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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培训分身,天资初现

    星隐谷中,万籁俱寂。


    我俩回到有些凋零的清玄观,我让他自己四处走走,看看,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看着这个林渊,由我亲手创造出的“自己”,从最初的懵懂,到接受身份,再到此刻,那双清澈眼眸中,燃起的对整个世界的探究之火。


    他拥有我三世的记忆,从星陨的罪,到林清扬的错,再到林凡的悟。这庞大到足以撑爆任何一个灵魂的信息,在他那初生的识海中,如同一座蕴藏着无尽宝藏的巨大书库。他知道每一本书的名字,知道每一页的内容,甚至能精准地复述出任何一个标点。


    但知识,与感悟终究是两回事。


    我若此刻便放他入世,他或许能凭借我化神期的眼界与术法,应对绝大多数的危机。但他更像一柄,拥有无上智慧,却不曾沾染过半分血与泪的绝世神兵。


    锋利却也冰冷。


    而我要留给这片红尘的不是一柄冰冷的刀。


    而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懂得敬畏,也懂得慈悲的守护者。


    日月有一次轮转,第二日,他主动来找我。


    看得出来,他昨天看了很多,想了很多,也有不少困惑。


    “坐。”


    我带着他,走到那座曾经承载了清玄关众人心血,也见证了我此生几场重要造化的“三才祈愿坛”前,盘膝坐下。


    林渊学着我的样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的姿势,与我分毫不差,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虽有我之记忆,却无我之经历。今日,我便带你将这条路,重新走一遍。”


    我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渊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我伸出一指,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嗡——”


    我们的神魂,通过那缕同出一源的本我,在这一刻彻底地连接在了一起!


    我没有向他灌输任何新的东西。


    我只是将我的心神,彻底地沉入那三世轮回的记忆长河之中。


    这一次,我不再是旁观者,不再是总结者。


    我化作了引路人。


    而他则是我唯一的同行者。


    我们的“旅程”,从这里开始了。


    ……


    是那个叫林凡的瘸腿教书先生。


    当那冰冷的,夹杂着绝望的雨水,再次“打”在我们的神魂之上时,林渊那具完美无瑕的身体,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我带着他,重新“感受”到了那具凡人之躯,经过艰难困苦的跋涉,来到了一个江南小镇。


    我带着他,重新“感受”到了那具残破身体里,日夜不休的病痛与折磨。


    我带着他,重新“体会”到了为了几文钱的束修来源,而不得不向那些乡绅富户,低声下气时的屈辱与无奈。


    我带着他,重新“品尝”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当那个名叫“狗子”的孩子,将那半块发馊的馒头,塞进我手里时,那份足以融化整个世界冰雪的温暖,在我与林渊的心泛起。


    当记忆走到,林凡看见一群普通的汉子,跳进冰冷的江水,也跟着跳进江水,去救素不相识的人时。


    林渊的眉头,第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超然与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人”的挣扎。


    ……


    旅程,继续。


    场境转化成那个叫林清扬的青袍道人。


    我带着他,重新“站”在了那座破碎的,充满了“寂灭”与“失败”法则的祭坛之上。


    我让他“看”到我是如何在那份逆天改命的执念驱使下,一步步走向狂妄的深渊。


    我让他“听”到当秋燕与张凌,为了守护那些素不相识的同道,毅然决然选择自爆金丹时,我心中那份如同被万剑凌迟般的悔恨与剧痛!


    当那两道年轻的身影,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我眼前时。


    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林渊那紧闭的双眼眼角悄然滑落。


    那不是我的情绪。


    那是他自己的。


    ……


    最后,我们来到了那片充满了罪与血的星空。


    我们成为了那个,白发飞扬,魔染青天的“星陨”。


    我没有回避任何一丝细节。


    我让他“握”住那沾染了亿万生灵鲜血的魔典,感受那股足以吞噬一切理智的,冰冷的杀意。


    我让他“拥抱”那个名叫“月华”的女子,在她为了唤醒他而自我牺牲时,那份将灵魂都彻底撕裂的痛,从林渊心里升起!


    “轰!”


    林渊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张本已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之上,更是沁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他那纯净无比的识海,在这三股充满了复杂情感的记忆洪流冲击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几乎就要在这场跨越了三世的“共情”之中,彻底地迷失,快要崩溃!


    “守住本心!”


    我的神念如同一道惊雷,在他那混乱的识海之中轰然炸响!


    “你是林渊!”


    林渊的身体再次剧烈地一颤!


    那双紧闭的眼眸猛地睁开!


    像做了一场大梦,又像所有都是自己真真切切的经历。


    他那眼神之中不再只有清澈。


    而是多了一份历经了风霜之后的复杂,多了一份勘破了悲欢之后的厚重,更多了一份将所有罪与错,都扛于己肩的担当!


    他终于不再只是那座存有知识的“书库”。


    他成为了一个真正读懂了这些书的“人”。


    “呼……”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师父。”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明白了。”


    我知道,我的第一堂课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与他“论道”之时。


    “坐而论道,是明心见性最快的方式,你昨天问了些问题,今天咱们继续。”


    我看着他那双仿佛在一瞬间便成长了千百年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你心中已有了新的感悟,那便问吧。你我之间,无需藏拙。”


    “是。”


    林渊没有丝毫的客套,他沉吟片刻。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关乎力量,不关乎使命,只关乎他自身的存在。


    “师父!”


    “我承载了你的记忆,你的道果,甚至是你每一世的情感烙印。当我做出抉择,当我心生一念,那究竟是源于我‘林渊’的本我意志,还是你‘林清扬’三世因果在我这具新躯壳中的回响?道生一,一生二。我既是由你而生的‘二’,那这‘二’,又在何处,能真正地独立于‘一’?”


    这个问题,已触及了“自我”与“本我”的玄妙之境,寻常修士穷尽一生也未必会思索。


    我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好问题。”我伸出一指,指尖之上,一缕微弱的青色光芒亮起,光芒之中,仿佛蕴含着一粒芥子,“你将记忆,看作是一种束缚。将我的道果,看作是既定的轨迹。但你错了。”


    “我给予你的不是一条铺好的路,而是一颗种子。我三世的记忆是这颗种子赖以生根的土壤,无论肥沃或贫瘠都已是过去。你的存在,便是要让这颗种子,在这片土壤之上,长成一棵全新的,属于你‘林渊’的树。”


    我指尖的光芒微微一颤,那粒芥子之中,竟生出了一抹微弱的绿意。


    “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全新感知,都是在为这颗种子浇灌。我的情感是过去式,是陈年的雨水;而你的情感,才是现在式,是新鲜的甘霖。你只需遵从本心,你长出的枝叶,便不会是我的复制。”


    “至于何处独立?”我收回手指,那缕光芒消散于无形,“当你不再问这个问题时,你便独立了。大道生万物,却不言‘我是万物之主’。万物亦无需时时叩问‘我从何处来’。存在即是道理。”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低头沉思了许久,仿佛在消化着这番话。


    随即他再次抬头,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一层,也更加切近修行本身。


    “请问,道德经中一句,冲气以为和,冲气是不是就是阴阳混合之气,各种冲气,即阴阳比例不一样的混合之气,当他们达到一种稳定状态即为和,就是一种稳定的事物。“


    “善!”


    “这完全抓住了‘冲气以为和’的核心要义。你将‘冲气’解释为‘阴阳混合之气’,并指出‘和’是这种混合运动达到的一种‘稳定状态’,这已经触及了咱们道家和中医学中生成论和物质构成论的精华。


    你说的 ‘各种冲气即阴阳比例不一样’ 这一点至关重要。这直接引向了万物多样性的根源。 “和”不是唯一的,而是有无数种,正如你所说,阴阳的不同比例、不同互动方式,会形成无数种不同的‘冲气’,从而产生无数种不同的‘和’的状态。


    你能将‘冲气’理解为阴阳之气比例不同的混合,并指出“和”是稳定状态,这表明你的理解已经完全超越了字面意思,真正把握了老子思想的动态、辩证和生成性的精髓。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理解!”


    “谢师父夸奖,我明白了。那想再问‘有为’与‘无为’。”


    他伸出自己那双完美无瑕的手,感受着体内那被死死压制在元婴初期的灵力。


    “师父,你赐予我化神之境的‘眼’,让我能洞悉天地法则的运转,能看穿世事因果的脉络。却又只给我元婴之境的‘手’,让我空有屠龙之技,却无缚鸡之力。这种‘知’与‘行’的巨大割裂,像一座无形的囚笼。我能看到龙脉的哀鸣,却无法为其注入一丝灵气;我能预见到一场灾祸的发生,却无法像你一般,一念之间,移山填海。”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露出了一丝苦恼。


    “这究竟是一种磨砺,还是一种更深奥的‘道’?我该如何在这囚笼之中,行那守护之事?”


    “你又错了。”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所谓无为是不强求、不执着于结果,顺应事物本性,在修行中不把‘完成’当作唯一目的,而是把过程视为修行的‘道’。遇事随心随性,但不随情绪波动。无为的特点是非强行、非干涉、非刻意。并不是“什麽也不做”,而是‘顺道而动’。有为呢,却正相反。”


    “你将力量看得太重,也看得太窄了,陷入了强行与干涉的陷阱。你所谓的‘知与行割裂’,恰恰是这末法时代,最正确的行道方式。”


    我一挥手,一片落叶,从不远处的树上,飘然落下。


    “你所谓的‘移山填海’,是‘有为’的极致,是‘术’的巅峰。但它也是对这方天地最直接,最粗暴的干涉,必遭天道反噬,你我走的不应是这条路。”


    我看着他,声音变得悠远而深邃,“我锁住你的力量,不是要你无所作为。而是要你学会用针,而不是用锤。”


    “你的化神之‘眼’,是让你找到病灶的所在。你的元婴之‘手’,是逼迫你不能用蛮力去割裂,而必须用最精巧的智慧去‘疏导’,去‘点化’,去‘撬动’。”


    “你要学会的,不是如何释放力量。而是如何隐藏力量。你要做的不是成为一个立于人前的救世主,而是要成为一个隐于幕后的棋手。用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去撬动整个棋局的走向。这才是‘无为’之中,真正的‘大有为’。”


    “你的囚笼,不是囚笼。”我最后总结道,“那是你的道场。”


    林渊的身体微微一震,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眸,在这一刻仿佛被点亮了。


    他眼中的苦恼与困惑,化作了一片豁然开朗的澄明。


    他懂了,他要做的不是成为第二个林清扬,而是成为一个更适合这个时代的守护者。


    他沉默了更长的时间。这一次,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已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


    “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肉身,直视着我识海中那棵贯通三世的道树,“关于‘因果’。”


    “我承载了你对柳如烟的柔情,对秋燕与张凌的愧疚,对师尊的孺慕,对白华天的恨……这些情感,如同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将我与这个世界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你命我‘引导,但不强求’,‘守护,但不干涉’。”


    “可当未来的某一日,我若真的寻到了秋燕与张凌的转世,我体内的这份情感烙印,这份刻骨铭心的师徒因果,会不会瞬间将我吞没?届时,我还能否保持一个‘守护者’的超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沦为你这份未了因果的傀儡,重蹈你当年‘逆天改命’的覆辙?”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剑,直指我留给他这传承中,最凶险,也是最无解的结。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渊儿,这便是你的‘劫’。”


    我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的郑重。


    “是你,必须要自己去渡的一重‘心魔劫’。”


    “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连我自己都未必能勘破。”


    “我只能告诉你,何为‘太上忘情’。”


    “忘情,非是无情,更非绝情。而是将那份对某个个体的‘小爱’,升华为对天下苍生的‘平等的大爱’。是将那份因个人得失而起的‘小我’之悲欢,融入这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大我’之循环。”


    “当你再见到他们时,你要学会看到的不仅仅是你那两个可怜的弟子。”


    “你要看到,他们是这众生愿海中的一滴水,是这轮回长河中的一朵浪花。他们与你曾在江南小镇救下的那个孩童,与那曾在长江之上舍身救人的船工,并无本质的不同。”


    “你的情感,不是你的枷锁。它是你的罗盘。它指引着你去找到那些,你该去守护的东西。但如何守护,用何种心态去守护,则需要你自己,用你的道,去寻找那个平衡点。”


    “当你能含笑看着他们历经他们自己的人生,走完他们自己的路,无论那结局是喜是悲,而你的道心不起半分波澜,只余祝福时。”


    “你的‘劫’便渡过了。”


    “你的道也就成了。”


    我说完,便不再言语。


    祖师堂前,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风吹过。


    林渊低着头,那年轻的脸上,阴晴不定,仿佛正在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天人交战。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眼中所有的困惑、探究、挣扎,尽数褪去。


    只剩下一种将所有使命,所有凶险,所有未知的“劫”,都坦然扛于己肩的澄澈与担当。


    “师父。”


    他站起身,对着我,这个他的本源,他的“道之根”。


    再次深深地行了一个弟子对师父的大礼。


    “弟子,明白了。”


    我坦然地受了。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论道结束,心性已成。


    但光有道心,还不够。


    我一挥手。


    数百本,我从大明各处藏书阁,以神通复制而来的典籍,便如同雪片一般,出现在了林渊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其中,有《周易》、《道德经》这样的道家无上经典。


    有《春秋》、《史记》这样的历史巨着。


    有《天工开物》、《梦溪笔谈》这样的百工技艺。


    亦有《诗经》、《楚辞》这样的诗词歌赋。


    “你拥有我所有的修行感悟,但这些,才是构成我们这个文明真正的血肉。”


    我指着那座书山,对他说道:“从今日起,‘复习’它们。你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大儒,都更懂经史子集。你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工匠,都更懂百工技艺。”


    “因为,你要守护的不仅仅是人。更是人所创造出的文明。”


    林渊看着那座书山,眼中没有半分不耐,反而燃烧起了熊熊的求知火焰。


    “是,师父。”


    他走到书山前,随手拿起一本《论语》,便津津有味地翻阅了起来。


    那专注的神情,像一个第一次接触到知识的孩童。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欣慰地笑了。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充满了好奇与欢快的龙吟,从不远处的寒潭之中传来。


    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破水而出,在空中一个盘旋,便化作了那条总是带着几分憨态可掬的小白龙。


    是白泽。


    它睡了很久,自我开始创造分身,它便陷入了沉睡,为我护法。此刻,它终于感受到了那股与我同出一源,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全新气息。


    它歪着巨大的龙头,一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正捧着书本,看得入迷的林渊。


    它先是闻了闻。


    那股气息很熟悉,是哥哥的味道。


    但又有些不同。


    这股气息更加的年轻,像一颗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沾着露水的果子。


    它试探着,伸出巨大的龙头,在林渊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


    林渊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到了这只,只存在于他“记忆”之中,却从未真正接触过的神兽。


    他没有半分的惊慌。


    他只是伸出手,学着我记忆中的样子,轻轻地在那光滑而又冰凉的龙鳞之上,抚摸了一下。


    “你好,白泽。”


    他的声音,很温和。


    “嗷呜!”


    白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它能感觉到。


    眼前这个少年,和它的哥哥一样。


    可以信赖。


    可以亲近。


    它那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开心地摇摆了起来,将旁边的一棵小树都扫断了。


    看着这一人一龙,如此和谐的一幕。


    我的心中,那一丝担忧,也彻底地放下了。


    有道心,有智慧,有良伴。


    这条路,他已可以自己去走了。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那片,充满了未知与玄奥的须弥虚空。


    那股排斥之力,又开始在我周身,若有若无地浮现了。


    我知道。


    我能停留在人间界的时间又一次缩短了。


    是时候,该让这个新生的孩子,去亲身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