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顾姑娘被靖王妃算计得好狠
上首的皇帝皱了皱眉头。
旁边薛夫人啧了一声,正要说话。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是汗血马。
众人猝不及防向外看去。
只见汗血马正高高扬起两只前蹄。
它背上的顾棠梨险些被掀翻下去,忙不迭拽紧了缰绳。
可是汗血马又开始使劲地摇摆颠晃,顾棠梨吓得脸色惨白,惊叫出声。
“停下!快停下!”
汗血马不为所动,反而晃得更欢快了。
一时间,也没人顾得上沈药和谢景初,皇帝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忠也是慌得不行,“这……这微臣也是不知啊……”
他分明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去下药,那小厮回来禀报,分明说的是这汗血马已经服下了毒药,绝不会出问题。
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比起顾忠手足无措,皇帝镇定得多,当即环视四周:“有没有驯马师?厉害些的,快去将顾姑娘解救下来!”
顾棠梨,到底是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今日秋猎是大日子。
若是见了血光之灾,或许也是一种很不好的预示。
可是众人都不敢接着话茬。
那汗血马性子烈,这会儿看起来就跟疯了似的,谁敢靠近?
怕不是活腻了!
就在一阵绝望弥漫之际,一个柔和清润的女声响了起来,“陛下,我去吧。”
循着声,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了沈药身上。
她施施然站着,一身天水碧色骑装,眉眼精美如画。
皇帝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不可!”沈药可是他那个好弟弟的心上人,痴心爱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娶回家里,做了王妃,掉一根头发都舍不得,怎么可能让她去驯烈马?
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他不好跟谢渊交代啊!
沈药早料到皇帝会拒绝自己,笑了一笑:“陛下,想必刚才您也听到太子殿下说的了,外头这匹汗血马,原是我七岁生辰那年,外祖父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皇帝蹙着眉,“那都过去多少年了,一匹马,难不成还记得你?”
沈药浅笑:“有时候,马比人更重情义。当年我爹爹将玛瑙送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的膝盖受了伤,没办法再骑马。”
膝盖,受伤。
这几个字猛地钻进谢景初耳中,令他烦乱地皱起了眉头。
“原本我爹是想将它养在别处,等我膝盖好些了,再接回来,不成想,我的玛瑙却不知所踪了。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没有精力,也顾不上寻找它。直到今日,才再度重逢。或许有的人会忘记别人为自己付出过什么,又牺牲了什么,可是小马不会。”
事实上,原本她也不敢肯定,玛瑙是不是真的记得她。
可是刚才,她去了马厩一趟。
玛瑙见到她时,愣了一愣。
它低下头,像是小时候那样,对着她弯下了双膝。
沈药抚摸它的鬃毛,看见了它填满泪水的眼睛。
沈药那时觉得很难过。
这些年,它一定很想她。
此刻,沈药抬起头,坚定地望向皇帝,“陛下,若是再晚些,顾姑娘只怕是要被摔下来,踩成肉泥了。”
顾忠一听,也是老泪纵横,朝着皇帝跪了下去,“陛下!请您救救棠梨吧!”
他们家好不容易出一个太子妃,要是顾棠梨没了,他的仕途还能有什么指望?
皇帝仍是板着脸:“不行!”
顾棠梨被踩成肉泥,这不可怕。
沈药受伤,谢渊心疼,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陛下尽管放心,”沈药道,“王爷给我留了守卫暗卫,我带着他们一起过去。我对玛瑙说两句话,哄它平静下来,不会靠得很近,也不会受伤的。”
皇帝看向沈药身后那两个五大三粗的暗卫。
没记错的话,都是谢渊手底下的兵,军功不低,上战场杀过的人,比别人杀过的鸡还多。思忖片刻,皇帝对上沈药满怀期许的眼神。
她好像,真的很想去。
无奈,皇帝叹声气,屈服了,“……绝对不能离得太近,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的,赶紧退回来。”
这是终于同意了。
沈药笑起来,“多谢陛下!”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这会儿,顾棠梨整个人趴在马背上,紧紧地搂着马脖子,哭喊嘶吼着。
“都愣着干什么?救我!救我啊!”
“我可是将来的太子妃!”
“若是我出了事,你们都得死!”
马奴、驯马师们几次三番想要靠近,可都被汗血马踹了出去。
顾棠梨快要绝望了。
“你这匹死马、贱马!”
“怎么不毒死你!”
顾棠梨哑着嗓子,恶狠狠地咒骂着。
她的力气快要用完了,不甘心地想,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还是这种难堪的死法……
就在此时,清凌凌的女声响起,简单地叫了一声:“玛瑙。”
如同天边落下来一道温暖明亮的曙光。
刚才还如疯似癫的汗血马忽然停了下来。
驯马师眼疾手快上前,赶紧将马背上虚脱的顾棠梨扶了下来。
顾棠梨被晃得头脑晕胀,神志不清,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救了!
是谁救了她?
顾棠梨拼尽全力,艰难地回过头。
看清之后,她猛然怔住。
沈药笑意清浅,正伸手抚摸汗血马的鬃毛,轻声细语说着什么。这一幕,跟小时候顾棠梨被踹飞哭泣,沈药来哄她时的样子,缓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顾棠梨内心忽然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今日本该是她风光无限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沈药。
都怪沈药!
是沈药克她!
察觉到了注视,沈药歪过脑袋,望向顾棠梨。
微微一笑,道:“不客气。”
顾棠梨只想扑过去扯烂她这张虚伪的笑脸!
可她刚要靠近,边上的玛瑙便往前一步,警告意味十足。
回想起刚才,顾棠梨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只能默默地缩了回去。
驯马一事,至此告一段落。
玛瑙闹腾了一阵也累了,沈药牵着它回马厩休息。
放好了水和干草,沈药还特意留了一个暗卫在这边,确保不会再发生意外。
正要走,玛瑙却一口咬住了她的衣摆。
沈药回头,玛瑙将她往身边扯。
沈药笑起来,摸摸它的脑袋,“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玛瑙乖,我忙完了,就过来接你。”
玛瑙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真的?
沈药将脑袋贴上它,认真无比,“真的,相信我。”
另一边。
顾棠梨被扶去休息。
谢景初被皇帝责令去看望,本来只想走个过场,随便看两眼就走。
今天的顾棠梨,真是有够丢脸的。
连带着他这个太子都脸上无光!
没成想,顾棠梨的丫鬟径直朝着他跪下,哭诉说道:“太子殿下,今日顾姑娘被靖王妃算计得好狠,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