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忘记了。
意识被分散成无数份无法聚拢，
“池然煞笔，池然煞笔，池然煞笔……”
耳边谁在敲木鱼，
好吵啊，能不能让人安静睡觉，快要困死了。
池然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哐当——
身旁敲木鱼的声音加大了。
一瞬间又将池然扯回来，
哪个崽种？啊？直视我！
池然睫毛颤动，眼睛缓缓眯开一条缝，“好吵——”
还没等他反应，那个敲木鱼的家伙噼里叭啦冲过来扒开池然的眼睛，“给我睁开！别睡了，灵魂强度太低一睡可能就是一辈子。”
来人又赏了池然几巴掌，扯着池然的脖子晃。
池然（脸肿版）：(╬?_?)
池然勉强回过神，揉了揉眼睛。
“你是……”
996：?
不是哥们？失忆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补药跟它玩这一套啊！
996吓得反手又甩了池然几巴掌。
池然：“……”
“我996啊。”，996指着自己的金色耳坠，“标志性物品，看见没？想没想起来？”
池然摇头，
996又指着自己的脸，“你还夸我帅来着，还说我又聪明又迷人。”
“难道不是愚蠢又装吗？”
“你果然想起来了，刚刚就是耍我的吧！”
“诶嘿！”
996微笑，“没事，我不生气，你能记得我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代码，捏住拳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倒池然，一拳砸在他脑袋上，“不记得我怎么好打人呢。”
“你就是想死，明明成功了，却用这种方式自杀！”
池然当然记得，只是灵魂受到伤害，导致头昏脑胀，还处于有些懵的状态，但下意识反击回去，
抓住996的衣领反向推倒，回了他一拳。
一人一统就这样在破破烂烂的系统空间扭打。
“我不想干，还留在那继续当牛马干嘛？”
“自杀就自杀，懦弱就懦弱呗，还扯什么想不想干，你放屁！你自己天天口中挂着的向前走呢？啊？回答我，你个崽种！”
996手肘抵在池然脖颈，琥珀色瞳孔盛满愤怒，池然瘫在地上，面无表情，“你是处于什么身份来救我的呢？”
“一个合作者？管什么我的闲事。”
996反手一个逼兜。
呲着个大牙笑，“你现在灵魂受损，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思考能力都下降了，也就是说……”
“你打不过我，也不一定能说过我。”
池然：(`A′)
“我多管闲事？别自以为是了，你可以随便死，我凭什么不可以随便救？”
“不是随便。”，池然偏过头，叹了口气，突然松开擒住996的手，“是想通了才这么做的。”
冬想救池然，所以和太宰联手了，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毅然决然选择了这点。
而太宰实际上也想救池然，可那天如果池然真的离开，太宰心中那点本来就微弱的生存信念就会消失，死亡概率高达七成之上。
池然再也不想任何人用生命引领自己前进。
老爹也好，冬也罢，太宰更是。
不如在此终结，还能保下太宰。
更何况，那时候他真的很累，想要自杀的念头达到巅峰，所以对着时空管理局破口大骂，准备走人。
说到底，确实是996说的那样——他想自杀。
996沉默盯着池然，突然说了一个无关的话题，“那你现在还活着，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
说到这，池然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996从池然身上起来，敲了敲他的脑袋，“灵魂受损真的很严重啊……要换做以前，不用我说你都猜的七七八八。”
池然扯了扯嘴角，“别说思考，我现在能正常和你说话就是思考后的结果。”
换做正常人，这种程度的损伤基本是只能阿巴阿巴了。
996叹了口气，和池然解释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为啥，世界防线莫名其妙打开了，我们现在还在文野。”
“这是我的临时代码构建空间，用来存放和温养你的灵魂，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我温养了好几年的结果，刚找到的时候整个灵魂破破烂烂，几乎快要消散了。”
996停顿一秒，余光小心盯着池然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下去，“就在上一年，时空管理局向我的核心代码发布了一封邮件，上面显示虽然我们犯了重大过错，但经过调查，文野世界cos度确实到达过80。”
“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的功绩，说是给我们功过相抵。”
池然脑海一个大大的问号，“我都快骂了时空管理局全家，这还能功过相抵？”
996摊手，“你放心，年年骂时空管理局的没有上百万也有几万，它根本不会计较这种事。”
池然灵魂发问，“时空管理局……到底是什么机构，收集能量又是为了什么？”
“维护三千世界正常运行的机构。”，996沉声道：“病毒世界的摧毁，平行世界的维护，原著人物觉醒逃离派任务者前去替代……”
“像我们收集的文野能量，部分用于你的复活，我和管理局抽成一部分，剩下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分发到文野平行世界，一些平行世界极其脆弱，没有这些能量维护，分分钟世界毁灭。”
996虽然喷时空管理局，但当年……它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任性调用大量能量，时空管理局替它补上了这些能量才让平行世界没有毁灭。
所以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赎罪。
池然艰难思考着，“你说会不会时空管理局是骗你的，就是为了给我们撒点鸡米花继续给它当牛马，最后卸磨杀驴……”
一个手劈。
池然倒下。
“不存在这种情况啦！我还算了解时空管理局，它既然发了这种邮件，一定不会计较，如果真要弄我们，直接把我们永久丢在文野就够了。”
池然捂着脑袋在墙角画圈，“我竟然变得比996还要迟钝，死掉算了……太耻辱了！”
又是一个手劈，
池然这狗东西，灵魂受损气人能力还不减当年！
“但现在问题是文野世界关闭了，而时空管理局的代码不知道为什么惹怒了文野世界代码，被关在外面，最多只能给我们发邮件。”
——“也就是说，我们要想办法再次打开世界代码，连接到时空管理局才行！”
池然眨着豆豆眼，“哦，好棒。”
然后拍手。
996揪住池然的耳朵，“别给我装傻，你到底怎么想的，感觉就算灵魂受损，我也一点都看不透你的真实想法。”
“正常，因为我也看不透。”
996：?
“不明白吗？”，池然盘坐，垂下眼眸，“我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结果发现自己还活着。
意义破灭了，最后关头虽然做回了自己，但本质上也是自杀性行为。
cos太宰对池然造成的后续影响太大了。
意义的摧毁与构建，手中不断染血，曾经不想杀人的誓言被一次次打破，早就回不到当初了。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
996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池然猛的抬头，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想，我们先想办法连接到时空管理局，因为哪怕你不想继续任务，也只有时空管理局能送你到轮回站。”
“你总不能以灵魂的形态在文野世界游荡吧，既然没有魂飞魄散，就得结束的体面一点才行。”
池然静坐许久，才终于认输般点头，“好吧。”
“对了。”，996道：“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但你于我，早就不止是合作者了。”
996回应了池然刚醒来那句“处于什么身份来救他”。
刚刚它也在想这一点，
“现在……”，996紧紧盯着池然，“现在你最重要，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这个请求听上去非常自私。”
“但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