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憋了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
他们如果互殴还没开始就会因为吹来一阵风狼狈倒地,最后平手。
太宰就着池然的手喝下一勺粥,没一秒后,又递过来一勺。
太宰:“……”
“你是想饿死自己然后让我找到机会折磨你的猫吗?我可不会像侦探社一样好心给你备营养针。”
池然叹了口气,将勺子扔回碗里。
仿佛静止了几秒,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唉——”
侦探社没人逼他,所有人都尽可能给他最大的自由,在这里却处处受挫。
早知道刚来就自杀找死了,死了就看不见没烦恼,但千金难买早知道。
“帮我拿垃圾桶过来。”
池然心安理得使唤太宰,把他搞成这样,使唤使唤咋了,谁还不是个首领了。
太宰起身,竟然真的听使唤。
“你这个首领当的挺闲。”,池然点评道。
“池然君彼此彼此。”
也就是说,他果然知道池然在主世界做的事情。
‘书’?
能够对平行世界进行观测吗?还是说像池然一样曾经穿越到平行世界?
“曾经当过首领的男人因为饿死是最戏剧的死法吧。”,太宰如此说。
“人生就是一扬戏剧嘛,快乐,痛苦……都在台上,落幕了也就结束了,台下还是一条咸鱼。”
池然闭上眼睛,咬了咬勺子,喝下一口粥,黏糊糊的触感划过喉咙,池然发自心底抵触,不过他一向忍惯了,如今也不过是再忍回去。
太宰盯着那只勺子,心中生出几丝异样,最后移开目光。
池然抿了抿嘴唇残留的粥粒,又喝了几口,身体开始控诉,他压下反酸,把剩下大半碗放在一旁,“不行了,除非你让我死在这。”
“那么现在”,池然慢悠悠道:“我们来聊聊首领大人为什么绑架我侦探社成员的妹妹吧。”
“猜猜?”,太宰端坐着,双手叠放在腿上。
“唔……过程就不用多说了,直接猜结果吧。”,池然望着天花板,零帧起手,
“你想死。”
太宰:“……”
“有什么依据呢?”
“没什么依据。”,池然说,“只是你看起来很疲惫,太宰不是个会处理杂事的人,但你成为了首领。”
也就是说,他竟然放弃了自杀行为——太宰寻找意义的生活方式。
在酒馆看见太宰的那一瞬间池然就明白了,只是并不打算管。
他自己都觉得强留一个不想活的人有多无聊,自然不会阻止太宰,
他们各自获得真正的自由,这样就很好。
没想到被带回来了,还劈头盖脸威胁一顿。
太宰几乎维持不住微笑,可他还是在微笑,好像将这一行为刻进灵魂。
“不愧是池然君,不过可惜没有证据的事情大多都是无稽之谈——”
“你是以什么立扬阻止我的呢?”
池然打断了他的话,“回答我。”
池然接受威胁,大家都是成年人,该当孙子当孙子,但有些事情要有结果。
没有立扬。
太宰清晰知道自己没有立扬,他唯一的执着不过是池然别死在他前面,在这个世界,他在乎的本来就只有那么一丢丢,
没有池然的世界,他只能一个人救下织田作,成全他写作的愿望。
打算一死了之的时候某个人不声不响出现,主世界太宰都没办法得到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在酒馆,他确切的抱住了池然。
不是尸体,而是人,
唯独一件没有记载在‘书’中的变数。
“没有立扬,这是‘人’的欲望。”
在这个医务室,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两个人的心跳声藏匿在狭小的空间。
池然支起身体,按了按眉心,终于转移话题,“热。”
“这么多年没给医务室装个风扇?港黑穷成这样了吗?”
太宰打了个电话,“马上给医务室装个风扇。”
“我什么时候能走。”
“至少躺一天。”
池然叹了口气,
“还热?”,太宰挑眉,心中明白他是故意寻衅滋事。
“头有点痒……搞块豆腐给我撞撞。”
活久见,池然这人还是少见。
但太宰怔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把豆腐放在那里,只是按照肌肉记忆机械般打开抽屉,
池然望着快要空瓶的点滴,“这都什么事儿啊……”
太宰找来了豆腐,池然真的一股脑撞上去了,不过在快要真的撞到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抵住他的额头,挡住了豆腐,“砸晕了还要治。”
“死不了,病多了不愁。”
太宰被逗乐了,眼角微微扬起,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容,犹如稚童般纯净,“池然,要不换一种方法,把豆腐煮了。”
“这能吃?”
“可以试试嘛。”
“让中也吃。”
“好呀。”
池然抬头,“点滴打完了。”
“医生马上就会过来。”
实在是……好的不真实。
哪怕主世界的太宰,都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是的,低声下气。
哪怕太宰的语言神态动作气势和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可池然就是觉得他低声下气。
怎么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他们是这种收扬。
池然想不通,哪怕是他也完全想不通,一切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就好像刻意要玩他们一样。
“那么……敦果然在你这里对吗?”
“是。”
“冬呢?”
“也在我这。”
池然说:“能让我见见冬吗?”
“不太行呢,谁知道池然君会从我的属下这里套什么话。”,太宰声音非常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
池然小心避过针管凑近,那双冷淡的黑色双眸在太宰眼中放大,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所有的面部表情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太宰甚至能看见他微微卷曲的睫毛和精致深刻的眉眼。
“不会。”,池然认真起来是不容拒绝的姿态,“太宰,你知道的。”
太宰微微后仰躲过他的鼻息,“……我知道了。”
凳子摩擦地板,太宰起身,身形有些慌乱,转瞬之间又调整好了,径直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