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霁盯着郁听的回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随后提问。
[Clear：驾照拿没？]
之前等回复的时候，郗霁有搜过郁听的年龄，虽然已经成年了，但也比他之前认为的还要小，是属于刚成年就被Palmy战队签下上场打比赛了，才18岁。
[弦耳：还没。]
郁听回复。
郗霁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郁听说过曾经跟他是校友。
按他这个年纪来说，应该还没来得及上大学，大概率之前跟他同在海城一中念书。
[Clear：你是海城人？海城哪个地方的？]
[弦耳：栖霞湾那边的。]
Palmy基地在青湖区，跟栖霞湾分别在海城的两个方向，两地相隔五十多公里的距离。
不过栖霞湾跟他离得倒是很近，十公里左右的距离。
[Clear：那你怎么回来？打车？]
没等那边回复，郗霁没怎么犹豫地询问：
[Clear：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反反复复显示了几次，足足两分钟后，郁听的新消息才弹过来。
[弦耳：不用不用。]
[弦耳：我没什么行李，直接坐地铁就好。]
[Clear：行吧。]
[Clear：路上小心点。]
……
春节，作为一年中最重要隆重的传统节日，郗霁也在除夕当天驱车回到了老宅。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这座中式别墅位于半山腰，四周环境优美，穿过挂着红灯笼的正门便是庭院，庭院正中是金雕玉琢的假山水池，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路绕过假山水池延伸到别墅入口。
他踏入别墅的时候，才发现郗泽楷已经到了，正陪着老太太在说话。
“奶奶。”
“爷爷。”
“回来了。”老太太放下手里修剪的花枝，“这正说起你呢。”
郗霁瞥了一旁的郗泽楷一眼，没接话。
郗泽楷能说出他什么好话？
很快，除了郗韫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最后的年夜饭如约进行。
不过因为郗韫斌的一贯缺席，席上的气氛总是十分凝重，一顿饭吃得郗霁胃病都快出来了。
但偏偏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还不能走，至少得等过完元宵，再以开学为借口提前离开。
洗漱之后，郗霁立在阳台上看了会远处的绽放的跨年烟花，打开微信，收到的新年祝福有许多，甚至连很多没怎么联系过的同学都发来了新年祝福，一大段祝福词加emoji，格式统一，应该是群发。
郗霁一一划过，从一纵列的新年祝福里看到了韩弋跟郁听发来的新年祝福。
郁听发过来的是语音，他点击播放，外放的喇叭里立刻传出少年清亮的嗓音，像浸在蜜里的阳光。
“哥，新年快乐。”
“谢谢，同乐。”
回复了郁听的语音消息后，郗霁又点开跟韩弋的聊天框，仔仔细细地将韩弋发过来的春节祝福阅读一遍。
[Clear：哪里复制来的？]
[韩弋：什么复制来的，这是我自己绞尽脑汁手打的，虽然只有几句话，但你可别感动坏了。]
[Clear：已经感动坏了，泪水都快把房间都淹没了。]
[Clear：而且我是不会发红包的。]
[韩弋：我给你发。]
很快，郗霁就收到了两个红包，他点开一看，一个两块，一个两百块。
[Clear：这么大方，谢谢弋哥的红包。]
[韩弋：别误会了，两块钱才是给你的新年红包，两百块是我交的陪玩费。]
[Clear：……]
[Clear：我陪玩收费很贵的。]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红包弹了过来，郗霁划了划屏幕，大概有二十多个。
[Clear：什么意思？]
[韩弋：一个红包一局。]
[Clear：谢谢韩总……韩总需要上分的时候一定随叫随到。]
……
早知道韩弋是上分狂魔，但没有想到才到初五，就忍不住打电话发来组队邀请。
郗霁拿着手机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在花园晒太阳的俩位老人，才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怎么可能方便？”
韩弋：“不方便那就出来吧。”
郗霁顿时犹豫，韩弋在那边循循善诱：“怎么样？电竞套房，我开好房间等你，放松一下，傍晚你再回去就是了。”
考虑了几秒之后，郗霁才说：“跟你组队也不轻松。”
听他这么说，韩弋就知道妥了，报了酒店跟房间号，末了还给个隔空飞吻，“我准备好等着你哟。”
正月，街上的年味还没过去，街道两旁还挂着红红的灯笼。
郗霁车开得并不快，城区限速三十码，红绿灯又多，走走停停的，一边看看沿途的风景。
在路过一处公园的时候，郗霁眼尖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低头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还捧着半杯冒热气的热可可，侧脸线条在氤氲热气里透着点冷硬。
“郁听？”郗霁下了车，隔着几米远试探地开口。
话音刚落，长椅上的人缓缓抬起头，看清楚出声的人时，原本微蹙的眉梢悄悄松了点，有些意外地站了起来。
“哥？！”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你就住在这附近？”郗霁走近问。
“啊……对。”
“你刚刚在思考什么？”郗霁想着刚刚郁听一动不动仿若老僧入定，“魂不守舍地，跟失恋一样。”
郁听微微脸红，没有回答，歪头看向停在路边那辆蓝色跑车，问：“你是出去玩吗？”
“嗯，去酒店跟人开房。”
闻言，郁听眼睛微微睁大，手中杯子都变了形。
半晌，憋出一句带着点酸意的反问：“跟女朋友？”
话一出口，他人就后悔了，语气里的试探太明显了。
不过好在，郗霁没有听出不对，后知后觉刚刚的说法好像是容易让人误会，清了清嗓子解释：“酒店电竞房，跟朋友一起开黑。”
解释完，郗霁看着正用湿巾纸擦拭手上污渍的郁听，发出邀请：“正好遇见了，你有空吗？一起？”
“合适吗？”郁听顿住，心里一动，”你跟你朋友一起开黑，我插进去不太好吧。”
“没事。”
……
郗霁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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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郁听跟人交代完再过来。
公园滑滑梯那边有两位男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应该不能是郁听的父亲吧。
可能是亲戚，郗霁这样想着。
过了一会儿，郁听折返回来，拉开车门，高兴地说：“哥，好了，我们走吧。”
郗霁看他一眼，忽然朝他腰腹伸出手。
“怎……怎么了？”
郁听吓得躲了一下，发现无处可躲，僵硬着身体问。
“安全带。”郗霁指着安全带的卡扣说。
“哦。”郁听肩膀微松，扯过安全带扣上，“差点忘了。”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的前一秒，郗霁多看了他一眼，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总觉着今天的郁听跟上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了。
韩弋早在电竞房等着了，听见门铃的声音立即跳到门口来。
一开门，就给了郗霁一拳，然后用手勾着脖子人往里走：“死鬼，你终于来了，刚刚我单排了两局，都被按在地上打，你再不来，我就要掉段了！”
郗霁嗤笑出声：“你的走位跟逛街似的，你不掉段谁掉段，而且我已经来得很快了。”
韩弋还欲说什么，瞧见了从郗霁身后走出来的人，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郗霁：“你这是……”
“怕带不动你，喊了个职业选手来帮忙。”
郗霁拉开韩弋的手，然后冲郁听介绍：“这是我朋友，韩弋。”
韩弋则不用郗霁介绍，已经认出了人来，指着郁听惊喜地开口：“你是Palmy的弦耳？”
“你好。”郁听勉强笑笑，视线落在两人亲密无间的社交距离上，眼底的沉郁之色一闪而过，眸光也不似平时那般晶亮。
韩弋一愣，总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但他确定，这是在线下第一次看见本尊。
“职业选手来一起带你上分，够意思吧。”郗霁说着。
“够意思！”韩弋回过神来，扬了扬眉，“红包没白给你发。”
三人入座，由郗霁将两人拉进组队房间。
戴耳机的时候，韩弋想到什么，多问了一句：“欸，郗霁，你直播不呢？”
郗霁看了郁听一眼，“不了吧。”
他直播一向随性，想播就播，因为不差那点礼物钱，所以无意用郁听引流。
“那弦耳呢？”韩弋又问。
郁听：“也不。”
韩弋戴上耳机，“行吧，你们直播的话我还担心说错话，不直播我说话更随意。”
进入游戏，郁听因为ID在禁选英雄的阶段就被认了出来。
[1楼：三楼是真的弦耳吗？]
[4楼：高仿号吧。]
但很快，麦克风里面就响起来两路人刺耳的尖叫声。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过了，是弦耳！”
“弦耳你能开麦吗？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真受女孩子欢迎！”韩弋吹了声口哨，“我看过粉丝拉表，弦耳是目前职业选手中女粉占比最高的选手，郗霁，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长得好看吧。”郗霁还记得对郁听的初印象，不输平时活跃在大屏幕上的那些流量小生，是非常招年轻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末了，他难得调侃：“将来是不愁找女朋友了。”
闻言，郁听因为郗霁前半句夸奖而弯起的嘴角瞬间撸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