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看着眼前这黑衣男人,眉心一跳。
“我让你审问,你把人带来干什么?”
芥川板正脸,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说,你又不让在下伤人,就只能绑架带回来。”
“……”
池然定定的想,太宰总吐槽芥川不听话,他还幸灾乐祸,如今祸到了他头上。
自己该庆幸提前叮嘱了,这些人都活着,而不是被怒火中烧的芥川一股脑串成糖葫芦。
不过还算有点脑子,没把人带回侦探社,而是找了一个无人的烂尾楼,池然四下一看,颤颤巍巍的对面和小人得志的己方,一时说不清哪个才是混黑的。
“找个凳子。”
芥川眼角一抽,哪怕不看他的眼神,池然都觉得他在心中吐槽自己小毛病多,但还是跑出去找了。
从前忍了六天,他莫名其妙提高对池然的毛病阈值,并且底线在逐渐降低。
不一会,就噼里啪啦打穿墙壁冲进来,哐当一下把凳子放在池然屁股底下。
衣服如刀流畅割破了缠住他们嘴巴的布料,死寂的房间顿时传来几声咒骂,池然听习惯了,连眼神都没给予对方,
“罗生门!”
衣服贯穿犯人四周的水泥地,几颗碎石砸在犯人脸上,勾勒几道血痕。
瞬间噤声了。
池然淡淡道:“森鸥外尸体被运到哪里了。”
“老子都说了不知道!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吧!”,说着他神情露出几丝恐惧,“现任首领是先代自然死亡耳提面令继位,跟我有毛线关系!”
“我知道。”,池然穿着一身宽松毛衣,空荡荡贴在身上,窗外的日光冷冰冰投进,离他只有一线之遥,冰冷的眼窝隐匿在黑暗。
“如果你真的知道,太宰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但当年有些细节……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你得一点点像讲故事一样告诉我。”
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衣服的每一道褶皱都泛着冷光,居高临下的目光冷漠至极。
傻逼!
男子在心中暗骂!
港黑四年前的事,谁能记那么清楚,他说自己知道自己就知道?!
“我叫早川拌……四年前……”,早川眼神扫过芥川,此人虽然厉害但是下意识听从眼前这个傻逼的主导,也就是说,如果能抓到他做人质,说不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港黑请求援助。
说是不可能说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记忆究竟有什么,但如果真的给首领带来麻烦,一定会遭受更加恐怖的打击。
早川继续娓娓道来,打算先透露点东西放松敌人的警惕。
“曾经作为游击队的一员,也曾跟在太宰干部手底做事,但那天在横滨的某一条河边……”
*
海鸥振翅,仲夏蝉鸣,那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夏天。
“出击出击!干得好!糟糕,敌人换了吗?可恶!”
游戏机出现一个大大的over,太宰恼羞成怒一般丢给身后的广津。
坐在河边,湿冷的水以及人间的交界之处,夕阳余晖连瞳孔都染成灿金,
“呐,怎么我没遇见呢。”
广津一愣,“太宰先生,遇见什么?”
“没什么。”,太宰望着河面,露出一个轻微而又平淡的笑容,
飞鸟轻点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芦苇柳絮纷飞,他的眼睛穿透了眼前一层层的柳絮,身体却被轻飘飘带上天空。
*
“回去后,我看到他往首领室去——”
就是这瞬间!
早川疯了一般向前突进,只要控制住这个病秧子,
啪嗒——
还未到身前,早川额头细密的冷汗滴落,一道冰冷的触感直挺挺戳着他的额头。
“先生,我既然没束缚你,自然要多些防范手段。”,少年的眼底没有情绪,硬要说的话,只有压抑的厌烦。
仿佛带着早川回到了面见首领的时刻。
【早川君,换一个队伍怎么样?】
这双眼睛……
芥川立马反应过来了,衣服仿佛脱缰烈马,牢牢束缚住早川,“咳咳咳——前辈,对于这种无法驯服的恶犬,应当给些教训。”
的确比起侦探社,芥川天生更适合“恶”的一方。
他不关心池然从哪里来的枪,也不关心此人的性命,底线相当低。
池然下巴轻点示意,衣服瞬间贯穿了早川的肩膀,
“啊啊啊——我艹你大爷,你这个杂种,港黑一定会报复你的,哈哈哈哈,首领,首领他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哈哈哈……长的这副好脸,说不定还会被扒光丢到审讯室……”
他狠狠淬了一口,身体因为疼痛躺在地上翻滚。
这种咒骂在池然为港黑工作的几年间从没断过,比这更加污言秽语的多的是。
下一刻,他的咒骂停止了,池然一脚踩在他半边侧脸,“很吵,别那么大声。”
“你有个私生女,今天会有人去学校接她。”
早川狰狞的表情凝固,
“黑道有个规矩,祸不及家人,我明白。”,池然说。
“但我随便查了一下她,校园霸凌,失手杀人,几次三番将同校同学逼上天台。”,他扯下衣袖,露出手腕的表,“今晚八点,所有证据都会一五一十递上法庭,你的女儿,哪怕没有死刑,也会在牢里度过青春。”
池然的语气轻柔,不用心听甚至听不见,“她的好父亲,还能为她摆平吗?”
“等等——”,由于被踩住了脸,早川的声音有些失真,他垂下的一只手死死抓住池然裤脚,“跟她没关系,我什么都说,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孩子——”
这位父亲爆发出无限的力气,却只是抱着池然的腿苦苦哀求,眼泪和鼻涕齐下,“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说。”
他一遍遍重复。
“放手。”
早川一瞬间脱力,失了魂般躺在地上。
池然重新坐下,就在此时,
叮铃铃——
兜里的电话响起。
池然眯了眯眼睛,知道他号码的人不过只有侦探社的几人,平时他们也不会打自己电话。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熟悉的数字。
池然接下电话放在耳边,男子磁性和煦的嗓音在耳边炸响。
“想找森先生,怎么不直接问我呢?池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