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两位兄长。
大哥陈石生正沉默地拍打着裤腿上的泥土,眼神里是努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失落;
二哥陈青峰则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无灵根!凡骨浊胎!
这八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林的心上!
弑仙夺宝的凶险,父亲沉默的托付,大哥省下的鸡蛋,云娘怯生生的眼神…还有这十天的期盼与努力…难道最终换来的,是这样一个冰冷而绝望的现实?!
他该怎么开口?
怎么面对父兄眼中即将熄灭的光?
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三弟?你…你怎么了?”
陈石生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林瞬间惨变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粗糙的大手满是关切,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练功出岔子了?”
陈青峰也吓了一跳,凑过来:“三弟?你说话啊?别吓唬我们!”
看着大哥眼中真切的担忧,陈林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炼妖炉!
它既然知道原因,它一定有办法!
它可是上古神器!
一股绝境求生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炸开!
陈林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在识海中对着那沉寂的炉灵,几乎是带着谄媚和孤注一掷的哀求嘶喊:
“前辈!您英明神武!见多识广!贯通古今!
这点小小的麻烦,对您来说肯定不值一提,翻手就能解决!对不对?
求您指点一条明路!”他把能想到的奉承话一股脑砸了过去。
炼妖炉沉默了片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不要脸的马屁给噎了一下。
随即,一声带着倨傲和不耐烦的冷哼响起:
“哼!废话!
本座历经无量量劫,见证诸天兴衰,什么场面没见过?
区区凡骨无灵根,也想难倒本座?
不过告诉你又能如何?
你狗屁资源都没有,知道了也是白搭!”
真的有办法!
陈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随即又被狂喜充斥!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声音都因激动而发颤:
“请前辈教我!无论需要什么,小子一定想办法弄到!”
炼妖炉的声音带着一丝施舍和考校的意味,缓缓道:
“也罢。上古之时,有旁门左道,名为《灵枢寄兽真经》。”
“其法核心,在于寻一契合之灵兽(或妖兽幼崽),以秘法配合吾之炼化威能,将其炼为‘本命灵枢兽’,寄生于宿主丹田气海之中。”
“此灵枢兽,便成了宿主的‘外置灵根’与‘微型丹田’!
它可主动汲取天地灵气或日月精华(其效率,视灵兽血脉优劣与功法深浅而定),将其转化、提纯为一种相对温和、可供凡体经脉运行之‘共生妖元’!”
“宿主不仅能御使此共生妖元施展术法(其属性偏向灵兽天赋),更可在厮杀之际,直接召唤此兽助战,或与自身短暂相融,激发灵兽血脉神通!一人一兽,共生共战!”
器灵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警告:
“然,此法弊端亦如天堑!
其一,宿主境界的高低,全凭灵枢兽之血脉潜力与成长上限所定!
欲突破瓶颈,唯有寻得并成功契约更高阶、更契合之灵兽,此路…凶险万分!
其二,灵枢兽乃宿主力量之源,亦是命门死穴!
若此兽在激战中遭受重创或殒命…”
器灵的声音如同冰锥,
“宿主必遭毁灭反噬!轻则修为尽废,经脉寸断;
重则…魂飞魄散,当场毙命!故此兽,需以命相护!”
灵根断绝…寄兽共生…外置丹田…力量核心亦是致命死穴…境界受制…突破需换兽…凶险万分…
庞大的信息在陈林脑中飞速盘旋、碰撞。
风险巨大,几乎是拿命在赌!
但…这却是大哥二哥唯一的生路!
而且…陈林的目光扫过趴伏在洞口、正懒洋洋舔着爪子的铁灰色巨豹吉豹…自己有炼妖炉!
提纯血脉,返本归元…这不正是解决“灵枢兽”潜力上限的关键?!
唯一的难题,是那“契合之灵兽”或“妖兽幼崽”。
以自己现在的微末道行和家底,想搞到合适的,难如登天!
除非…深入更危险的山脉核心,冒险捕捉真正的妖兽!
或者…用最笨的办法——靠吉豹猎杀足够多、足够强大的猛兽,用它们的精血,通过炼妖炉不断提纯、滋养、催生吉豹或其他兽类的血脉,硬生生“喂”出一头够格的灵枢兽来!
想到此处,陈林心中豁然开朗!
虽然艰难,但路没堵死!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向两位兄长时,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甚至还挤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大哥,二哥,”
陈林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你们的问题…我大概猜到了。”
陈石生和陈青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
“恐怕…你们和我不同,”
陈林艰难地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你们…没有灵根。天生无法感应天地灵气。”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劈落!
陈石生魁梧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扶着岩壁才勉强站稳。
那双总是沉稳坚毅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茫然和绝望。
仙路…断了?所有的期盼和努力,都成了泡影?
陈青峰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嘴巴无意识地张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
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塘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呜咽的山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陈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不过——”
陈石生和陈青峰猛地抬头,灰败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我有办法!”
陈林斩钉截铁,眼神锐利,
“一种上古秘法!能绕开灵根的限制,让你们也能踏上修炼之路!只是…”
“只是什么?!”
陈青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此法需要筹备一些极其特殊、极其罕见的东西,”
陈林斟酌着词句,目光扫过兄长们急切的脸,
“过程…也凶险万分。而且,需要时间…可能三年五载,也可能…十年八年!”
“能修炼就行!能修炼就行!”
陈青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之前的绝望一扫而空,只剩下狂喜,
“别说十年八年,二十年也行!只要能像你一样…能修炼!”
他看向陈林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崇拜和感激,仿佛在看一尊活神仙。
陈石生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走到陈林面前,粗糙的大手重重落在陈林肩头,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庄稼汉特有的坚韧和豁达:
“三弟,有你这句话,大哥就安心了。
时间,咱有!
力气,咱也有!需要啥,你尽管说!
刀山火海,大哥跟你二哥,陪你闯!”
看着大哥眼中重新燃起的、如同磐石般的信任,感受着二哥那毫不掩饰的狂喜和依赖,陈林只觉得胸口那沉甸甸的担子,似乎也并非无法承受。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着一条注定充满荆棘却也无比坚定的共生之路。
吉豹在洞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獠牙。
幽绿的兽瞳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深邃难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