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将东西放好,她打算先去打探一下有关于“哀声井”的信息。
不过周围的街坊邻居肯定是靠不住的,她只能寻找其他方法,或是其他更可靠的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来大刀女鬼在分离时说了一嘴,好像她在鬼市的另一条街开着一家兵器坊。
可惜鬼市没有通讯仪器,而现在时间已晚,出门怕是来不及了。
孟七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将那块布帛放在了床边。
果然,过了半晌,她再次听到了那三声叹息。
与昨天的不同,今天那股打量的目光似乎逼得更近了,甚至还在孟七的面前逗留了一会,孟七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甚至能触碰到那个冰凉的意识。
在徘徊一阵后,似乎是因为孟七一直闭着眼,那股意识在几番试探后终于离开了。
孟七努力让自己入睡,而这时,她却听到自己的衣柜内似乎传来了某种声响。
“啪嗒——啪嗒——”
像是有人在衣柜里走。
那步伐并不快,而是慢悠悠的,甚至带了些闲庭信步的意味。
走了半晌,衣柜里并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孟七立刻感觉到了不对。下一刻,孟七感到有人站在她的床边。
那人缓缓俯身,凑到孟七耳边,用一种轻笑般的口吻,道:“我知道你没睡。”
孟七猛地睁眼,下一秒拿出放在枕头下的菜刀,就要向那人逼去。
然而,那人身影一飘,又出现在她的床尾。
孟七惊觉地站起身,将菜刀横在面前,看着这个出现在她房间的不速之客。
“别紧张。”那人的皮肤很白,透明到几乎要看不见,他穿着一身古时的长袍,头发披散在胸前,“好久不见,恭喜你成功通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孟七打量着眼前的人,他长着一张和病弱鬼一模一样的脸,却显得更有精神,还带着一点狂傲的气质。
“孟七。”病弱鬼单手负在身后,念着她的名字,“孟七,难道你在家中排行第七?”
“你为什么会从我的衣柜里出来?”孟七没空跟他叙旧,“你究竟是谁?”
病弱鬼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心:“好伤人的话,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见孟七不信,病弱鬼掰着手指道:“你呢,是因为奶奶去世,又跟俞楼借了寿元才来还债。你作为一个阳间之体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俞楼那老东西当然是不会心疼你,可是我心疼啊。”
孟七无动于衷:“所以你是谁?”
病弱鬼伸出手,五指纤长:“我叫阮苏,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孟七扫了一眼他的手,没有动。
阮苏悻怏怏收回手,抱着臂道:“你还记得,你的债有多少吧?一万个,可是你现在的业绩有多少?所以啊,我现在有一笔生意要跟你合作,可以保证你至少达成三千笔业绩。”
“那你又能获得什么?”
“好问题。”阮苏拍了拍手,“我得到的不可以告诉你,但我保证完全不会影响到你。而你要做的也不会有违反这里规定的事。
“同时,完成后我还会赠你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在阴间也不至于阳气泄露。”
总而言之,按照阮苏的意思,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孟七不信。
就冲这人之前跟着他一起进了翡翠河,又无故退出的事,她就不可能相信他。
阮苏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又拍了拍手道:“翡翠河一事是我考虑不周,原本是打算助你一臂之力的,奈何出了点小问题,就提前走了。不过你平安归来,我也勉强算是无功也无过吧?”
“我不会和你合作,走吧,以后也不要随便闯进我的房间。”孟七已经在打算明天把这个衣柜扔到店铺外面。
阮苏却不着急,右手往空中一挥,下一刻,原本被压在孟七枕头下的布帛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长生军……”阮苏读着上面的字,然后笑道,“其实,就算我不来找你,你也逃不掉了,因为‘它’已经选中了你。”
他看向孟七,指了指布帛:“这条街上的邱老二,和另外几条街上的王五和葛六,在这几天都接待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一个书吏。
“而他们的下场也是很像的。你应该也看见了?”
“你以为,编造故事就能让我相信你吗?”
“是不是编故事你可以自己判断。”阮苏耸肩,“鬼市的尽头有一座‘哀声井’,关于它的传闻众说不一。有的人说他是来自古时的一个军队,因为军中有人叛变,防守不及,所有人冤死在军营之中,然而朝廷却将他们打成叛军一流,不抚恤家人不说,更是予以刑罚,因而他们愧对家人,更恨极了人间,怨气冲天,危及朝政,被阎王压在了枯井之中。这只是一种说法。”阮苏伸出一根手指。
紧接着,另一根手指也竖了起来,“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是被人杀害,又被顶包,那群顶包的人用他们的名字回去了,而他们却从此无名无姓无家,入不得轮回。”
“第三种说法则是,当时圣上沉迷炼丹,将这些人融于丹炉之中,因而冤魂不散。”
阮苏放下三根手指,问孟七:“你更相信哪一种?”
孟七道:“为什么能判断他们是一支军队?”
“因为据说曾有很多鬼在夜半时看见井中有身披盔甲的孤魂爬上来觅食,凡是撞见,必然被问三个问题:如今几时?朝堂谁坐?天下平否?若是答了如今夜半,朝堂无主,天下太平,必然遭杀。”
“如果听不得真相,又何必问?”孟七嘲讽。
阮苏却笑道,“夜半只判在日晷阴阳之间;朝堂无大王,却少不了小王兴风作浪;天下太平,谁又能保证万万民皆太平?”
“所以,你来找我又有怎么用?”孟七回到正题,“我只会做煎饼,其他的帮不了你。”
“阴间都是鬼,他们说的,那些老家伙不信。但你是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能保证,整座井里的业绩都归你。”
说着,阮苏将那张布帛递回去,还给了孟七。
“明天等我来找你,你也可以选一个帮手,”阮苏拍了拍手,“记住,要可靠的。”
——
第二天,孟七没有像往常一样开摊。她将店铺的门锁好,只留下一条缝隙,然后含下阮苏昨天走前给的那枚能暂时遮蔽活人气息的“阴气丸”。
做完这一切,她第一次走出了美食街的范围。
鬼市的广阔远超她的想象,离开美食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宽阔长街延伸至远方,街道两旁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来到精品街,这条街的铺面比美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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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很多,客人也多。门口挂着的也不是鬼火灯笼,而是一只白骨手抓着的幽火。
孟七穿过熙熙攘攘的鬼流,终于在街尾找到了一家店,店门口斜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巨大□□。
门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孟七走了进去,只见店铺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挥舞着铁锤,一次次地捶打着锻铁台上一块烧得通红的金属。她肌肉线条分明,每一次挥锤都充满了力量。
正是大刀女鬼。
“有事?”大刀女鬼没有回头,只是闷声问道。
“我是孟七,我们在‘翡翠河’见过。”
听到这个名字,大刀女鬼的动作一顿。她将烧红的铁块夹入旁边的淬火池,“刺啦”一声,白雾蒸腾。
大刀女鬼转过身,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上下打量着孟七:“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惹上麻烦了?”
孟七没有绕弯子,将“哀声井”的计划和盘托出。
随着她的讲述,大刀女鬼面色逐渐凝重。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一把将铁锤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只是刚在翡翠河吃了点甜头,你就敢去碰哀声井。”
她走到孟七面前,毫不留情地道:“那个叫你一起去的家伙绝对没安好心!他这是让你去送死!”
“我已经没得选了。”孟七平静地看着她,“我已经被‘它’盯上了。”
大刀女鬼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在店内来回踱步,最终停了下来,一拳砸在锻铁台上。
她盯着孟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决然:“我可以陪你走一次,但是,如果出了岔子,我是要保自己的。我爹还在等我呢。”
“当然。”孟七表示理解。
傍晚时,距离叹息声的到来还有段时间,大刀女鬼已然歇了业,在孟七的店里坐着。
孟七和大刀女鬼相对而坐,后者正仔细地擦拭着她那把砍刀,刀锋在鬼火的映照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一阵敲门声响起。
孟七和大刀女鬼对视一眼,后者握紧了刀柄。
“谁?”孟七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谄媚:“大妹子,是我,牛阿旁啊。这么晚还没睡?哥这刚得了坛好酒,想请你尝尝……”
“滚!”大刀女鬼一声爆喝。
门外的牛阿旁没了声响。
就在这时,阮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在屋内缓缓浮现。
“看来,你的帮手已经到了。”他看了一眼满脸戒备的大刀女鬼,点了点头,“很好,大家都是熟人了。”
“你早就不安好心,”大刀女鬼将砍刀往肩上一扛,冷冷地盯着他,“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娘第一个把你劈成两半!”
阮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转向孟七:“准备好了吗?时间不多,哀声井的入口,只在阴气最盛的特定时刻才会短暂开启。”
孟七站起身,点了点头。
阮苏不再多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钉子。他将钉子往地上一抛,那钉子竟如入水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
下一刻,整个店铺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缓缓在三人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