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骨刃碎片
异变,于绝对的碾压中,再次于不可能之处……爆发!
源头,并非我残破的躯壳,也非那半截死寂的铃铛底座。
而是……一直被我那几乎失去知觉、深可见骨的右手……无意识紧攥着的……某样东西!
那样东西,一直就在那里,沾染着血污和泥泞,几乎与我掌心的碎骨和烂肉融为一体,以至于被我、被墨尘、甚至被那口黑棺……都彻底忽略了它的存在——
是几片……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骨刃碎片!
来自那截崩断的、仇敌的“暗渊残锋”!在之前铃铛底座爆发、暗金火焰焚烧时,并未完全汽化,而是有最坚硬的几点碎屑,如同淬毒的獠牙,深深地……嵌入了我右手掌心的骨头里!与我的残骸、与那些铃铛的金属碎屑,死死地……镶嵌在了一起!
此刻,在这祭坛符文活化、黑棺爆发出恐怖吸噬之力、试图将我连同所有力量一并吞噬炼化的极致压力下——
在这濒死的、灵魂都被撕扯的极限瞬间——
那几点深深嵌入掌骨、几乎成为我身体一部分的……仇敌骨刃碎屑……与在我血脉中疯狂搏动对抗的、源自青铜铃铛的……暗金灼痕……这两股本该互相排斥、互相湮灭的、来自不同“前世仇敌”
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诡异、完全违背常理的……
“嗡——!!!”
一声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嗡鸣的、极其怪异、极其扭曲的……共鸣!猛地从我那只残破的右掌内部……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青铜的古老肃杀、暗金火焰的狂暴灼热、以及骨刃碎屑的冰冷暴戾的……混沌之音!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
我那只本已彻底报废、骨头尽碎的右掌,掌心那镶嵌着骨刃碎屑和铃铛金属的伤口深处……一点……无法用颜色形容的……混沌能量,猛地……亮了起来!
它亮起的刹那——
祭坛中央,那口疯狂震动、爆发出恐怖吸力的古老黑棺,猛地……一滞!
棺盖上那只冰冷的漆黑竖瞳,甚至……极其明显地……收缩了一下!那纯粹的虚无之中,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仿佛看到了某种……绝对不该出现的、足以撼动它存在根基的……禁忌之物!
就连一直冷漠如同石雕的墨尘,那枯槁的身体也是猛地一震!浑浊的灰翳眼珠瞬间收缩如针尖!死死地盯着我那只发出混沌光芒的残破右掌!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骇的神情!
“不可能!那是……‘源’……”他干涩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剧烈的波动,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惧?
然而,那一点混沌能量的出现,似乎也耗尽了我这具残躯最后的所有潜力。
光芒只闪烁了一瞬,便急剧黯淡下去。
右臂的灼痕彻底熄灭。
周身的对抗力量瞬间消失。
黑棺那停滞的吸力再次恢复,且变得更加狂暴!如同被激怒的深渊巨口!
我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拽离地面,朝着那棺盖上收缩的漆黑竖瞳……投去!
死亡,已是定局。
但在意识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在那混沌光芒彻底熄灭的前一帧——
透过那即将闭合的竖瞳裂缝,透过那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
看到的……并非预想中的、仇敌的尸骸,或无尽的黑暗……
而是……
以及,悬浮于那片毁灭星骸中央的……
缝隙之中……
……
视线彻底黑暗。
意识、残躯、连同那最后一点混沌的余晖,被彻底吞入那片冰冷的、蠕动的、散发着仇敌与棺椁死气的……黑暗之中。
最后的感觉,是墨尘那骤然变得无比尖锐、甚至破音的嘶吼,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你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蠕动的、充满了实质感的黑暗。像被吞入了某种巨大生物仍在消化万物的胃囊,四周是冰冷滑腻、不断收缩挤压的壁障,带着浓烈的、属于棺椁本身的怨毒死气和……另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戾的……仇敌气息。
意识没有被立刻碾碎。
反而被这极致的、混合了双重恐怖的死亡压力,强行……压缩!凝聚成了一颗微不足道、却在疯狂震颤的……冰核!
痛!
无法形容的痛!
不是血肉的痛,而是灵魂被强行塞进锻锤之下,被亿万钧的死亡之力反复锻打的……湮灭之痛!每一瞬都有无数意识碎片被挤压成齑粉,又被那粘稠的黑暗同化、吸收!
左臂那空洞的烙印在灼烧!右臂残骸中那一点混沌光芒熄灭后的余烬在哀鸣!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化为这棺椁内壁的一部分!
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被消化,被吸收,变成这口棺、还有棺里那东西的养料……
就在这意识冰核即将彻底崩碎、被黑暗同化的最后一瞬——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的……心跳!
不是听到的!到的!直接作用于那颗被压缩到极致的意识冰核之上!
这“心跳”响起的刹那,周围粘稠蠕动、疯狂挤压的黑暗,猛地……一滞!
紧接着——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