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一阵毛骨悚然，用袖子摸了把脸，僵硬着身子回头，“猫猫，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凌清决目光阴沉，缠在他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一只冰冷的毒蛇。
孟疏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来！”
“我不是叫你待在我身边吗？”
孟疏老实巴交地说：“昨天跟你说过了，我今天要去找伽昭，你没有说不可以啊。”
“我同意了吗？”凌清决反问。
他的确没拒绝，但他也没同意。
没同意就是拒绝。
孟疏又一次见识到了他的无理取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我现在都已经出来了……要不然，你就让我去吧？”
“那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离开我的视线？他是只单身野狐狸，你和他悄悄见面什么意思？”
一连串反问把孟疏打得措手不及。
好半天，孟疏才说：“我爱你？”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凌清决也是一愣。
孟疏说：“是这样哄你吗？”
凌清决没绷住脸，突兀地笑了声，很短促，他又沉下脸，“才没有哄好。”
孟疏盯着他，“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凌清决小声地嘀咕，轻轻拽住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魔法森林这么多怪物，你手无寸铁，没有我你怎么敢独自前往冒险家公会？”
他一觉醒来没看到孟疏，立刻用传灵术寻找孟疏的踪迹，结果看到这人险些被史莱姆单杀。
孟疏反握住他的手，耳尖有点红，“你这么担心我啊？”
“……你死了我懒得救你。”凌清决也不肯看他。
细雨落到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凌清决出门太急，头发被雨打湿，黏黏糊糊的。他蹙了下眉，又伸手揽住孟疏的腰，弯腰道：“下雨了，我用传送阵带你过去。”他顿了顿，“不管你去哪里，都可以向我求助，不用自己跑一趟。”
法阵浮现，一眨眼，两个人便到了冒险家公会前。
孟疏去敲了门，须臾，门便被人打开，伽昭探出来脑袋，眼睛上依然蒙着白布。
他看不见孟疏的脸，也不认识这人，声音冷淡：“谁？”
孟疏看向他的眼睛，喉咙发紧，“伽昭，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我没听过你的声音，你是？”
凌清决开口道：“少废话，办正事。”
一听到他的声音，伽昭条件反射地生出恐惧，狐狸耳朵冒出来，一连后退好几步，“凌清决！你来干什么！我没招你吧？”
“你把他从星盘里移出去了，现在把他移回去。”凌清决言简意赅地说。
伽昭收了爪子，茫然不已，“什么星盘？我把他从星盘移出去了？”
“你自己也失忆了？”凌清决了然，“果然是废物预言家。”
伽昭憋屈地晃着尾巴，“到底怎么回事？星象预言术不是儿戏，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帮不了你们。”
此刻冒险家公会会长也走出来，拍了下伽昭的肩膀，“你进去启动星象大阵吧。”
伽昭还想说什么，最终点头，“好。”
等他走了，会长才说：“异世界受召而来的勇者，等候多时了。”
他突然正经，孟疏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尴尬地笑：“会长，这没其他人，你别装，你太装了我不习惯。”
会长立刻松懈下来，吊儿郎当地站着，“果然是老熟人啊！我最近就感觉魔王塔开了，猜有勇者要来了，你果然来了。”
他笑眯眯地握住孟疏的手，“来，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水平啊？”
孟疏：“呃……”
凌清决冷笑：“被史莱姆单杀的水平。”
会长脸塌下去，“这种水平怎么打魔王？”
他特别惆怅地摇头，“勇者啊，你不知道，魔王已经降世了，我们处于水深火热之间。传说大魔王毁天灭地，生性残忍，一旦降世，全世界都会被他毁灭……”
孟疏扯起嘴角，“上次你说打魔王只是为了装逼。”会长大惊，“什么！你居然不上套！”
他急得团团转，“怎么可能，你居然发现了攻打魔王的奥秘！”
凌清决满脸嫌弃，低声问孟疏，“你们冒险家公会前途渺茫啊。”
孟疏跟着点头，其实他也这样觉得。
会长嘀咕半天，咳嗽两声，还想忽悠孟疏，“勇者大人，你不知道，魔王真的特别可怕！浑身粘液，全身触角，邪恶丑陋，打败它是全体冒险家的梦想！你一定要努力攻破魔王塔，拯救全世界！”
凌清决脸部肌肉小幅度地抽动，没忍住怼回去，“你才邪恶丑陋，我浑身都是毛，哪里来的粘液？”
会长看他一眼，摆手道：“大人说话，你这种小猫别插嘴。你都没见过魔王，你能有我了解他？”
凌清决额角一跳，直接自爆，“你骂谁呢？”
会长不甘示弱，“你别以为你们猫族是珍稀动物我就拿你没办法！”
孟疏赶忙跳出来，“停停停！会长你少说两句！”
又转过身去哄凌清决，“猫猫乖，你去旁边站着，交给我好不好？”
凌清决好委屈，“他说我丑！”
“他骂的别人，跟你没关系！”
会长在一旁补刀：“我骂的是当代魔王，关你什么事？”
凌清决刚刚才熄灭的怒火又涨起来了，有什么比骂一只小猫不长毛，浑身都是粘液更恶毒！
孟疏拉着他胳膊，苦苦哀求，“别别别，他脑子不好啊！他脑子真的不好啊！”
如果脑子好一点，也不至于把月亮湾冒险家公会经营成破产的样子。
会长还搁那滔滔不绝，“我可是冒险家公会会长，你能有我懂魔王？”
凌清决被拦着打不到他，面目扭曲，一字一句，一字一顿：“你最好比我懂。”
孟疏拍了把他后脑勺，“你别说话了，乖一点。”
凌清决不情不愿地撇过脑袋。
孟疏正色道：“会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魔王降世了？”
会长说：“隐约有这个感觉，我觉得时间处于静止状态，比如这场雨。”
他抬头看着天，微微眯眼，“好像已经重复了几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