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有种强烈的冲动在胸腔里翻滚，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可身体却在本能地告诉他，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重要到超越了理智。
“她很漂亮对吧？”颜无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醋意，“冷清秋，云顶资本的掌舵人，滨江商界的女强人。”
陆恒点了点头，目光依然锁在那个挺直腰背举牌的女人身上。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苍白而坚毅，但陆恒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疲惫，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感知到一个陌生人的情绪状态。
“你知道她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颜无双继续说道，“她是一个靠踩着无数男人的肩膀，榨干他们的价值，然后将其一脚踢开的女人。
商界都叫她黑寡妇，专门物色那些有才华的男人，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提款机。”
陆恒皱了皱眉头，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抗拒：“她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当然不像，”颜无双轻笑，“真正厉害的猎食者，从来不会让猎物看出自己的真面目。
你看她现在的表情，多么痛苦，多么无助，但这只是演技而已。
她在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让在场的男人们放下戒备。”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十亿五千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陆恒看着冷清秋紧握号牌的手，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嘴唇抿得很紧，仿佛在强忍着什么，那种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如此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走过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在装，”颜无双在他耳边轻语，“冷清秋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表演，让男人以为她需要保护，需要拯救。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陆恒的心开始动摇，颜无双说得有道理，他甚至不认识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保护欲？
难道真的如颜无双所说，这是那个女人的伎俩，在操纵他的情感？可是，这种从骨子里涌出的冲动，真的能被演技激发吗？
“四十亿！”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会场另一端传来，陆恒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号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是秦海，”颜无双介绍道，“盛华集团的老板，也是冷清秋的老对手，看看他的表情，多么享受看到冷清秋痛苦的样子。”
陆恒注意到，当秦海出价后，冷清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咬了咬下唇，举起号牌：“四十二亿！”
那一瞬间，陆恒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声音里的颤抖，她眼中的坚持，还有那种明知不敌却依然要战斗到底的倔强，让他想起了什么。
什么呢？陆恒努力搜索着空白的记忆，却只抓到一些模糊的影像碎片。
“四十五亿！”秦海毫不犹豫地跟进，还故意冲着冷清秋的方向点了点头，那种挑衅的意味让陆恒莫名地感到愤怒。
一股怒火从胸腔里升起，陆恒发现自己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不明白这种愤怒从何而来，但看到那个男人戏谑的表情，他就有种想要冲过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这就是商战，”颜无双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立刻解释道，“冷清秋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云顶资本的资金链已经快断了，她这是在拼命，但这种拼命，往往会把身边的人也拖下水。”
陆恒想起颜无双之前告诉他的话，说他是一个被人利用后抛弃的分析师，差点死在江里。
会不会就是被这种女人利用的？会不会他现在感受到的这种莫名冲动，正是曾经被她蛊惑的证据？
“四十八亿！”冷清秋再次举牌，这次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陆恒看到她的手已经在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种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如此真实，但颜无双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这只是演技。
理智告诉他应该相信颜无双，她救了他，收留了他，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可是心脏却在疯狂地抗议，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撕裂。
“她快撑不住了，”颜无双轻声说道，“再加几次价，她就会崩溃，我们公司也需要这块地，这是一个机会。”
陆恒的手伸向号牌，又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台上的冷清秋，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觉，那种感觉告诉他，如果他举起这个号牌，就会失去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你在犹豫什么？”颜无双握住他的手，“记住，你现在是为我工作，为北极星投资工作。
而且，商场如战场，心软的人活不下去，冷清秋也不会因为你的同情而放过你。”
陆恒深吸一口气，想起了颜无双对他的恩情，想起了自己现在孤身一人的处境。
他需要工作，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能因为一个陌生女人的几滴眼泪就忘记了现实。
他举起了号牌：“五十亿！”
他的声音在会场里清晰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们这边。
陆恒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就像是背叛了什么重要的承诺。
冷清秋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当她看到举牌的人正是陆恒时，那种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发出来。
那双眼中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如此刺眼，让陆恒感觉自己像是用刀子刺进了她的心脏。
这不是演技。
陆恒瞬间明白了，那种痛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很好，”颜无双在他耳边轻语，“继续。”
“五十二亿！”冷清秋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中发出的，她的目光依然锁在陆恒身上，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让陆恒感到一阵刺痛。
但想起颜无双的话，他咬了咬牙，再次举牌：“五十五亿！”
这一次，冷清秋的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她身边的助理连忙扶住她。
在那一瞬间，陆恒突然意识到，无论她是不是在演戏，他都不应该成为伤害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