以支撑解毒。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前往有足够医疗水平、而且距离足够近的岛屿。”
“比如说？”
“磁鼓岛。”
一个很耳熟的名称，艾琳没有忘记这个岛，但也没有到达过。
莫里森继续说，“他们那边的航海士有办法前往。但，SIRCrocodile那边……恐怕会乱起来。”
她疑惑，“嗯？为什么。”
“你们来的很晚，恐怕不知道之前岛上发生的事情。现在SIR麾下的人，很多原本都属于不同势力，彼此互不熟悉。
“在被蛇王困在岛上后，他依靠实力，号召岛上大部分幸存的人联合，才变成现在船队的规模。”
“但这家伙现在中毒昏迷，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艾琳头疼地扶额，“他就没有个忠心且可靠、能主持大局的下属吗？”
莫里森摇摇头，“应该没有。”
她回想了下：今天战斗时，确实没有看到长得像Mr.1的家伙。
“不管他们。带好物资、样本，医生、航海士，让这些人跟着。等样本采集好，我们直接离开。”.
黑帆小船在最前。克洛克达尔的主船跟着扬帆启航。
几艘船很快启动，跟在主船后。
有人大喊，“喂，克洛克达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有人说，“他要带着白香木逃走！”
“什么？”
“不对！他中毒了！我看见船上有很多医生走来走去！”
“克洛克达尔中毒了，那不是很虚弱？”
一个海贼打扮的男人，舔舔嘴唇，“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掏出枪，随便瞄准主船上的某个人。
“嘭——”身影应声倒地。
总共七八艘船，几个头领都在耐心等待。
主船甲板上变得喧闹起来。克洛克达尔豢养的众多手下，都*在之前的战斗受伤、中毒，船上伤员和后勤居多。受到枪击后，能战斗的人只有少数。
五秒钟过去，十秒过去，半分钟，一分钟。克洛克达尔始终没有出现。
头领们立刻兴奋起来。
“他中毒了！他绝对中毒了！”
“小的们，上！把主船夺过来！”
“冲啊，把克洛克达尔杀了，白香木都抢过来！”
莫里森举着枪，边反击，边指挥，“战斗人员围绕甲板外围，阻止他们靠近。医生把伤员搬进去！”
……
艾琳在前面开黑帆小船，分神在听后面吵吵嚷嚷，听见枪声，就知道出事，自己得过去。
“吉姆！”
她把他拉到船舵边，“你先开！顺着河流走！”
“啊？我开船？我吗？海妖大人？海妖大人！”
蓝头巾的狙击手很想喊她回来。
他欲哭无泪，只能双手抓紧船舵，身体绷紧，眼睛死死瞪着前方。
……
“把船靠过去！靠过去！”最先开枪的海贼头领，兴奋地指挥手下，“钩索，丢！”
带着勾爪的绳被抛过去，再被用力拉，两艘船的距离立刻被拉近。这是海贼打劫海上船只常用的手段。
就在海贼头领踩上绳索时，河道里，一道水刃忽然甩出，所有绳索被瞬间斩断。
紧跟着，他所在的海贼船，从船头开始，被一股力量击穿，整艘船直接爆炸、破溃，船体四分五裂，碎成无数木板，掉进河里。海贼们也纷纷掉入水中，挣扎大喊。
距离最近的另外两艘船只，也被同样的方式纷纷击穿。
幸存的船只上，头领们大喊后撤。
主船周围的河道，缓缓清空。
金发蓝尾的人鱼，从河中跃起，跳到船头。
艾琳呸呸呸吐掉几口河水。她观察剩下几艘船的情况，先在船头慢慢坐下，再抹掉脸上的水，双手抓起头发，慢慢拧干。
“胆子很大嘛，你们这些家伙。”
靠后的船只在减速，慢慢拉开距离。
只剩两艘海贼船还跟着。
一个满头编辫的海贼，举着刀质问，“喂，海妖，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喊，“你要插手吗？当时可是说好的，你们不和克洛克达尔结盟！”
她笑笑，“海贼的规矩是什么？”
“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笑话？”
“海贼哪来的规矩？哈哈哈，愚蠢的女人！”
“说的对。”艾琳笑嘻嘻。
她双手撑在船头木板上，往下一滑，重新掉进河里。
两个海贼船长立刻笑不出来了，惊恐地喊，“掉头！掉头！快走！”
……
两分钟后，河里只剩前方远远处的领头的黑帆小船，和克洛克达尔所在的主船。
河水里到处飘着碎木板和物品，还有挣扎呼救的海贼。
艾琳重新爬上主船，苦恼地叹气，“刚刚不该拧干水的，白拧了。”
莫里森和船上其他人，这才放松下来。
她问，“喂，你们船上有能洗澡的地方吧？啊啊，这河水太脏了，我身上是不是有一层灰。”
“有的，有的。我带您去。”后勤们纷纷回应。
还有人小声说，“……SIR的卧室里有热水。”
“哇，我要洗热水澡！”
艾琳正准备去。
前面的黑帆小船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喊，“海妖大人——救命！！前面！前面！我不会停船啊！！”
第112章 暂时失明
听见呼喊,艾琳往回游。
前方不远处，有颗巨大树倒下，树干横架在河面上,像是挡在道路中央的横杆。
船只顺流前进,河水流速异常的快，加上风和帆助力，速度比来时快得多。但吉姆只会摆方向，根本不会停船,现在停船已经来不及了。
她冲刺加速,几秒越过黑帆小船。全身发力，跃出水面，手肘附上霸气，撞击在树干上。
“嘭——”
巨大树的树干,从中间被撞碎,如同之前的船只一般。但前方河道的弯曲处，还有蛇王尸体堵在河道口。
她用力把两截断开的树干拍远，让黑帆小船能顺利通过。再往前游，把蛇王尸体推到岸上，让河道保持通畅。
黑帆小船和主船这才顺利通过。
……
借来一位能开船的人,艾琳把驾驶船只的任务丢出去。大部分时候陪在同伴身边；偶尔也会去主船上,看看老沙的情况，再帮他指挥手下、稳定人心。
米霍克中毒不深,只有少量毒素从伤口进入。甚至能清醒过来,看见同伴在旁边守护，又闭上眼睛。
醒来后，还会自己起来吃东西、洗漱，就是走路老扶着墙。
她扶住他的手臂,“你头晕吗？”
鹰眼的声音很沙哑，那双眼睛还有些失焦，“有点，咳咳……”他咳几声，用手捂嘴，结果摸出一手血，语气平静地说，“眼睛有点看不清。”
把艾琳吓一大跳。
溶血；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莫里森询问清楚后，给他开出一些药，约定会每天来观察。
她比中毒的本人更紧张，“这些症状严重吗？”
“不严重，这只是蛇王毒的正常症状。而且……这家伙中毒不深。短期内，鹰眼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会死的。”
棕发医生甚至想说：从身体情况来看，说不定两个月后，他就要恢复健康。
但还是耐心地解释说明，“心脏毒是猛烈且致命的；其他毒素虽然也致命，他们身体素质很好，可以坚持对抗。克洛克达尔中毒很深。如果能尽快到达磁鼓岛，对毒素进行更全面的研究分析，他活下的概率也很大。”.
离开斯拉芙岛，两艘船立刻朝着磁鼓岛全速前行。七八天后，白雪覆盖、中央矗立高耸山峰的岛屿出现在眼前。
船只停在海岸边，莫里森先带着大批医护人员，直接将老沙连带病床一起运往医院。
艾琳背好贝壳背包。
她想让吉姆帮忙将米霍克搬去医院。结果那家伙才靠近，他就睁眼醒来，抓起摆在床边的夜，挥刀砍过去。
蓝头巾的男人猛地往后退，“啊啊啊啊——”
她挡住攻击，“米霍克，不是敌人。到磁鼓岛啦，是个很冷的冬岛。我们去找医生解毒！”
他收回刀，却眯起眼睛，盯着她所在的位置。辨认几秒后，坐起来，闭上眼睛，说，“让那家伙先出去。”
艾琳敏锐感觉到某些异常。
她把吉姆送出去，“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陪着帮忙。按照约定，现在已经离开斯拉芙岛，随便你离开。”
“我才是……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吉姆有些羞涩，挠挠头上的蓝头巾。
她掏出一袋贝利，“这个送给你，当作路费吧。”
“真、真的给我吗？！”
“上次听你说，要回老家，一路平安啊。”
……
回到房间。
鹰眼已经自己披上大衣，背着十字长刀。手里拿着帽子，像在想什么。
艾琳跑过去，紧张地喊他，“米霍克！”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先开口说，“其他症状已经好很多了。暂时没有完全失明，能看清楚模糊的颜色，但看不清楚物品的形状。”
“怎么会？”
她观察他的眼睛——
金色瞳孔看上去冷淡如常，但目光聚焦点是空洞的，仿佛在看前方，看着她。但对视时，他的视线没有真正落在她的脸上。
艾琳伸出手，试探着在他面前挥挥。
米霍克能察觉到，瞳孔微微晃动，微微闭眼，对她摇头，“看不见。”
失明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她沮丧起来，“这蛇毒也太复杂了！”
“没关系。我们走吧，去找医生。”
他并不很伤感，带上帽子，摸着羽毛，调整方向，还若有所察般，“那天，博洛涅应该也是这样。”
“还在念念不忘啊你这家伙。”
她哭笑不得，伸出手，按在他苍白的手指上，“我知道我知道，如果那家伙没中毒的话实力会更强，打起来更让人兴奋。对不对？”
“哼哼。”.
前往医院的路很清晰。
老沙的船上还有几个伤患在被搬下来，运送往医院。跟着他们前进的路线走就行。
冬岛太冷，艾琳不得不给尾巴尖套上鞋，才能出门。
她特地多穿一件苹果绿的厚外套，牵着米霍克的手，给他指引方向，“你走路好像很稳定，能看见光亮吗？”
“没有那么严重。”
他眼睛注视着前方，偶尔扫视四周，看起来和正常人完全一样，“大致颜色能区分。天是蓝色，地下白色的是雪。黑色是房屋，颜色模糊的是人。”
艾琳往前跑两步，站在他前方，期待地问，“那我呢，你看见我身上的衣服了嘛，能不能分辨出来？”
“是很鲜亮的绿色，和一点金色的，环绕在上面，”鹰眼回答。
“啊，头发的颜色也能看见吗？”
她有点惊喜，等他跟上来，重新牵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笑嘻嘻地说，“记住我的衣服哦。要是人多起来，你可别认错人。”
“嗯。”他轻声回应。
当然能认出来。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第113章 库蕾哈医生
从主船上来的人密密麻麻的,几乎要填满整座医院。
门口，打手们纷纷抱怨冬岛天气冷，有的披着棉衣,有的还穿着单薄的外套,不停哈气、搓手。
但碰见他俩，纷纷让路，殷勤地喊，“海妖大姐头！鹰眼大人！”
艾琳对这个称呼相当满意,挥挥手回应,“嗯。”
米霍克微微眯眼，从声音大致判断出人数。她显然和克洛克达尔不是伴侣关系，在帮派组织里，却能获得这样的称呼。
“他们都和你很熟悉吗？”
“对呀。这半个月,老沙昏迷,我替他指挥那些手下啦。啊，也不算指挥，就是代替他坐镇一下？”
他皱起眉头，把打手们扫视一遍。
气势恐怖，眼神又冰冷锐利。
哪怕目光定点有些空洞,也有人被吓得后背发凉,嘴一哆嗦，喊到,“鹰眼大哥！”
鹰眼：“……”
他抬起手臂,双臂环胸，当场斜了个白眼。
艾琳反而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手掌用力拍他胳膊,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鹰眼大哥，哈哈哈哈哈哈——”
等同伴笑得差不多，他才对着打手们说，“我们和克洛克达尔不是同盟。只是在斯拉芙岛暂时联手对抗蛇王，不需要那些称呼。”
艾琳最先听出来他的意思，也对他们说，“他说的对，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同盟之类的关系。你们别再喊我大姐头啦，就喊海妖就行。”
两方之间，是时候划清界限了。
等他们走进医院后。
那个喊鹰眼大哥、没头没脑的打手，还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喊？鹰眼不是因为海妖而嫉妒吗？”
其他人笑他。
“这可是重新回到两个势力的意思，白痴。””啊，这样的菜鸟，居然也活着从斯拉芙岛里出来了。”
“嘛嘛，你小子说得有点道理。反正我可不觉得，鹰眼和海妖是什么单纯的同伴关系。”
“那还用你说！肯定是情侣。”
“海妖大人真的超级美啊，还又强大又温柔~”
“别说了，我要嫉妒鹰眼了！”
“我也嫉妒。”
……
进入医院后，米霍克走路渐渐开始有些迟疑。
艾琳猜他是无法通过颜色分辨四周，牵紧他的手，走在前面带路，还在楼梯之类的地方，提前出声提醒。
走着走着，她有种很微妙的即视感，“你觉不觉得，嗯，我们这样……像盲人和他的导盲犬？”
他朝她在的位置瞥一眼，从表情来看，有点像在笑。
她猛的反应过来，“不对，我才不是你的狗呢！”
米霍克勾起嘴角，把帽檐按低，遮住半张脸。
他个子高，人鱼只有用尾巴尖走路才和他差不多高。
但进医院后，她把鞋子脱下，晃悠悠地挪动，这会比他矮一大截。只要稍稍靠近，脑袋贴在他胸口，抬头就能将他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艾琳停下脚步，钻进他怀里，非常不高兴地撅着嘴巴，瞪他。
米霍克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对视了会，忽然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触摸。
她的脸颊、鼻子、眉骨、嘴唇，被他一一抚摸。
艾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摸她，但和那双视线失焦的眼睛对上，就明白过来——他看不清楚，所以换另一种方式，在感受她的神情。
让人心软软的。
她抱住他的腰，叹气，“你昏迷这么多天，我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过话了。”
鹰眼有点疑惑。他记得自己不算昏迷，只是因为中蛇毒身体不适，大部分时候在沉睡而已，醒来的时候是神志清醒的。
“我们不是聊过前往磁鼓岛的事情吗？”
她抗议，“那叫商议，不算聊天！”
米霍克伸出手臂，抱住她。大衣扣子已经被他解开，露出里面的针织羊毛衫，脸贴上去暖洋洋的。
艾琳特别怕冷，感觉他胸口热乎乎的，把脑袋完全埋进去。从海边码头走到医院，她的脸被风吹冻僵，这样贴上去取暖刚好。
但不贴身的毛绒裙子不保暖，她怎么抱都不够暖和，还想整个人往鹰眼怀里钻。
“咳咳。”
直到第三人的声音响起。
她猛地抬起脑袋，回头——
莫里森和一众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安静地望着站在走廊中央的他们。
艾琳瞬间站直，和身边的同伴保持正常距离，拳头抵在嘴边，嘴里飞快吐出一大段话，“咳咳咳，那个、那个，莫里森，你，呃，能不能介绍位医生，帮忙看看鹰眼中的毒？”
“好的。”棕色头发的医生像是没看见他们卿卿我我，语气平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请来这边，SIRCrocodile和他中的毒完全相同。他们俩一起进行研究和治疗，也很方便。”.
虽然这里是磁鼓岛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医院，但里面的空间并不奢华，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容纳不下主船上的所有伤患。
两位未来的七武海都中蛇王毒，但程度不太一样。
病房里，老沙身上连接着几根软管，上面挂着药剂瓶。看得出来，人还活着，别的就看不出来了。
旁边房间，几位医生正在给鹰眼做检查。
他们观察研究，拿着表格对照，“……奇怪，和莫里森医生说的对不上啊。鹰眼大人，您没有视线模糊的症状吗？”
米霍克：“有。”
“啊啊，刚刚没看出来！”
艾琳满脸黑线，嘀嘀咕咕，“这些家伙，医术真的靠谱吗？”
“谁知道呢？哟，居然是漂亮的人鱼小姑娘哦，真少见啊。”
爽朗痞气的语调，和嘶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嗯？”她转头看过去。
是位个子高挑的女性，浅金色长发，手里拿着一瓶酒。居然穿着露腰的短背心，牛仔裤和外套，在厚实冬衣中间，更显得身材劲瘦。
只有脸上的皱纹，才暴露出时间留下的痕迹。
……这个打扮，是教乔巴医术的医生！
艾琳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时，还是很欣喜。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她看。
库蕾哈笑容得意，将脸上小巧的黑色圆墨镜推上去，与皱纹截然相反，那双眼睛明亮清晰，“嗯？你想知道我永葆青春的秘诀？”
“啊，我问过这个问题吗？”她迟疑了下，又非常配合地猛点头，“嗯嗯嗯！超级想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库蕾哈大笑，高举手里的酒瓶，“那就是多喝酒，多活动，不要畏惧寒冷！”
“噢噢噢！我知道了！”
围观的众医生：“……”
在冬岛穿这么单薄的衣服，真的会出人命的啊！
“啊，对了。”库蕾哈想起自己被邀请来的目的，“那两个身中诡异剧毒的家伙在哪里？”.
第114章 艾琳的地狱笑话
医生们在讨论米霍克的各种症状。
心脏毒血清注射及时；莫里森开的药缓解溶血症状；其他症状身体已经自动调整好；呼吸困难阶段已经过去,静养一段时间后，肺部也能恢复正常。
蛇王毒比普通的蛇毒要更复杂，毒液的初步分析结果显示；蛇王毒不是几种效果不同的蛇毒混合,更像是变异后,产生出几种衍生特殊毒性。
最后，他们只开出帮助恢复呼吸的药，用纱布将米霍克的眼睛缠好，并表示,视线模糊的情况,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磁鼓岛医生们大多擅长外科手术之类。解毒，还是得指望莫里森和库蕾哈，他们俩医术更全面，对这类罕见疑难杂症研究很深。
艾琳忧心忡忡,问婆婆,“医生，他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库蕾哈正兴致勃勃，显然对这样少见的特殊毒素很感兴趣，“你叫我丽娜医生吧。
“安心，他已经脱离死亡危险。我要针对毒素进行分析,三四天内,会把成分研究出来。那个昏迷的家伙，倒更有意思呢。”
那就是……导致失明的毒还暂时无法解？
“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她深吸一口气,根据上辈子的就医经验,继续问，“比如不吃刺激性食物之类的吗？”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行。”
库蕾哈检查过鹰眼的身体，身体素质简直堪称恐怖。“那家伙只剩暂时失明的问题，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艾琳下意识瞅瞅坐在旁边的小伙伴——
他皮肤苍白,嘴唇也苍白，夜被放在手边，显然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误）。伸出手指，指尖摸摸眼睛上缠绕的纱布，像是在确认什么。
怎么会这么可怜！！！
她立刻心疼得眼泪汪汪，并脑补出他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场景，“真的吗？他会不会很痛、很难受，在心里默默伤心，默默流泪？”
医生们：“……？”
哪怕鹰眼一言不发，他们和他相处时，始终有种危险的感觉。背着的十字长刀，气息冰冷肃杀；跟那双奇异的金色圈圈眼睛对视，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莫里森没忍住嘴角抽动，“……”
就算闭着眼睛，鹰眼也能杀掉这一屋子人好吧？
库蕾哈挑眉瞪眼，把眼镜往上抬了抬，将年轻剑士打量一遍，摩挲下巴，“哈？这小鬼居然是这种性格的家伙吗？”
米霍克的额头流下一滴汗，“没有那回事。”
碰到危险的时候，艾琳可靠得让人安心；但没有危险时，这幅不靠谱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感知也敏锐，眼睛缠上纱布后，反而感觉到放松下来。
略微思考，安慰同伴，“失明的毒并不严重，并没有到你想的那个程度。别担心。”
库蕾哈认同这个看法，“他体内蛇王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其他症状，都是变异毒素附带的后遗症。”
艾琳松口气，但看看小伙伴，还是很心疼，挪到他身边，摸摸他脸上的白色纱布，“你别害怕。看不见的这段时间，要住在医院这边吗？”
“……我没有那么脆弱，”他叹气。“等毒素分析结果出来，我们再来吧。”
“嗯。”她点点头。
莫里森扶额，有点怀疑自己在斯拉芙岛上，见到的是另外两个人，“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加起来赏金五亿两千万的海贼吗？”
他的一双眼睛见得太多，只从摸纱布的动作，就对后面场景有所预知，提出离开，“我去看看SIRCrocodile的情况。”
旁边的某位医生猛转头，“啊？海贼？什么海贼！”
几位医生听见海贼这个词就开始脸色发白，窃窃私语。
有的追着莫里森跑，压低声音问，“海贼？他们两个吗？”
米霍克回握她的手，手掌包住她冰凉的手。
艾琳感觉到暖意从手心传来，就在他身边坐下，脑袋往他肩膀上靠。
库蕾哈笑着摇摇头，抬起酒瓶想喝一口，想起来自己还有毒液分析研究，又放下酒瓶；把墨镜戴好，转身潇洒离开.
冬天是艾琳现在最讨厌的季节，冬岛是最讨厌的岛屿类型。
才离开医院，她穿好靴子，打着哆嗦慢慢走动。裙子不贴身会灌风，鞋子不合身。
勉强回到船上，但整艘船都是冷飕飕的。她点燃灶火取暖，问米霍克，“我们船上有安装可以取暖的壁炉之类吗？”
他的衣服合身，并不那么怕冷，摇头，“没有。”
她把手指烤暖和，敲敲台面，忽然想起——仓库里有个用于野炊的烤炉。
……
艾琳搬出烤炉，拆掉上面的烤架网，冒着冷风去岛上，将两棵树砍成柴火带回来，把简易的火炉点燃，厨房里总算渐渐暖和起来。
这段时间里，米霍克居然奇迹般地成功煮好一壶茶。
两人在厨房里，烤着火，慢慢喝热腾腾的红茶。
她从冰箱里翻出很早之前做好的糯米团子，外壳已经变干变硬。丢在火炉旁边烤热，咬一口下去，外壳酥脆，里面居然还是软软的.
半夜。
艾琳隐约感觉冷。爬起来看，烤炉里的火还还烧着，她摸摸床上铺的毛毯，在捏捏叠在一起的薄毛毯和厚棉被。
但躺在床上，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唉，事到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她扯出薄毛毯，裹住自己，爬起来。
……
“咚咚咚——”
“嘎吱——”
米霍克的房门被推开。他坐起来，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熟悉的气息，“艾琳？”
门被关上，她蹭蹭蹭跑到他床边，带着满身寒气，掀起他被子一边，钻进来，立刻被暖意包围，“啊啊啊，好暖和~”
再伸出手臂，缩成一团，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好舒服！”
鹰眼反倒被她冰得身体颤了颤。
艾琳完全钻到他被窝里，还把被子拉好，将毛毯堵在背后，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声音都是闷闷的，“太冷唔，我一个人睡，会冻死唔！”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米霍克没有出声回答，嘴角却微微弯起。
他伸手把被子两边铺平，重新躺下。
这下她更方便。尾巴抬起，搭在他的腿上，寒意瞬间被驱散；手臂还可以搂住他胸膛，像搂住巨大的暖源。
脑袋暖和后，艾琳才从被子里冒出头，肩膀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满足地叹喂，“啊啊啊，活过来啦。”
他换成侧躺的姿势，抬起手臂，轻轻搭在她身体另一边。
她主动抬抬他手臂，“对对，就这样，这样我背后也不会冷了。真奇怪啊……你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怕冷。”
米霍克手臂动动，把她搂在自己怀里，“你平时并不这么怕冷。”
艾琳思考，“唔……好像是。但一到下雪天，就会特别怕冷。”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难道和我是人鱼，你是人类有关？”
他回忆两人之前的旅途，“也许确实和温度有关。冬岛这类下雪的地方，你连移动都很困难，但温度没有到结冰前，你完全不怕冷。”
“啊——我知道了！说不定是人鱼和鱼类似，体温会跟着环境变化。一到这种会结冰的时候，身体里的血液，也会跟着想变成结冰状态。”
搭在她身上的那条手臂微微收紧。
她还想到个地狱笑话，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如果我去冬岛旁边的海里游泳，再上岸的话，冷风一吹，说不定就直接会变成人鱼冰雕了。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米霍克：“……”
谢谢，同伴变成冰雕的笑话并不好笑.
第115章 太冷了
“哈哈哈哈哈,”她乐不可支，“这可是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品啊，不但雕刻精致,栩栩如生,内部的冰块还是由真正的人鱼制成的。”
米霍克想对她翻白眼。但他眼睛上还缠着纱布，她根本看不见。
只能不大高兴地发出一声，“哼。”
艾琳也转身，侧躺着,和他面对面,脸凑近，和他的脸贴近。冰冷的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呼吸是暖暖的。
“唔，其实我还想到过另一个笑话。”她问他,“你想听吗？”
“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说,“就是白天去找医生，你的眼睛被缠起来时，我在想：
“‘鹰目’（鹰眼）失去‘目’的话，会直接变成‘鹰’吗？或者变成，嗯,‘目盲的鹰’？”
鹰眼无语凝噎。
“哈哈哈哈哈哈,”艾琳脑袋埋在他怀里狂笑。
他回想起‘泡温泉和泡鱼汤’的对话。
……不得不承认，她在这类诡异话题方面的联想,确实有天赋。
她笑着笑着,能感觉到米霍克心情也很轻快，好奇他此时的表情，却又看不见。
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还在飘小雪，这样天气下的冬岛,是没有明亮月光的。
艾琳也闭上眼睛，学他之前的行为，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她的手指摸索到他嘴唇的位置，轻轻触碰他嘴唇。
软软的，但有点凉。
再往两侧摸，这里是侧脸，这里是下颌骨，鼻梁很直，最上面是一层布料细腻的纱布。他的皮肤并不柔软。
她吃吃笑，“这样黑漆漆的，也挺好玩的。话说，你的眼睛被纱布包上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米霍克沉默几秒，“不方便，很多事做不了。”
之前沉睡时，事情全靠她处理。醒来后，因为看不见，大部分事情还是需要靠她来做。
“啊，那确实没办法。这段时间，请鹰眼大人耐心地养伤哦~”
她语气有些得意洋洋，又问，“其他方面呢。我听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听力、触觉之类的感知会变得更灵敏。你有吗？”
“看不见的时候，听力会代替眼睛，感知周围，听觉会更敏锐。触觉上，没什么特别变化。”他回答。
艾琳还想继续聊别的，但听见他说触觉没变化时，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坏主意。
她轻轻嗓子，“咳咳，那……我帮你，测试一下？”
米霍克听得出来——她说话语气的尾音，轻轻扬起来，带上一点点故意撒娇的甜味，是要故意恶作剧的样子。
但他还是任由她胡闹，“随便你。”
艾琳把手往被窝里伸，轻轻放在他腰上，按在他腰侧的位置，还提前问，“这不是你的弱点吧？”
他只以为她想挠痒痒之类的，“不是。”
隔着睡衣，她手掌和他的腰侧完全贴近，轻轻抚摸。
绒质衣服料子很好，足够保暖。但很轻薄，手触摸的感觉，隔着一层布料还是很清晰。
他肩膀微微往前动了动，不过没有说话，大概是腰侧这类部位，被触碰时的本能反应。
她也不说话，在心里偷偷笑，手掌再顺着身体肌肉的纹路，从侧边，斜斜地往背后滑去。
鹰眼身体没有移动，但艾琳却能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在变紧绷，她听见他的呼吸渐渐变轻，直至完全屏起呼吸。
“怎么样，身体感觉有变敏感吗？”她停下触碰，用侧边肩膀轻轻碰他肩膀。
他恢复呼吸，但没有出声回答，只是鼻间发出一声气音，“……唔。”
不是平时那种，从胸腔和喉咙间发出来的冷哼；微弱的气音，有些不满，但更柔软，像是有些不满，也有点些烦恼的感觉。
艾琳抱紧他的腰，笑嘻嘻地说，“听起来像在撒娇哎~”
米霍克呼吸声听着有点难受，好像感冒时发出的声音，鼻音很重很明显。他有些喘息，伸出一只手，把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拿起来。
身体稍微往后躲，两人之间留出一大块空间。
冰冷的空气立刻从中间灌进来。
艾琳：“……？”
骤然从温暖怀抱里脱离，吹到冷风，她打哆嗦，抖了抖，不大满意地抱怨，“你干什么呀。我没挠你痒痒，你自己也说这里不是弱点的。”
“……不，不是那样。”鹰眼翻身平躺，面朝着天花板，还抬起一只手，微微挡住脸，像是想隐藏表情。
不过她也不很生气，伸出右手，悄悄摸过去。她知道他身上大部分地方都硬邦邦的，就想挑个柔软脆弱点的地方稍微用力捏一下，狠狠报复。
他的胸膛，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摸上去暖暖的。不过这里肯定不是弱点。
她手往下摸，滑到腹肌上。
腹部通常是比较柔软的。两根手指轻轻发力拧动，可下面的肌肉却是坚硬的状态，捏不动一点。
艾琳讪讪，腹肌位置失败。她手想再往下，去掐他的大腿。
但米霍克却敏捷地抓住那只手，声音甚至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
“我就摸摸啊。摸摸你怎么了？”她理直气壮。
他抓住她的手，翻身，重新和她面对面。
呼吸要比平时稍微急促一点，节奏听起来，让人忍不住脸红红的。
反正艾琳听着有点脸红。
她脸颊红红，听他保持这个悦耳的喘气节奏。忽然，脑袋里金光*一闪。
等会，这是……
她另一只手没有被逮住，悄咪咪伸过去，试探着撩拨，轻轻戳一下。
鹰眼全身僵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
他甚至放开抓住的那只手。
这算……让她为所欲为吗？
艾琳没有动手，反而挪动身体，朝他靠近，脸贴近他的脸，故意问之前的问题，“乔拉可尔先生，眼睛无法看见后，你的身体有变敏感吗？”
“哼。”他发出一声气音。
她再问，“你冷吗，要脱掉衣服吗？”语气温柔还很关心，但故意夹起来的声音，却显得很不怀好意。
他叹息，低声说，“不冷，我很热。”
低沉的声音悦耳，语气并非拒绝，只是阐述身体的情况，又好像带着某种暗示。
她抿抿嘴唇，微微撑起身体，抬头，脑袋凑到他耳朵边的位置，小声对他说，“可是我好冷呀，这个天气太冷了。可以抱抱我，暖和一下嘛。”
没有回答，米霍克手臂却瞬间抬起，搂住她，将她的身体往下拉。不是之前那样，提供保护和体温的拥抱，而是更直白、赤luo的情感流露。他把她抱进怀里，拉到合适的位置，他贴紧她，在她脸上亲吻两下，再找准嘴唇位置，亲吻上去。
艾琳抱住他的腰，身体和他贴紧，有意无意地轻轻蹭动。
“……哈。”他闭上眼睛，喘气，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看不见之后，米霍克身体好像是更敏感。
艾琳在心里思考，但手指还停留在他腹肌上，轻轻敲啊敲。
鹰眼这会懒洋洋的，显然是不想动弹。只抱着她，偶尔手掌轻轻触摸她的手臂，或是肩膀。
几分钟后，他又爬起来，恢复到正常状态，还问她，“我帮你擦干净？”
“嗯。”
米霍克试着摸索位置，但眼睛看不见，反而更加找不到。
她牵他的手，停在自己腹部柔软的皮肤上，但只是擦的话不能完全弄干净。两人刚刚都很兴奋，出过汗，现在又有点冷。
他完全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摸索，正在烦恼中，索性问，“我们去洗澡吧？”
“好冷。”但她想了想，还是说，“走吧走吧，你要抱着我去哦。”
……
浴室里时刻准备着热水。
米霍克暂时拆掉眼前的绷带，闭眼打开淋浴。
等浴池放水的过程，很冷又很无聊，艾琳就钻进淋浴间里去袭击他。
他知道她站得不稳，腾出一只手臂扶住她，任由她玩水。
也许是“玩水”吧？.
第116章 冬岛日常
冬岛寒冷,不时飘雪。
雪停后的晴天，天空湛蓝，远处染着一点点金粉色。甲板上铺满白绒,靴子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艾琳上午出门，披着新买的斗篷回来，还带着新鲜食物和炭。下午本来想猫在厨房里烤火，但米霍克准备把甲板清理干净,练习剑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回房间里烤火,而是坐在没有雪的屋檐下，看他铲雪。
鹰眼今天的衣服看起来简单得朴实，头上是顶没有羽毛装饰的帽子，棉衣厚实,黑色手套看起来有些笨重。但他个子高,腿修长，肩膀、胸膛宽阔，往下，就算厚棉衣挡住，她也能透过衣服,勾勒出腰的线条。
他眼睛上的纱布没有摘下,也不询问她情况，只凭记忆和感觉,大致把船头和中央的雪清扫到一边。
将雪堆在甲板一角后,他对她说，“把铲子给我。”
她抛出工具，尖头插进雪堆里，长长的木柄矗立在空中。
米霍克很精准拿起来,将雪铲进海里，还用铲子尖端轻敲角落，确认所有雪都被铲掉。登上船头，脱掉累赘的棉服和手套。
艾琳跟上船头，悄悄把几片没扫干净的雪拍下去，以免这家伙踩上去滑倒。
米霍克拿起夜，双手握住刀柄，身体呼吸自然地被调整，挥几遍熟悉的剑式。
他嘴角勾起，气势瞬间改变，那种剑士特有，冰冷杀意里、却带着优雅不羁的感觉重新显露。
她在旁边，更直观地观察到他心情的变化。
毕竟小伙伴这几天情绪不好。中毒沉睡大半个月，加上暂时失明，跟平常相比，很明显有些烦闷。
整个下午，直到黑夜降临，鹰眼都在复习剑术，将那些简单熟悉的招式挥舞几百遍。晚上心情很好地回到厨房，和艾琳吃晚饭。
……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
而自觉的意思是：自己有所认识，主动地去做。
所以不用等半夜冻醒，艾琳在睡觉前，就自觉地把枕头被子通通搬来同伴房间！
但床上没有人形火炉还是冷，她缩在被子里，一边想他什么时候来给自己暖床，一边想这床睡两个人还是有点窄。
米霍克洗好澡，回到房间，就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他没说话，在门口站了几秒，缓缓关上背后的门。却又走到窗边，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
艾琳看不清他在干什么，还找不到这家伙房间里灯的开关。
她坐起来，想让他早点来暖床，“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你先来床上，躺这，快来快来~”
他慢吞吞走过来。
慢得她以为他担心自己撞墙，就伸出手去牵引他。
米霍克动作有条不紊，躺在床外侧，低声问她，“为什么来我这边睡？”
艾琳抱着他，美滋滋地回答，”当然是因为和你一起睡觉暖和呀~”
只是因为暖和？
他不说话，还把脸转到另一边去，不看她。
她抬起脑袋，将下巴搁在他胸膛上，趴在他怀里，更暖和一点，“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没有。”
鹰眼语气冷淡，手臂却熟练地从她腰肢下面穿过，搂住她。
她抬起腰，配合他动作，在心里吐槽：
这家伙的手倒是很诚实。
又问他，“你应该没有经常和其他人一起睡觉吧。和我一起睡，会不习惯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翻身，把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还在思考。
艾琳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全身被包裹……很温暖，也有种很特别的安全感。
她像是第一次发现，两个人之间，体型差异居然有这么大，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完全抱在怀里。
这个世界，擅长武力的人个子普遍很高，她不喜欢坐地上抬头看人。所以不用尾巴尖站立时，喜欢坐桌子、坐围栏这类高高的地方。
和米霍克相处也这样，他并不在意她的乱来行为，艾琳可以坐在足够高的位置，不会因为他的体型感觉到压制的感觉。
他思考完，“还好。睡觉时身边有人会有点热，但因为是你，也不会突然惊醒，然后拔刀。”
她哭笑不得，“拔刀是什么鬼啊？”
“警惕的本能。”他说，这次的语气却平静地有些冰冷。
艾琳想了想：
如果她哪天在睡梦中感觉身边有人，应该也会尾巴直接拍过去。
鉴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没动手动脚，只动嘴巴，问他眼睛的情况。
聊着聊着，她渐渐有些犯困。
拥抱这么久，身体已经完全温暖起来，挣脱他的怀抱，心满意足地枕在自己的枕头上。
米霍克似乎察觉出来，重新平躺。
两人并肩入睡。小船房间里保持着温暖，将冰冷雪夜隔绝在外。
第117章 冬岛的种植季
三四天后,两人趁天气晴朗，出发前往医院。
库蕾哈在给鹰眼做检查，开新药剂,并为他进行治疗。
艾琳找莫里森,顺带看看老沙的情况。
克洛克达尔坐在病床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缕缕紫发散着、垂在两侧，反派气质被暂时削弱下去。
她跨进病房门,又有点尴尬,来之前没想到要探病，摸摸口袋，里面只有一颗橙子。
只能把橙子掏出来，双手捧着以示郑重,放在他病床旁边的小桌上,“祝你早日康复，沙酱。”
他总算肯稍微抬起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眼神有些阴森。
视线焦点却有点飘渺。
艾琳了然，直白地问,“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见啊？”
克洛克达尔神情不变。
于是她贴心地把橙子放到他左手旁边,“诺，给你。不过我就不帮你剥皮了,你想吃的时候自己剥哈。”
“没到瞎的地步,只是有些模糊罢了。”
他拿起橙子，捏在手心，稍稍用力，几丝沙从指尖流出,橙子并没有捏爆，反而渐渐干瘪，最后变成一颗枯果。
原本水分充足、形状饱满的果实，在他的手中，生命力缓缓流逝的场景，看起来实在有点让人寒毛直竖。
艾琳看得出，他在刻意展示自己的果实能力，同时有些威胁的意味。
“唔……沙酱，我有个问题。”
他手指捏着干枯的橙子，“什么？”
“这样吸干橙子，你能尝到里面果汁的味道吗？酸的甜的？”
克洛克达尔：“……”
他甩甩手，把干枯的橙子丢回桌面上，活动着手腕，没有回答她无厘头的问题，“海洋是人鱼族的主场，陆地上，人鱼是弱势的存在。你看起来对我毫不畏惧呢。”
“毕竟有同伴在旁边嘛。话说，你也可以吸收活物的水分吧。”她薅起左手半截袖子，露出手臂，伸到他面前，“来，试试，吸走我身体里的水分？”
“哈？”他不解，微微眯眼，往门口方向看了下，后背挺直，语气变得缓慢而轻柔，但并不温和，反而带着几分危险，“……你什么意思。”
艾琳老实回答，“对沙沙果实的能力太好奇了。”又补充道，“就吸一点点啊，不许吸走太多身体里的水分，不然我会死的！”
严格来讲，她好奇的是，他的果实能力能否突破武装色霸气防御。能力者少见，自然系更少见。现在老沙现在关系还行，让他配合实验一下，提前了解也好。
克洛克达尔和她对视，可惜只能看到一团金色和绿色的色块。
但只用想象也能猜到，海妖表情看起来大概是很无辜的样子。容貌美丽，加上年轻少女的身份，恐怕很少有人会对她抱有警惕心。
他除外。罗格镇初次见面，他就被这家伙撒过一身海水；这次斯拉芙岛短暂的结盟期间，自己和鹰眼都中毒昏迷，她很果断带着他们离开，从其他小势力的围攻里杀出来。
沙鳄鱼往后躺，靠着枕头上，语气随意而懒散，“凭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陪你玩过家家的小伙伴？”
艾琳笑嘻嘻的，还想再尝试下，“别那么小气嘛，第一次见面时，我朝你泼海水；这次你吸一点水回去，就当扯平怎么样？”
“那种事情，没什么值得记仇的。”
他拿起雪茄，右手摸索到火机的位置，咧嘴笑笑，语气甚至算得上宠溺，“去找鹰眼陪你玩吧，大小姐。”
火机咔嚓声响，烟燃起。
“噫~”
她被烟味成功劝退，挥挥手，“好吧。那你好好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哦。”
……
艾琳从病房出来后，在米霍克做治疗的房间门口等待。
两人手牵手回家。
她说，“克洛克达尔醒了。自然系的沙沙果实，能力可以将身体沙化，让攻击无效。你有砍过他吗？武装色霸气能攻击到吗？”
“下次试试。”
米霍克喜欢找剑士切磋，也喜欢砍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者。
“沙沙果实可以吸走生命体的水分。我下次找他试试，能不能突破武装色防御，吸走身体里的水。”.
一连数日都是晴朗的天气，温度渐渐暖和起来。积雪融化，露出泥土的颜色，雪水让道路变得泥泞。
艾琳出门时，只能尽量挑干净的地区走。她问商店里的老板，“最近几天雪都融化了，不那么冷了唉。”
老板对她说，“即使是冬岛，也有不下雪的季节的。每年这个时候，大概持续三个月左右，我们可以在岛上种植粮食和蔬菜，供给全年吃。”
“那得多可怕的粮食产出效率啊！”
“啊啊，只种地是不够吃的。还是会向来往的商队购买粮食，因为岛上有很多医术好的医生，所以也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治病。”
……
送报鸥还是每天来访。
只是买报和读报的人变成艾琳，米霍克只听。
她读完今天的报纸，读得口舌发干，狠狠灌一大口茶，“你现在活像个退休的大爷！”
他靠着椅背，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看起来悠哉的很，“本来也没有工作。”
“也是，咱们的目标都是到处找剑士决斗。暂时找不到，就去海军基地里逛逛。”
夜被他放在旁边，米霍克伸手摸摸刀柄，说，“等眼睛好，我们去一趟加德罗岛吧。”
“好啊。”但艾琳对这个岛没啥印象，“不过，那是哪里？”
“……博洛涅的故乡。”
这么敬重，还要跑到家乡去吊唁吗？
她愣了下，又想起船上的某件战利品，明白了他的想法，“是将那把刀送去吗？”
“嗯。”
“这样啊。”艾琳伸个懒腰，“呼~天气暖和起来，我今天搬回自己房间里睡了哦。”
米霍克只说，“我知道了。”
温度上升的很稳定。
现在已经可以脱下棉袄，换毛绒绒的衣服穿了。她准备晚点去他房间，卷被子枕头搬走。本来吧，要是晚上有点有趣的活动，她就顺理成章参与下，然后一起睡，也挺好的。但鹰眼这家伙，他要禁欲。
比如昨晚。
艾琳抱着他，手不自觉地就在他胸膛上撩拨两下；米霍克按住她，不许。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他说不可以。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反应，笑嘻嘻地说，“……真不知道，抱着亲亲脸就会硬的人，是怎么说出拒绝的话来的？真是可怕的意志力唉。”
她没他那么好耐心，或者说她更喜欢现在就享受。可以不用动，让他自己来，或者抵在腹部皮肤上，或者……人鱼鱼尾的鳞片上。虽然米霍克不会主动蹭那边，但上次偶尔碰到，他的反应看起来格外兴奋的样子。
暖暖的、肌肉很结实、抱起来很舒服的人形抱枕就在身边，不许她抱，不许她亲，也不许她碰。操，跟吊在驴面前的胡萝卜有什么两样！
长夜漫漫，实在无聊，岛上有很和平，艾琳没地方发泄精力，干脆一个劲逗他。
被拒绝了，还恼羞成怒，嘲讽他，“你这样，简直像个保守的教徒，没有一点海贼风范。”
米霍克轻飘飘地回答，“这招没用。”
她问他，“那你现在在想什么？不是在想和我来点快乐的事？”
他沉默了会，反问，“那你呢，关于戒指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艾琳：“……”
好吧，你赢了！
她不再说话，用被子包紧自己睡觉。
但又听见他的叹息声。
米霍克掀开被子，靠近她，手臂搂住，“算了，别管那些事情，当做我没有提过。”
他亲亲她耳边的皮肤，“艾琳？”
现在主动权转换，她哼哼两声，“我要睡觉了。”
“是嘛？”鹰眼反应到很平静。
他把她抱在怀里，嘴唇贴着她耳朵边。低声说话时，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有点头晕晕的，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下药了。
艾琳闭着眼睛，任由他触碰。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米霍克并不是很急切的性格，之前也都是由她主导。他想握着她的腰……她腰部太敏感，腰侧被他手掌抓着，后腰被抵着，就算这家伙只是单手握着，轻轻地……
艾琳忍了会，但一下接一下，偶尔缓慢，偶尔急促。她的腰肢绷得太紧，还是根本受不了。她翻身，甚至干脆坐起来，脱离可以相拥的范围，气的质问他，“等会，不是说过，不要碰我的腰嘛！”
“哼哼。”他反而低低笑起来。
“……男人真是天生的恶劣！”
米霍克低声问她，“那怎么才好？”
“不许碰我的腰。”
“知道了。”
……
反正，艾琳还是选择回到自己房间睡就是了。
总感觉，放任他自由探索下去，自己身体的弱点会被完全掌握呢.
磁鼓岛土壤飞肥沃，播种的是一种生长速度非常快的小麦。
艾琳平时没事，就会去观察岛上居民种植，带上画板和马克笔，挑好看的风景画下来。每天画一张，攒起来，等米霍克眼睛纱布拆下来，刚好给他看。
一周两次治疗。
鹰眼和库蕾哈在诊疗室；她就带不同的水果，去骚扰旁边病房的老沙，问他能不能吸自己身体里的水。
克洛克达尔每次都气得捏水果，把里面的水分吸干。
他对她烦不胜烦，但还是保持着风度翩翩，在确定只是她闲得无聊、单纯来找事，不是两人在联手下套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展示吸收人体水分的能力。
她把左手胳膊放在空中。
他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她手臂上，但没有用力，只是虚虚握着。不过两米高的人，体型比常人要庞大得多，手掌也很大，几乎能抓住整截胳膊。
艾琳全神贯注，盯着手臂上的手掌，就在一瞬间，皮肤忽然变成咯人的沙粒，传来吸引力。
她立刻运力，武装色霸气包裹住整只左手手臂，沙粒无法刺穿皮肤。
克洛克达尔又稍微用力握紧，但那条手臂纹丝不动。他啧一声，听起来很是不爽，松开她的手，侧头问，“你装钢铁护臂了？”
“不是啊，只是武装色霸气。”她收回手臂，观察了下，上面几乎没有伤痕，超级开心，跳起喊，“喔喔喔~没有成功吸走水分，对吗？”
“……霸气，什么东西？”
老沙有些疑惑。拇指和其他手指的指尖轻轻摩挲，刚刚碰到的，应该确实是她的皮肤才对，但怎么突然变成像钢铁一样坚硬的触感？
“一种力量。啊，你不知道吗？就是……等下，我好像没必要给你上课啊，”艾琳下意识还想说明，又止住。
“那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哈哈哈。”她试验完霸气和果实能力的关系，轻快地转身离开.
第118章 相互刺痛的友谊
鹰眼的诊疗结束。
库蕾哈医生沉思了一会,最后对他们说，“有个好消息。”
艾琳秒懂，开心抢答,“米霍克的眼睛要恢复啦！”
“不。”大魔女嘴角咧到脸颊两侧,笑容看起来很是邪性，“这家伙体质很特殊，碰到致盲的毒后，出现了一点特殊效果,导致情况特别严重。”
她瞪大眼睛,大声吐槽：“喂，这根本不是好消息啊！”
“是很稀缺的案例嘛，无论是毒素本身的稀有性，还是人的体质。可以进行研究啊。”
米霍克问她,“会怎么样,能治好吗？”
库蕾哈没给出确定答案，“先抽点血，你们明天再来吧。”.
时间慢慢过去。岛上的麦子都快进入成熟收割的时间了。
艾琳已经和整座医院混熟，某天诊疗结束，她带米霍克去看医院里阳台的花。是医生们在种植季的爱好。
到达阳台,她叽叽喳喳的,把几种开得特别好看的花讲给他听，还拉他凑近,一起闻花的香味。
阳台上视野很好。虽然这个时间应该算是磁鼓岛的‘秋天’,但岛上的树基本都是松树之类的，看不到什么秋天的颜色。
倒是太阳光有点刺眼。
艾琳忽然发现个很有趣的小游戏。
她想凑近米霍克的脸，把自己半个脑袋，也躲在他帽檐下,宽宽的帽檐，几乎可以帮她挡住刺眼的阳光，“唔，让我躲一下太阳。”
但鹰眼个子太高，她没有用尾巴尖站起来，两人之间身高差太多。
艾琳抓着他衣服，尾巴撑高，努力把自己往上垫。
米霍克眼睛上还缠着纱布，看不见，却猜到她说的意思，手扶住同伴，低头，把帽子边檐也压低。
人鱼少女站得晃晃悠悠；年轻剑士没有视线，为配合她，只能努力扶着。
她没立稳，最下面细细的尾巴末端打滑，整个人踉跄起来，最后干脆倒在同伴怀里，“啊啊，没有够到啊。”
“没关系。”但米霍克把她抱起，“这样就可以。”
“嘿嘿，”艾琳靠在他怀抱里，和他刚刚好在同一个高度，伸手摸摸他的脸和纱布，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和他额头相抵，“唔，晒不到太阳了。”
她亲亲他的脸颊，还想再说点调情的话，却感觉不对劲，好像……头顶有人？
鹰眼同样察觉到。
他单手抱紧人，右手虚虚搂住她的肩，感知探开。
医院阳台在二楼，大门正上方，往上，是三楼最中央的病房。
她抬头，往上看——刚刚好和老沙对上视线。
克洛克达尔站在窗前，盯着他们俩，满脸嫌弃，咬牙，“哐~”地用力关上窗户。
艾琳：“……”
切，用力拍什么窗户啊！很打扰人知不知道，破坏情侣间氛围，叉出去！
她对米霍克说，“是沙鳄鱼。”
“他无意路过吗？”他抿着嘴唇。
“呃，这上面，刚好就是他病房在的位置。”
鹰眼了然，“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调情的气氛已经消失，她干脆从他身上下来，又猛地回想到，“咦？那家伙的眼睛恢复了？”
……
艾琳找护士们打听老沙的病情。
两个男人中的毒一样。米霍克其他后遗症好得很快，但因为体质问题眼睛一直没恢复；克洛克达尔那边，视力模糊的情况并不严重，但毒素对心肺伤害很大，损伤严重。
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养好，医生还禁止他抽雪茄。
这可太巧了不是。她记得老沙喜欢抽雪茄，还记得书房战利品箱子里，有一套打火机.
一周过去，乔拉可尔米霍克照常检查情况。
艾琳带着一个小盒，来到SIRCrocodile的病房。
老沙坐在沙发上，几个手下似乎刚好在汇报什么事情。他看见她进来，伸手按停了汇报，“海妖，你来有什么事？”
她笑嘻嘻地把小盒子递过去，“上次看到你眼睛恢复了，特地来送份礼物给你庆祝。”
老沙有些疑惑，接过小盒子，拆开，里面是黄铜、白银、黄金三件不同材质的打火机套装，雕刻精美，分别是持枪的士兵、骑马的将军和坐在王座上的国王。
倒是很不错的一套礼物。
他刚想说两句感谢。
但对面的女人就装模作样、假惺惺地安慰道，“听说你被禁烟。送你打火机，祝你早日康复，能早点享受雪茄啊。”
说到最后干脆不装，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克洛克达尔：“……”
我真服了。
他放下打火机，呛回去，“听说鹰眼的眼睛现在都还没恢复，我有一套藏书，有时间找人送过去给他。”
艾琳愣了下，笑容瞬间消失，抓狂，“啊啊啊，不要啊！他现在眼睛看不到，读书看报写日志都是我来，你不要给我加工作量好不好。”
“哼。”.
第二天，老沙如约派手下来搬来一套图书，送到黑帆小船甲板上。
米霍克：“什么？”
他有点疑惑。但听完套书名字，就心情很好地收下了。
艾琳：“……”
好好好，你们俩的友谊就这么靠我来维系是吧.
第119章 看他炫技
老沙手下送完书,又问，“啊，对了,BOSS让我问你们船上有没有养电话虫。有的话,他说他想要一份你们的电话虫号码。”
艾琳怎么想都感觉味不对，反问，“这是他的原话吗？”
手下有些尴尬地挠头，傻笑地看着她,两排雪白的牙齿。
看来绝对不是。
她坦诚相告,“我们没养电话虫。”.
第二天，克洛克达尔的主船就驶离磁鼓岛的港口。
再去找库蕾哈医生检查时，艾琳也没有见到老沙，大概是先离开了。
……
磁鼓岛的冬天就快要回来。
最近已经有些变冷,早晨起来,甲板上、船只围栏上，铺着层白色的霜。
阳光照上去，看起来亮晶晶的。
艾琳可以在霜层上滑来滑去，她跳上阳台，检查了下种植季时种的小白菜,手指从绿叶上抹下一层霜,放进嘴里尝尝，有点遗憾,“啊,没有甜味。”
顺手拔出几颗，准备当作早餐的配菜。
才进入厨房，她就眼前一亮：
感觉今天的米霍克格外帅。
黑色长裤，裤脚被收在高跟长靴里；白色衬衫,只用腰带扎住下摆，没扣扣子，深v开口几乎蔓延到最下一块腹肌，十字小刀项链垂悬在在胸口最中央，好像有意遮挡部分风光；衣袖挽起，露出手腕和半截结实的手臂。
这该死的……优雅又随意，无处安放的魅力，真是性感得要死。
他正在煎蛋，发现她进来，金色眼睛朝她望去，问，“你早餐想吃什么？吐司、培根，还是火腿？”
艾琳下意识躲了下和他对视，把白菜丢在水槽边的案板上。
她嘴上随口答，“都可以。”
实则在内心捶地尖叫：不要再炫耀你的身材了啊！还有超级漂亮的眼睛，补药勾引我啊！
……嗯？眼睛？
她猛抬头，仔细看他。
在米霍克头上缠三个月的绷带消失不见。那双金棕色眼瞳直直注视着她，颜色比黄金要浅，比阳光更深，真的很漂亮。
像伤疤完全恢复，新长好的皮肤露出来后，比原本的更美。
艾琳先是怔住，然后狂喜。
他本人反而看起来更平静点。
“啊啊啊啊！你能看见了！”
她高兴地大喊，跳起，抱住他，又问他，想让他亲口回答，确定答案，“你现在能看见吗？真的恢复了吗？”
“嗯。”鹰眼抱住她。
……
才吃完早餐，米霍克就起身，带帽子，披上黑色披风，他推开门，走出去，将夜插到背后的刀鞘上。
艾琳整理好厨房出来，看见他站在船头，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没有练习剑术，而是在眺望四周。
她走到他身边边，跟他站在一起，“所以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就昨晚吗？”
“不，大概在几天前。”
“啊呀，你怎么不早说！”
“在等确定完全恢复。”
“……该夸你谨慎吗？那，我们来顿大餐庆祝一下！”
提到这个，米霍克似乎想到什么。他对她说，“我来做。”
“为什么？我也参与下吧。”
他撅起嘴，语气幽幽地抱怨，“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再吃咖喱、土豆炖牛肉、肉丸汤这些菜了。”
艾琳哈哈大笑，“让你吃了三个月土豆炖牛肉，还真是抱歉啊。哈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看不见做饭不方便，而她擅长做的西方菜，就这几样。
视力恢复，同伴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心情惬意又畅快。
鹰眼靠在围栏上，指着水面，对她说，“你看那里。离岸边三十四五米的地面，水面上飘着三片落叶。”
艾琳顺着他说的方向，探出身体去看，“哪里？……啊，难道我近视了吗？”
他加上准确的描述，“那颗树叶变黄的树。”
树在至少七八十米外的海岸边。说真的，她只能勉强能看到有颗颜色昏暗的树，还是和其他绿色松树对比，才显出颜色特别。至于水面上有什么东西，真的太远了，细节根本看不清楚。
她嗔怒瞪他一眼，“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已经瞎了。”
“哼。”他轻声笑笑，转身换了个方向，看着磁鼓岛，远处岛屿中央的山顶上已经有白色覆盖。
鹰眼拔出夜，单手抬刀，眉头压低，朝天空中轻轻挥刀。
刀光挥出后，语气平静地说，“命中目标。”
他微微侧脸，目光流转，回眸和她对视，在等她的反应。
金色眼瞳，上挑的眼尾，眼神笃定，就算表情平静矜持，但也掩盖不住少年意气的神采飞扬。
可艾琳没看天空，她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他展示自己的视力，看他炫技般地砍飞鸟之类的东西。
她笑起来，眼睛都亮晶晶的，“你砍中了什么？”
“一只鸟的半边翅膀，大概是鸽子什么的。”
“看得比以前更清楚了吗？”
“嗯，想找个人过过招。”米霍克把夜插回背后，“战斗后，我想，见闻色霸气会变得更强。”
“那我们出海吧！”
……
出海前还是有些事情要准备的。
艾琳去岛上商店最后补充物资；米霍克带上一箱黄金贝利之类的，贝利是付给医院的费用，黄金准备送给库蕾哈医生和莫里森。
“咦，海贼居然会付钱……真让人诧异。”库蕾哈把他打量了下，但心情很好地收下了，“不过，很不错的报酬嘛。”
鹰眼自从视线模糊后，大部分时候的医治都是由她负责，和这位118岁的医生婆婆很熟悉，“这段时间的治疗……很感谢你。以及，我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
“啊啊，果然，海贼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库蕾哈叹气，“是什么，你问吧。”
他提到一个偶然在岛屿上听说到的东西。
“那个啊。”她回想了下，“我有点印象，但也很多年没见过了。真难为你能听说到。你想找的话，告诉你些有关信息也可以。啊，但我也有个请求*。”
“什么？”
“我啊，也是第一次见到人鱼这个种族。之前一直在研究你们中的毒，所以现在想给艾琳做个全身检查。”
米霍克皱起眉头，语气却有些冰冷，“你自己去和她谈吧。”
他站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夜，显然准备立刻离开。
库蕾哈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也只是摇摇头，“毛头小子……”还是扬声说，“那个东西，只会在磁鼓岛山顶会出现。”
鹰眼拉门的动作停住。
她继续说，“不过岛中心的那座山，里面的城堡里居住着国王。山顶大概已经被掘地三尺过，不太可能会有。其他的几座山峰，没有搭建缆车，很难到达，想上去，只能靠人类徒手攀爬。”
第120章 老沙：什么玩意？
库蕾哈对磁鼓岛的季节很了解,她神情变得严肃，“就快要开始下雪，等明年种植季时,你再来找吧。这个天气,爬四五千的山……而且不确定哪座山顶上有的话，挨个找的话，会出人命的。”
“多谢。”米霍克拉开门，离开前,最后说,“如果你见到艾琳，不要跟她提这件事。”
“知道了。”
库蕾哈看着他出门，摇摇头，“总感觉这家伙还是会去啊。”.
艾琳买好物资回来,中午凑合吃了顿。
同伴下午没回来,反而是库蕾哈医生先来拜访。
“……身体检查？”
库蕾哈捧着热茶，把墨镜推上去，吹吹茶上的热气，“啊。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不会,我相信你,来检查吧。”她很信任医生婆婆。虽然已经记不太清剧情，但乔巴是个善良的家伙,会收养、照顾这样的孩子的长辈,当然是什么坏人。
“如果你想要抽一部分血的话，也可以的。”
她放下茶，挑起一边眉毛，“……你这家伙,不会很容易被骗吧。”
“唔，”艾琳挠挠下巴，“有吗？应该没有吧？”
库蕾哈回想着鹰眼的表现，“跟那个男孩，真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啊。”
说是检查，但医生婆婆只是测量了人鱼的身体比例、还有她的下肢骨骼形状，还有一些神经反应测试之类的。
结束后，艾琳问她，“医生，我听说人鱼30岁的时候，鱼尾是可以分开，变成两条腿的，你听说过吗？”
“听起来好像是存在于童话故事的内容。”她对人鱼并不了解，并没有否认可能性，“你能确定吗？那更值得研究了呢。”
“应该是可以的。”人鱼少女举例，“七水之都，我听说有位叫可可罗的婆婆，也是人鱼，她的尾巴是变成两条腿，平时就像人类一样生活。”
“尾巴的骨骼分开吗？”医生思考着。
艾琳轻咳两声，表情有些羞涩地开口，“那个，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库蕾哈医生陷入沉默。
她额头上流下一滴汗，吐槽道，“……总觉得好像听过这句话啊，就在上午的时候。”
“嘿嘿。嗯？上午什么呀？”
“没什么，”她扶着额头，叹气，但眼神和笑容却很温柔，“是什么事情，你说吧。”.
米霍克直到天快黑才回来。
他臭着个脸，衣服上全是灰和尘土。
艾琳好奇，“岛上有剑士，你去打架啦？那也应该是刀伤之类的吧。”
“不是，我有些其他事情，要去岛上处理，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出海的时间，稍微推迟几天吧。”他移开视线，有点回避，又想起上午约定的大餐，“我去做饭，今晚庆祝？”
她点点头，拉长声音，大声说，“我~好~饿~”
……
艾琳有点好奇米霍克在忙的事情。他每天早上出门，晚上才回，衣服变得脏脏的，不像找人打架，难道是去玩泥巴了？
这，不会真玩泥巴吧？
但自己拜托库蕾哈医生，研究人鱼尾巴变腿的事情，她也暂时没跟他说.
天气渐渐变冷，雪花渐渐覆盖磁鼓岛，出海的事情还停滞着。
直到克洛克达尔的船回到磁鼓岛。他带着几个手下，登上黑帆小船。
老沙身上披的皮草看起来比之前那件更华贵，嘴里咬着雪茄，双手手指上带满黄金宝石戒指。打扮看起来像暴发户，气质却阴沉危险。
双方在小船的书房里聚首。
手下们给Boss搬来椅子；鹰眼坐在窗边书桌的椅子上，海妖本来和他坐在一起，瞅瞅几人的身高，又爬到窗边书桌，直接坐在书桌上。
老沙先开口，“之前那批从斯拉芙岛上弄来的白香木，卖出一笔很不错的价钱。你们带着主船和我离开的事情，我都知道，也勉强算结盟吧。你们有什么打算？”
米霍克双手抱胸，“带你一起走，是艾琳的决定。你问她吧。”
“问我吗？”艾琳虎口摩挲着下巴，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
克洛克达尔脸上伤疤穿过整张脸，长相看起来很有压迫感。他拿着雪茄，慢慢抽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仔细打量，冷笑了下，也可能只是笑，但看起来太危险。“看来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误解。”
艾琳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我们只是在斯拉芙岛暂时结盟下嘛。带你一起走，是因为一起对付了蛇怪嘛，所以一起逃出来。”
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联手对敌的话，就联手？”
老沙只盯着她。
从表情来看，他的心情应该很复杂。然后让旁边手下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提箱，甩过去，“这是三千万贝利，归你们了。”
“哇！”她接住，立刻开心起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早说嘛，下次有机会，我还救你哦~”
另一个手下将小篮子递出来，里面铺着绿色草叶，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你们没有养电话虫的话，这只算是我的礼物。”老沙拿出一张纸，“这是我的电话虫号码。”
“嗯，电话虫？”艾琳跳下书桌，跑过去拿篮子，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只手掌大的小家伙。
它看起来像蜗牛，背着刻着数字的黑色外壳，皮肤是苍白的颜色，小嘴翘着，表情看上去不太开心。重点是，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十字架项链。
这是鹰眼形象的电话虫！
她双手把小电话虫捧起来，激动地尖叫，“啊啊啊！好~可~爱~”
再拿给小伙伴看，“米霍克！你看，它和你一模一样！”
他扫了一眼，不大高兴地翘起嘴唇，“……哪里像了？”
但艾琳非常非常喜欢，“好可爱好可爱~可爱死了。”
她戳戳小电话虫，它就不高兴地扭头；捏捏它的小胳膊，它会抬起躲开。简直和正主的脾气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太萌了！它和你真的完全一样！要萌死谁啊啊！！”
米霍克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爽，双手抱胸，嘴角往下撇，“切。”
不过，只有一只自己形象的话，也并不是很爽。
克洛克达尔盯着海妖，眉头紧锁。
他在神游，甚至有点怀疑，下属说‘海妖满脸煞气带着主船杀出来’的事迹真实性。这女人现在的样子，别说什么威慑力，看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天真得有点愚蠢。
忽然，鹰眼对他说，“再送一只。”
老沙疑惑，“嗯？”
米霍克指指艾琳，“要她那样的。”
“……什么？”
他咬着雪茄，眉头扬起，挑得高高，有些不可置信反问。
米霍克稍微低头，帽檐阴影盖住眼睛的部位，看不见眼神，只剩下听起来很冷酷的声音，“再送一只电话虫，要艾琳形象的。”
沙克洛克达尔：“……”
你在说什么玩意？
雪茄从他嘴里掉出来。他用手抓住，重新放回嘴里，再抬头看看他们俩。
先看捧着电话虫嘤嘤嘤的海妖，这还只是让人嫌弃地咬牙；但再看看隐藏在帽檐下的鹰眼，瞬间让人脸色扭曲起来。
他黑着脸，站起来，气得甩动皮草大衣袖子，转身离开.
第二天。
依然是送书的那位老沙手下，他提着小篮子来送礼物。里面也装着一只小电话虫——浅黄色皮肤，背着深蓝色壳子，脖子上戴着贝壳小项链。
它比黑色外壳电话虫要更活泼点，被轻轻戳后，还会很高兴地很和人类互动。
是艾琳形象的电话虫！
她想抱着它们两个狂亲，“啊啊啊啊啊，我要被萌死了。”
米霍克也很满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