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一送走岐黄回来后,便见秦箴依旧坐于御座之上,冷眼看着面前两盏吃食。
他不说话,麒一也不敢撤走。
殿中一时静的可怕。
秦箴并不似寻常帝王,便是拿下皇宫后,也并未急着挑选近侍,反倒循了军中习惯,由麒一近身跟着。
只是麒一忠心有余,为人却木讷的很,遇着这样的情形,也不能开口劝上一二。
好在上方新帝也并未想听他说些什么,只默了片刻,便拎起案上的折子一道道瞧了起来。
手中的狼毫沾满了朱墨,在折子上批下一道道圣谕。
饶是麒一迟钝,也能察觉出,将军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记得,将军原是打算将这些折子留待明日处置。
如今改了主意,只怕与长乐宫那位,脱不了干系。
亥时末,秦箴将最后一本折子合上,目光仍是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碗鸽汤与枣糕上。
他忽地低问:“难道我待她,还不好么?”
扪心自问,他虽是嘴硬,却也真真切切存了想同她好好过日子的心思。
如今看来,真是笑话。
麒一喉头滚了滚,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在心头暗暗着急,若是麒二在便好了。
秦箴也并非真的想听旁人的话,睫羽垂下,掩住大半眸色。
他忽地抬手,将那碟掺了东西的红枣雪花糕拿至面前,一块块细细吃了起来,时不时抿一口凉透的鸽汤。
红枣的甜腻同鸽汤的荤腻牢牢黏在口中,叫他胃中忍不住翻涌。
最后一口咽下时,秦箴几乎便要呕了出来,却见他拿过茶盏狠狠灌了一口,强行压下方才那股恶心的感觉。
卿娆,最不爱用的便是这等荤腻的汤羹。
荜拨鸽子汤...避子,割子。
红枣雪花糕...红花。
呵,她为了不怀上他的孩子,竟肯做到如此地步。
捏着帕子将唇角擦净,秦箴阖了阖眸子,轻声开口:“去查,今日送去长乐宫的吃食,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查出结果后,命人暗中盯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还有,将当初明华公主府的典记嬷嬷找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麒一却听得胆战心惊,他追随秦箴多年,自然听得出这平缓的嗓音下蕴藏着多大的惊涛骇浪。
一一应下后,麒一才捏着汗问道:“天色已晚,将军可要歇了。”
“去长乐宫。”
**
长乐宫,檐角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晕。
漆黑的冬夜中,整座宫殿满溢着暖意正等着游郎的归来。
殿内,卿娆一袭浅黄色软缎束胸长裙,如瀑青丝用同色的发带松松挽于脑后,端的是温婉典雅。
芷月抬眸瞧了眼外间的天色,见卿娆仍倚在窗边看书,忍不住上前劝道:“殿下,亥时已过,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卿娆捻起书页的指尖微动,侧首望了眼外头的月色,轻声道:“再等等。”
说罢,她目光扫了眼不远处桌上的膳食,温声道:“去看看饭菜可凉了?若是凉了,便去御膳房另取一份。”
女子嗓音细腻和婉,奇迹般地抚平众人心中的焦躁不安。
就连稚雀也有些看不懂卿娆。
将军入京,卿氏一族早已成了阶下囚。
便是眼前这位的父亲,听说也被打入昭狱。
若换了旁人,要么寻死觅活,要么谄媚逢迎。
可她偏不急不缓,只顾在长乐宫做自己的事,丝毫应有的惊慌害怕都无。
卿娆自然不如面上瞧着的那般沉静,只是她心下明白,急也没有用,如今的破局之法,仍在秦箴那里。
“吱呀”一声,随着殿门被推开,外头响起侍卫的行礼问安声。
秦箴不知何时换了衣裳,一身玄色绣金色流云纹宽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一头乌发随意散在身后,尚有水汽氤氲。
他生的俊美郎逸,这般随性起来,竟也生出几分妖媚惑人的味道。
见状,稚雀识趣地领着瑾月芷月退下。
秦箴踏入殿中,离卿娆不远不近地站定,抬眸看她。
美人灯下看书,温婉典雅,岁月静好。
像极了他心中曾千百次幻想的画面。
触及一旁桌上的晚膳,秦箴薄唇轻启:“在等我?”
卿娆一手合上书页,含笑迎至秦箴面前:“将军说过要来。”
“哦。”秦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卿娆身上打转儿:“可惜我已经用过了。”
卿娆挑了挑眉,不知道他这又是哪儿来的火气,却也好脾气道:“既是如此,我命人将其撤了。”
“呵——”秦箴轻嗤一声,忍不住道:“明华公主的脾气何时这般好了?”
卿娆神色未动,抬手便要唤人来撤。
秦箴却道:“不必了,公主盛情,秦某怎敢推辞。”
二人在桌边相对而坐,秦箴始终一言不发,任卿娆说什么,都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一餐饭用了一半,秦箴面前的银著始终不曾动过。
卿娆心下一叹,伸手夹了块炙烤牛肉放在他碟中:“将军诸日劳顿,实在不该这般怠慢身子,还是多少用一些吧。”
秦箴垂眸盯着面前盛着牛肉的青花折枝碗,歪了歪头:“公主是在关心我?”
卿娆目光一顿,转瞬如常:“将军身系天下,卿娆自然是关心的。”
秦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忽地盯着卿娆的双眼:“听闻公主今日同膳房要了鸽子汤并红枣糕?”
话音甫落,卿娆身子瞬间绷紧,他知道了?
不。
卿娆很快将这个揣测压下,若秦箴真的知晓,绝不会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想通这一层后,卿娆很快恢复如常,莞尔道:“难得嘴馋,倒是叫将军笑话了。”
“哦?”秦箴朝后靠住椅背,笑了一声:“公主还不打算同我说实话么?”
话音未落,卿娆怔在原处,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待欣赏够了美人煞白的脸色,秦箴才缓缓勾唇,捏起面前的碧霞盏在面前晃了晃:“夜深风寒,公主费了这般多的心思,又纡尊降贵的哄着我,难道,不是有何事要求么?”
卿娆后背早已冷汗涔涔,听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隐在袖下的指尖狠狠掐了掐指腹,强行稳住情绪,开口道:“昨日,将军曾应过我,放了我父亲,不知是否还作数?”
秦箴转着碧霞盏的指尖一顿,目光怜惜地临摹她面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等卿娆放松,秦箴又望着她,眸光幽深道:“只是现在,本将却觉得有些记不清了,公主你说,该如何是好?”
卿娆眼睫一颤,抬眸直勾勾地望向秦箴。
他目光幽深,眸中含嘲带讽,饶是卿娆还想装糊涂,只怕秦箴也容不得。
“将军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公主还不清楚么?”
男子轻佻的目光自她面容起,经纤细雪白的脖颈,一路而下。
殿中烛火摇曳,他颀长的影子将她整个人拢在其中。
卿娆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她们之间过不去的,无非也就那些事。
她忽然站起身,顺从地在秦箴面前缓缓跪下,仰头楚楚望着男子道:“还请将军明示。”
秦箴轻嗤一声,目光落在手中的碧霞盏上,嗓音淡淡:“既然公主想听,那本将不妨明说了。”
“我自可放卿绝一命,只是深宫寂寥,若能得公主相伴,想来会有趣许多。”
“这买卖,公主觉得可还合算?”
他微微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瞧着卿娆。
卿娆睫羽一颤,对上秦箴目光,心下了然。
只怕一刀杀了她早已难解他心头之恨。
“我...”
“公主只需告诉我,应,还是不应?”秦箴伏身,指尖挑起卿娆颈边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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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在手中绕了几圈,含笑凑近她耳边:“若是公主应了,往后最好将什么顾郎驸马的,都忘了干净,否则,本将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能纵容公主几次。”
卿娆心下一颤,对上秦箴含着讥讽的眸子。
果然,他是要将自己囿在身边羞辱折磨,不过当年之事,错本在她,不过因果循环,无甚好说。
卿娆垂眸:“不过一介蒲柳之姿,将军能看的上,自然是我的福气。”
“只是我阿父一事,还望将军,说到做到。”
秦箴哼笑一声,两指钳住她下颌,低声道:“我答应过公主的事,可有什么是没做到的?”
卿娆哑然。
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落入秦箴怀中,由他抱着稳稳朝床榻而去。
被扔在榻上的瞬间,卿娆下意识便要去扯挂住帐幔的玉钩,却被男子大手止住。
“就这般。”
帐外烛火明亮,将男子的面容照的格外清晰。
卿娆忽然便明了秦箴这般做的用意。
“公主不替我将衣裳解开么?”男子湿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骨节分明的大掌不由分说地攥住她的手,往他劲瘦的腰间摸去。
衣裳落下,男子肩宽背阔,势若横云。
只可惜,原本清隽如玉的上身遍布刀痕剑创,左肩最新的伤口仍旧带着血色。
这是卿娆头一回这般清楚地看见男子的身体,带给她的冲击大到难以想象。
见她怔住,秦箴偏头一笑:“怕了?”
卿娆不答,玉色指尖颤着点向她昨日亲手捅出的刀伤,眸色复杂:“将军为何不包扎?”
“小伤罢了。”
秦箴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等无意义的对话上,大手一抽,女子繁复的宫装便如花瓣般散落,露出其中娇艳欲滴的一点花蕊。
骤冷的空气攀上她赤裸的肌肤,激地她打了个寒颤。
卿娆面色一白,下意识就想拽过锦被遮住身子。
秦箴偏就不如她的意,目光一寸寸将她吃了个透,才施恩般的俯下身子。
“遮什么?”他一手抓住她细白的脚裸缓缓压下:“公主身上,无一处不美,倒是叫臣自残形愧。”
污言秽语入耳,卿娆忍不住蹙眉转头,却在下一瞬面色一白,唇间溢出破碎的音调。
“痛了?”秦箴嗓音带着一丝餍足,另一手托起卿娆的腰压向自己。
冰冷的空气与男子火热的肌肤激地卿娆几乎说不出话。
就在这几乎被逼到极致的崩溃中,秦箴忽然捉了她的手,抚上他右胸上的一道伤:“还记得这处么?”
“这是永德一年冬,臣为公主平定同洲所受。”
卿娆颤着手想要缩回,秦箴却不允,力道动作不停,手掌却强硬地引着她到下一处地方。
“这是永德二年春...”
“别...”卿娆受不住他带来的刺激,眼泪不自觉溢出。
秦箴停了动作,格外爱怜地将她面上濡湿的发丝拨开,接着抚住她后颈,一点点吻尽她面上清泪,温声道:“长夜漫漫,公主现在说别,是不是太早了些。”
话落,下一瞬,卿娆捏住锦被的手骤然泛白。
秦箴面上笑意褪去,像尊无悲无喜的玉像,动作间却凶狠至极,恨不得能将身下人从此融入骨血。
这一刻,他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
夜色渐浓,长乐宫中的动静一直未停。
直至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里间才传来了叫水的声音。
翌日一早,秦箴跨出长乐宫时,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餍足。
麒一甚至能感受到他衣襟上沾着的靡丽之气。
待御驾行至过半,麒一才提着胆子问了个不得不问的问题:“若是今日...公主还要了那汤?”
御驾上,秦箴面色不变,指尖不经意地在扶手上敲了两下:“给,她要什么,都给她。”
不想有他们的孩子,不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