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心中了然,方时赫能稳坐吏部尚书之位,其耳目之灵通、手段之高明,远非常人可及。
他们这点行踪和目的,自然瞒不过他。他原本的顾虑——不知如今的方大人是否还念旧情,是否愿意卷入这滔天巨浪——在见到方时赫主动现身相候的那一刻,便已烟消云散。
方时赫此举,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信号!他不仅知道,而且愿意管!
这对目前孤立无援的韩牧野等人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韩牧野不再有任何试探和客套,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直视方时赫,开门见山:“时赫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您既然已知晓一切,愈弟便不再赘言。
王爷与郡主,于弟夫妇如同家人,如今他兄妹二人身陷囹圄,弟心如刀绞!
弟此番倾家荡产,携内子与义子进京,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搏一线生机!
还望大人看在昔日玉州府的情分上,指点迷津,救王爷与郡主脱困!”他目光沉沉发自肺腑的看着方时赫。
苏月禾也立刻起身,深深一福:“求方大人援手!”苏岩青更是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恳求:“求方大人救救郡主!”
方时赫看着眼前三人情真意切、毫无保留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坚定。
他抬手虚扶:“弟妹,苏小公子,快快请起。牧野老弟,你也坐下说话。你们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今日请你们来,便不是要袖手旁观的。”
他放下茶盏,神色转为严肃,声音也低沉下来:“先说说你们最关心的。王爷如今被‘请’在宫中西苑的‘澄心斋’内。名义上是陛下留他‘商议国事’,实则形同软禁。
守卫由内廷禁卫和御马监太监共同负责,外松内紧,等闲人不得靠近。王爷虽行动受限,但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并未苛待,日常起居尚可,只是……不得自由,更无法与外间联络。”
韩牧野和苏月禾的心都揪紧了。澄心斋!那是宫中幽禁犯错宗室的地方!陛下此举,只怕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至于郡主……”方时赫顿了顿,看了一眼瞬间绷紧身体的苏岩青,才继续道,“她被安置在慈宁宫后的一处僻静小院,由太妃身边的几位老嬷嬷‘陪伴照顾’。
太妃……向来不喜逍遥王过于跳脱的性子,对郡主也颇为冷淡。说是‘保护’,实则是看管,隔绝内外。
郡主年幼,骤然被禁足,想必……心中惶恐不安。”他话语虽含蓄,但意思已非常明白,郡主的处境同样堪忧。
苏岩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布满血丝,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那……陛下的态度究竟如何?”韩牧野急声追问,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方时赫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陛下的心,自然是偏向王爷和郡主的。毕竟是胞弟血脉相连。
但是陛下亦深知多罗国借和亲之名行威逼之实,绝非真心结盟。
逍遥王自请迎娶星澜公主的提议,在陛下看来,虽有些……委屈了王爷,但确实不失为保全宗室、维护国体、又可化干戈为玉帛的上策!”
“那为何……”苏月禾不解。
“为何不乾纲独断,直接允了王爷?”方时赫接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凝重,“难就难在,阻力太大!而且这阻力,来自朝堂中枢,来自陛下倚重的肱骨之臣!”
他眼神锐利起来:“如今的兵部尚书陈继儒,此人乃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尤其是在军中旧部甚多!
他一力主和,甚至不惜以‘北境新定,国库空虚,将士厌战,若因一女而重启战端,恐致社稷倾危’这等危言耸听之词,日日跪在御前哭谏!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以‘老成谋国’自居的文臣武将,形成一股强大的‘主和派’势力!
他们咬定,唯有牺牲郡主,才能换取北境十年太平!甚至……老夫怀疑,”
方时赫压低了声音,带着寒意,“其中有人暗通多罗使团,为其提供我朝内部消息,助长其气焰!”
韩牧野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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