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古堡的路上，唐蜜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沉默不语。
宽敞的房车车厢里，她和霍渡云像是没有交集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一样，各自坐在两头。
陆嘉阳被拼了命地响亮地鸣笛的救护车接走了，他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医生已经在开始做紧急救治工作，看得出来情况很严重。
唐蜜的心里压抑得难受，过往的一幕幕像是播放影片一样不断地在她的脑袋里面循环重复地放映着，他的音容笑貌，他示弱服软的话语，他苦苦哀求请她再给一个机会的语气，他氤氲着难过的微湿的眼眶……
这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充斥在唐蜜的脑海，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心狠的。
似乎除了最初的时候她还会有所怀疑当年陆嘉阳到底对那件事情知不知情之外，到后来，甚至是现在，她都直接把陆嘉阳划分到和他父亲的同类当中去了。
按照他的性子，他会在知道真相之后还对她那么死心塌地，那么推心置腹的吗……
唐蜜不知道，此刻的她，很乱很乱。
“你还要在那边坐多久！”
车厢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沉怒的声音，唐蜜猛地收神，循着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往另一头看，只看到霍渡云拿他那一双足够震慑人心的黑眸在盯着她。
他的目光恨不得要将她就此抽筋剥骨般。
唐蜜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抿唇道：“我有点热，坐这边吹吹风。”
说着，她伸手摇下了车窗，刺骨冷冽的寒风在顷刻间猛地朝着车厢里面灌进来，风刺得她的脸颊如同被刀子在凌迟一般。
“你真是虚伪！”霍渡云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人，更何况这个时候唐蜜明显的心不在焉却偏偏对她说谎，他更是怒不可遏，陡然伸出手来拽着唐蜜的手往自己的身边扯，他的手上没有保留丝毫力道。
唐蜜就这么被霍渡云生生地拉扯到了身边。
他又是像之前一样手扼住唐蜜的下巴，他逼着她仰视她。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显得她低他一等。
唐蜜的下巴被他捏得很疼，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那双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被霍渡云尽收眼底。
霍渡云脸色愈发难看，手上的力度收紧。
“我说的是真的。”唐蜜因为姿势问题，咬牙回了一句。
她现在没有心情跟霍渡云争吵，她只不过想好好静一下而已。
“你要是告诉我你现在的表情不是因为心疼他我都不信！”霍渡云冷厉的嗓音不由分说就这么砸了过来，“你还真是贱啊，一边说恨他要我帮你报仇，一边看他送进医院又摆脸色给我看。”
唐蜜很烦，听霍渡云说这些她更是觉得烦透了。
“是啊，我就是贱，我就是心疼他，不行吗？你今天才第一天知道我贱吗？”唐蜜瞪着霍渡云，难得在霍渡云的面前发脾气，也是难得和霍渡云顶嘴。
顶嘴的滋味并没有那么好受，一番狠话说出来，她心里的燥郁也没有得到丝毫的抒发。
倒是霍渡云脸色更加阴沉，唐蜜的话都在他的耳边回响，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收紧，越来越紧，最后，他手绕过唐蜜的背一把将她的腰扣住，他掀唇，朝着唐蜜的红唇咬了过来。
对，是咬。
他动作霸道至极，是彻底的惩罚，完全没有丝毫的技巧和温柔可言，每动一次，他惩罚性的动作就加重了力道。
唐蜜的嘴里冒出一股血液腥甜气息，她拼尽全力把霍渡云给推开，最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
巴掌声在车厢里响彻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震惊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一幕。
巴掌声落下之后没两秒，房车前面的挡板忽地降了下来，卫澜的脸赫然出现，“霍总，需要帮忙吗？”
很讽刺正式的一句帮忙。
“滚！”霍渡云脸上挂着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子，一声滚是直接吼出去的。
他眼底染着几分肃杀，那猩红的模样让唐蜜都忍不住有些畏缩，方才打过他巴掌的那只手也忍不住跟着哆嗦颤抖了起来。
卫澜答了一句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蜜，紧接着，又把挡板给升了起来，转眼间车厢后面又只剩下唐蜜和霍渡云。
霍渡云一记危险狠戾的眼神扫过来，只不过是一道目光而已，可那里面却好似藏着寒刃一样直直地朝着唐蜜刺了过来。
唐蜜心跳扑通通地在加速，眼看着霍渡云离她越来越近，一颗心脏几乎都快要跃出嗓子眼来。
“霍……霍渡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唐蜜的声音都在哆嗦。
哪怕潜意识里她是不愿道歉的，可此刻的霍渡云实在是太过危险，她不想死，因此，服软这件小事在生死的面前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道歉有用的话，我还要你这条命做什么？”
霍渡云斜着嘴角看着唐蜜，这句他曾经已经说过一次的话，今天再听来，唐蜜只顷刻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嘉阳没有说错，恶魔！他真的是十足的恶魔！
这话她分明听过，可此刻还是被他给震得她无法动弹，肢体僵硬又笨拙。
“来，这么喜欢甩人耳光，来，继续啊。”
霍渡云逼近唐蜜，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脸，深眸里染着比车窗外深沉的夜色还有沉冷的肃杀意味。
唐蜜紧张得手心冒汗，拼了命地摇头，躲躲闪闪的目光显然泄露了她此刻所有的慌张失措。
霍渡云嗤笑，“你是第一个打我耳光的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敢。”
说起来是敬佩，可他话里的口吻却一丝敬佩都没有，反而害得唐蜜心中的恐惧愈演愈烈。
“霍渡云。”
唐蜜嗓音哆哆嗦嗦的，她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但真的没办法，那种打心底里燃烧起来的恐惧她无法压制。
“你今晚火气大，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可以给你机会泄下火。”霍渡云嘴角忽地噙上了一抹笑意，他的笑声落入唐蜜的耳中，只让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深刻了些。
“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我感觉你自己走可能会比较好。”
唐蜜的心狠狠一滞！
“停车！”霍渡云松开了捏着唐蜜下巴的手，扫起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将车叫停。
“霍总，发生什么事了？”车停下，卫澜问霍渡云话的时候也瞟了一眼旁边哆嗦着的唐蜜。
“她想下车吹吹风，放她下去。”霍渡云把纸巾丢出窗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