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几个中年男人陆续离开。
冷清秋收拾文件的时候，视线透过玻璃墙扫到了沙发上的陆恒。
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陆恒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意外，有警惕，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什么。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这种刻意的忽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陆恒心痛。
“冷总，陆总来找您。”前台小姑娘走过去小声提醒。
“让他进来。”冷清秋的声音很平静。
陆恒推开会议室的门，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冷清秋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说吧，什么事。”
“好消息。”陆恒在她对面坐下，“我拿下了宏远地产30%的股份，现在是控股股东。”
冷清秋的手停了一下，抬起头看他：“多少钱？”
“四亿现金，加两亿债权抵偿。”
“六亿买30%？”冷清秋皱眉，“宏远地产现在市值二十亿，你这是溢价收购。”
陆恒笑了，这是今天第一次真正的笑容：“你觉得贵了？”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冷清秋放下文件，“你哪来的六亿？恒星娱乐的账上没有这么多钱。”
这个问题陆恒早有准备，他不能说系统兑换的资金，只能编个理由：“我有些私人投资，这次全部套现了。”
“什么投资？”
“海外股票、期货，还有一些风投项目。”陆恒避重就轻，“总之钱的来源没问题，都是合法收入。”
冷清秋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继续追问。
她重新拿起文件：“好，既然你有钱收购别的公司，那我们的合作可以更深入一些，云顶资本现在急需流动资金，你能投多少？”
“你要多少？”
“十亿。”冷清秋报出一个数字，“天枢财团那边虽然暂时退了，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需要足够的资金储备应对下一次冲击。”
十亿？陆恒暗自咋舌。
他现在手里确实有不少资产，但要一次性拿出十亿现金还是有些困难。
“我可以分批投入。”陆恒说，“第一批先给你三亿，剩下的一个月内到位。”
“可以。”冷清秋点头，“股权怎么算？”
“不要股权。”陆恒摇头，“算借款，年化利率5%。”
冷清秋愣了一下：“借款？你不要股权？”
“我对云顶资本的股权没兴趣。”陆恒说得很直接，“我要的是别的东西。”
“什么？”冷清秋的声音很轻，但陆恒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紧张。
陆恒看着她的眼睛：“重新开始的机会。”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冷清秋的表情没有变化，但陆恒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陆恒。”冷清秋的声音很轻，“我们之间…”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陆恒打断她，“但事实胜于雄辩。收购宏远地产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有能力保护你，保护云顶资本。”
“保护？”冷清秋冷笑，“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了？”
陆恒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心脏像被人用力抓紧。
他知道，每一次她这样的冷嘲热讽，都是在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可这种自我保护，却像利剑一样刺向了他。
“天枢财团、颜无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陆恒语气严肃，脑海中不由得闪过那个女人最后为他挡刀的画面。
即使是敌人，都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而眼前这个他最想保护的女人，却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拒绝他的任何接近。
“京城的水比滨江深太多，单靠云顶资本很难应对。”
“那你呢？”冷清秋反问，“收购一个地产公司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陆恒，你对京城的势力一无所知，天枢财团背后的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陆恒心中一动，冷清秋这话信息量很大，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她话里的担忧。
即使在愤怒中，她依然在为他的安危操心。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重新赢得她信任的决心。
“那更说明我们需要合作。”陆恒说，“单打独斗谁都斗不过他们。”
冷清秋沉默了一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是滨江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
“三亿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她问。
“明天上午。”
“好。”冷清秋转身，“钱到账后，我们签借款协议。仅此而已。”
陆恒站起来：“清秋…”
“叫我冷总。”她的语气冰冷，“陆总，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债权人，不是别的什么人。”
陆恒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的，冷总。”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了，明天下午我要去处理宏远地产的交接事务，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去看看，毕竟这个收购对云顶资本也有好处。”
“我会考虑的。”冷清秋的回答很官方。
陆恒离开后，冷清秋继续站在落地窗前。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表情复杂而矛盾。
手机响了，是助理小林打来的。
“冷总，有个情况需要汇报。”小林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刚接到消息，天枢财团的人又来滨江了。”
“谁？”
“还是颜无双，但这次她带了一个团队。听说是要在滨江设立分公司。”
冷清秋的脸色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刚到的，住在滨江国际酒店总统套房。”
“盯紧他们的动向，有消息立刻报告。”
“是。”
挂断电话，冷清秋的心情更加沉重，天枢财团这次再来，肯定不是善茬。而陆恒收购宏远地产的消息，会不会刺激到他们？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上面是陆恒刚才提到的合作细节。
十亿资金的注入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但她心里清楚，这笔钱背后的代价可能更大。
陆恒这个人，她到现在还看不透。
失忆前的他深不可测，失忆后的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特别是资金来源这块，六亿现金说拿就拿，这绝不是简单的海外投资能解释的。
冷清秋放下文件，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我，帮我查一个人的资金流向，陆恒，就是恒星娱乐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