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嵋讶然,“需要我帮你到山下请大夫吗?”


    “这事我自己来吧。”元卿指了下前边高墙之处,“那里是什么地方?”


    方月嵋跟着望过去,“那是姜老夫人的住处,谢三小姐便是跟她在一起吃斋念佛,也有好些年了。”


    正要离开时,却发现寺外又来了一人,出行仆从众多,显然身份不俗。


    方月嵋解释道:“那应当是乐瑶公主。”


    温瑶?


    她来这里干什么?


    元卿匆匆别了方月嵋,跟着温瑶的车马,往归元寺去探情况。


    温瑶没有进寺,在外等了许久,瞧见商哲从里面出来,才欢欢喜喜地拎着裙子下车。


    商哲眉目间有一瞬的不耐烦,但还是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


    温瑶立马回礼,“商公子好巧啊,又见面了。”


    温瑶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商哲大约也能猜得出来。


    可他现在心有大志,若是做了驸马,日后便再也不能掌握实权,如此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商哲按耐住心里的烦躁,与温瑶拉开距离,“公主殿下既是来拜佛的,那便快些进去吧,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温瑶抿紧了嘴唇,手死死攥着衣裙,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她极力忍住,稍稍仰起脖子,哏声道:“我们进去。”


    身边侍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忙躬身搀着公主。


    等商哲离开,元卿才从墙角走出来,望着温瑶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木屋时,姜祈生已经转醒。


    他自己挑了些药膏抹上,并问道:“你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半路看了场意外的戏。”元卿将剩余的药瓶放好,“等你好些了,我再同你一起去谢过方小姐。”


    满满一篮子的药,方月嵋大概是把自己屋里的全给她拿来了。


    不论如何,日后也该回礼表示一下。


    姜祈生听拂柳说了今早发生的事,便也点头说:“是该去谢谢人家。”


    他想着睡意朦胧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忽地问道:“那女子,你认识?”


    元卿疑惑,“哪个?”


    “就今天来的那个。”


    “哦,你说方月嵋啊。”元卿恍然,“她是江州知府方朔的小女儿,人不错,就是命运有些离奇。”


    姜祈生心里一动,继续追问:“此话何意?”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她还有个双生姐姐,失踪多年,回来后不到几年就没了。自方大小姐死后,她也跟着身体消瘦,看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或许是方大人觉得京里名医众多,也许能治得了女儿的病,便将她送来了京城。”


    祖父面前恭谨守礼、祖母面前乖巧听话、父亲面前装聋作哑、下属面前冷静持重,而到了陆昭那里,又是跳脱鲜活的另一面。


    啧啧,说他属变色龙,还真没说错。


    方月嵋悄悄靠近,眸中带着歉意,说:“我昨日无意中与谢妹妹说起此事,她很快便想到了受伤的是谁。她与姜老夫人常年在一起,自是熟悉姜家的事,所以……”


    “无妨。”元卿看着站在床边的年轻姑娘,“我们最终也是要回京的,堂堂大理寺少卿在猎场中遭人谋害追杀,哪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不管是用哪种方式,结果总不会变。”


    她问:“那位便是谢三小姐?”


    “是,她名叫谢绾,郡主当年胎弱早产,生下后便把她送到了姜老夫人身边,跟随修行。”


    那邓老板的原配夫人谢氏,就是她的大姐了?


    怪不得长这么像。


    姜老夫人心疼地抚了抚孙子手臂的伤口,“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姜祈生默默低下头。


    元卿适时帮他解围:“回老夫人,姜大人之前一直在忙,已经许久没回家了,后来遇到了些事,紧接着又是冬狩……”


    她使眼色给姜祈生。


    快告状啊,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


    姜老夫人见他们二人之间挤眉弄眼,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绾和方月嵋走出木屋,伺候的人也全部退下。


    姜老夫人已经不希望孙子能张口了,便将目光投向另一人。


    元卿绷着嘴角,眼神不住地往姜祈生那边瞟。


    姜祈生开口道:“祖母就不要问了,这事原是孙儿的不是,怨不得旁人。”


    然后便像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将脸偏向床内侧。


    元卿简直想给他鼓掌了。


    茶言茶语,姜大人无师自通啊。


    姜老夫人从嫁进姜家那时起,就看出了姜家是个外表光鲜的虎狼窝。


    她改变不了什么,又脱身不得,便索性撒手不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要说姜家中有谁是她割舍不下的,那便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姜祈生了。


    姜祈生乖巧伶俐,儿媳将他抱到跟前时,姜老夫人冷硬的心罕见生出了一丝柔软。


    之后儿媳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孤苦无依的姜祈生若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于是她重回府中,将小孙子接到身边,悉心教养。


    费尽多年心血,才将他养成这样一个品貌俱佳的好儿郎,她绝不允许有人将脏手伸到他身上!


    姜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出了什么事,还有祖母在呢。”


    姜祈生虽然没说话,但眼里满满的都是寻到港湾的安心。


    元卿悄然出了木屋。


    有姜老夫人出面,姜家那边她就不用太担心了。


    方月嵋拉着谢绾走过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姜绾眸色浅浅,俯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宫大人。”


    “你知道他?”方月嵋问道。


    谢绾笑了笑,“母亲同我提过,说大理寺有个黑脸小官,为人风趣,从不以身份门第轻视他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连丞相都称赞不已。”


    元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按理说她已经逐步减少用量了,虽然不白,但也不至于那么黑吧?


    她那么多特点,和雍郡主就只记住了脸黑这一条?


    方月嵋抿唇笑出声来,谢绾脸颊红了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


    姜老夫人带着姜祈生,从归元寺一路下山。


    姜祈生在北阳猎场受伤的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元卿一连几日都住在姜府,等事情安定下来,抽空去了云奉山一趟,交代拂柳一些事,要她做好被传讯的准备。


    与毒箭有关的人已经拘押起来。


    经他招供,此事是陈骏一手策划。


    陈骏拒不承认,说自己与姜祈生没有恩怨纠葛,没有害他的理由。


    陈兴卫亲自绑了侄子,到御史台配合调查。


    姜祈生的箭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残留的毒素,需要静养。


    “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元卿看着他手臂上厚厚的纱布,一阵心虚,“你说我当时怎么就答应你了呢?”


    他原本巴结的是陈骏,在这之前,与陈兴卫毫无关系。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兴卫在王富贵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抛出鱼饵,只等着王富贵自己咬钩。


    王富贵过惯了吃喝不愁的日子,骤然没了可以横行霸道的身份,那些小弟也不再跟随他。


    离了沂丰县之后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


    他夜夜做梦,祈求一场天降的富贵。


    陈兴卫放出的钩,他没怎么考虑,便张嘴咬了下去,还将其吞入肚中。


    陈兴卫对此十分满意。


    王富贵看了看破旧的茅屋顶,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床板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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