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轻轻点头，现在他不怎么想说话，硬着头皮多吃了几口，还剩半碗，就把勺子丢回碗底，轻轻盖上盖子，放到床头柜。
996零帧起手，“有人说太宰医务室金屋藏娇，我笑死了，还有人说你和他有一腿，怎么可能啊哈哈哈，不过论起娇，你这身体三天两头的，啧啧啧，新一代池妹妹。”
“信不信我倒拔垂杨柳抽你？”，池然毫不犹豫道。
“你来啊，我随时候着呢。”
池然翻了个白眼，心道人言可畏，都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这么离谱，“社畜总得需要点八卦调剂生活，不用管。”
身为曾经的学畜，池然大多数都是八卦的制造者，初中那会还有人传他海王，同时谈了好几个呢，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以为自己看了几个片就很懂了。
但996是没什么可嘲笑，逮着一个点笑的万分快活，池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敦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果然是谣言啊，也是，太宰先生怎么可能啦，脑补都想象不到那种情况。
“还是得管管他们。”，敦正色道：“这种谣言对您和首领不好。”
池然摇了摇头，
以太宰对港黑的掌控力度，谣言肯定能传进他耳朵，真觉得不好这种谣言就不会放任到现在，估计都无所谓这种言论。
“你们出去吧，我再睡个回笼觉。”
996拔高声音，“你还睡啊？想从池妹妹变成睡美人吗？！”
池然：“……”
996故意报复他的吧，仗着他身体不行故意搞事。
“头疼，不睡就疼。”，池然补了一句。
“不行不行。”，996不知道从哪淘来一本书，“睡那么久，人都睡傻了，你看书吧。”
池然一看封面——《牛马论》
什么玩意儿？
“996，我建议你看本书。”
“什么？”
“《傻子论》”
996：你一舔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池然摆手，“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安静会。”
刚醒来脑瓜子嗡嗡的。
996还是清楚事情轻重缓急，点了点头，推着敦出门，临走还喊了一句，“别睡觉，记得看书醒醒眼。”
门被合上了。
池然望着眼前的书，指尖有节奏轻点封面，惨白墙壁和医疗消毒水的气味逐渐远去，隔着层层时空，仿佛和另一双冷漠的黑色瞳孔对视，
他缓缓垂眸闭目养神。
池然养了一个多星期，在这期间，996每天给他念《牛马论》，敦也来看过几次，中也……中也还在国外，估计得被太宰打发到计划结束。
提醒了还傻乎乎去做任务，池然确信中也没救了，他和996一桌。
至于太宰，期间一次都没来过。
池然懂了，他要开始执行计划，没时间和自己虚与委蛇。
“今天我回侦探社，希望能和你们首领拜别。”，池然对站在门口的亲卫队道：“帮我转告一声。”
亲卫队面色一肃，“是！”
996这些天也算清楚了这边世界的情况，但他认为池然没必要阻止太宰的计划，“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咱们别趟这浑水，好好回侦探社破案休养，动动脑子就行。”
他的确自私，全世界只有池然的性命算命，996每穿梭一个高危世界，人命如蝼蚁，转瞬即逝，看久了也不在乎这些，任务者才是同一个位置的同等存在。
“这几天和敦君相处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也是个喜欢折磨自己的蠢货。”
池然含笑看着996，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直视那双琥珀色瞳孔，
“996，你已经是人类了。”，他说。
七情六欲，庞大而复杂的社会关系，他的世界不能只有池然一个人。
996眼中露出一些疑惑，池然笑道：“你会懂的。”
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座无人孤岛，世界五颜六色，万般姿态。
“所以。”，996总结，“你想救他？”
“谈不上，我不想救任何人。”，池然没什么表情，“随便做点事而已。”
直到现在，他都没资格救人，只是暂时有那么点活下去的动力——被爱层层托举，这条命不能就那么算了。
否则对不起那么多想救他的人。
他以为让他们失忆就够了，但远远不够。
很快，亲卫队小跑过来，“首领有要事在身，无法会面，请您坐准备好的车回去，”
池然眉梢一挑，“好吧，我们现在出发，帮我最后和他带句话。”
“就说——还想不想跳海了？”
亲卫队抬头，眼神流露清晰的诧异和震惊，他为难道：“……这句话。”
“放心，这是暗号，不是真跳，去吧。”，池然摆了摆手，顺带向港黑门口走去。
“然子。”，996盯着池然，“身体没好之前不许作死，我会永远视监你，永远！”
“嗯哼。”，池然带头朝外走，全身上下都快被996裹成粽子了，当然，他也是真的畏寒。
穿着一身厚衣服从远处看也身形修长，眼神漫不经心，带着漠然的清冷，996摸着下巴，“别说，你真有几分姿色。”
“沉浸在我的帅气中吗？”
“恶心，下头，讨厌！”，996毫不犹豫。
池然：“……”
996追着杀，“你这人这辈子能找到媳妇吗？”
“我不行你行？”
996打开车门，示意池然先进去，等他坐稳了，才一起挤进后座，关上车门。
“我当然——”，996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是系统，哪管有没有媳妇，只有口嗨，但池然揶揄的眼神当下，“我当然随随便便啦。”
池然哼了一声，就他这张嘴，这辈子没可能了，“还不如当我一辈子的猫可能性大。”
说真的，这句话996真心动了，女人什么的，好像没有待在池然身边好。
他默默沉思，怎么当池然一辈子的猫……
车内暖气足，池然一上车就开始犯困，没一会眼皮子打架半梦半醒。
叮铃铃——
池然一瞬间被吓醒了，摸出兜里的手机，又是那个号码，手一划显示接通。
手机对面声音嘶哑，
“我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