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陆沉鹤听出贝恪语气不太对,打算竖起耳朵听八卦:“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对方看起来很有钱。”贝恪回忆着之前的事情,“他身上穿的衣服很贵,价格应该在四位数往上。昨晚我……衣服不能穿了,他今早送了我一套,我看过牌子,那一套能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还有富裕。”
“而且今天去医院是他开车送我,开的是宾利欧陆。”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气质,一看就久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但气质这种事情听起来过于虚无缥缈,贝恪就没有主动说出来。
“听起来是很有钱的样子。”陆沉鹤摸摸下巴思考,“还有什么别的特点吗?”
贝恪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他今天去医院挂号没用医保,直接拿的身份证。”
“没用医保?”陆沉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是没有吗?”
“他说他有但是懒得用。”贝恪解释着,“我也就没有具体问。”
“该不会是没有吧?这年头要是真在这一片上班的,谁还能没个社保呀?”
像他这种在酒吧工作的都给自己上社保。
陆沉鹤想了想,忽然玩笑似地说:“社保都没有,该不会是杀猪盘吧?杀猪盘那些人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肯定不会给自己上社保。”
“杀猪盘?”贝恪愣了下,觉得很好笑,“我刚工作不到一年,没什么存款,大概算是一穷二白的状态,杀猪盘找我能骗什么?而且就算他是装的,他买那些衣服租那辆车应该都不便宜吧,投入这么多,图什么呢?”
“嘎腰子?好像也不是。”
陆沉鹤想想觉得不对,这要是真的嘎腰子不该昨晚吗?
“不过你也不能小看杀猪盘。”陆沉鹤语重心长地劝,“真的陷进去了,多得是人贷款给杀猪盘的人花,什么高利贷信用贷这些都借了个遍,最后杀猪盘的人走了,苦主一身债务只想跳楼。”
贝恪忍不住笑出声:“这个逻辑无敌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走信用贷,没信用,贷不了一点。”
他又不是真的恋爱脑,哪里会做什么为对方信用贷取钱的事情。
就算曾经跟项知墨交往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做过。
陆沉鹤跟他说:“你等着的,对方如果真的是杀猪盘,估计没多久就会主动联系你。”
贝恪干脆道:“行,我等着。”
两个人说完全都笑出来。
玩笑开完,陆沉鹤正色道:“如果真的再遇到再约的话,你别太用心,别把自己陷进去。”
贝恪的性格很软,也很善良重感情,看起来十分好欺负,同时还很有贤妻的潜质,很会体贴关心人。
从前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陆沉鹤就总觉得项知墨在欺负贝恪。
项知墨就一普信男,找到托索投行的工作也不可能翻身,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从全国最顶尖的院校毕业,找了一份常人难以企及的工作,飘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对贝恪从来都算不上体贴,平时出门不帮忙拿东西,据说在家也很少洗衣做饭,都是贝恪来。
有时陆沉鹤觉得这都不是挣钱多少的问题,主要问题是项知墨似乎一点都不把贝恪放在心上。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贝恪喜欢项知墨什么。
不过幸好现在分了。
对于分手这件事情陆沉鹤其实乐见其成,他觉得说不定将来贝恪还会感谢项知墨的分手之恩,逃脱苦海。
**
从酒吧离开后,贝恪接到中介的消息说附近房源太火爆,目前手头上也没什么好的,给他约了几家,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看房。
贝恪想着反正自己晚上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一起去看房。
结果跑了一晚上,一套合适的都没有。
不是太远通勤不方便,就是要价太高跟市场行情不符,总之没有一套合适的。
贝恪让中介帮他先留意着,反正距离物业给出的搬家期限还有一周,他可以慢慢找,实在不行就兼容一下通勤时间,不要给房东送太多钱。
**
次日早上贝恪被隔壁的声音吵醒,觉得很奇怪。
他在这套房子里也算住了快一年的时间,隔壁一直是没人空置的状态。
前几天的确偶尔有人出入那套房子,但似乎都没有留宿,今天听这动静似乎像是有人搬进来的样子。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洗漱过后看了下家里冰箱的存货,决定出去吃个早饭加买菜。
他拿好手机和购物袋出门,刚打开门的时候对面邻居的门也恰好开着,里面有好几位穿着搬家公司衣服的人进进出出。
他站在门口望了一眼,似乎有人在收拾搬家的物品。
恰好此时又有一个搬家师傅抱着箱子上来,他等对方把箱子放下后就试探着问:“师傅,这家是有人搬进来么?”
“应该是吧。”搬家师傅说,“反正找我们打包搬家和收拾,说是要今天弄完,应该是最近要搬进来。搬家的时候那人说客户一个人住东西不多,就是一些随身衣物和用品,但我感觉比三口之家的东西还多。”
贝恪遥遥看了看房间里那许多纸箱,只觉得确实很多,有得收拾。
他略略看了对面房子片刻,对面的房子很大,屋子里好几个人在收拾,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打包搬家收拾整理清洁一条龙服务。
贝恪从前看过,好像还挺贵的,下来得接近一万。
……果然有钱人不在乎这点
不过东西不少,也有得收拾。
所以等他吃个饭打完游戏又午睡起来,对面还有搬家的声音传来时,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傍晚,等天气不那么燥热的时候,他把排骨炖在锅里,下楼扔一趟垃圾,扔完后一边往回走一边刷手机。
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刷手机,跟中介聊着看房子的事情,专心回消息,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一个人的后背。
他连忙往旁边让开几步说:“抱歉——”
他的声音卡壳了。
被撞到的人稍稍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他一夜情的对象裴梓逸。
他忍不住揉揉眼睛。
是他眼花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小,俩人又碰上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知道,世界可以更小。
裴梓逸看到是他后略一点头,还没来等得及说什么电梯又是一响,一个贝恪十分眼熟却也十分不想见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项知墨。
项知墨刚一从电梯走出来就看到贝恪站在家门口,顾不得许多就走到贝恪面前质问:“你想清楚了吗?”
贝恪懒得搭理他这个问题,直接问:“你怎么进来的?”
当初项知墨选的这个小区物业管理很好,无卡人员没有合适的理由进不来。
那天吵架的时候项知墨被他挤兑到怒气冲冲地离开,离开时只收拾了随身的物品,忘记拿门卡,按理来说应该进不来的。
项知墨梗着脖子说:“门口保安认识我。”
贝恪:“……”
原来再严格的规定也挡不住不靠谱的办事人员。
但对方就杵在这里站着他也不好开门,他保证只要他敢开门对方就能趁机架住门不让他关,好借机跟进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力气没有项知墨大,如果对方铁了心要跟进去,那他拦不住。
很头疼。
他不想再见到项知墨这号人物,觉得再见到都烦,不想在对方身上有任何的感情消耗,但这人偏偏又要凑上来。
其实为什么凑上来,贝恪大致可以理解。
项知墨这几天肯定过得不怎么样,匆匆离开后不知道住哪,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酒店,要么同学家。
这附近好一点的酒店都不便宜,项知墨未必舍得花那个钱,所以很可能是借住在同学家。
而对方在这附近好似没有条件好的同学,情况大致都跟他们一样在这边租房住,而且大部分人的租房条件都还不如他们,跟人合租,这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项知墨如果跟同学一起住必然挤得难受,很可能还遭受白眼。
无论是酒店还是同学家,条件都远不如自己家,项知墨这是想回来住。
贝恪现在只想把人打发走,不想耗费心力,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又不可能开门怕对方趁机进去,只能在楼道里谈。
如果楼道里没有其他人,那么羞耻感可能还会少些。
偏偏楼道里不仅有搬家公司的人,还有那位一夜情的裴梓逸先生。
不知为何,被裴梓逸看到他和前男友吵架,总会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冷静,冷静。
贝恪努力提醒自己,大家只是一夜的炮友关系,他没资格干涉你的私事,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最多不过当做没有过这个人,不继续约了而已。
这么一想他冷静不少,随后问项知墨:“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来住。”项知墨言简意赅地说:“我刚才来过,你把密码换了对不对?把新密码告诉我。”
“凭什么?”贝恪觉得很好笑,“都分手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凭什么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