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港黑的人很多,但其实真正有战力威胁的大部分来自武装部和首领护卫。
武装部叛变了接近一半,以池然的实力,以少胜多轻而易举。
但让他比较奇怪的是……太顺利了。
996:【这样不好吗?】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那当然顺利啊,可对面是太宰】,池然分析道:【做出这种事……他的目的绝对不是杀了我】
想杀自己还不简单,池然早就跟他说了最简便的方法。
——自杀。
这个生存希望渺茫的孩子每一次自杀都是认真的。
因此池然每一次都会绞尽脑汁阻止。
他大概就是那种“如果自杀死掉了很好,没死掉那就勉勉强强活到下次自杀”的人。
在池然和太宰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太宰没再进行比较危险的自杀了,多以入水为主,撞豆腐为辅。
那个时候……其实池然看到了一些他的生存希望——他渴望着能够寻求到意义的生存希望。
不过后来他们吵了一架了,关系也就戛然而止。
一直到现在做出这种事……
他的目的是什么?
池然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但不太确定。
*
滴嘟滴嘟——
电话无人接听。
乱步放下电话。
“社长……”
“怎么了?”
乱步睁开眼睛,望着侦探社之外的夜幕,祖母绿瞳孔有些失神,“不……没什么。”
从以前他就左右不了尸体君的决定,现在也是。
“改天再去找那位黑心医生吧,社长。”
“好。”
*
港黑地牢,太宰估算着池然的距离,以他的能力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首领玩不过池然。
当然如果太宰真的是首领派那就另当别论了。
费尽心思抽出自杀的时间布局,太宰叹了口气,喃喃道:
“真麻烦呐池然君,也真讨厌。”
一直以来,他们碰见了太宰总是会对池然说这三个字。
真讨厌。
啪嗒——
太宰一个响指,手腕的锁脱落,砸在地上,
旁若无人般摸了摸口袋的枪。
“一颗,两颗……”
他卸下了所有的子弹,只留下一颗。
随手将子弹丢在地面,就坐在地面上等待,
等待的间隙,他突然想到和池然的约定,那是他亲口答应的,
——某一天,在他买了一辆新摩托车的那天,和他一起冲入深海。
那时太宰有过一瞬间的幸福和期待。
如果他和现在的池然在一起,他应该会履行承诺吧。
太宰推测履行几率百分百。
因为那家伙要模仿他嘛。
可是啊……太宰希望和他一起的人是池然,而不是另一位太宰。
所以承诺自然就作废了。
得到,失去,再次得到,再次失去。
人类总是重复着这一无意义活动,并且将它奉为神谕,在太宰看来,这是漫长时光的空虚,呢喃了千万遍的陈词滥调。
不如死去吧,如果逐渐朝他接近。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空虚,痛苦,迷茫,无意义。
因此见证着池然走到这一步对于太宰来说是一种酷刑,那是空虚人生中难得有意思的人啊,变成这样子,真讨厌。
讨厌池然,讨厌活着,讨厌每天晚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夜幕……
外面传来几声巨响,
这让太宰想到他们初遇的那一天,自己也是呆在如同地牢一般的地方,像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算计着他接近。
那时发生了什么?啊啊……想起来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作为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人,说出什么“用自己的性命试探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之类可笑的话。
其实那时候太宰气的快要死掉,用眼神杀他,用语言咒骂他,质问他站在什么立扬,嘲讽他是一位恶心的模仿者……
他也不生气,一直到现在,太宰从没见过他真正生气。
被谩骂,被嘲讽,被一次次破坏尸体后站起来。
多痛苦啊,太宰想都不敢想的痛苦,他承受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
太宰哼着歌,就让他结束这一切吧。
“入水~撞豆腐~还是上吊呢……”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太宰藏好枪,
哐当一声,
门被打开了,在外面等着行刑的港黑成员骂了一句,再看到池然身后的几人又紧急撤回。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身为首领亲信,这种情况胜负不必多言。
也就是这时,
一道消息公布于整个港黑。
以及一条视频。
在广津柳浪和尾崎红叶打斗的地方,旁观的黑手党惊呼一声,
“两位大人,别打了!首领有令!”
护卫队的声音传荡在港黑,
【自执掌组织以来,吾辈以铁血与谋略维系横滨之暗,然此身已至尽头,世事更迭,兴衰已定,新血继志,实属定然。
不必有所不平,此身思及过往,无所不为,杀戮诸多,并无悔意,仍憾于生命之短暂。
即日起,吾自愿卸任港口黑手党首领一职,将权柄与责任悉数交给现任武装部池然。此人能力卓绝,心性坚韧,必能引领诸君于混沌中开辟道路。
——望诸君如效忠于吾般,效忠于新主。背叛者将受无边狱火之惩戒,忠诚者荣光和利益共享。】
老人坐在床上,咳嗽着写下此等谕令。
黑色的衣袍褪下,在一旁叠的整整齐齐,护卫者跪了一地。
大概混沌的年岁有过那么一瞬间清醒,所以做了这种决定,老人站在横滨的巅峰,眺望远方海岸。
“真美啊。”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尾田,你跟了我多久?”
“从创立之初就跟着了。”
老首领其实放水了,他身边这些护卫队没有派出去,也没必要,胜负已定,再争下去只会消耗港黑的力量。
“我这几年糊涂吗?”
名为尾田的男人抬头,眼里闪烁着泪花,“首领不会错误。”
“哈哈……睁着眼睛说瞎话,咳咳咳——”
他糊涂,他自己都知道,只是不会压制这种糊涂,毕竟自己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好憋着。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滥杀无辜。
“好好跟着新人吧。”,老人闭眼,“你知道大动脉在哪儿,利落一点,别让我太疼。”
新首领继位,老首领如果还活着会造成内乱,此刻不动手,等会他就又该糊涂了。
尾田手腕颤抖,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首领室,几乎是从胸腔中挤出的声音。
“遵令。”
一刀落下,
属于前首领的时代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