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漠看向那微微张开的嘴巴，瞳孔瞬间缩紧。
竟然……没了舌头！
所以这孩子，不会说话，被人生生弄成了哑巴！
被解救下来的少女跪倒在地上，硬撑着起来，手腕处明显是被挑断了手筋又接上的，软弱无力的手指，还是坚持在神漠手上写了几个字：救！爷爷！
救爷爷？
顺着少女看去的方向，正是那个悲恸的眼盲老人。
那个老头是她的爷爷？
神漠摸了摸少女的发丝：“好！”
“爷爷会没事的！”
眼盲的老者在痛苦这世间的不公，他的孙女成了祭品，老人的眼睛灰白早就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声音也有些嘶哑。
“不公啊！”
“老天不公啊！”
“我的孙女，我可怜的孙女！”
或许是黑云的威势太过于吓人，百姓纷纷跪地祈求，也有一些人抛弃了自己信仰的天神，赶紧跑路离开。
虽然信神明，可那也是有命的时候才信，命都没了，神明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起初痛骂少女的老婆婆，抓着自己的儿子不撒手，哀求道：“儿子！你别走！等等娘啊！”
“你个老太婆起开！你自己想死自己去死好了，别拖累我！”
身材魁梧的儿子一把挥开老娘的手，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连滚带爬的离开。
神漠将那少女的爷爷安置在一旁，让少女过去陪伴。
“你的孙女没事！”
“老人家！你们快回家吧！”
老者摸索着抓住自家孙女的手，直到在少女手腕碰到那熟悉的手钏：“丫头！是你对不对！跟爷爷回家！跟爷爷回家！”
紧紧握住少女的手，像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神漠心下有些悲哀，她本来就是掌管尘缘因果的神明，所以自然能够看清楚他们二人身上发生的一切。
老者的眼睛是被人刺瞎的，孙女丢了，他每日苦苦寻找，无意间看到了村长在祠堂绑着一个姑娘。
没成想竟然是自己的孙女。
他上前阻止，想要把孙女带回来，却被村长一行人刺瞎了眼睛丢在了大街上。
少女看到这一幕心中悲痛，日日啼哭，有人说临近祭祀，这哭声不吉利，所以便将少女的舌头割去，为了让她保持微笑，他们就想办法缝住了少女的嘴。
老者和少女是外来人，在此处人生地不熟，便成了他们下手的目标。
这一整个村子，每一个人都是杀人凶手。
神漠心中虽然悲愤，但是她很清楚，世间有这一处，便有千千万万处相同的地方。
人性人心，本就是如此。
她能灭一村，可是那愚昧无知的千千万万，她又该如何。
四周的幻境突然静止，一个苍老古朴的声音响起。
“天道继承者！你可有了决断？”
“此一事！吾有三问！”
“一问：这一村人可是大奸大恶之人！”
神漠：“是！”
“好！那二问：这爷孙两人可是无辜受害之人！”
神漠：“是！”
那声音沉吟，带着些许的满意道：“好！很好！”
“吾最后一问：这大奸大恶之徒与这无辜受害二人之间，必有一生一死。”
“如今这选择权在你手中！”
“这一村人生，那这爷孙俩人便死！反之亦然！”
神漠想都没想，她没有眼睛看不清楚，尘缘因果一切皆有缘法，这一村人身上都背着深厚黝黑的恶果，早就是必死的命途。
而那爷孙二人身上有点点金光，本就是善人。
这世间何时变成了受害者有罪。
该死之人早一点死也无妨，无非是快点下去投了畜生道。
“我选这一村恶人死！”
那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决定了？”
神漠点头：“是！”
声音又问：“你可想过这村里也有无辜之人！”
“比如那还未出生的孩童！”
神漠嘴角微抽：“你怕是看错了，她那肚子里转生的那位，根本就生不下来！”
“千年恶人转世……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您认为……这村子里可还有善人？”
声音没有说话。
白衣老者屏幕反思自己，好像这一村子的确没有善人。
自己捡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是想安排一个善人投胎的，没想到恶与恶的吸引力这么大，竟然来了一个千年恶人。
哎……
失策了。
幻境陡然消失。
神漠微微皱眉，这考官是不是玩不起。
画面再次一变。
神漠身处与大殿之中，看样子有点像皇宫朝堂议事的地方。
真的谢了，怎么自己又是跪着的，这幻境故意的吧！
有本事让她站起来啊！！
“陛下~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品行不端善妒就罢了！偏偏还要害了臣妾腹中的孩儿！”
“呜呜呜！这可是陛下的孩子啊！”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有点像八爪鱼的女人，娇声娇气的打小报告。
已经不能是小报告了，这都已经公开处刑了。
神漠还没有搞明白事情的原委，所以她打算先闭嘴不说话，听听这群人怎么说。
就听见离她很近的一个大臣，出列开口：“启禀陛下！”
“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理应护爱妃嫔和皇子，如今做下谋害皇嗣的事情，实乃罪大恶极之举！不配为中宫之主！”
“微臣恳请陛下废后！”
“臣等附议！！”
一群大臣嗡嗡泱泱的附议，生怕今天这皇后废不了，一个个的要置皇后于死地。
神漠想着她有那么招人恨嘛？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把她除之而后快啊？
就在她还在分析之时，一群女官站了出来。
“陛下！”
“臣反对！微臣认为废后不妥！”
“皇后娘娘一向是典范，怎么可能做出谋害皇子的事情，肯定是有内情！”
“微臣恳请彻查！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一群女官为皇后说话，一时间女官和一群大老爷们开始争吵。
神漠跪在中间，一会儿这边声音大一点，一会儿这边唾沫星子喷了过来，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偷偷的往前跪了跪，松了口气。
好家伙，等会皇帝没给她处死，她就先被唾沫星子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