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尿遁在厕所，乱步正要说出他知道的情报，池然伸出一只手打断他。
“先等等。”
池然脱下外套抖了抖，又将里面那件衣服脱下来，连身上的绷带也没放过。
最后摸摸裤子口袋，脱掉鞋子，看了看鞋底。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池然才道：“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乱步：“……”
他也是个过分纠结胜负欲的小屁孩吧。
“大叔年龄三十岁出头，是个右撇子——”
“打住，不需要这些个人信息，他来剧院的目的是什么？”
乱步停顿一瞬，才继续开口道：“有人向演员发出了一则杀人预告信。”
“不是预告。”，
身后传来福泽谕吉的声音，“是恐吓。”
？？？
他们怎么找到男厕所来了？
福泽谕吉旁边的太宰探出脑袋，晃了晃手，“嗨嗨嗨，背着我上厕所太狡猾了池然君。”
“我如果不背着你上厕所才变态吧。”，池然挑眉，颇为无奈道。
太宰立刻截断了他和乱步之间的情报交流，转为共享平台。
太鸡贼了。
乱步心虚躲在池然背后，
此刻，连福泽谕吉都能看出些许不对劲来。
这两个人，
太宰和池然。
尤其是太宰，虽然笑脸相迎，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可爱的怪孩子。
可总有一种直觉——他很危险。
“你们是谁？”，福泽谕吉走到池然面前，拉住他身后的乱步，将他推到自己身后。
太宰眨了眨眼睛，“我们是——”
“侦探！”
池然开口接上太宰的话，“我们是私家侦探，被委托了一个案子，所以特地来此调查。”
996瞪大眼睛，大概连他都没想到，池然误打误撞说出了福泽谕吉和乱步未来会走的那条路。
以及太宰。
池然交抱双臂，余光随意看向福泽谕吉身后的乱步，见他没什么情绪，才将视线移动到福泽谕吉身上，“可以告知我们一些情报吗？说不定我们的目的相同，可以合作呢。”
“不用了。”
福泽谕吉声音有些冷，“我相信两位阁下是侦探，但我并不需要和人合作。”
他，一直，一直以来，全部都是一个人。
不需要他人的帮助，也没必要和别人合作，需要合作就意味着自己有缺陷，有不足。
是弱者的行为。
将自身的一部分托付给他人，总有一天，会逐渐习惯，最后扭曲自我。
“更何况，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任务和阁下不同。”
“真的吗？”，池然低声一笑。
“真的不同吗？”
福泽谕吉皱眉，“阁下什么意思？”
“乱步都说了，这个事件不是恐吓，而是预告啊福泽阁下。”
池然漆黑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着莫名的光，
福泽谕吉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能够和乱步成为朋友。
理所应当。
他对于乱步所说的话没有质疑，没有推论，没有理由。
理所应当的信任。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太宰慢悠悠补全了池然的话，“恐吓就是拿枪‘砰——’的一下，可是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哦，而预告，哪怕提前坐车逃跑，或者找了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保镖，那颗子弹都会正中眉心。”
被太宰内涵的福泽：“……”
“走吧，太宰。”，说完这一切，池然并未强求，抬脚往大厅走去，“演出要开始了。”
乱步跟了上来，“我还没说完，四瓶汽水不要忘记了，还有……”
“不用说了。”
池然笑了笑，对乱步挤眉弄眼，“剩下的我自己会去查。”
“跟着福泽谕吉吧。”
乱步一愣，
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不要。”
“他说要给我找的工作不适合我，而且这里马上就会倒闭。”
“不如跟着你，等会我们还能一起买波子汽水。”
乱步没有说为什么会倒闭，但二人都清楚，大概是杀人预告信造成的后续影响。
池然不说话，盯着絮絮叨叨畅想未来的乱步，他孩子气一般的表情，抓着池然的衣袖。
不该是这样。
池然突然意识到。
【996，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脑海里，他对996如此说道。
996：【什么？】
池然叹了口气，走到乱步面前，缓缓蹲下，“乱步，你知道的吧。”
“早在开始，我就和你说过了。”
别对他有多余的期待，他不是能够承担任何人命运的人。
“福泽阁下看上去是个很正义的人。”，池然俯在他耳边念叨，“你赖着他，他一定会心软的，更何况谁能拒绝一只聪明的乱步。”
教小孩子赖着一个大人很不正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没道德的话，但池然本就算不上有道德的人。
“不要。”，乱步突然甩开池然的手，“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推开。”
他不停晃动池然的袖子，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珠伴随着动作掉落地面，
砰砰砰——
摔出一声又一声裂缝。
每一丝裂缝都藏着乱步的委屈和彷徨。
“你明明知道我很怕吧，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没人了解我，所有人都很奇怪，只有你是正常的。”
“可以沟通，不会装傻，不会骗人。”
乱步死死盯着池然，泪珠在眼眶打转，他抓着池然的衣袖，
抓的很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稻草，
错了。
这两个字重重敲在池然心上，
大错特错。
从一开始，如果不想加入别人的命运就应该直接撒手。
而不是请他吃关东煮，和他聊天，接下来的每一天一有空闲就请他吃甜点。
偶尔骑着摩托车带他兜几圈。
大错特错！
他用着最美味的点心，吸引了一位流浪小猫上钩，却将他拒之门外。
池然深呼一口气，“冷静一下，乱步。”
“我不要……”，乱步一只手抓住池然的袖子，另一只手却甩开他的手。
矛盾又没安全感。
“可以试试的吧，我也不会捣乱，可以学着乖巧一点。”，乱步瘪着嘴，“我只是——”
“——不想一个人活在充满怪物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