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将年糕叠到一处，“等会带回去给中也吃吧。”
反正他自己说要长身体。
好惨啊中也，买年糕的钱就是拿他的，结果回去还只能吃残羹剩饭。
996看着理直气壮的某人，【你就不怕回去被杀了？】
它知道中也不会随便杀人，但池然认识中也的时间还短，竟然敢这么挑衅。
【不可能】，池然用筷子戳着小年糕，一手托腮，【那个小孩……】
哪怕只见过几面，大概就能看出来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会对除了敌人以外的人下手】
可以说只要池然别在他的雷点反复蹦迪，他就不会拿池然怎么样。
【再说了！】，池然嘿嘿一笑，【我马上就去港口找工作，到那时就有钱还给他了】
996：【……】
这比较难评，只能祝他成功吧。
“我等会要面试助理，过段时间还要面试文员，再过段时间面试帮工。”，乱步突然道。
太多了，因为每份工作被辞退的很快，所以要多做几手准备才行。
“你？助理？文员？还有帮工？”，池然噗嗤一笑，“算了吧，你还不如当一个侦探。”
“侦探？”
“就是专门破案的人。”
996在系统空间再一次打出黑人问号，池然这个渣渣每次的直觉都堪称恐怖。
“诶？”，乱步歪头，绿眸睁开，“大人明明都知道，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为什么还需要破案。”
“反正破案了他们也会继续装傻。”
一瞬间，
池然用筷子戳年糕的动作顿住。
趴在桌子上的脑袋抬起，盯着随口一说的乱步。
这孩子……
竟然觉得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是在装傻诓骗他吗？
池然突兀开口，
“乱步。”
“怎么了？”
气氛凝滞几秒，
池然动起来，又继续戳着那团年糕，缓缓开口，“乱步，有的时候不明白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我读过一本书，里面曾说——”
“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必定是真相。”
乱步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祖母绿宝石般瞳孔在灯光下闪烁，“尸体君什么意思？”
乱步不可能不明白，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生存的底层逻辑，再聪明的人都会装傻，
除非有人能够一句话点醒他。
池然一笑，“千人千面，不同的人能读到不同的意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可惜池然并不能成为点醒他的那个人，正如同他不会选择想办法收留这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孩子。
“切。”，乱步双手一拍桌子，起身道：“那我要去面试助理拿到证明混低保了。”
？
池然头上一个灯泡亮起，“细说低保，怎么混？”
“尸体君别想，你是黑户。”
一句话给池然干破防了。
有的小孩可以混吃等死，有的只能含泪搬砖，还要在搬砖之余每几分钟自杀一次。
池然两眼一黑，前途无望。
但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今天他去药店买绷带，缠在身上那一刻才发现后台cos度涨了。
它涨了！
我靠，原来自杀男的人物形象标志不是伤疤，而是绷带。
误打误撞找到了他的外表形象之一，池然立马吭哧吭哧给全身缠满绷带，发现缠的越多cos度越高。
差点脸都没放过。
不过他在发现缠脸没用以后，还是可惜的将脸上的绷带去掉。
又是熟悉的玻璃，
这一次池然站在它面前，花中也的钱买了一件地摊货风衣，终于有了几分人模人样。
玻璃中的少年眼角处还有几分淤青，黑色发丝柔软搭在额头，偏白的肤色在正午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干净利落。
但偏偏有一双纯黑色的瞳孔，将他身上的少年气息冲了七八成，无端让人觉得此人有些阴郁。
池然很满意，这个形象一看就是去搬砖的。
如果不是地摊货不允许，他高低整一件工装服。
一定能大受老板赏识。
【我帅吗？】，池然比了个勾放在下巴处。
【丑爆了】
池然不信，【你骗人，你就是嫉妒我的帅气】
【下次建议不用问我】，996道：【你高兴就好】
每天无聊逗一下系统的日常任务完成，池然大摇大摆拿着招聘广告走进港口mifia。
一进去，
他就敏锐感受到不对劲，和他想象的似乎有很大差距。
【996，这个世界搬砖……】，池然不确定道：【需要穿黑色大衣吗？】
他看着人来人往，好多块黑色在他眼前穿梭而过，
是不是搞的太精致了。
【你但凡在仔细看看呢？】
池然擦了擦眼睛，往下一看，
一团黑色在大衣中鼓起，有人走路生分，大衣飘飞，池然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默默退了出去，一路跑到墙角，“卧槽，枪。”
根本就不是什么搬砖公司，“混黑啊。”
【你不是要去赚钱吗？】，996嘲讽补刀，【你怎么不去了？】
【是有什么心事吗？】
池然：“……”
好好好。
自己平常的嘲讽以另一种形式又还回来了。
“我做做心理准备不行？”，池然窝在墙角絮絮叨叨，“长这么大第一次混黑，那不得好好准备。”
半个小时后，
池然上吊了六次，做了五套广播体操，还装模作样打了一套太极拳，虽然每套只做了几个动作，但看上去十分努力。
屁用没有。
996：【如果你cos的真是一个精神病，想必现在就已经成功了】
“什么？”，池然震惊，“难道我cos竟然不是一个精神病吗？”
996：【……】
乍一听有问题，但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问题，天天自杀这精神状态确实很霉耗。
见996无话可说，池然挑眉，大概猜到了为什么。
“其实，我是在想你说的那个分尸。”，池然皱眉，“如果进了混黑这个圈子，我这具有问题的身体想不暴露不可能的。”
届时被人盯上，或许996曾经的宿主就是他的将来。
【那你别去？】，996附和他，【反正不管怎样都好，目标只是cos一个人而已，也不是非要去】
“但他的目的也是cos那个人吧。”，池然靠在墙边，几缕风吹散发丝，露出那双无机质黑色瞳孔。
【谁？】
“还能有谁？”，池然反问。
除了他不就只有被996当成例子被分尸的倒霉鬼。
“他的目的和我一样，照你那么说，他应该也不会选择主动碰黑道或者一些其他危险的事情才对，反正目标只是一个人嘛。”
“但他碰了，下扬还不太好。”，池然轻轻一笑，好像只是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测，“为什么呢？”
“除非，”
“他的目标也在那里，他无法避免被推着往危险走。”
“对吗？”，池然笑着问996，突然之间又好像反应过来了，“我忘记你不能剧透，那如果对的话下句话首字母可以用韵母吗？”
“不对用声母。”
996刚想说话的嘴闭住。
老实了。
只有声母和韵母，它无论说什么都会给池然透露消息，但他们绑定在一起，996虽然不会帮他，但也不会选择误导他。
因此它直接闭口不谈。
996看着缩在墙角托腮嘟囔的某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一个往事，一个例子。
在他耳中被解读成一个又一个线索，成为他往前迈进的踏脚石。
这一刻，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996才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他无理取闹又随心所欲，总是无厘头做一些事情，很多想法都藏在开玩笑的表象之下。
也许……他真能成功？
做到此前所有宿主都未做到的奇迹？
996忍不住这样想，
『996，我做不到，你离开吧』
那个泡在福尔马林的少年满身狼狈，却对它笑道：
『总有一天，你会遇见那个能够成功的人，到那时，请和他一起再次踏上旅途吧』
＊
在池然未注意的后台，cos度悄然上升，一直冲到43才堪堪停止，随后又开始下滑。
只在某个瞬间，他和太宰治重合。
996想提醒池然，不过想起他刚才那些话，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